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薄凉
小文一篇，纯属虚构。

《薄凉》——卿玉愚作，请多指教。
层层琉璃瓦，
依稀长安花。
未见深闺里，
娇娥绝风华。
逾王府的深处即是藏娇阁，长安的人们乐称其为"金屋"。一来取其金屋藏娇之意，二来圆其奢华之实。琉璃瓦，金漆柱，红绡帐上金丝雀。这数百丈红绡更是惊动长安，长安里的人们对此乐不知疲的议了许久。说是王爷为了美人一笑，全身的家当都掏来买了红绡。古来便有红绡帐示恩爱绵长的美意，红绡难得，这般用心更是难觅。阁中美人也非其他，实是逾王妃。圣上赐婚，王爷三礼六聘，明媒正娶，正是良缘。
王妃为夏氏芊芊，生性静好。王爷是正统皇室血亲李泽，少时，先王爷与王妃出巡返程，却遇天灾山崩而亡。母氏白族也因此事触怒圣颜被屠满门，李泽自此孑然一身。先王爷与先王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皇上对李泽厚爱有加，赐封号逾王，意为逾越万人之尊。李泽成家之际方及弱冠。夏氏夏侯在朝廷掌管要职，两家联姻虽到底差些门第，倒也还算登对。李泽性清冷，不沾风流。这王府便不曾添什么新人。王府偌大，实则两人而已。三年春秋一晃而过。王爷自是疼惜王妃，只是新婚以来二人聚少离多，难免生分，情意绵绵倒不可说，在外人眼里相敬如宾却很贴切。

冰河已渐渐解冻，绿意也悄然而来。鸟鸣寥寥，却也十分动听。今日的阳光是极好的。这时节虽已入春，但难免有冬日余孽，时不时来个寒风凛冽。芊芊总归闲来无事便随手做着刺绣，身边的侍女时不时朝窗外望望，半晌启齿道："王妃娘娘，前庭的梨花已结了苞，正是含苞待放的模样十分可人，今日阳光亦是灿烂，您可要出去走走？" 芊芊慵懒的望了眼窗外，抬眼看到侍女眼中暴露无遗的期待之意，起身道"也好。"到了前庭，芊芊走的随意，这王府所植花木都清冷的很。白梨花，白冬梅，白清荷诸如此类像极了王爷这个人。芊芊每每旁敲侧击王府偌大姹紫嫣红更应景些。王爷也是每每淡然道干净一色看着舒服。却又不动声色地为她的藏娇阁增添百色。正想着，便有一抹修长的背影映入眼帘，蓝白锦服，碧玉银冠，腰际一纸折扇，一块佩环。芊芊对身后人挥挥手："退下。" 李泽缓缓转身。侍从离开，两人四目相望。芊芊抿唇笑笑，莲步轻移："王爷几时归来，妾身如何不知？"李泽抬眼看着梨树："是啊，王妃如何不知。" 芊芊已走至王爷跟前，眼中波澜不惊："到底是这梨花要紧，在王爷眼中妾身算什么呢" 李泽闻言眯了眯眼，点了芊芊鼻尖，轻笑道"梨花到底是花，王妃何必自寻烦恼呢" 芊芊微微合了眸，又是避而不答，一枚棋子，说出来又有多难。芊芊吸了一口气，款款道："若是梨花变成美人，王爷可有本事让这空落落的王府百花齐放" 李泽收手轻哼一声"乱花迷眼，本王没有闲情修杂花剪野枝。" 芊芊还欲再言，却瞥见一小斯匆匆而来。小斯诺诺行礼"王爷，王妃"。李泽背着手轻言："何事。" 小斯瞥了眼芊芊："皇上有请。" 李泽依旧面无表情："知道了。"小斯躬着腰缓缓离开。芊芊蹙着眉，静静望着李泽，眼前的人如冰山冷冽，亦如冰山般深沉。这些日子皇上召他入宫的次数可是愈发频繁，身上的责任愈发沉重。天下人只知皇帝重用之恩泽。却不知王爷骑虎难下之烦愁。芊芊眼波流转，缓缓启齿："这次，王爷可是依旧义无反顾。" 李泽转过身轻叹道："君恩难却。" 芊芊眼神暗淡，亦是转身轻叹："难道家中深情就该却之万里。芊芊在阁中候君归来。" 李泽听着耳边渐淡的脚步声，苦笑一声："我是这天下的逾王。" 两人背对渐远，两人背对渐远，已不知是第几回。芊芊不敢回头，李泽不能回头。芊芊不喜欢李泽的背影，那么冷，那么决绝。李泽更不能回头，为了李唐江山，他别无选择。

皇宫中皇帝一袭常服坐在御花园静静品茶，眼里有万丈深渊深不可测，嘴角有笑意盈盈深不见底。是啊，皇帝的心思怎可轻易透为人知。李泽携着折扇款款而来，"臣弟参见皇兄"。皇帝淡淡抿了口茶，笑道"免。" 李泽开口揶揄道："皇兄此番找了臣弟来，总不会是要臣弟陪着喝茶吧。那敢情皇兄的三宫六院嫂嫂们的怨气怕是要活剮了臣弟。"皇帝朗声笑道："就算是，她们也没那个能耐。坐。"李泽大方落座，端起桌上茶盏。"此番来，金屋里的那位没给脸色瞧吧" 皇帝饶有兴趣的说着。"好端端的，如何谈起了内子，皇兄多虑，她素喜清净，深入简出，性子更是安静，怎会有什么脸色。" 皇帝眯着眼笑道"王妃可是善妒，倒不见你有什么风流轶事。" 李泽眨了眨眼："臣弟如何比得皇兄，臣弟愚钝，难得美人心，一个已是求之不得，不敢奢望更多。"皇帝挑了眉："可，你是逾王。"李泽神情自若与皇帝四目相对，"臣弟明了。"皇帝眼角的笑意愈发的深。李泽向来是个知轻重的王爷。
现已入夜，沐浴后芊芊兀自坐在阁中，望着铜镜中艳丽的容颜。她的藏娇阁亦是十分的明艳。四处落满了红绡。王府上下尽素尽简。王爷并不喜欢府中明艳。王府很是素净。都说王爷位高权重却两袖清风。唯独这一处大相庭径。既铺张也明艳。人们都说这是王爷对王妃的切切爱意。可只有芊芊自己知道这是李泽对她的深深歉意。半年前，她亲耳听到李泽与乾的谈话。她与王爷并非圣上无意撮合，而是有意赐婚。乾一字一句的说："圣上赐婚不过是为了稳住夏家，一举拿下夏家权势，您心如明镜，自然是明白圣上之意才应下婚事，两年已逝，您在等什么。圣上多疑。王爷可要自重。" 李泽淡淡回应："正是有此打算，本王应下婚事却也不亏。只是时机未到，夏氏稳重。若打草惊蛇。本王岂非得不偿失。且本王是皇兄一手栽培，他又岂能不懂。" 她本以为苍天有眼，赐予良缘。两年来，王爷待她不知有多好。为她建阁，要她在此王府深处静候他每归来，更是不许她露面给别人瞧。他笑着说本王的人，不容许别人觊觎。只是王妃生的太好，那些灼人目光怕是无法一一驳回。不如王妃委屈委屈，就为了本王，让本王金屋藏娇吧。她亦笑的明媚，嗔怪道，想不到本就不解风情的王爷，还如此小气。话虽这般，她却自此深入简出。在她明白一切之后，就悄悄地把一切沉在了心底，不说破也不胡闹。她看不穿李泽的心，也看不透李泽对她的情。

在这长安城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她与王爷素未谋面。新婚方是第一眼。其实不是的。她与李泽早就相识。她记得，李泽也记得。那年李泽十五岁，先王爷已逝三年。她的父亲辅佐逾王处理朝廷一件要事。圣上有意锻炼李泽。夏侯明白自然尽心尽力。李泽曾便服易名在夏府小住。当时芊芊正巧外出。过了些时日，方才回来。有一日芊芊踱步至后庭，见着了李泽。他旁边的人恭恭敬敬的称他王爷。芊芊知道他身份贵重，本欲速速离开。却被他旁边的人逮了个正着。李泽转身轻轻皱着眉："何人"。芊芊走过去行了礼，糯糯地说："臣女夏芊芊。" 李泽细细打量着她："全府除了你爹，无人知晓本王的身份，你明白怎么做。" 芊芊铰着衣袖怯怯答道："是。" 自此他二人相识。李泽每天都很忙，一天当中少有闲暇，举目无亲又不喜旁人时时伺候着，所以总是一人在后庭忙碌。芊芊发现李泽并没有那么可怕。她会一身不吭地看着李泽忙碌。也会向着李泽说一些幽默风趣的话。只是李泽甚少搭理她。芊芊生来，也很孤独。

芊芊把李泽算为朋友，只是身份悬殊不敢明说，亦不知李泽是何态度。她没想过多年后他们会成亲。知道王爷来下聘，她楞了好些时日。她并无欣喜，反而更紧张。也花了很久去揣测王爷的心思。听到是圣上赐婚，她反而释然了。就当是素昧平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到这里，芊芊笑的凄然。她曾为王爷的用心感动的稀里糊涂。她真的很喜欢王爷。纵是不过这短短聚少离多的几年，李泽也给了她所有明媚。让她看到绿意盎然，花开遍野。纵使知道了来龙去脉，她还是更记挂王爷的安危。伴君如伴虎，功高终震主。她不能失去李泽。谁都不知道，圣上对一盘棋局的趣味能持续多久。圣上若是倦了，弃局之上所有黑白皆为弃子，不会有例外。

李泽缓缓踏入藏娇阁，今夜无月，夜色更浓些。看到芊芊正在出神发呆。便径直走到她身旁。伸手轻柔的拿下她的发上步摇。芊芊回了神，依旧坐着："这次入宫怎不需多停留些时日" 李泽执起木梳为她细梳散落的青丝："不需停留便不停留。" 芊芊不再言语。任着李泽为她梳发，一缕一缕，缕缕柔顺方止。李泽在她眼里向来温润又摻杂些冷冽。男子待妻的温润，皇家威严的冷冽。李泽随手放好木梳，不带任何语气："更衣。" 芊芊起身面对李泽熟练地为他更衣。摘下他的佩环，他甚少戴香囊等物，倒是素喜佩些玉环玉坠之物。他常戴的佩环是蓝田玉镶金孔雀，缀的是世间罕物七色琉璃珠。褪下他的蓝白织锦华服。他其实更爱素雅，他的衣饰一向如是。他倒不是觉得奢靡，毕竟锦罗绸缎，金钗玉环，寻常人家也用不上。只是个人喜好。不过他到底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能因喜好而失了分寸。芊芊转身放好他的衣物。仅着中衣的李泽自若地走向屏风后，他踏入藏娇阁时，侍女就在备水。芊芊早已整理好床铺卧在内侧漫不经心地翻看着书籍，时不时朝屏风那边瞄两眼。听到一阵哗哗水声，知道他出浴，装模作样地坐好，一脸正经地看着书。李泽换上寝衣，几步走至床边，随意一躺，一手枕于脑后，若有所思。芊芊难掩紧张，他们已很久没有再一同入眠。李泽公务繁忙，很多时日都是在书房随便歇息。他今日却很清闲。见李泽一声不吭，自己一时也无话可说。只能时不时偷偷看看李泽的脸色。片刻，李泽微微一笑，头微向右侧，眼里藏不住笑意像是发现了她的小动作，揶揄道："看什么。" 芊芊书遮着脸，看你，笑的憨傻。忽的李泽一手把芊芊拉进怀里。芊芊枕着他的胸膛有些惊慌失措。耳边传来低沉的嗓音："睡觉。" 李泽环着她的腰，她有些不好意思。听着他平稳的气息，手指点点他的胸膛，芊芊嫣然一笑。算了，他毕竟是逾王。随后合了双眼沉沉睡去。李泽依旧一手枕于脑后，一手搂着芊芊，感觉到怀中人已睡去，他笑了笑。随后笑容褪去再次陷入沉思。

白日里皇帝语气平淡："朝中有几位大臣，最近忙着为未出阁的女儿物色夫家呢。你可知，他们盯上了谁。" 李泽不紧不慢地回答："自是皇兄首当其冲。"皇帝一愣："哈哈，你好大的胆子。""臣弟心口如一。"皇帝哼了声："这话委实不假。他们却苦欲投无门。相反逾王名动长安，品貌俱佳，惟有正妻王妃。正是不二人选。" 李泽抿唇："天下何乏品貌俱佳之人。他们哪里是挑女婿。"皇帝端壶添了茶："你再猜，朕替你物色了哪位。" 李泽晃了晃玉杯，使茶水更匀称："有差别么。任凭皇兄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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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文没有打手稿。我得修一修。上午要做家教。下午再更文。

皇帝朗声大笑："泽弟，君子有容乃大，百川可为海，万石久成山。无用之物，多了，只会绊脚。" 李泽合上折扇："臣弟，愿闻其详。" 皇帝眼中迸出几分寒意："你贵为皇室。亲事已儿戏了一回。大唐无需皇室一再收容女人来稳固。真不知是什么让他们有所误会。他们还没那个能耐让皇室屈尊。天威不容冒犯。你且放心。"李泽眼中一闪："臣弟本未忧心。" "哦？"皇帝眸子敛了寒意："朕替你挡了桃花，你如何谢朕。" 李泽耸耸肩："臣弟哪般不是皇兄赐予。皇兄有何可图。" 皇帝皱了眉："你那琴，朕可听说是好东西。"李泽眼一斜："原来皇兄盯上了臣弟的琴。皇兄还是高抬贵手，饶过它吧。皇兄要臣弟的琴左右不过赏了哪位嫂嫂博欢心。臣弟可是费了万般功夫才觅的上好琴木。这样算来，还是让臣弟应承了那桃花吧。免得琴在皇兄那臣弟日也思夜亦想。"
那些女子进了王府也捞不着好处。李泽更有良方杀鸡儆猴，要他们知道天家不可戏弄。皇帝食指枕了额头："一把琴，就让泽弟这般视死如归。朕今日是非瞧不可。君子不夺人所好。那琴朕不要了。朕还听说你得了吴道子早年的真迹。" "那画，臣弟。。。""来人，去趟逾王府取来王爷的琴是非与吴道子早年真迹山水画。" "嗻"。几名侍从匆匆出发。皇帝回头看着李泽正色道："朕早就想换书房的画。" 李泽强颜欢笑："皇兄不早说，臣弟丹青亦不差。" 皇帝瞥了一眼李泽，一脸嘲讽，得了吧，那可是吴道子，随后微微一笑："热情如斯，朕就一并收下了。何时奉画。" 李泽淡淡道："花开遍野。" 皇帝看着树上新抽的芽："春风吹又生。让朕品品你这长安第一的琴艺。""臣弟，遵旨。" 想到这里，李泽嘴角覆上笑意。皇兄，你到底意欲何为。
转眼已是四月，李泽在书房拟画《万树梨花开》。一名侍从连扣门三下。听得"进来，乾。"从屋内传出，侍从推门而入转身将门关好。李泽转了转架上瓷器。书架撤开有一密道。李泽轻摇折扇，背手入密道。侍从迅速尾随。密道合上，书房恢复如初。密道中别有洞天。算是一个五脏俱全的小住所。李泽坐于卧椅上。侍从立于李泽身侧。这名侍从是李泽的贴身护卫乾。王府里的人称其为"乾大人"可知其地位不一般。乾在王府许久，算是老前辈了。不过他仅长了李泽五岁。乾看着王爷缓缓开口："夏氏按耐不住了。" 李泽并不意外："皇兄那边的意思如何。" 乾不语。李泽像是明白了："但讲。" 乾露了杀气："夏氏不可留。"李泽思寸了会，笑的冰冷："养兵千日。吩咐下去，不可失手。"乾面露难色："那王妃……" 李泽摆摆手"不必理她。" 乾只得应下。他是越来越看不透李泽的心思。腥风血雨，想必一触即发。
皇帝坐于殿中，摆着棋局。密探上前禀了几句。皇帝哼笑一声："夏侯总算按耐不住了。逾王该动手了。朕的意思可传达到了？" "皇上放心。" 皇帝落下一子"好。下去吧。" 人已退出殿外。皇帝笑意显然。泽弟，你这一局，是死局。

又是一个夜晚。"王妃娘娘，王妃娘娘，不好了。" 一名侍女匆匆赶来，脸色慌张。芊芊正调着香。身旁的侍女呵斥了一声："你嚷什么"。芊芊看着眼前跪着的侍女："出了何事，可是与王爷有关" 侍女摇摇头。芊芊松了口气："那你且说。" 侍女颤巍巍地说："长安城里传夏侯爷谋反，王爷已带人抄了夏府。"芊芊猛的起身："你说什么。那夏侯现在何处。""奴婢不知。" 芊芊正欲夺门而出，又猛然止步，语气冰凉："你是何人。谁让你来说这些。" 侍女跪着转身："奴婢不过王府一介贱婢。侯爷曾于奴婢母亲有恩。奴婢告知娘娘夏府变故就算是替母亲还了侯爷恩情。王妃娘娘，想办法救救侯爷吧。" 芊芊脚步不稳，一路踉跄跑至书房。书房的灯明晃晃的亮着。芊芊整理好情绪。扣了扣门。书房内传来："何人？"芊芊挺腰答道 "王妃。" 房中人顿了顿，"进来。" 芊芊推门而入。李泽正在批阅公文。看到芊芊进来。放下笔。起身离开书桌，坐于客椅："有事要找本王？还是有话要问本王。" 芊芊眼中噙了泪："夏府变故，王爷如何不告知半分。" 李泽面不改色："有必要么。" 芊芊落了泪："王爷怎就知没必要。" 李泽叹了口气："知道了，你也无法扭转乾坤。和不知道又有什么两样。" 芊芊直直跪下："我父亲当真谋反？还是你与圣上容不下他。" 李泽见她大言不惭，不由动怒："你放肆。" 芊芊满脸泪珠："圣上赐婚的用意，那天你和乾的谈话我都听到了。" 李泽眼里不见波澜："那又如何。"芊芊见着李泽毫不在乎，才知自己是真的痴心错付。她原以为能走进他的心，等待着他能给她一分爱情。最终她得到了不过是七分歉意，十分无情。芊芊就这样瞪着李泽。李泽别过她的目光："夏侯谋反，千真万确。" 芊芊苦笑着："那芊芊当如何。" 李泽皱着眉："回去歇息。" 芊芊依旧泪流不止，她眼前的这个人，对自己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在意，就连宽慰一句都不肯给予。她摇摇头，跪直了身子，与李泽四目相对，她的泪眼看他有些朦胧。想到他对她的种种。忍不住声嘶力竭的轻吼："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李泽一惊，她竟这般与他说话，何时，她竟这般与他说话，看着她满脸的倔强，李泽大怒："出去！" 芊芊起身跑出门，不由号啕大哭。李泽闻见门外传来的哭声，用力扶落了桌上的茶盏。茶盏落地，粉碎的清脆在屋中晕开。哭声渐远。李泽眼底情绪复杂，看向了门外。

芊芊已是泪人，伏在塌上哭个不停。李泽，李泽。你心中竟无我半分。这世间着实太多始乱终弃，也有道不尽的兰因絮果。若相恋，必受罪。李泽给了她所有好。唯独不给半分情。皇家最忌是多情。时光倒回，芊芊想起她的母亲。夏侯有三妻四妾。夏侯在官场上还是无名小卒时，她母亲就在夏侯身侧尽心尽力。一路走来，寒风苦雨，不曾相离。夏侯很爱她母亲。只是渐渐身旁红粉多了。夏侯的爱，就一点一点的分给了别人。最后也就只剩了一点。夏侯时时说"本侯确实爱你。" 只是每每他的怀中却是别的人。慢慢的她母亲就不那么在乎了。若他确实爱你，如何手里挽的，怀里抱的每每是别人。"爱情也是有洁癖的。" 既然不能入对出双，那就两两相忘。她的母亲至死都没再见夏侯那么一眼。死前不见，来生不念。她看不到夏侯夜夜买醉，看不到夏府面目全非。有的人她在时你觉得可有可无，她不在时，方知痛彻心扉。芊芊失了母亲。又每每难见父亲。在夏府无依无靠。女人自私的占有欲会抹去作为母性心底的最后一丝慈悲。日与夜。那些妾室巴不得将她生吞。在夏府的年岁惶惶不可终日。初来王府她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李泽挽着她的手，语气诚恳："你是我妻，无人敢问你是非。在这王府，惟你能判是与非。" 想了这样多，芊芊已渐渐睡去。此时的她，发丝凌乱，泪痕满面。风透过窗，扶着她额前的碎发，睡去的她睫毛轻颤。李泽一脸愁容。梦中也不可安稳么。李泽坐在塌上，用微弯的食指轻触她已哭肿的双眼。李泽如水的双眼中透着忧伤。替她掖好被角。他起身和着风无声离去。

"启禀皇上，臣以为夏侯谋反一事，逾王难脱干系。" "启禀皇上，臣也以为逾王难逃责任，夏侯胆敢谋反，背后必有大人物撑腰。况且那夏侯正室之女夏芊芊正是逾王妃。"启禀皇上。。。朝中群臣纷纷上奏剑指逾王。皇帝转向看着李泽："逾王。" 李泽上前，瞥了一眼那些大臣，一脸轻蔑："臣弟，不愿费口舌做无由之辩。只是王妃自进王府，前堂都未曾踏入，亦未曾与王府之外的人碰面。与夏侯谋反何来牵扯。诸位大臣，纵是着急逆党一时，无凭无据，妄议王妃，也太放肆。"李泽盛气凌人。群臣下跪："臣等不敢。"皇帝眼神更是凌厉："诸大臣之言不无道理，夏侯谋反必是借胆，逾王还需给个交代。让朕知道你与那夏侯不曾苟同。你可有法自证。" 李泽动了动眼眸，叹了口气："臣弟，无法。" 皇帝龙袖轻挥："既如此，你且去牢中思过。念你多年功高，朕不抄你的王府。即刻起，逾王府上下不可踏出府中一步，朕会派人一一审问，若逾王敢有二心，朕，绝不轻饶。退朝。" 一时间王爷落狱，王府禁足。闹了个满城风雨。皇室血亲，多年来尽心辅助皇帝的逾王，竟也意欲谋反。当真人心难测。

朝中大臣们出了朝堂，自成门派，他们总是会主动聚合。方才弹劾逾王一伙。用心不尽相同。有的确确实实出于为政局的忧心，有的眼红逾王之权已久，而有的便是公报私仇。这种种缘由便致使逾王步入众人唾弃之境，根本无从身退。有几位结伴的大臣脸上洋溢着喜色，那步伐走的十分轻快。他们便是先时上奏谈及逾王与王妃成婚三年无一儿半女，应当选些妾室为逾王府开枝散叶，让王府后继有人的那些大臣。皇帝特地传召告诉他们，逾王与王妃和睦。且王爷眼高于顶。朕探了探口风。他可是说长安城除了王妃，哪还有什么德才兼备的美人。多半空有皮囊，实则无才无德。华而不实。逾王这门亲可真不好攀。诸大臣的好意朕也明白。只是朕这皇弟实在固执。朕亦不好多说。这番话自然让这些大臣不由火冒三丈。逾王言外之意，无非是嘲笑他们的女儿是歪瓜裂枣还妄想攀高枝。嫁女一事打了水漂，又受了这般凌辱。自是怨恨在心。如今逾王他偏生娶了逆賊之女，德才兼备的逾王妃，有了话柄，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雪前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