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我瞎起的(不是)
本来想829写完的结果拖到现在(。)
主要是slash视角回忆迈克尔，Axl少许乱入预警。
感觉有点点烂尾…

01
Slash最近常常梦到自己回到了慕尼黑的那间live酒吧。
老旧的摄影机吱吱呀呀地摇动起来，烟浪翻滚，吹得那人的黑衣也跟着飘动。
Slash低头弹着吉他，旁边舞动着的身体不知何时伸出修长的手，自然而然地搭上自己的肩膀。
他享受并珍惜每一次在舞台上如此互动的瞬间，因为他能真切地感受到，尽管这个叫做Michael Jackson的人和自己有太多不同，但他身上又偏偏有着和自己同样的激情与能量－－那种感觉很难定义，或是气场相投，或是惺惺相惜，或者随便怎么形容－－而他对这样的“相同”感到兴奋。
所以才会配合默契，所以才能火花四溅。
所以，才会在这间小小的live场上也情不自禁随着他的动作摇摆起身体。
两个小时的拍摄顺利结束，Michael笑着走过来和他说下次再见。
他也笑起来，用稍带点软糯的年轻嗓音说好，然后忙挥挥手转过身走开，看到同来的队友在看自己，又立刻像是掩饰什么一般伸手抓了抓一头的乱发。
梦境的最后一帧，Michael从身后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而后像恶作剧得逞般看着他笑：“Hey Slash！我还没走哦！”
Slash醒来的那一刻甚至觉得自己康复多年的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

02
他已经走了十年了。
Slash常常忘记这一点，或许是因为在他刚走的那几年自己一直都没有接受这个事实。
那个在候场时和拍摄结束后尤其爱和自己恶作剧的Michael，那个笑起来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往外溢的Michael，是多么有趣而鲜活的一个人啊。
明明那时和自己一样马上就要开始做新的音乐项目了，怎么就突然……
他心里是拒绝接受的。就连半年以后坐在格莱美颁奖礼的台下，眼看着Michael的两个孩子上台替他领过奖杯，Slash下意识地第一反应都是“他一定是忙着写歌没时间来。”
“感谢我们的父亲，是他的庇佑让我们度过这七个月……”
13岁少年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两个孩子拘谨而略带伤感的表情在他眼前渐渐失焦。
他与那些五花八门的致敬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是真的不喜欢那种人死了才哭的假意慈悲，或许也是一种消极的躲避。
一直到一年多以后某个寒冷冬天的清晨，他终于下定决心一般看过那场最后的排练，才真真切切感受到那个人已经离开。

他望着屏幕上消瘦的Michael和他身边年轻的吉他手一言不发。
接到TII音乐总监的电话不过是不久之前的事。当他知道自己曾被列在演唱会特邀嘉宾的名单上，而曲目恰好是那首Dirty Diana时，那惊喜和伤感交织的心情似乎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Dirty Diana是我最喜欢的歌之一，我当初要是能代替Steve Stevens和Michael 一起演奏这首歌就好了……”
应该是五六年前自己在什么采访里说过的话。
他实在没想到他还会记得。

03
年轻的女吉他手似乎还不懂得如何在舞台上与Michael 配合。看着他耐心地告诉对方如何走位，Slash的嘴角不自觉地浮上一丝笑容。
当初似乎也是如此吧，只是Michael对自己到底还是太过宽容了些，并不会告诉自己必须要做什么。
他一直说让自己不用担心其他，只管弹吉他就好。甚至那时Slash和他的御用吉他手因为走位有了争执，他也只是直接告诉对方“让Slash做他自己想做的事。”
因此Axl那时常常说Slash是被Michael Jackson 惯坏了－－不仅在合作上给了他天大的自由，还从来不去管他对烟酒的迷恋，甚至每次录音和巡演时都会给他免费提供万宝路和杰克丹尼。
而好巧不巧地，就在他们第一次合作巡演后不久，Slash因为酗酒过度被送去了医院。
“你把我们吓坏了。”
他记得自己醒来后，Axl 站在他面前缓缓地开口，“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他至今忘不了 Axl 当时是用怎样一种眼神看着自己。
外界时常传言Axl敌视Michael 是因为他那一堆不怎么好听的绯闻轶事，但传闻总是要比真相夸张些。纵使真的有敌意，或许也只是从这里开始的罢了。
事实上Axl或许心里也一直明白，那时并不能完全算是Michael的刻意纵容，因为Slash自己也是想放纵的－－而Michael大概也并不知道他因为这件事进过医院。如果他知道，未必还会继续做这种招人恨的事。
到底是不像和Axl相逢于微时，Slash与Michael的关系有些若即若离，自然不会主动谈起这种细节。甚至于后来和他一起演出的时候心脏出了问题，他都是瞒着Michael的。
不过那又如何呢，想来Michael从半空中摔下来的时候，不也一样和自己假装没事么。

04
他们离知心朋友到底是差了一步的。
所以那些年，Slash多半是站在不远处旁观。
他不敢说自己无比了解这个人，却也实实在在踏入过他的世界一段时间。
那是一个疯狂的世界。Slash就那样看着他身边友好而机械的工作人员奢侈地买来那么多设备来录音，看着他身边的某些孩子理所当然地将他当成提款机器，看着每天有那么多钱源源不断地浪费出去－－但是他知道自己无权干涉。
只是这样疯狂运转的世界多少也提醒了他自己，甚至于Axl 想要在MV上花费大量的费用，并说出“我想要做出比Michael Jackson 更引人注目的MV”的豪言壮语时，Slash却瞬间想到了Michael那遍布全国各地的录音室和那些昂贵的设备。
所以那时的不快其实也算不上针对Axl，只因为Slash并不愿意见到同样的事情在自己乐队里又发生一次。
所幸枪花虽然当时是特别有名的乐队，周遭的环境复杂却不至达到到同样的层级。
而Michael……他的世界已然失控。
不是没想过接近和提醒。只是Slash每每接近他时都会不由自主地不安。他只是觉得难过，这样一个天才般的人物，远远看着如此光芒四射，可除了他的天分，他却什么都无法自己掌控。
越接近，就越是为他难过。
也不是没有欲言又止过。像是在日本的那一次演出之后他掐灭了手里的烟，犹疑地想要去找他好好聊聊，却刚好看到他抱了个巨大的毛绒玩具乐颠颠地朝自己跑了过来。
实在是不忍心打断这样的快乐。因为他知道，在那样的一个世界里，或许这样的快乐对他而言都已经是难得又珍贵的东西。
犹豫到最后，终究是渐渐沉默不再提起。

05
偶尔Slash也会怀疑当初下意识地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是不是错误的决定。
但他实在不是一个会对过去无止境怀念的人，最初几年的遗憾与伤心也被现实生活渐渐冲淡不少。
直到有关Michael的新闻又一次占据了头版头条。
那部引起巨大争议的电影首映的时候他正在欧洲忙着巡演。陆陆续续接到记者的盘问简直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这些年他作为“老朋友”没有一次不被问到。
着实让人厌烦。
他多少是听到了一些风声的。然而电影究竟如何还没有定论，最先起劲的却是各路媒体和所谓的“熟人”。
这样的阵势简直太像那一年铺天盖地的致敬，也太像他还活着的时候那场舆论审判。
同样的路数反反复复，讽刺至极。
Slash甚至没有兴趣和记者斡旋了。
这么多年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Michael永远处在漩涡的中心，而他自己更像是站在那巨大的泡沫边缘的人。
那属于他的命运，他看得见却摸不着，更遑论去改变。
他不知道有没有那么一刻Michael想过要挣脱，又或者想要伸出手去触碰眼前隔着一层透明屏障的人。
或许他是想过的，但他失败了。
多可笑又多可悲。他潜移默化了Slash那么多，他从他那里学到了敬业学到了谦逊，尽管他本身也是如此，但Michael 显然让他更进一步。他也开始下意识地注意着乐队的开支，甚至开始试着用心管理自己的财产。

在某种程度上是Michael让他在某些方面更明白该怎么做，也让他活得越来越通透。
可是Michael自己却始终都跳不出那无形的囹圄－－甚至在死后的第十年，他依然是漩涡的中心。
所以Slash其实也是有过那么一点点后悔的。倘若他肯主动上前一步拉着对方从泡沫里挣脱出来呢？倘若他并没有只是旁观呢？
他们毕竟曾经离得那么近，近到他拉着他的手放到唇边轻吻。
但……这显然是如此地脱离现实和不可能实现。他相信Michael也一定知道，多一个人卷进漩涡里并不是好事。
因而两人的关系，也注定止步在那里，无法再往前。

06
大概是从终于应付完记者的那一天开始，Slash就反复梦到同样的场景。
二十几年前在慕尼黑的经历的确像是一场迷离的梦境。此前他从未想过Michael会把很多事放心地交到自己手里－－毕竟他们认识也才半年的时间。
让Michael在MV里当一个金属乐队的主唱，这个显然不怎么正经的主意甚至是Slash设计出来的。
同行的还有枪花的两个队友，因而那个设定看起来实在微妙，甚至像是换了主唱的枪花另开了场子。Axl 知道后半开玩笑地骂Slash简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两个人便在午夜走廊里互损了几句，谁想到 Axl这个身娇体弱的竟然就被冻感冒了，止不住地打喷嚏。Slash也就没心思和他继续斗嘴了，连忙脱下自己身上的夹克给他披上——不过这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Axl对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意见，原本想着让Slash去取取经也是好的，毕竟他是想要做出“比Michael Jackson 更引人注目的MV”的人，知己知彼也更容易些。

但他估计也没想到Slash会对着Michael挠头傻笑。
其实Michael也是非常爱笑的人，所以回忆起来，那一天真的是非常快乐。
那次愉快的拍摄让他们的关系更加熟络，也间接促成了之后的许多次合作。
与此同时他与Axl的关系却渐渐微妙起来，直到那一次他被送进医院……
但是也不能全怪他，说到底放纵到那个地步还是自己的错。
脚步声让Slash从混沌的半梦半醒中睁开眼，懒懒地靠在枕头上，有点恍惚。
竟然已经过去二十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