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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玩意是我跑团写模组写嗨摸出来的。说实话,可能是我这个人不太擅长营造恐怖气氛,最后模组本身也好,小说也罢,都不是很强调克系未知恐怖,反而充满了软科幻的意思。
我写东西,可能也只有在喜欢用复杂冗长而不可名状的形容词和比喻这一方面,比较克苏鲁了。
2019年08月30日 06点08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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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曾经对超越时空的伟大种族做了一些调查。可以说,这些调查有一定实用价值。”坐在我面前的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教授,左博士。他看了眼手机,将它关闭,然后习惯性地用食指指节叩了叩桌子,如同在讲台前般。
“……但是这些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研究显然有些错误。依照第一手的资料将祂们描述为有着发达的科技水准和社会制度、对其他种族进行观察与调研、依照理性生存于时空之外的种群,这固然不错。不过,将祂们统称为‘伊斯人’想必是一个可笑的分类学错误。
我们现在已经知道,和人类有所交集的、征服了时空、却有着可见社会制度与理性主义的伟大种族中,至少有四个类群……或者更多。
甚至,如何又能妄自将‘超越时空’的性质,看成脊柱、肺和羊膜卵这样的分类依据呢?——不过是人类如同盲人摸象般的归纳罢了。”
“现在来说说你向我询问的这方面:伟大种族中的夏尔瓦特种。”
“这个名字是根据祂们的发音进行拟合的。有趣的是,这可能是已知类群中最友好的一类。非常友好。主动与人类进行了交流,然后匆匆离去。对于祂们的社会形态研究十分落后,但至少我们知道祂们是和平主义……祂们的跨物种交流转译装置着实出色。可惜研究祂们的机会是比红月亮还要罕见。你为何对此感兴趣?”
“因为我可能与祂们进行了接触。有一些信息,我还不能太理解。这使我感到害怕,先生。”
“没必要害怕的,劳伦斯,没必要……”左先生叹了口气,“现在是西元2019年6月14日,劳伦斯。一个世纪前,像你我这样的学者也许会恐惧,但不是现在。在浩瀚的宇宙中仍存在无限的黑暗,但是你我头顶的灯光可以盈满这房间。——信息是什么?”
信息是什么?这要从头说起。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公元2019年6月10日的时候。人类对于宇宙生命科学的研究在这三年里突飞猛进,而我,劳伦斯,也顺利进入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宇宙生命学系攻读本科。坦白说,吓了一跳。密大对于宇宙生科的隐藏研究恐怕比这三年要早得多。这三年的起始就是我们与夏尔瓦特人的接触。祂们无私而和平地教授了我们一系列知识,去认知和触碰那些过去被称为“天使”“神明”乃至“鬼魂”的信息与生命、那些来自深海与星河的未知。比起祂们所赠予的,祂们从来没有向我们要求任何东西。
有趣的是我曾经目睹过其中一具夏尔瓦特人:他在整整两年里客居在密大,并且接受人类对他的研究,甚至被起名为拉斐尔。据我短暂的询问,祂们的形态可以根据环境而适应变更,但是为了避免引起恐慌,祂们会拟态成与祂们交流种族的平均样貌。祂们的友好并不是人类般的善意,而是更胜一筹!据左博士的论文,即使与世界上最穷凶极恶的死刑犯面谈,拉斐尔也能够引起对方的共情。后来我们学院甚至发展出了奇怪的传统,让因为考试和论文而心情低落的学生去做和拉斐尔有关的研究,与他谈话,有好事者甚至统计了这对学生心情的影响,确认是有好处的。
祂们带领人类认识了一系列奇异的宇宙生物的宗教与社会结构。在这之前,人类不敢想象超越时空与维度如同神明般的全知存在,与那些存在的造物。这些教育——尽管已经被祂们处理的十分温和——却依旧差点引起了社会的大型动荡。最终的结果是几个小国家的合并,在印度尼西亚半岛一枚小当量原子弹被投放。人心惶惶,拉斐尔以谦和的态度告诉来完成研究性作业的大学生,祂们已经介入,于是一周后硝烟散去,仿佛无事发生过。
夏尔瓦特人自己拥有离奇的宗教结构。拉斐尔曾经这样述说过祂们的历史:祂们是被神选中并“提升”的幸运儿,本身无特别之处。祂们原本居于更深更高之处,因为“感念不全”——这个暧昧的词我们着实搞不明白——“自降”而“归返”。在祂们的世界观里,祂们的神陷入支离破碎的沉眠永劫,而夏尔瓦特这个种族正是重新诞生其神明的子宫。祂们将重塑神明;届时,祂们的神将携祂们重返更高更深处去,更加完整,更加美好。祂们曾塑造神明;因果构成轮回,隐藏在帷幕之下。
拉斐尔对人类充满了尊敬,,拥有柔软而脆弱的细致。至少在与我交谈时,即使去告知他那些人类史中丑陋的事物,他也一概平视之,赞不绝口。听到有人盛赞二战的尸骸与血海我本应感到恼火,但那时候不知为何我只感到一种祥和的伤感。
不论如何,在今天的傍晚,我正准备结束和拉斐尔的谈话。出乎意料地,他叫住了我。他示意我使用他的观星装置,我获此殊荣,激动却又忐忑地准备记录结果。但是在那圆形环扣螺旋扭转的仪器之中,我最终看见的却是南十字星座中珠宝盒星团闪烁的红色。红色的碎片。红色的遗骸。红色的柱状和多面体状的晶体。那是自发闪耀的、令人畏惧的色彩。红。红。如同吞噬一切般漂浮而自洽着的红。一瞬间,我甚至感觉那团色彩越过了群星,盖过了苍白的月色,冲着我的双眼扑来——但那只是幻觉,我用观星仪对准了它,那稳定而自洽闪烁着红色的星体、物质、抑或不存与此的又一“未知”。
当我从那单调的万华镜中收回视线,阿卡姆古老钟楼的钟声敲响六点。在那失去斜阳的林立高楼之间,投下了灰色的静影。然后,从背后传来琐碎的声响。我回过头,只见那被叫做拉斐尔的生物被红色的晶体覆盖着,失去了他人类的面貌。它就如同被点燃的纸张版抽搐扭动着,发出令人耳鸣的尖叫和刺激性的气味。逐渐地,红色的晶体从他不成形的眼窝和皮囊中爬出,然后向着房间四散开来。那尘埃般晶体所接触的一切都化为了红色,书、书架、地板、墙纸。我呆立在原地,思考着这一切,然后踉踉跄跄地逃离。突然间,长久以来萦绕在我心中某种安定而祥和的影响消失了。在深青色的夜空中,南十字星座安定地闪烁着。然而,一个离开人类一个世纪的幽灵又悄悄地来了。我产生了这样的预感:那个幽灵将潜入孩童的梦境、海畔的小城、国境的边界,将呼唤战栗、噩梦与混沌。
这件事情过后,我回到家中。那红色的旋涡也在我的噩梦里尖叫,我不得不爬起身开上所有的灯。但是即便如此,灯光带来的脆弱的安全感也有限。第二天早上我去密大上课,却看到上午放假的告知。拉斐尔消失的大事本应引起轰动,但我一点消息也没有见着。怀着好奇,我翻越窗户进到原本拉斐尔居住的房间。没有红色的晶体。没有奇怪的观星仪。没有复杂有章的图案。一间普通的废弃居室罢了。下午,教授的课程寡淡无味,重复着昨天的知识,既没有提及他新的著作,也没有提起任何关于夏尔瓦特人的新接触。我昏昏欲睡,其他人却认真地提问、记着笔记。到了第三天,教授便以一种轻松而蓄谋已久的态度,告诉大家他认为宇宙生命学是个死学科,长达五年都没有特别进展,与其在这里虚耗光阴不如放大家一个假去楼下听编程讲座。学生们一哄而散。
“我不认同你的观点,我们和夏尔瓦特人有所接触,四个学生里就有一个见过拉斐尔和他说过话,一周前你亲口说这是宇宙生命学的黄金年代,我不明白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忍不住朝他大喊。教授却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回答说,“你是没有睡醒吗?拉斐尔是谁,你的小女友吗?考进这个专业不如早早转出,我上周才提醒过你,劳伦斯……”
我逐渐陷入了混乱。很显然,是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每一天,夏尔瓦特给人类的印记就减弱一分。人们忘记了曾经与他们对话的生物、教会他们的科技原理、流落的书籍和那借来的视野,逐渐倒退回了三年前的样子。过去的事情仅仅存在我的记忆中,到最后我自己也怀疑,或许自始至终在做梦的只有我一人。我也在遗忘,就好像在梦境中务必确信的真相,醒来后也显得荒谬异常一般。14日的时候,我去咨询左博士,只得到了老生常谈的回答,“和夏尔瓦特只有及其罕见的接触”。除此之外,他隐晦地建议我去看心理咨询。
时间一天天过去,记忆消退的影响逐渐地变缓。在七月的时候,我听说了下一届不再招收宇宙生命学专业的事情。我曾经学过的那些处于深海与银河的生命、那些伟大的恐怖,都逐渐淡薄,如同画册上的印痕一般,如同编造的故事一般。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不再做噩梦,而心理咨询师也确信我的焦虑症状消失了。不论如何,夏尔瓦特这个名词一直让我困惑。它不像拉莱耶、内诺尔斯-瑙忒那样无法用人类的语言描述,只能趋近。作为一个高维种族的自称,它如同地球所有语言一般简洁有力,符合地球的发声结构,如同三流科幻作家的手笔。语言学家罗斯·寇特曾经就此询问祂们是否有对种族名进行本地化改写,答案是否。这个短暂的疑虑就这样,随着那个和平的夏季被我抛诸脑后。是的,夏尔瓦特不存在,也不曾存在过。
2019年08月30日 06点08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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