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泖 开贴了 开戏还挺远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兄弟

酒过三巡，也端着酒杯到处乱晃，碰到同是进士的就互相恭贺一番。文官们我都不认识，不过酒没了，借他们的桌添一杯酒。
“郎君，哦不，这位同僚，借一杯酒。”
许是喝醉了话多，倒酒的时候，就攀谈起来
“郎君也是这次的进士吗？我也是，我考的武举，累死了。这顿饭是犒劳我们的辛苦吗？那还好考上了，不然饭也没得吃。”

（新科进士的席坐里推推攘攘，几个醉得蹒跚的拦住了通道，偏漏刻摆在席首，我走不动，也看不清。到几时了？向外一望，窗外的漆黑中是山上寺院隐约的灯火——哎，我看不来洛阳的天光。）
（怎这么多醉汉！洛阳的水比不得陇右的风沙，酒量也比不得？幸而此时庆贺的客套话都随酒一起下到他们肚子里了，好啊，我再斟一杯来润润喉。）
（袍子忽地湿了一片，浸出葡萄醸的深红。酒的主人来了，还继续说着“借一杯酒”，在我终于觉得不得不说些什么的时候，他还在继续——口齿已经有些不清了。）
是，你考武举就为混口饭吃。
（突厥话一说出口，瞬间打了个寒颤，三分醉意顿消，抬头看他泛红的脸庞。兄弟，你什么也没听懂。补了个叉手礼。）
都是同年。恭喜郎君了，膺享天家的宴席的都是大唐的勇士。

他说了什么玩意？眨眨眼，这两年走过一些地方，也听过一些方言，他这个哪的方言都不像，皱着眉头问
“郎君是哪儿人啊？”
文人真是规矩多，我愣愣的看着他叉手，不情不愿的放下酒杯，回礼，感觉略扫兴
“同喜同喜。我叫苏玄风，刚分去了右金吾卫，郎君怎么称呼？以后都是同僚，多多指教。”

陇右陆二，某名泖。
（初到神都，被问起籍贯，都以兰州回应——彼时远游也不过到关中，商旅往来，当地人也都有所听闻，是而习惯地脱口而出，而神都的人们总是回我以反问“兰州？”，然后我才补上“陇右”。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少说些。）
（他看着纤细，着袍衫，还真，不像是武将，不，只是不像是陇右的武将。金吾卫护国都，侍卫君王，算是武将里头的近臣，这样的好差事，不知得来容不容易？叉手不变。）
金吾卫卫护神都，陇右风光，怕是难得见了。

酒喝多了犯困，打个哈欠。陇右？那很远啊。想想也不是很远，由长安一直往西，五六天，或者七八天，也就到了，只是没往那边去过。夹在吐蕃和突厥中间，可真不是个安生地方。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那边风景如何？”
护卫神都是自然的，不过我也没打算一辈子呆在这，身为武将，那个不想去打仗，建功立业？
“若没有机会，那是天佑我大唐，太平盛世。若是有战事，金吾卫也是可以出征的。”

（唉，真是个武将。虽常道酒下肚，真言吐，这几番言语往来，也可知他本就是个粗条的性情中人，也不坏。几句怪腔调根本未被放在心上，倒觉得是自己小肚鸡肠且眼光狭隘了。）
（陇右的风光啊，这问得戳心坎。）
陇右风光，王右丞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是，杜工部的“古来白骨无人收”也是。
（他有出征建功的宏愿，可边疆何时不须人驻守？愿留神都，是贪安逸威风，还是真愿护凤阙？）
护神都有护神都的护法，守边塞有守边塞的守法，都须我男儿洒热血。
（还是想探一探。）
只是一旦出征，心头挂念的，还是家人吧。

边塞风光，我也早有耳闻，只是不曾亲见，对于那种壮丽的景象，或是生死，总是不肯尽信。暗想，我总有一日要去看看的。提起家人，已经很久未见了，现在在洛阳落了脚，的确该考虑把他们接来，只是不知道老头子愿不愿意。他有什么好不愿意的？儿女都在这，不来怎么样，自己守空巢么？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所以我打算把家人都接到洛阳来，一家人其乐融融，尽享天伦，这样以后上战场，就没有遗憾了。”
老头子总说我不靠谱，其实我自己明白着呢。淡淡一笑，边喝酒边问他
“你呢？想家了么？陇右那边……到底不如洛阳，不如也把家人接来。”
本想说陇右不太平，但毕竟是他的家乡，谁不恋故土呢？

（接家人到神都，他说得轻巧自然，可那却是我从未想过的事。神都是否有我的立足之地还未知，又怎么敢考虑家人呢？况且自中宗起，我一族世居陇右，那是代代人的根啊。伯父少年宦游，最终也还是归于陇右——我连离去都已经万般不舍了。）
要先建了功业才能立家，某不如郎君，前途未卜，不敢自专。

虽然不知道他的官职，但我听说这次进士封官，大都还不错，何况又是京官，什么叫“前途未卜”？拍拍他的肩
“做了官还前途未卜，陆二郎打算建何等功业啊？”
玩笑而已，想来他有自己的打算，别人的家事我哪里知道
“不搬来也好，以后若我有机会去陇右，还能去你家里坐坐。”

（真是个……耿直的人。他亲热地拍肩，也不觉反感——看他家世，不应武举也能在神都安身，夏虫不可语冰。这原也不是功业的事，立足不必是凭功业，可若我要能让我的安心在神都待下去……亦无关。默然不应。）
（拎起酒壶替我二人各斟一杯，举酒樽敬他，干一杯。）
希望有这一天。
（结）

击掌！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