【欣£言情小说】※ 忧郁回旋曲※
胡定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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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你咧~~她可是轰动全班、惊动全校,最会碎碎念的超级管家婆耶!竟然会不知道自己班上转来一个「目中无人」的酷酷大帅哥?!嗯!为了扳回面子,顺便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她决定要好好的给他「照顾照顾」,哇哈哈哈~~可可可……可是,他他他……居然不看她、不甩她、不鸟她?!气得她立刻「火山爆发」,在他身边敲锣打鼓的上演「全武行」,怎知,他依然……不说话,他就是不说话?!难不成他……他是个没有「感觉」的「死人」啊?否则怎会无动于衷咧?而且,还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对她阴恻恻地说:「我已经ㄕˇ了。」哇你咧~~那那那……那A按呢咧?难道她是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活见鬼」了不成?哼!她就不相信,凭她那三寸不烂之舌,不能把他这「死人」给说成「活人」! 
2006年01月26日 16点01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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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夏子冷
2006年01月26日 16点01分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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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那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  落霞似金粉般洒在那百花缤纷、灿烂绚丽的阳台上,也洒在正怡然自得地轻晃著花椅的女人身上,微风轻拂、长发飘然、轻纱荡漾,软软的花香柔柔地包围住她,彷佛一幅如梦似幻的画作。  她深情款款地凝视著手中的相框,如玉般的纤指温柔怜惜地抚挲著影中人,红润的樱唇有如低吟催眠曲般细细呢喃著。  悄然地,在她身後的落地窗前出现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一个五官与她极为相仿的俊逸男孩。他怯怯的,小心翼翼的,戒懔地靠近美丽的女人身後,几乎是惶恐地唤了一声,「妈咪……」  女人似乎没听到,依旧轻唱著她的催眠曲。  小男孩吞了一口唾沫,再靠近了一小步,犹豫片刻後,他大著胆子把小小的手搁在母亲膝上,满脸讨好地仰望著女人。  「妈咪,我回来了,今天我很乖喔!老师都说我……」  他骤地噤声,蓦然惊恐地望著美丽的母亲倏地转过脸来,那张原是如此美丽安详的脸容在这一刹那却已化为凄厉怨鬼,疯狂的双眸惯恨地瞪住他,她咬牙切齿地恨声道:「魔鬼!」  下一秒,相框砰然落地,在玻璃碎片飞溅的同时,一把锐利的花剪闪电般地没入男孩的胸口。  如鬼哭般的凄厉狂笑声中,男孩躺在冰冷的大理石上,任由鲜红的哀伤涂满绝望的灰白,脸上没有分毫怨恨,甚至连半丝痛楚痕迹也瞧不见。  似乎是还来不及流露出任何情绪,他的脸色、他的瞳孔中就已被一片空白占据了,即使他还未曾昏迷,即使他应该又哭又叫,但是,在他母亲亲手要毁去他性命的同时,他的心和灵魂就已先被掠夺了!  微弱的呛咳,血丝默默溢出,男孩眼中的空白逐渐被黑暗侵蚀……
2006年01月26日 16点01分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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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再一次巡视过晶莹洁净的厨房之後,易凯琳才满意地踏出厨房,恰好瞧见左小薰正要出门。  「又要去大会长那儿啦?」  「嗯!他要帮我补习,呃……晚上……晚上可能不回来了。」小薰嗫嚅地道。  凯琳耸耸肩,不再理会那个有男友没朋友的家伙,转而走向尚汝屏的房间,敲了两下就自行开门探头进去,果然看见尚汝屏又守在书桌前啃书了。  「喂、喂!不是说好了要一起进G大的吗?」  「是又怎么样?」尚汝屏头也不回地说。  凯琳挑挑眉。「拜托,G大耶!你闭著眼睛都可以考进去,还K什么书?这么好的天气,一起出去走走啦!」  「这跟考哪一所大学无关,」尚汝屏还是懒得回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出国留学,当然是越早准备越保险罗!」  「现在就开始准备?」凯琳喃喃道。「你也未免太急躁了点儿吧?」  「你管我!」尚汝屏哼了哼。「倒是你,不快点准备考得上G大吗?」  「唉、唉!」凯琳蛮不在乎地挥挥手。「还早啦、还早啦!下学期再开始就行了啦!太早准备我反而都会忘光光的耶!」  「还早?海藻在海底啦!」尚汝屏终於回过身来了。「你呀!成绩一直是那样,难道你都不担心吗?说好了要一起进G大的喔!」  「行啦、行啦!我也不是笨,只是不爱念书而已嘛!」凯琳懒懒地靠在门框上。「到时候只要叫那个最会抓重点的大会长帮个忙,再乖乖让你盯上三个月,这样就OK了啦!」  尚汝屏闻言不由得搅了半天眉,继而放弃似的转回去,边还咕哝著,「真是超级乐天派的家伙,到时候看你怎么哭喔!」  凯琳忙挺直了身。「喂、喂!别又回去看书了啦!出去走走啦!」  尚汝屏没有反应。  「喂~~」  一声喂拉到天边去,尚汝屏却还是一动也不动、一吭也不吭,凯琳瞪著她的背影半晌。  「真的不出去?」  「……」  「那……陪我看看录影带?」  「……」  易凯琳叹了一口气,而後缩回脑袋关上门,慢吞吞地来到沙发上坐下,无意识地打开电视,双眼视若无睹地盯在萤幕上,脑袋里转动的却都是些完全无关的思绪。  不行!这样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皱眉想著。  从小薰和大会长的交往情况稳定下来之後,那家伙几乎都被大会长「包」去了。一大早就打电话来「关心」她有没有乖乖起床不打紧,只要没课就跑来站岗也不算什么,每个假日都及早就预约了也就罢了,现在还有事没事就待在他那儿来个「促膝长谈竟夜未眠」。  天知道他们都在「谈」些什么!  但是,即使心里再怎么不爽,她也很明白不能破坏好友的良缘,特别是只要稍微不小心一点,那个热门货大会长恐怕就要被一些闲杂人等标走了。所以,她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所有权让渡给大会长,从此那个傻乎乎的乡下土包子就移转给他全权去操心了吧!  但是这么一来,她可以「掌管」的就只剩下那个根本不甩她那一套鸡婆功夫的尚汝屏了。不要说让她「关心帮忙」了,尚汝屏根本就直言叫她「顾好自己就好,少多管闲事」!  天哪!这是什么世界?好心被狗啃,好意被漠视到这种地步,还那么理所当然,难怪海珊要开战,天灾要降临,虽然撒旦君临天下的最佳时机已然过去,但这绝对是世界不久就要崩溃毁灭的预兆,地球冰河时期将再度来临,人类即将踏入灭……  呃……扯到哪里去了呀!  重点应该是——难道都没人关心一下,没事可管的她很有可能会「花轰」吗?望望大门,再瞧一眼尚汝屏的房间,凯琳不觉叹了一口气。  很显然的,没有人关心!神情颓丧地垮著脸片刻,凯琳突然又伸直腰振了振精神。  好吧!没关系,她再去找一个牺牲品……不,幸运家伙好了,  「唉~~」  凯琳边吞著便当边夸张地长吁短叹,小薰和尚汝屏却连瞄她一眼都没有,迳自拿课本配便当吃得津津有味。其他人也是半斤八两,不是一手便当、一手抱著课本猛K,就是两张桌子并成一桌,数人围成一团边吃边热切的讨论,咀嚼过的饭粒就好像爆玉米花一样到处乱喷。
2006年01月26日 16点01分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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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易凯琳,你……」  她突然噎住,一股凉意陡然窜上心头,战栗感悄悄爬上背脊……  他真的很好看,好看得足以吸引任何女孩子的眼光,但是……但是他的眼神、他的……老天,她从没有见过如此虚无空洞的眼神和表情!  她知道冷漠是什么,就像大会长那样嘛!  她也知道无情是什么,就像小薰她表姨嘛!  可是……可是眼前这个好看的男生却不是冷漠,也不是无情,他的瞳孔里是完全的空白,五官上也没有任何表情。而且,他的空洞眼神和没有表情是真正的没有任何情绪、没有任何表情,是打从内心深处的虚无,似乎他的心是空的,所以作不出任何表情来。  总而言之,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什么都没有!  凯琳反射性地猛拉回手搓著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同时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唾沫,却仍不死心地又问了一次。  「我……我叫易凯琳,你……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嘛?」  几乎是半世纪之久,久得足够让她忘记心中那种诡异感,并且酝酿出即将爆发的怒火,连拷问的十八般刑具都顺便备妥。她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正想来个严刑逼供时,他却突然开口了。  「夏子冷。」  夏子冷?  是喔!还真的让人有够冷的,夏天都不用吹冷气了!  凯琳又打量他半晌,发现他虽然回了话,却仍然是「什么都没有」,一切依旧是空白的,无论是眼神或表情都一样。她疑惑地蹙蹙眉,然後指指他的便当。  「都快上课了,你不赶紧吃吗?」  闻言,夏子冷连眨一下眼都不曾,只是垂眸让便当的影像印入他的瞳孔内,然後,彷佛机器人似的,他「听命」的开始吃起便当来了。  凯琳还是盯住他,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吞著自己的便当。  他的吃相很斯文,看得出来很有教养,但是……老天,他实在不像个人!  明明便当的菜色是如此丰富美味,光是看著就教人垂涎五尺,应该是家长特地为他调制的,因为他看起来相当瘦,而且苍白。可是瞧他那副德行,不像好吃,也不像难吃,他根本就只是在「吃」而已嘛!咀嚼,然後咽下去,就这样而已。  也没多想,她忍不住伸手去

捏他的脸颊,想试试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人,或者是哪位疯狂科学家做出来扰乱人心的机器人。  嗯!应该是真的人类没错,但是……为什么她那么用力的掐了他,普通人至少应该要瞪她一眼或皱皱眉什么的吧?可他居然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彷佛适才她凌虐的对象根本不是他一样。  他仍然机械般地吃著。  凯琳斜睨他片刻,倏地伸出筷子抢走他刚夹起的明虾扔进自己嘴里,却没想到他连停一下下都没有,兀自夹起另一块香肠塞进嘴里。  他继续机械般地吃著。  凯琳的双眉蓦地一扬,继而闪电般地抢走他的便当,想看看他会不会至少看她一眼什么的。然而她却哭笑不得地发现,他在吞下口中的食物後,就抓著筷子停在那儿了,好像……就好像机器卡住了一样,只是停住了,也没有抗议,没有任何反应,就只是……卡住了!  天哪!这……还算是个活生生的人吗?  她慢吞吞的放回便当,饶富兴味地睇著机器终於回复动作继续工作,彷佛适才的停顿从不曾存在。  他还是机械般地吃著。  凯琳微微扬起唇角。  就是他了!不为管闲事,只为……好奇心。  是的,她对他真的很有兴趣,非常非常有兴趣!  讲台上的老师讲课讲得口沫横飞、声嘶力竭,凯琳却一点儿也不捧场,兀自悄悄地把视线往後拉。  果然,夏子冷又望著窗外了。  从定下目标後,与以往直接凑上去哈拉打屁的方式不同,凯琳先是默默观察著他,结果发现夏子冷在三年三班根本是个不存在的存在!这就让她有点头痛了,要是孤僻还好,只要想办法把他从自已的世界中拉出来就好了。  可是如果是像他那样,不但旁人察觉不到他的存在,甚至连他自己似乎都不觉得自己是存在著时,她又能怎么办?
2006年01月26日 16点01分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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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抄完赶快还我!」  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凯琳蓦地被一本天外飞来的笔记惊醒,这才发现早就下课了,连老师也走掉了。  「你这几天到底是怎么搞的呀?」尚汝屏好奇地往教室後面瞥两眼。「老是往後看,连上课时也一样,老师瞪你你都没注意到呢!」  既然下课了,凯琳就光明正大的把身子往後转,又盯住了夏子冷。  「他,夏子冷。」  「夏子冷?」尚汝屏茫然地转头四顾。「谁?我们班的吗?」  凯琳拿手指向後头。「他,那个正在看著窗外的家伙。」  尚汝屏循著凯琳的手指望去,继而愣了愣,然後困惑地搔搔脑袋。  「咦?我们班什么时候又转来个新同学我怎么都不知道?」  「呿!才不是刚转进来的,三年级一开学就分进来的啦!」  「是吗?」尚汝屏疑惑地又看了一会儿。「可是我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啊!」  「所以我才会对他感到兴趣啊!」凯琳兴致勃勃地说。「想想,他长得实在很不赖,跟大会长都有得拚喔!只是瘦了一点儿、苍白了一点儿而已,可是居然都没有人注意到他,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尚汝屏皱著眉再注视片刻,而後没啥兴趣地转开眼。  「那又怎么样?人家喜欢那样,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凯琳唉了一声。「不是我想管什么啦!我只是对他很感兴趣嘛!你不知道,他真的很奇怪耶!就好像……好像一个半自动的机器人,有些事他会自动处理,譬如上厕所什么的,可是大部分的事都需要人家命令他去做他才会动,譬如吃饭、考试、写作业那一类的。」  尚汝屏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拜托,他都那么大了,哪可能会这样?」  「真的啦!」凯琳挥舞著双手强调。「我注意他好几天了,他就是那样的没错啦!」  尚汝屏翻翻白眼。「就算是又如何?那又关你什么事了?」  凯琳愣了愣,而後有些困扰地又看回夏子冷。  「这个……老实说,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看著他看久了,就越来越有种悲哀的感觉,好像……好像他一直在寻找著什么,可是又老是找不著,无论他怎么找,总是徒劳无功……」  「他自己嘛!」  「呃?」凯琳一脸茫然。「他自己?」  「他呀!看起来就好像不小心把自己搞丢了的样子,」尚汝屏坐回位置,边准备下一堂要用的课本笔记,边漫不经心地说:「一个没有心、没有灵魂的人应该就是那个样子吧……」她突然顿住,继而失笑。「老天,我在说什么呀!好像在说小说喔!」  她认为自己说得可笑,但是凯琳却猛然醒悟,夏子冷那空白的眼神、他的没有表情,的确像是失去了自己的样子。  OK!知道症结就行了,那她就负责帮他把他自己找回来吧!  於是,下一回下课铃一响,凯琳就开始匆匆忙忙地整理书包。  尚汝屏不觉诧异地问:「喂!你干嘛呀?还没放学耶!甚至中午便当都还没吃呢!你就想回家啦?」  凯琳一声不吭,只是指指教室後头。  尚汝屏呆了呆,随即不敢置信地叫道:「喂、喂!你不要告诉我你是要去和那个什么冷的一起坐!」  「没错!」凯琳提起书包,留下一个帅气的笑容给她後,就迳自往後头走去。「我要去帮他找回自己。」  「你……」尚汝屏哭笑不得的摇著脑袋。「真是受不了你这种鸡婆个性,你到底还想不想考大学啊?」  当然,凯琳没听到,就算有听到也当作没听到。  本来还忙著背片语的小薰一看凯琳居然包袱款款A走人了,忙紧张兮兮地跑过来问:「怎么了?小琳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先回去啊?」  尚汝屏叹了口气。「别管她,她就是那样,鸡婆得要命,有事不让她管她一定会憋出病来,随便她去吧!」  这一回,凯琳找上夏子冷身边的男同学,毫不客气的就挥挥手叫他跟她换位置。  那位男同学顿时傻了,他不敢相信地看看凯琳原来的位置,就在一堆女生中间。
2006年01月26日 16点01分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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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易凯琳,有没有搞错啊!你叫我去坐在女生中间?」凯琳嘿嘿一笑。  「给你便宜占还不好吗?」  男同学闻言猛然翻个白眼不甩她了,凯琳倏地眯了眯眼,继而抬脚往桌脚用力一踢,整张桌子差点散了,桌上的东西也掉了一地。男同学一惊之下,猛抬起头来正想开骂,可一看见凯琳那副双手叉腰邀请干架的姿态,权衡轻重之下,为了保持四肢完整起见,他还是摸摸鼻子开始整理书包。  跆拳道二段的恰查某谁惹得起啊!  不一会儿,凯琳就大大方方地在她想要的地点坐下,然後悠哉悠哉地看著那位一肚子窝囊的男同学低声下气地拜托她原来位置後面的女生往前移位,後面两排的男生再稍微挪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找到适当地点定居下来。  她窃笑著把视线移到左边那个老是望著窗外发呆的家伙,如她所臆测的,夏子冷根本没有察觉到身边发生了什么事,大概就算天塌了下来,他也是看著窗外被压扁的吧!  没关系,早晚她会让他清清楚楚地了解到她易凯琳是什么样的人物的!  她自信满满地暗忖。  但是……  他绝对是机器人!  一个没有心、没有灵魂的机器人!  一个没有终极任务,完全不知道自己存在有何意义的机器人!  一个令人哭笑不得,顺便憋上一肚子火的死板机器人!  不过几天的「相处」,凯琳就明白这件事实了!  但是,凯琳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耐性,更多的是不服输的固执倔强。所以,她决定跟他耗上了,不成功便成仁,誓言非要找回他该有的人样不可!  於是,每天一大早到学校,通常他都比她早到,她会先把他的脸转过来,因为他总是望著窗外,然後开始口述「命令」。  「第一堂是数学,你最好给我乖乖听课,笔记作整齐一点,下课我要抄,我不懂的你也要负责教我,听到了没有?」  虽然他始终是空白一片的神情,但是她知道他听见了,因为只要她有预先下达指令,他都会做到。而且,他的笔记作得比谁都好,他在教她时简单扼要明了,比老师还厉害!只是他讲话总是慢吞吞的,不习惯的人准会被憋死,耐性差一点的人会被气死!  但是,他的声音非常好听,低低的、沉沉的,彷佛梵唱般柔和,听久了简直会上瘾。  她就上瘾了!  所以,她拚命找机会让他说话,顺便刨他的底。  「喂!夏子冷,你的便当是你妈妈帮你做的吗?」凯琳说著,顺便从他的便当里夹来一块鱼排。「手艺真不赖,而且每天都有变化,又这么丰富,你妈妈一定很疼你喔!」  「张嫂。」  「呃?」凯琳呆了呆。「什么张嫂?」  「张嫂做的便当。」夏子冷慢吞吞地说。  「嗄?张嫂做的便当?」凯琳愣愣道。「她是谁?佣人吗?」  「是的。」  有佣人啊!那就是有钱人家罗!  「那你妈妈呢?在上班吗?」凯琳又问。  「住院。」夏子冷的笞话一向很简洁。  「哦……」凯琳颖悟地点点头。「生病了吗?那你爸爸呢?」  「死了。」  凯琳啊了一声,随即同情地拍拍他的手。  「抱歉,你一定很难过吧?我妈妈也去世了,所以我很了解,真的!」  夏子冷没有什么反应,依旧维持机械式的动作吃他的饭,自然,是有她的「命令」,他才有吃饭的动作的。  又夹了一筷子他的乾扁四季豆咀嚼著,凯琳打量著他没有表情的表情。  「你有兄弟姊妹吗?」  「死了。」  这下子,凯琳真的傻了。  「嗄?也……也死了?」  「死了。」  头一次,夏子冷主动的把视线从便当上拉起来放在凯琳脸上,「我也死了。」他平板地说。  「我妈妈杀死我的。」  愕然地对著他那双空洞的眸子,凯琳突然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神越空白、越是没有表情,她就越觉得他说的是实话,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他们相互瞪视片刻後,她才勉强扯出一抹类似笑容的线条。  「是……是吗?」她停了停,咽下口水润湿乾哑的喉头。「那……那你是什么时候死的?」  「十一年前,」夏子冷慢吞吞地说著自己的忌日。「我八岁生日那天。」  「十一年前吗?」凯琳喃喃道,「你八岁生日那天……」她突然顿住,而後猛然瞠大眼。「咦?咦?不对吧?如果十一年前你已经八岁了,那……那你现在到底几岁啊?」  「十九。」  凯琳再次傻了。  「十九?」她不敢相信地低呼。「老天,你已经十九岁了?怎……怎么会?你……你有那么笨吗?居然留级两次!」  「没有。」  「没有?」凯琳已经有点糊涂了。「什么没有?」  「留级。」  「没有留级?」凯琳眨了眨眼,继而指控地瞪住他。「那你怎么可能会大我两岁?」  夏子冷垂下眼又开始吃饭,好一会儿後才回答。  「我在疗养院里待了两年。」  「疗养院?」凯琳越来越觉得不太对劲了,这种问答实在太诡异了,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脱口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死了。」  因为他死了?!  她张著嘴呆了片刻。  够了!再问下去她肯定会花轰!  她暗忖,随即低下头拚命吃便当,不想让自己的脑袋打结。为了转移注意力,她还故意左右张望,希望有什么奇怪的事物能引开她的好奇心,可惜只看到大部分同学都已吃饱饭趴在桌上午睡了,而她的好奇心不但丝毫未减,甚至更旺盛了。  终於——  「你妈妈是怎么杀你的?」她低头猛趴饭,同时小小声不清不楚地咕哝。  等了大半天没回音,凯琳下意识地抬起头探看究竟,没料到却瞧见夏子冷扯开领带,还一颗颗慢吞吞地解开钮扣。  「咦?你干嘛?我是问你……哦!天哪!」  衬衫左右一分,白皙胸口上那道一看就知道绝非手术疤痕的伤疤立刻清清楚楚地呈现在凯琳眼底。  「花剪。」  花剪?  不会吧?他妈妈用花剪刺杀他?!  「为什么?」凯琳不可思议地喃喃道:「你妈妈为什么要杀你?为什么?」  「因为我是魔鬼。」  因为他是魔鬼啊?!她瞪著那双空洞的瞳眸。  因为他是魔鬼?「你妈妈为什么住院?」  「她疯了。」
2006年01月26日 16点01分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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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仰躺在床上,凯琳呆呆地瞪著天花板上的裂痕。  她不知道躺在那里多久了,也不想知道,她只想知道夏子冷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样的遭遇。  但是,虽然夏子冷并不排斥让她知道一切,然而.类似那种幼儿对话似的一问一答,让她实在很难搞清楚真正的情况,特别是他的思路……不!他根本没有任何思路,他只有记忆,一个扭曲的记忆,一个占据住他整个生命的恐怖记忆。  她仅能隐约感觉到应该是那段可怕的经历让他变成了今天这副要死不活的德行,他似乎一直认为自己已经被母亲杀死了,但是……他明明还活著啊!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房门悄然打开,尚汝屏探头进来,瞧见她还醒著,这才进来坐到床边注视她片刻。「你最近是怎么了?」她担忧地问。  「雀斑又跑去大会长那儿报到了?」凯琳却答非所间,仍然盯著天花板。  「嗯!」尚汝屏应道,然後追著又问:「你好像被那个夏子冷给迷住了,是吗?」  是吗?她被迷住了吗?  或许是吧!虽然她一向爱管闲事,但是,这回却真的不太相同,她自己明白,可哪里不同她就说不上来了。  凯琳坐起身子抱住双膝,两眼啾住尚汝屏。  「你知道他大我们两岁吗?」  「真的?」尚汝屏讶异地反问,凯琳颔首。「倒是看不出来哩!」  「而且……」凯琳迟疑了一下。「他妈妈还曾经试图杀害他。」  尚汝屏闻言大吃一惊,「骗人!」她脱口道。  下巴靠在膝头上,「他妈妈疯了,」凯琳静静地说:「在他八岁生日那天,他妈妈拿了一把花剪往他胸口上插了下去,他……我想从那时候开始,他就一直认为自已已经死了。」  「他认为他自己死了吗?」尚汝屏喃喃道:「可能吧!一个八岁小男孩被妈妈亲手……我想,那的确是一个很大的刺激,但是……」她倏地噤声,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令人担忧的事般,双眉逐渐钻了起来。  凯琳却好似没注意到尚汝屏的异样,甚至根本没注意听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不过……」她兀自皱眉喃喃道:「我总觉得不只是如此而已,应该还有其他因素,但是,以他那种机械式的反应,我真的很难问出……」  「小琳,」尚汝屏蓦地打断她的话,「不要,千万不要陷得太深了,就此打住吧!」她警告道。「他太危险了!」  「危险?」凯琳不以为然地斜睨著她。「拜托,他根本就是机器人一个,哪会有什么危险?」  「你别忘了,小琳,你刚才说他妈妈疯了不是吗?」尚汝屏提醒道。  「那又怎么样?他妈妈疯了是他妈妈疯了,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凯琳反驳。  「我听说精神上的疾病很多都会遗传的,」尚汝屏严肃地说。「他妈妈疯了,他现在又是这个样子,你能保证他将来不会像他妈妈那样伤人吗?」  凯琳张口想辩驳,却连半个有力的说词都想不出来,因为她知道尚汝屏说的是事实。  「不要再接近他了,小琳,真的太危险了!」尚汝屏几乎是央求地说。  「我保证,以後你要是无聊,无论想要做什么,我都会奉陪到底,甚至我还可以叫雀斑暂时不要去大会长那儿,让她也陪……」  不要再接近他?!  「不!」  凯琳突然激动地大声叫了出来,旋即被自己的反常吓住了,与同样惊愕的尚汝屏面面相觑良久。  尚汝屏似乎更忧心了。「小琳……」  「我不知道,或许……或许我真的是被迷住了吧!」凯琳抢白道,神情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我真的觉得只有我帮得了他,我不想就这样放弃,他明明可以是个正常人啊!」  「小琳……」  「我知道,我知道你担心,」凯琳再次抢过话头。「但是……但是如果他真的有危险,他家人应该不会放心让他来上学的,对吧?而且,就算他真的会伤人,以我的身手,他根本伤不了我的嘛!」  尚汝屏凝视她半晌,终於长叹了一口气。  「我想,大概无论我怎么说,你都听不进去了吧?」
2006年01月26日 16点01分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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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琳用力点了一下脑袋。  「没错!不过你放心,我有把握不会让他伤到我的!」  「是吗?」尚汝屏喃喃自语道:「伤害并不仅限於肉体上的啊!」  凯琳没听清楚。「嘎?」  「没什么。」尚汝屏再叹。「好吧!那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无论你有什么困扰、一定要来找我,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烦恼!」  凯琳闻言哈哈一声。  「安啦、安啦!没什么我解决不了的啦!」  看尚汝屏似乎要抗议.她忙又追加道:「好、好,我一定会来找你,我发誓,这样可以了吧?」  尚汝屏无奈地摇头。  「就算我说不可以,你会听吗?」  当作没听到,凯琳忙跳下床拉著尚汝屏往外就走。  「好啦、好啦!刚刚你说要陪我,那就陪我去租几卷录影带来看看吧!听说最近刚出了一……」  班上同学头一次注意到夏子冷的存在是在期中考成绩公布後。  「第一名!」凯琳不可思议地看著手上的全学年成绩单。「你居然是全学年榜首,而且差几分就满分了!」她还注意到他第一次月考的成绩还是在中段程度说,可是才经过一个多月,他居然给她跳到第一名去了!  夏子冷却无动於衷,只是依然故我地望著窗外。  凯琳继续往下看,发现自己的成绩也进步相当多,她不觉更诧异了。  她根本没有在念书啊!除了……  倏地,她转眼望著夏子冷,若有所悟地哦了一声。  过去从没有人盯著他乖乖听课,所以他总是望著窗外让魂儿天马行空地到处乱跑,能有中段成绩大概是他家人在考前有叫他多少看点书的结果。  如今有她随时「命令」他听课、作笔记、做作业、回家复习等,他的真正实力才得以发挥出来了。至於她的进步当然是因为有他的笔记和「补习」的结果,而原本她只是要确定他有没有真的在听课才叫他教她的说,没料到却让她因此得著好处了。  如此一来,她总算可以确定一件事了。  他不呆、不傻、不笨,甚至聪明得很,而且,他脑子里的大小齿轮也很正常的在转动著,只不过是在某个地方卡住了而已。  所以,她只要找出导致卡轮的障碍物除去就行了!  简单!  她对自己自信地一笑,然而只不过维持了片刻,笑容又凭空消失了。  真有那么简单吗?  才怪!  算了,慢慢来吧!  至少,有她盯著,他的成绩进步了;有她催促,他的便当都乖乖吃完了;有她下「命令」,上体育课时他也不再像根柱子似的整节课杵在那儿了。  但是……他还是像个机器人,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否则就是死人一个!  而且,他的眼底仍是空洞的,他的神情依旧虚无,他的魂儿踪影杳然无处可寻!  如果能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事情就比较好解决了,问题是,他似乎把整颗心都给搞丢了,如此一来,根本就无从探究根由。  凯琳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老天,她从没碰过这么麻烦的问题呢!事到如今,她似乎只剩下一个不是办法中的办法了。  她想著,并看向尚汝屏和小薰。  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就让她找齐其他两位臭皮匠一起来伤脑筋吧。  在紧急徵召令下,小薰星期六下午推掉了敖书涵的约会,乖乖地待在公寓里和尚汝屏一块儿好奇地围在面无表情的夏子冷身边。  「他长得很好看耶,」小薰老实地评论。「几乎要比书涵还好看哩!」  「没错,」尚汝屏赞同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著他久了似乎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知道,因为他实在很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活死人,」凯琳叹道:「但是如果你们再耐心一点仔细去感觉,你们应该会发现他总是令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股深沉的悲哀。」  小薰和尚汝屏相视一眼,没有说话,心里却不约而同地想著:情人眼里出西施嘛!就算夏子冷真是个魔鬼,她也会说他是个可怜的魔鬼。
2006年01月26日 16点01分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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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著,两人同时望向凯琳,而就在视线交接的那一瞬间,两人的臆测在凯琳眼中得到了证实,而凯琳自己也从她们目光中的挪揄之色恍悟了一件她早该明白的事实。  她喜欢夏子冷!  即使他像个活死人或机器人,即使他没有心、没有灵魂,即使他可能永远不会喜欢上她,可她就是喜欢他,就在她被他吸引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就悄悄地被他一寸寸的占领了。  所以,她才会为他感到悲哀,才会想去照顾他,才会如此放不开他,才会那么……心疼他。  她突然笑了,大方地笑了,同时朝那两个好友用力地点了点头,不想否认,也不觉得需要隐瞒她们。然後,她转向夏子冷。  「夏子冷,你有跟家人说过你今天会晚点回去吧?」  「有。」夏子冷平板地应了一声。  「那就好。」凯琳满意地颔首。「如果太晚了,我会送你去捷运站坐车的。」  「不必。」  凯琳蹙眉。「为什么?」  「老王会等我。」  「老王?谁啊?」  「司机。」  司机?!三个人同时想到停在她们公寓大门口的那辆豪华大轿车。  不是吧?「你是说公寓门口那辆黑色大轿车是你家的?」凯琳惊讶地问。  「是。」  「专门接送你上下学的?」  「是。」哇呀!原来他是富有人家的子女啊!三个女孩子互觑一眼。  「既然你妈妈住院了,现在是谁在照顾你的?」尚汝屏突然问。  「我叔叔。」  「他结婚了?」  「没有。」  「你没有其他亲人了吗?」  「堂哥。」  堂哥?!  「拜托,你不是说你叔叔没有结婚吗?怎么会有小孩?私生子吗?」  「养子。」  问到这里,尚汝屏已经明白凯琳为什么会说,就算他再老实,也问不出什么真正原因来了。  好累!她用眼神向凯琳这么表示著,凯琳回了一眼「你才知道」!尚汝屏两手一摊,表示「这样很难找出问题所在啊」,凯琳翻个白眼,意谓「废话,否则我找你们干什么」?  同一时刻,小薰却移到夏子冷的正前面半蹲下,好奇地盯住他那双空洞的瞳眸,好半晌後,她才突然问:「你现在在想什么?」  「你们想做什么?」  小薰正想回答,蓦地发觉他不是在问她,而是在回答她。她不由得惊讶地和同样诧异的凯琳和尚汝屏互望了一下,随即,凯琳也半蹲到夏子冷前头了,连尚汝屏也挤了过来。  「你在想:我们想做什么吗?」凯琳小心翼翼地问。真是天下第一大奇迹,这个机器人居然有思想!  「是。」  「那……」凯琳眨了眨眼。「你知道我们想做什么了吗?」  「不知道。」  真笨!她怎么从来没想到要直接问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凯琳又惊讶又懊恼地望著他依然没有表情的表情好半天才又问道:「你在学校时总是望著窗外,那时你又在想些什么?」  「死人究竟该做什么?」夏子冷慢吞吞地说。  「可是你不是死人呀!」虽然明知道他不是在问她,但她就是忍不住脱口回道。「你没有死,你还活著,明白吗?你还活著呀!」  夏子冷没有回应,只是空洞地望著她。  凯琳翻了翻白眼,索性跪坐下去,准备长期抗战。  「好,现在我来问你,」她正经八百地说:「凭什么你认为自己已经死了?你说你看过好长一阵子医生,我相信医生也告诉你你是活著的不是吗?要不,你为什么还能这样到处晃?早该埋进土里去化成肥料了不是吗?」  「我妈妈说的。」  「哦……」凯琳皱眉。「你多久去看你妈妈一次?」  「半年一次。」  凯琳想了想。  「她是怎么说的?」  「她说我是魔鬼,她已经杀死我了,我应该已经死了。」夏子冷彷佛在述说别人的事一样淡漠地说道。  拜托,那是什么样的母亲呀!  凯琳不觉叹息了,「可是,你知道你妈妈是疯的不是吗?疯子的话当然是不能信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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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子冷沉默了数秒。  「我堂哥也说我应该死了。」  咦?咦?他堂哥?!  怎么……怎么突然跑出一个程咬金来了?  三个女孩子再次惊讶地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有种即将诊断出病源的预感。  「他又是怎么跟你说的?」凯琳更加谨慎地问道。  「他每天见到我就会告诉我,我早就应该死了,我是个不该存在在这世界上的魔鬼。」夏子冷平板地说出首次出口的事实,因为从来没有人问过他。  宾果!  应该就是这个了!  三个女孩子相互交换著彼此才了解的眼神,不一会儿就决定了由尚汝屏继续更详细的问诊。  「你叔叔很富有吗?」  「不。」  不?!  三个女孩子闻言皆愕然。  捺A按呢?根据她们的猜测,应该是他叔叔很有钱,然後他那个没有血缘的堂哥担心养父死後会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有血缘的亲侄儿,所以才费尽心机地要把他逼疯才对。可夏子冷却那么迅速的就否决了,那……下文该怎么接?  尚汝屏困惑地抓抓脑袋。  「那个……你家有佣人,还有专车接送你上下学,你家应该很有钱才对啊!」  「对。」嗄?对?怎么又变成对了?  尚汝屏愣了片刻,蓦地恍然地啊了一声。  「难道……是你很富有吗?」  「是。」  答案终於揭晓!  实在是非常简单又常见的内容,用脚趾头就可以拼凑出大概情节了。应该是狠心的堂哥贪图堂弟的财产,意欲逼疯堂弟以便光明正大的接管庞大的家产,就是这么简单!  现在问题是:他叔叔是不是同党?  照道理来说应该是才对,但是,在接下来的审问中,她们却感觉不出他叔叔阴谋有份的迹象,反而他叔叔似乎是个非常关心疼爱他的长辈。  当然上道么问并不一定能得到
正确的
答案,可至少她们了解到事情并不像起初她们所想像的那么单纯。然而,就算是了解了,她们也不能怎么办,因为那是夏子冷的家务事,外人是插不上手的。  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尽快让夏子冷恢复正常,让他有自保的能力,这才是最根本的办法。  可是……让他恢复正常?  谈何容易啊!  三人苦笑著面面相觑。好半晌後,凯琳才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挺直了上身,先朝两位好友使了个眼色,等她们各自回房後,她才捧住他的脸和她相隔十公分地面对面。  「我是谁?」  「易凯琳。」  「跟你是什么关系?」  「同学。」  「不,不只……」凯琳缓慢却肯定而坚决地说:「我是一个很喜欢你的女孩子,你懂吗?我喜欢你。」  有好一会儿的时间,夏子冷仍是没有丝毫反应,也没有任何回答,於是凯琳又重复了一遍。  「我喜欢你,夏子冷,你听得懂吗?我真的很喜欢你呀!」然後继续耐心地等待著。她实在不敢期望这么做他就会有什么反应,可至少要试试看,有是最好,没有也不奇怪,再想其他办法就是了。  然而,又是沉寂无语的片刻後,突然,那双始终空洞无一物的瞳眸内竟然出现了一丝迷惘与困惑。几秒的惊愕之後,强抑住心头的狂喜,凯琳赶紧乘胜追击,不厌其烦地再一次说出她的心意,而且更慎重、更坚决。  「我喜欢你,夏子冷,我好喜欢你,你明白吗?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啊!」眼底的困惑扩大了,夏子冷一向生硬死板的说话方式也跟著出现了变化。  「你……」他迟疑地说。「喜欢……我?」她为什么会喜欢一个死人呢?  「是的,我喜欢你!」凯琳立即给予肯定的答覆。「你不会不明白喜欢的意思吧?」  「喜……喜欢?」夏子冷似懂非懂地重复了一遍。她说的是……那种喜欢吗?  「是啊!我喜欢你,懂吗?就是……」她顿了顿,「哎呀!就是这样啦!」说著,她猛然凑上去用力亲了他一下。  「了解吧?」好像不太了,因为他眼底的困惑更深了。  「你……为什么喜欢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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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琳翻翻白眼。「因为你不是魔鬼!」片刻的沉默。  「你……为什么喜欢死人?」  再次翻个白眼。「因为你不是死人!」  另一次短暂的静默。  「你……为什么喜欢我?」  「因为你是你!」  他不再出声了,兀自陷入苦恼的思索中,若不是怕吓著他,凯琳差点忘情地大声欢呼出来。  因为他在思索、因为他的眼底写著困惑、因为他的神情是苦恼的。  就说他不是死人嘛!  就从那日起,在三个臭皮匠的精心策画下,凯琳改变了作战计画。  首先,既然他堂哥天天给他洗脑,凯琳就每日一早一见到夏子冷就先给他「消毒」一下再说。  「你记住,夏子冷,你不是魔鬼,也不是死人,你是我最最喜欢的男生哟!懂了吗?千万别去信你堂哥的胡扯,他不安好心眼,你可不要傻傻的去上他的当喔!」  接下去,凯琳依然会在上课前提醒他必须仔细听课、作笔记,下课时则陪他天南地北的闲聊,而且三不五时地询问一下他在想些什么,努力设法找回他不晓得藏到哪儿去的心。  而在夏子冷这边,虽然他至今唯一出现的变化是在他眼底呈现的疑惑之色和困扰的神情,但总是比完全的空白好。最重要的是只要有了开始,就表示他不是不能改变,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至於尚汝屏和小薰也很乐於参一卡、帮一手,特别是夏子冷登上学年榜首之位,而那个超不爱念书的管家婆的成绩居然也有了显著的进步之後,她们就明白和夏子冷在一起的结果必定是利多於弊。  所以,经常可以看到她们围在夏子冷座位边嘻嘻哈哈的,而起初似乎根本不为所动的夏子冷在一段时间过後,也偶尔会悄然觑视她们,那双原是空洞无比的眸子中,有抹奇异光彩倏闪即逝.  然後,在寒假即将展开的前几天,当凯琳千叮咛万嘱咐交代夏子冷,寒假期间若是有人又跟他说一些有的没有的话,他就必须立刻打她的手机给她,好让她替他消毒时,夏子冷突然主动问了一句话。  「因为你……喜欢我吗?」  凯琳愣了愣,旋即不假思索地答道:「没错,因为我喜欢你,我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闻言,一种从未见过的奇怪神情在夏子冷清俊的五官上悄然出现,他小心翼翼地注视她片刻。  「你……是我的女朋友吗?」  凯琳歪著脑袋俏皮地回视他。  「你希望是吗?」  夏子冷没有回答,仅是以同样奇怪的眼神凝住她。  凯琳笑笑。「我喜欢你,当然希望自己是你的女朋友,但是,如果你不喜欢我,我自然不会勉强你罗!这种事啊!要双方都有意愿才行,否则只会让彼此痛苦而已。」  不知道是凯琳讲得太复杂了他听不懂,或是他已经明白凯琳的意思了,反正这个话题他们就此打住,似乎并没有讨论出确实的结论就结束了。但是凯琳并不在意,对她来讲,是不是他的女朋友并不重要,他的情况有进步了才值得开心。  虽然进步只有一点点,但对她来讲已经够多了,最起码,他也开始有主动的反应了,虽然次数实在不算多,甚至少得可怜,可至少已经开始了。  常常,她们也会故意在夏子冷面前讨论他的问题给他听,让他明白她们对他的看法和想法。  「你们认为他原来的个性应该是如何的?」凯琳问。  「跟书涵一样!」小薰毫不迟疑地说。  「为什么?」  小薰耸耸肩。「直觉吧!我想,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因为他跟书涵一样都是高高瘦瘦的,长得好看又聪明的人吧!」  「拜托喔!」尚汝屏立刻举牌抗议。「那个混蛋痞子还不是高高瘦瘦的,长得好看又聪明,可他却是一副痞子德行,教人一见就讨厌,再见就更生气,三见就想扁他一顿!」  「可是……」小薰困惑地瞅著尚汝屏。「阿烈其实人不坏的耶!我真的搞不懂你为什么会那么讨厌他呢?」  尚汝屏哼了哼。「就当我跟他犯冲吧!」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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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薰似乎本想再辩驳几句,却在略一踌躇之後又临时改变了主意,转而瞧著夏子冷移开话题。  「你们有没有想过到底有多少人在图谋他的财产?」  凯琳闻言,也跟著转向夏子冷。  「喂!你到底有多富有啊?」  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把她们的谈话听进去,夏子冷一迳是面无表情地呆坐著,只有一双眼是直勾勾地盯在凯琳脸上,因为凯琳不准他看窗外。但在他立刻回答了凯琳的问话後,倒也让人知道了其实他都有在听她们的谈话的。  然而,他有答等於没答,因为没人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每个人都是一脸的茫然,直到好一会儿後,小薰才突然啊的一声大叫。  「我想起来了!」  「喂、喂!干嘛呀!」被吓了一大跳的凯琳拍著胸脯抱怨。「人吓人吓死人耶!拜托喔!有话就说,别鬼叫嘛!」  小薰却似没听到她的抱怨,兀自攒眉回忆著什么。  「那个……那个我记得听书涵和阿烈提起过,好像……好像说是什么台湾七大财团……」她蓦地抬眼瞪向夏子冷,倒抽了一口气。「我的天呀!那个……那个夏家财团不会就是你家的吧?」  夏子冷慢吞吞地点了一下脑袋。  小薰顿时傻眼。「老天,那……那你不就比书涵他家还富有了!」  「耶?」凯琳也跟著惊叫。「不是吧?他比大会长还有钱?」  小薰猛点头。「是啊、是啊!我听书涵和阿烈在讨论公事时提过,夏家财团虽然与政界毫无干系,但却是财经界举足轻重的龙头之一,在这方面,连敖家都要向夏家低头的呢!」  说完,三个女孩子不约而同地宛如看见三头喷火龙似的瞪住了夏子冷,一时之间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  好半天後,小薰才喃喃道:「难怪他堂哥会居心不良。」  尚汝屏则想到更多。  「应该是你和你妈妈共同继承的吧?」  「没有。」  咦?没有?什么没有?  「真受不了!」凯琳叹道。「算我拜托你好不好?夏大少爷,你能不能说话不要那么简洁呢?跟你讲话就好像参加猜谜大会老猜不中谜底一样,这样真的很累耶!」  夏子冷似乎又产生困惑了,凯琳不由得翻个大白眼。  「我是说,请你说明白一点,解释清楚一点,懂吗?」  夏子冷却在凝视她片刻後反问:「你生气了?」  「呃?生气?谁生气?我生气?」凯琳愣了愣,随即挥挥手道:「也不是生气啦!只是有点受不了而已啦!」虽说她是很高兴他主动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却也不禁要为他所提出的问题感到有点啼笑皆非。  夏子冷又注视她片刻後,才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夏家的规矩,所有的女性在嫁进夏家之前都必须先签下遗产继承权放弃书。」  凯琳恍然。「那就是说你一个人继承所有的财产了?」  「是。」  「我听说过,」尚汝屏插嘴道。「这么做是有钱人为了排除有野心的女人所想出的方法。」  「也是藐视女人的作法!」凯琳咕哝。  「不过……」尚汝屏接著又说:「你还未成年,你叔叔应该是你的监护人吧?」  「是。」  「再过半年他就满二十了啦!」凯琳嚷嚷著。  当作没听到,「唔……他当然也是你的财产管理人,」尚汝屏兀自喃喃道。「所以,若是他在你成年前私自转移你的财产……」  「不能。」  简单两个字,大家又瞪住了夏子冷,凯琳更乾脆地命令,「说清楚!」  「管理人不能做任何财产移转动作。」  尚汝屏眨了眨眼。「又是夏家的规矩?」  「是。」  「但若是生意上必须的动作呢?」小薰福至心灵的打岔道,当然这是她从敖书涵那儿听来的名词。  「必须经过我的签名。」夏子冷始终是那副呆板的死样子。「夏家子女从十二岁起就必须开始了解公司的运作。」  「哦!那就跟书涵他家一样嘛!」小薰低语。  「有钱人就是喜欢发明一大堆这种奇奇怪怪的规矩,」凯琳评论。「他们做起来不烦,听的人都烦了!如果只是为了金钱而被一些无聊的规矩绑住,我还宁愿放弃呢!」  尚汝屏立刻点头附议。  「有时候我都觉得有钱人还真是很可怜呢!」  「钱够用就好,」小薰也同意。「再多就是烦恼了。」  尚汝屏看看她,又瞧瞧凯琳,继而嗤笑一声。  「算了吧!你们两个,一个笃定要嫁给钱多多、权也多多的老公,另一个若是没什么意外,大概也已经认定某个对象了,即使对方是个钱更多的家伙。你们啊!说这种话简直是在放屁!」  「那你呢?」凯琳立时反击,即使一点武器也没有。「说不定将来你的……」  「放心!」尚汝屏也即刻潇洒地截断她的攻击。「我绝对会睁大双眼找一个老老实实的平凡老公就好,那种会出风头的家伙本人肯定会先作下结界禁止他越界通行,绝不会去给他碰到!」  「是吗?」  凯琳斜睨著她上下打量一回,继而冷笑一声。  「你呀!满话不要说得太早哟!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的,说不定你未来的对象就是你最厌恶的那类人种喔!」  「绝对没有可能!」  尚汝屏回答得如此断然,却万万想不到真被凯琳的那张乌鸦嘴给说中了,届时,她将因为此刻的绝然而自食恶果。  所以说,人在说话时,还是先三思一下比较好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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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冷涩的寒假里,夏子冷的每一天都是在接听过早餐後的那通固定电话後才开始的。  电话里,凯琳会先替他「消毒」一番,接著又闲嗑半天牙,自然是她在嗑牙,他在听。之後才依依不舍的吩咐几句後切断电话,跟著他会到书房待到午餐时分,在这段期间,他必须尽量去了解公司的业务运作,这是他身为夏家子女应尽的责任。  午餐後,以往他会回到房里继续思索死人究竟要干什么?可是现在却没有时间再去让他想那些有的没有的了,因为凯琳「命令」他用完午餐後必须先去看两本书,然後到健身室运动两、三个钟头,接著冲澡,再睡一下,好像只是一晃眼,居然就到了晚餐时刻。  大约十点左右,当他还在拚命想完成凯琳交代的「功课」时,凯琳又会来电话追踪他有没有按照她的吩咐去做。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凯琳会唱首轻柔的摇篮曲作为奖赏,让他在放松的心灵下安然入眠。  如果不是,这种机会当然很少,但若是他很不巧的没有及时完成,凯琳便会换上另一首唠唠叨叨的催魂曲,叨叨絮絮地碎碎念到她爽为止。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是催眠曲也好,催魂曲也罢,两者都同样能让他整个人沉淀下来,平静地进入安睡中。  除夕夜,本该是家人团圆,热闹欢聚一堂的重要时刻,但在夏家的年夜饭桌上,却是十多年不变的沉闷寂寥。  夏仲文,夏子冷的亲叔叔,一个真心疼爱侄儿的长辈,他欲言又止地望了埋头吃饭的侄儿一眼,出口的却是一声忧郁的长叹。  他爱他的哥哥,也爱他的嫂子,他愿意为他们做任何事,然而,对这个在意外中唯一存留下来的晚辈,除了尽心照料之外,对於他心灵上所受到的重大创伤,他这个作叔叔的却只能暗叹无能为力。  从尚未出生开始,嫂子就对这个侄儿怀有相当大的排斥感,然後是意外的发生,而嫂子却把一切都归咎於唯一存留的么子,最後嫂子居然丧失心智地狠心亲手对儿子下毒手。  虽然夏子冷的生命是救回来了,但他的心却死了!  虽然他似乎仍然生存著,其实他的灵魂却早就消逝了!  上天明鉴,他愿意付出一切的代价,只愿侄儿能找回他真实的生命!  而夏子冷对面的夏子聪,夏仲文的养子,未婚的夏仲文原意是要培养他来辅佐夏子冷管理夏家庞大的产业,没想到却看走了眼,选了一匹恶狼养在身边虎视眈眈。  善於察言观色、假善伪慈的夏子聪,很早以前就懂得如何把自已的野心隐藏得一丝不见,只有在单独面对夏子冷时,他才会将所有的恶意毫不隐瞒地透露出来,因为他认为夏子冷早已经是个「死人」了,自然,他也很尽力地去保持夏子冷的「死人」状态。  而死人是不会吐露秘密的。  一旦夏仲文归天,他自然也会让夏子冷变成真正的死人,届时,一切便都是他的了!  就在一喜一忧中,夏子冷放下碗筷,默然的,他起身离座走出餐厅,夏仲文无奈地望著他的背影。  「我想,初二不要带他去见他母亲了。」  夏子聪闻言双眉倏地皱起,他小心翼翼地放下碗。  「这样好吗?爸,子冷半年才能见伯母一面,他应该会很想念她的。」  「想念?」夏仲文苦笑。「看他的样子根本都没有任何情绪了,哪还会有什么思念!」  「可是……」  「子聪,」夏仲文摇摇头。「不要再说了,我实在不想让子冷再去接受一次伤害,他已经受够了!」  「爸,伯母已经好了不是吗?她的神志已经很清楚了,只是情绪比较容易激动,所以大夫才希望她继续住院,我想,她可能也会想见见子冷的。」夏子聪努力想说服养父推翻原有的决定。  「但是,她还是很恨子冷,」夏仲文沉声道:「难道你忘了上回我们带子冷去看她时,她一见到子冷就破口大骂,还诅咒连连,甚至抓到任何东西就往子冷身上扔过来!」他叹息。「虽然子冷始终是那个样子,可是我感觉得到子冷把自己的心埋藏得更深了,他再也承担不起任何伤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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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无怨无悔,因为他对夏子冷有一份深深的歉疚,如果不是他的自私,夏子冷不会承受到那么大的打击,遭受如此深刻的伤害。  从十一年前的那一天起,他就发誓,没有看到夏子冷幸福,他绝不会放下肩上的重担!  这是他欠夏子冷的债!  夏仲文偷觑著夏子冷对自己发下又一次的誓言!  夏子冷默地吞咽
下饭
菜,机械式地再扒进另一口饭进口。  虽然他不想知道,但是,他就是感觉得到叔叔又在看著他偷偷叹息了,因为对叔叔来讲,他一直是个太过沉重的负担,所以他真的想不通,叔叔为什么要坚持他还没死,又为什么还坚持留他这个死人在身边做什么呢?  他根本没有活下去的理由啊!  他是个魔鬼,是他害死了爸爸、哥哥和姊姊,所以妈妈也要他死。  一个死人究竟能干什么呢?  即使凯琳一直告诉他,他还没死,他不是魔鬼,但是……  他明明是魔鬼,他明明已经被妈妈杀死了啊!  他真的好困惑!  「小冷,决定考哪一所大学了吗?」夏仲文突然问。  「G大。」  「哦!那……小心身体,不要用功过度了。」夏仲文关心地提醒。  「是。」  就是这样,无论他再怎么关心夏子冷,他们之间的谈话最多只能到这种地步,再多就没了。夏仲文又叹息著想道。  「小冷,联考结束後有打算到哪里去轻松一下吗?」  「没有。」人要是死了,应该就能真正轻松下来了吧?  「小聪在德国,你要不要去找他?」  「不想。」找堂哥做什么呢?他不会想和一个死人在一起的。  「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陪你到美国走走。」  「不用了。」  他已经死了不是吗?  为什么还是无法得到解脱呢?  联考一旦进入最後倒数阶段,那种紧张气氛啊!简直是让人食不下咽,睡觉作噩梦,走路脚打结,整天叽哩咕噜自言自语地活像刚从疗养院溜出来晒太阳找乐子的同伴。  但是,凡事皆有例外,在这会儿,那个例外正是地上那对贱狗!  一个是魂飞九天、心游宇宙,犹尚悠哉悠哉双眼飘四方,发飞掠八面;同唱我悠然、我快意、我自在、任逍遥的机器人。  一个则是背个片语唱首歌,解道数学习题跳支舞,诵篇课文就叫嚣著要打电动看录影带的恰查某。  两个人两种狂妄态度,怎么看都像是在嘲讽那群把自己的人生押注在这场联考上的人。  自古以来,暴君总是会引起公愤的,所以群起激愤之下,那对狼狈为奸的贱狗就被绑赴刑场,众人吆喝一声,双双被扔出校门外了。恰查某抚著摔成两瓣的屁股,姿势可笑地跳起来,当场就在校门口破口大骂起来。  「@#$%☆%#★%&............」  然後是——  「天理何在啊!怎么可以不让人家参加辅导嘛!人家也要考大学啦!」  机器人则默默捡起两个书包,而後继续瞪眼发呆神游於校门外两排鲜艳的凤凰木中,对於那个「人家」的「悲嘶」恍若未闻。  好半晌後,恰查某才死心地拿回自己的书包,转身与机器人相偕离去。  「走,我们去租录影带回家看!」  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吗?  几个钟头後,电视里开始高唱片尾曲,凯琳懒懒地靠在夏子冷的肩头摊在沙发上,神情似乎有些无奈。  「怎么办?我不是不紧张啊!可是我越紧张就越看不下书嘛!」  夏子冷当然不会有什么适当的回答,於是凯琳不甘心地捶捶他。  「喂!教一下嘛,我都没看见你念书过,为什么你就能那么厉害,考那么高分的?」  这种事用屁股想也知道,天资的问题嘛!  突然,凯琳坐正身子,狐疑的两只眼在他身上飞来飞去。  「喂!你不是另外有参加补习班吧?」  「没有。」  「补习老师?」  「没有。」  「在家里预习?」  「没有。」  「半夜爬起来K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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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  「搞屁啊!你到底有没有念过书呀?」  「没有。」  凯琳双眼倏地喷出火来。  「喂!有没有搞错啊?你都没念书会考出那种成绩来?」  「没有。」  凯琳一听,不觉怒眼瞪著他那张好看的死人脸。  「你的意思不会是说因为你很聪明,所以不必念书就可以考出那种成绩来,而我很笨,所以就算我念个半死,也还是差你一大截吧?」  再笨的人也不会去回答这种问题。  所以,夏子冷只是直眼盯在电视上默不作声。  她凯琳的双眉蓦地挑高,可当她正想吼出来时,突然又泄气地垮了下去。她颓然垂著脑袋好片刻後,才慢慢地半抬起脑袋偏著头瞅著夏子冷。  「喂!子冷,你……喜欢我吗?」  夏子冷好半天都没动静,然後逐渐的,他的眼底、脸上又出现了困惑之色——死人可以喜欢女孩子吗?  凯琳见状,不由得叹口气、耸耸肩,再搓搓鼻子,然後又看回他。  「好吧!那你为什么那么快就答应和我交往?」  又是好半天後,夏子冷却依旧没有任何回答,只是让脸上的困惑之色更浓而已——是啊!当时他为什么那么急於……想让她只属於他?  凯琳推推他。  「你现在究竟在想什么呀?」  「为什么。」  为什么?  天哪!跟他说话真的非常、非常累耶!  算了!  「我跟你说啊!」凯琳把他的手抓来合在自己双手里。「无论你喜不喜欢我,不管你是为什么才答应和我交往的,我都是好喜欢好喜欢你的,真的喔!所以呢!你不要再想那么多了,因为啊!就算你真的是个死人,或者真是个魔鬼,我的好喜欢已经都收不回来了,明白吗?」  他越加困惑了——她为什么能那么喜欢他呢?  凯琳又叹气。  「我真的搞不懂耶!你为什么老是认为自已已经死了呢?死人有像你这样活蹦乱跳的吗?」  困惑之色不再。「我妈妈杀死我了。」  「可是你确实没死啊!」凯琳努力想说服他,他的想法实在是太荒谬了。  「你那时候只是受伤而已,伤口好了就没事了嘛!」  困惑之色又出现。「我妈妈……希望我死。」  「拜托,她疯了嘛!」凯琳叫道:「疯子说的话、做的事都没有道理的,都是不正常的,你不能相信她啦!」  「她是……我妈妈。」  老天,这个家伙身体没有死,可脑筋却死透了!  都这么大个人了,还长那么高的个子,那么好看的长相,偏偏他某些方面的思想却好似还停顿在八岁上头,似乎当他被亲生母亲伤害之时,他的部分精神状态就被卡在那里前进不了了。  你如何和一个根深柢固认定某件错误想法的八岁孩子讲道理呢?  根本没道理可讲嘛!  所以说来说去,她还是只能去他家客串一下福尔摩斯,效法一下科学家的精神追根究柢,把当时的事件彻底地挖出来摊在阳光下探讨一番,这样才能找出真正的症结来解决。  至於现在,还是先解决目前最重要的问题卡要紧!真庆幸他的智力并没有因那次事件而有所损伤,否则她就不能……  「走啦、走啦!赶快来帮我复习,我要是考不上啊……哼哼,你就死定了我跟你讲!」  机器人上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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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辛苦了三年居然就只为了两天的「烘烤」,感觉上实在有点不值得。  当然,也不是说最好多烤上几天才会比较脆、比较香,又不是有被虐狂,还要生煎火炒,再加上调味料闷熏一下才爽!  只是,总是会怀疑这样就真的能测试出一个人的真正实力了吗?听说很多天才看起来就是一副白疑样哩!  算了,无论是天才也好、白疑也好、辛苦也罢、轻松也罢,反正总算是熬过去了,现在就等放榜了……  呿!谁要等啊!  就算从现在开始天天上教堂,日日去烧香,会上的就是会上,上不了的就是上不了,结果早就摆在那儿了。都已经熬三年了,如果还要天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这就太过悲惨、愚蠢了吧?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呢!  所以——  「子冷,你跟你叔叔说了没有?」  「没有。」  吓!真乾脆!  不过,那也没办法,除非他叔叔问他,否则他是不会主动去跟他叔叔说什么的,而他叔叔当然不可能知道关於她的事,那又怎么可能向他问起她呢?  但是——  「这样不行啊!我想跟你叔叔谈谈,可是如果你叔叔不知道我要去的话,他就不会特地留在家了吧?」  「他明天会留在家里。」夏子冷平板地说。  凯琳挑了挑眉。「为什么?」  「明天是我的生日。」  哦!对喔!她差点忘了,明天是夏子冷满二十岁的大生日耶!  凯琳斜著眼上下打量他。  「喂!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呢?」  「没有。」  没有吗?  这样就麻烦罗!她最讨厌去伤这种脑筋了,喜欢什么就自己说,她就可以轻轻松松的去买来送,这样不是皆大欢喜吗?  可是这个机器人居然用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没有」就想把她打发掉了,偏偏她又知道就算她一掌把他劈成两半,或者乾脆把他螺丝、弹簧、铁片统统解体开来,她也是得不到任何进一步的答案的,那她还能怎么办呢?  结果,还是只能自己去头疼了!  所以有时候她真的很怀疑,人家都说她吃定他了,可是在类似这种时候,她却完全拿他没办法,这又该怎么说呢?  如果是其他人,说不定她就藉机乾脆不送了。是对方自己不说的嘛!不说就是不要,干她屁事!  可是,她当然不能这样对他,因为……因为她就是想送他嘛!  想藉著礼物传达她的心意,想让他知道对她来讲,他是特别的,所以就算想破脑袋,她还是得想出一份礼物来送他不可!  现在,到底是谁吃定谁了?一下车,凯琳就呆立在夏家宅屋前头愕然良久,感觉自己好像置身在某一幅庄园美画中似的。  她是不是在哪里拐错弯,不小心闯进哪边的电影拍摄现场来了?那……演员呢?导演呢?摄影机呢?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东张西望起来了,可只一会儿,她又立刻自己否决了适才的想法。  也不对,是老王开车接她来的啊!老王总不会认错自己老板的家吧?  又过了片刻,她才用手肘撞撞身边的夏子冷。  「那个……子冷,这就是……你家?」  「是。」  凯琳又呆了半晌。  「子冷,这个……你家真的很……很……很……那个耶!」  哪个?  「有没有什么导演曾经来跟你们借场景拍电影过呢?」凯琳好奇地问。  「不借!」  不借?  什么意思?是有人曾经来借过,可是他们不借?还是没有人来借过,可就算有人来借也是不借的?  凯琳皱眉,继而甩甩脑袋。  算了,她实在懒得跟他猜谜语了!  「我们进去吧!」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夏子冷直接把凯琳带到他的房间里去了。  可说是他个人的房间,却比一般人家的住家还要大,浴室、更衣室、视听区、休憩区、阅读区,还有一个十多坪的白木圆形大阳台,从那头走到这头都够听首曲子了。  呜哇——这就是所谓有钱人的享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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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夏子冷的女朋友!  夏仲文惊喜地颤声道:「你……你真的是子冷的女朋友?」  「是啊!我们是同班同学,三年级时他才分到我们班的,然後……」凯琳笑笑。「反正後来我问他愿不愿意和我交往,他说愿意,所以我们就开始交往罗!」  夏仲文也笑了。  他喜欢这个爽朗大方的女孩子,坦率毫不做作的言语举止虽然有些粗鲁,但她那种直来直往不虚伪的态度,却反而更让人觉得她是个值得信任的女孩子,绝不会教人怀疑她对夏子冷是否别有企图。  夏仲文点点头。「看样子,你们已经……呃、咳咳、很要好了。」  一听,凯琳不觉又红了脸。  原先她以为这是一个很聪明的主意,既不花钱又不费力,还可以「沟通」一下彼此的感觉,也能让他明白她对他绝对是认真的。像这种一举数得的高明主意,大概也只有天才才想得出来吧?当时她是这么想的。  可没料到那个机器人平常像个木头人似的,但只是稍稍碰他一下,他就立刻像刚吞下一整箱春药一样疯狂,狂野得彷佛炽热的火焰般,害她也跟著像是淫娃荡妇般失了控。  都是他害的啦!  凯琳懊恼地暗忖。  不过,这倒也令她直觉到他的本性应该是相当热情的,可是幼年时所受到的重大打击让他把自己紧紧的封锁起来,是逃避,也是保护自己不再受到伤害。然而,十多年的热情若是完全不发泄全数累积下来的话,那种数量程度是很可怕的.难怪她只不过是稍稍表示一下她的感情,他就马上像是被点燃的火药一样爆发了。  这就好像一颗满气的气球,一旦不小心去戳了一个小洞洞,即使只是像针孔般大小,里面的气也会立即爆发出来一样。  可就算事实的确是如此,要是她早知道会有这种结果,打死她也不会主动去送他这种礼物的!  看到凯琳又懊恼又无奈地拚命斜眼去瞪夏子冷,夏仲文不觉笑得更开心了。  「我想,大家到起居室去坐坐吧!易小姐,你……」「凯琳,叫我凯琳就好了。」凯琳忙打岔道。  夏仲文颔首。「好,那,凯琳,你第一次来,我想和你好好聊聊可吗?」  「没问题,事实上,」凯琳瞟夏子冷一眼。「我也一直想找机会和伯父好好聊聊呢!」  既然是仿欧美似的建筑,当然也有欧美人必有的起居室,那种家人共聚休闲聊天的所在。  可在夏宅里,起居室在夏子冷的父亲、兄姊过世後,就几乎没有人光临过了,始终是只有佣人固定进来打扫而已,直到此刻!早上虽然也曾来过一会儿,但也仅是闲聊两句而已,不久,他们就被管家请去用午餐了。  虽然夏子冷始终是那副死人德行,但光凯琳一人就足够将餐桌上的气氛炒热起来了,这大概是夏仲文十多年来最轻松愉快的一餐了。  之後,他们回到起居室,佣人送来水果冰茶,凯琳和夏仲文便继续餐桌上未完的闲聊。  「……反正啊!人家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看了实在令人火大,所以我就叫他以後只能听我一个人的,免得他被人家当白痴耍!」  夏仲文点点头。「那他後来就真的只听你一个人的了?」  「没错,」凯琳得意地说。「这样我才方便保护他嘛!」  保护他吗?  夏仲文若有所思地看著夏子冷片刻。  「我一直期盼他能早日恢复原来的样子,可是十多年过去了,我的无力感也越来越重……」他叹了一口气,神情忧郁无奈。「我真的愿意付出一切,只希望他能有正常的幸福生活。」  凯琳注视著夏仲文好一会儿。  「伯父,我想……」她迟疑了一下。「我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吗?」  夏仲文拉回视线来盯著凯琳半晌,然後又转回去望著夏子冷,後者还是习惯性地望著落地窗外。  「这是一桩悲剧,而我最愧疚的是,我也是当年伤害子冷的人之一。虽然没有人知道,可事实上我却一直希望能把它说出来,尤其是对子冷,我想向他道歉,希望他知道我有多後悔,但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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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所有的孩子天生都有最爱母亲的本能,夏子冷当然也是,所以,尽管谢云云讨厌他,甚至排斥他,他还是老爱去腻著母亲、讨好母亲。  这样六年过去,谢云云还是很讨厌夏子冷,夏子冷还是在讨好著母亲,终於也到了夏子冷上小学的时候了。  「我们可以去二度蜜月了吧?」谢云云期待的问。  夏仲予深情地亲了亲她。  「当然,等子冷一开学,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看起来好像一切都没问题了,但是,这回夏仲予却是为了工作而拖延了启程的时刻,直到寒假前,终於真的可以出发了。  没想到就在出发的前两天,夏子冷一知道爸爸妈妈要出国旅行,他就开始又哭又闹的吵著要一起去。  「不要,我也要去,爸爸,我也要跟你们去嘛!」  夏仲予一向疼孩子,特别是夏子冷,因为谢云云不喜欢他,所以为了补偿孩子,夏仲予也就加倍的去疼爱夏子冷。因此,虽然谢云云极力反对,夏仲予仍然在夏子冷的哭叫下,决定索性全家人一起去度假算了!  这下子,谢云云期待多时的二度蜜月泡汤了,於是她更讨厌夏子冷了。  「我要看雪,爸爸,我要看雪!」夏子冷又开始撒娇了。  所以,地点从谢云云决定的澳洲又改成了加拿大温哥华,然後,就那次度假中的雪崩里,夏仲予和三个孩子意外身亡了,只留下谢云云和夏子冷生还。  快乐的度假一夕之间变成夫妻天人永隔,夏仲文闻讯忙赶去接回伤心欲绝的谢云云和大哥仅存的儿子,从此後,他就担下了照顾大哥遗孤寡妇的责任。  其实会碰上这种事实在不能怪谁,真要怪,也只能怪上天了,但是,谢云云硬是把一切都责怪到夏子冷身上。  「如果不是他吵著要和我们一起去,如果不是他吵著要看雪,仲予就不会死,那三个孩子也不会死啊!」谢云云哭叫著。「是他害死了他们,他是魔鬼,他还没生出来我就知道他是魔鬼了,可是仲予一定要我生,没想到他真的害死他们了,天哪!他是魔鬼,我竟然生了一个魔鬼出来……」  可怜的夏子冷日日被谢云云指著鼻子叫魔鬼,夜夜被谢云云怨恨地说他害死了父亲和兄姊。  然後,谢云云开始虐待夏子冷,打他、骂他都不算什么,还常常掐著他的脖子喃喃说著要除去魔鬼、要替丈夫报仇。医生警告夏仲文最好送她进疗养院,否则早晚会出问题的。  可是夏仲文一直犹豫著,因为他还是深爱著谢云云,他希望能亲自照顾谢云云,希望……希望有一天或许谢云云也能爱上他,那么,他多年来的苦恋就能有个结果了。  「对不起,子冷,对不起……」夏仲文低头哽咽著。「我太自私了,我真是太自私了,我只想到自己,如果我能及早把大嫂送进疗养院,你就不会碰上那种事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凯琳蠕动著嘴好半天,却怎么也想不出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最後只好叹了口气朝夏子冷看去……咦?  她愣了一下,随即用力推了推夏仲文。  「伯父,伯父,看,快看!」  夏仲文抬起老泪仲横的脸,顺著凯琳示意的眼神朝夏子冷望去,蓦然发现夏子冷毫无表情的脸上竟然垂著两条泪痕。  「伯父,我想这表示子冷他并没有怪你,」凯琳低声抚慰道:「这么多年来都是你在照顾他,他一定知道你有多疼爱他、关心他的,那种事就把它忘了吧!」  「可是……」夏仲文满脸的懊悔。「我无法不去想,如果我早些把大嫂送进疗养院,他就不会被大嫂伤害,更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了!」  「不是那样的,」凯琳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我想,无论你有没有把他妈妈及时送入疗养院,其实伤害早在他妈妈拒绝爱他的那一天就开始形成了。」  「是吗?」夏仲问怀疑地喃喃道。  「我想应该是。」凯琳说:「子冷说他住过两年疗养院,看的是精神科医生,我想,医生应该有说过他这种情况到底是如何的吧?」  「有。」夏仲文说著,用衣袖拭去泪水。「他说子冷把自己关起来了,虽然他并没有痊愈,但是他没有攻击性,也有基本生活能力,而且他需要的是亲情关怀,所以继续住在疗养院里反而是剥夺他痊愈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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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  「那……好吧!我另外打电话问他好了。」话落,她看看已经收拾好在一旁等候的小薰和尚汝屏。「下午没课了,雀斑大概是要跟大会长报到了吧?」  小薰点点头。  「那你呢?」凯琳问尚汝屏。  「我妈叫我回去一下,晚上可能会睡在家里。」  「我要先和子冷去吃饭,然後回住处,那我们就在校门口分手吧!」  一个钟头後,凯琳和夏子冷回到她的住处,也不开电视,连进房一下也没有,直接进厨房倒来两杯柠檬汁,然後在夏子冷身边坐下,准备试试看和他好好聊聊。她还是觉得在让他见到他堂哥以前,若是能让他恢复的更多些比较好。  「好,子冷,告诉我,你还是认为自己早已经被杀死了吗?」  夏子冷睇著她没说话,凯琳知道这表示答案是肯定的。  「那……你也还是认为你爸爸和你哥哥姊姊是你害死的罗?」  夏子冷还是没出声,只是看著她。  又是肯定的答案!  凯琳不觉大叹一声。  「真的不晓得你是怎么想的,你明明是活生生的人,为什么……」她突然停住,而後摆摆手。「算了、算了,现在说这个没用,不说这个了!」  接著她咬唇斜睨著他半晌。  「其实呢!我是觉得只要是人,就不可能避开後悔这种事,无论是为了无法挽回或可以弥补的憾事。而後悔这种事呢!应该不算是坏事,因为有後悔,才会去努力避免再一次的後悔。不过呢……」  她握住他的手。  「如果任由後悔这种事占据你整个生命,这就太过愚蠢、太过懦弱了,因为你等於是完全摒弃了补救的机会,也等於是在逃避弥补的责任。」  夏子冷突然皱了皱眉,眸中也闪过一抹困惑。  「我知道你後悔当时任性要求和你父母去旅行,更後悔任性要求一定要去看雪,但其实小孩子作适度的任性要求本来就是他们的权利,你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又怎么会知道什么样的任性要求会造成什么样的後果呢?所以说那是不能怪你的,因为当时的你不过是个小男孩,你所做的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小男孩会做的普通事而已。」  夏子冷眉宇攒得更深,似乎在努力思考著什么。  「我真的不认为那是你的错,那种醉酒开车载送家人出门,却出车祸害死家人的事,我觉得那才是真正的做错事。但是,如果你要坚持那种憾事是你造成的,那么难道你不认为应该尽力去弥补吗?」  夏子泠突然很认真的凝住凯琳,眼神迫切,却仍是不吭半声。  「你爸爸爱你,我相信你哥哥姊姊都爱你,你爸爸会决定依从你的要求,就表示在他心里,你比他自己还重要,他只想你开心就好,结果他们却因此而去世了,你不觉得应该尽力让你自己活得更开心,这样他们的死才不算白白浪费掉吗?」  夏子冷脸颊抽搐了下。  「如果你坚持他们是为你而死,那么他们没能活到的那部分,是不是应该由你来替他们好好的活下去呢?」  再一次的抽搐。  「如果你後悔、你想弥补,那就连他们的份一起好好的活下去,他们不能开心的,你要替他们开心,他们不能做的事,你要替他们做;他们不能活的部分,你就要替他们活,这就是你的责任,懂吗?」  夏子冷双颊不断抽搐著,从那双目光闪烁不已的眸子里可以看到痛苦的挣扎,他体内的两个自我争著要说服对方,彷佛要将他撕成两半。  突然,他猛一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似乎再也无法承受精神上那种尖锐的痛苦。凯琳见状,胸口宛如被某种类似疼痛般的感觉贯穿,不由自主地忙把他的脑袋拥入怀中,彷佛安抚婴儿般地喃喃抚慰著。  「嘘、嘘!不用急、不用急,慢慢来,慢慢来就好,如果太痛苦了,就先不要去想这件事,先想想别的事,哪,就想想我有多喜欢你好了。真的哟!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喔!那个喜欢有那么那么多喔!多到你怎么数都数不玩喔!多到你天天用,用一辈子也用不完喔!而且啊!还在继续增加当中喔!所以啊!你放心好了,我会保护你的,我不会再让任何事伤害到你了,我保证,我保证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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