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元。）

[王府井大街|东安市场]---全素斋

（有孕那段时日少吃素宴，自膝下孩儿长成后，身子便不如从前，不爱走动，爱食荤腥，饮了几帖药后，才开始遵医嘱，食起清淡来。千春巷旁有一家书铺子，今日未开门，但巧的是碰上了规元，唤他吃饭向来不容易，寻了个许久未见，想要聚聚的借口，才将他一同叫到了素馆子中。）
最近可有看京畿中最火的话本子小玑与小凤？这话本子很是有意思，话本里头主写的两个人儿，历经了九世的情劫，本中所写的是他们最后一世，我还未看到最后一本，但听闻——那名唤小玑的姑娘最后成了一个男儿？

[几日前偶得一部有趣的话本子，却未有机缘收到最精彩的那一册，心中瘙痒难耐，便让阿福替我打听京城何处能收到这本书。阿福告知我千春巷旁有家小书局，这些闲书倒是全得很。今日我来一瞧，却是大门紧闭，心中失望时，正巧碰见适时，邀我一同吃饭。]
[我见时候正值饭点，又与适时许久未见，便随她同去。只是去全素斋，得不到酒肉吃，尚有些可惜。]
“可不看了，约莫半个京城的人都在看罢。我虽未看全最后一册，却也遭那些遮不住口的朋友们告知了，其中爱恨情仇，确实复杂，小玑最后确变为男子了，听闻那男子与帝君还有一段恩怨呢。”
[话虽如此说，我也只是道听而来的罢了。]

（聆语一惊，似是不可相信地又重复地问了一遍。想是，京畿中写书的，大抵没有几个这么大胆的罢。）
所以是——小玑在人间的师兄之所以对她百般照顾，生了情意，是因为他本来就喜欢小玑变成的那位男子？甚妙。
（弯弯一笑，又道。）
那变为男子后，小凤的反应，当是非常有意思罢？

[全素斋虽都是素菜，看似制作起来应该很简单，上菜速度却是不快。只桌上先呈了茶，便与适时各斟了茶，一面喝着一面聊那话本子中的内容。]
“我也只是听说最后结局，却未亲眼瞧过。小玑变成的那位男子与帝君从前究竟如何，我也不好做下论断，只一点……”
[这话欲言又止，只因我得知这段恩怨，总有些说不出的怪异感。]
“适时你不觉得，男子与男子有情，是件很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
“我若是小凤，见自己心爱之人忽然变作男子，怕是会吓晕过去的罢。”

（没有肉食之处，总是弥漫着一种清甜的香味儿，像是不搀杂质的水，清得透人。我依旧在想话本里的世界，精彩纷呈，至于小凤最后如此抉择，也无从知晓，或许真要看到最后一章。）
我大抵也是不信世间的爱恋能跨越这些世俗的东西，只是——男子与男子之间，我曾见过，或许真有些人，便是不介意这些的罢。
（河洲几年前已离开京畿，合所与他的故事，他们之间的情感，便是三天也述不完。）
欸，既然是话本子，最后定是一个好结局的，否则这写书的，不得被我们京中的这些人骂死。

[世人形形色色，世间之事无奇不有，或许却有男子相爱的事情发生，只是我不知道罢了，虽从心底难以接受这般感情，却也无权干涉旁人的心思。]
“许是如此罢。”
[正当菜品呈上，美食当前不如先饱口腹之欲。我曾于数年前来全素斋吃过一次，当时只对其菜品精致且让人难以辨出荤素的外观印象深刻，味道如何却是记不太清了。此番下箸再尝，又觉味道甚佳，我这般不太爱吃素的人，亦觉爽口。]
“正是正是，追这么久话本子，不就是为了那个圆满的结局嘛，若结局令人失望，必定要骂一骂那个写书的人了。”

（我自年岁渐长后，便开始寻求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许是倏然觉得日子乏味了罢，虽然平平淡淡也是一种人生，但还是羡慕话本子里的人，羡慕他们有着精彩纷呈，惊心动魄的日子。）
说起来，我前些日子还看过另一册话本子，说的是一队人儿往个孤城，寻求他至亲的故事，那个男角好似唤什么小吴，也甚是精彩——你或可以看一看。

[随着年龄愈长，看话本子的时间比从前少了许多，总有各种琐事牵绊住自己。若是再年轻十年，全京城最火热的话本子，必然会尽数躺在我的书柜里，如今，我那珍藏的一匣话本子，已许久未有过很多新面孔了。譬如适时方才所说的那本，我便没听说过。]
“哦？那我改日可定要淘来看，这般剧情跌宕起伏的最合我心意了。”
[一边说着一边不忘照顾一桌的菜品，今日这菜大半是适时点的，有些是我平日里断然不会点的菜品，可如今一尝却也适口，看来还是得多尝试些新事物。]
“嗯，这道桃仁如意菜甚是好吃。”

（倏然忆起刚到京畿时，千春巷里头总是有一群小书贩，为了赚些零头钱游走在巷中，向过往的人吆喝。可如今已经多久没去那儿了，或许自己都记不大清。）
去买也怪麻烦的，我府上有几本，改日拿给你一本。
（聆语掠过那道菜，弯唇一笑。）
这道是翡翠珍珠，桃仁如意是那一道。

“那真是好极了，改日遣人去你那儿拿。”
[淘书原也是个费功夫的活儿，若有人愿给我备好了，自然再好不过。我与适时相识数年，也不会于老师这等小事上客气。而后又闻她接了一句什么，正分心吃着饭，一时愣住]
“嗯？不是这道，何苦管这些菜姓甚名谁呢，好吃便罢。”
[又与适时闲谈几番，半晌，桌面上的菜告罄，便先差阿福拿了钱袋付去饭钱，同适时一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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