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BG】第十二夜
库洛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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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看楼主
level 7
在ljj上连载,想着可以默默发一波到贴吧来,没准会有人爱看呢?!(别做梦了)
总之是个原创女主的BG,长度大概中篇吧…
文案:
如果有人问我,遇见库洛洛是偶然还是必然,那么答案大概是偶然。
如果问题是遇见之后发生的事情是偶然还是必然,那么答案大概是必然。
虽然一切听起来都有点宿命论的味道,但相信我,这不是伪科学,也不是民科,只是因为我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最后,请大家爱护残障人士。
男主大概库洛洛
第一人称
开了个头,随心情更新
PS,文中人物不代表作者观点
自己随便涂了一个封面:
2018年09月17日 01点09分 1
level 7
第一夜
你们一般怎么区分现实和梦境?
这件事情对于我来讲其实有一定的难度。
现实世界在天空和大地交汇的地方,变成了一条线。
一条简单的线里面凝聚了这世间的一切。人,物体,有形的、无形的。
天空中乌云密布,雨下个不停,夹杂着暴雨的狂风像海浪一样冲刷那总会汇成线的世间万物,一下又一下。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过,无论什么事物被雨和风拍打过之后都会变得不一样。就好像在水里的铅笔会呈现曲折的姿态一般,事物的外表总在不断的变化,无论拍打它的是风雨还是光线,或者是不同的空气密度,或者是水的折射率。
我说不出什么漂亮的话,所以很难用美妙的语言来描述这种变化。那样的语言大概你只能在诗歌中找到,而我能说的大概只有简单的举例。
一件衣服穿在你身上和我身上呈现的形状会有细微的不同,一张桌子在暖光和冷光下也有所差别,但人们却说这是同一件物品。
同一件物品。偶尔也会变得完全不一样。“同一”的概念,不过是方便认识的一种手段,“同一”终究是有期限的。
虽然这种变化可能是微不可见的,在时间的尺度中也只能窥得其中一角,但铅笔和桌子终究会腐烂,衣服终究会坏掉,就算是人,也很难把现在的自己和二十年前的自己看做完全一致。然而这一切——变化或不变,终究,也不过是一条细长的线。
我是这条长线中微不足道的一点。
我不知道我这样毫不起眼的人是怎么引起他的注意力的。
库洛洛·鲁西鲁。他的名字说起来有点拗口,并不是我经常接触到的人会有的名字,在我听起来稍微有些异域风情。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人都不太与我交谈,但那天在那个阴雨绵绵的小镇,他却主动来找我说话。
我喜欢收集一些零碎的小东西。养成这个习惯,是为了把我多余的注意力从思考上面分散开来。因为医生说想太多对我不好。当时我注意到库洛洛手里拿着一本书,却特意没有去看书封。因为医生说,看书也对我不好。
库洛洛似乎是旅途路上有些无聊,想随便找个什么人聊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选上了我,我想大概不会是因为我看起来很友好。
他似乎说了很多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他在说话的时候似乎在笑又似乎没在笑,但我看他的眼睛,知道他其实没有在笑。
雨天的时候,雨水会渗透泥土,一些原本生活在地底的昆虫因为缺氧就会钻出来。但如果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太阳,雨停了土地却没有干,很多钻出来的虫子都难逃一死。
下雨他们会死,不下雨他们也会死,这个世界对昆虫不是那么的友好。
谁说人就不是这样呢。
库洛洛似乎对我的发言有些感兴趣,他看着钻出地面的蚯蚓,然后用他稍微有些潮湿的干净黑色皮鞋毫不留情地一脚踩下去,蚯蚓挣扎了一下,一命呜呼了。
“不过人可以决定他们的生死。”他饶有兴致地对我说,似乎想要表达这是人和昆虫的不同之处。
我心里觉得他的想法未免有些充满童真。
但我不准备告诉他,因为我不是一个会那样说的人。
路上的行人有些神色匆忙,打着伞,从路的这头走到那头,走过一座桥,然后又从视线可及的范围里消失不见。雨水不会对他们有什么致命性的影响,下雨的时候可以打伞,可以坐车,可以在家里不出门;不下雨的时候也能喝的到水,实在缺水的地区,也能从别处购买。
下雨人不会死,不下雨人也不会死。
但人和虫的区别却不在这里。
考古学家认为世界上第一只蟑螂大约出现在3.2亿年前。
现在已知的不同昆虫物种大约有90万种,占世界上已发现总物种数量约80%。其实际的数量,保守估计的话是2百万到3千万之间。但最近的研究表明,在任意时间段内存活的昆虫数量,大约是1千亿兆(10^19)只。
现代人类,也就是智人这个物种,普遍被认为是20万年前出现的。现在的人口基数,大约是60亿到70亿之间。
无论是种群的存活时长,还是数量,人都绝对性地不占优势。就算把其他哺乳动物放到天平这端也于事无补。
根据中性生态理论,灭亡概率相等的是个体而非种群,在未来,昆虫存活的可能性比人类要高出许多。
如此弱小的生物,你一脚就能将它踩死,但最终活下来的…
很可能并不是我们。
我坐在一家咖啡厅外面的遮阳伞下发了很久的呆。发了多长时间呆,库洛洛就在那里喋喋不休地说了多长时间的话。我虽然没有注意去听,但我知道他的话不是说给我听的。或者说,他也许只是需要一个「对着他人说话」的场景,至于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在听,他应该也不是那么介怀。
我想也许他和我一样。
虽然我没有在听他说话的内容,但他讲话时的声音的确很动听,有点像小的时候听的那种讲故事的广播,有一点娓娓道来的意思。等他似乎说完了一大段话,我注意到他带着蓝色宝石的耳钉。即便是在阴雨天,也隐隐有微光流转其中,隐藏在黑色的碎发中,偶然现出几分光彩,十分好看。
“你的耳钉很好看。”我夸赞道,也是作为一种对他来主动找我说话的感谢。因为实在太久没有和其他的人有过这么长时间的面对面交流,我不确定我是否正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他似乎不在意我这句话是否和他的上文有关,也诚恳地道了一声“谢谢”。
渐渐地雨停了,空气里面残留着雨水的湿气,阳光透过云层投向大地,在湿润光芒的照耀下,一时间熟悉的街景似乎陌生了起来。
“天晴了。”他忽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毫无预兆,毫无缘由,就好像只是偶然兴起,随意的感慨,但听在我耳中却像是有意为之的。
这时我才看到库洛洛手里拿着的那本书,黑色的封皮,上面有一只血红的手印。
他黑色的眼睛仿佛一潭幽深的湖水,无论多么明亮的光线都无法照进那双眼睛深处。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眼睛里面我的倒影。
他拉过我的手,把我的手放在了他那本书的封面上,和红色的手印重合在了一起。
过了一会儿,他看起来有些苦恼,把书抽走,翻开书页,不知道在找些什么。他的这些举动在我看来是那么的令人费解,但我早已习惯他人做出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我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翻书。
他叹了一声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鼓着腮帮子,显得有些孩子气:“果然不行吗。”
我仔细看他的样子,他其实长得很好看,虽然整个人有着某种沉静的气质,却又另一方面显得异乎寻常地生机勃勃。眉眼之间的那种神秘的力量会让人不自觉地沉醉其中,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其实我不确定这一切是不是一场梦,人生于我很多时候都像是梦一样。
大概是在十几岁的时候我曾经有一个很荒唐的想法。我当时想,如果能一直活在梦中就好了。那时我的梦大抵还是一切有趣的梦境,比现实要有趣得多,所以才能有这样一番想法,但如今我已经不会再这样想了,因为每逢入梦便头痛欲裂,以致我无法将自己的梦和现实很好地区分开来。
于是我醒了过来。
看着医院熟悉的天花板,白到发亮的墙壁,滴滴答答运行的仪器,空荡荡的病房,感受到如往日一般无法行动的身体,我发现,原来库洛洛只是我的一个梦。
一个久违的好梦。
2018年09月17日 01点09分 2
level 7
第二夜
现实中的我不能行动,也不能说话,每天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躺在病床上惶惶度日。
清醒的时候,(如果这也能被称作清醒的话)我愿意看看电视,电视看累了就看看绘本。其实我想看书,但医生不让我看,我曾经提出过抗议,但是失败了。
我的意见并不重要。
总觉得这种场景似曾相识。
在病床上躺久了会长褥疮。往往这些东西还长在不可告人的部位。又痒又难受。但对于我们这种丧失自理能力的人而言,尊严早已是多余的东西。一开始,护士来给我脱裤子,帮我解决大小便,帮我擦拭身体的时候,我还会在心里别扭一番,现在的我已经能够做到无动于衷了。
长着褥疮,还要穿尿不湿,没有什么更能让我体会到,自己是一个**,这个事实。
就连翻身都要人帮忙,什么腰痛背痛,这里痒那里痒,都得忍着。
除了在病床上荒废人生,我的生活内容也许还要加上做一些并不想做的梦。
往往这些梦都伴随着无尽的痛苦和悔恨,但自从那天梦到库洛洛之后,情况有了好转。
时不时地,他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和我说说话。谈话的内容也是无所不包,上至天文地理、人生哲学,下至漫画电影、小说游戏,如果他不是一个我幻想出来的人,那他真的是一个涉猎范围极其广泛的人。
因为病的缘故,我很久没有说过话,对于这种人与人之间的信息交换十分不熟练,也许无意间冒犯了他许多次,但他从未生气,也从未表现出不耐烦,让我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我因为太过寂寞而产生的幻觉。
“要试试看吗?”库洛洛的声音很好听,每次都叫我听得入迷,忘记他说话的内容。
“啊?”
“试试看我是不是你的幻觉。”
我用看外星人的目光看着他。也许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我的幻觉,所以才抛出这样的反问,我不由得为他感到悲哀。
我试着用手去碰他的手背,然后发现我的手直直地穿过了他。
果然。看吧。
我们都不是真实的。真实的世界远比这里可怕,充满了病痛和孤独,真实世界的我是不会动,也不会说话的,真实世界里,没有一个人了解我,也没有一个人愿意了解我。
库洛洛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的手穿过他的手背,喃喃自语道:“果然是这样吗,嗯…如果是这样的话……”
不知道他从这一简单的举动中悟出了什么,但我想也许和我刚才的体会并不相同。要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他的表情看起来只有纯粹的好奇,不像我,我想我现在一定是一副苦瓜脸。
“非常有趣的能力。”他赞叹似的说的一句,对我笑了一下,我却忽地觉得那个笑容看起来有些骇人,不像以往的他。
不,不对。
就是他,只不过这一部分的他一直若隐若现。其实早在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一定是一个危险人物,但这并不妨碍我对他表达我的感激。这一个星期,可以说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了。
而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库洛洛·鲁西鲁,谢谢你愿意和我说话。虽然我不知道如此平凡又无用的我,为什么能让你这样一个人和我说话,假如你不是我的幻想(显然这不太可能),那么你就是我一辈子的恩人。
“好。”他看起来稍微有点惊讶,但马上又恢复了常态,点头说,“那我等着你来报恩。”
随后他又陷入了思考,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突然转头面对我,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说:“择日不如撞日,不然,你今天就把恩报了吧。”
这次我没有被他的外表和声音迷惑,听清了他说的话,但却花了好长时间才把他话里的信息消化掉。
“怎么报?”
库洛洛沉默地盯着我看了好久,我也看回去,他的眼睛真好看,漆黑得分不出瞳孔和虹膜,他看着你的时候,你会感觉好像被卷入暴风雨的帆船,心甘情愿被他拉入海底。当然了,这只是我的一面之词,可能因为我对他有好感加成。
“你不是说过了吗?”良久之后,他说。
“什么?”
“试试看我是不是你的幻觉。”
库洛洛说过那句话之后,我这一天一直有些坐立不安。当然,坐立不安只是形容词,真实的我只能像滩八爪鱼一样躺在床上。
但那种有些焦躁,又有些期待的心情是毋庸置疑的。
从有记忆开始,我就生活在医院的病床上。
一开始,我的手脚还能有些微的活动,随着晚上的梦一天比一天鲜明,手和脚也渐渐地不能动了。
家人有一些钱财,我才得以以如今这番姿态苟延残喘,但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一年一年地来得越来越少,现在已经一年都不见得能来一次了。
我能理解。躺在病床上久了,再多的亲情也会消磨殆尽,每次见面也只能给彼此带来痛苦,如果这样,不如不见,对谁都好。
这样的生活…如果能够称之为生活的话,我并不介意让它早一点结束。但奈何我连结束生命的能力都没有。如果我拒绝进食,他们会给我插食管,或者打点滴。
如果,如果能在结束之前…
也许只是我想多了。
也许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
也许像医生说的那样,我的精神出了问题。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现在的我,精神前所未有地集中,好像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我很快便察觉到有人来了。不是医生,不是护士,也不是我那失踪已久的家人。那个人在踏入医院的一瞬间,我就知道。
原来不是幻觉。
原来他是真的。
原来……
我感到他一步一步地走近我的病床,直到他的脸进入了我的视野: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额头上黑色的刺青,耳上挂着蓝色的耳环。
我的心跳前所未有地快速。
他把手放到我的额头上:“原来你是这个样子。”
“走吧。”他说,没有等我同意,也没询问我的意见(当然,就算他问了我也回答不了),虽然是建议的口吻,行事却没有一丝迟疑。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被轻易地抬了起来,被他架在肩膀上,这个姿势简直可笑得要命,我匍匐在他 后背,一时间只能想到:
哎呀,他是不是脑袋离我的尿不湿很近?
2018年09月17日 01点09分 3
level 7
第四夜
寒冷使膀胱变得敏感。
如果我要写书的话,没准会在某章的开篇用到这句话。在我看来这句话充满了诗意,不过当我说诗意的时候,我其实是想说充满了尿意。库洛洛的房间实在有些冷,冷到我的膀胱无法自控。
若是平常,我是断然不会发出如此感慨的。我的膀胱是否能自控并不属我关心的问题范畴,它不必如此拘谨,大可欢快地释放自我。但现在不行,因为我很确定库洛洛没有照顾生活不能自理患者的经验,他很可能不知道要帮我处理这些问题,我又无法开口和他沟通。
他还是做了一些努力的。比如早上的时候,他试着给我喂食——我实在不饿,就没吃,他以为是我的咬合肌有问题,就

着我的下巴把东西塞了进去,然后马上我就把东西吐了出来。没办法,我实在吃不下。
那个瞬间库洛洛看我的眼神让我想起了尼采口中的深渊,危险却有致命的吸引力。我想,这是一种新的表情,我还挺喜欢的。如果是这样的深渊,我愿意凝视。
他什么都没说,也没继续给我喂食,而是把盛粥的碗放在了床头,转身离开了。
他忘记帮我清理吐出来的食物了。
我觉得他大概不赞同浪费粮食。
对此我深表歉意,但他有他的原因,我也有我的理由,我不会妄想将自己的生活与他比较,他也很难体会我的感受。这么说也许有诉诸“正论”的嫌疑,但我想到的其他理由只会让我看起来更像在狡辩。比如,如果我说“食物无论吃或不吃,终将与其他物质一样归于尘土”;或者说“像卡夫卡的饥饿艺术家,我不是不想吃,而是找不到合胃口的食物”;或者“我不是不吃,我只是得了巴托比症候群”;亦或是“伟大的思想家都是厌食的”……怎么想都是在找打。可悲之处在于,无论我怎么想,怎么说,库洛洛都听不到,能听到的也只有你。
我的脑海中出现了这样一幅图景:不久之后,名为库洛洛·鲁西鲁的男性终将厌烦他的新同居人,而她,像这间屋子中的其他物件一样,会在他漫不经心的遗忘中收集灰尘。但因为她不是无机物,所以带来了不少污渍。终于,同居人吐出最后一口浊气,在不那么令人愉快的气味中安静逝去。库洛洛也许会后悔为什么要把这样的东西运回屋里,他懒得打扫,于是只能暗自检讨(
下次一定
不能再冲动行事),然后换一间屋子……
如果我可以笑的话,我一定笑出了声,不知为何,这样的前景居然让我有几分期待。
出人意料的是,没过多久库洛洛就回来了,坐在我床边,一副困扰又有些高兴的样子,他的手指搭在唇边,样子像极了夏洛克·福尔摩斯,喃喃地说:“你是故意的?……你发现了?”
是的,如果他是指他在粥里下了安眠药这件事,我的确发现了。
当然(此刻我忽然灵光一现,想到了更好的理由),你也可以说,我是不想涉入过多水分,让我的尿不湿超负荷工作。
库洛洛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男人。当然我这么说不是想说他就是一个放荡不羁的男人,我只是想说他行事颇为随意。很多事情他只是想做于是就做了,也不太在乎这件事具体有没有做成。成了固然好,却有些无趣,不成固然不好,却多了些别的味道(比如氨气味?)。
抱歉,我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体.液泊泊而出,我不是那个意思,这句话没有别的意思,你知道的。
我大概能猜到库洛洛为什么会想让我睡过去。毕竟,我只有在梦中才能和他面对面交流,他一定想搞明白面前的人那令人费解的脑壳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这时我想到我本意是来报恩的,不由得唏嘘。
因为我看到他帮我清理了身子,还帮我换上了干净的衣物,不得不说他还是做了一些功课的,这有些超出我的预料。
这样我实在没脸说自己是来报恩的,此刻我切实地为没有喝下那碗安眠粥感到愧疚,我没有尽到自己的义务——
医生也说不清我为何无法操控自己的躯体,但当皮肤接触到冰冷的空气时,我知道自己的立毛肌依然健在,所以我患上的大概不是肌肉萎缩性侧索硬化症。
库洛洛帮我清理的时候,拿毛巾的手在我身上停留的时间长到我很确定他是故意的,所以你也不能怪我之前讲了一个不好笑的黄色笑话。他虽然面无表情,但我可以肯定他乐在其中。
“你的身体很健康。”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放下了毛巾,直接用手触碰我的肢体,这里捏一下,那里捏一下,“完全不能动吗?真是奇怪。”
他说“真是奇怪”的时候,我甚至能听出他的潜台词是“真好玩”,或者“真有趣”,丝毫不顾我十几年来卧床不起的苦楚,他一定是故意的。
我为何不能出声呢?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告诉他,***的,既然你这么感兴趣,不如我们换一下试试?
突然,库洛洛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愣了一下。
“如果是的话…的确可惜了。”
“如果真是那样,那找你来也没什么用处,”他微微蹙眉,他皱眉的样子还是很好看,“希望不是吧。”
我真的认真听他说话了。出于感激,本着报恩的精神,我在他带我出院之后一次都没有跑神,而是认真地听了他说的每一句话。
而这句话让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是吗?其实你不用担心的。”他说,“来说说你吧,告诉我关于你的事情。”
库洛洛肯定又在哪做了手脚,不然我不会记不起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这一切又是在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梦。
2018年09月17日 01点09分 5
level 12
写的挺好的,不过封面是临摹吗,我好像在别的地方看过原图,最好标一下原作者
2018年09月17日 10点09分 8
哈哈哈,不是临摹,原图请见我的微博@哈噜343或者同名lofter~
2018年09月17日 12点09分
@大豆子TOMOYO 嗖嘎!抱歉误会了哈哈哈
2018年09月17日 22点09分
level 12
哈哈哈哈哈看我抓到了谁??一只野生的哈鲁[滑稽][滑稽]
2018年09月22日 05点09分 9
level 1
催更催更[感动]
2018年10月02日 00点10分 10
level 8
催更!挺好看的!
2018年10月04日 23点10分 11
level 7
第七夜
“准备好了吗?走吧。”
库洛洛又恢复了那副模样,他穿上了衬衫和半长的外套,头顶上围了一圈绷带,遮住了额头中央的十字。他的语气随和,好像他不是要带我这么一个毫无自理能力的患者长期外出一样。
“放心吧,我不会推着轮椅带你出去的。”
这意思大概是说,他要让我在“沉睡”的状态下出门。
侠客照顾了我一段时间之后,库洛洛终于在某个晴朗的早晨回来了。这次他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的氛围又变得有些不同,我却总觉得这似乎是应该的。回来时他带了一条连衣裙,说是有人不要了,就顺便给我拿了回来,虽然我不知道给我这样的人穿连衣裙有什么意义。
人的衣服就像戏服,穿上的瞬间能帮助你快速进入角色。你穿校服你就是学生,穿病号服就是病人。便服就更像是一种自我主张的对外宣言,让别人一目了然地知道你是谁、你想在别人眼里变成什么样的人。
穿上这条裙子的我又会变成什么人呢?
库洛洛只说要带我离开一段时间,却没说多久,我虽然身体不自由,作息却跟普通人是一样的。太阳起来我醒来,太阳落下我睡觉,这势必会给外出造成不少麻烦。
“这个你也不用担心。”库洛洛笑着说,“我会处理这个问题的。”
将人生比喻成舞台的人不在少数,但每个人对舞台的理解又都不太一样。灯光和布景(要写实的还是要写意的?或者,干脆什么都没有?)、如何念词,要疏离式还是浸入式的表演,这些都是悬而不决的问题。
你看布莱希特主张疏离,举手投足间却尽是情感;阿托尔主张浸入,那炙热的台词却总令人出戏。人活在世是该全情投入,还是理智旁观?这种事情争论多久都没个定论,最后大家还是会妥协,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左右都要一点,既要情真意切,又要清醒理智。
这也太强人所难了。
对于我来讲,无论是热情还是冷漠都来得不够彻底,所以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感状态来迎接这件事。
库洛洛给我换上了连衣裙,喂我喝了安眠药。待我入睡之后,我的“精神”站在他的旁边,半是麻木半是困惑地看着床上那陌生而苍白的生命,然后,看到了库洛洛手上刀尖反射的寒光。
那把刀很精致,刀刃的部分有着繁复的镂空花纹,通体成铁灰色,形态优美异常,看着就像是会出现在拍卖行里的艺术品。然后,这把精美的凶器划过床上那个人的脖颈,鲜血染红了床和枕头。
所以我说了,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感状态来迎接这件事。
我有自觉,像我这样的身体状态,本来也活不长久。或者,即使我真的能活上个七八十年,我也不会愿意的。
整日躺在病床上,头脑昏昏沉沉,分不清白昼与黑夜的日子对我毫无吸引力。我还怕疼,每次身体发生剧痛我都恨不得立刻结束生命,但是这一下还是来得太突然了。
库洛洛是我的恩人,他把我从医院带出来的这段时间可以说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但是现在,他坐在床边,脸上是虚实不定的温柔和期待,他亲手将我杀死了。
说实话,不疼。
也许是因为我现在脱离了肉体。
所以我就这样站在这里,看着那副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瘦弱躯体变得更加苍白,苍白和氧化的鲜血对比,这一画面强烈地刺激着我的视网膜,让床上的那个人看起来更加陌生。这个瞬间,我站在这里,仿佛不是在观看自己的死亡,而是在看马拉之死。
当然,我和马拉没有太多共同点,首先,我不革命,其次,我不是躺在浴缸里;不过有一点我们一样,我们都有皮肤病。只不过他的是要泡在药水里,我的则是要经常翻身。
有多少人能拥有这样的体验?
像一个舞台底下的观众一样,观看自己的死亡。
我不知道自己是该冷眼旁观,还是该激动愤慨,甚至悲伤?
但我只觉得惊异、陌生。
终于,它不再是一个活着的人类,变成了一具死气沉沉的尸体,这个房间也不再是临时造就的病房,而是成了一座安静的坟墓。
我的坟墓。
库洛洛回头看了看我,然后笑了一下。
“果然。”
果然什么?
“你果然还在。”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事。”他说,“不用强求。”
然后库洛洛就这样安静地看着我,像是想从我的脸上找到什么,找到某种痕迹。
我恍惚地望进他漆黑的眼睛,我在那双眼睛里看不到自己。我不能够被光折射,已经再也不能了。以后的任何一天,任何一个时刻,我都不会再在别人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或是镜子、或是水面、或是一切能够反光的东西。
我将再也看不到自己的脸。
这就是死亡。我想道。
外面春光和煦,我跟在库洛洛身边,天边开始聚集了一些云层,云层从西边一路追过来,在阳光的照射下开始掉起了雨点,密集成行地自天而降。
已经开始入春了。
街道上行人纷纷撑起了雨伞,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人用的雨伞大多是透明的,但我不得不承认,透明的雨伞在这种天气用还真的挺合适,看起来很漂亮。
还记得刚“出院”的时候还是冬天,我原以为我不会忘记那种寒风刺骨的感觉,但现在一切都变得很模糊,我伸出手放在雨里,雨滴穿透了我的手,就像光穿过水面那样,我就像个不太好用的棱镜,只能反射出不带色彩的光来。
这就是终结吗?
我真的已经死了吗?
那么,现在的我又是什么?
我还会再死一次吗?
如果说,世间唯一“真实”的东西就是死亡,那我刚才的死可真不够意思,让我一点真实的感觉都没有。非要说的话,只让我觉得荒诞。
我会像现在这样,一直存在着,直到这个世界不复存在吗?
这些问题在我的脑海中盘旋不定,飘在库洛洛的衣角后面,就像慢慢跟着他前进,却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的我,我和这些疑问彼此相伴,谁也不知道该把对方怎么办。
也许,这些也终归只是无解……
2018年12月26日 11点12分 13
level 7
本文已于晋江上完结啦,搜同名可找到,懒得搬运了,最后还是个短篇,算不上中篇[摊手]
2019年04月13日 13点04分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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