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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我加封亲王以后!
【正观十年四月】
【我打从开衙立府,九间朝殿的风起云涌,便再不往翊坤说嘴。情由说来也浅薄,阙内的妇孺,实在解不了芜杂的繁难,赘述多舌,也只会平添了无由的苦闷,得不偿失。久了,也便成了习而不察的惯例】
【今儿是个意外,概因加爵添了喜气,琐碎闲磕之余,倒恤念起宣宁来,旁得权且置之弗论,只忖及小妹的婚事,茶瓯遂于指尖转圜了一圈,悠悠得也笑】恍觉还惦记着上书房温书的日子,可一晃眼,连自家小妹都尚了额驸了
【忍不住啧啧喟叹,目风也便略去牗外,却探不见霁明的光景,无奈又转朝额娘】说起妹婿这人,儿子先前虽没什么交集,可既是额娘母家的公子,大略也是不差,想来宣宁也欢喜的吧?
【原蓄起满面温笑,却于此一问后,得来个满堂冷阒,因就向怔愣的母亲探了探】
额娘?【长至今岁,大略鲜见她这般模样,是以很是纳罕地兀自忖了忖,却踅摸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暂时撂下掌心的瓷瓯,少不得正色起来】额娘是不是有话同我说?
2020年07月14日 16点0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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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兴额办差得利,加封亲王,是以正衬这春和景明的时节,合该处处舒泰安逸。后宫探听前朝是僭越,素来不做给自己平添麻烦的事,只不过是底下奴才讨巧,捡些能说的好听话,可落在我耳朵里,怎么也能琢磨出别的味道。数月前赫舍里没了父亲,我那甫一出生便生波澜的孙女亦不知当下是何光景,以为克兴额进宫请安时,总是要先与我说说这一桩的,可他似乎从未提及的意思。】
【今日于兰晖,观他眉眼间难得的自在神色,不由想起昔日赫舍里进宫请安时提及他的满眼情意,眉尖不经意地一蹙,待他唤来舒眉垂眸,方应了之前的话】
廷彦倒是个性格温厚的,宣宁赐婚于他,二人应能和睦相处。额娘倒不盼着他们二人有多鹣鲽情深,女子若痴心于一人,迟早是要受苦吃亏的,至亲至疏夫妻,这话也有些道理。
【恩爱两不疑只存于词句之中,并非无例可循,只是少之又少。世人就爱心怀侥幸,总以为老天眷顾的就是自己,才心甘奉献,最终多落得一场空的结局。我是做额娘的,虽也盼着宣宁是那幸运的万分之一,但也清醒地明白,什么都没有她自己安心舒畅重要,廷彦无官身,好驾驭,翻不起什么风浪,又是我的娘家,宣宁有我和克兴额做依仗,日子终归差不了。话音落地时方抬眸凝着克兴额,此时才露出些浅淡笑意】
我儿争气,靠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到如今,不枉费当年你辛苦用功的日子。守真近日可好?越吟呢。
【即便心绪万千,待克兴额终是将言语化于平常,是舍不得,舍不得将习惯了的筹谋算计用在他身上,未得应答便先认了输,眸光软和了些,叹了句】
怎觉得瘦了?是不是平日里还是很辛苦?
2020年07月15日 01点0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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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真啊
【鲜以为何处出了岔子,才招惹母亲忧戚至此,骤闻声儿“守真”,这悬而不定的心,倒也安心落意下来,不是甚么要紧事。识海迟滞地溯回去岁,竭力搜刮着大夫的判词,忖量着开了口】
听太医的意思,好似说是去岁生产时,多少落了些病根,现下也已是善加调养着了。越吟嘛,好赖也是王府的长女,有我在,自也没人敢苛待。至于儿子、
【尾音儿稍滞,虎口不自觉便抵去颚骨,也循她话,摸探了番梭棱皮面。可大抵是做母亲的,泰半会疼惜骨血,才总见人憔悴,指掌下摸寻半晌,倒没觉察出半点儿瘦削,只好罢手一笑】辛劳却也谈不上,不过是东宫初立,近来大家伙儿都各自警醒着,才少不得耗了些心神
儿臣没什么事儿,倒是额娘——【抬首分目相对,似是稀罕】这没头没脑的,您怎么问起府里事儿?
2020年07月15日 03点0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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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这话说得,倒似是我亏待了福晋
【虽则迩来为着些旧事,有意疏冷了赫舍里,却也鲜曾苛待她——嫡妃的安富尊荣,大抵是我能奉予她的悉数,私以为,这也足了】
【今儿本是拉闲散闷,才信口磕牙多赘了几句琐碎,待现下额娘一席话听全了,倒愈发觉得不对味儿,却也踅摸不出何处蹊跷作怪,只纳罕地问回】
只她二人的?这是怎么个说法,从前儿不都是阖府皆有份儿
【熟稔母亲十之八九,她一贯少有偏颇,遑论这般的袒私,因而迁思回虑之间,不暇细忖个中的深意,便就势替她考量】旁人倒也罢了,而今钮祜禄也已有了身子,您这独一份的补品,却只往守真那儿送,只怕我这侧福晋晓得了,得要怨怪额娘不怜惜她,不如儿子做个主,两头皆照顾着吧。
【自以为妥帖得很,称心遂意地打定了主意,也便释怀地啜起茶来】至于朝上的事儿,额娘且宽心就是,万事儿臣心里皆有数
2020年07月18日 10点0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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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合着我这做额娘的给你后宅女眷赏赐,还轮得着钮钴禄来置喙一二?
【反问克兴额这么一句,面色瞧着就不大好,钮钴禄是仪妃族中的格格,饶是这一桩,已然让我对这素未谋面之人有了一分疏离之心。仪妃去了多年,可昔日淑娘娘为牡丹流言所困之事,令妃与如妃都曾怀疑背后有仪妃作梗,这事虽无实证,也是我心里难解的结。前有车后有辙,故而听克兴额提起这一出,难得流露出不满,沉声道】
素来不过问你府里的事,今日倒有些好奇,守真病了,这府中做主的又是哪个?有身孕如何,你已儿女双全,便是没有,为妻妾者若仗着子嗣忘了自己的身份,那便是没了规矩。这东西是我给守真的体面,给越吟的体面,她二人一个是你的嫡妻,一个是你唯一的嫡女,就该比旁人贵重。你心里的尊卑不乱,她们知道厉害,晓得本分,后宅才能安宁。守真如今正处弱势,再无人给她撑一撑,还不知会如何,倘若你真觉得她不济,也得循序渐进选个稳重能服众的,家宅不宁,一样耽误你的正事。
【克兴额府中除了这个钮钴禄,还有个扬佳,依着我与敏妃之间不死不休的关系,怎么也不可能毫无芥蒂。一想起这事便烦得很,京城世家这么多,偏他得了赐婚的一个挨着一个不如我意。说完这一席话,瞧着他那神色,还是留了句余地】
等平安生下子嗣,还能少了她的不成。至于亏没亏待守真,只有你自己清楚,你是我儿子,我总是要跟你一条心的,可情深是柄双刃剑,能伤着自己,也能伤着别人,你自有你的追求抱负,或是荆棘,或是坦途,都别沾染儿女情长,容易生不必要的麻烦。
2020年07月18日 15点0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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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我婆婆真好,我爱婆婆
2020年07月18日 16点07分
@赫舍里守真 快来宫里给婆婆住!别理这个渣男了!哈哈哈哈
2020年07月19日 23点0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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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欲图端出个持正不阿的公道,才替无辜的侧妃添了句话,哪料掺带愠怒的质询,遽然便自耳廓乍响。我觉母亲今儿委实奇怪,挑拣起人来,甚有几分吹毛求疵的找碴儿意味,一时被噎得无可辩白,温茶亦是不适口了。囫囵咽下寡淡无味的茶汤,很是没辙地先自分说】
额娘,这,钮祜禄并无此意。
【一贯不乐见女人堆挑牙料唇,今下这出,倒似我成了那罪魁祸首,我惹出了份无由的龃龉,立就心烦虑乱地唉了声,好生憋屈地撑膝听着】
【待这一席不停嘴的数落了了,才醍醐灌顶般得醒过闷儿来,亦从拐弯抹角的话里晓彻了弦外音,一时垂首失笑,更无奈地点了点头】儿臣听明白了,额娘这是在骂我了。您觉得儿子没能料理好家宅事,既委屈了守真,令她丢了嫡妃的身份,也叫妾室们越了规矩,失了本分——这,皆是儿臣的错。
【也懒添分说,更有几分怄劲儿般得,一股脑便揽责上身】
额娘久居深宫,这些年,一向不多过问王府的私事,今儿——【人子不能指摘母亲,是以满腹迁怒的情绪,立就攀扯到世双的元嫡。抬首望她,勉力挤出个笑】是不是先前赫舍里同您说了些什么?
2020年07月19日 15点0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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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您久居深宫,这些年,一向不多过问王府的私事,今儿——,额娘,
2020年07月20日 13点0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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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突然明白,缘何婆媳相处和睦得少,皆因当额娘若是瞧见自己儿子替外人说话,难免生出些不悦,可亲儿子还又不能说他的不是,只能将这怨气撒在女子身上。虽说是迁怒,道理也都明白,可人心是偏的,该不高兴时照样忍不住。听他还替钮祜禄揽,就算心知事实如此,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平了平心绪,道了句】
得,不说这个了,若是因着外人让我与我儿子生了嫌隙,这罪过真怕她担不起。
【一语言罢,垂眸喝茶也不瞧克兴额,听他一一说完岂能品不出这其中滋味。绕了这么大一圈才算是笃定,赫舍里这痴心终归是一厢情愿了,我自是不必再与克兴额言说情深难得的话,他是我儿子不错,可也是个男人,与他能讲明白什么。不在意的痴心在男人眼中都是麻烦,说多了还讨嫌,何必呢。】
她能同我说什么,你猜不出么?无外乎对你有多上心罢了,你了解她总该比我这个才见她几回的人多。原先不问,是你府中女眷不多,又有嫡妻主事。如今她身子骨不济,你进宫又鲜少与我说起这事,当额娘的都是劳碌命,你府上余下几个福晋我也没见过,心里头还是不踏实。你也说了,东宫初立,凡事谨慎,我怕后宅无法让你舒心,回到府中还得事事惦记着,岂不是更累?倘若能有信重稳妥的帮你理好,我才懒得管你。
【我是个讲究凡事有序的人,细碎的规矩可以不论,但大面上的种种一定要有章法。深宫十数年的经历让我瞧尽了女人之间的手段,腻烦得很,得有一个人,能将这些烦乱的琐事锁在后院之中,莫要扰了我儿清净。看着克兴额那脸色,心想着这有多少年没这么跟他说过话了,一时觉得新鲜得很,气竟也莫名其妙地消了。故而一声长叹后,抬手揉了揉额角,慢悠悠地说道】
儿子长大了,胳膊肘都学会往外拐了,我挑个不是你就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往后我可不敢再说了,别回头你犯倔再不肯来,我守着兰晖斋哪儿也去不得,岂不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良辰,去,准备些咱们王爷素日爱吃的点心用食盒装好。光给嫡福晋和大格格准备东西,把我亲儿子给忘了,他可不得恼我呢。
2020年07月20日 04点0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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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贯宽豁大度的母亲,骤然讨是寻非、拿粗挟细般挑拣起后宅,我唯能忖量出的缘由,便或是拈酸泼醋的媳妇儿,先于翊坤兴词告状,说了些不中听的小话,才招致今遭的抵牾,心下险就要艴然恼怒,抬出没清算的赖账,回府细究】
【幸而,母亲到底非为擿抉细微、穷追猛打的活祖宗,径于端倪初现的苗头处,便及早收住了话茬——她开始与我道守真的真心。也由此一时百感交集,满腹窝火憋气的瞋色,就似熏风解愠般,悄没声儿偃旗息鼓】
【我自知守真待我之心,但情爱实在缥缈,像我这般的宗室帝胤,如镇日纠葛于无用的痴云腻雨,亦并非什么好事。同样的赤心,我给不了她,何况我俩的纠葛,或许打自头一天起,便皆是错的】
【抚髀不言,径自道出声感喟,闻声戏谑的“恼”字,继就抬首同她示个歉疚】
儿臣万不敢有此意,额娘实在言重了。
【忙就支个眼色,截下正欲出门的良辰,我并不欲细说畴昔嫁娶的情由,时过境迁百事皆非,委实没那个必要。但坐在这儿的,是生我育我的母亲,我敬她爱她,一如少时般无半分差异,我不能瞒着她。因就酝酿了满腹挚言,将心中的杆秤托出,如袒怀剖白似的铺陈】
于守真一事,我素知母亲为我之心,但额娘——您大可抬头瞧瞧我,瞧瞧今世今地坐在您面前的我。您的儿子,早已不是三岁的无知孩提了,他已是皇上敕封的亲王,能分善恶,能辨是非,能为君父分前朝之忧责,更晓得如何收束后宅的女眷。无论是守真也好,饮容也罢,哪怕是再添上先前诞下了越舟的扬佳,有一个算一个,于我这儿,都从未有过半分差别。儿臣素来只盼家宅和睦,少生是非,也从不乐见任何碎嘴的闲言,守真没同您讲什么不该讲的,那便是最好,如若不然,儿臣也绝不会轻饶。
2020年07月20日 14点0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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