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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每次重贴的文都会做一点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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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07年的囧云庆生杂志文)
柳絮儿飘开了,弥散天地;把春风着了形,让这温煦的流涌亦无处可躲。
那双清亮亮的眼睛里,恐怕,一切也都是这样无所遁形吧?
是如此干净的双眸,直能望进人心的清冽。爱上,是否就是亵渎?
“哥,”细甜的声音推开房间的门,“今天跟同学约了出去,午饭别等我了,自己弄点儿吃吧。”
“不要啊。”做怨妇状拉住纤瘦的手,“小旭你又要抛弃我了……”
“我尽早回来……”被抓住的手安抚般回握一下,小孩儿腼腆地笑,走人,关门。
金钟云倒了杯水蹓到窗户边俯身看下去,金丽旭刚好从楼门出来。半走半跑几乎是蹦蹦跳跳的步子,被路上不知谁家装修掉在路上的碎砖头一绊差点儿跌着。窗后的人就皱皱眉然后笑起来,小孩儿能这样活泼点儿是好事,可是也太不小心。
看着小小的背影转个弯不见,钟云顺手挂上耳塞,闭上眼享受上午晴朗的阳光。
以室友的身份和丽旭住在同一所房子里,有一个月了吧。
赖着丽旭的好手艺解决一日三餐,吃定丽旭的好脾气收拾公用房间,小孩儿的称呼从“前辈”到“钟云哥”到“哥”,渐渐的熟稔让钟云窃笑。慢慢地,借小小的依赖拥抱入怀,用朋友的亲昵抚摩柔的黑发,阴谋的小小喜悦。加速的心跳恐怕早已泄露所有心事,然而丽旭只是笑,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小不自然。小家伙不知道,这样的温软直能纵容暗流如春水般泛滥,浸没心房。
叹息。迷恋就是这样不可解的物事。他年轻,他鲜嫩,他漂亮,他声线迷人,目光清澈纤弱娇小容易害羞很能激发保护欲,内里儿的要强又让人想着尊重。可钟云觉得不只是这些。钟云一直记着半年前他们在校友聚会上的第一次见面,究竟是什么让自己第一眼看过去时就不由得悸动,觉着“这就是我想要用尽一生守护的那个”?
“一见钟情”这个解释,实在很奇怪。
小心翼翼地接近,不露声色的看护。金钟云可以轻易成为任何人的朋友,包括金丽旭。等到凑巧两人都要寻找新的公寓,朋友就升级成了室友。
小家伙对自己,起码是不讨厌的吧。钟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稍微自恋点儿,甚至可以说这孩子有那么点儿喜欢自己。可惜,当对象是金丽旭时,金钟云不可能这么自信得理所当然。
中午小家伙果然没有回来,钟云泡了包面就又开始埋头于小小的工作室。
工作永远是这么令人头疼,灵感永远可望不可即。枯燥的堆砌总不能完整表达的想法,钟云觉得已经无所谓瓶颈了。江郎才尽?可惜并没有恨赋别赋一般的成就能以江淹自诩。或许就一直这样下去——本分地完成分内的工作,拼命挤出点儿所谓灵光迎合上头儿和市场的胃口,等到哪天这点儿光也闪不出来,估计就要改行扫大街了。钟云笑笑,而今环卫工人都要求环境专业对口了,还是想点儿别的活儿才好。
钟云从不认为写了两个曲子就是音乐人了。从几首业界评价颇高的曲目开始入行,到现在也有三个年头了。那时的自己,年轻,灵气,目空一切的谦逊低调。然后,越来越多的工作意味着作品的越来越中规中矩。唱片市场的不景气让原创音乐愈加低迷,人们更愿意选择翻唱已经成功的作品来避免风险。“金钟云”这个名字,现在只会出现在不同歌手专辑中那几首除了fan不会有人注意的凑数曲目中。
可是这样的状态,钟云已很满足。
毕竟,是自己选择的道路,是曾经唯一的梦想。光华散尽,不安的干枯只是预想中的现实。钟云从不失望后悔,毕竟,比起太多被游戏规则困在地下的人来说,自己已经幸运太多。
拿泡面的碗去厨房洗,把包装袋儿丢进垃圾桶后又盖了一层果皮果核之类的在上面。
今天的工作,算是完成了吧。钟云叹气,连自己都没有兴趣回头再听的旋律。
“我回来了。”丽旭一只手提着两个超市的塑料袋子,装了不少东西。钟云忙接过来,按着小孩儿的指示放在厨房。
“中午吃的什么?”丽旭边挑了食物往冰箱里放边问。
“随便弄了点儿吃的凑和。”钟云笑得底气不足。
“又是泡面?”丽旭瞥了眼垃圾桶里的内容,不太确定地警告,“小心变成木乃伊。”
“再不敢了。”看着丽旭收拾食材的认真样儿,钟云突然想到这孩子在父母身边时估计也是一旁看着挨批评的。几年的外出求学,加一个自己这样儿的室友,才让他不得不如此“贤惠”吧。
从背后抱住了正在冲洗着西红柿的小孩儿。如钟云所料,小孩儿身体一僵,水流下擎着西红柿的手亦停住。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把唇靠着小孩儿耳边轻声调笑。
小家伙脸上立刻红晕,然后钟云的嘴就被一个冰凉光滑沾着水珠的东西塞上。
“吃你的番茄。”小孩儿抬肘把钟云支开。
晚餐颇为丰盛。心知小家伙是补偿自己的午饭,钟云吃相相当夸张。
“一餐不见,手艺见长啊。”钟云边舀西红柿牛肉汤便不负责任地干贫。
“对不起。”小孩儿局促得仿佛真犯了什么错。
“对不起啥?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钟云继续表演弃妇,“天哪,难道你背着我找了新的相好?”
“今天有个女孩子向我表白了,我还没想好怎么回她。”小孩儿放下餐具,脸红得可以cos番茄。
“真的要抛弃我了啊。”钟云没心没肺地笑,突然就觉得嘴里的米饭硌牙得很。
“我也没答应她。”丽旭拾起了勺子。
“喜欢她?”话问出来钟云直想咬自己舌头。向小家伙告白过的女生何止上百,若不是这姑娘很特别,小家伙也不会特意提出来。
“不讨厌。”
接下来的晚餐就在一片静默中吃完。
“我没有立场劝你拒绝。”钟云在丽旭旁边洗着碗。
丽旭转过头来看着钟云,清澈的眼睛里波光流转,然而终于也没有开口。
那一刻,钟云几乎以为丽旭也是同样的在乎自己。
2009年11月22日 12点1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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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说什么呢?”我勉强挤出笑容,搂住她的肩,“怀个孕而已,至于么?我们去找找医生,看是不是产前忧郁症?”
“旭,有了云儿,一切就不同了。”妻平静一如往昔,“留下云儿,我就可以去做以前不能做的事情了。”
“不就是要跑一线么,我再不拦你,云儿我带,你尽可以安心工作,这不是理由。”
“我不想云儿对我有太多感情。”妻无视我的激动,“我也怕意外来得太快。”
那天我不记得自己又说了些什么,妻又如何回答,只记得最后,我们相互拥抱,我在她身后,没能忍住泪水。
云儿的出生是件大事。母亲再不顾反对,预产期前几乎住到了医院了。进产房时妻拒绝了我的陪伴,只是用力握了下我的手。
产房外的煎熬是每个准爸爸的必修课。婴儿响亮的啼哭传来,“母子平安。”年轻的护士疲惫后的微笑让我松口气几乎瘫坐在地上。
云儿很健康,活泼,也很乖。这让我们倍感欢欣。出生照片我供到岳父母灵前一张,说:“爸、妈,这是你们的外孙。”心里就有些怅然,恐怕这是最后一次对二老如此称呼了。
妻坐月子,母亲寸步不离。分手的事没再提起,可我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妻很宝贝孩子,看起来一颗心全在小家伙身上。偶尔就会期望母性的本能能让她回心,然后就笑,明知不可能。
毕竟,在一些事情上,我们是那么地相互了解。
云儿满月了。云儿百岁了。云儿长第一颗牙。云儿断奶很早。云儿学会发音的第一个词是“妈妈”。花瓣样柔嫩的小嘴一张一合,乌黑晶亮的眼睛望着妻,我看到妻的眼中有泪光闪过。
那天夜里,妻伏在我怀里,说,“我要走了。”
协议离婚。很顺利。妻坚持车子房子和儿子一起留给我。
“我用不着了。”妻说。
钥匙我没有收回:“这里永远欢迎你回来。”
母亲那边,只说是妻从前的报社有急事儿找回她出远差。母亲抱怨几句报社太不近人情,妻也太好心,就把云儿接过去。
傍晚父亲打来电话:“云儿妈真是出差去了?”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没事儿,你妈不在这儿,有什么就说。”
“爸,我们离了。”
“什么?”
父亲声音很大,能听到母亲远远地问怎么了,父亲回说“没怎么地。”
“怎么回事?”父亲质问的声音有些严厉,“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儿?”
“没。”说出这个字我突然就心虚,真的没有么?
那边沉默良久,父亲说:“云儿妈有大志,不是池中之物啊。留下云儿,也算对得起我金家。”
“爸,我妈那边,能不能……”
“我暂且不说。能瞒多久不好说,你自己准备好。”
“爸,谢了。”
2009年11月22日 12点1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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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上电话,长吐口气,突然发现,屋子里好空旷。
因为云儿的到来而热闹无比的三口之家突然只剩我一个,呼吸仿佛都能听到回声。
闷得慌,拿上外套出门透气。楼下常去的那家书店却大门紧闭,上贴“吉店转让”。
叹口气。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遛达。
华灯初上,渐暗的天幕下下班回家的交通高峰让整个城市有温暖的拥挤。
第一次发觉,那些温暖原来如此可望不可及。
看人群来往,不在其中的疏离。
你看车辆穿梭
远处霓虹闪烁
这多象我们的梦
就笑自己,跟被全世界抛弃了似的。
不知多久,突然觉得周围看起来眼熟,原来到了父母家附近。
父亲开门时颇惊讶:“怎么这么晚还过来。”
不知怎么回答,就问:“云儿睡了么?”
“早睡下了。这会儿不定又给闹醒了。去看看吧。”
小小的婴儿床在父母卧室里,母亲正哄着。小家伙乌溜溜的眼看向我,然后咧嘴笑着朝我伸出小小的胳膊。
抱住他,柔软的小身体乖驯地窝在我身上,我回头说:“妈,我带云儿睡吧。”
只有我们俩的房间,兴奋的小家伙在我怀里踢蹬着,“妈妈。”小家伙重复着刚学会的词汇。
“宝贝儿,你妈妈不要我们了。”突然想抱着小家伙哭一场。
仿佛整个人只剩一半,摇摇晃晃,倾斜欲倒。
云儿的小手抹过我的脸,才意识到,我又流泪了。
呆呆看了我一会儿,小家伙终于嘴一咧,放声大哭。
马上有敲门声,母亲声音颇为焦急:“怎么回事?”
“没事,妈。”我尽量让声音平静,“刚压着他了。”
“小心点儿。”母亲没再问,离开了。
云儿看我不哭,也收了声。擦擦脸安抚他睡下,自己却再睡不着。
想妻。
我想我是对不起她的。交往的开始,无论如何想否认,自己也知多少是存了关于那个人的心思。妻大概是察觉到的。甚至在婚礼上,我也私心地拉来那个人。虽然,告诉自己,理由是跟过去告别。
我真的不是好男人。
婚后的刻意温存,是含了补偿的意思吧。她温柔体贴,精干,热爱事业。聚少离多的婚姻或者是更加和睦的原因,然而现在,她终是走了。
妈不久发现了。大概父亲已经做很多工作,她只是问我:“怎么就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
在父母家算是正式住下。回去拿东西时看到原来书店的地方已在装修,外围热情书写某音像店即将开业敬请期待。叹口气,上楼拿了衣物和云儿的一些玩具就赶着回了。
云儿周岁,她还是打来了电话。奇怪的号码,那头没有一点声音,我知道是她。
“还好么?”
没有回答。
“云儿现在很好,你不用担心,我叫他来跟你说话,他会说很多话了现在,我现在跟他住在妈这儿,白天爸妈带,晚上跟我,他现在二十多斤,稍微有点儿胖……”
“旭。”她终于开口,“你好吗?”
“好,能吃能睡,前阵儿积的活儿都清了,现在忙个新人,也不费我什么事儿。云儿又听话。”
“考虑下,再找个伴儿吧。”她轻声说。“他……等你这么多年了。”
我想装作不在意,心跳却怦然清晰起来。
“等云儿问起来,告诉他,我不是个好母亲。”
那头儿挂掉了,拿着电话我僵在原地。
电话的最后我清晰地听到一声响,声儿不大,多年跟声音打交道的经验告诉我,那是枪声。
立刻打开电脑搜索她的名字。看到一篇篇来自中东的报道。
原来你的一线,是如此深入的危险。
无论如何,我的心里,你总是我的妻。
是你的向往梦想,而今实现,该为你庆幸。
担心难过还是猛烈地攫住了我。
从此,我有了关注国际新闻的习惯。
很多年后,在一则战地记者失踪的电视新闻中听到她的名字时,长大的云儿只是紧紧抓住我的手。
我们就这样静静坐着,直到我的爱人赶回来,把我们拥入怀中。
失踪。是的。连一捧用以怀念的白灰也不留下。
她总是离开得如此彻底。
她父母早逝,亲戚不多,得各方助力成人。嫁于我,几年平淡。生云儿后去了战争的前线。报道无数。终于消失于沙漠的边陲。
我爱她。此生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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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1月22日 12点1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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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那时候,你还小~~~
能不能弱弱的说一句,其实看同室密友前两部分的时候,
那时候,
我还小呢~~~~
时间真快~
hi姐姐加油,我想你了~~~
2009年11月25日 09点1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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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窘迫……我以为你不会放TXT版的我还P颠P颠的自己去打了文字版=-=
刚用手机一看第一篇还真是改动挺多的……
敢问那《止水》会成坑否T-T?
2009年11月27日 23点1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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