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书何悔第七幕 绍贞十四年十一月 承王府】
承王本无意如此对付临潜，实乃是手下护卫与员外A背他行事，承王颇感不满。此时将离亦以为是承王授意下手，提出以清查小钱时换得的云贵总督人情作保，若悉知其中猫腻则宝黔局尽在掌握中。

此幕同将离正一本最后一幕，合并为一幕

【今日降了今冬的首雪。漫天鹅毛从天而降时，壶里温了酒，正烧得滚烫，咕咚咕咚地冒着热气儿，壶盖不时翻起。祁凌在身侧拨弄着外使送来的八音盒，泠声入耳，缓了片刻疲惫。忽见其乍起，高声欢呼，方支起身朝窗外瞧去，芦花落地，片刻便将枯叶掩埋，入眼处几近是皑皑白雪。】
【正凝神赏雪，忽闻人踏着雪匆匆而来，一声通报，入室便道觉禅大人遇袭，断了手骨，是陈文鼎所为。正欲动气，却碍于祁凌在场，教嬷嬷将其抱回了屋，随即“啪”的一声响，壶盖乍地掀翻落地，这酒终归是盛得太满了。起身去拾，又闻人前来通报，道是博尔君大人求见，垂首嗤笑一声，这是来兴师问罪了，当真是及时得很。屏退身侧人，教人将其请了过来，风雪入室，抬眼。】
：博尔君大人来得正是时候，本王刚温了壶好酒，正愁无人共饮。

【出门时已经是彤云密布，果不其然才转过街口便落了雪，片刻便薄薄积了一层。掀了轿帘，风卷挟着雪兜头罩来，压不住低咳两声。王府前得了通传，抬步入内。转过曲曲回廊，门扉转开，行大礼。】
：奴才博尔君将离，给承王爷请安。
【沉渊负伤，若无两殿前事，自也不会将此事，毫不怀疑的放在承王身上。然而即便如此，也断断不敢相信，承王出手，便是这样毫无转圜的狠辣。】
：外头风雪如晦，却之不恭。

【他一入内，屋外小侍便将那扇檀木门紧阖上了，将所有的风雪都阻挡在外，只余炉上酒壶咕咚咕咚地冒着热气。屋中闲杂人尽已屏退，留二人四目相对，见他行礼，眉眼一抬，随口应道。】
：大人免礼，坐罢。
【自己也从那软塌上起身，将炉上的酒壶拎起，行至桌案前，辟椅而坐。桌上玉盏已备，搁盏斟酒，伴着泠声明知故问了句。】
：如今正逢岁末，户部公务当该繁杂才是，博尔君大人今日怎的得空了？

【凉风顿时隔绝于门外，室内暖意复苏。冰凉的指尖摩挲过袖口精致的纹理，借不来暖意，索性蜷缩回掌心。起身入座，酒温热，熏出绵长淳厚的香来，柔和至极的味道，全不似前几日工地上针锋相对的尖锐。故而，我总是猜不出的，猜不出承王竟有得不到就毁掉的气魄。】
：公事哪里有做完的时候，比不得承王爷稳坐钓鱼台，财源滚滚来。
【我斟酌该如何开口，不是昔年策马并辔时的轻松自在，也不是迫于时局的阴奉阳违，如今久违的陌生感涌来，除却说不出的感慨，只余警惕的算计。】
：潜大人今年运道不好，奴才去庙里拜了拜，说是犯了太岁。总要拜对了门，才能安安稳稳的过年。

【我举起盏来，其间酒汤微漾，倒映出张看不清神色的脸来。酒是嘉善的花雕，橙黄清亮，绵润爽冽，最是醇香绵长。邀他对饮，却是不急不忙地品着入喉的温热，甚是舒畅。他毫不遮掩心中的讥贬，索性也就不装模作样地维持那表面上的和气。买卖不成，昔日仁义亦已不再，人既是来问罪的，那便教他问个明白。】
：博大人说笑了，运筹帷幄本王可不及二位大人万一，何来的财源滚滚？
【一盏酒饮尽，却未急着斟第二杯，偏首以掌支颐，垂眸闻他字句，不由轻笑出声。】
：二位大人当是情深义厚，这进庙求佛之事不该由武忻皇姊操心么，怎的成博大人劳神了？
【撑起身来，复续了句。】
：如何，大人可曾拜对了门？

【我于王府斗室之间，他的主场，便是将主导的地位，拱手让于承王。我不如他心狠，所以注定赢面太小。】
：孰知运筹于帷幄之中，何能及承王爷决胜于千里之外。昔日是奴才看走了眼，辨不出承王爷是杀伐决断的帅才。
【只看他挥洒恣意的神态，从容淡定的风姿，或许此刻，他的心情尚且算得上平和。】
：总要试一试，才知道到底冲撞了哪路神明，儒释道各有讲究，奴才也只是怕武忻公主上错了贡品。
：奴才前些日子在云贵办差，倒是踅摸来一道不错的贡品，西南诸省铸币局的生意，请您参详诚意如何？

【玉璘流转，将窗外的雪影投映在他的耳畔，手腕翻转，那道影径直从他眼前一扫而过，化在不远的壁柜处，转而瞧不见半分踪迹。】
：决胜？是本王糊涂了，怎不记得何时决胜过了？我瞧昔日博大人未尝看走眼，今日却是真真的看错了。
【酒汤倾壶而出，再邀他饮，蓦地想到甚么，先道上句。】
：今日觉禅大人不在，可无人替博大人挡酒，大人若是不胜酒力，可得提前同本王说才是。
【扬首，将杯中物一饮而尽，后娓娓应道。】
：大人倒是个好心肠，便是武忻公主府的事，也要处处劳心。
【甫闻后话，玉盏“砰”一声落案，抬眼去是颇带玩味儿的笑。】
：拜佛倒是不成，但若是求魔庇护当该是够了。

【暗影憧憧在眼前划过，后话婉转，于心底投射下一抹犹疑。若是他当真主导了这件事，是该责备属下办事不力，虽有风平浪静的城府，却不必矢口否认，全无必要，是我拜错了庙宇，错怪了人么。】
：王爷赐酒，奴才从不曾辞，不管是什么酒。
【敬酒也好，罚酒也罢。端起酒杯，幸而是热酒，也无太多忌讳，抬手饮尽，以空杯示诚意。】
：只消法力高深，造劫的求收手，度劫的求援手，只消求得真佛显圣，便当得贡品的价值。

：那本王便多谢大人赏光了。
【他眸中稍露迟疑，却不过刹那，便又掩藏进那筹谋的城府中去，我甚少见过他这般神态，好似素来他就该指挥若定的。遑论方才的话他是否听了进去，或是信我一二，但总归是我府中人犯下的事，我合该出面解决。况且，他的筹码甚是值当，单凭此事言说。】
：大人且放宽心，但凡心诚求之，岂有办不妥的道理。
【提壶再斟，复续。】
：倒是大人难得到我这府上来一叙，便不谈这些劳心事了，今日你我二人不醉不归。

【相识至今已经十余载，我却总是不曾看透过他，或许是他们这些天潢贵胄理应是高去高来云里雾里的样子。可当真如此又何尝不寂寞，我不是可以揭开他遮掩的人，或许曾经有机会也有心思，如今，皆不存了。】
：那就借承王爷的福气。
【今日我不该醉，却不敢不醉，在这样的节骨眼，谈什么虚伪无用的假高深，我不敢去赌，唯有，尽我所能。】
【不如人生一场醉。】

https://tieba.baidu.com/p/6154119358?share=9105&fr=share&see_lz=0&sfc=copy&client_type=2&client_version=10.3.8.0&st=1565096859&unique=FA6371331A4A1F976A10E2BABA475C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