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Dragon☆T.O.P┆170915文文┆《鎏金记事》(长篇/HE/轻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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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o~这篇之前是在Lofter和微博上更新,现在搬来贴吧,以后三个地方一起更
以前在吧里发过一篇《千术》可是后来坑了emmmm……这次保证不坑,如果有人看的话
设定:导演崔X巨星龙,非拟实,但梗基本都源于现实
好啦,下面放文,比心心[爱心]
2017年09月15日 14点09分 1
level 8
【Chapter.1】
当北半球还在遭受着太阳的炙烤时,冬季的阿根廷正被一层松软的素白包裹着,寂静又深远。
薄雪下是细瘦的草尖,悄悄地从缝隙中探出头来,似是适应了这样的寒冷,以多年居于此地的老主人姿态,打量着眼前正在雪地里艰难行走的生人。
权志龙拉了拉遮住大半张脸的黑色口罩,耳朵早已在寒风的侵蚀下被冻成了绯紫色。
忍不住低声咒骂一句,他大抵是这世界上最倒霉的旅客了。
于是他抖着手,想要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看现在所处的方位,毕竟这场大雪来得太过突然,像是预示着什么,整个世界在顷刻之间就变成了一片茫白。
然后在前方不远处,一幢不算很大,被白雪覆盖住屋顶的二层小屋,门开了。
光线昏暗的屋子里走出了一个人,他手中握着一把长长的铁锹,有些艰难地铲去门前逐渐堆积起来的积雪。
那人穿着一件再简单不过的格子长睡袍,戴着一顶看上去很暖和却有些傻气的毛线帽子,身形颀长。
只一眼,就能确定。
权志龙没有想到,再见到崔胜铉,会是这样的场景。
五年了。
他呆滞地站立在那里,雪粒随着风拍打在他的身上,深色的羽绒服很快就浸湿了一大片。
那些雪花飞扑到他的眼睑上,沾染了他的体温,融化下来濡湿了双眼,他无法看清了。
地上很冻,也可能是新买的这双鞋太单薄,他觉得自己的脚趾可能是僵住了,无法继续前行。
他像一根旗杆似的杵在这空旷无人的雪地中,滑稽又狼狈。
在低矮的围墙中认真铲雪的男人,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勾着腰微微抬头,眸光穿过这满目的风雪,朦胧中看到了这一幕,连贯的动作也停止了。
这寂寥的雪地忽然有些喧闹。
两个人一起尴尬的话,倒也不算尴尬了吧。
权志龙莫名松了口气。
然而事情却不像他所想的那样发展。
崔胜铉直起身,不急不忙地将铁锹立在一旁的墙边,然后朝权志龙走了过来。
在他的面前站定,没有客套寒暄,也不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很平常,很熟稔地接过他背上厚重的旅行包,挎在了自己的肩上。
然后依然是那副波澜不起的低沉烟嗓:“很冷吧。”
很久以后,权志龙回想起来今天,还是无法用一个确切的词语来形容那时的心情。
愤怒,震惊,甚至是悲伤。
都不足以概括那一时的慌乱。
只能依稀记得,在他跟随着崔胜铉的背影向前走时,低头望见,雪地上留下的那些一个个深深浅浅的脚印。
像是通往他国的路引。
崔胜铉在进门前掸了掸身上细碎的落雪,然后从玄关处的鞋柜里找出一双拖鞋来,摆在权志龙的面前,再转身找地方放置那个硕大的旅行包。
而权志龙站在门口,死死地盯着那双拖鞋,像是要硬生生地看出一个洞来。
那是一双看上去柔软温暖的羊毛拖鞋,崭新的,好像从没被人穿过,但就那样直接地从柜子里拿出来,似是先前就为了什么人而备好了一般。
也许他有了新的同居者,在这异国他乡里。
混着雪花的寒风,呼啸着从门边穿过,贴着他冰冷的身躯窜进了屋子,脚下的四方地毯被覆上了几粒雪白。
崔胜铉从厨房里端了一杯热茶出来,抬头却见权志龙还站在原地,皱着眉,咬着指甲,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将茶杯轻轻放在壁炉边的小桌上,道:“风大,进来。”
权志龙看了他一眼,伸手将门带上,依然没有说话,开始环视四周。
这栋房子从地板到墙壁都是由原木组成,在这人烟稀少的旷野里,显得别有意趣,摆设倒是和崔胜铉以前在首尔的那个家差不多,墙上依旧是那些随便一幅就是天价的挂画,就连名和晃平的那只棱镜鹿也如复制般地被安放在了空旷的角落里。
权志龙在小桌旁的布艺沙发上坐了下来,壁炉散发出来的暖热使那些被风吹得僵硬的肌肉逐渐放松,脸颊也慢慢恢复了一丝血色。
他捧着热茶,一点一点地抿着,十分专心品茗的模样。
可惜崔胜铉知道,他从来都不喜欢喝茶。
他在他的对面坐下,手中握着一只除了颜色其余设计完全一样的杯子,喝了一口,沉默了半晌,道:“你打算一直都不跟我说话么?”
权志龙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杯子,又看看崔胜铉手中的那只,将茶杯放回小桌上,直视着对面的人。
从刚才开始,直到现在,他才终于真正地看清楚了崔胜铉,一别五年后的崔胜铉,不隔着岁月,不隔着风雪。
他似乎没有什么变化,鼻梁依然高挺,轮廓依然明朗瘦削,刚摘了帽子的缘故,头发还是那样的蓬松凌乱,茶水的热气向上蒸腾,洒在他密而长的睫毛和深邃的眼眸上,凝成了水雾,氤氲一片。
权志龙没由来的感觉到焦躁。
他故作镇定,冷笑一声:“你要我说什么?”
然后站起身来,向周围望了望,仿佛是在找寻什么。
他开口:“酒窖呢?”
崔胜铉挑了挑眉:“现在?”
见权志龙不语,他只好也跟着站起身来,领着他去。
权志龙倒不是真的想喝酒。
他看着走在身前的崔胜铉的背影,和当年无数次在机场时,他走在前面,而自己透过帽子和口罩之间的缝隙偷偷看到的一样。
他只是需要酒精。
需要借助醉意,来替代那股曾几何时崔胜铉一直给予他的稍纵即逝感。
他很不喜欢,甚至是憎恨这种感觉。
而时隔多年,才刚刚见面的崔胜铉居然又让他回忆起了这样的不堪。
“你喜欢什么,随便挑吧。”
崔胜铉推开暗门,退到了一边,给权志龙让出一条路来。
这个酒窖很大,比首尔那个还要大得多,储酒也丰富得多,完全符合崔胜铉的喜好。
权志龙想到这里,心下嗤笑一声,走到架子前仔细挑选起来。
但是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个酒窖,有三面墙都是储酒架,左边那面全是1987年份,中间的是一些年份不一,但是很难收藏到的藏酒。
而剩下的右面墙上,权志龙从最上层看到了最下层,仔细到连一个字母也不愿放过。
无一例外全是1988年份。
它们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排排的高架上,瓶身被擦得锃亮,不落一丝灰尘,仿佛正是在等待着某人来将它们开启,沉默地跃跃欲试。
他有些愕然,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站在门边等着自己的那人,而那人也正倚着墙,静静地看着他。
酒窖里弥漫着酒精苦涩香醇的气息,还有一丝似有若无的红葡萄经过深沉发酵后的味道,也许是因为主人经常出入这里的关系,比起别的酒窖来说,没有那种尘封憋闷的感觉。
暖黄色的灯光和这满屋萦绕的酒香重叠,让人有些恍惚。
你要我说什么,或是你又有什么要说。
只是时隔经年,却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过了半晌,权志龙终于踮起脚尖从高处取了一瓶下来。
经过门边的时候,崔胜铉特意看了一眼,是他整个酒窖里最贵的一瓶红酒,产地法国。
他苦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
是最贵的,但既不是1987,也不是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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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09月15日 14点09分 2
level 8
崔胜铉正在厨房里做饭。
权志龙正忙着为空了的高脚杯里续酒。
他坐在沙发上一杯接着一杯,将一个不懂礼数的客人形象做到了极致。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响动,觉得有些好笑。
从以前开始崔胜铉就喜欢亲自下厨,他不仅享受美食,也享受着做美食的过程,而权志龙曾是他这个习惯驱使下唯一的受益者。
崔胜铉喜欢看权志龙吃了自己所做的食物后,像只餍足了的猫一般的表情,可爱得像是要化掉,因此他愿意在这上面花更多的时间,就这样逐渐形成一个死循环。
只是死循环终究也会从内部被打破。
权志龙将杯底剩余的一点暗红色液体一饮而尽,伸手拿起墨色的酒瓶,这才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没走几步,头脑就闪过一丝晕眩,像是在大洋中心沉浮,扶着一旁的木质橱柜的把手才好不容易站稳。
他伸出左手抚了抚脸颊,有着发烫的红晕,心里暗叹果然是年龄大了。
刚想转身老老实实地坐回沙发上,却被某样奇异的事物吸引住,不是别的,正是他手中还握住的橱柜把手,比起旁边同样款式橱柜上的把手来说,似乎要陈旧许多,也光滑许多,应该是经常被人使用的缘故。
权志龙有些不安地往厨房看了一眼,然后将手伸了过去。
他其实没有干过这种偷摸的事情,心里多少有些虚,但只要一想到那人杳无音信的五年时光,他觉得此时就算把整栋房子给烧了那也算不上过分。
橱柜就像是被打开的潘多拉的盒子,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雪光将里面的秘密全部摊开。
其实里面的东西不多,一眼就能明了。
右边是一沓不算薄的信件,而左边,是权志龙自2013年以来,直到今年年初回归为止的所有专辑,完完整整,一张不差。
那个好不容易窥视到屋子主人内心最宝贵的秘密的淘气小鬼,终于还是怔住了,连握着橱柜把手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他抿着嘴唇,强迫自己将目光从那些专辑上移开,然后看到了那沓信件,却没想到后者更能让他感到意外。
那其实不算什么正规的信件,不过是一沓厚厚的纸,纸张有大有小,纸上密密麻麻写了很多话,而落款全部都来自同一个人。
姜大声。
那个总是眯着眼睛笑嘻嘻,好像什么事都不在意的姜大声。
他想起那个阴郁的午后,空中乌云密布,将原本的阳光挤到了天际,淫雨在慢慢蓄积着,蓄积着,等待一场剧烈的爆发。
姜大声站在窗边,被他死死拽住双臂,却还是勉强别开了视线。
“胜铉哥如果要走,是谁都找不到他的,哥你不是最清楚么?”
真是,伟大而又该死的友情。
权志龙忍着怒气,将那沓信纸放回原处,他不想知道那里面写了些什么,也不管现在几点,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与之相对的另一个半球。
“大声。”
姜大声在黑暗中迷迷糊糊地终于摸到了压在枕头底下的手机,一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整个人瞬间清醒了一半。
“……志龙哥?”
“是我。”
前一秒还在睡梦中的人猛然惊起:“你现在人在哪儿呢?”
“阿根廷。”
姜大声听到这个回答愣了愣,原本到了嗓子眼的询问关切全部都生生咽了下去。
就在这么短短的停顿里,他似乎听见了电话那头权志龙几不可闻的一声冷笑。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维持着镇定:“哥啊,一个月了,整个公司的人都在找你。”
“那就让他们继续找!”
不知想到了什么,权志龙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不善,顿了几秒才又补了一句:“我暂时还不会回来。”
姜大声不敢细想,他的大脑在一听到“阿根廷”这三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变得迟钝了,只是心下依然觉得应该没那么凑巧,毕竟阿根廷那么大。
“姜大声。”一片沉默之中,权志龙忽然叫了他名字。
“你最好趁着我还没回来之前,把你那些乐高积木,统统找个地方藏好。”
……
啊,要死。
首尔的黑夜里传来一声哀嚎,凌晨时分,姜大声再无睡意。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乏巧合,尤其是在那些注定会纠缠一辈子的人身上。
“是泰熙么?”
权志龙挂电话的时候,崔胜铉正好端着盘子从厨房里出来,系着一条素色小波点的围裙,分明专心的模样却怎么看怎么滑稽。
权志龙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径直走到餐桌旁,用力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椅子与地面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他坐下来,双手垂放在身侧,一副等着旁人来伺候的模样。
分明是很可恶的做派,但在那个无奈轻笑的人眼里,就像时一个闹着别扭的小孩子。
崔胜铉终于舍得脱掉身上那件极为不搭调的围裙,在餐桌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凑近了才闻见对面那人身上一股浓郁的酒气辛香,转眼一看,果然先前那支被挑中的红酒,现在只剩下一个空瓶身在客厅的茶几边缘摇摇欲坠。
崔胜铉皱了皱眉,很快又恢复平静,什么也没说,只是夹了一块肉放进权志龙的碗里:“你尝尝,你喜欢吃青椒,我这次放了。”
语气低沉轻柔,甚至近似讨好。
讨好什么?
权志龙盯着面前多出来的那块肉,怎么看怎么碍眼。
而崔胜铉还在继续说:“以前我不喜欢青椒,你总逼着我吃,可我还是吃不了,现在倒是终于能吃了……”
权志龙将筷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掷,打断了他的独自沉沦其中的絮叨。
崔胜铉手中的动作停滞。
“可是我不能了。”
权志龙看着他,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平静之下却是最为深刻的狰狞讽刺。
他的手紧握成拳,连指节都泛着青白色。
他理所当然应是愤怒的,怎么能不愤怒?
“崔胜铉你这算什么?”
酒气混着怒气一起挥发了出来,红着眼的模样使得那张清秀的脸变得有几分骇人起来。
面前的这个人,一声不吭忽然消失,他找遍了整个首尔,找遍了整个韩国,所有崔胜铉可能去的地方,他都一一亲自去涉足寻找,整整五年的毫无讯息,如果不是他无意间独自旅游来到了另一个半球的陌生国度,如果不是突然之间风雪大作害他迷路,那么也许不止五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是一辈子,崔胜铉这个人都不会再在他的生命中出现。
而那个罪魁祸首,此刻居然正坐在他的面前,对于这些年的不告而别,连一个交代或者解释都没有,却如很多年前一般,与他讨论着青椒的问题。
权志龙在气极中闭了闭眼,恍惚间想起很久以前的那个夜晚,星空低垂,他们坐在落地玻璃窗的旁边,看着窗外汉江的夜景,也是这样面对面的位置。
那个为了掩盖紧张而看着别处的男人,操着低沉的烟嗓,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问:
“你……你喜欢吃青椒么?”
****青椒。
————TBC————
2017年09月15日 14点09分 3
“去TM的青椒”,忘记度娘会和谐了
2017年09月18日 14点09分
level 5
[真棒][真棒][真棒][真棒][真棒][真棒][真棒][真棒][真棒][真棒]好棒好棒好棒
2017年09月15日 15点09分 4
嘻嘻[你懂的]
2017年09月15日 15点09分
level 8
【Chapter.2】
一顿饭最终还是在阴郁的氛围下结束了。
权志龙的怒气也随着崔胜铉的沉默而被抑制。
崔胜铉在厨房里洗碗,权志龙就靠在门边看着。
看着那人忙碌又挺拔的身影,细长的手指

住抹布在白色的瓷具里擦拭,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曾经那个站在摄影机后的沉静傲然的男人好像就这样消失在了阿根廷南部的岁月里。
其实多年以前的崔胜铉也常常做着这样的事,只因为权志龙不喜欢洗碗,洗一次,他那参差不齐的指甲上涂着的指甲油就会掉的磕磕巴巴。
那时候崔胜铉总会很认真地看着他,问他是不是为了逃避洗碗所以才会故意往自己的指甲上折腾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而权志龙则再三跟他保证,涂了指甲油自己就不会再咬指甲,崔胜铉这才将信将疑地回到堆着一堆碗的水池前。
可是现在呢。
权志龙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指甲,上面还残留着一点一个月以前涂上去的红色指甲油,像是他指甲盖下渗出的血。
而指尖还是那样,光秃秃的,大火焚烧过后的贫瘠荒原一样。
他盯着那十个丑陋的手指尖,入了神,完全没有察觉到崔胜铉已经清理完毕,走到了他的身前。
直到被一片黑影笼罩着,他才惊觉抬头,发现崔胜铉正微曲着身子,也在看着他的手指。
应该说是很认真地端详。
许久,崔胜铉轻笑了一声,仿佛洞悉了刚才他站在这里所想的一切。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白皙到几乎没有什么血色的手背上。
不知为何的羞耻,权志龙下意识地迅速将双手藏在了身后,怒目瞪了回去。
崔胜铉忍着笑,作势摸了摸鼻尖,略显委屈。
权志龙转身就走。
“那个,你先在我这住吧,今天风雪那么大,出不去的,你跟舜浩他们说一声……就说找到个安全的地方落脚了。”
崔胜铉拉住他,却也只敢拉住了衣袖,权志龙的手稍微动动,便挣脱了。
他冷静地看着那个有些局促的屋子主人。
“我是一个人来的。”
言下之意是不用担心你藏身了五年的世外桃源会被人发觉。
崔胜铉怔了怔,半晌才从那句“一个人”的讯息中反应过来。
“旅行么?”
权志龙有些不甘心地轻哼一声,算是承认了。
再也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旅行了。
“好。”
崔胜铉笑着,不知想到什么,嘴角上扬得厉害,脸颊上特有的两道笑纹也越发明显。
权志龙古怪地看了一眼,他才终于收敛,恢复了之前的神色,殷勤地带他上楼休息。
“你先泡个澡吧,刚刚冻了那么久,别生病了,我这里药不多。”
崔胜铉帮他放好了一缸温度适宜的热水便自觉离开。
权志龙将身上厚重的衣物尽数褪去,卧进了浴缸中,暖意围绕,水汽蒸腾,这才感到了真正的放松。
但又无法完全的放松。
他有太多的疑惑和不解,想要质问崔胜铉,却总找不到对的时机,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或许他是在害怕,害怕会不小心踩入崔胜铉的禁区,害怕又有下一个五年。
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不过是两次回归两次巡演,也不过是一千八百多个日夜以来的精疲力竭。
漫长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不断的寻找和等待的过程中随之而来的孤寂。
像是踏入一个冗长而没有尽头的长廊,他独自在黑暗中摸索,前方没有光亮,身后也没有,甚至都不知道前行的方向是否正确,但也只能走下去。
Hello,Hello
这里有人吗?
随便是谁都可以。
可是没有人会回答。
最后,就连余音也被吞噬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了。
难受到不行的时候,他也曾偷偷拜托永裴帮他联系了医生。
除了得到一堆写着繁复英文的药瓶之外,并没有别的帮助,那些都是治疗焦虑用的。
医生不懂,永裴不懂,其他所有人都不懂。
只有他自己知道,比起焦虑来说,更多的是恐慌。
可又说不清这恐慌是从何而来,也许是来源太多,反而不明。
有人讥讽,你拥有了那么多,为何还会恐慌。
可是他有太多畏惧的事情了。
畏惧着时间,畏惧着失去,畏惧着孤独,畏惧着黑暗。
而诸多之中最为致命的,是某人的离别。
其实他可以预见到崔胜铉的一走了之,那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失踪。
那段日子崔胜铉沉默不语,心里却早就有了谋划。
崔胜铉向来如此,与海明威所说的冰山理论一样,只有八分之一是露在水面上,平静的海面下则是深不可测的波澜壮阔。
但他原以为,崔胜铉至少可以知会自己一声。
不管是作为朋友,合作者,床伴,或是情人。
可是当时,永裴不知道,大声不知道,胜利不知道,所有与崔胜铉亲近的人,包括权志龙,没人知道崔胜铉去了哪里。
原来他跟其他的那些亲朋好友,在崔胜铉的心里并没有什么区别。
眼皮忽然有些重,他其实真的很累了。
今年的回归期结束后,他谁也没有说,学着崔胜铉的模样玩起了消失,一个人来到陌生的国度,因为身边没有人的原因,甚至有过三天没有开口说过话的经历。
不过好歹也习惯,在此之前的五年里,大部分夜晚都是这样度过,没有要与人交谈的必要,只能跟家里的猫“喵喵”搭话。
嗓子也有些干哑,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沉入了浴缸里。
崔胜铉很快就整理出一间干净的卧房,房间不算大,但透光很好。
他将权志龙的旅行包还有外套一并拿了上来,外套的里子上有着权志龙身上的味道,像是多年以前他将他抱在怀里一样,他说不出来那是种什么样的气味,这世上没有任何一款香水能够比拟。
他在铺着的银灰色羊毛地毯的飘窗上坐下,雪还在下。
首尔从来没有过这么淋漓的雪景,总是小小的,不久就停了,很适合那些电视剧里的浪漫桥段。
也很适合让权志龙像个孩子一样恶作剧地将冰凉的手伸进自己的大衣领口。
权志龙似乎很喜欢看自己被他吓得一惊一乍的模样。
而自己则会嘴里不停地骂着“西八西八”,但是最后还是会忍不住拉过他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也许是因为这样,所以首尔的冬天好像从来不冷。
不远处有一大片松林,上面缀满了厚厚的积雪,下面露出一点苍老的墨绿,崔胜铉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喜欢看着那片松林发怔。
他一个人待在这个遥远的异国,与过去的牵扯断的干干净净,他时常会觉得自己的时间已经停滞了,满面风霜,就像那些年迈的松树一样。
直到权志龙的到来,又将这样如镜面般的一汪死水狠狠翻覆。
大风刮过,远处的松林跟着摇摆,簌簌抖下了一些细雪。
崔胜铉也不自觉跟着颤了颤。
他或许潜意识里一直是希望着权志龙的到来,从拖鞋到水杯,再到这间早就备好的卧房,都是在他一搬来此地时就准备好的。
负责装修这栋别墅的设计师是当地镇上一个和蔼的大叔,总是笑眯眯地问他,爱人什么时候会搬过来跟他一起住。
崔胜铉那时总是笑笑,不好意思地说,哪有什么爱人。
其实是有的,只不过不会来。
现在爱人来了,却已是过了五年。
雪还是没有停。
也许是盯着雪地久了,双眼有些酸楚,崔胜铉移回了目光,看向屋内暖色的灯光,忽然想起权志龙已经进去很久了。
他走到浴室门前,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应答,想了想,只好直接开门进去。
权志龙果然睡着了。
崔胜铉在浴缸旁边蹲下,伸手进去试了试水温,已经是微凉,不过还好浴室里还有些热气。
他从旁边的架子上拿来浴巾,将水放掉,十分熟练地用浴巾将那个还在熟睡中的人包裹好,抱了起来。
很轻,比他五年前离开的时候所感觉到的还要轻,背上的两块肩胛骨瘦成了蝴蝶的模样,硌得他的手臂生疼。
他将权志龙轻放在床上,用浴巾细细擦拭着身上的水珠。
身上的纹身因为他的清减,似乎也被放大了不少,像是透过薄薄的皮肤,直接刻在了骨子里。
纹身的过程总是很疼,辛辣辛辣的,可权志龙却很喜欢,每个纹身都代表着一种经历或是一项特殊的含义,他需要用身体来铭记。
看着很酷,可最后总是会躺在床上抱着被子打滚,哀嚎着“疼啊疼啊”,一直嚎到崔胜铉关灯上床,拉过被子将两个人的头都蒙住睡觉为止。
崔胜铉很久没有看过他了,这样近的距离,这样坦诚的赤裸。
他跪在床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食髓知味的饕餮一样,贪婪地看着,像是要将映射在双眼里的一切画面都牢牢地印在心里。
也许这将是他往后日复一日的荒芜生命中,唯一的慰藉。
像一个艺术品,或许并不完美,但却是最为昂贵的艺术品。
因为崔胜铉无法将他“买回来”,将他困在自己的天地中,让他成为独属于自己的藏品,只供自己一人日夜欣赏。
这些他都无法做到。
他关上灯,轻轻叹了一声,直起发麻的双膝,走了出去。
黑暗中,权志龙的睫毛轻颤了一下,然后睁开了眼。
他面无表情,回味着刚才的那声幽长的叹息。
为什么要叹息。
崔胜铉,你也会觉得难过么。
有多难过。
比起那个巡演回来,一开门却发现爱人消失了的人来说更加难过么?
比起那个站在偌大的别墅里,一遍一遍地呼喊却又得不到回应的人来说更加难过么?
比起那个发了疯一样去质问所有人,最终却还是得不到答案的人来说更加难过么?
比起那个每日每夜都在工作室里度过,只因为害怕家里那股清冷的气息还有残留的人来说更加难过么?
手指曲起,紧紧地握住。
又是黑夜,他真是讨厌这样的黑夜,又得一个人独自摸索直到天明。
要是白天没有尽头就好了。
要是从未遇见过崔胜铉就好了。
————TBC————
2017年09月16日 03点09分 5
level 6
什么时候更新
2017年09月17日 04点09分 6
今天晚上~
2017年09月17日 08点09分
level 8
【Chapter.3】
被雪花洗涤过的天地,总是会格外光亮。
光线穿过寒冷的空气,透过玻璃,钻进了这个由于住宿者的粗心大意,而忘记关上窗帘的房间里。
权志龙挣扎了两下,还是不得不睁开了眼皮。
身下柔软的大床,眼前陌生的装饰,无一不在提醒他昨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确确实实。
哦对了,还有此时弥漫在空气中诱人的食物香气。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木制的小矮桌,上面摆放着一杯温热的牛奶,一盘分量充足的拌面,几片用黄油烤过的吐司面包,还有一小罐蜂蜜。
权志龙皱着眉看着面前这顿过分丰富的早餐,它的缔造者仿佛是在期待那位待会儿将要享用它的人,能够在一瞬之间吃成个胖子。
他为难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端起了那份看上去很有食欲的拌面。
慢吞吞地试了两口,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用美乃滋拌过的拌面,和鱼子酱混合在一起,是一种说不出但却很容易让人深陷的味道。
其实很久以前,崔胜铉还是跟普通人一样,中规中矩地用调料包拌面,而后来某一天,当他满心欢喜端着一盘黏糊糊的东西,献宝似的递给权志龙时,权志龙看着他因为兴奋而睁大的双眼,知道有什么新世界的大门在那一瞬间被开启了。
那时权志龙还未来得及开口评论,面上的嫌恶之情却已经被崔胜铉彻彻底底地吸收进去,他端着盘子离开的样子,就像一只垂头丧气的大型宠物。
崔胜铉总是这样,看上去好像成熟稳重,但实际上骨子里如孩童般稚嫩的性子未少一分。
因此在某些方面来说,权志龙很善于哄他,也乐得哄他,不动声色却又得心应手的。
于是后来他在一个节目的采访中有意无意地提及一句,自己最爱吃的食物是用美乃滋和鱼子酱拌面。
虽说不知道那人有没有在电视机前看到这个,但接下来的日子里,权志龙确确实实的从粉丝那里收到了好几箱的美乃滋,鱼子酱,以及必不可少的拌面。
这一段往事啊,现在想来,却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他忽然没了心情,将还剩不少的早餐放回矮桌上,光着脚,踩在冰凉的木地板上,走到了窗前。
雪已经停了,应该说是终于停了。
天空的颜色像是被抽干了血液的皮肤,晃人眼眸的苍白,太阳就高居在那里,吝啬着温度。
权志龙坐在飘窗上,远远望去,是一大片看不到尽头的松林,被厚厚的白雪覆盖着,更深处,密密麻麻,是连阳光也无法渗透进去的黑暗阴冷。
这就是,崔胜铉选择的地方。
他接着看,将目光拉近,这才发现崔胜铉又在楼下的院子里铲雪,像昨天一样,穿着有些滑稽的睡衣,拿着一把大铁锹,艰难地在积雪上行走。
他就这样一点一点地铲着,雪太多,又太厚,他弄了许久也弄不干净,最后只能杵着铁锹站在好不容易收拾出来的空地里气喘吁吁,而权志龙依旧在屋内看着,带着一丝看好戏的心态。
却没料到崔胜铉此时突然的转身,他应该是想看看这边房间的灯有没有亮,却正好对上了权志龙看得专心致志的双眼。
两人皆是一怔。
风乍起,庭院里那棵光秃了的树木,簌簌抖下了几许雪花,撒在崔胜铉的肩头,他无暇顾及,只是依然看着。
他那有些恍惚的神情,使权志龙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第一次相遇,那个站在泰晤士河畔,青青郁郁的栎树下,穿着一件白色衬衫的青年,也是这样看着远处,看着自己,茫然又谨慎。
也许正是从那时起,他们互相关注又互相提防,互相欣赏又互为对手。
这是一场看不见的博弈,在暗处风起云涌,只有你我二人知晓。
随后,底下的那人先笑了起来,平日里大大的眼睛此时眯成了月牙的形状,像一个吃到了糖的孩子,两排整齐的大白牙,对着权志龙,每一颗牙齿都在热情洋溢地向他传递着此刻的欢愉。
而权志龙依然没有表情,对视了几秒便立刻将目光移开了。
吃瘪了的崔胜铉,站在一片空旷的雪白之中,有些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接着又乖乖地弯腰铲雪去了。
这就是,崔胜铉选择的生活。
他抛弃了他的职业,抛弃了他的地位,抛弃了他的梦想,抛弃了他的房子,只身一人来到这里,这个遥远的异国他乡中,最为偏僻的地方。
他什么都不要了,甚至,不要了他的爱人。
只为选择了这个只供他一人藏身的自由天地,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权志龙收回了目光,转身望向室内,这栋温暖的房子,比起首尔那个高端昂贵的别墅来说,这里的布置显然温和亲切许多。
Finally, turtle found his shell.
忽然连空气都变得有些可笑,权志龙觉得自己也许该走了。
毕竟,他只是一个不速之客。
2017年09月17日 13点09分 7
level 8
「当你出现,所有河流在我体内鸣响,钟声震天,世界被一曲赞歌填满。只有你和我,只有你和我,吾爱,倾听着。」——聂鲁达
七月中旬的伦敦并不是很热,至少比起首尔要凉爽许多。
权志龙边低头玩着手机,边听着走在身后的舜浩念叨接下来的安排。
“一会儿先去跟导演碰个面,一起吃饭,中午休息,下午就正式开始拍mv,没问题么?”
权志龙头也不抬,带着一丝鼻音,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操碎了心的小经纪人皱了皱眉,几步小跑上前去,拍拍他,后者则茫然地抬起头,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眼眸一时无法聚焦。
熬红了的眼眶下是两个十分明显的乌青色的眼圈。
“你……你要不先休息一下?”
权志龙摇摇头,语气里听不出烦躁更听不出轻快,只是很机械地回答:“先工作。”
艺人本身都是这样积极配合的态度的话,那么作为经纪人,好像除了感到欣慰之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崔舜浩叹了口气,不知他这样是好是坏,只能转移话题找些有趣的事来舒缓情绪。
“这次帮你拍mv的导演是个新晋的年轻导演,据说在国际上拿了不少奖了,刚回国工作就接了你的mv。”
“嗯。”
“这次虽然不是你第一次发歌,但是是第一次出正规专辑,所以这个mv对你们俩而言都是很重要的。”
“嗯。”
饶是崔舜浩再体谅权志龙的辛苦,一个人自说自话这么久,也着实是很尴尬了:“你好歹也说说话啊?”
“你到底要我说什么。”
权志龙又好笑又好气地看着他,终于舍得放下了手机——因为正好由于阳光照射的缘故,屏幕反光看不清楚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并没有看见那位据说在国际上很有名气的青年导演,只是听说好像有些中暑,所以把午餐叫到酒店房间里去吃了。
权志龙听到这话时皱了皱眉,暗自腹诽,这是得有多虚啊,英国这样的天气都能中暑。
虽说心下是在默默吐槽,但实际上权志龙是有些担忧的。这样性格的人,感觉会不太好相处,身体又娇气,说不定刚拍完两个镜头就吵着要休息,事多难伺候。
权志龙就这样站在酒店高层的走廊上一个人胡思乱想,等着大厅里的舜浩取房卡和行李上来。
就在这时,一阵甜腻的香味伴着冷气传了过来,他微微侧头,只见一位服务员推着一架餐饮车往自己这边走来,餐饮车上只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不锈钢桶。
经过的时候,权志龙仔细地闻了闻,是草莓味的冰淇淋,他可以肯定。
虽然说桶不算很大,但如果里面全是冰淇淋的话,那就很恐怖了,估计还没吃完就会融化,融化了之后,大概就变成草莓奶昔了……
他就这样越想越远,直到冰淇淋车消失在隔壁房间里,这时崔舜浩才终于气喘吁吁地拿着行李过来。
中午休息的时间并不长,大概只睡了半个多小时就被叫醒,然后匆匆赶到拍摄场地。
第一组镜头的拍摄设定在泰晤士河岸边,工作人员已经零零碎碎的开始布置了。
“啊,那位导演已经到了。”
权志龙抬起头,顺着崔舜浩的目光望去。
午后的阳光有些耀眼,照映着河面波光粼粼,仿佛无数的碎黄金在上面跳跃,湖畔栽种着一排葱郁的栎树,在这仲夏的暑热里散发着沁人的绿意。
那个人就站在树荫之下,站在摄影机之后,站在来来往往忙碌的人群之中,白色的衬衣干净整洁,柔软的黑发像是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鎏金,温和不已。
他微蹙着眉,盯着机器,认真的样子莫名性感,许久,一个人走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才终于抬起头,发现了站在远处的权志龙。
他等待已久的主角。
他当然听说过权志龙,大名鼎鼎的G-Dragon,也曾在网上搜索过相关的信息,但是再多铺天盖地的数据,都不及此时亲眼所见所带来的感受深刻。
说不出那是种怎样的感受。
或许是有些讶异,眼前这样一个瘦削苍白的少年般的人物,竟然就是在舞台上叱咤风云的王者。
或许是有些惊喜,他可以看到那具小小的身躯下蕴含着的火山一般的力量,可以透过那一头分明叛逆飞扬的白发感受到那人本质上的纯净稚嫩,甚至可以由他惺忪疲惫的双眼,察觉到那快要溢出躯壳的可爱。
这大概是发自他艺术家的本能,透过现象深究内在,但眼前的这个人实在带给他太多的期待。
瞳孔微张,指尖颤栗,看着他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他的主角,唯一的主角。
对方向他伸出手,客套的笑容在他的脸上却能洋溢出异样的光彩。
他只能故作镇定,有些笨拙地回握上去:“你好,我是崔胜铉。”
声线低沉浑厚,如吟诵一般。
权志龙愣了愣,看着那人高大挺拔的身形,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体质虚弱的男人,他面无表情有些冷漠的样子,更是没由来的让人感到一丝紧张。
于是他很快就移开了目光,匆匆赶去化妆了。
留崔胜铉站在原地,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一旁的小助理不知怎的看出了一丝沮丧的情绪。
下午的拍摄进行的十分顺利,不得不说崔胜铉的的确确是一个富有才华的新锐导演,眼光独到,而权志龙也恰好是一个领悟超凡的表演者,二人的想法一经触碰,相互吸取相互打磨,迸出火花。
只可惜就算思想上再契合,工作时再顺利,也依旧无法缓解二人之间弥漫着的尴尬。
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连舜浩也能跟崔胜铉开上几句不痛不痒的玩笑,可权志龙和崔胜铉之间,除了指导,要求,和一些交换双方的想法之外,什么交谈也没有。
很快就到了黄昏,权志龙坐在塑料椅子上喝着汽水,怔怔地看着还坐在记录仪后指点着什么的崔胜铉,其他人已经开始收拾器材准备回去休息了。
崔胜铉看的很认真,时不时发表一些言论,夕阳将泰晤士河晕染成一片橘色,也将他的轮廓映照得格外清晰。
权志龙静静地看着面前这好似莫奈油画中才会出现的场景,光与影的最佳邂逅,朦胧却又真实。
直到那画布中的“内容”忽然动了起来,越来越近,最后站到了权志龙的身前。
他惊地吸气,终究被一大口冰凉的汽水呛到了,然后止不住猛烈地咳起嗽来,碳酸液体自口中喷出,均匀又准确地喷撒在崔胜铉单薄的白色衬衣上。
权志龙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刚弯下腰想要道歉,却感觉到一只温暖的大手抚在了自己的脊背上,轻轻地顺了顺。
那人的声音自头顶上响起:
“少喝些冰的,伤胃。”
再直起身来时,却只能看到他离开的背影了。
于是只能从身旁一脸戏谑的舜浩手中接过纸巾,将脸上黏糊糊的饮料残余擦拭干净,连背心上都沾了不少。
转头一看,崔舜浩还在那里憋笑,顿时觉得有些没面子。
权志龙恶狠狠地瞪过去,大喊道:“我要吃饭!”
真是狼狈到不行。
晚上吃饭的时候,依旧没有看到崔胜铉的身影,权志龙莫名有些坐立难安,回到了房间里也一直在沙发上扭来扭去,浑身的不自在。
舜浩看不过眼了:“你要是没事做,就过来收拾行李,这么大个人了,难道内裤也要我帮你从箱子里取出来吗?”
权志龙自知理亏地哼哼了一声,这才站起身慢吞吞地走过去帮忙。
“你说你啊,我感觉崔导人挺好的,你怎么对人家好像很多意见似的,一下午除了工作之外,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超过三句,你这是真的看他不顺眼还是害羞呢?”
被念叨的人只是默默地从行李箱里把衣服拿出来,一件一件挂好,没有回答。
“我都说了这个mv对你们俩来说都很重要,所以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他……”
话还未说完就被权志龙打断,只见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皱着眉,表情略带惊讶地看着舜浩。
“……我的态度看上去很不友好吗?”
沉默了几秒,崔舜浩反问道:“不然呢???”
嗯……
他其实可以发誓他对崔胜铉绝对没有半分的不满,甚至还很欣赏,不管是对他的风格,他的思维,他的想法,他的长相,他的身材……身材……身材???不不不,是说性格,对,他的性格,都很欣赏。
但是为什么会给人造成这种错觉呢,难道崔胜铉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明明是他先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不是么。
权志龙又开始别扭了,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这时,外面的走廊上传来几声细微的轮子滑过地毯的声音,接着,一阵浓郁的香味穿过半掩住的房门飘了进来。
桃子味的冰淇淋,权志龙可以肯定。
“啊对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正在收拾衣服的手,一改先前哭丧着的表情,有些疑惑地看着舜浩。
“工作人员里有谁带孩子来了么?”
舜浩抬起头,似乎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一脸懵逼地看着他:“没有啊。”
“那我隔壁那间是住了谁?”
“隔壁啊。”舜浩想了想,“崔导呗。”
……
少喝些冰的,伤胃。
少喝些冰的,伤胃。
伤胃???
——TBC——
2017年09月17日 13点09分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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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欢呢,楼楼加油!😘😘😘
2017年09月17日 14点09分 9
[花心]谢谢,还以为没人看[笑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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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期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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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ノωノ)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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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啦啦啦
2017年09月18日 16点09分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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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正午的阳光将玻璃窗照得发烫,连带着那紧挨着窗户的白纱窗帘都有了些微的热意。
与之相反,房间里倒是惬意过人的冰凉,大片大片的冷气从天花板左侧的通风口泻出,与外面仿佛是两个世界。
房间中央的大床更是舒适,白色的床单和被子被冷气镀上了一层清爽的凉意,正透过那人细腻的肌肤,层层传递,像是要把那人完全包裹起来才罢休。
权志龙正呈大字状躺在床上,旁边是一个仅从包装的纸袋就能猜测出里面装的东西至少是价格不菲。
他仰面朝上,盯着中央的吊顶水晶灯看了半天,直到双眼被白光透过玻璃球折射出来的绚烂晕眩了,才终于移开目光,慢慢转移到那个纸袋上。
然后皱着眉,轻叹了一口气,似乎是纸袋里的东西让他犯了难。
双眼酸胀得厉害,他只能闭上眼睛,在黑暗之中却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光圈,伸出手指轻轻揉了揉才感觉好些。
顿了几秒,再睁开眼时,一片清明,他拿过那个纸袋,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其实纸袋里的东西并不复杂,仅仅只是一件男士衬衣,墨青色的缎面衬衣,平滑细腻。
他将那件衬衣举高,挡住了从那盏水晶灯中依然来势汹汹的白炽光,光线透过轻薄的衣料,将墨青色均匀地投影在他的脸上,身上,与房内的冷气融为一体,将他笼罩了起来。
仿佛身处炎炎夏日中,两旁栽种着法国梧桐的悠长街道,宽大的树叶层层叠叠地交织在一起,连绿意也有了重合,于是成为了深沉的幽静。
这件昂贵的衬衣,剪裁细致,轻薄凉爽,就连在这个天气穿也是恰到好处。
尤其适合某种就算在三伏天里也依然坚持穿长袖的人。
想到这里,一张不苟言笑的脸突然浮现在脑海里,方才好不容易放下的纠结又重新占据回来。
这事说起来都要怪崔舜浩。
上午的拍摄结束得较早,工作人员拿着器材陆陆续续走光了,崔舜浩好不容易收拾完东西,回头却见权志龙还站在路边的屋檐下,就着阴处,一个人发愣。
他朝他走过去,站定,果不其然,手指甲又被他咬得不成样子。
崔舜浩毫不客气,直接一掌挥过去,将那只可怜的手解救出来,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口道:“思春呢?”
权志龙闻言,立马作出一副要揍他的样子,奈何拳头只在空中晃了晃,便悻悻地放下了,依旧蹙着眉头,欲言又止的模样。
崔舜浩觉得有些奇怪,把今天上午发生的事都想了一遍,除了很正常地拍mv之外,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问,权志龙倒先开口了,语气是有气无力的低沉。
“舜浩,你喜欢我吗?”
明明晴空万里,但是崔舜浩偏偏感觉身边有三道惊雷炸开:“……啥?你说啥?”
权志龙看着面前那张因为扭曲而变得有些滑稽的脸,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问了什么,赶忙摇了摇手。
“我的意思是,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你不讨厌我的吧?我这个人不讨人厌的,对吧?”
“不讨厌啊。”崔舜浩的脸这才慢慢平和下来,顿了几秒,有些不解地看着那个仿佛对自己的人生都产生了质疑的权志龙,“你问这个做什么?”
难道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了?
毕竟是出道两年来第一次的正规专辑,当然会抱着十二万分认真的态度去准备,再加上权志龙本身就是一个强迫症加完美主义的性子。
之前没日没夜地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现在只等着把mv拍完就可以正式推出专辑了,压力肯定是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大的吧……
崔舜浩忽然有点心疼这个从十一岁就打拼的朋友了。
他拍了拍权志龙的肩,想要说些安慰鼓励的话,却听那人非常小声,甚至有些沮丧地叹了一句——
“今天依然没有跟崔导好好相处……”
轰隆隆,又是三道惊雷。
崔舜浩看着哭丧着脸的权志龙,不可置信道:“就,为了这个?”
后者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嗯。”
崔舜浩沉默了,忽然紧紧地拽住权志龙的双手,也是一脸认真的神色,甚至还有几分严肃:“给我一个还要继续当你经纪人的理由。”
权志龙闻言,想了一会儿,然后很听话地照办了——
“跟着我,赚的钱比较多。”
“……有道理!”
而且根本无法反驳。
命苦的小经纪人第一次知道原来真的有欲哭无泪这种情绪,他叹了口气,算是认命,思忖了几秒,沉着地开口道:“你可以买件衬衣送给他。”
“买衬衣?”
“对啊,正好你昨天把他的衬衣弄脏了不是么,送个礼物拉近下关系吧。”
“可是突然送礼物……会别扭吗?”权志龙一脸纠结,手指甲在不知什么时候又被放到了嘴里。
崔舜浩白了他一眼:“那你送我吧,我们之间别扭一些没关系。”
权志龙懒得理他,转身从阴影中走出来,临近正午的阳光有些毒辣,刺得他睁不开眼,他只能伸出手掌遮住,然后头也不回地朝被留在原地的那人挥了挥手:“中午不用等我吃饭了。”
从挑选到买下一件合适的衬衣,总共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本来应该一回来就拿去送给崔胜铉的,然而快要走到了门口却又折返回到自己的房间,接着就拖到了现在。
终究还是有些尴尬的。
他不常做这样的事。以前送礼物多半都是有来有往,有了前因才好有后果。
就连在酒吧里,面对那些纷至沓来向他示好的异性,也只是回请一杯免费的酒水,接着就没了然后。
像今天这样,这么突兀又小心翼翼地给一个同性送礼物,着实是第一次。
又轻叹一声,他将那件柔软的衬衣仔仔细细地叠好,放回了原处。
空闲的时间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拍摄地点换到了一家当地的酒吧。
权志龙特意提早了一些赶到那里,现场连三脚架都还没支起,只剩下一个清过场的,空无一人的酒吧。
他在吧台前干坐了一会儿,实在无聊,便一个翻身,跃进了里面,蹲下,在底下的橱柜里找出一个杯子,刚站起来,门忽然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
颀长的身形,走起路来脚下生风,纵然三伏天也依旧只肯露出到手腕的衬衣。
是崔胜铉,并且只他一人。
2017年09月19日 13点09分 12
level 8
权志龙不知为何僵在了那里。他右手拿着一瓶杜松子酒,左手拿着一个玻璃杯,定定地看着来人,表情有些呆滞,像一个偷酒喝的孩子,被人抓了个正着。
崔胜铉也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眼波流转,朝着那人走去。
偌大的酒吧,因为无人前来的缘故,只在吧台的顶上亮了一盏小小的橘灯,像是一束特定的聚光灯,温柔地洒落在下方那人的肩膀上,莫名镀上了些许暖意。
来人的目光是一贯的强烈炙热。
权志龙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视线,无意看到了手中玻璃杯上的倒影,先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一道瘦瘦的光影。再然后,脚步声渐近,被橘色灯光照耀着的透明玻璃上,另一道光影出现了,与之交合,渐渐重叠,直到融为一体。
他再抬头时,崔胜铉站到了面前,隔着一方不算宽的台子。
“方便的话,能给我也倒一杯吗?”
崔胜铉在吧台前的椅子上坐下,正对着面前那位临时的“酒保”,友好地笑了笑。
“小酒保”闻言这才猛地反应过来:“噢,好,好。”下一秒又立马蹲下身去,消失在崔胜铉略带执着的眼神中了。
稍暗一些的地方,他摸了摸脸,有些烫,大抵是被灯照的吧,也不愿细想,呼一口气,从橱柜里翻出第二个杯子,站起身来。
倒酒之前,他晃了晃手中装着杜松子酒的吊钟型酒瓶,歪着脑袋问:“你也喝这个吗?”
崔胜铉想了想:“平时一般都喝红酒,不过这个也可以。”
于是权志龙将手中透明酒瓶放下,转身改换了盛着暗红色液体的墨绿酒瓶。
动作流畅麻利,似乎对“酒保”这个角色入戏的很快。
崔胜铉忍不住笑了一声,权志龙不解地抬头,这才想起这里并不是自己家,身后高架上的那些酒,也都是标了价码的。
“不用了,我想试试你的那个。”
权志龙闻言怔了两秒,只好又把红酒放回原处,开了那瓶杜松子酒,往两个空杯子里倒。
崔胜铉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伸出右手拿起酒杯往嘴边送。
半晌,权志龙也跟着举起杯子喝了起来,他喝得很慢,似乎是在害怕放下酒杯后,两人就会陷入无措而又冗长的沉默中去。
酒杯遮住了他一半的脸,目光微微下斜,可以透过渐渐变得澄澈透明的玻璃杯底,看到对面的那人。
崔胜铉正在很认真地品茗着那杯带着些许苦涩的杜松子酒。
也许是因为他披着夜色而来的缘故,他的头发不似白日里那般梳得整齐有型,而是被这晚间的雾气覆上了一层湿润,几缕不长不短的发丝耷拉在额前,将整张原本英挺的面孔衬托得柔和了起来。
他的颈脖也是细长,喉结的滚动甚至可以让人想象到那丝滑清冽,带着浓郁的杜松子香气的酒流淌过喉咙的景象。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简单的素黑色衬衣,扣子解开到从上往下数的第二颗,正好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他的右手握着酒杯,左手一直垂在身侧,放在权志龙看不到的地方。
“还不错。”崔胜铉放下酒杯,给了一句不坏的评价。
还在慢慢吞咽的权志龙没想到他会突然出声,也急急地放下杯子,想要回应,却不知该说什么,手悬在半空中,一时有些尴尬。
崔胜铉笑了笑:“别又呛着了。”
眸光在橘灯的照耀下竟显出几分温柔来。
权志龙最终只能低低地回了声:“嗯。”
又不知过了多久,二人皆忙着喝酒,仿佛这不是普通的杜松子酒而是什么琼浆玉露一般,很快那个吊钟型的酒瓶就见了底。
崔胜铉有一搭没一搭在桌面上敲击着的手指,也赶在酒喝完之前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看向那个一脸窘迫,穿着宛如少年的男子,想了很久的话语终于决定说出口。
“一会儿拍摄,你要是实在没办法哭出来的话,就过来找我吧。”
是一句有些没头没尾的话,权志龙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门再次被人推开了,这次是一大群人涌了进来,扛着摄像机,背着化妆包……
接着,足以照亮整个酒吧的灯光不知被谁打开,先前那盏亮得有些发烫的橘灯,就这样被湮没在更为声势浩大的亮光中了。
崔胜铉也在这时候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角的皱褶,恢复了白天那副淡漠的神情,客气地说:“谢谢你的酒。”
接着就朝人群走去,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不过确实也有没发生什么不是么?权志龙有些疑惑于自己这样翻来覆去的古怪念头。
他回想起最后崔胜铉对他说的那句话,还是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也不好继续问下去,只能看着那个挺拔的背影逐渐被包围在人群中。
接下来的拍摄依然很顺利,现场甚至不需要过多的话语,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导演和他的主角之间就能明白对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仿佛相识了几十年的灵魂伴侣,有着最纯粹的默契。
不过权志龙很快就发现哪里有些不对劲,不管是在酒吧的舞池里,还是在酒吧长廊上,无论摄像机移动到哪里,崔胜铉的左手始终是下垂在身侧,握成拳状。
直到最后在盥洗室的隔间里拍完了今天的最后一个画面,权志龙挣扎着从地板上站起来,刚才的拍摄哭得太厉害,连黑色的眼线都被泪水糊掉了,眼眶处是一片黑蒙蒙的污物。
他刚想揉眼睛,伸出去的手被人拦在半空中,接着手心中被人塞进一张温润的湿巾,顾不得眼里酸胀的刺痛,他眯着眼望去,其他人都在忙着整理工具,唯有崔胜铉朝门外走去,背影最终消失在了门口的转角处。
他的左手好像往门边的垃圾桶里扔了一个什么东西,接着被禁锢了许久的左手终于获得自由。
也顾不得擦拭洗脸,权志龙快步走到门边,低头望去,正是一颗紫色的洋葱静静地躺在垃圾桶里的最上面一层——
“你要是实在没办法哭出来的话,就过来找我吧。”
万一真的哭不出来的话,找你做什么?
洋葱敷眼吗?
权志龙愣了一会儿,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尤其是想到那人不知从哪里弄来了洋葱,还特意一直紧紧攥在手中不让人发现。
实在是,有些可爱得过分了。
回到酒店后已是将近凌晨,不过反正已经忙到了现在,困倦早已抵挡过去,然而始终还是过不了宵夜这一关。
除了崔胜铉,其他人都嚷着要出去吃宵夜,甚至连崔胜铉最亲近的助理也都要跟着出门。
权志龙有些奇怪,问弘日,崔胜铉又怎么了。
弘日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他不太舒服……噢对了,他让你有空的时候去找他一次,有关拍摄的事情要跟你商讨。”
于是又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权志龙大步走过去,门没有关紧,只是虚掩着。
他伸出手轻轻扣了扣,却没有得到回应。
有些犯难地思忖了几秒,深吸一口气,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内的景象却是权志龙怎么也没想到的。
获得过多项国际大奖的新锐导演崔胜铉,此时正抱着一个画着粉粉图案的冰淇淋桶,盘腿坐在地毯上,右手举着冰淇淋勺,勺子上是一大块粉色的冰淇淋球,正要往他张大的口中送去。
显然,屋内的那位也没有想到此时会有人推门而入,而那人还偏偏就是权志龙。
于是前一秒还带着耳机,随着音乐摇头晃脑的崔胜铉,此时像是突然被定格住了似的,拿着冰淇淋勺的手还悬在半空中,瞪大了眼睛看着门边的方向,一副惊讶到近乎呆滞的模样。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沉默了半晌,那个冒失的“闯入者”有些不安地率先移开了目光,手指相互拧着,愣愣地开口:
“那个……要不,要不我重进一次?”
崔胜铉真是庆幸自己还没把那勺冰淇淋送进嘴里去,否则此时肯定会喷出来。
他有些好笑地看着站在门口的那人,双颊泛红,光洁的额头上有细小的汗珠,正在手足无措,不知是该退出去,还是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而被“抓包”的那位倒是很自然,他从地上站起来,习惯性地理了理泛皱的衣角,即便是黑白的格子睡衣,也依然是只肯露出到手腕的严格吝啬,活脱脱一副上流社会的悠闲贵公子形象。
如果能够忽略一旁地上冒着冷气的HelloKitty 冰淇淋桶的话,那么这一切会更加完美。
对,就是HelloKitty ,权志龙终于看清了。
“有什么事么?”崔胜铉问道。
从刚才的冲击中缓和过来,权志龙看着仿佛没事人的崔胜铉,又看了看地上那个使他陷入冲击的始作俑者——HelloKitty 冰淇淋桶。
满脸疑色,问道:“你不是不舒服么?”
崔胜铉一愣:“呃……咳,咳咳,是有点。”
权志龙眯了眯眼:“今天也是中暑?跟昨天一样?”
这下换成了崔胜铉说不出话了。
分明就是想自己躲在房间里吃冰淇淋,又不好意思告诉大家,所以才说不舒服的吧?权志龙在心里白了一眼,所以自己刚刚那么担心是做什么?
沉默良久,崔胜铉突然将冰淇淋桶抱起来,上前两步,凑到权志龙的跟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你要一起吃吗?”
居然是一脸讨好的表情。
大概是怕自己说出去吧。权志龙转念一想,淡淡地扫了一眼面前散发着甜腻气味的冰淇淋,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好像是在将自己最心爱的玩具分享给别人的大孩子,轻启唇角,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
“伤胃。”
崔胜铉的笑容终于渐渐垮了下来,有些受伤地坐到了床边,还不忘拿出勺子继续吃冰淇淋。
权志龙有些好笑地看着他的表情变化,明明是个狡猾又淘气的人啊,摆出这样的一副表情,仿佛他才是被欺负了的。
只好停止了玩笑,正色道:“弘日说崔导找我有事?”
“啊,是的。”崔胜铉闻言抬起头,擦擦嘴,换上了一副认真的神色,“是这样的。”
权志龙跟着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全神贯注地听着,那人有些羞涩地笑笑,说——
“或许你愿意脱衣服吗?”
权志龙:???
——TBC——
2017年09月19日 13点09分 13
level 6
哇哇哇 好好看 [太开心]
2017年09月23日 00点09分 14
谢谢[太开心]
2017年09月23日 02点09分
level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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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胜铉崔胜铉崔胜铉崔胜铉崔胜铉
2017年09月23日 23点09分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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