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今天晚上，很好的月光。
　　我不见须弥陀，已是十多年；今天见了，精神分外爽快。才知道以前的十多年，全是发昏；然而须十分小心。不然，那赵家的狗，何以看我两眼呢？
　　我怕得有理。
　　二
　　今天全没月光，我知道不妙。早上小心上线，赵与风的眼色便怪：似乎怕我，似乎想害我。还有公会里七八个人，交头接耳的议论我，张着嘴，对我笑了一笑；我便从头直冷到脚根，晓得他们布置，都已妥当了。
我可不怕，仍旧走我自己的路。前面一伙萌新，也在那里议论我；眼色也同赵与风一样，脸色也铁青。我想我同小孩子有什么仇呢，他们也这样。就忍不住大声喊出来说："你告诉我！"他们可就跑了，从未回复过我。
　　我想：我同赵与风有什么仇，同路上的人又有什么仇；只有记得两年以前，我把古久先生的陈年流水簿子（中国历史），踹了一脚，古久先生很不高兴。赵与风虽然不认识他，一定也听到风声，代抱不平；约定公会的人，同我作对。但是萌新呢？那时候，他们还没有玩这个游戏，何以今天也睁着怪眼睛，似乎怕我，似乎想害我。这真教我怕，教我纳闷而且伤心。
　　我明白了。这是他们娘教的！
三
　　晚上总是睡不着。凡事须得研究，才会明白。
　　他们——既得利益者，也有被封号的，也有给会长大人们掌过嘴的，也有舔狗们占了他开荒位置的，也有朋友被舔**出公会的；他们那时候的脸色，全没有昨天这么怕，也没有这么凶。
最奇怪的是昨天公会里的那个女玩家，讽刺萌新没有眼色，不知道尊重老玩家。但她眼睛却看着我。我出了一惊，遮掩不住；那公会里青面獠牙的一伙人，便都哄笑起来。
　　前几天，nga很多帖子说踢出了团队毒瘤，朋友对我大哥说，他们团队里的一个大毒瘤，让大家给踢了；几个人便在公会里各种冷嘲热讽，甚至在qq群里，可以壮壮胆子。我插了一句嘴，朋友和大哥便都看我几眼。今天才晓得他们的眼光，全同外面的那伙人一模一样。
想起来，我从顶上直冷到脚跟。
　　他们会毛人，就未必不会毛我。
　　你看那女玩家"没有眼色"的话，和一伙青面獠牙人的笑，和前天朋友的话，明明是暗号。我看出他话中全是毒，笑中全是刀。他们的牙齿，全是白厉厉的排着，这就是毛人的家伙。
　　照我自己想，虽然我不是恶人，自从踹了古家的簿子（中国历史），可就难说了。他们似乎别有心思，我全猜不出。况且他们一翻脸，便说人是毒瘤。我还记得大哥教我做会长，无论公会里的人怎样抬举你，只要有人捧你，你便重点记下他们的名字，以后好分装备；那如果有人不听你的话，跟你有不同意见，是否原谅不团结你的人？他便说"这是杠精，真是与众不同"。我哪里猜得到他们的心思，究竟怎样；况且是要毛的时候。
凡事总须研究，才会明白。古来时常毛人，我也还记得，可是不甚清楚。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叶上都写着“无兄弟，不魔兽”“良心公会”"仁义道德"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毛人"！
　　书上写着这许多字，公会朋友说了那许多话，却都笑吟吟的睁着怪眼看我。
　　我也是人，他们想要毛我了！

四
　　早上，我在主城坐了一会儿。这时，公会进来一位萌新；这萌新的眼睛，白而且硬，张着嘴，同那一伙想吃人的人一样。带萌新打了几个本，公会里的人劝我把萌新的装备毛了，我一想，这不是让我吃人么？我就感觉恶心，便把装备材料什么的都交给了萌新。
　　我说道："老五（朋友），对会长说，我闷得慌，想到外面走走。"老五不答应，走了。
　　我在考虑他们如何摆布我；知道他们一定不肯放松。果然！我大哥引了一个老玩家，慢慢走来；他满眼凶光，怕我看出，只是低头向着地，从眼镜横边暗暗看我。大哥说，"今天你仿佛很好。"我说"是的。"大哥说，"今天请何先生来，给你看一看。"我说"可以！"其实我岂不知道这老玩家也是个老流氓。无非倚老卖老，因这功劳，也分一片肉吃。我也不怕；虽然不吃人，胆子却比他们还壮。伸出两个拳头，看他如何下手。老玩家坐着，闭了眼睛，摸了好一会，呆了好一会；便张开他鬼眼睛说，"不要乱想。静静的养几天，就好了。"
不要乱想，静静的养！养肥了，他们是自然可以多毛；我有什么好处，怎么会"好了"？他们这群人，又想毛人，又是鬼鬼祟祟，想法子遮掩，不敢直截下手，真要令我笑死。我忍不住，便放声大笑起来，十分快活。自己晓得这笑声里面，有的是义勇和正气。老玩家和大哥，都失了色，被我这勇气正气镇压住了。
　　但是我越有勇气，他们便越想毛我。老玩家走不多远，便低声对大哥说道，"赶紧毛罢！"大哥点点头。原来也有你！这一件大发现，虽似意外，也在意中：合伙****，便是我的哥哥！
　　毛人的是我哥哥！
　　我是毛人的人的兄弟！
　　我自己被人毛了，可仍然是毛人的人的兄弟
真所谓是“无兄弟，不魔兽”

五
　 黑漆漆的，不知是日是夜。赵家的狗又叫起来了。
　　狮子似的凶心，兔子的怯弱，狐狸的狡猾，……
六
我晓得他们的方法，直捷毛了，是不肯的，而且也不敢，怕有祸端。所以他们大家连络，布满了罗网，逼我自戕。试看前几天公会里舔狗的样子，和这几天我大哥的作为，便足可悟出八九分了。最好是解下腰带，挂在梁上，自己紧紧勒死；他们没有毛人的罪名，又偿了心愿，自然都欢天喜地的发出一种呜呜咽咽的笑声。
　　他们是只会吃死肉的！——记得什么书上说，有一种东西，叫"海乙那（非洲野狗）的，眼光和样子都很难看；时常吃死肉，连极大的骨头，都细细嚼烂，咽下肚子去，想起来也教人害怕。"海乙那"是狼的亲眷，狼是狗的本家。前天赵家的狗，看我几眼，可见他也同谋，早已接洽。老玩家眼看着地，岂能瞒得我过。
　　最可怜的是我的大哥，他也是人，何以毫不害怕；而且合伙吃我呢？还是历来惯了，不以为非呢？还是丧了良心，明知故犯呢？
　　我诅咒毛人的人，先从他起头；要劝转毛人的人，也先从他下手。

七
　　其实这种道理，到了现在，他们也该早已懂得，……
　　忽然公会来了一个新人；年纪不过二十左右，很年轻，相貌是不很看得清楚，满面笑容，对了我点头，他的笑也不像真笑。我便问他，"毛人的事，对么？"他仍然笑着说，"不是荒年，怎么会毛人。"我立刻就晓得，他也是一伙，喜欢毛人的；便自勇气百倍，偏要问他。
　　"对么？"
　　"这种事问我干什么。你真会……说笑话。……今天天气很好。"
　　天气是好，月色也很亮了。可是我要问你，"对么？"
　　他不以为然了。含含胡胡的答道，"不……"
　　"不对？他们何以竟毛？！"
　　"没有的事……"
　　"没有的事？公会团现毛；还有nga上都写着，通红斩新！"
　　他便变了脸，铁一般青。睁着眼说，"有许有的，这是从来如此……"
　　"从来如此，便对么？"
　　"我不同你讲这些道理；总之你不该说，你说便是你错！"
　　我直跳起来，张开眼，这人便不见了。全身出了一大片汗。他的年纪，比我大哥小得多，居然也是一伙；这一定是他娘老子先教的。还怕已经教给他儿子了；所以连小孩子，也都恶狠狠的看我。

八
　　自己想毛人，又怕被别人毛了，都用着疑心极深的眼光，面面相觑。……
　　去了这心思，放心做事走路吃饭睡觉，何等舒服。这只是一条门槛，一个关头。他们可是父子兄弟夫妇朋友师生仇敌和各不相识的人，都结成一伙，互相劝勉，互相牵掣，死也不肯跨过这一步。
九
　　大清早，上线去寻我大哥；他立在主城外看天，我便走到他背后，格外沉静，格外和气的对他说，
　　"大哥，我有话告诉你。"
　　"你说就是，"他赶紧回过脸来，点点头。
　　"我只有几句话，可是说不出来。大哥，大约当初野蛮的人，都毛过一点人。后来因为心思不同，有的不毛人了，一味要好，便变了人，变了真的人。有的却还毛，——也同虫子一样，有的变了鱼鸟猴子，一直变到人。有的不要好，至今还是虫子。这毛人的人比不毛人的人，何等惭愧。
　　"易牙蒸了他儿子，给桀纣毛，这是从前的事。谁晓得从盘古开辟天地以后，一直毛到易牙的儿子；从易牙的儿子，一直吃到毛会团；从毛会团，又一直毛到赵与风和须弥陀。
　　"他们要毛我，大哥你肯定是无法想象的；然而又何必去入伙。毛人的人，什么事做不出；他们会毛我，也会毛你，一伙里面，也会自毛。但只要转一步，只要立刻改了，也就是人人太平，出力多的得装备，而不是关系好的得装备。虽然从来如此，我们今天也可以格外要好，说这是不可能！大哥，我相信你能说可能，前天有个新人要装备，你说过可能给他。"
　　当初，他（大哥）还只是冷笑，随后眼光便凶狠起来，一到说破他们的隐情，那就满脸都变成青色了。大门外立着一伙人，赵与风和他的狗，也在里面，都探头探脑的挨进来。有的是看不出面貌，似乎用布蒙着；有的是仍旧青面獠牙，抿着嘴笑。我认识他们是一伙，都是毛人的人。可是也晓得他们心思很不一样，一种是以为从来如此，应该毛的；一种是知道不该毛，可是仍然要毛，又怕别人说破他，所以听了我的话，越发气愤不过，可是抿着嘴冷笑。
　　这时候，大哥也忽然显出凶相，高声喝道，
　　"都出去！疯子有什么好看！"
　　这时候，我又懂得一件他们的巧妙了。他们岂但不肯改，而且早已布置；预备下一个疯子的名目罩上我。将来吃了，不但太平无事，怕还会有人同情。朋友说的公会里踢了一个毒瘤，正是这方法。这是他们的老谱！
　　陈老五（朋友）也气愤愤的直走进来。如何按得住我的口，我偏要对这伙人说，
　　"你们可以改了，从真心改起！要晓得将来容不得毛人的人，活在魔兽世界上。
　　"你们要不改，自己也会吃尽这种报应。即使玩的人多，也会给真正的魔兽玩家除灭了，同猎人打完野兽一样！——同虫子一样！"
　　那一伙人，都被陈老五赶走了。大哥也不知那里去了。陈老五劝我别在公会频道发言了。频道里面全是黑沉沉的。黑暗都在我头上发抖；抖了一会，就大起来，堆在我身上。
　　万分沉重，动弹不得；他的意思是要我死。我晓得他的沉重是假的，便挣扎出来，出了一身汗。可是偏要说，
　　你们立刻改了，从真心改起！你们要晓得将来是容不得毛人的人，……"

十
记得我刚玩这游戏时，游走在铁堡炉，大哥便密我说，做团员的须和团长搞好关系，比如让出一件装备给团长毛，才算好人；母亲也没有说不行。一件装备毛得，所有装备自然也毛得。
十一
　　不能想了。
　　四千年来时时毛人的地方，今天才明白，我也在其中混了多年；大哥正管理着公会，萌新装备恰恰被毛了。
　　我未必无意之中，不毛了萌新的几个装备，现在也轮到我自己，……
　　有了四千年毛人履历的我，当初虽然不知道，现在明白，难见真的人！
十二
　　没有毛过人的孩子，或者还有？
　　救救萌新……
　　二零一九年九月。

秀儿

天秀

太秀了吧

这…会说你就多说点

无奈本人没文化 一句我抄走天下

我设了

疯子那里可以改一下：“都出去，工作室有什么好看！”
这时候，我又懂得一件他们的巧妙了。他们岂但不肯改，而且早已布置，预备下一个工作室的名目罩上我，将来毛了，不但太平无事，怕还会有舔狗来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