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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大家都对兰花先生的问题纠缠不已,秋香重温古大侠的作品之后,突然有了新的想法,移花接木,算是对我心目中的兰花先生做个交代吧
首先声明,秋香非专业,愿意捧场的请留下宝贵的意见,不愿意的,请你口下留情,谢谢。
2009年12月26日 16点1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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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篇 楔子
楚留香死了。死在武林第一美女林怀玉的温柔乡。
少了楚留香的江湖,还是江湖,只是突然无趣了许多,所有一切可以象征生命跃动旋律的声音,都哑然。
楚留香是谁?如果你是在十年前问这句话,会被天下人笑掉大牙。因为他是江湖中的一个神话,轻功绝顶,来去如风,空气中只留下淡淡的郁金香气息。他行事有自己的原则,即使是偷盗也做得光明磊落,所谓盗亦有道。被人们称为盗贼中的大元帅,流氓中的佳公子。
有人说,看一个男人如何,就看看他的朋友和敌人。
他的每一个对手都足以令江湖风云变色,智斗石观音,大战水母阴姬,揭穿薛衣人的阴谋,更粉碎了万福万寿园高太君的阴谋。这些人都认为,全天下,只有楚留香配做他的对手。他的每一个朋友亦都和他肝胆相照,豪气干云的胡铁花,甘愿为他粉身碎骨,姬冰雁的冷漠,市侩一遇到楚留香就化开了,中原一点红的命运因楚留香而改变,张三的魅力由楚留香娓娓道出。
最为难得的是,在血雨腥风的江湖中,他居然纤尘不染,双手从未曾沾染到一点血腥。可是,这样一个传奇的人物,居然死了,徒然惹起江湖多少猜疑,即便是到了十年后的今天,楚留香的故事依然是行走在江湖中人茶余饭后谈论最多的话题,包括他的财富、他的死因,也包括他的女人……
成也女人,败也女人。
他从来都不缺少女人,每个女人似乎只要见到他,都会情不自禁的爱上他,而他最后,也死在女人手里。
2009年12月26日 16点1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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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午夜幽兰
江南慕容,七窍玲珑变无穷。
江东一柳,年少风流无敌手。
夜,此夜无月。
此刻的慕容公子却是一筹莫展。因为一张淡蓝色的信笺。
闻君心生七窍,天公妙手,极尽妍态,不胜心向往之。今夜子正,当踏月来取。君素雅达,必不致令我徒劳往返也。
血淋淋的寓意,竟然是用如此优雅的词句堆砌。随笺而来的,是一朵妩媚的兰花,笺上兀自残留着一缕兰花的清香。
“兰花先生,兰花先生……”慕容公子嘴唇抽搐着,面如死灰。
兰花先生,是目前最能引起江湖恐慌的四个字。
相传他武功极高,嗜血成性,以取人性命为乐,而且每一次动手前,都会给对手一张伴着兰花的短笺,说明他来的目的和时间,从不食言,也从未失手。而且,他会随身带着一个割头小鬼,专为他割下死人身上他所看中的那一部分。或脸,或眼,或手,或脚。
江东的柳先生,已在月前葬身在兰花下,死前亦被斩下那一双他引以为傲的无敌手。
关外怒平生,川西莫不痴,大漠木伦哈,边城张凉叶,在收到兰花先生的拜帖后,无一幸免,亦无一例外的在死前被取走他们身上的某一部位……从这张信笺看来,兰花先生想必是看上了慕容公子的七窍玲珑心。
“这种事前通知手法倒是像极了一个人。”慕容公子眉头紧锁。
“你是说……”声音突然打住,因为,那个名字,是江湖中每一个人的哀伤。
“不会是他,”慕容公子说道:“因为他从不杀人。”
“哼!”慕容公子的妻弟王中平忿然一拳砸在桌上:“这个兰花先生也太猖獗了,我倒想会会他,”他脸上的肌肉一根根涨满怨毒:“我们这么多人在这,我就不信他长了三头六臂!”
“对,不用怕他!”夺命三郎铁三坤亦是豪气干云:“说到底兰花先生也是人,总不会成了鬼去。”
“嘿嘿嘿嘿……”一阵诡异非常的笑声穿透众人的耳膜:“你们很想见鬼吗?”声音飘忽,说不清是远是近,一缕兰花的幽香瞬息飘至,满堂通明的灯火忽的一闪,尽数熄灭。一阵混乱。
不过须臾,嘈杂退却,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急忙掌灯,无穷变数的慕容公子已然毙命。面无表情,双眼圆睁,想是未及反应即被一招毙命。胸前一个斗大的血洞,正涓涓流淌着殷红的鲜血,他的七窍玲珑心亦不翼而飞。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看见兰花先生的真面目,他留给大家的唯一印象,只是那一抹淡淡的兰香。
午夜兰花,王者之花,死亡之花。
2009年12月26日 16点1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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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花的如期而来,丝毫没有影响大明湖畔的热闹气氛。
几顶软轿落地之时,也是大家最兴奋的时候。
今天,却有些反常。
画舫之前,十九顶软轿并不似平日一样落轿,掀帘,下人。腰壮臂圆的汉子,四人一组,施展绝顶的轻功,将软轿一一抬上扁舟,送进画舫。
不理会众人的唏嘘与纳闷,“无双”画舫的大门,沉沉关闭。
画舫顶层。
住着三个美若天仙的女子,甜甜,袖袖,苏苏。
“真是搞不懂,为什么要收留这样一个人。”甜甜忽闪着一双勾魂夺魄的大眼睛,问道。
“你小声点,”苏苏温婉的伸出柔若无骨的纤手按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我也觉得莫名其妙。”袖袖沉思着,好看的眉头,在她精雕细作的脸上,弯出一个娟秀的月牙:“只是一个流浪汉而已,每天只知道喝得个酩酊大醉,一句话都不说的。”
“可是主人却吩咐,不管他要什么,都尽最好的给。”甜甜撅起嘴,更添几分小女儿家的娇憨:“还叫我们一定要小心看紧他,就这么个浑浑噩噩的人,还要我们三个一起来守?”
“你们是在说我吗?”一缕似有若无的声音飘过来,轻灵,空旷,不见人影。
“主人。”三女大吃一惊,急忙下跪,壮着胆子说道:“甜甜只是好奇,随口说的一句玩话。”
“你们好奇,很正常。”声音不疾不徐继续说道:“苏苏,这件事,你怎么看?”
“主人这么做,必定有你的道理,苏苏不敢妄言。”苏苏低眉顺眼的答道:“只不过也是和她们一样,有些好奇罢了。”
“真话。”声音赞道:“甜甜和袖袖呢?”
“我不明白为什么还要看紧他。”甜甜嘟囔着:“那人半死不活的。”
“半死不活……”声音冷笑:“就算是全死了,你们也未必能看得住他。”
“怎么可能?”三女异口同声。
“因为,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声音远去,仿若从未出现过一般,悄然而至,悄然而去:“不相信,你们尽管去试试……”
将过黄昏。无边无际的冷山秋雨就把这个村庄笼罩住。
灯光亮起。各式各样的灯火,或亮或暗,或远或近,或明或灭。
竹竿细碎的敲打着静寂的青石路面,一个身着洗的发白的青色长衫的盲人,笃定的行走在寂寞的街道。
风起。停步。侧耳。凝听。
“二十七个人,二十七匹好马。”盲者自言自语。
破旧的招牌在风中摇曳,声如拉锯,叫人牙根发酸。破碎的窗纸被残暴的撕开,发出一声声的喘息。
“丝士?!”盲者深陷的眼窝中竟然露出惊恐。
“丝士。”马蹄声住,二十七把弯刀出鞘。
冰冷的银光划破天际,盲者砰然倒地。
灯火明灭,一只飞蛾扑上去,生出一股糊味,那双丑陋的翅膀兀自扇动不已。
芙蓉帐,鸳鸯被。黄花梨木雕琢的大床,四仰八叉的躺着一个男人。胡子拉碴,眼睛半睁半闭,一脸倦容,一身酒气。上好的苏绣绸缎长衫,被他揉成一团,简直惨不忍睹。
苏苏笑颜如花,端进来几碟精致的小菜:“醒了吗?快来尝尝,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哦。”
男人勉强牵动一下嘴唇,算是应答,却依旧无动于衷的躺在床上。
“难道你这么大个人,还想要我喂你不成?”苏苏浅浅一笑,翠绿的酒杯溢出醇厚的酒香,她端在手中,风情万种的扭腰上前。
醇酒,美人。但凡一个正常的男人,绝对无法抵御这种诱惑。
可床上的男人偏偏属于不正常的这一类,因为至始至终,他连正眼也不抬。
“看来人家是不会给你苏苏面子了。”娇俏的笑声,袖袖突如其来,闪身夺过苏苏手中的酒杯,忽地一转,半倒在床上:“好人,你就喝了这一杯嘛。”
男人懒懒的翻转身体,一个“不小心”,居然将袖袖撞得一个哆嗦,酒杯应声落地,“滋滋”作响。
“敬酒不吃吃罚酒!”甜甜已是按捺不住,出手如电,一掌劈下。
未见那男人如何应对,甜甜一声闷哼,急忙收势,痛苦的看着手掌,想是已经吃了苦头。
“是时候了。”男人懒洋洋的坐起来。
“是什么时候了?”苏苏面不改色,媚眼如丝。
“他不是在找我吗?”男人淡淡说道。看不见他的表情,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表情。
“哪个他?”袖袖试探着。
“我既已经来了,他也是时候来了。”男人闭上双目,全身散发出一股死亡的气息。
三女交换眼神,默默退去。
房外,走廊。
甜甜道:“主人果然没有看错。”
袖袖道:“他果然就是楚留香。”
苏苏道:“楚留香果然是楚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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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舫的船舷,坚实而光润。
楚留香舒适的躺在上面,享受着这秋后的艳阳。大明湖的风,温润潮湿,斜斜的穿过画舫,吹起他乌黑的头发。
天水相接之处,偶尔可以看到几只嬉戏的蜻蜓,相互追逐的水鸟。这里一如他曾住过的那条船,安宁,华丽,温馨。
门打开,袖袖走上船舷,她今天穿件宽大而舒服的鲜红衣裳,秀发松松地挽起,露
出双晶莹、修长的玉腿,赤纤秀的、完美无疵的双足,轻盈地走过来,在他身旁停住,轻轻用足趾去搔他的脚心。
楚留香面上绽开了笑容,温暖得足以融化世间最坚硬的冰山:“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这样调皮?”
“你真的是楚留香吗?”袖袖抱膝坐在他身旁,一脸的不谙世事。
“那你想我是谁?”楚留香微笑。
“我猜你就是楚留香。”银铃般清脆的笑声飘来,甜甜端着一盘的水果走了上来,紫的葡萄,黄的柑橘,红的苹果,青的梨子,五彩缤纷的搭在一起,光是看已经觉得垂涎三尺,最绝的是,此刻已是午后,居然都还带着清新的露珠。
“为什么?”袖袖不解的看着甜甜。
“因为,天底下没有比他更懂得欣赏吃的人了。”甜甜咯咯笑着,唿扇这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满脸得意。
“哼,”袖袖不屑的一挤鼻子,捻起一颗葡萄送到楚留香唇边:“你只要有人夸你的手艺,就算是头猪,你也会觉得他很可爱。”
“你莫要怪她。”楚留香老实不客气的咽下葡萄:“女孩子辛辛苦苦做的饭菜,没有人夸奖,岂不是很惨。”
“现在我倒是相信了。”柔软得像云一般的声音,苏苏轻轻踏上来,她今天挽了一个松松的发髻,宽松的衣袍随意的系着,越发显出她的弱不禁风,她嫣然轻笑:“你果然就是那个楚留香。”
“你怎么知道?”袖袖不服气的撅起嘴。
“因为楚留香从来不会让女人失望。”苏苏眼波流转,妩媚的看着楚留香。
“而女人也从来不会让我失望。”楚留香懒洋洋的坐起来,声音低沉又充满煽动的吸引力:“告诉我,她是谁?”
流淌的风瞬间仿佛停滞,四人静默着,彼此无言。
“她今天去了哪里?”楚留香翘起嘴唇,温柔的笑过:“我很挂念她。”
“今天月圆,京城的兰花该开了吧。”苏苏淡淡的撂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携着二人,一同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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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冰山一角
淡蓝的信笺安静的躺在大理石桌面,粉红的灯罩透出优雅的烛光,娟秀飘逸的字体,伴着淡淡的幽香,没有署名,自然也不用署名,那一朵紫色的兰花,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接到短笺的人,是京城富家公子金萨尔,此刻他正坐在桌前,那张保养得细皮嫩肉的脸,痛苦的扭曲着,翻起根根青筋。
精致花厅内,还有叁个人,一个神情威猛须发皆白的锦衣老人背负双手,在厅中来来,回回不停的蹬步,也不知窜过多少遍了,所走的路,只怕已可从京城到张家口。另一个颧骨耸起,目光如鹰,阴鸳沉猛的黑衣人,就坐在金萨尔身旁,干枯、修长、骨节凸出的手指轻抚放在桌上精钢判宫笔,面色沉重,犀利的目光自窗于瞧到门,又自门瞧到窗子,来回瞧个不停。还有个瘦削矮小,的秃顶老人却只是远远坐在角落里闭目养神,他全身上下都瞧不出丝毫特别之处,只有一双耳条,竟不见了,却装了对灰白的银耳朵。
锦袍老人走过桌子拿起那张短笺冷笑道“这算是什麽?请帖?借条?就凭这一张纸,就
想取人性命……”重重一拍桌子,厉声道:“兰花先生,你未免也太不将京城里的英雄瞧的太不值钱了。”
金伴花愁眉苦脸,嗫嚅道:“但他就凭这种同样的纸,已不知取走多少人的性命,他说要在子时来,谁也休想活到丑时。”
黑衣人冷笑道:“我‘生死判’偏不信这邪,何况……”他瞧了那秃顶老人一眼,缓缓接道“还有天下贼人闻名丧胆的英老前辈和万老先生在这里,我等若是再制不住那兰花先生,世上怕就没有别人了。”
秃顶老人眯起眼睛一笑,道“西门兄莫耍为老朽吹了,自从云台一役后,老朽已不中用
了,靠耳朵吃饭的人耳朵被人割去,岂非有如叫化子没有了蛇耍?”别人若是如此惨败甚至连双耳都被割去,对这件事非但自己绝口不提,有人提起,也立刻要拔刀拼命,但他却面带微笑,侃侃而言,还像是得意的很。
那锦袍老人正是京城万胜镖局总镖头“铁掌金镖”万元敌,此刻手持长髯,纵声笑道
“江湖中人谁不知道秃鹰耳力天下无双,云台一役虽然小败,但塞翁失马,安知非福,装上
这对白衣神耳后,耳力只有更胜从前。”
秃鹰摇头笑道:“老了,不中用了,此次若非牵涉太广,六扇门中已是焦头烂额,我是断然不会重出江湖了。”
金萨尔突然笑道:“闻得江湖人称,英老前辈只要听到一人的呼吸之声,便可分辨出人是男是女,有多大年龄?是何身份?无论是谁,只要他的呼吸声被英老前辈听在耳里,就一辈子再也休想逃掉,无论他逃到哪里,英老前辈都追得到。”
秃鹰眼睛眯得只剩下一线,笑道“江湖传闻,总有夸张之处。”
风中隐隐传来更鼓之声,生死判霍然站起,道:“子时到了。”三人顿时绷紧身体,好似一张拉满的强弓,全神贯注的留意着花厅之中的每一丝风吹草动。
金萨尔更是面如土色,全身筛糠一样颤抖,一双眼睛滴溜溜的扫视着每一个角落。
短暂的寂静过后,生死判长吁了一口气:“看来兰花先生也是有名无实……”正欲再自夸几句,耳旁突然传来一声嗤笑,金萨尔竟是控制不住的飞身扑出窗外。与此同时,花厅内发出一声铜锣的巨响,震得人头皮发麻。
“不好!”英万里大喝一声,竟被直挺挺的弹将出去。他的这双白衣神耳,乃是合金铸成,传声之力非常之强,他对这双神耳向来来最是得意,委实做梦也末想到还有这点要命的坏处,这一声大震,直要将他耳膜震破,心神涣散。
惨淡的月光之下,金萨尔鼓着一双死鱼眼睛,心不甘情不愿的躺在血泊之中。
三人失神的看着金萨尔的尸体,心中是说不出的恐惧。
英万里口中喃喃:“兰花,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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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是月圆,金萨尔之后,不知道会轮到谁?”老僧对月长叹。
“兰花先生到底是谁?”青衫小僧尾随而至。
“兰花未必只是兰花,先生也未必就是先生。”老僧一脸的高深莫测。
“师傅,你说如果楚留香还活着,”青衫小僧不依不饶的问道:“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引他出来?”
“他已经厌倦了江湖恩怨,”老僧怅然:“如果这世上还有可以吸引他的东西,我想只有一样。”
“什么?”
“情。”
“什么情?”小僧不解的抓抓头:“兄弟之情,还是爱情?”
“楚留香是一个多情的人。”老僧摇摇头:“除了这两种,或许还有……亲情……”
悠扬的琴声在大明湖的夜色中流淌,如诉如泣,撩人心弦。
楚留香缓缓踏上无双画舫顶层走廊,径直推开层层密密的白色纱幔。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对不会相信,”他的声音低缓迂回,好似平静的大明湖,不起一丝涟漪:“这么空灵寂静的琴音,居然是由一双沾满鲜血的手弹奏出来。”
琴声呜咽,声声低鸣,竟是已洞悉人心,轻易就拨动楚留香心底最柔软的部位。
“这么美的一双手,为何要暴殄天物?”他托起正在凤尾上游动的纤纤玉指,满眼痛惜。
琴声嘎然而止,白衣女子顺势站了起来:“你为何助我?”
“你若失手,还有谁给我提供这样可心的住所?”楚留香戏谑,将白衣女子拉近,凑在她耳畔低语:“英万里一双神耳,只要被他听到哪怕只是一声呼吸,这辈子你也休想摆脱他。你该不会希望有个糟老头子一直缠在你身边吧。”
白衣女子轻笑,她虽然蒙着厚厚的面纱,看不见表情,但那双明若秋水的眼睛,已经弯成了月牙:“那个铜锣是你敲的吧。”
“你还真是聪明。”楚留香摸摸鼻子,一脸无辜:“我也不想的,不过恰好手边有个铜锣,就顺手拿来用了。”
“你也不笨啊。”白衣女子媚眼如丝。想起英万里被那一声巨响震得居然弹了出去,两人忍不住捧腹。
“告诉我,为什么要做兰花?”楚留香柔声问道。
“因为……他们作恶……”白衣女子未曾料到他会突然转移话题,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但他们罪不至死。”楚留香面色凝重,一字一顿。
“我没有必要跟你解释。”白衣女子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
“蓉蓉……”楚留香重重的咬出两个字,旋即低下头,发出近似恳求的声音:“不要走……”
白衣女子全身一震,顿住身形,竟再也迈不开脚步。
“我知道是你,”楚留香别过脸,垂下眼帘,梦呓一般:“这个世上最了解我的人,除了无花,就是你…….虽然你是我亲手安葬的……”那是一段痛彻心扉的回忆,他痛苦的把脸深深埋在十指之间:“无花不可能知道我们在一起生活的细节,也不会花那么大的心思引我出来,那么,就只有你……”
白衣女子长叹一身,缓缓转过身来,明眸中氤氲着一层雾气,就那样静静的立在月光下,映着湖面波光鳞连,恍若凌波飞渡而来的仙子。她轻轻取下面上已被泪水打湿的面纱,露出一张无以伦比的绝世容颜。
“蓉蓉……”楚留香轻唤,伸出手去:“到大哥这来……”
“楚大哥……”压制多年的感情喷薄而出,苏蓉蓉一头扑到楚留香的怀里,满腔的辛酸和委屈,化作漫天相思泪雨。她肆无忌惮的哭着,就像迷路的孩子,在惊慌恐惧的时候,看到了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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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紧紧搂着她,嘴角滑过咸咸的液体,心里百感交集:“傻丫头,你在干什么?”他心疼的托起苏蓉蓉小小尖尖的下巴,细细的吻去她的泪痕:“别哭了,告诉大哥,你这些年的故事。”
“我被人救了之后,因为伤势太重,整整修养了三年才恢复,我回去过,可是,却找不到你,”苏蓉蓉扬起梨花带雨的脸颊:“红袖,甜儿,胡大哥,还有我们的船,都不在了。”她抽泣着:“他们都说你已经死了,我却坚信你一定还活着,所以我建了这个无双画舫,带出苏苏她们,我深知,只要你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来的。”
“与高太君一役之后,我已厌倦这种江湖生涯,我将船送还给张三,”楚留香叹道:“我知道林怀玉身怀剧毒,就故意接近她,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将一具尸体戴上你留下的面具,连胡铁花也瞒过,至于红袖和甜儿,”他满脸得色:“想必已经嫁人了,现在正躲在哪里带孩子呢!”
“你可真能想。”苏蓉蓉破涕为笑,话锋一转:“那你这么多年都去了哪里呢?”
“找了家偏僻的寺庙,念经打坐,”楚留香也笑道:“本想一心参禅悟道,奈何那老和尚说我六根不净,尘缘未了,怕我败坏佛门清净,死活不肯收我,这不,又回来了。”
“你去出家?”苏蓉蓉捂着嘴,笑个不停:“我是怎么也想不到楚留香做和尚的样子。”
“喏,我的底细可是全部告诉你了,”楚留香笑意盈盈:“你现在该告诉我,是谁救了你?还有,你这一身的武功是从哪来的?”
“他……”苏蓉蓉顿时笑意全无,一脸的惊恐:“我只听过他的声音,从来没有见过他。”
“你说什么?”
“那是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四处都是黑漆漆的,”苏蓉蓉全身颤抖着:“他在黑暗中给我疗伤,传给我武功,直到我出来,也不过只能接下他十招而已。”
“这世上还有武功这么高的人?”楚留香皱起眉头,摸了摸鼻子:“他是谁?”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苏蓉蓉定下心神,长出了一口气:“他不是人,他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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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狼来格格
“呵呵,好一场郎情妾意啊。”略微沙哑的声音,隐隐含着一股挑衅,船舷上袅袅走来一个女人。金发碧眼,皮肤是诱人的小麦色,她身上只随意批了一件薄纱,凹凸有致的身材呼之欲出。楚留香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仿佛已经痴了。
“傻子,你在看什么?”异域女子笑盈盈的冲着楚留香抛了个媚眼,富有磁性的声音,足以拨动任何一个正常男人心猿意马。
“晚上很冷的,如果你没钱买衣服,”楚留香淡笑:“我倒不介意把我昨天换下来的床单送给你。”
“你!”异域女子顿时被噎住,姣好的面容透出一丝狰狞,稍纵即逝:“不是说楚留香从来不会拒绝女人的吗?难道你是个冒牌的。”
“楚留香只是不会拒绝美女,对于丑的,向来没有兴趣。”楚留香谑道:“尤其是明明长得很丑,却一直拼命卖弄风情的。”
“你不是个傻子,就一定是瞎子。”异域女子不怒反笑,玉臂轻舒,薄如蝉翼的轻纱悄然滑落,修长的腿,平坦的小腹,圆润的腰顿时一览无余。她微微喘息着,高耸的胸部轻轻起伏:“现在,你还觉得我丑吗?”
“难道你没有听过中国有句古话叫‘相由心生’吗?”楚留香不卑不亢,温和的说道:“丑陋的灵魂又怎么会有美丽的外表?”
“你找死!”异域女子脸色一变,凌空劈出一掌,楚留香不闪不避,右手轻轻一挥,便将犀利的掌风化解于无形。
异域女子脸色铁青,银牙咬的格格作响,正欲再次催动掌力,眼前一花,苏蓉蓉已然拦在她面前。
“丝丝,你闹够了没有?”苏蓉蓉忍住笑,板起脸:“我知道你是来冲我来的,有话不妨直说。”
“哟,姐姐,”丝丝恢复常态,妩媚的一个原地打转,足尖勾起轻纱,娇笑道:“不是告诉过你,我叫狼格丝,难不成年岁大了,记性也差了?”
“在这画舫上,你只能叫丝丝。”苏蓉蓉正色道。
“难为你还记得是在画舫上。”狼格丝笑意收敛,目露凶光:“那你还敢出卖公子?”话音未落,人已凭空飞起,空中化指为勾,直向苏蓉蓉天灵盖抓去。
不等苏蓉蓉应对,楚留香双袖一展,荡起层层罡风,将狼格丝生生逼退。
“她是我的女人。”楚留香淡淡说道。
狼格丝口中发出“咦”的一声,指缝中飞出一道银丝,挟带着丝丝寒意,直刺楚留香咽喉要害。
“你果然没有叫错名字。”楚留香说着,手下毫不放松,长袖翻转,卷起狼格丝袭来的银丝,反手拧住。
那银丝在楚留香袖中,仿佛毒蛇一般,昂图怒气,吐着信子,“嘶嘶”作响。
这边打得疾风骤雨,无人注意到苏蓉蓉眼中隐隐泛起的笑意,这丝笑意更加映衬得她的脸庞恬淡柔和,温润如玉,熠熠生辉,因为,这是足以令天下女人都嫉妒的幸福滋味。她痴痴的看着楚留香,恍惚中,仿佛再见当年那个丰神俊朗的楚大哥。
一切都似乎没有改变,一切又似乎都已改变。楚留香的一举一动,一招一式,少了几分轻狂锐气,多了几分沧桑含蓄。
“她是我的女人。”只这一句,已经足够了。她心头第一次升起凤凰涅盘的骄傲,哪怕积火劫灰,就算三界倾覆,终不能改变她内心本真的执着。
“蓉蓉,我们走。”楚留香冷眼瞥过像死狗一样瘫倒在地的狼格丝,牵过她的手。
“去哪?”苏蓉蓉回过神来,问道。
“回家。”
“回家?”
“是的,回家。”
2009年12月26日 16点1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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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的女人。”。。。。蓉蓉终于回来了,浪子终于有家可回了。。。好感动。要哭了。。
2012年06月14日 08点06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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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夜,短松冈。月光如水银泻地,满满的撒落在地上,水本无声,银亦无声,地上的一双人儿,亦是无声。
两人相互依偎着,静静看着眼前一座孤零零的坟墓,墓碑上写着“苏蓉蓉之墓”五个朱红的大字。
“蓉蓉,你知道吗?”楚留香的眼中弥漫着柔和的光芒:“我以前一直不明白一件事情,就是你为什么总是喜欢一个人独自到船头去看月亮。”
“怎么你也会有不知道的事吗?”苏蓉蓉狡黠的眯起眼睛。
“自从你走后,我也经常一个人去船头看月亮,看得多了,突然就明白了。”淡淡的话语,淡淡的惆怅:“原来,月亮和我一样的寂寞,我的心事,只能说给同样寂寞的月亮听。”
“你的心事?”苏蓉蓉颦起好看的眉头。
“我很后悔。”楚留香扳过苏蓉蓉瘦削的肩头,眼中是深不见底情意:“为什么你还在的时候,我不懂得珍惜,甚至连我心里的话都还来不及告诉你。”
“你……”苏蓉蓉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胸中突然涌起波澜,压得她几乎出了不了气。
“我恳求月亮,”他深邃的眼睛氤氲起一层雾气:“如果他在天上能遇到蓉蓉的话,请告诉她,我真的很爱她。”
“楚大哥……”这份告白对她来说,已经等了太久太久,可谓来之不易,期盼了那么多年,此刻终于得到答案,虽然已经猜到,可听到他亲口说出来,心中不禁百感交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的往下掉。
“傻丫头,你又哭什么?”楚留香笑着,也是止不住鼻子一酸。
“我是看到这个墓碑,生气来的。”苏蓉蓉拭去泪痕,嗔道:“人家明明还活着,你干嘛咒我。”
“所以我带你来,是谢谢他咯。”楚留香笑道:“不是他,我还看不懂自己的心。”
“那我岂不是要对他三拜九叩?”苏蓉蓉做个鬼脸,居然一本正经的跪下去磕头。
“蓉蓉,你有没有发现,”他漆黑的眸子在夜色中看起来更加深不可测:“这个墓碑上面少了几个字。”
“少了什么字?”苏蓉蓉不解的问道。
“当年慧珊因我而死,众目睽睽之下,我把爱妻的名分给了她。”楚留香继续说道:“可是,到了这里,我不敢。”心里掠过一缕淡淡的惆怅和酸楚:“一来,我没有问过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二来,我觉得无论什么样的称呼,都亵渎了你。”
“楚大哥......”苏蓉蓉轻唤,把脸贴在楚留香的胸口,心里充斥着满满的幸福感动,她抽抽鼻子:“还好你没有随便乱写,要不,我肯定要吃醋。”
“就知道你小心眼,”楚留香哈哈大笑,环抱着她:“所以我刚才才不敢多看那个女人一眼,”委屈的皱起五官:“想起来还真是有点吃亏了。”
“你敢?”苏蓉蓉娇嗔,末了,她抬起头来:“楚大哥,你刚才说我们要回家?家在哪里啊?”
“去苏州,找张三。”楚留香摸摸鼻子:“要回我们的船。”
2009年12月26日 16点1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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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我没有问过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二来,我觉得无论什么样的称呼,都亵渎了你。” ————我的心声呀!感动。。。
2012年06月14日 08点06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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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好久没看到过这么刁蛮有趣的小妞了。”一个熟悉得令楚留香眩晕的声音,一股如影随形的酒香,他几乎要雀跃起来。
只见胡铁花倒提着酒葫芦,在一旁抱着手挤眉弄眼的。
“老胡!”楚留香两眼放光,忍不住大叫一声。
“老…老楚……?”胡铁花揉揉眼睛,结结巴巴的叫道。
“还有我呢,”苏蓉蓉开心不已,迎上去甜甜的叫了一声:“胡大哥。”
“哎呀,百无禁忌!”胡铁花大吃一惊,一连翻了三个跟头出去:“我是喝醉了还是见鬼了。”
“见你的个大头老酒鬼。”楚留香没好气的一把扯下他来:“你看清楚,我和蓉蓉,都是大活人。”
“你们俩……”胡铁花侧着头想了一想,猛地惊叫起来:“都是死人啊。”他挠挠头,忽地一下跳起来:“莫非你们俩去底下做了一对鬼夫妻?现在回来叫我喝喜酒?”
楚、苏二人目光交接,再也忍俊不住。
“真是怕了你了,”楚留香大笑:“走,先找个地方喝酒,我们慢慢告诉你。”三人自顾在那说笑,浑然忘却了旁边还站着个已经气得脸都绿了的女人。
“你们说够了没有。”红衣女子忿忿,长剑一指:“刚才是谁骂我刁蛮?”
“嘿,你这小女子好生不识趣。”胡铁花来了兴致:“人家让着你呢,自己还恬不知耻。”
“你说谁?”红衣女子银牙碎咬,抬手便刺,刚才密不透风的剑势已然变得疏淡。剑光似有似无,出手似快似慢,剑路似实似虚,招式将变未变,看似已后劲不足。
楚留香却不由耸然动容:“清风十三式!”
2009年12月26日 16点12分
17
哈哈,胡铁花太搞笑了。这场重逢写得好!
2012年06月14日 08点06分
level 5
胡铁花却是玩心大起,身若扁舟,随波逐流,在她凌厉漫天的剑气中穿梭自如。
“花蝴蝶果然就是花蝴蝶。”苏蓉蓉不禁抚掌笑道:“胡大哥,你的武功还没全部泡进酒缸去哈。”
“金小姐,”一个玉面朱唇的男子凭空而落,挡住红衣女子的攻势,笑道:“你的柳絮飞雪又见精进了。若是遇上别人,只怕早已做了你的剑下游魂,奈何你遇上的,是‘花蝴蝶’胡铁花胡大侠,此架不打也罢。”他双手抱拳,朗声道:“在下丁枫,还请各位给小的点薄面,今日就到此为止。”他面上的笑容和蔼可亲,叫人一望便无端生出好感来。
不知怎地,红衣女子一见他,嚣张的气焰顿时消了下去,跺脚离开。临别时还不忘恨恨的挖了胡铁花一眼。见她离去,丁枫谦恭一笑,跟着飘然离去。
“金小姐…..”楚留香沉吟着:“张三,你热闹看够了没有?”
“哈,张三,怎么缩头缩脑的,”胡铁花大笑:“莫非也是看到楚留香还魂,吓得不敢出来了吗?”
“我是宁可撞见鬼,也不愿看见她。”张三不知打哪冒出来,立着两条长腿在那叽咕:“她就是‘万福万寿园’金太夫人的孙女,金灵芝。”
这一下,不止胡铁花,连楚留香都不禁咋舌。
若以武功而论,石观音、“水母”阴姬、血衣人……这些人的武功也许比金太夫人高些。
但若论势力之大,江湖中却没有人能比得上这金太夫人了。金太夫人一共有十个儿子、九个女儿、八个女婿、三十九个孙儿孙女,再加上二十八个外孙。
她的儿子和女婿有的是镖头,有的是总捕头,有的是帮主,有的是掌门人,可说没有一个不是江湖中的顶尖高手。其中只有一个弃武修文,已是金马玉堂,位居极晶。还有一个出身军伍,正是当朝军功最盛的威武将军。而金灵芝,就是金太夫人最宠爱的小孙女,江湖人称“火凤凰”。
“那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去招惹她?”苏蓉蓉问道。
张三苦笑道:“我本来也不敢打这主意,但那颗珠子……唉,那颗珠子她实在不该戴在头上的,我只瞧了一眼,魂就飞了,不知不觉的就下了手……唉,我又怎会想到她敢追到男人的澡堂子里来呢?”
“敢情你是个女人从澡堂子里给追出来的啊?”胡铁花放声大笑,他怎么也想不出,以金灵芝如此的显赫身世,钻进男澡堂的情景。
“我看,你可以给自己预备后事了。”楚留香笑笑:“不如趁现在还活着,陪我们先去大喝一顿。”
2009年12月26日 16点12分
18
level 5
第九章 往事如风
夜静得很,也暗得很。水面上夜色凄迷,也不知是烟?还是雾?
苏蓉蓉斜靠在船头的桅杆下,仰头痴痴的看着月亮,面色比夜色还要凄迷。
“你又在对月亮说什么?”楚留香挑起半卷的珠帘,饶有兴致的走出来:“别是在说我的坏话吧。”
“你不用陪他们喝酒了吗?”苏蓉蓉温婉一笑:“胡大哥今天怎么会舍得放过你?”
“那只醉猫?”楚留香戏谑:“这会儿是真的醉倒了。”
苏蓉蓉挤出一个应付的笑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在里面看不到你,我一猜,就知道你准是又一个人到这来了。”他的眸子,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要对月亮说。”
“那个……银耳……”苏蓉蓉咬咬嘴唇:“如果没有猜错,他是冲着我来的。”
“所以,你害怕。是吗?”楚留香将她轻轻搂进怀里:“蓉蓉,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永远都是你的楚大哥。”
暖暖的热流涌上,竟刺激得鼻子一酸,苏蓉蓉偎进他的怀里,心里盈满酸酸的感动。
“楚大哥……”苏蓉蓉仰起头想说什么,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楚留香已将他的唇覆在她冰凉的唇上,一切来得那么突兀,又是那么自然,仿佛冥冥之中早就发生过一样。苏蓉蓉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紧紧的抱住他的腰,不知所措。
“呵呵,可算找到了。”海阔天爽朗的笑声在甲板上响起,苏蓉蓉犹如做梦惊醒一般,急忙推开楚留香,涨红着脸,低下头,不敢正视正走过来的一行人。
“你们找我?”楚留香面不改色,犹自拖着苏蓉蓉的手。
“这位姑娘该如何称呼?”英万里直勾勾的看着苏蓉蓉,直看得苏蓉蓉心里发毛,不自觉的想躲到楚留香的身后。
“苏蓉蓉。”楚留香气定神闲:“我新婚的妻子。”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一怔,苏蓉蓉更是大吃一惊,脑中是大片的留白。
“哎呀,原来是香帅夫人,”丁枫笑容可掬:“刚才只顾着喝酒,都忘了请教了,还望不要介意。”这个人,无论遇到什么样的状况,总是保持着风度的微笑,不过,说不出来为什么,苏蓉蓉总是觉得他笑得很讨厌。
“哈哈,那就好了,”海阔天抚掌大笑:“我正愁说英捕头临时上船,房间不够了,正想请这位姑娘和高姑娘凑合着一起呢,现在看来,倒是刚刚好。”
“这不就是天意吗?”丁枫微笑:“海帮主,问题既然解决了,就叫大家早些休息吧。”
“蓉蓉,我们也去休息。”楚留香旁若无人的牵过苏蓉蓉,丝毫不理会英万里锐利的目光。
“为什么这么说?”两人和衣并排躺在床上,苏蓉蓉努力克制住起伏的心潮,幽幽问道。
“不可以吗?”楚留香嗮然一笑:“小时候我们俩也经常睡在一张床上的。你长大了,反倒生分了。”
“你都说是小时候了。”听他说起往事,苏蓉蓉心中半是甜蜜半是酸楚。
“那时候你才七岁,我刚把你接上船。”楚留香陷入美好的回忆之中,娓娓而言:“那时候的你胆小,内向,不爱说话,还动不动就哭鼻子。”
“你都还记得呀。”苏蓉蓉娇嗔。
“我怎么能不记得?”楚留香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一到打雷闪电的时候就吓得哭,非要我陪着你一起才肯睡,还一定要抱着我的胳膊才行。”他伸出右手,一脸委屈:“喏,就是这只手,可怜我每天起来它都是麻的。”
“那是因为,我爹和哥哥都是死在雷电交加的夜晚。”苏蓉蓉黯然,满腹惆怅。
“傻丫头,好好的想这个干嘛。”楚留香怜爱的抚摸着她额前散落的发丝。
“后来我就养成一个习惯,闻不到郁金香的味道,就睡不着,你后来还专门给我做了个装着郁金香香料的抱枕。”苏蓉蓉不自觉的抱紧他的手臂,突然笑道:“你知道吗?我那时候一直很好奇一件事。”
“什么事?”
“我一直在想啊,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身上会这么香?”苏蓉蓉嘻嘻笑着:“后来有一天我终于找到答案了。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啊?”楚留香被她笑得有点莫名其妙:“我身上有香瓶,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想啊,海上蚊子多,你一定是被蚊子咬怕了,所以在身上涂了某些香料,专门用来熏蚊子的。”苏蓉蓉得意的拽住棉被一角,吃吃的笑个不停。
“熏蚊子?”楚留香张大嘴巴:“亏你想得出。”
“那人家开始不清楚嘛。”
“你还真是个傻丫头。”楚留香无奈的扁扁嘴:“不清楚你不会问啊。有什么事总是喜欢都埋在自个心里。”
“你是想说关于兰花的事吗?”苏蓉蓉的眼神黯下去。
“不想。”楚留香丝毫没有犹豫。
“不想?”苏蓉蓉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从他的表情中完全看不出半点玩笑的意味:“为什么?”她追问道。
“你不想说,我绝不会逼你说。”楚留香长长的出了口气:“何况当年高太君的事,对我来说,至今仍然像噩梦一般。”
“兰花不是一个人,是一个组织。”苏蓉蓉沉默了半响,还是下定决心说出来:“无双画舫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兰花。”
“蓉蓉,”莫名的恐惧潮水一般涌过来,占据楚留香的心,他有些失控的捂住她的嘴唇:“不要说了,蓉蓉。”
苏蓉蓉表情复杂的看着他,慢慢拉下他的手:“我们结了一张网,等着飞蛾来扑火。”
耳畔是海浪拍击的声音,船微微轻摇着,船舱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2009年12月26日 16点12分
22
蓉蓉她们三个不是十多岁才到楚留香身边的吗?
2012年06月14日 13点06分
level 5
第十章 死神脚步
“老臭虫,快起来。”急促的敲门声将楚留香吵醒,他急忙起身去开门。
“被人踩了你的猫尾巴是吧?”楚留香揉揉惺忪的眼睛,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么一大早火急火燎的干嘛呀?”
“哎呀呀,”胡铁花的眼睛一直越过楚留香往里瞅:“不是我找你,是海帮主。”
“你看什么看?”楚留香一把推开他:“你不是说海帮主找我吗?一起去吧。”
“嘿嘿,看来你还真是和她一个房间。”胡铁花一步三回头,调谑道:“他们说我还不信呢。”
“关你什么事。”楚留香眼珠一转:“你还是多费点心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我有什么事?”胡铁花瞪圆了眼珠,顺着楚留香的目光看去,恰好看到金灵芝,正一脸不屑,满眼狠毒的看过来。
“你自求多福吧。”楚留香哈哈一笑,径直走开。
“她?更是和我扯不到一块。”胡铁花被她盯得心里直发毛,嘴上还犹自强硬着:“喂,喂,我说你等等我。”
船舱底层。
海阔天,丁枫,英万里,勾子长一行早已经等在那了。
“海帮主。”彼此见过礼,楚留香开口问道:“听说你找我,有事吗?”
“香帅你来看。”海阔天指引着:“今天早上,居然在这里发现这个东西。”
眼前是六具棺材,木料是上好的楠木,难得的是还漆上了上好的黑色油漆,黑的发亮。
“这个……有什么不妥吗?”楚留香问道。
“航海的人死了是天葬,用不着棺材的。”丁枫淡淡说道。
“这些东西昨晚还没有的。”海阔天一直忌讳说那两个字。
“也就是说…….”楚留香沉吟着。
“会不会是这些水手自己搬上来的,他们怕客死异乡,想着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还能把尸骨带回故乡,只不过没有告诉你罢了。”胡铁花好不容易找到个插话的空当。
“不可能。”海阔天断然道:“这些人都是跟我出生入死多年的老伙伴,不会这么不懂规矩。”
“出海的人,最是忌讳这些东西。”勾子长慢条斯理的说道。
“那么,我们现在要搞清楚两件事。”楚留香摸摸鼻子:“第一,这会是谁搬上来的?第二,这人搬上这东西来干嘛?”
“这第一嘛,”丁枫慢慢悠悠的,故意卖关子:“我不知道。”抬头发现胡铁花怒目而视,讪笑道:“第二个问题我却知道。”
“这个问题,谁都知道。”海阔天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送这玩意上来,不就是明摆着想给我们送终吗?还能安什么好心。”
“六具棺材……”楚留香思索着:“这船上可不止六个人啊……我明白了,”他嘴角挂起一丝自信的微笑:“送这棺材上来的人一定就在这船上。”
“怎么说?”胡铁花瞪圆眼珠。
“长期航海的人惯例天葬,除却海帮主及那七位水手,我们剩下的还有八个人。”楚留香高深莫测的一笑,眼光扫过在场众人:“也就是说,剩下的两位,就是送上来的人。”看着大家如梦初醒的模样,他笑笑,继续说道:“而两位女士可以先排除,因为这样沉重而且粗糙的东西,她们是不屑去碰的。”
海阔天如醍醐灌顶,哦了一声,急忙说道:“不错不错。我去把向天飞和武威扬他们叫来。大家一一排查。”
“那也未必。”英万里冷冷瞥了楚留香一眼,说了句。
头顶的甲板上突然传来急促嘈杂的脚步声,楚留香心里一沉,拔腿直奔上层而去。众人不明就里,只好跟着他一起迅速往上走。
二层船舱。左起第一间。
屋子里是浓浓的酒味和刺鼻的血腥味。
殷红的血迹,洒满雪白的床单。
武维扬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眼珠被人剜去,一朵紫色的蝴蝶兰,妖异的盛开他的床头。
海阔天目瞪口呆的站在里面,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金灵芝闻讯而来,只一眼,就抑制不住的呕吐出来。
“蓉蓉。”楚留香看到她平安无事,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你没事就好。”
“什么事?”苏蓉蓉好奇的走过来,一眼看见那朵蝴蝶兰,不由大吃一惊。
“午夜兰花。”丁枫喃喃说道。
“这,算是第一个吗?”勾子长自言自语。
一语惊醒梦中人,海阔天一脚踹开隔壁向天飞的房门,同样令人作呕的气味扑面而来,同样,向天飞也是躺在血泊之中,兰花之畔,不一样的是,他五官俱全,只是四肢都被人斩去。
“第二个……”勾子长带着哭腔。
死亡的阴影瞬间弥漫开来,压得每个人心里沉甸甸的。
2009年12月26日 16点12分
23
level 5
第十一章 谁是凶手
“其实我上这船来,就是为了这事。”英万里咳了两声,郑重其事的说道。
“脸皮真厚。”金灵芝定下心神,不屑的一撇嘴:“你莫非事先就知道这船上有人要死?”
“我从京城一路追踪兰花先生而来。”英万里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先是在苏州发现他的气息,然后发现他上了船。”
“原来英捕头是为这事而来。”海阔天恍然大悟:“难怪。”
“只不知英捕头对这两起命案有何见解?”丁枫堆起笑容,谦恭请教。
“看来我的推断没错。”英万里抱起双臂:“兰花先生必定就是诸位中间的其中一位。而且,”他的目光扫视全场,最终落在苏蓉蓉身上,一字一顿:“兰花先生是个女人。”
“什么?兰花先生是女的?”
“怎么可能?”
“女人会有这么狠辣的手段?”
英万里此言一出,立刻就炸开了锅,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
“这不是兰花所为。”楚留香淡淡说道。
“你怎么知道?”胡铁花一脸诧异:“莫非你认识兰花先生?”
“楚兄何以如此肯定?”丁枫把脸凑过去。
“据我所知,兰花先生惯用的是惠兰,屋里所留下的却是蝴蝶兰。昨天上船的时候,我注意到海帮主在阁楼门口摆放了两盆蝴蝶兰,左边那盆开了六朵,右边开了七朵。”楚留香摸摸鼻子,轻描淡写的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那两盆花应该各少了一朵。”
海阔天将信将疑,随口唤过一个下人,嘱咐了两句,下人点点头,转身离开。不一会回来,点头说道:“不错,左边那盆现在是五朵,右边那盆六朵。”
“你连这个都注意到了?”海阔天惊讶不已。
“我只是觉得以海帮主的个性,不该是喜欢养花的人,尤其是蝴蝶兰这么娇贵的花。”楚留香面不改色,微笑道。
“呵呵,”海阔天不好意思的搓搓手:“是我的一个小妾,觉得在船上摆两蓬花会显得比较有品味,我才没闲工夫去侍弄那东西呢。”
“香帅焉知不是那兰花先生是临时上的船,未及准备这些东西,凑巧看到这两盆花,顺手拿来用用?”英万里斜着眼睛说道,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不仅仅是因为这两朵兰花。”楚留香轻笑,捡起向天飞枕边的兰花,把玩着:“总所周知,兰花杀人,必先发帖告知,各位,你们可曾看到兰花贴?”
“这……”众人不由面面相觑,连连摇头。
“还有,昨晚不过初九,兰花的惯例,杀人之夜必逢月圆。”楚留香淡笑着:“英捕头,不知我说的,对是不对?”
“我不会跟错人的,兰花必然就在这船上。”英万里冷哼一声,面无表情的转身就走。
“英捕头一双神耳,他说在船上,就肯定在船上。”海阔天沉吟着:“传令下去,今夜三人一岗,全面戒备。”
“快来人啊……”当黎明的第一道曙光穿过云层,照射到甲板上的时候,张三便赤着脚在甲板上大喊大叫。
“怎么了?”众人披衣拖鞋,尽数围到张三身边。
“那些水手……水手……”张三气喘吁吁,话不成句。
“莫非……又是谁死了?”勾子长紧张得不得了,连话都说不利索。
“他们死了吗?”张三吞了下口水,点点头,海阔天脸色大变,急忙一溜烟的跑下去。
“我昨晚还跟他们聊过几句关于航线和汛期的话,那时他们都好好的。”张三紧跟在楚留香身边,惊魂未定:“今早一起来我发现船停了,就想去问问他们,谁知道,他们一个个的,全都死了。”
七个水手,值夜的十二个下人,或缺胳膊少腿,或被人剜心掏肺,无一例外的,是他们现在都是死人。紫色的蝴蝶兰,被揉成碎片,撒落在他们身上。
海阔天全身颤抖着,嘴唇动了动,半晌说不出话来。
“别太伤心。”楚留香拍拍海阔天的肩膀:“先把他们葬了吧。”
2009年12月26日 16点12分
24
level 5
第十二章 儿女情长
“楚留香……”胡铁花上气不接下气的追过来:“你等等。”
“你的酒醒了。”楚留香好笑:“我可是听说你把海帮主珍藏了十二年的酒都给偷光了。”
“谁偷了?是他自己交丁枫给我送来的好吧。”胡铁花大呼冤枉,紧接着眼珠一转:“你别打岔,你欠我一个解释。”
“解释什么?”楚留香诧异。
“嗯,楚大哥,我头有点晕,你和胡大哥聊,我先回房了。”苏蓉蓉一脸倦意。
“你没事吧?”楚留香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苏蓉蓉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估计是早晨起来吹了风,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你别看了,快说。”胡铁花一把板正楚留香随苏蓉蓉转过去的头:“她到底是不是蓉蓉,蓉蓉到底是不是兰花?还有,蓉蓉可是你我亲手下葬的,怎么会复活了?”
“哎呀,老酒鬼。”楚留香无奈的说道:“你一口气问这么多,我该从哪回答啊?再说了,你也得先把手撒开啊。”
“好好,我撒手。”胡铁花气呼呼的:“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实话,”楚留香摇头苦笑:“我也不知道。”
“啊?你也不知道?”胡铁花吃惊得下巴几乎都要掉下来:“那你怎么敢担保到达蝙蝠岛之前把凶手揪出来?这到蝙蝠岛,不过三四天的路程了。”
“到时候自然见分晓。”楚留香故作高深:“总之你相信凶手不是蓉蓉就好了。”
“那会是谁?”胡铁花被他说的云里雾里的,傻愣愣的问道。
“这个很简单。”楚留香抖开折扇,悠闲的说道:“第一,凶手不是你、我、蓉蓉和张三。”
“废话!”胡铁花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第二,死人不会行凶。”楚留香继续说道:“所以,凶手就在剩下的人之中。”
“剩下的……”胡铁花将信将疑的琢磨着:“除了我们,就只剩下海帮主,丁枫、英万里和勾子长了。”
“海帮主就算要行凶,绝对不会对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伙伴下毒手,也绝对不会再自己的船上。”楚留香合起折扇,正色道:“所以,凶手的就在其余那三个身上。范围已经框定,只要密切留意他们几个的动向就不难知道凶手到底是谁?”
“哦哦。咦,不对,”胡铁花恍然大悟,转念一想,又道:“那今晚如果没人死呢?或者说死的不是这三人中的呢?”
“那就得碰碰运气了不是?”楚留香不置可否:“还好我的运气一向不错。”转身欲走,又被胡铁花一把揪住:“哎呀,老酒鬼,你还有什么问题啊?”
“那蓉蓉的事呢?”胡铁花左右看看,压低嗓门:“她真的就是那个杀人无数的兰花?”
“不错。”楚留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重重的吐出来。
“那你……就这样不管不顾?”胡铁花追问着:“兰花现在是武林公敌,而你,向来可是嫉恶如仇的楚大侠,救民于水火,伸张正义的英雄啊。”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楚留香:“你难道忘了你曾经的那些侠义作为,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够了!”楚留香厉声喝止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显然是在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铁花,如果我告诉你,当年阻止我师兄的事,我今天仍然后悔,你会怎么想?”
“嗯?”胡铁花摇摇头:“我不信。”
“是真的。”楚留香缓缓的走到船舷,手把栏杆,闭上眼睛,梦呓一般说道:“所有的人都说楚留香是大侠,行侠仗义,粗强扶弱,是我的责任,就连师兄也这样说……可是我就算救得了全天下的人,偏偏救不了蓉蓉……”他的声音因压抑而颤抖着:“很多年了,每当我想起那个晚上,我就痛得不能呼吸,如果,可以重来一次的话,我一定不要做什么狗屁的英雄……”声音嘶哑,可你能清晰的听到他心底的呐喊。
“老楚……”胡铁花重重的叹了口气:“我知道蓉蓉的离开,对你的影响很大,可是,你也不能这样无节制的包庇下去啊。”
“在山上这么些年,我想得很清楚,”楚留香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苦涩,又带点温暖:“我不稀罕当什么大侠,我只想和我心爱的女人在一起,每天在船上看日升日落,平平静静的老去。”
“她现在既然已经回来了,你就,好好珍惜吧……”胡铁花长叹一声,拍拍他的肩头。
“谢谢你能理解。”楚留香握住他的手,笑了,那笑中,是信任,包容,和,肝胆相照……
2009年12月26日 16点12分
26
level 5
兰花杀人,楚留香为了维护她,半夜盗走丁枫的衣服,染上血迹,然后交给胡铁花,让他来指证丁枫,他们是至交好友,胡铁花自然义不容辞……一切似乎都是顺理成章的事。胡铁花惊出一身冷汗,突然发现自己已经陷进一个早已安排好的圈套,自己正一步一步按照敌人的计划,把楚留香逼上绝境。
“等一等。”楚留香一直没有说话,就在大家认定凶手就是苏蓉蓉,蓄势待发的时候,突然说道:“我知道真凶是谁了。”他径直走到勾子长的尸体旁,五指如钩,忽地自尸体上揭下一层面具拎在手心,长吁一口气:“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人不是勾子长。”
“咦,这不是昨天就死了的水手之一吗?”张三眼尖,惊呼道。
“可是……可是……”海阔天如坠五里雾中:“我昨天明明已经把他的尸体扔下海了呀。”
“那勾子长呢?”丁枫皱紧了眉头。
“如果没有料错的话,”楚留香沉吟着:“他昨夜就已经偷了备用的救生小船逃跑了。
海阔天一听,急忙跑到船舷查看,片刻回来,垂头丧气的说道:“不错,救生小船已经
不见了。”
“如此说来,他多半是听到昨夜我们几人的对话,”胡铁花说道:“知道我们怀疑他,所以脚底抹了油。”
“这应该是最合理的解释。”楚留香意味深长的看了金灵芝一眼,闭上嘴,不再说话。
金灵芝冷哼一声,别开脸,也不作答。
“幸好香帅明察秋毫,老朽险些错怪了好人。”海阔天汗颜。
“如果真的是好人就好了。”英万里拉长声调,飘然离去。
“楚大哥!”苏蓉蓉突然惊道:“你的手!”话音未落,倏然出手如电,接连封住楚留香手臂上六处穴道,变色道:“是悴堂散。”
“好毒的计谋。”楚留香摇摇已经变得乌黑的右手,苦笑道:“看来勾子长一早知道我会揭穿他假死的事,事先就在人皮面具上下了毒。”
“可惜他没算到蓉蓉解毒的功夫是天下第一。”胡铁花满不在乎的说道。
“苏姑娘,这毒能解不能解?”丁枫换了副嘴脸,讨好的问道。
“解毒不难,只是现在船上,我没有药材,无法配制解药。”苏蓉蓉黯然低下头,美目中已是泪光涟涟。
“生死有命,蓉蓉,”楚留香安慰道:“不必难过。”
“苏姑娘,不知需要些什么药材?”海阔天谦恭问道:“阁楼上的侧间,倒是准备了一些常用的。”
“是吗?”苏蓉蓉眼睛一亮,破涕为笑:“本来就只需一些常见的。”
2009年12月26日 16点12分
31
level 5
兰香逐云第十五章 似昔人非
平静的海面,一望无垠。只一群海鸥追逐着烈日飞舞,时不时发出轻快的叫声。偶尔可见一些拖着长尾的鱼儿跃出水面,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再溅起雪白的浪花。海鸥欢鸣,嬉戏着捕捉食物,洁白的羽毛折射出耀目的光芒。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垂落在苏蓉蓉的白衣上,就像最洁净的羽毛,纤尘不染。她的目光悠远而宁静,秀眉轻颦,宛若轻柔的雾纱,笼上她婉媚的容颜,让人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或者,她自己也不清楚。
低声轻叹,她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抖落出些许白色的粉末,送到嘴里。
“蓉蓉……”慵懒的声音,吓得苏蓉蓉双手一颤,粉末撒了不少在地,她用脚胡乱的把那些粉末扫进桌底,快步走到楚留香跟前,强笑道:“你醒了。”
楚留香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床沿,示意她坐下:“你在干什么?”
“我?没有啊。”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慌乱,苏蓉蓉强颜欢笑道:“你觉得好点了吗?估计还得一两天,余毒才会全部清除,你要好好休养啊。”
“回答我,蓉蓉。”楚留香凝视着她:“你刚刚手里拿的是什么?”
苏蓉蓉的眼中暗彩旋转,渐渐凝结成一团浓浓的悲凉:“可以不问吗?”她脸色苍白,声音沙哑低沉得几近哀求。
屋里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楚留香不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她,明明就在眼前的人,却始终觉得遥不可及。
而此时,苏蓉蓉却感受到一阵寒冷,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是那么寂寞,那么陌生。
“南洋生有一种奇花,花开七色,艳丽,高华。”苏蓉蓉缓缓起身,雪白的衣裙洒下,就像流云漫过水天:“服食其果实,可以减低人体对疼痛的感觉。”面对楚留香逐渐收缩的瞳孔,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静的说道:“这种花有一个很好记的名字----罂粟。”
“罂粟……”楚留香倒吸一口凉气,收缩的瞳孔凝聚起一丝恐惧。多年的江湖阅历,他看到过太多的人,因为这两个字家破人亡,所以他深深知道,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楚留香喃喃,眼中是难以置信的痛楚。
看到他紧锁的眉头和眼中的失望,苏蓉蓉的心中仿佛被锐利的东西刺伤,带着刺骨的痛,却又有种释然,深埋心底的悔恨和愧疚终于倾泄出来,是前所未有的解脱。
“这就是你做兰花的原因吗?”楚留香仍然锁紧眉,眼中却充满期待,期待着她告诉自己,她是被人迫害,染上毒瘾,然后被人要挟,就像她原来受制于高太君一样。
“做兰花,是我自愿的。”轻轻的一句话,在楚留香听来,却无异于平地惊雷。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也没有人可以让兰花和盗帅一样,午夜留香。”苏蓉蓉笑了,笑得轻蔑,笑得妖魅,笑得凄楚:“能再见你,我不后悔。”
“你不该碰的……”楚留香沉痛的说道:“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苏蓉蓉猛地打断他的话,眼中是令人窒息的悲伤,她“哗”的一下撕下自己的衣袖,凌碎的雪白飞舞在空中,就像一朵朵圣洁的雪花:“可是,你又能知道多少?”她玉藕一般的手臂上,是密密麻麻的针眼,触目惊心。
“你知不知道,当年你师兄的那一剑,我伤得究竟有多重?”苏蓉蓉紧咬嘴唇,努力使自己不在乎一点,可她惨淡的笑容却出卖了她,此刻的她看起来脆弱,渺小,可怜,就像路边的小花,虽然美丽,却遭人践踏,无从躲避。
“每逢刮风下雨的时候,我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在痛,每一次的呼吸都叫我生不如死,”苏蓉蓉失声恸哭:“若不是想再见你一面,我绝不可能活到今天。”
“蓉蓉……”楚留香紧紧搂着她,说不出一句话来。因为,任何安慰的话,在她所承受的痛楚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鼻子突然觉得酸酸的,很多年了,自以为已经看破生死,不会再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心痛、难过,此刻,却有了想流泪的冲动。
“后来,为了止痛,我就开始服食罂粟,一开始,也只是一点点。”苏蓉蓉拭去泪痕,继续的说道:“但是很快,原来的份量就不够了,疼痛越发加剧,于是,我就越用越重。直到再也不能不用。”
“蓉蓉,戒了它。”抱住她颤抖的肩头,楚留香艰涩无比。
“我试过,”苏蓉蓉无助靠在他的胸口:“手臂上的针眼就是当我毒瘾发作的时候,为了克制自己拿针扎的,可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你能做到!”楚留香的眼中是无法抗拒的坚定:“相信我,你一定做得到。”
“是吗?”他的眼睛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几乎要相信自己确如他所说。但,不过一瞬。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复又重上心头。
“不!”苏蓉蓉惊恐的连连摇头,她奋力挣脱楚留香的怀抱,贴上墙壁,无力的滑倒在地:“不可能……”
“相信我,蓉蓉。”楚留香扶起她,深深的注视着她的眸子:“有大哥在你身边,天下就没有你做不到的事。”
2009年12月26日 16点1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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