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vel 8
辛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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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我坐在急诊室外的走廊上。头朝著另一个方向。头顶上的灯显得老旧,如恐怖片里那样没有节奏的闪动。一明一暗。一明一暗。这样的气氛让我无法做太多思考,所以我努力看著与我身体遥遥相对的另一个幽暗的尽头。看得久了会发现,每当守夜的人拿著电筒在那附近巡视,明暗交替间就现出一扇沈重巨大的门。门身应该是暗黄色的。上面标著铭牌,因为隔得太远,即使是手电筒的光长久的停留,我也无法看清上面的字。急诊室的门却在这个时候打开,让走神的我小小吓了一跳。我转过头去,看一张原本慈祥的脸微微皱著眉——他是这里值夜班的医生,由於往常他总是带著微笑出现在急诊室的门外,所以在我印象中,他是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但今晚,似乎很不一样。他的医用手套还未脱掉,人有些疲惫地靠在走廊的墙上,头发凌乱,可以看出正在进行著很痛苦的思考——也许是自责。“医生。”我小声的叫他,很想告诉他,他已经尽力了,无须为无法挽回的事情来折磨自己。可惜他并没有听见。他只是静静地站著,直到其他的医务人员将尸体推出门外,他才重新恢复意识,然後随著他们一起走向走廊的另一头。我好奇地看著全过程。医生抬手打开了那里的灯,一双戴著白手套的手接著打开了那扇神秘的门,几个人站在边上自觉地让出一个入口,神情严肃地好象正在举行一个庄重的祭典,医生迟疑了一下,将尸体推了进去……太平间。三个字迅速在我的脑海闪过,大大的冷战让我惊觉到自己的恐惧。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我冲著捡起我身边易拉罐的老太勉强一笑。她并没有回应我,也许在医院里像这样的情形已经看得很多,但我仍然觉得有些尴尬。当我再次回过头去时,医生们已经不知所踪了。走廊的灯关著,太平间的门也关著,一切似乎都没发生过,就好像我在医院的走廊上做了个有些真实的梦。但身边急诊室原本亮著的光确实已经暗淡了,於是我站起来,不自觉地向那扇门的阴影走去,似乎潜意识里要证明一些什麽……但我却在太平间门前的阴影里看到了一个人。是人吗,我呼吸沈重的不敢肯定。在前一秒我还在看著太平间门上看起来越来越近的铭牌,後一秒那已见清晰的字迹已被一个高大的身形挡住。我惊恐地停住脚步,却发现一双穿著黑色高筒靴的脚已经立在我面前。有什麽办法可以结束这样的对峙?无奈之下我强迫自己抬头再抬头,然後……“鬼呀!!!!”我大叫,不顾一切地开始转身逃窜。那是一个脸上蒙著一层白布的男人(鬼),头发长长披在肩上,上身穿著黑大衣,下身略过,我已经无心去记。真正使我害怕的不是他半身骇客的打扮,而是他肩上停著的明明应该是三维动画却偏偏真实存在的骷髅头——而且还在上下张合著下颌骨在笑!!!“装死!赶快装死!屏住呼吸!”我脑子里闪过电影中对付僵尸的方法,於是立马瞄准一张椅子钻了下去,然後全身收缩抱紧,一边开始默念著我能想到的所有咒语。“阿弥陀佛,上帝保佑,般若菠萝蜜(-_-||||)……”片刻的沈静,就在我以为危险就要过去的时候,我感到头上传来阵阵的疼痛……那个穿著靴子的混蛋竟然在踢我的头?!!我忍!好人不和鬼斗,我转过方向换过姿势把我的屁股对著外面。那“鬼”迟疑了一下,踢的力道轻了很多,然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感觉到异样。咦?难道是觉得没意思所以走了?我小心翼翼转过头,把脸伸出椅子外……大颗大颗的汗顺著我的脸从头顶流下,我的脑门上步满阴影。这才发现刚才看到的那双黑色的靴子原来是中国解放军第七军工厂生产的823款男式雪地军用靴……不要问我为什麽这麽清楚,因为它好看的拥有细密防滑纹理且还刻印著标志的鞋底,正在我鼻尖正前方0.00001公里处,散发著标示它真货身份的牛筋制品的气味。目标已经到位,接下来自然是密集的炮火攻击。我护著已经不幸夭折的鼻梁,忍无可忍之下对著那只暴力的“鬼”大叫,“够了!!!哪有鬼用你这种方法吓人的???”
2006年01月07日 08点0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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