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还是熟悉的天花板。床的周围还是摆着一些我一直都不知道什么用的器械，身上还插着一些管子，尤其是下面的导尿管，就算两年了还是不习惯呐。
啊，果然。哥又趴着睡着了，身上也不盖点东西呀，真是的。
“哥？”
“啊！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阿耀？”哥对我的声音未免太敏感了些，就这么叫一下就醒了。
“我没怎么啦，就想着你别着凉了……也想和你多说说话。”我抬头看了看钟……原来还在凌晨么。
“放心好了啦，你哥我很强壮的，不会感冒的啦。”哥边说着边走到我床边，坐下来握着我的手“看吧，很暖和吧？”。
“是的呐，真的很暖和噢。”
明明比之前瘦了那么多……
“阿耀有什么想说的，我都听着噢。”哥摸了摸我的头，这样近距离看哥的手，不仅瘦了，还多了很多伤疤……都是为了我吧。
“哥你也真是的啦，睡觉都不好好睡，被子都不盖的？”
“以前都是你帮我盖的嘛，还没习惯呢不是。”哥微微笑了笑，“所以阿耀要快点好起来监督我啦。”
“这种简单的事情自己一下就学会了，这点都做不到以后怎么一个人……”
沉默。这样很残忍吧？哥哥为了我做了那么多但是我就这样一走了之？
但是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啊……我也没活够啊……
“我真的很想站起来帮你把被子盖上啊……我还有很多事情想做啊……我不想就一直躺在这里等死啊……”真的真的很想啊，真的真的想和哥开开心心的过下去啊，但就是这样不争气的哭出来了啊。
“医生说会好的！只要坚持——”
“那天我听到了，医生说的话。”我低下头，不再看哥的脸。“明明只能等死了。就这几天。”
“……不会的，那是其它病房的医生，阿耀你不会有事的！”
哥的声音有些慌了，真是的，这么不会骗人。
“哥，我知道的啦，再说了，我有数的，人到了这个时候真的就能预见一些奇妙的事情呢。”
“所以呢，我想再好好看看你，然后把想说的全给说了。过来点嘛老哥。”我轻轻拉了拉哥的手，就用这么点力气全身就痛的不行了。
“哥，这两——十八年辛苦你啦。”
“我怎样都行，我只想你好好的……”明明才刚开始哥就开始哭了，不争气呐……
“没有我的日子里呢，好好照顾自己啦，也是时候找了老婆了吧？我要求很高的噢，哥这么帅气的怎么也得配个歌星什么的嘛。”其实不想这么说……就这么把哥让出去了，不甘心。
“嗯，我会的，你，你放心。”哥哭的话都说不清楚了，明明比我大却更像个小孩子嘛。
“嗯……”还有句话到明明都到嘴边了，却说不出口。
“我想不起来啦，明天起床再和你说吧。才2点呢，哥你也去好好休息吧，记得盖被子噢。”
哥怔了一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点了点头。
“我就趴你这吧。”哥摸了摸我的头，对我说。“我也多看看你。”
“也行啦，被子盖好就行。”
很不甘心，很想像以前一样帮你打理打理衣服，帮你烧烧饭扫扫地，还想做很多很多事情……
“哥，晚安。”
“阿耀，我在的。”
闭上了眼睛，感受手与手的温度。
哥，对不起。
啊，还有，我爱你。
然后就这么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