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曹元灦。

-
【日前昀熙才与我说了江西、湖南等地岁贡生质量问题，适逢江西道监察御史曹大人回京述职，自是要问上一问。本来这事儿依惯例报出去，由都察院秉公查办就是了。但这本是留任京中的最后几个月，并不想在这任期末尾徒生波澜，还是先询当地官员一问。】
【难得有入太和门内禀事的时候，这日出金水桥时恰见要寻的人物，忙唤】：曹大人请留步。【以这位曹大人本职甚高，不忘施了礼再道】本人国子监监事白禅，想同大人叙话，不知大人现下可方便？

【既然回了京里，哪怕是述职的，该干嘛还是得干嘛，金水桥这里自己也有许久不曾来了，今日本是来走个过场，反正是进不去里头的，也问不到自己身上，但没成想就这样还是被人逮着了，出宫时候被人叫住不是什么好事，至少眼下自己这般不是什么好事，回头见了来人，不是自己熟悉的人，而那年轻人也光棍的很，直接自报家门】
【国子监监事，还是白禅氏的人，大概也就有了印象，至少知道名字是什么了，但对于他寻自己还是有些疑惑，但还是正色道】
川大人，下官是江西御史，若是没有什么与下官有关的事，只是叙话就实在……有些不妥，但若川大人所言之事与下官有关，那么下官无不方便。

-
【之前便只有我偷闲甩脸，更懒于应付诸京堂应酬交际。乍然遇着个不热衷于此、不似求于奥援的，还觉得有些稀奇。只我知，他未必是同我源出同因的不耐。也不啰嗦，三言两语道明来意】
：确是一桩关于江西岁贡生的公事，也不过是例行询问以作参考，数句便可了事。
【同他向金水桥外靠一靠，免得挡了路，只问】：听闻曹大人年资颇深，又行敷陈治道之职。不知近些年的江西学政汪永锡在曹大人督视下，可有甚异常？【目风一敛，凝视眼前人】譬如……于公务略有懈怠？

【自己本想着他会寻自己说些什么江南的风情，但没想到他与自己说的居然当真是江西的事，而且还不是什么好事，偏偏这事自己还真逃不了责任，江西的岁贡之事自己是有耳闻的，只是因为没有证据故而自己不敢贸然上奏，但如今这位国子监的监事来寻自己了，那么多半这件事就八九不离十了，是以看着他道】
下官确曾听得此事风言，但此事事关重大，稍有不慎，便是毁人前途，是以尚在细查之中，川大人今日寻下官提言此事，可是已有明证？

【学台虽说品位不高，但却能冠以台称，就可见此位在下面的地位如何了，士林中事，自己亦是读书人，自然不好轻易断言，方才有了踯躅，但也是自己一贯的性子，就如在开|刂 .部要得是就是准确，如今到了下面，又做的兰台的职位，自然更要准确才好，所谓利剑悬空，非得是出鞘必见血的那才是利剑，是以自己如今没有完全的把握，就不能贸然上奏】
【本以为这位监事大臣是有了什么准确的消息，还能帮衬一二，但没想他也只是猜测，一时皱眉，他说的虽然明白，但也正因为太明白了，反而让人生疑，是以看他道】
如此情形，国子监当可讯审，何以……无证？

-
【事关这些学生的仕途，我一非都宪之身，二又衔育人之职，贸然下场难免引得国子监中人心不稳。如今也只是勒令了涉事贡生停课停学，情况未明之前不得回监。】
：曹大人，国子监再问，最多也只是问出个“一时鬼迷心窍”罢了。即便发于都察院尽察，也只能作为个例而已——最后汪永锡还是会安安稳稳坐在他学政的位置上。
【支着金水桥边的汉白玉围栏，颇有些无奈】：但倘若就以此事将人拘住，只怕一来打草惊蛇，二来来年江西贡生遭到排挤——所以，若无曹大人的帮助，国子监有百般思量也是师出无名的。

【国子监是问了，但这位监事说的也无错，江西素来是文华之地，虽说不算富饶，但却多出进士贡生，如今若是当真不能查清这事的原委，可想而知，他所言江西贡生被排挤这将是必然发生的一件事，人心是最难去揣测也最不能去试探的东西，所以自己也只能叹了口气，这件事若要查，仅凭自己，那绝非一年半载能查的出来的，而如今这位监事也关注到了这件事】
【皱眉想了想，道】
此事难查，一来，一任学台三年，其人于此位上也不过年余，而川大人言五年间皆有纰漏，如此看来恐非一人之功了，学务之事本就清贵，下官亦是今岁才得了风传，川大人当知这其中艰难。

-
【先前并不清楚汪永锡究竟在江西呆了几任，也不曾贸然请求叔父帮助，免得提调档案引起吏部经承的怀疑。否则届时我不想将这件事儿闹大，也必然陆陆续续传出风言风语了。如今被曹大人不经意间一点，方知这个摊子比我先前预料得还是大点儿。】
【诚恳道】：也并不是仅仰赖曹大人将此事彻查清楚，只望您若知晓其中一星半点内情，还请令国子监或都察院早日知晓。
【国朝并不如朱明之时能兴风闻言事，言官上书言事尽是小心翼翼，才使得此事过于难办。但这毕竟也不是出于相互攻讦的目的，哪怕能先过了暗路，寻个由头去查，都是好的。】
【又揖】：烦请曹大人费心了。

【自己是想不到来这里一趟又得了一桩事，而这桩事偏偏自己无法视而不见，事关许多士子的前途，自己若是真的置若罔闻那就真的应该乞骸骨了，但这件事要查又哪里容易了，原本只是慢慢来的事，如今听他这么一说，平白生出许多急迫的感觉，让自己恨不得马上就回去，好好的查个水落石出，不过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总有流程要来走，是以也只能点头道】
此乃下官本分，下官自当尽力。
【言罢也就不必再说，便顺势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