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vel 5
吴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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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静静地流淌着，在群山中曲曲折折，折折曲曲。寒风冷冷地吹着，地上的残叶随之而起，打着旋儿，跳着凄美的舞。远山，随江而下、随风而来的，是一阵忧郁的埙声，好似一个离情的少女在倾诉着心中的怨曲。江边有几户人家，寥寥的，几户人家。在这大山之中，没有什么美丽的风景，人也非常的稀少。苍头偎在一座山墙边，漠漠地看着远方，若有所思，眼中却透出平静的目光，平静的近似于空洞。冬日的阳光懒懒的，苍头就在这懒懒的阳光下静静的偎着。不远处，有三个人，一男一女一个孩子。男人佝偻着腰，拿着一柄斧子在劈柴，一边劈一边不停的咳着，一阵阵，好象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女的看起来粗粗壮壮的，蓬乱的头发在风中抖动着，手中的龙须草也在不停的翻滚，结实的草绳随之而成。孩子坐在向阳的山坡，晒着太阳，捉着虱子，并不停的拨弄着身边依偎的大黄狗。苍头淡淡地看着这一切，眼睛仍是那样的空洞，眨都不眨一下，好象关心着什么，好象什么都无动于衷。埙还在凄娓地诉着，太阳渐渐地向江的尽头沉去，风却吹的更厉害了。男人停下手中的斧，咳了两声，望了望远山，许久，迸出一句话，“今晚可能要下雪。”说完，抱起已劈好的柴走进了身后的土屋。女人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招呼着不远处的孩子，也进了屋。土屋的烟囱渐渐的也升起了淡淡的炊烟。狗伏在屋门前，耷拉着耳朵，眼睛渐渐地闭了起来，好象在享受着落日的余温。苍头仍偎在山墙边，就这样偎了一天，好象这世上的一切都和他没有些许的关联。风吹的更大了，天也凉了下来，太阳的气息慢慢地消去。苍头动了动身子，好象要站起来，终究没有站起来。风吹的愈来愈紧，埙声好象是怕了这寒风，忽得一下停住了，黄狗却叫了起来，背靠着屋门，向着屋前的小路，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紧。孩子从屋里跑了出来，看了看路那边，什么也没有说，轻轻的拍了拍狗的头，转身回到了屋里，狗也不再叫了，跟着孩子进了屋。苍头也被狗的叫声惊醒，直了直倚歪的身子，看了看路那边，漫不经心地一顾，直起的身子却没有再落下。路上，一袭黑衣的尾缓缓地踱了过来，走走停停，似乎在欣赏着身边的美景，身上的羽衣却在寒风中舞动起来。尾在苍头的注视下，不紧不慢地走着，任风从身旁吹过。刚才的狗叫也不曾让他分神，孩子的出现也只是风一般掠过，于他是没什么可挂心的。不紧不慢，尾临近了山墙，临近了山墙的尾停了下来，目光也停了下来，停在山墙边偎着的苍头身上。苍头看着停下的尾，打量着尾的一袭黑衣，“来了，还是来了。”苍头喃喃的地低咛。上次没能将尾毙命，苍头心中一直不安。风风雨雨，恩恩怨怨，经过了着许多次的交手，二者始终未分高下。虽然，每一次都以苍头的胜利为结束，可苍头也总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尾身上的伤痕愈来愈多，不变的是为一次次复仇的决心。而苍头却衰老起来。风，越吹越大，埙声却又响起。苍头冷冷地盯着尾，尾也冷冷的盯着苍头。双方都是如此的熟悉，一招一式的表演已毫无意义，从文攻到武斗，总也没有个了结，怨仇却愈加深刻。埙还是那样的凄怨。苍头的眼中满是尾的影子。苍头听着埙声，直起的身子终于落下。“该来的，终究躲不过。”苍头挪了挪身子，向山墙依偎的更紧。不知为什么，苍头心里有些烦乱，这是历次交手从未有过的，可能是这恼人的埙声吧，或许是已衰老的身体——苍头心中一震，“不，我从未输过，也不可能输。”苍头平静了内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身子再也不动了。尾看着苍头，眼睛一动不动，历次的失败却难打消他心中的炽热。失败并不可耻，可耻的是放弃自己。尾不知道这次的结果如何，也许这一次将不再幸运，也许这一次将永远留在这里。可别无选择，为了往日的仇恨，也为了自己的尊严，尾惟有一战、再战。太阳已完全不见了踪影，雪果然落了下来，在风的扯拽下，东倒西晃，飘然落下，大地瞬时成为银白。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风吹着，雪落着，苍头和尾静伫着。
2005年11月09日 15点1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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