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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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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务
level 14
除了第一篇是四月寫的,其他都是七、八月的即興產物
2017年08月24日 17点08分 1
吧务
level 14
在那里遇见的死结 給幕的生賀
2016-5
「台风的季节要来了。」
行走在来不及蒸发的浅漥上,早晨的河堤已经有着进入夏天的征兆,前些日子落满草地的花瓣,也像是被自然抹去的春天残骸般逐渐消失了。
「嗯——真伤脑筋。」
董香慵懒地回答。
走到这里,已看不见来时的上坡。
清晨天光大好,她提议散步到另一个较远的车站。我将外套挽在手上,河岸的空气温暖而潮湿,初次来到这座河堤的我不禁估计,这应该是董香常走的路之一。这种精神层面的贴近比肌肤之亲要更加真实。
「那边桥下有间花店,我偶尔会去那里买花。」董香示意了一个隐没在建筑中的位置,「有机会的话,想在周末去一趟花市。」
「我可以载你去。」
「等你有空的时候吧。」
这个时间应该只有才子在家。在接近晚餐时才告知他们要外宿,回去得好好安抚才子了。然而身体仿佛还留在那个陌生的玄关,还未穿上皮鞋,只是一部份的灵魂被分离出来、与房屋的主人一同前往车站。一路上轻盈的步伐,就好比悬着身体的幽灵在空中飘移。
我又回想了一遍,新的牙刷、毛巾,留在洗衣篮里的内裤,今后只要董香允许就能在那里过夜,那张卡其色被套的床——
从地铺醒过来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她纤细的肩膀,她正面向着发光的窗帘。
尝试牵起彼此的手之后,本来看似无止尽的堤防突然缩短了不少。我不着边际地说了些逗趣的话,也听见对方捧场的笑声,却感觉到她在隐忍,在这一切刚安顿下来、即将分别的路上,就已经错失了什么。
我仍希望这只是自己的神经系统还无法调节爱情的快乐。
「怎么办啊?」
「什么?」
「就算讲笑话也冷静不下来。」
「你看起来也没特别激动啊。」
「我发现自己比想像中的还不了解你……我到底是什么地方吸引你呢?」
「嘿,我可是比你想像中的还要喜欢你喔。」
在她的主导下,我们的手指紧紧交扣着。
我无法区分情话与肺腑之言的差异,因为感到幸福而骤升的气温将我融化在恋人絮语里,以致到家后才得以从爱的迷幻中清醒,检视她的异常与油然而生的不安。
我对察觉到董香是飧种的事选择了闭口不谈,正如同她那若隐若现的心悸源自于对搜查官的恐惧,这样的缄默是否能保护好彼此不让任何人受伤?我也不清楚。
当时还无法理解董香冒着巨大风险和我交往的原因,而另一方面,我也走投无路般地爱着她。在往后数个凛冽的恶梦当中,我仍能从河堤上的春光获取一丝温暖。
2020-10
回程的路上,董香绕了点路,来到许久不见的河堤。
去年八月,有对年轻夫妇在这开了间便当店,清晨、中午及傍晚,附近的居民陆陆续续来买便当,从河堤上方走过,能清楚看见写在白板上的今日菜色,它们轻而易举勾起了她心中那些珍贵的遗憾,和天边的晚霞一样动人心弦。
董香留恋地站在河堤上,金色的河川将城市一分为二,桥在遥远的夕阳西下,流动着一闪而过的车影。
「啊,又见面了。」
董香向一只趴在草丛、戴着黑色项圈的橘猫打招呼,它慢悠悠地来到董香脚边。上次也是在同一个地方看到它。长椅是乾的,董香便坐了下来,猫也就这样跳上了隔壁的空位。
她记得这是只会向陌生人撒娇的猫,当时它毫不忌惮地绕着那个人的裤管蹭了又蹭,惹得他蹲下身来好好伺候一番。他兴致勃勃地逗弄着猫,周身散发出了比平日更温柔、更宠溺的气息,他背对着董香问道:你喜欢猫吗?
「也不是说不喜欢啦……」
董香用食指在猫的后颈轻轻按摩,直到它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她不怎么会跟猫相处,至少没像他那样熟练。董香发现项圈似乎换过了,也同样是黑色的,上头多了点银饰,它应该、始终是有家可归的。
「其实你早就不认得我了。」她对着猫说,「但因为你一点也不怕生,就算下次见面已经是两、三年后了,你也不会畏惧我,对吧?」
董香的喉咙慢慢慢慢感受到了一阵压迫,从脖子连至心口,仿佛咽下了春末那叆叇的乌云,迟迟不得放松。
鬼魂会停留在人世多长的时间?连缺乏信仰的董香,也忍不住思考这个问题。她又挠了挠猫的下颚,夕阳逐渐泯灭于深紫色的云暮里,最后的一丝余晖也都要带走了。
不曾相融的金木与琲世的身影,在此刻重叠了。她看见那人的轮廓,在一片幽暗中仿佛就要清晰起来了,又在路灯亮起的瞬间,化作自己的影子。
董香在灯光闪烁的桥上回望已深陷漆黑之中的河畔,橘猫也不知去向了,河水朝董香脚下的方向流过,如果自己是颗石头,大概禁不起这样的冲击、不一会就被河水冲去远方了吧。
只有待在栏杆之内,才不会被轻易带走。然而又有什么力量,能带着刚成为遗族的他们继续前进。直到、直到——没办法在后面接下任何句子,只能任由心中的某种情绪无尽延伸,背离了董香的意志,将残存的眷恋四散在车流当中。
死结尚未出现的某个夜晚
「你也需要复健啊?」
「搜查官很容易受伤嘛。」
「…….是喔。」
在心底吐槽着你又不是普通搜查官的董香,挂上电话后,向服务员续了杯咖啡。
在他找柴医生复健的这段空档,她都在这里消磨时间。四方代替她去参加这个区每月的例行会议,其实推掉琲世的邀约也无所谓,但最后还是禁不起西尾的怂恿而赴约了。
而且她有预感,琲世这次有很重要的话要对自己说。
他好像已经知道自己是飧种的事了。怀着今晚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的决心,董香的情绪在等待的过程中时而亢奋,时而消沉。但这也只是她的猜测,也许是好消息也说不定呀,董香心浮气躁地滑动手机,四方传来的讨论重点全糊在一块,这个月又无所事事地过去了。
也不过才接吻了两次而已。
在得知她接琲世回家过夜、却没发生肉体关系时,西尾忍不住嘲笑他们,董香简直要气坏了,用抹布甩了他一脸水。那家伙怎么会懂她的苦衷,每次面对琲世,都必须小心掩饰自己的孤单,那种孤单会在与琲世告别时放大一百万倍,连本带利将三年囤积下来的怨怼一下子推到胸口,堵着她喘不过气。
她隐隐觉得,自己在玷污金木的新生。
连早晨都舍不得将他唤醒,好几次,董香在床上端详着琲世的睡颜,听说他经常做恶梦,但在这里总能睡得安稳。有人说,独眼都逃不过早夭的命运,因此她老是觉得这个人比自己年轻,无论是这张脸,还是说话的方式,当她三十、四十岁的时候,他仍能停留在二十多岁的样子,永保青春。
「董香?」
「啊,你什么时候到的?」
「就刚刚啊……抱歉,比预定的时间晚了一些。」
「没关系的。」
琲世载她去看夜景,路上董香试着关心他的旧伤,但琲世对复健内容遮遮掩掩的,不太想和她谈论自己的身体状况。
有什么好隐瞒的呢?我几乎无时无刻都在担心你啊。董香沮丧地想。
「这与我一直忍着不碰你,有很大的关系呢……」
「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董香立刻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如果琲世不和她上床的理由是介意飧种的身体,那也是未可厚非的。
「你也知道,我不是正常人啊。」他有些感伤,「如果自己是个正常的男人就好了,每次在你身边,都会有这样的遗憾呢……」
「干嘛要在意这个……」
明明她自己才是怀有遗憾的那方啊。董香差点没说出口。她知道琲世没在说谎,他真的很介意自己是半飧种这件事。琲世想当人类,想被人看作为真正的人类。相对于屈服血性的金木,琲世在情感上可说是拒绝飧种的。
「……如果,我也去动手术,变成半个飧种的话,」董香看着他的眼睛,半开玩笑地说,「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董香是个很体贴的人呢。」
「喂,你倒是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啊。」
「当然愿意了,别说你要变成半飧种,就算你是个货真价实的飧种,我也……」
「嗯?」
「我也不会离开你啊……」
董香抿着嘴唇,看上去是在抑制想哭的念头,与其说是被他感动,更像是陷入琲世不了解的、陌生的哀伤当中。
这天夜里,琲世做了个梦。
梦里有董香,还有一些他不认得、却熟识他的人。他不可抑制地哭泣,在梦境中成为局外人的那个真正有意识的自己,试图了解他哭泣的理由,却总在快要想通之际,陷入没有答案的虚无中。遇到的每一个人都用充满善意与悲怜的眼神凝视着他,董香走在他的前方,她代表了所有人——好奇怪啊,眼前就只剩下董香了。
董香的确是呼唤了他的名字,那个蜷缩成一团的自己终于抬起头,用湿润的眼睛望着她。接着,董香说了句他无法理解的话,但这是最后、唯一被他从梦境带出来的东西。
「你不需要为了自己是人类,而对我们感到愧疚。」
2017年08月24日 17点08分 2
吧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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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嶋姊弟為主
「都在同个地方买不行吗?」
「不行,鸡蛋、豆腐跟肉不能在超市买。」
「真麻烦啊——」
绚都去停车的时候,董香站在超市门口,过了会儿才想起需要推车。她是熟悉这里的,再次光顾的她却是个初来乍到的生者。
开始采购了,首先是今晚的重点——寿喜烧酱。没有经验,自然而然选了最近有名人代言的那个牌子。董香回想家里还缺什么调味料,似乎都有了。
「两颗洋葱。」
「有了。」
「大葱。」
「有了。」
「一盒秋葵。」
「拿了。」
「茼蒿。」
「嗯——就买三包吧,吃不完明天还能煮。」
「白菜呢?」
「一颗就好。」
绚都顺手拿了雏实爱吃的芦笋,想到她在修学旅行,又放了回去。
「唉,芦笋不错啊。」
「这样会不会太多菜了?」他看了眼采购用的小抄,「只有五个人吧。」
「……那好吧,反正喜欢吃芦笋的人今天都不在。」
董香最终还是将重新拿在手中的芦笋放回架上。
「要买金针菇还是香菇啊?」
「金针菇吧,锦不吃香菇。」
「好……喂你到底有没有在挑啊?怎么看都没看就拿了。」
「你有意见啊!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不都挺好的嘛!」
「你这家伙,完全被宠坏了吧。」
两人又拿了蒟蒻和干酪,结账前绚都去拿了一手金麦,董香想起家里还有瓶香槟没开,今晚可以和美座一起喝掉了。
「对了,雏实什么时候回来?」
「礼拜六晚上,我会去机场接她。」
「来我这里吧,我请你们吃饭。」董香这才想起什么、连忙补充,「如果你们有空的话……」
「看雏实吧,说不定她回来也累惨了。」
「也是。」
将两大袋的鲜食放进后座,董香指路让绚都载她去专门卖豆腐和鸡蛋的地方,这种小店藏于住区的转角,很不起眼,绚都不曾来过这种店。
「啊,金木
太太
,下午好。」
「老板娘好,这是我弟。」董香主动替绚都介绍,「我想煮寿喜烧,请问用哪种豆腐比较好?」
「嫩豆腐或蛋豆腐都不错啊,也有人会用板豆腐,比较健康。」
尽管范围缩小到三选一,董香还是拿不定,她转而问绚都想吃哪种。
「那就嫩豆腐吧。是说你平时都只是来帮忙提菜的吗?真没用。」
「闭嘴啦。」
用来沾着吃的机有蛋也买好了,结账时她有些难为情。老板娘小声地说你们长得真像啊,不愧是姊弟。
「小帅哥现在还在读大学吧?」
「不,他在工作了。在拳击所上班。」
「哇,打拳的呀,这张脸要是以拳击手的身份出道,肯定会红的。」
「你别多嘴啦。」绚都在门口催她,「还要去买牛肉呢。」
「是是是,那么老板娘再见啦。」
「谢谢惠顾,替我向金木先生问好。」
「……好的。」
离开豆腐店后,董香就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在巷口愣了会。车刚好停在她预料之外的位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这样很明显。」
「什么明显?」
「表情啊。让人一看就知道你们不对劲。」等红灯时,绚都忍不住说她,「以前这种事都是他包办的吧。」
「……因为我讨厌在家煮饭啊。」
他也不是真的想说教。绚都不愿就此扫了董香的兴致,也就没再说下去了。
一进门便看见董香锺情的那张小牛皮沙发,上头落满了午后明晃晃的光斑,客厅依旧是半个人也没有。
这间房子本来是金木和董香的生活空间,就算那个男人现在不住这了,还是能从最不起眼的地方感受到他的存在。就连「家里没人」也能让人意识到「该有人在家」的不协调感。过去独居了那么多年也没出什么岔子,是雏实察觉董香变得不会一个人吃饭了,既不自己下厨,也不叫外送,就这样动也不动地僵在饭厅。月初开始,绚都和雏实有空就会来这坐坐,他们也明白在这件事上能帮助的部分少之又少,于是尽可能地陪伴董香。
「我去打电话给他们。」
「好,那我先去准备了。」
今晚约了西尾、纳基和美座来这里作客,本来也是客人的绚都,竟也有了半个主人的架势。
「唉,不用,人到就好。」
「嗯,你们要带酒也没关系,这里有啤酒了」
「不,那家伙还是不在,可能今晚都不会出现。」
讲电话时,绚都看着厨房里的董香,笨拙地拿起食材、又放下食材,握起菜刀的同时又想着要洗菜,流理台就这样乱无章法地叠了起来。平时也轮不到她下厨吧。她想从夫妻生活中独立吗?绚都猜不出董香的心思。只是这样不知所措的她很令周围的人担忧。
「真的不叫你老公来吗?」
「他不会来的。」董香剥着白菜,「就算现在约他,估计也会找借口推掉。」
「我还是不懂他为何要躲你……遇袭的人是你吧。」
「……就是因为遇袭的人是我啊。」
「这不是很矛盾的吗?对他来说到底是——」
「算我求你了绚都。我们今天不要谈他好吗?」
「……好吧。」
美座要纳基在一间糕点店前停车。
「干嘛啊?待会不是要吃晚餐?现在吃点心会长不高喔?」
「你要是再给我提身高,我就打电话告诉壁虎你上周把西装弄丢的事。」
美座立刻从手提袋里掏出手机,作势拨号。
「别!住手!你不能告诉大哥、只有这件事不能说,不然我就完蛋了!拜托了!」
「行,那你给我乖乖待在车上,我一会就回来。」
壁虎的手机号码早就注销了吧,为何纳基永远不明白空号的意义。
美座叹了口气,她其实不太愿意拿壁虎来威胁他,尤其这种小事,但经常又不晓得该怎么向他解释,她跟纳基之间有好多解释不完的问题,为什么使用牙线比牙签好?为什么在路上遇到挑衅不能随意下车揍人?为什么晴天就要把枕芯拿到阳台?为什么聚餐还要带伴手礼?
为什么金木和董香分居了?
美座其实不晓得董香爱吃什么点心,就选了最近同事间广受好评的柠檬塔组合。
这种精致的点心,她平时也很少买回家,毕竟无论是柠檬塔、布朗尼、榴莲千层或烤布蕾,纳基都一视同仁,在一分钟内囫囵吞枣地解决掉,当然也不会说难吃,绝对是好吃的,然而美座经不起这样的吃法,他只配吃冰淇淋。
不,就算悄悄换成哈根达斯,纳基也不一定吃得出来。
纳基并不晓得董香上个月在医院待了十多天的事,美座不知该如何开口,金木也不曾告诉他,此时此刻纳基仍活在金木说会让自己儿子给他当小弟的世界里。前天兴匆匆地去专柜买了双黑得发亮的小皮鞋,说自己的小弟出门也要讲究体面、讲究仪态,他很认真想该怎么形容一个威风凛凛的人,一旁的美座和承正梗着喉咙,心底全是另一个世界的语境、让人伤心的语言,颊黑勉强支持了他一个词汇,纳基爽朗地笑了。
「要年底才能看到小家伙吗?」
「……嗯。」
「是说孕妇能吃寿喜烧这么咸的东西?金木在搞什么啊,等会我们都别给董香夹菜,你帮忙看着。」
「……嗯。」
「好想快点看到小家伙啊。」
「纳基,其实他们——」
「嗯?」
「……其实金木今晚不在,绚都刚打来说他出差了。」
「这样啊,那好吧,我就把鞋子交给董香了,嘿嘿。」
一推开门就能闻到寿喜烧的香气,和光源一同牵引着人们,美座换上摆在玄关的室内拖后,便不由自主去寻找董香的身影。明明准备得那么齐全,几乎要成功掩饰这个家的主厨的缺席,任何知情者仍会先将注意力落在她的身上。
听说董香没办法一个人吃饭了,是真的吗。
「这个给你。」
美座将伴手礼交给董香,叮咛她先冰起来。董香笑着收下了她的心意,说自己早就想去买这家店的柠檬塔了。
美座本来想问她,是不是只要给金木食谱,他就能做出毫不输给店铺的东西来,最后还是忍住了。
「雏实怎么没来啊?」
「她在修学旅行。」
「那等她回来,换到我们家烤肉吧!」纳基转头征询美座的意见,「怎么样?只是在楼下烤肉没问题吧?警卫会赶人吗?」
「没问题啊,当然可以。」
美座本来在铺干酪,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猛然点了点头。
「提前报备就行了。」
「太好啦,喂,你们都会来吧?」
「当然会去了。」
「去啊,好久没自己烤肉了,可以来弄点烧烤店没有的东西。」
「得了吧你,烤肉还能怎样,你别把东西烤焦就好了。」
「喂,绚都你今天对我很不客气啊?也不想想今天这么丰盛的寿喜烧是谁准备的?」
「可是我看到你弄破好多豆腐——」
「吵死了!」
2017年08月24日 17点08分 4
吧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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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说,你要给我们放假放到什么时候啊?」
正在喝第二瓶啤酒的西尾开口。
「给你们放到这周末,下周一正常上班。」
「好喔,四方已经处理将近五十封慰问店长身体状况的私信了。」
「……有些可以装作没看见嘛。」
「他一开始说你肠胃炎,接着跟第二批人说你出车祸摔断腿,最近好像说你去美国采购了,如果你下周继续关张,他大概会说你去好莱坞拍电影了吧。」
董香苦笑着,也喝了口冰啤酒。绚都和美座没说话,各自低头吃东西。
「唉?出车祸了?没事吧你?」
纳基瞪大眼看她,把董香吓了一跳。她连忙摆摆手说没事,都是乱说的。
「确定没事?车祸可不是小事呐,宝宝没事吧?孕妇最好就待在家里,肚子被人挤凹了怎么办?」
董香这才意识到,纳基是这房里唯一不知情的人,她发现另外三个人也同时换上了严肃的表情,美座欲言又止,绚都则飞快将锅里剩下的肉夹到纳基碗里,说要下新的肉。
「我没事了,真的。」
董香想向他的关心致谢,那是一旦失准就会成为致歉的口吻。
「没事就好,对啦!我给小孩子买了双黑色皮鞋,喏,就是这个!」
「这是……」
门铃在这时响起。正好打在纳基将鞋盒递给董香的手臂上。
西尾毫不掩饰地露出诧异的表情,美座则放下了碗筷,董香甚至还来不及将心脏吞回肚里,绚都唰地起身,快步走向玄关。
董香努力抑制住想躲起来的念头,黑夜突然向内凹陷疯狂挤压着她。
「Bonsoir!真高兴今夜能和你们在这里相聚,嗯!果然是寿喜烧的味道,你们已经开动了?」
「怎么会是你这家伙啊……」
「我可是带了顶级的黑毛和牛,给你们这平淡无奇的寿喜烧来点惊喜吧!对了,金木君呢?」
「噢!是山田啊,你好慢啊,我还以为你今晚拉肚子了。」
「等等……绚都……我不记得有叫你邀月山吧……」
「我没打给他啊!」
「……纳基!该不会是你打给月山的吧!?」美座紧张地摇着纳基的肩膀。
「唉?对啊,我想说好不容易有聚会了,出门前刚好看到山田发动态,就跟他说再不出门就来不及了。」
「你……!这里是别人家别自作主张好不好!董香、那个、真是抱歉……」
「没事、没事啦,来了就来了。」
月山已从厨房洗好手、拿起手帕擦拭。自然地在餐桌旁的空位坐下。
「月山啊,很不巧,金木那家伙今晚不在。」西尾正努力挤出说词,「想说你来肯定是要找他说话,我们就没约你了,你也对我们几个没什么兴趣吧。」
「咦?他不在吗?我还想说好久没在这里聚餐了……那好吧,牛肉我就留在这了,请你们务必等到金木君回来时再享用,就说我来过了——」
「喂,我们也不是要赶你走啦……反正本来买的还有剩,要不月山你……」
「你在这等着。」董香站起身来,拉起了众人的目光,「我去找金木。」
她绕过饭厅,抓起放在柜子上的车钥匙。
「你们继续吃,我们等会就回来。」
「你等一下。」绚都追向已走到玄关的董香。「还是我去吧。」
「……」
「你毕竟是这里的女主人,你把他住的旅馆告诉我,我会带他回来的。」
两人僵持了一会后,董香默着脸从皮夹抽出一张旅馆名片,背面写着房号,塞到绚都手中。
「……你得答应我,不要强迫他。」
「……嗯。」
这间旅馆绚都认得,离这里不远,莫约二十分钟的脚程。
此时握著方向盘是前所未有的不适,这车本来也就是那个人的,为了董香上班方便而留了下来,但她选择暂停营业,她一直待在家里,几乎没开过这辆车。
绚都很快就来到了旅馆,他向柜台询问,得知此时金木就在居室,他很快就来到楼上、那居室的门口,一种莫名讨厌的情绪从旅馆的灰色地毯穿透鞋底,从米色印花壁纸飘至胸前,从那扇胆怯的房门映入眼帘。
绚都按下电铃。
「董香希望你回去吃饭。」
「……抱歉,绚都,我已经吃过了。」
绚都扫了眼居室内部,几乎感受不到生活的气息。收拾整齐的床单,漆黑的浴室,放在化妆镜前的皮夹和眼镜。
眼前的这个男人,倒也算不上邋遢,只不过很难与过去那个温柔的印象联想在一起。原来现在的他是这个样子吗?绚都不禁想到天黑了仍不开灯的董香,一点点的相似、几成相似,十分相似,这两人的模样在脑中合而为一。绚都必须承认,就连他自己,也认为他们是被一分为二的两半身体。
「西尾、美座、纳基和月山都来了。我们在煮寿喜烧……董香决定的。」
「好多人呀,好热闹的样子。」
金木脸上同时流露出了钦羡和歉意。
「但我还是别去打扰你们了,我待在这里就好。」金木回到房里,在里面的椅子坐了下来,「谢谢你来通知我……知道她还好好的就行了。」
「……她不好。」
「唉……」
「难道要等董香被诊断出得忧郁症,你才愿意回去看她吗?」
「等等,董香最近怎么了?她没事吧?」
「你就是要将她弄得跟你一样精神异常才满意吧。」
绚都丢下这句话后便离开了,他没把门带上,绚都想起董香的叮咛,不要勉强金木,可绚都多想揪着金木的衣领将他塞进车子里,他的姊姊不是高塔里的公主,是急需血清的伤员,绚都气自己这条毒蛇就在眼前却拿它没辙。
当绚都来到电梯,他听见金木在喊他的名字。等到他赶来却又沉默不语了。
金木和他一起走进电梯里。绚都看着姊姊的另一半灵魂在电梯的另一角,有种把他带回去姊姊就会获得新生的荒谬错觉。他将车钥匙交还给车主,对方低头接过。
「我去问过律师了,是正当防卫吧。」
「……是的。」
「如果你不这么做的话,死的就不只是你们的孩子。」
「每个人……都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自己永远都无法原谅的事。」
绚都知道金木正在克制自己别说出「因为动手的人不是你」这句话。对此他嗤之以鼻。绚都心想,自己跟董香的手很早很早之前就都脏了。那么金木到底是对此装作不知情,还是真的忘了这回事。
「如果当时和她一起出门的人是我就好了。我不介意为了姊姊变成杀人犯。」
「我才不是在害怕……」
「难道是在懊悔流产的事吗?」
「那你不更应该要陪在姊姊身边吗?」
「……终究只是个在乎自己的浑蛋罢了。」
在副驾驶座上,绚都看着前方,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一口气将谴责倒向金木。
金木又做错了什么。
他为了保护董香而杀人,他做错了什么。
绚都听见啜泣的声音,他不耐烦地转过头,看见金木伏在方向盘上。他的肩一颤一颤的。姊姊的另一半灵魂正在为了谁而哭泣?前方的红灯即将转绿,倒数,绚都忍不住推了金木一把。
这次绚都又错过了。
孩子的身躯像浮在地上的树根交织成一片红与黑的网,网的尽头站着摇摇晃晃的金木,他背对尸网,面向一堵断墙,而墙下的那个点,是蜷缩四肢的董香。绚都一时数不来这里死了多少人,一眼望去全是黑色制服的Oggai,他将失去意识的安浦扔到一旁,试图穿越这些尸体。
「已经没事了……」
前方飘来恍惚的声音。绚都这才惊觉到她护着腹部的姿势。不安使他呼吸急促,口干舌燥。
「我已经把他们都杀了。」
董香的脸还是没从膝盖抬起。绚都觉得自己正和数缕孩子的灵魂擦身而过,如蒸蒸而上的烟。
那个人在喊姊姊的名字,渐渐的不再是人的声音,身形也不再是人的模样。
绚都看见一只乌鸦栖在姊姊身上,奄奄一息的姊姊像另一只从血河中捞出来的乌鸦,乌鸦撑在她背后那堵墙的手遂落至姊姊身上,环抱住了她,绚都听见乌鸦不停说着我会守护你我会守护你我会守护你我会守护你我会守护你我会守护你我会守护你我会守护你我会守护你我会守护你我会守护你我会守护你我会守护你我会守护你守护你守护你守护你守护你守护你守护你守护你守护你守护你守护你守护你守护你守护你守护你守护你守护你守护你守护你守护你守护你守护你守护你守护你守护你守护你守护你守护你守护你守护你守护你守护你守护你守护你守护你守护你,形同诅咒。
当绚都发现自己正在掉泪时,已站在金木的身后,金木将手伸进董香口中,正在喂她吃下什么。绚都看见她也正好在看他。
「……绚都。」
「……」
「对不起……我失策了。」
「她……还有救吧?」他终于看见原先被挡住的、董香腹部上的窟窿正在愈合,「你们的……」
金木沉默不语。董香则阖上双眼。
绚都忍住了想推开金木的冲动。他想起所有后知后觉的嘲笑与姊姊很幸福的表情。没关系的。没死就好。可该怎么原谅对方。绚都甚至无法原谅比金木还要晚到的自己。
「……我去叫万丈过来。」
他跑了起来,想这大概是自己唯一能替董香做的事了。
然而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真心感谢金木,明知道是他在的缘故,董香已脱离危机,却忍不住将所有的错归咎于他,这一路上,竟前所未有的哪怕夺走董香的幸福也在所不惜的憎恨金木。
被排山倒海的不甘与懊悔淹没胸口地、憎恨着这个人。
2017年08月24日 17点08分 5
吧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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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性討好
在走廊上就能闻见浓郁过头的花香,心跳加速的同时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金木憋住笑意,来到董香的房间。发现她已经把蜡烛熄了。
「不点吗?」
他一本正经地问道,董香则一脸扫兴地摆了摆手。
「很羞耻耶!蜡烛的香味未免太重了吧,与其说是情圌趣不如说是狼烟,告诉这附近的人我们要上圌床了。」
「嗯,也是啦,我刚走过来时都还能闻到。」
「什么垃圌圾建议,下次见到屎锦我要打他一顿。」
金木哄着她,仿佛跳慢舞般地搂住董香的腰,这时董香也就安分了、配合他的步伐,两人贴着脸,踩着逐渐紧凑的性圌欲而倾倒。
脱圌去衣服,金木注意到董香的腹部,已经肉圌眼可见地隆圌起了。他犹豫了几种方式,董香倒没怎么放在心上。本来就很习惯随金木的意改变节奏,这次也同样由他引领。金木要董香
躺平
,享受他单方面的讨好就行了。
「呐,也让我帮你吧。」董香撒娇地说,「我也一直想用嘴巴来。」
「那样我会很难为情的……」
「为什么?怕我咬到你?」
「不,不是那个问题,我很开心啊。」尽管如此,自己一点也不介意替她口圌交,「只不过很难想像那样的画面就是了……」
大概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敬爱在作祟吧。金木心想。
「你好奇怪。」董香忍不住坐起来,抚圌摸圌他的头发。不停摩擦大圌腿内圌侧的发圌丝让她有点痒。
「哈哈哈……再说吧。」
本来以为她会介意的,想不到当他抬起头来,董香便立刻吻住了他。
再过不久便会有涨奶的现象,现在爱圌抚胸圌部的时候已经不像最初那样随圌心圌所圌欲地抓挠了,董香能感受到他细致入微的改变,这种时候,就特别想反过来替他做点什么,什么都好。董香也正尽其所能地使他快乐。
戴好保险套后,董香跪了下来,有点警告意味地看了他一眼。金木甚至紧张到崩住双肩。
「董香……」
「嗯?」
「……我好感动喔。真的。」金木受宠若惊地看着她,「妳不用勉强自己的。」
「你是哪只眼看出我在勉强自己了?看我不戳瞎它。」
「抱、抱歉,我闭嘴就是了……」
非常温暖。如果一定要形容,也只剩这样的辞汇了。
金木躺倒在床圌上,忍不住抚圌摸自己的胸膛。与任何一次自圌慰都不同,是需要凭借另一人的疼爱才能感受的温暖。董香从没用言语表达过,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够熟练的缘故,现在他也明白了。
「我喜欢妳……」
「嗯。」
「真的、真的好喜欢妳。」
他开始冒汗,掌心也变得湿圌润。金木看着董香的表情,她的专注让金木迷惘。明明对方已如此用圌力地回应他,他的耳朵——他心里的黑圌洞却仍想要得到更多的回应。
董香睁开眼,同时温柔地放开他。
「我知道。」
「我也喜欢你呀,金木。」
金木采取交叉的姿圌势,不会压圌迫到胎儿,同时能情楚看见她的表情。
「这样我好像被你撬开了。」
「不舒服吗?」
「不,并不会。」董香有些难为情,「就是有点……同时能看到你和自己的肚子……应该一下就习惯了。」
「还真的呢。」金木的脸颊正贴在她的小圌腿上,「身圌体不舒服要马上告诉我。」
其实不是蜡烛的问题。
是这样的空间不适合罢了。
在这过去不晓得囚圌禁过多少绝望之人或喰种的牢圌房里,他们有了张狭小却柔圌软的床。她可以这样沉浸在快圌感的波浪里,在丈夫面前袒露放纵而扭曲的表情,能在空间的允许内小声地呼唤他,回应他,对董香来说已经十分足够了。
你就在这里。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真是太好了……」
「嗯?董香妳說什么?」
「啊,没什么。」她摸圌着他的手背,「你能抽空来陪我,真是太好了。」
「对不起……我也很想見妳,只要还戴着戒指,身圌体就像卷尺一样,迫切地想回到妳身边。」
「……我就在这里。」
「嗯,妳就在这里。」金木抱紧了她,「真是太好了……」
当她醒过来时,看见金木正坐在床边。他还没穿上衣服,看起来也没在思考什么,一只手搭在腿上,另一只手在卷着她的阴圌毛。
「你在干嘛?」
被她这么一说,金木吓得马上缩手。那副怂样令董香想笑。其实还蛮可爱的。
「女人的是不是比男人的要柔圌软许多啊……摸起来像小孩子的头发。」
「我又没碰过别的女人的下圌体,我怎么会知道。」
「抱歉……」
「……所以你在我睡醒前都在玩我的阴圌毛?」
「不是、没有啦。」金木难为情地说,「我将董香的身圌体仔细地看了一遍。」
「啊?有什么好看的?」
「因为是妳自己的,所以才没感觉吧,妳的下巴、腋窝、胸圌部上的痣、肚脐到膝盖……之前都太粗心了,没认真看过这些地方,真的好美啊!」
「……第一次觉得你很变圌态。」
「抱歉……」
遭到嫌弃而老实道歉的金木,反而令她觉得十分可爱。董香坐起身来,命令他在床圌上躺好。
「公平起见,我也要来仔细
看看你的
身圌体。」
董香戏圌弄地按住他的双臂。
「哇……饶过我吧,妳可以等我睡着再看啊。」
「不,我现在就想看。哇喔——你的手越来越像戴了副洗碗手套啦。」
在她不容分说的逼视下,金木红着脸撇过头,不一会又忍不住想跟上她的视线。董香像在检圌视一件新衣,津津有味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是说你的腹部,到最后会不会也变得像黑奈小圌姐那样?」
「唔……情况不同吧,虽然都跟半喰种的创伤有关。」
「要是连老圌二都变成殷圌红色的,我大概就不敢跟你做了。」
「欸!不会的、那种事不可能发生的吧!」
「跟你开玩笑的,笨圌蛋。」
她笑着趴在金木身上,此刻还能感受到胸口那阵心有余悸的起伏。金木拉起被挤到墙边的被子,盖住彼此。
「……我最近、越想越难过。」
「怎么了?」
「当我在端详妳的时候……不,应该说,在我得知妳怀圌孕后的日子里。」
「嗯?」
金木仍抱着她,缓慢地坐起身。
「如果董香要生下来的是纯正喰种的血脉,肯定会更健康而美丽吧。像我这样脆弱、随处可见的普通人类,既没有任何优点能遗传给孩子,甚至会害他活得比一般喰种要更加艰辛……」
的确是非常令人难过的话。她的身圌体也隐隐作痛了起来。
董香一时想不到该如何回应他,于是他又接了下去。
「而我的寿命比别人短,甚至没办法圌像一名正常父亲那样陪孩子成长......」
「金木。」
「嗯……?」
「你再这样想,我就要生气了。」
「……对不起,董香,我不是有圌意的,对不起……」
董香一动也不动地靠着他。
金木没再说话,闭上眼将脸贴在董香耳边。他觉得自己快哭了,这样的坦承让董香也受伤了。
经过几分钟的沉淀,金木稍微好过了点,也没那么自卑和自责了。
董香抬起头,发现他的眼眶积着黑色的泪水,或许是顾及她的心情而强忍着不哭,董香无奈地扳住金木的头,低声说了句话。可能是情绪比较稳定了,虽然眼睛不停流泪,内心却十分平静。金木仰着脸任董香舔圌拭湿圌润的脸颊,像极了让母猫清洁身圌体的幼猫。
「我才是该为此痛苦的人吧。」
「董香……?」
「……算了,不谈这个了。」董香拨圌开他的浏海,凝视金木泫然欲泣的双眼「其实吧,你也不是没有优点,你……长得还蛮可爱的。 」
「可爱?」
「嗯,年轻又可爱。」她郑重地点头。 「你的脸看上去就像十五岁的少年。」
「妳才是吧……不用这样哄我,我都觉得自己在老化了。」金木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次又被她拯救了。他倚靠着高跪在床圌上的董香,失去了大部分的知觉与愿望。
在董香的引导之下,金木重新躺平,明明身圌体完全放松了,却感觉自己缩成了胎儿的大小,为了能与她一同待在这张拥挤的梦境里。
「在这里睡会吧。」
2017年08月24日 18点08分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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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想敵
他从董香的腿上起来。是判断不出时间的日出。十分难为情地问她腿会不会麻。董香回答不会随后捡起了内衣。已经不是那具在幽暗中发白的身体了。金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董香在犹豫要不要套上破损的丝袜。阳光从残垣的缺口洒进来。金木牵起董香的手亲吻她慢慢躺回地板。春天的早晨冷得与冬天别无二致。他小声地说想要。董香望着天亮后的废墟仿佛世界末日的隔天。更熟练地接吻。她闻到了金木的体味比慌乱的昨晚更清醒地品尝。董香意识到这是空出来的一天。游戏般地滚动又摊开。坐起又躺倒。金木射在董香的腿上并露出了试图改进的歉意。身体忽冷又忽热。董香忘记了想说的话。他看起来傻呼呼的。董香说找个地方冲澡吧。金木说好。白布尽是尘埃和两人的体液。金木仔细地用自己的上衣将还躺在地上的她擦干。
空出来的这天世界只剩下两个人,是走路时贴着自己又不敢牵手的金木与听说将要结婚的依子。但连依子在哪都不晓得。她在想搜查官为何持有那张连自己也没有记忆的照片。董香。董香。董香?好一会才发现金木正在喊她。付之一炬的:re被拉上封条。附近围绕着警车。与当年如出一辙。家里的钥匙应该找不到了。专用的杯子也都找不到了。他为店被破坏的事自责。董香说别想太多了。以前曾恫吓他到哪都没有容身之所。不晓得金木还记不记得这句话。或许他还记得。她说走吧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两人选了学校还没开始上课的泳池旁的淋浴间。将就用了洗手台的香皂。说是从管理室那找了条救生员用的浴巾递给了先洗好的董香。她为此道谢。金木笑了。董香发现今天的他从没出现过将死之人的表情。那种表情从金木脸上消失了。他好像笑得很频繁。校区传来的钟声像石子落下的水纹。高中。高中生。早课。考试。本科。上井。依子。又想起了依子。以前最讨厌上游泳课了。她听见水柱被关掉的声音。浴巾还不算太湿。董香拉开浴帘用浴巾将反应不及的金木裹了起来。用力环抱还在滴水的金木。
空出来的这天他们选择隐蔽的路走。今晚十二点要到八区会合。金木问董香是不是在烦恼什么。为何昨晚要问他关于思念友人的问题。那个戴眼罩的家伙告诉我依子要结婚了。金木说好奇怪啊为何六月会知道这种事。董香说谁知道呢。她省略了断掌。金木自顾自地揣测着。她对依子的事三缄其口。
后来金木开始怀疑那天董香突然亲吻他的动机。
金木抚摸着董香的锁骨,莫名其妙地感到焦虑。
这里是肺。这里是肝。这里是胃。然后是肠。膀胱和子宫。
这里是心。
这里是第六肋骨。这里是第七肋骨。第八肋骨。
这里是心。
他的手指回到靠近颈部的位置。董香肩上那处崭新的伤疤是前几个钟头他所留下来的。当时鲜血涌出唇隙沾染在她的白衬衫上。董香像是反射动作般地脱去上衣。痛死了。嘴里一边喊着痛死我了的她露出羞涩的笑容。
想起当时咽下的血肉,和任何一次共飧的经验一样作恶。
金木低头亲吻还在沉睡的董香。可以确定的是,刚睡醒的董香会心无旁鹜地看着自己。这样很好。他成功将董香弄醒了。
金木轻轻抚摸董香的脸。
你怎么了?
嗯?
表情很吓人。
啊,抱歉。我没意识到。
金木并非刻意记仇,也知道后来她对自己很好。想起过去董香对他施暴的记忆。可董香大概从没讨厌过依子。不会错的,这种事从来就没发生过。
即便感受到董香的推搡,金木也没从她身上下来。果然不能掉以轻心。尤其自己深爱的对象。
想到董香的选择,他发自内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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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段日子,一就寝金木便要哭得撕心裂肺,像个娘炮似的,董香对此完全没辙,怎么哄都没效。对婴儿床里的宝宝似乎没多大影响,但已着实妨碍到董香睡眠,然而无论是胸部还是拳头都不管用,金木一直在哭,气得董香都不想跟他睡了。
日日夜哭的金木隔天顶着一双金鱼眼去工作,后来也不怎么冰敷了。董香会在他出门后跟宝宝讲绘本里的故事,政府还没给喰种办理借书证的资格因此她只能先到图书馆翻熟了再回来,所幸董香的记忆力很好,也能迅速往返家和图书馆。对此她乐此不疲。在地下的那几個月她可想死图书馆了。现在由纪他们由雏实带着,然而这两个月以来她带小朋友来玩的次数少之又少。董香怀疑是金木太丧的缘故。没办法她只好将时间都投入在宝宝身上。比起小鸟依人的流行曲董香还比较常唱One Ok Rock给宝宝听。宝宝总是很捧场的乐到前翻后仰。
董香太喜欢她儿子了,一天当中有四个钟头处心积虑地教他学会「妈妈」的发音。
所以当有天西尾和月山来拜访,金木将宝宝抱到客厅,他们仨傻里傻气地引导他喊「爸爸」时却率先说出「妈妈」,董香在一旁笑得不亦乐乎。
结果金木又哭了,董香悻悻地说那是因为我跟他相处时间比较长嘛你吃什么醋。金木没理她。
其实她很寂寞,没人找她出门,就连金木重新创业也没找她帮忙。大概是在怀胎八月时结束战争,他们回到地面,虽然政府给他们安排住在类似疾病管制区的地方但总而言之喰种自由了。晓和亚门看到大肚子的董香还调侃了金木一整晚。那时候真的好幸福,连水尝起来都是甜的。东京有太多店家是狗和喰种不得入内,因此大家频繁地网购,董香一口气订了婴儿车、婴儿床、春夏秋冬款婴儿装以及半年份的尿片,几乎把刚被解冻的仅剩不多的存款用光了。那时候金木很忙,黑山羊大部分的人都被免除了法律责任唯独金木还顶着一条内乱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好在他脾气特别好,配合各种文化研究机构留下了许多珍贵的口述历史。
傍晚董香会搭电车至某某部门接他,将生疏已久的东京公交又重新熟回来了。然后她便可以和金木在电车上来场小约会,他会把在资料室那看到的秘辛说书般告诉董香。每次金木都会叮咛这是国家机密不可对别人说,吻了董香仿佛将秘密封在她唇里。回到家后董香总是疑神疑鬼,把金木脱个精光检查哪里是否少块肉或多道疤。有没有化学药剂的味道。她不相信政府的人不会逼迫金木去做人体实验。金木拿她没办法,好在他们已拥有了自己的住处,不像在地下做个爱还得警戒周围二十公尺有没有人。董香说金木太傻无论到哪都是被他人利用。金木说他的愿望很少只希望她们母子能享有常人的生活。
董香摇着婴儿车,问宝宝为何金木再也不理她了。是不是自己哪里惹金木不高兴。以前不管怎样金木都没生过董香的气,也没和她吵过架。所以董香不知该如何是好。就算金木把她当空气,董香还是会继续跟他说话,附和他、调侃他、安慰他或责备他。他偶尔会在半夜起来,拿本书到客厅看,董香总是被他碰醒,她懒得下床但再也睡不着了。就这样等他到天亮。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女人啊,在地上。」
「你儿子可能要换尿片的牌子了,最近屁股上都起疹子。」
「最近有部电影好像挺有趣的,反派长得跟那谁很像啊、噢,那个臭娘炮局長,有机会我找预告给你看。」
「我的肩膀好酸喔。」
「……是说,好久没做了耶。」
董香将脸贴在金木背上,在清晨的客厅,他在泡奶粉,宝宝差不多要醒了。
金木已经掌握了
正确的
比例及温度,他摇晃奶瓶,董香在他转身之际退了一步,金木果然没将她看在眼里,径自走回居室。
她也算习惯了,宝宝在两人靠近时哇地哭了起来,金木将奶瓶放在一旁,抱起襁褓。
「不哭、不哭喔……」
「妈、妈——」
「是爸爸喔。」
「妈、哇、妈、啊、啊——」
「……妈妈她啊,去月球上了,要很久很久之后才会回来。」
「大概要一万年这么久的时间,月亮才会将妈妈还给我们。」
他一边温柔地胡说八道,一边给宝宝喂奶。
董香坐在床边,发现他又哭了。金木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董香抽了张纸给他,但金木没手能接,董香索性就替他擦,然而泪水穿过她的手落在宝宝的衣服上,将粉黄滴成了深褐。
董香轻声说,你再哭就要瞎了,但金木没理她。
*忘記自己已死
本來是個自暴自棄的夜晚,朋友突然醒了,問我怎麼了,我說我嫉妒別人嫉妒到難以啟齒
她說那麼想想妳嫉妒的人也會有嫉妒的對象
我稍微好過了點hhh
2017年08月24日 18点08分 9
level 11
看阿明的研香文,總會有一種感覺⋯那就像是前方有一道牆,明明知道把頭用力撞上去會痛,但還是想撞撞看⋯[黑线]
2017年08月24日 18点08分 10
!?是我第一次聽到的形容 謝謝!
2017年08月25日 06点08分
level 13
所以我只好陪着老金哭了[泪][泪]
2017年08月24日 20点08分 11
草莓[害羞]
2017年08月25日 06点08分
level 11
发现全在你微博上看完了……
2017年08月24日 21点08分 12
[笑眼]
2017年08月25日 06点08分
level 13
虽是已偷偷在你微博上看过……但我很愿意再看一次
2017年08月24日 22点08分 13
謝謝!
2017年08月25日 06点08分
回复 清明節快樂 :不用谢,都是因为你文好啊!
2017年08月25日 07点08分
level 10
[玫瑰][玫瑰]好看,就是好虐[泪]
2017年08月25日 01点08分 14
[小乖]我能力不足...
2017年08月25日 06点08分
@清明節快樂 哪有,阿明文笔很好啊[太开心],不过阿明好像没写过甜文吧[疑问]
2017年08月25日 08点08分
@孤白芊笙 你現在的頭像是我唯一一篇甜文的插圖[勉强]
2017年08月25日 08点08分
@清明節快樂 那有链接吗[太开心][太开心]
2017年08月25日 09点08分
level 12
嚼嚼嚼)二刷还是戳心坎艾玛 看完最后一篇脑内莫名loop起了おなじ話 emm [笑尿][笑尿]
2017年08月25日 15点08分 15
T-T石田之前畫窗邊的董香也用了這首歌...明明無法忍受別人虐他們到了自己的時候還是無法回頭地這麼寫了...
2017年08月25日 16点08分
回复 清明節快樂 :hhh任性[阴险] 自己的孩子只能给自己折腾…这才是亲妈
2017年08月25日 16点08分
level 9
虽然都看过了,但是还是会忍不住再看几遍。
看完了又忍不住会哭出来[笑尿]
2017年08月25日 17点08分 16
啊,別哭>_<跟我一起嘲笑老金有益身心健康
2017年08月25日 18点08分
level 9
每次阿明写的文都让我忍不住去看,边看边赞叹文笔(自己写不出来啊[笑尿])看完有仰天长啸为什么这么虐,结果还是会去再看一遍∠( ᐛ 」∠)_,把我整的跟抖m一样
2017年08月25日 18点08分 17
噫!妳好!其實我也經常嫉妒那些被眾人喜愛的小甜餅作者,嫉妒到要溢血了但我就是寫不出來[小乖]謝謝妳的青睞!
2017年08月25日 18点08分
回复 清明節快樂 :麼麼麼,支持你寫的文,期待你寫出更好的文,自己也會加油噠[爱心]比心
2017年08月26日 16点08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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