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分析】葫芦小金刚和葫芦兄弟同时出场与青蛇精决斗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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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柳跨越- 楼主
看过动画《葫芦小金刚》的同志们都记得,在大结局《除妖灭怪》这一集最后,葫芦小金刚变成了一个硕大的红葫芦,这个红葫芦在其闪烁数秒后释放出葫芦兄弟继续与青蛇精决斗。而在红葫芦释放出葫芦兄弟到葫芦兄弟化作红葫芦压住青蛇精这段情节中,葫芦小金刚出现了两次——第一次吐火,第二次举起石头。
有吧友对此认为:“……应该是制作方最后赶工,没有改颜色而已,如果你把最后两次出场(一次举石头,一次吐火)的小金刚,想像成大娃和四娃,这样整体看起来就没有任何的漏洞了。”①
虽然这表面上的确是一个制作漏洞,但很少有人意识到这个制作漏洞出现的背后,是制作方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自1988年起人才大量流失的结果。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美影厂曾是中国唯一的专业动画生产厂家,集中了国o内绝大部分动画艺术家和创作人员。其生产模式,是由国家拨款、下达生产指标,美影厂完成后由国营电影公司收购。而具体指标每年约为30~40本,每本10分钟,中影公司以固定价格收购影片(票房好坏与美影无关,事实上当时几乎所有动画片的发行都会亏本),以指标为上限,收多少本给多少本的钱。美影厂既不必直接面对市场,也不必担心盈亏。
约从1984年起,事情开始起了变化——电视市场渐趋成型,外国动画片进入中国,外资或中外合资的动画公司陆续成立。美影厂则继续维持精雕细琢(甚至不惜一部单集片耗费逾年之功)的生产模式,不考虑市场需求和播放档期。这种生产模式,更多地强调“艺术性”,尤其强调“具有民族特色的艺术性”(多用于对外文化交流)。②
然而到1988年时,美影厂处境开始恶化。据《上海电影志》记载,1988年,“美影原动画人才大量流失,经济严重滑坡”;1989年3月3日,为走出泥潭,“美影公开招聘厂长”。③
1989年出任美影厂长的周克勤(即《葫芦小金刚》前作《葫芦兄弟》导演之一——笔者注),在年度总结报告《在竞争中求发展——回顾美影1988年》中,对1988年的描述是:
“1988年……是我厂发生较大变化的一年。……我厂人员严重流失(笔者注:跳槽到薪资更丰厚的外资或合资动画加工企业),使我厂逐步陷入被动的境地,经济严重滑坡。”④
到他所写的《“美影”:难忘的1989年》总结报告中,对1989年的描述更为惨烈:
“公元1989年是我们美影厂难以忘却的年头,因为它是我厂建厂以来最为困难的一年。几年来,我厂的创作人员大量流向南方几个外资的动画加工厂,自1986年至1989年外流近百人,其中主要是动画片的动画和动画设计。大批的人材外流使我厂创作人员结构出现断层,造成生产能力下降,加剧经济滑坡。生产利润从1987年的143万,下跌到1988年的48万。……随着经济困难接踵而来的是厂内思想混乱,人心涣散,直接影响到全厂的凝聚力和战斗力。这种严峻的局面,曾被人揶揄为‘大逃亡’、‘大翻船’。”⑤
人才外流,为何会严重到使美影厂几乎要“大翻船”的境地?一位美影厂员工下面这段回忆很能说明问题:
“我为《鹿和牛》工作了一整年,仅比平时多收入800元人民币,而我为太平洋动画工作,仅做一些不用动脑筋的简单活,一个月5000元。”⑥
人才的大量流失,致使既定指标无法完成,收入就会因此锐减;而次年的指标还有可能因此减少,形成恶性循环——90年代初,美影厂不得不对外“卖指标”。
《葫芦小金刚》这部动画的前三集制作于1989年,后三集制作于1991年。就是在这样一个处境对美影厂严重不利的环境下,这部官方正统推出的《葫芦兄弟》续集动画的制作也不免出现漏洞——大娃、五娃和六娃以及七娃宝葫芦的设定皆被削弱;前三集剧情枯燥乏味,后三集剧情勉强跌宕起伏;大决战中葫芦小金刚化为葫芦兄弟后两次出现。
在《葫芦兄弟》完结三十年、《葫芦小金刚》完结二十五年后的2016年7月,美影厂与上海合源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合作推出了《葫芦兄弟》官方同人续集——《新葫芦兄弟》。然而这部与《葫芦小金刚》平行世界观的《葫芦兄弟》续集动画同样也被爆其第一季后二十六集剧情“受美影厂干预而被改砸”。
有些人认为“浓缩未必是精华”,还有些人认为《葫芦小金刚》是一部“狗尾续貂”之作。而在笔者看来,《葫芦小金刚》制作中出现的漏洞,正是那个时代中转型失败的一个缩影。而童年记忆中的葫芦兄弟,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远,记忆也越来越模糊。
2017年12月15日 16点12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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