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俞振飞《程砚秋与昆曲》
程派杨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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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gming6203 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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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0月07日 02点10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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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gming6203 楼主
  砚秋同志是卓越的京剧表演艺术家,他所创立的程派,又是京剧旦角艺术的重要流派之一,为什么我却写下前面这个题目呢?这不仅是由于他的京剧艺术早已为大家所深知,著文阐述的人比较多,我就有意让开;更主要的原因是,我和他的合作历史恰好是从昆曲开始的,而且在共事六年之中,涉及昆曲艺术的,确有些话题可以谈谈。为了纪念我和他的长期交谊,就从昆曲方面来着笔。      约在1922到1923年之间,砚秋来上海演出,他的朋友劝他露一露昆曲剧目。有人就把我推荐给他合演《惊梦》。当时他在京剧界已然大著声誉,而我只是一个业余的昆曲曲友,未免有点拘束。岂知见面之后,他的态度非常谦逊,要我消除顾虑,该怎么演就怎么演;因此,在演出
前排
戏时,我感到他原学的比较简单,就把南昆的演法介绍给他,增加了一些身段和表情。虽然这是初次合作,彼此却都很满意,外界舆论也不错。从此,我们在艺术上定下了知己之交。后来砚秋再次来沪,我又陪他演了三场戏,其中有一场“奇双会”,是吹腔,也和笛子伴奏的昆曲差不多。
2008年10月07日 02点10分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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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gming6203 楼主
  我和砚秋合演的昆曲,《惊梦》仅此一次。后来我参加他鸣和社的几年演出时间里,则常演《玉簪记·琴挑》。他每逢演出《贺后骂殿》,总在前面加演一折《琴挑》,中间插上一出武戏,这样冷热调剂,极为恰当,因此在四十多年前的北京演出时,很是受观众的欢迎。(后略)      1937年,世界博览会在
巴黎
举行,早一年邀请砚秋去演出,我们就开始准备。当时鉴于梅兰芳出国演的昆曲《刺虎》很受欢迎,这是因为西方的剧场建筑非常拢音,大锣大鼓太震耳,不如昆曲的小锣和笛子音量恰当;所以砚秋也打算多带几出昆曲过去。我们一起准备的有《藏舟》《水斗·断桥》《游园·惊梦》《思凡》《奇双会》等等。砚秋的剧团中,除吴富琴同志能演《游园惊梦》的春香之外,其他的演员都需要现学。于是,砚秋要求我来担任教曲工作,把演员和乐队合在一起,每天由我“拍作台”,教唱念和锣鼓,还要吹笛子给他们吊嗓练唱。砚秋对这次出国非常重视,自始至终,亲自掌握。一应服装、道具、剧照、说明书等等,都作了详尽周密的准备,单等一九三七年八月份按计划启程。不料抗战爆发,国际上风云突变,博览会决定停办,我们的巴黎之行也就不得不作罢了。但是,经过这一年来的工作,使我看到砚秋十分喜爱昆曲,他对于艺术的严格要求和孜孜不倦的进取精神,非常值得学习。      砚秋一生排演过二三十本新戏。这些剧目,出于罗瘿公、金仲荪、翁偶虹等几位先生之手,大多取材于文学名著和历史故事,也有一些则是根据昆曲传奇本子改编的,我都参加了排演工作。正因为如此,砚秋往往要我在表演路子上,参照昆曲风格出些主意。例如《红拂传·风尘三侠》,我就按昆曲中的“三脚撑”来排,载歌载舞的,比较紧凑好看。又如《春闺梦·梦境》一场,就采用《牡丹亭·惊梦》的身段;《费宫人》则加上《刺虎》,我演完崇祯下来,正好给他吹笛子伴奏。《女儿心》虽是唱皮黄,地位和身段则汲取了昆曲《百花赠剑》的长处。《春闺梦》演一次,排一次,下的工夫最多。
2008年10月07日 02点10分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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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gming6203 楼主
 砚秋会的昆曲不少。是谁教的?可惜我没有向他问明。现在想来,当初他拜了梅兰芳为师以后,天天去学戏,那时梅家请有昆曲老师乔蕙兰老先生,砚秋可能是从乔老先生那里学的。我和砚秋合作昆曲剧目时,剧团中只有一位“曹三爷”能打昆曲的鼓。这位曹三爷不详其名,是北方的昆曲前辈曹心泉老先生之子、曹二庚先生之弟。当然,这也就不排除砚秋向曹心泉先生请教过的可能性了。      按照传统,北方的京剧演员都会若干出昆曲,这是由于昆曲历史悠久,在唱念、表演上都有一套程式规范,演员学戏时以它打基础很有好处。但是,一般说来,他们的昆曲,唱念总还带有京剧味儿,积渐成习,未可非议。唯有砚秋的昆曲不是这样,唱念极有南昆风格。有一位曲友听了砚秋唱的《藏舟》[山坡羊]的 “泪盈盈……”,大为惊奇,怎么程砚秋唱的是“俞派”曲子?你听他的咬字、发音,都是俞派的模子嘛!其实,砚秋在京剧中也有音量从小到大、再由大变小的 “橄榄腔”,唱上声字的时候也用“嚯腔”,他的声音高低之间,上得去、下得来。他又和余叔岩先生研究过音韵,具备这些条件,就特别利于唱昆曲,也容易抓住南昆(或者说是“俞派”吧)的特点。至于表演方面,他演昆曲以神态、气质取胜,譬如《琴挑》,他的身段并不多,而面部表情细腻,运用眼神含而不露,很符合陈妙常的身份。这种娴静、凝重的形象,是非常难以刻画的,也是不易达到的艺术境界。我一生演过不计次数的《琴挑》,总觉得砚秋是最为理想的合作伙伴。
2008年10月07日 02点10分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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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gming6203 楼主
  《琴挑》的[朝元歌]中有一句“果然是冰清玉润”,砚秋认为妙常自己赞许,不太合适;要求改由小生潘必正来唱这一句,下面再由他接唱“长长短短,有谁评论?怕谁评论?”我们曾照此演出,效果不坏。后来我回南方,讲起此事,有些朋友还持不同见解,认为陈妙常也不妨自我评价。这些不同意见,尽可争鸣或并存;但我从砚秋身上看到极为可贵的革新精神。说到底,把现在流传的几种曲谱同传奇原著对照起来,已经存在多大的不同?恐怕很难找到一字不易的实证来了。请看一部《审音鉴古录》,就能充分说明历来艺人出于舞台表演的实际需要,做过多少次的更改?过去称为“戏工”,有别于所谓“清工”,前者是含有贬义的。其实,这恰恰体现了艺人们的革新意图,应当肯定而不应贬斥的。砚秋同志在京剧方面进行过大量的创新活动,成就很大,他从昆曲中吸收营养,化为己用,也是一端。      由此我想,昆为京用,京为昆用,只要用得恰当、化得好,应当允许和提倡,大可不必惊诧的。各种文艺形式当然有区分,但总还存在足以相互学习和借鉴、甚至可以相互渗透和移用的东西吧?谈到程砚秋同志与昆曲,我就更为获得这些启示而欣喜。在我的晚年,还打算对某些昆曲剧目,包括《琴挑》,试作若干改革。八十学吹打,未为晚也。
2008年10月07日 02点10分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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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章!
2008年10月07日 15点10分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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