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祭度

[第二章：如果你一定要折断一个生命，那么我愿意选择凋零]
   高效率的仆人们早以在书房里的人出来之前就收拾掉了地毯上的一切。这幢房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怀着各自的心事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而出了各自的房门却都是一脸坦诚相待的表情，虽然都是一家人，但是没有人可以说是彻彻底底了解对方的。
   “周助？你睡了吗？”英二穿着睡衣，走到不二的房门前小声地敲门。走廊里早已没有了人。
   “没有，进来吧。”
   英二轻轻地推门进去，房间没有开灯，只是一片漆黑，渐渐适应了黑暗的英二开始摸索着进入里间的卧室。不二背对房间仰头坐在窗台上，双脚悬挂在窗外，眼泪早已风干了，泪痕也巧妙地隐藏在了黑暗里。一阵凉风滑过窗帘，钻向卧室里的每个角落。只穿了单薄的睡衣的英二不禁缩了缩脖子，即使是夏天，深夜里也是有几分凉意的。
   窗台上的少年微笑着转过脸朝另一个少年伸出手：“上来吧？”
   英二也爬上窗台，挨着不二坐下。两个少年一言不发地坐在窗台上仰头看着夜空想着各自的心事，没有月亮的夜晚只有零碎的星星在不停地闪烁和街上偶尔经过的行人的烟头在发着微弱的红光。
   “周助？”
   “嗯？”
   “周助的爸爸妈妈，是不是……”
   “恩，他们都不在了。英二知道了啊？”
   “是因为英二的父母吗？”
   不二没有回答，于是房间又恢复了安静。
   不二转身爬下窗台，英二也紧跟着下来：“周助，如果不愿意说，那就不要说了。等以后周助愿意告诉英二了，英二再好好听。”
   “八年前，是一场很大的火灾。”不二背向着英二，淡淡地开始诉说，“那个晚上，有一个女人来找母亲，后来，我就听见吵架声……我和姐姐，不敢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吵架声停止了，但是取而代之的是母亲的喊叫和滚滚的浓烟……我很害怕，浑身颤抖着不敢动……姐姐为了救我，把身上的棉衣全包在我身上，把我抛出窗外……”
   “那个吵架声，是英二的妈妈吗？”英二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多么想听到一个否定的回答啊。
   “恩，八年来，我好几次重复着这个噩梦，这个女人的声音是我怎么也忘不掉的。而且，记忆中母亲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去找菊丸见次。”
   那是……爸爸的名字。英二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他没有说话，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和周助之间的隔阂已经厚的让人绝望。
   良久，不二感觉到后面的衣角被一股无助的力量拽着。他转过头来，听到一声轻轻的抽泣。
   “周助……请让我来……为他们，赎罪吧。”英二拽在不二衣角上的手慢慢垂下了，低垂的头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也许只有这样，才能理所当然的站在周助身边……
   “英二不许反悔哦~”呵呵。不二托起英二的下巴，嘴角浮现出了意味不明的微笑。
   周助……
   英二忽然感觉到眼前的这张笑脸好陌生，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油然而生。他想尝试着去拥抱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可是刚一触碰就被无情的灼伤了。
   “……英二，叫菊丸英二，所以，英二不能看着爸爸妈妈受伤害，而周助，是英二的朋友，所以，英二也不愿意看到周助一个人伤心……英二只能这么选择，周助，一切的一切，都让英二来承受吧……”英二从背后轻轻搂住不二，认真的感受着那个心跳，那个温度。即使以后的不二都是现在这个那么陌生的不二，即使不二的笑容不再那么温暖，那么至少，让英二记住这心跳和温度……


晚上——
   “周助，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英二看到了呐，对不起周助，我不是故意要跟踪你的。今天，是伯母的忌日吧？”英二走进来，合上了门。
   “没关系。”周助侧过脸去，他不想让人看到他勉强微笑的脸，“今天……是妈妈的生日……”
   想要缓解这种压抑的气氛，英二佯装很好奇的四处旋转：“那天没开灯都没有仔细看过，周助房间好整齐nya~~咦？这是什么？”
   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奇的奔向床头摆放着的一个相框，相框里四张笑脸幸福的贴在一起。在即将碰到的刹那，英二感觉到后背被狠狠的一推，没有防备的他重重的摔在地上。
   “别碰它！”不二猛的冲过去抱起相框。被推倒的英二惊讶的坐在地上不知所措，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睛小心翼翼的盯着不二。
   “你没有资格碰它！别以为我不拒绝就不停的接近我！菊丸英二终究是菊丸英二，是害死我家人的凶手的儿子！”
   周助……英二的眼里忍不住噙满了泪水，每当他以为自己更加的接近不二的时候，却有一种对不二越来越陌生的感觉。
   “你以为之前我为什么会那么安静的呆在你们家？以后再也不会了，呵，证据我都已经掌握了。”不二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英二，转身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只被烧得发黑的银镯子，“这是我从你母亲房间里找到的，是我父亲去世时留给我母亲的镯子。”
   英二凝视着不二递到眼前的镯子，虽然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光泽，但还是可以清楚的辨认出刻在上面的一行小字：To my beloved
   “周助……对不起对不起……你答应过可以让我来替他们赎罪的，请你不要为难妈妈……”英二满眼泪水爬向不二，使劲拽着不二的下衣摆，又小声嘀咕了一句，“也许……是周助弄错了也说不定……”
   不二的脸突然放大了好几倍，英二感觉到了不二的呼吸，紧张得愣在那里。
   “你是这么认为的？也许我真的错了……”不二一把抓过那一头酒红色的头发，贴到他耳边恨恨的说道，“那天晚上真的不该不忍心伤害你的，我竟然会因为那个愚蠢的拥抱而放弃原先的计划！”
   听得一头雾水的英二还没来得及反应头发被撕扯的疼痛，脸上就着着实实的挨了一巴掌。泪水瞬间在脸上肆虐开来，心里说不出的疼痛感随着逐渐泛红的指印蔓延至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
   “怎么不反抗？你就那么愿意被这样对待吗？”不二戏谑的看着那张被泪水和汗水浸湿的脸，食指指尖轻轻划过英二左脸上的指印。
   “因为……英二答应过周助要赎罪，而且，英二不要看到周助……独自一个人……”
   英二明显的感觉到不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直视着自己的那双陌生的眼睛里仿佛有一丝似曾相识，但是只是一闪而过罢了。
   不二的指间顺着脸颊的轮廓一直划到下颚，然后突然张开手扼住了英二的脖子。猝不及防时，原本半坐着的身体毫不犹豫的朝地面仰去，后脑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疼痛和呼吸的不顺畅让英二的脑子一片混乱，双手本能的掰着扼在脖子上的那只手。
   一声刺耳的尖利声过后，英二感觉到一阵凉意，不自禁的哆嗦了下，然后就看到了被撕裂的睡衣在空中飘荡着落到了自己身边。羞耻感顿时爬满了全身。这不是英二认识的周助……英二绝望的别过头去看着窗外，望着外面熟睡的城市，望着天上可怜的散发着太阳施舍过来的光线的月亮，又望着窗户上清楚的倒映着的自己那张可悲的脸，于是，只能选择无奈的闭上眼睛。
   不二跨坐在英二的身上，松开扼在脖子上的手，指尖从喉结一路划到小腹，另一只手一把将睡裤连带内裤一起扯下。
   “为什么不看我？呵呵，害怕了？还是说你开始讨厌我了？”


[第四章：我卸下骄傲用拥抱温暖你，纵使我会被你的刺伤得生疼]
   “英二怎么了？最近都没精打采的。”餐桌上，菊丸夫人担心的看着最近不怎么说话的小儿子，眼里满是作为母亲的宠溺。
   “没什么，马上要考试了所以压力比较大。”英二听见话抬起头，无意间瞥到不二正笑着看着他，心里一阵慌乱。
   自从那天以后，英二有意无意的避着不二，但又总是不经意的注意着不二。他没有忘记自己许下的承诺，可现在却懦弱到提不起勇气去面对不二。学校的日子也平静的流逝着，除了课堂讨论外两人基本上没有对话。上学方式也从私家车改为徒步，因为步行的话可以选择的路径不下四条。
   “呀！”英二的右脚突然被使劲的踩了一下，一转头就对上了不二笑的很无邪的眼睛，心跳莫名的加快。
   “怎么了？”其他人奇怪的看着英二。
   “啊……”低下头偷偷瞟了一下依旧是那张笑脸的不二，“没，没什么。”
   话音刚落，英二马上就感觉到了那只脚开始不安分的探进了校服宽松裤腿，于是本能的夹紧了双腿。动作停止了，但是让英二更为忐忑不安的是当自己疑惑的看向不二时，不二对自己做的口型：晚上来我房间。
   英二的晚餐在不安和紧张中结束了，一反常态的在其他人不解的视线里最早一个离开餐桌。
   英二房间的浴室里哗哗的响着水。少年仰头迎着莲蓬头，任水流从发际线蜿蜒着淌到脚底。透过雾气看着镜子里模糊的自己，左小腹上的伤痕嚣张的刺眼，少年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个时候洗澡。
   浑身湿漉漉的从浴室走出来，沿路在地板上留下长长的水渍。除了双手在用一条浴巾擦着头发外，身上没一件多余的衣物。
   换上宽松的浴袍后，英二打开房门朝二楼的另一边走去。仆人们都在忙活着清扫每天都铺满落叶的庭院，其他人的房间都在三楼和四楼，所以走廊上只有英二一个身影。房子里明明每层都有数不清的房间，但是这家人却奇怪的喜欢各自占着一层，也许都希望彼此能不打扰生活吧。
   站到不二房门前的英二刚想犹豫着要不要回去的时候，门很凑巧的打开了。
   “不错啊，真守信用，进来吧。”不二退了退，让英二进门来，然后又转身轻轻关上丨门，喀嚓的上了锁。
   从客室拐进卧室的英二一下就呆住了，卧室的地板上散了一地各种各样奇怪的小道具：“周助，这是……什么？”
   “等下你就知道了哦~”不二朝英二晃了晃手里的一张橄榄绿的卡，“你母亲给的这个东西还真方便呐~不管什么地方都可以使用。”
   看着眼前摆着根本没有内容的笑脸的不二，英二不安的往后退了两步，每个细胞都像是嗅到了记忆里的危险。
   不二从抽屉里拿出一台SONY摄象机，开到自动拍摄档搁在地板上，把镜头对准不知所措的英二，用挑逗的口吻说到：“脱衣服吧~”
   不知是害怕还是什么，英二的脑袋一片空白，双手鬼使神差的开始解浴袍。不一会儿，整个身体就暴露在了空气里。感觉到寒意的英二突然回过了神，不好意思的用双手微微遮挡着。
   “呵呵，现在才觉得不好意思了？”不二斜坐在沙发上，真丝的被子随意的搭在裸露的上半身上，眯着眼睛挠有兴趣的看着那个赤裸的站在房间中央的羞愧地无地自容的少年，又邪恶的指示道，“对着镜头表演吧。”
   “啊？”
   “表演啊，表演你父亲当年是怎么引诱我母亲的。快！”语气从挑逗转变到命令，淡蓝色的眼眸流露出一种轻蔑。
   震惊的看着不二，僵持了很久的英二终究还是妥协下来，一言不发的开始用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身体，轻微的扭动着腰和臀部。
   “就这么点？难道菊丸见次没有教给你吗？那些技巧。”不二弯腰捡起脚边的一个东西，扔给英二，“用这个，或许我会对你感兴趣呐。菊丸英二，你……好象喜欢我是不是？”


   虽然是疑问句，但明显感觉得到语调里带着九分的肯定，而且还有一丝嘲笑。
   是吗？我喜欢上周助了呐……原来那种感觉就叫喜欢啊。真是讽刺啊，竟然周助比我还早察觉到了呢……
   英二缓缓抬起头，正视着那双淡蓝色的眼睛，感觉内心里的一层浓雾被人一把扯去，所有的一切都显露在了强光下，但是，并不温暖。
   “看来被我说中了呢。怎么？不引诱我吗？”移开了视线的不二，言辞依旧犀利。呵，我竟然无法直视英二，真是可笑啊，“菊丸见次当年那可是十……”
   “够了！”英二打断了不二，咚的跪在地板上，“不要再说了！爸爸他，绝对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不二惊讶的看着赤裸的跪在地上的英二，眼泪肆意的泛滥，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
   “周助……我，确实喜欢周助……只是，我也才刚发现……那种感情，原来叫做爱情。”英二已经泣不成声，再一次抬头，用冰冷的眼神直直盯着那个愈加陌生的少年，“但我喜欢的，绝对不是现在的这个不二周助！”
   不二的眼里闪过一丝什么，但又是在瞬间就消失了：“不二周助，根本就不乞求你的感情！”
   像是被一股电流贯穿一样，英二的心狠狠的疼了起来。英二捡起不二刚刚扔过来的东西，那是按丨摩棒吧。冷笑了一声，狠狠的插进自己的菊丨花：“啊！！！！！！……哈，哈……哈，这下……你满意了吧？”
   房间死一般的寂静，不二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被抽空了一样，喉咙里也像堵了一块石头，说不出话来。
   我这是怎么了，不是自己让英二这么做的吗？为什么看到他这样又那么悲伤？难道我……不，他是菊丸见次的儿子，我恨他，我应该是恨他啊，他这么做，我难道不应该高兴吗？我的计划不就是这么一步步的走着吗？没错，我恨他！那个抛弃了我母亲的男人和害死了我家人的女人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恨呢！
   “你终于想通了吗？”不二走近趴在地上的少年，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由于喘气而不停起伏的背脊，“菊丸家的大少爷也就这副德行啊。”
   菊丸家的大少爷就这副德行？呵。
   那不屑的语气把那几个字重重的砸在英二赤条条的心脏上。被咬破的下嘴唇渗出血来，可是这神经末梢的疼痛又怎么能够抵消得了内心深出的绝望呢，那种心脏被勒的生疼的绝望。
   不二单膝跪在英二身边，一把拔掉了按丨摩棒。通红的菊丨花口不停的伸缩着，违背着理性无耻的渴求着。不二毫不犹豫的将3根手指伸入英二的后丨庭。
   “啊！！！！！！！！不要————”
   ……
   ……


   不二盯着发着淡光的手机，摁下发送键，然后，看到上面出现“发送完毕”后，切断了手机电源，把手机扔进随身携带的麻布背包里。手机上的铃铛挂件发出清脆的响声。
   “嘀嘀嘀。”正在和大石一起吃着便当的英二从校服口袋里掏出手机，荧幕上显现着一行深黄色的字体：a new message。
   一只手还在夹着食物，另一只手熟练的操纵着手机，解开信息栏的密码锁，进入到“读取信息”的页面。
   正在和大石争着星鳗寿司的英二，看到荧幕上的“发件人”，动作突然停止，寿司啪嗒一声掉到地上。
   黑色的字体：a new message，from sesuke.
   “怎么了，英二？”
   “不，没什么nya~”英二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打开那条信息，把手机关闭了之后放回口袋里，然后对大石灿烂的笑笑。他不希望别人能在他眼里看出任何的孤寂和隐忍。
   好不容易隐藏了真实的表象，除了英二自己，大概只有有过同样经历的不二才能发现，然而这个人，却在教会了英二如何使用面具之后，自私的离开了。
   “不二周助，你这个混蛋！”女人匆匆忙忙把车子停到机场的泊车处，刚跨出车子，就看到了已经离开地面的飞机，女人很清楚，不二周助就坐在那架正在冲出自己视线的飞机上面。
   又一次在国文老师吱吱呀呀的粉笔声中昏昏欲睡，然后被大石轻轻的推醒。对啊，现在隔壁坐的不再是给过自己幸福亦给过自己伤害的不二周助了。英二口袋里的手触到了手机冰凉的外壳，迟疑了一下，还是悄悄的掏出了手机，把头埋下课桌。英二讽刺的笑了笑自己还是忍不住要去关心那条来自周助的短信。
   浅浅的背光下，一整段文字充斥着整个屏幕：
   英二，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所以我只好不告而别。有些事情很难解释清楚，英二没有错，英二的家人没有错，错的是我。从我出现在你视线里那刻开始，就是一个错误的开始。尽管有时候我不想再继续，但是我又不敢说抱歉。我不敢面对真相，只能不断的在不断的错误中说抱歉。直至我发现我喜欢上你，我才说服了自己停止这仇恨。但是我却才知道，我那所谓的仇恨，只是个不堪一击的误会。不敢奢望你原谅我，离开也许能让事情变得简单。等你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我可能刚刚离开日本。抱歉，我无法再毫无顾忌的对你微笑了，但是，在再见之前，还是想告诉你——英二，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
   眼泪无声的砸在荧幕上，模糊了字体。
   英二本以为只要自己愿意承受他没有着落的痛苦，不二就会离他近一些，英二本以为自己在原地不动，不二就会回过头来寻找他；英二本以为只要自己抹去那一斑伤痕，他们就会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重新站在起跑线上。但是他们都不知道，那个年少懵懂的自己却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固执了不该固执的。
   英二虽然能够感觉到不二在逐步远离他的轨道，但是没有想过他会突然从他的生活里消失，那么的决绝和彻底。一切来得那么突然，就像是在岸边看潮的时候，浪潮突然扑面而来一样那么猝不及防。不知道怎么去接受，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只能这么不知所措的站着，任它打湿着自己的衣衫，冲刷着左小腹上模糊不堪的伤痕。
   “呐，大石，下课后我们一起回家吧？”抹掉了泪痕，抬起头笑着看着身边的另一个人，不让人察觉的悄悄把手机塞进书包的最里层。
   也许擦肩而过的他们，并不是属于彼此的，无所谓的珍重与再见，无所谓的感动与苦涩，不二给的仅仅那一些连擦干眼泪都不够的温存已化作尘埃飘过。英二觉得，他们也许该珍惜，是现在。


[第八章：遗忘就像记得一样，是送给彼此最好的纪念，但是遗忘从来都不是他们彼此的救赎]
菊丸公馆——
   “英二啊，本来以为不二离开了，还有你母亲的事情，会让你不开心呢。不过看到你现在还是那么快乐的样子，我算是有点放心了。”菊丸夫人关心的摸了摸英二的头发。
   “英二没关系的。”抬起头对女人灿烂的一笑，然后继续低头搅拌着盘子里的食物。
   没有人看到英二硬生生的将泪水吞会了肚子，因为那个孩子掩藏的那么完美，完美到连他自己都变得麻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释然了。
   已经是英二收到不二那条短信后的一个星期了，冬天的迹象越来越明显，寒气贯穿在偌大的房子里，虽然开着暖气，但是还是连呼吸都觉得鼻子内壁很不舒服。
   裹着睡衣，英二不知不觉得走到不二曾经住过的房门前，轻轻转开门把，房间里很黑，就像英二第一次来这里找不二一样。英二似乎有一种幻觉，好像里间的卧室马上要传来不二的声音：“进来吧。”
   就算白天再怎么伪装，可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却无法抑制想念的冲动。英二坐在曾经坐过的窗台，唯一不同的是身边少了一个心跳声。看着月光小心的在地板上勾勒自己的身影，可是却无法描绘出英二脸上那两道温暖的泪水，还有左小腹上怎么也无法消去的记忆的伤痕。
   房间里没有留下丝毫可以证明不二曾经呆过的痕迹，连气息也没有，兴许英二自己，也已经忘了那个晚上他拼命想记住的不二的温度和心跳了吧。记忆，真是个让人讨厌的东西，总是无法记住该记住的，也无法忘却已消逝的。
   不知道怎么的，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睡去了。等到醒来时，光线已经洒满了整个房间。
   手机又很是时候的振动起来，陌生的号码，这次是电话，不是短信。
   “……喂？”疲倦的应了一声。
   “……”那边沉默了好久，然后响起一个声音，让英二睡意全无，“是我。”
   “周……周助？”愣愣的睁着大眼睛，心跳开始有点紊乱。
   “恩，是我，英二……还好吗？”
   “恩，很好nya~”强忍住刚刚被晨光拂去的思念，逞强的回答道，“周助呢？”
   “那就好……我也很好。”那边的信号稍微卡了下，混杂着模糊的杂音，“我现在在伦敦，这是公用电话的号码。”
   “是吗，知道了，放心吧，我不会打过去的，就算周助你不告诉我这是公用电话。”菊丸英二，你在说什么啊，那是周助啊。
   “哦，不，不是这个意思……那，那个……没事。”停顿了三秒，然后又仿佛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被活生生的咽了下去。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国际电话很费钱的nya~”英二故作轻松的打破了尴尬，“不用担心，我很好。”
   “……那行，有事我再打给你。”不二知道那是英二努力的掩饰，这不成熟的手法怎么也逃不过不二的耳朵，但是他不想再捅破这层纸，对啊，现在这样就很好，对每个人都很好不是嘛？
   “那……再见。”压制住情绪，直到确定了对方挂断后，眼泪总算很不争气的溢了出来。英二慌乱的用睡意袖子擦拭着眼角，可是却怎么也抹不完不断涌出的泪水和思念。
   不二握着挂断在话机上的话筒，呆呆地站在电话亭里，透明的电话亭两侧倒映出悲伤到可怕的表情。外面是繁华的街道，人群很嘈杂，灯红酒绿的景色和身旁的伴侣吸引着不同肤色的人们的眼球，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电话亭里的一个日本少年无声滑落的眼泪。
   英二不敢相信，也不敢承认，难道两人之间就真的只有这些话好说的了吗？连问个好都是那么的小心，总是害怕会不小心触到对方或自己内心敏感的地方吗？又或是都只是在逃避呢？这两条平行线似乎还看不到不知道是否有焦点的未来呢。


[第八章：遗忘就像记得一样，是送给彼此最好的纪念，但是遗忘从来都不是他们彼此的救赎]
菊丸公馆——
   “英二啊，本来以为不二离开了，还有你母亲的事情，会让你不开心呢。不过看到你现在还是那么快乐的样子，我算是有点放心了。”菊丸夫人关心的摸了摸英二的头发。
   “英二没关系的。”抬起头对女人灿烂的一笑，然后继续低头搅拌着盘子里的食物。
   没有人看到英二硬生生的将泪水吞会了肚子，因为那个孩子掩藏的那么完美，完美到连他自己都变得麻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释然了。
   已经是英二收到不二那条短信后的一个星期了，冬天的迹象越来越明显，寒气贯穿在偌大的房子里，虽然开着暖气，但是还是连呼吸都觉得鼻子内壁很不舒服。
   裹着睡衣，英二不知不觉得走到不二曾经住过的房门前，轻轻转开门把，房间里很黑，就像英二第一次来这里找不二一样。英二似乎有一种幻觉，好像里间的卧室马上要传来不二的声音：“进来吧。”
   就算白天再怎么伪装，可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却无法抑制想念的冲动。英二坐在曾经坐过的窗台，唯一不同的是身边少了一个心跳声。看着月光小心的在地板上勾勒自己的身影，可是却无法描绘出英二脸上那两道温暖的泪水，还有左小腹上怎么也无法消去的记忆的伤痕。
   房间里没有留下丝毫可以证明不二曾经呆过的痕迹，连气息也没有，兴许英二自己，也已经忘了那个晚上他拼命想记住的不二的温度和心跳了吧。记忆，真是个让人讨厌的东西，总是无法记住该记住的，也无法忘却已消逝的。
   不知道怎么的，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睡去了。等到醒来时，光线已经洒满了整个房间。
   手机又很是时候的振动起来，陌生的号码，这次是电话，不是短信。
   让我们把彼此淡忘吧……


   “……喂？”疲倦的应了一声。
   “……”那边沉默了好久，然后响起一个声音，让英二睡意全无，“是我。”
   “周……周助？”愣愣的睁着大眼睛，心跳开始有点紊乱。
   “恩，是我，英二……还好吗？”
   “恩，很好nya~”强忍住刚刚被晨光拂去的思念，逞强的回答道，“周助呢？”
   “那就好……我也很好。”那边的信号稍微卡了下，混杂着模糊的杂音，“我现在在伦敦，这是公用电话的号码。”
   “是吗，知道了，放心吧，我不会打过去的，就算周助你不告诉我这是公用电话。”菊丸英二，你在说什么啊，那是周助啊。
   “哦，不，不是这个意思……那，那个……没事。”停顿了三秒，然后又仿佛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被活生生的咽了下去。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国际电话很费钱的nya~”英二故作轻松的打破了尴尬，“不用担心，我很好。”
   “……那行，有事我再打给你。”不二知道那是英二努力的掩饰，这不成熟的手法怎么也逃不过不二的耳朵，但是他不想再捅破这层纸，对啊，现在这样就很好，对每个人都很好不是嘛？
   “那……再见。”压制住情绪，直到确定了对方挂断后，眼泪总算很不争气的溢了出来。英二慌乱的用睡意袖子擦拭着眼角，可是却怎么也抹不完不断涌出的泪水和思念。
   不二握着挂断在话机上的话筒，呆呆地站在电话亭里，透明的电话亭两侧倒映出悲伤到可怕的表情。外面是繁华的街道，人群很嘈杂，灯红酒绿的景色和身旁的伴侣吸引着不同肤色的人们的眼球，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电话亭里的一个日本少年无声滑落的眼泪。
   英二不敢相信，也不敢承认，难道两人之间就真的只有这些话好说的了吗？连问个好都是那么的小心，总是害怕会不小心触到对方或自己内心敏感的地方吗？又或是都只是在逃避呢？这两条平行线似乎还看不到不知道是否有焦点的未来呢。
（菊丸公馆，餐厅——）
   “见次，我觉得，还是告诉英二比较好吧？”菊丸夫人端上来一杯红茶放在正在看登了自己消息的一份报纸的菊丸见次面前，仆人们显然都已经被支开了。
   “啊，恩……什么事请？”视线全集中在报纸上的菊丸见次显然是没有在意女人说的话，随便应付了声。
   “我是说把不二的事情告诉英二吧，英二这两天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我总觉得很害怕，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女人拉了张凳子坐下，“也该让他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了吧，总不能等到我们死后还不知道我们不是他的父母吧。”
   “那就告诉他吧……”菊丸见次翻了翻报纸内页，想找找还有没有值得关注的新闻，“我有时候还就真希望英二他永远不知道我们不是他的亲生父母呢。”
   “是呢，但是孩子总是希望知道自己真正的父母到底是谁的吧，不然就太可怜了。”
   “由美子也是呢，你不觉的她也太可怜了吗？”菊丸见次在翻完了所有的版页后，终于放下报纸，端起红茶。
   “……你，你在说什么啊，怎么突然说到……”菊丸夫人的视线不安的胡乱扫视着地面，有点窘迫的笑着说道。
   “不二由美子啊。其实你不用再隐瞒了，我早就知道了，由美子和她弟弟不是同一个母亲吧？你一直不让她知道她的母亲，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
   “不……不是……那个，其实我……”菊丸夫人慌乱的站起来，拼命的想解释什么

没关系，我并不怪你，那是你和我结婚之前的事情吧，所以并不算不忠贞。”菊丸见次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份资料，“国外一家整形医院的报告单和收费单，上次寄来的时候你刚好出差了，所以我帮你拆了，上面写着的付款人姓名可是你的名字，菊丸由美啊。那个接受整形的人不是你吧。”
   “对，没错。这是由美子的整形报告，她的脸被上次那场火灾烧伤了，所以……”菊丸夫人低下头，不敢看菊丸见次的脸，“你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发现的？”
   “不，其实那场火灾后我就有点猜到了，只是这张收费单更确定了我的猜想而已。不二周助到我们家第一天时，你在书房和我谈话不是还不知道不二家的两个孩子还活着的事情吗，还特别表示了你不知道不二家那个女儿的事情。但是我上次打电话给警视厅的朋友打听火灾情况的时候，那个朋友告诉我说菊丸夫人早就向他们警视厅打探过伤亡情况了。况且那时我看到失踪报告单上有一个和你，由美，很相近的名字，由美子。”
   “是吗，你一直装作不知道呢。那我是该谢谢你呢还是……”
   “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把真相告诉由美子而已，看着英二，我能够想象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的孩子是多么可怜，虽然由美子自己根本不知道她不是和周助一个母亲的。”
   “见次……”菊丸夫人稍稍抬了下眼皮，将视线移向菊丸见次的脸颊，眼神看上去些许放宽了心。
   “我想先回房休息一下。你找个时间，找那些孩子们谈谈吧。”菊丸见次直起身，向门口走去，在关门时停顿了下脚步，“我不希望再看到有人离我们而去了，毕竟，我们的人生也只剩下一半不到了。”
（学校——）
   “早，大石！”远远就看见大石下了公车想往学校走，英二飞奔过去从后面整个人挂在了大石身上。
  


[第九章：唯一能做的却是拥抱着哭泣，互相舔舐着伤疤，希望这样能够让彼此看起来近乎相同]
   “英二，明天是星期天，你有时间的话，我们出去吃个饭吧。”菊丸夫人推开英二的房门，扶在门把上询问着。
   “恩，好。”英二擦拭着刚刚洗完的头发从浴室走出来，“说起来，我们好久没有单独出去吃过饭了呢。妈妈。”
   听着英二还是一如既往地称自己是妈妈，一直因为那天跟英二说了他的身世就很介怀的菊丸夫人些许欣喜的笑了笑：“那，就明天中午我们一起过去，英二喜欢吃什么？”
   “都可以，妈妈决定吧。”
   “泰国菜比较辛辣，英二不喜欢吃辣的。嗯……那家不错的中国餐厅人又那么多，太吵了。”菊丸夫人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着，着着实实一副帮很久没回家的孩子准备晚饭的普通母亲的样子。
   “那妈妈，我们去吃意大利菜吧，我们以前去过的那个冰淇淋做的很好吃的那家。”看着为饭店烦恼的菊丸夫人，英二感觉到一股久违的亲切。
（某家意大利餐厅——）
   “妈妈，我们为什么还不点菜？”喝了好长时间柠檬水的英二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从一入座就开始不停看手表的菊丸夫人。
   “稍微再等一下，不然，英二先点一些点心吧？”
   这时，厚重的玻璃门被推开，侧身进来一个一头褐发的女子。
   “请问，一个黑色长卷发的女人有进来吗？”刚刚进来的那个女性礼貌的向服务生询问道。
   “啊，由美子，这里。”菊丸夫人稍微有失体统的小孩般喊起来，还使劲晃动双手示意自己的位置。
  


   听着女人的叙述，英二和由美子唯一能做的就是各自搅动着眼前已经融化成糖浆的甜点。知道了自己曾经那么渴望知道的身世，英二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伤心。
   “那么……我的爸爸，并不是菊丸见次，而是……由美子姐姐和周助的爸爸了？”
   “……恩。”
   [音乐声]欢快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三人间的沉默。菊丸夫人从GUCCI的大挎包里摸出正在闪烁着的手机。这是一直很精致的翻盖手机，被擦得发亮的酒红色手机外壳上照映出女人的三分之一张脸，虽然还是很精致的五官，可是仔细点也能看出上了年纪的痕迹。
   “这个号码……是谁的？”菊丸夫人犹豫了会，还是翻开手机盖，放到了耳朵上，“你好。”
   电话那头悉悉索索的传来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英二听不清。
   “你……你是……”菊丸夫人惊讶地睁大了眼镜，扫了一眼英二和由美子，然后用很不确定的语气反问道，“周……助？”
   周助？！英二和由美子听到菊丸夫人说出这个名字，全都怔在那里。
   “找我……有什么事吗？还有……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菊丸夫人考虑到英二和周助的姐姐都在场，所以就朝他们点了点头后，把手机调为免提状态。
   “号码……我是以前还住在你那的时候，从英二的手机里看到的。那个……我之所以现在打电话给你，是因为……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我全都听到了……”菊丸夫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呀！”由美子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忙打开自己的手机,“我刚刚进店前和周助通了电话，忘了切断了，通话……一直持续到刚才。”
   英二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夺过菊丸夫人手中的手机，牢牢的捂着，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另外两个吃惊的女人，就拽起背包冲出了餐厅。
   “周……周助。”拐进餐厅旁的宾馆专用的逃生口，英二靠着墙壁蹲了下来，慢慢把手机靠近左耳。
   “……英二？”那边先是吃惊了下，“怎么……你？”
   “我拿了妈妈，不，菊丸夫人的手机。周助，不要说……我知道你打电话来要和她说什么。不要说，永远不要说那三个字，我不想看到周助这个样子。周助总是很自信，很骄傲，不是吗？不要道歉…… ……”
   “英二……”
   “不要道歉……你根本没有做出对不起菊丸夫人的事情不是吗？”
   “可是我把你……”
   “我更不需要周助道歉，而且，如果你对她说出那三个字了，那我们的事情就会被知道的……”英二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而且，这样，你也没有理由继续让我赎罪了……”
   “什么？后面那句我没听清。"
   “没什么。对了，你在哪？”英二没打算重复给他听，因为那句话本来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嘟——”还没来得及说再见，电话已经被切断了。
   真是失败啊，又被他躲开了，就那么不愿意面对吗？即使只有声音也不行吗……


   ——The End——

   车子朝郊区驶去，沿路上行人越来越少。最后一站的路程特别远，已经颠簸了20来分钟还没有停下来。
   周助……
   车子终于不动了，英二提着书包下了车。没走多远就看到前面岔路口竖着一个石碑：陵叶公墓，向左100米
   虽说是公墓，却根本没有人打理，从石碑一路走去，两侧长满了杂草，公墓的大门很随便的爬满了灰尘。
   英二突然止住了脚步，静静地站在公墓门口，注视着一个背影——一个少年一言不发的跪在一个被打扫得很干净的墓碑前，好象并没有发现背后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很新鲜的菊花看上去应该是刚刚换上的。英二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墓碑上刻着的名字：不二奈知子。
   朝阳开始散播温暖，一屡阳光扫过墓地，从少年的眼眶里滑落的水珠折射着光芒。英二呆呆地看着，不敢上前，他突然很心疼这个背影，这个只愿在死去的母亲的墓碑前展现内心的孤独和无助的背影。
   英二悄悄转身离开，他没有发现，这个身影在他的心里早已跨越了朋友的界线，他只是觉得好想去拥抱这个背影。
   晚上——
   “周助，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英二看到了呐，对不起周助，我不是故意要跟踪你的。今天，是伯母的忌日吧？”英二走进来，合上了门。
   “没关系。”周助侧过脸去，他不想让人看到他勉强微笑的脸，“今天……是妈妈的生日……”
   想要缓解这种压抑的气氛，英二佯装很好奇的四处旋转：“那天没开灯都没有仔细看过，周助房间好整齐nya~~咦？这是什么？”
   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奇的奔向床头摆放着的一个相框，相框里四张笑脸幸福的贴在一起。在即将碰到的刹那，英二感觉到后背被狠狠的一推，没有防备的他重重的摔在地上。
   “别碰它！”不二猛的冲过去抱起相框。被推倒的英二惊讶的坐在地上不知所措，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睛小心翼翼的盯着不二。
   “你没有资格碰它！别以为我不拒绝就不停的接近我！菊丸英二终究是菊丸英二，是害死我家人的凶手的儿子！”
   周助……英二的眼里忍不住噙满了泪水，每当他以为自己更加的接近不二的时候，却有一种对不二越来越陌生的感觉。
   “你以为之前我为什么会那么安静的呆在你们家？以后再也不会了，呵，证据我都已经掌握了。”不二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英二，转身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只被烧得发黑的银镯子，“这是我从你母亲房间里找到的，是我父亲去世时留给我母亲的镯子。”
   英二凝视着不二递到眼前的镯子，虽然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光泽，但还是可以清楚的辨认出刻在上面的一行小字：To my beloved
   “周助……对不起对不起……你答应过可以让我来替他们赎罪的，请你不要为难妈妈……”英二满眼泪水爬向不二，使劲拽着不二的下衣摆，又小声嘀咕了一句，“也许……是周助弄错了也说不定……”
   不二的脸突然放大了好几倍，英二感觉到了不二的呼吸，紧张得愣在那里。
   “你是这么认为的？也许我真的错了……”不二一把抓过那一头酒红色的头发，贴到他耳边恨恨的说道，“那天晚上真的不该不忍心伤害你的，我竟然会因为那个愚蠢的拥抱而放弃原先的计划！”
   听得一头雾水的英二还没来得及反应头发被撕扯的疼痛，脸上就着着实实的挨了一巴掌。泪水瞬间在脸上肆虐开来，心里说不出的疼痛感随着逐渐泛红的指印蔓延至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
   “怎么不反抗？你就那么愿意被这样对待吗？”不二戏谑的看着那张被泪水和汗水浸湿的脸，食指指尖轻轻划过英二左脸上的指印。
   “因为……英二答应过周助要赎罪，而且，英二不要看到周助……独自一个人……”


   不知怎么的，有涩涩的液体从紧闭的眼角溢出。
   过了好久，不二小心的把昏睡过去的英二抱到床上，细心的帮他盖好被子，自己披了件衬衣坐到了窗台上。
   妈妈……姐姐……你们还好吗……英二…对不起……你可以恨我，但是千万不要对我太好……
   我无耻的给自己装备了一副可憎的面具,纵使它让我心力交粹,而我却会一直支撑着用它来保护那本不堪一击的自尊……
   清晨——
   艰难的睁开被光线刺激的双眼，周围的事物渐渐从模糊到清晰。这是……周助的卧室。
   这是怎么了？浑身没一点力气。想坐起身的英二稍微一动就感觉到下身撕裂般的疼痛和左小腹钻心的刺痛。他掀开被子，左小腹上五个灼伤的痕迹组成了樱花的形状肆无忌惮的开放着。顿时，被烟头灼烧的景象历历在目，但是下身为什么会疼？昏睡之后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是有一句话不停的在脑海里回荡——对不起，对不起……
   放弃了起身的英二又重新躺了下去，环视着整个房间，带着秋天的凉意的光线从没有拉窗帘的窗口透进来，房间整洁的好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不过却看不到不二的身影，床边叠放着干净的衣服，衣服上放了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条。
   咦？纸条？英二伸手捞过纸条，熟悉的笔迹映如眼帘：
   我去学校了，你今天身体不适，好好休息吧，我帮你请过假了。床上的校服是我从你房间拿来的，还有，那件睡衣我丢掉了。我已经跟你们家的仆人说过不用来打扫我的房间了，也告诉他们你很早就去学校了，所以你就安心呆在这里吧。你的书包还有早餐我放在书桌上了。我的床头柜里有刚买的烫伤药，要用的话就拿吧。还有……昨天晚上，对不起。       ————不二
   呵，菊丸英二，你太可笑了，他连你的名字都不愿意好好的叫……
   攥紧了手里的纸条，英二嘲讽的摸着左小腹上隐隐作痛的印记。
   一闭上眼睛，耳边就响起不二冷冷的喊着的名字——菊丸英二
   “菊丸英二终究是菊丸英二，是害死我家人的凶手的儿子！”
   “那天晚上真的不该不忍心伤害你的，我竟然会因为那个愚蠢的拥抱而放弃原先的计划！”
   “你没有资格碰它！别以为我不拒绝就不停的接近我！”
   “可是我会永远讨厌你！”
   “可是我会永远讨厌你！”
   “可是我会永远讨厌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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