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弄授权书...哪位帮忙跟Katt说一下吧，我先转了...1楼空。

万恶的百度……我发不出来……= =+++只好发图片了TAT

寐罗就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任性的家伙。而且『一无是处』。他继续躺着。而他知道寐罗还在外面继续看着电视。这个家伙从来不会把他的好意提醒放在心上并且继续胡作非为。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寐罗会为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他非常确定。然后他抽出床头的报纸来看。上面有很多招聘信息——他确定那会有适合寐罗的职位，或者即使不适合也是寐罗能够胜任的。但那个男人却总是不肯找工作。……或许不能说是不找，寐罗也有在找，但是却没有一个是寐罗能够看上的——他不知道寐罗想做什么工作。参加下届议员竞选怎么样？？他看了一会儿，将报纸随手丢在一旁，开始睡觉。他坚持不懈地去参加各种约会，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对象——并且在谈话过程中很谨慎没有吐露任何关于他之前有个男友的信息，也没有说一些愚蠢的废话。这么久的约会演练积累下来的经验足够能够做到谈吐得当，而这次的女孩——莉萨显然对他非常倾心。他仍然是那样，虽然对于莉萨没有一见钟情的强烈感觉，却非常高兴能够重新开始一段恋情。他们愉快地聊了一个下午又吃了个晚餐，当尼亚回到公寓时已经晚上八点钟了。寐罗正躺在沙发里看着杂志，一旁的咖啡桌上摆着几只快餐盒子。“唔，你回来了，”寐罗哼了一声，眼睛却未离开杂志，“这次怎么样？”“还算不错，”他不由得有点得意，一边松着领带一边将西装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至少我没说出搞砸事情的话——呃，不管怎么样应该没什么问题。对方倒是很合心意。”“哦，看起来应该能成为你的下任准女友？”“要是没有意外的话，”尼亚顿了顿，看向寐罗，“只要没人从中捣乱。”“我没心情给你捣乱，”寐罗头也不抬地说，“我是否该祝福你从此幸福快乐？”“要是你不介意给我一个祝福的话，我当然不介意。”尼亚走到寐罗身边在沙发上坐下来，看看寐罗手里的杂志——一本摄影杂志。“那么我们能谈个问题吗？？”“嗯哼，什么？”寐罗问到。“如果我有了新的女朋友，我们之前说好要结束这种状态——”寐罗终于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要我从这里滚出去？？”“我没那么说，”尼亚无奈地叹了口气，“但我们总不可能以这种状态继续下去吧？如果莉萨准备来我这里做客的话我又该怎么办？让她看到我的前男友还在这里跟我同住？？”“她不会知道我是你的前男友的，”寐罗说到，“我又不会吐露什么。”尼亚用非常怀疑的眼神盯着他。“……实话说，我不是非常相信你。”他说。“……那就算了。”寐罗转过头继续看他的杂志，“等她来的时候我出去。”“那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好吧，寐罗，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不愿意搬出去？”尼亚耐心地给那个男人讲道理。“你看，寐罗，我们两个已经分手了——而分手的两个人还住在一起是不那么……呃，
正确的
。我想是这样。我们必须要分开去寻找属于各自的人生，不是吗？如果我们已经确定彼此无法再一起继续下去，为什么我们还要这样彼此束缚呢？？”“我没想束缚你什么，”寐罗哼到，“我只是你的同居室友而已。”“好吧，室友——但是现在我想我不再需要室友了，”尼亚说到，“可能我很快就要有个新的女友，也许我们会经常去彼此的公寓拜访甚至住在一起什么的。如果那样呢？？”“我不觉得你是那种刚刚交往没多久就会跟对方上床的家伙。”寐罗低声咕哝着。尼亚觉得头要炸了。“就算我不是，”他生气地说，“我总该有些个人空间吧？？”“好我知道了，”寐罗马上摆出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我会搬出去。”“那么从明天开始看一些租房的杂志，”尼亚说着站起身，“另外找份正式工作。”虽然寐罗是个看起来很无赖的家伙，但至少在某些原则问题上还是非常规矩的。至少在他们分手之后，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任何亲密举动，而寐罗也没有这方面的任何倾向。有时候他觉得他们大概是在一起时间太久过于熟悉彼此从而失去新鲜感，也可能是他对于寐罗这种总是无所事事的状态感到气恼却又无可奈何，也可能是寐罗不满足于只和他一个人谈情说爱——总之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他们两个非常平静地住在一起，这种状态似乎比起过去他们经常为一些很鸡毛蒜皮的小事发生争执要好得多。虽然平静得让他感到奄奄一息。他想或许他的确是需要再谈场恋爱寻找一份新的开始。再这么下去他可能会溺死在这湖淡水里。

当他洗完澡准备去睡觉，尼亚穿过客厅时看到寐罗仍然躺在沙发上看着杂志。他实在不觉得一本摄影杂志能够让寐罗看上那么久。“……寐罗？”“什么？”沙发上的男人立刻给了他一声懒洋洋的回应。“你不睡觉吗？”他无奈地问，“时间已经不早了——虽然你不需要工作不过……”“我正在找工作，”寐罗回答，“你不用管我。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吧。”他站在那里看了寐罗一会儿——电视机难得地关着，客厅的灯也关着，只开着一盏光线微弱的台灯，这种非常怪异的昏暗令他不免感到有点毛骨悚然。通常情况下寐罗是不会因为要看杂志而放过同时看电视的权力的。“你在找什么工作？”他奇怪地问，“杂志社？？”“没什么，”寐罗说着看了他一眼，表情似乎微微一愣，“你衬衫扣子没扣好。”他低头，发觉自己忘记扣上衣扣，于是尼亚连忙伸手逐个系上。他感觉到寐罗的目光在此期间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不过倒也没什么所谓。他又不是没有被寐罗看过。“好吧，你慢慢找合适的工作，”他说到，一边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累了就睡觉吧。”当他躺在床上想着自己是否能和那个女孩融洽相处时，尼亚不免有些忧虑；事实上他对谈恋爱并不熟悉——而他之所以和寐罗搞到一起差不多都是在寐罗的主动下才……也可能他根本没有那根神经，他并不确切知道自己需要一个怎样的伴侣。他不知道莉萨是否适合他——未来实在是个未知数。而寐罗一直都在想些什么呢？？他觉得自己似乎从不理解寐罗。即使他们在一起住了那么久又做了挺长一段时间的情侣。在他心里寐罗就是个孩子，一个很任性又很粘人的大男孩。所以要是寐罗搬出去的话可能他的确会有点不放心的感觉……他听到卧室的门被推开，继而那个男人走了进来爬上对面那张床。他微微侧过头，看着寐罗躺在床上伸着懒腰的模样，有点像野猫。他为这个想法而感到失笑——不过的确有点像。他甚至能够听到从寐罗喉咙里发出疲倦的咕噜声。他叹了口气，刚刚转过头准备睡觉便听到那边传来寐罗略带迟疑的声音，“你还没睡着么？”“……没有，”他回答，“不过正准备睡。”“哦，”寐罗说到，“你在考虑自己的问题还是关于我的问题？”“都有，”他坦白而言，“只是在考虑我们现在的状态而已。”“什么样的状态？”“平淡得……让人绝望，”尼亚说到，“就是这样一种状态。”“我该说生活原本就是这样的吗？”“谁能知道生活的原本是什么样？”“看起来你不知道。你不打算知道一下吗？”“用你那种每天盯着电视和杂志的方式？？”“……无论如何那也是一种方式。”“唔。我没说不是。”尼亚沉声说，“睡觉吧，寐罗。”那边的男人一时没有出声，像是在乖乖听话；但在他即将陷入昏昏欲睡之前，他又听到寐罗在那边自言自语般的咕哝了一句话。“要是我搬走的话，你会想我吗？”他不想回答寐罗，他实在是累了；但想想还是回答了，“当然会。”他说。“太好了，”寐罗似乎高兴起来，“我也会的。”“你当然会想我，”他提高声音，“在没人为你干活的时候。”寐罗好一会儿才接下他的话，“其他时候我也会想你的。”

“到底谁是无赖？！——我们这里的确有个无赖，但那是谁？？……是谁整天赖在别人的公寓里不走占尽便宜还卖乖？？喂寐罗，你给我适可而止，不要让我赶你出去——”寐罗转过头从他的臂弯下盯着电视。他不得不伸手扳住寐罗的脸扭过来让那个男人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脸上，“你给我搞清楚——我现在留你在这里仅仅是不想你流落街头居无定所，你没有工作，没有依靠，没有兴趣去寻找你自己的生活，除了一点点社会保障金什么都没有。我不知道你离开后要去什么地方或者是不是能够每天都填饱肚子。……好吧我承认，我不放心你，你就像个脑袋里缺根筋的孩子。但这绝对不会是你可以赖在这里一辈子的理由——明白吗，寐罗？你给我好好想想！”他再次用力瞪了眼寐罗，刚要直起身体却被那个男人突然一把拉住他的领带——他猝不及防地被拉下去跌在寐罗身上，嘴唇压到那个男人的下巴，同时胸口处传来一阵疼痛的挤压感。之后他听到寐罗在他耳边说话，过近的距离使得寐罗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嗡嗡作响。“你是这么的爱我，”那个男人说，“为什么我要离开？？”“……爱你？我爱你？？”他几乎咆哮，“为什么我要爱你？！”“有时候爱无须说出，”寐罗低哼着，“我知道你仍然很爱我。只是你有点厌倦我们现在这种状态——或许你以为这是我们的感情被消磨殆尽，但你要承认生活原本就是平淡似水。当然，你不服气，也不相信。不过没关系，我给你足够自由去找其他你试图改变现状的美好恋情。我不在乎。随你所欲。反正最终你还是要回来的。这个世界上你最爱的就是我。”“见鬼的我才会爱你！”他大吼，“你听着——我！根本！一点！也不！爱你！！”“如果你不爱我，”寐罗一字一句地说到，“你决不会容忍我在这里多待一秒。”“那是因为我可怜你——”“你对自己的了解甚至做不到像我一样，尼亚，你真是糟糕。”“你自以为很了解我吗？”尼亚怒视他，“你才是真的糟糕！！”他用手臂撑起身体刚要直起腰却冷不防被那个男人又拉了下领带，毫无防备的他立刻再度摔了下去。这次他的嘴唇直接砸上了寐罗的嘴唇，牙齿隔着唇磕到了一起让他不由得一痛，而那个男人却趁机微微地耸起双唇碰了碰它。如果双唇相互碰触到就算接吻的话，或许这是；尽管这个动作极其轻微并且转瞬即逝。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寐罗，而那个男人则朝他展露一个充满诱惑的微笑。“……你在做什么？”他哑着嗓子问到，“我们已经——”“我没有吻你；这纯属意外。”寐罗否认到，“也许还是你主动。”“寐罗——”他实在忍无可忍，“给我搬出去。现在，立刻！”“我没有吻你，”寐罗立刻大声说，“那只是一个意外！”“不管你有没有吻也不管你是否破坏了规则——给我搬走！！”“……好吧，明天，”寐罗妥协到，“明天你上班后我就开始收拾行李。”“……好吧，”他也作了最后一次让步，“明天必须搬出去——要是我在下班时还看到你赖在这里的话，别怪我不客气。我并不在意你将被以什么方式从这里出去。但我保证那些都不会比你自己迈起步子离开要好。不要让我们之间变得这么恶劣，在一切无法挽回之前！”他说完率先解下那根领带摔在寐罗胸上，然后才起身怒气冲冲地转身走了。转天一早，当他睁开眼睛后看到旁边床上那个仍然睡得不省人事的家伙，尼亚先是无声而又无奈地叹了口气，继而他坐起来，一边理着乱翘的头发一边盯着寐罗；寐罗睡觉的样子很像孩子，一脸无辜的单纯。可谁知道这个男人骨子里有多糟糕？？大学期间他从不见寐罗在任何事情上下功夫，除了看一些稀奇古怪的书。他甚至不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要念大学。寐罗说那是他死去的父母的遗愿——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抚慰亡灵；由此看来，要是依着寐罗自己的脾气，恐怕高中毕业后就早已随波逐流地堕入社会这波糟糕的洪流里消失不见。他起床去洗澡刷牙，换好衣服，站在厨房里想到可能会是最后一次为寐罗准备早餐——某种异样的情绪还是爬上他的胸口让他不免有点压抑。也许他真的会担心寐罗，但这不会是让寐罗一直留下的理由。他觉得他们在慢慢远离彼此，并且这股力量几乎无法抗拒。大学毕业之后一切都在变质，包括他们之间的爱情。也许它仍然存在着，只是已经太过微弱，甚至他无法感觉它的存在。而此刻当他独自在厨房里像平日那样准备着寐罗喜欢的早餐，心里却想着此后再不会有这样的日子，他要承认他的心里仍然有着某种类似于不舍或是依恋的情绪。也许是那丝依然残存的爱。他将丰盛得连午餐分量也足够的早餐留在餐桌上，橙汁底下压着一张写给寐罗的纸条。上面无非是写着一些要他离开后好好照顾自己并且尽快找份工作之类的话，而后又去找了套干净的衣服给寐罗放在浴室外面，拖了只空的行李箱放在客厅中央，最后犹豫一番还是回到卧室站在寐罗床边看了一会儿那个男人。寐罗仍然熟睡着，就像每天早上他离开时一样。他忍不住伸手小心地拉起被寐罗踢开的毯子，帮那个男人盖好并掖了掖角。他曾经说过要照顾寐罗一辈子，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想要反悔了；他知道这样对寐罗或许的确不公平，而寐罗就完全没错吗？？……他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在干什么，他不认为生活该是这样子的。尽管他也不能准确描述出真正的生活该是什么样——那似乎非常模糊，非常遥远并且……虚幻。他无法再想更多。也许他仅仅是想要一份普普通通的平凡生活。他低头最后一次吻了他的前男友，眼前依稀浮现出寐罗那张总是无忧无虑的脸孔。当尼亚离开时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伤心，然而更多的却是无能为力。

尼亚微微迟疑一秒，便俯身吻了吻他的脸颊，但那个男人将这个吻移到了嘴唇上，于是他们接了个短暂而轻柔的吻，之后尼亚才抬起身体，“睡觉吧，寐罗。”他帮他关上了台灯。“我只是住几天，”寐罗喃喃着说，“我实在有点坚持不住——我从没这么……”“我知道，”尼亚打断他的话，“你可以多住几天。不过现在你需要好好睡一觉。”“唔，好，”寐罗低哼着说，“明天见，尼亚。晚安。”“晚安。寐罗。”尼亚走出卧室并轻轻关上房门。他可以想象寐罗一口气就离开半年将会有多辛苦。所以那个男人只是回来暂时休息一阵。他不知道寐罗在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并非是生活而是精神上。也许寐罗找到了一些想要找到的东西，也可能一无所获。他想他需要跟寐罗好好谈谈——等寐罗好一点之后，明天，或者后天。至今他仍然认为寐罗实在是孩子脾气太过冲动。这样不好。他忧虑地想着，根本不顾及自己是否能够接受就一味去盲目地做，这样到底能够得到什么？？……也许寐罗想要过一种与众不同的不凡的生活，但寐罗首先应该考虑到最为实际的问题，他是否拥有这个能力以及他是否拥有一个目标？？这些都是无法忽视的问题。在寐罗离开的这些日子里他从未停止过考虑这些。想念寐罗仅仅是想念寐罗，更多时候他并非只是在单纯地想念寐罗，而是在思考寐罗。以他的角度，以寐罗的角度或者以社会里众多普通人之一的角度——不可否认，他总是感到寐罗走得太坚决也太茫然。寐罗甚至尚未考虑一下自身便毅然决然地离开。他一定要跟寐罗好好谈谈……好吧，挑个好时机，想个好点的方式，确保寐罗不会因为他的建议而再次跟他大吵大闹。毕竟无论多久，寐罗永远都是容易冲动的孩子脾气。本性的东西总是无法改变。他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也许正因如此，所以寐罗一旦感觉不对就立刻往回跑。这家伙。

转天早上他去上班时寐罗仍然还没醒来，他给他准备了早午餐放在桌上，并写了张便笺叮嘱寐罗按时吃药才离开。一天的时间仿佛过得极其缓慢，他总是频频看表，直到终于磨到了下班时间。尼亚几乎以最快速度赶回家，当他推开门时他松了口气般地看到寐罗在那里。那个男人正坐在沙发上摆弄着相机，而非像以往那样看电视。听到门声，寐罗马上转过头来，“你回来了？”那个男人愉快地说。“嗯，”他点了点头，走进客厅。“你在做什么？”“整理照片，”寐罗回答，“你能把储物室借我几天当工作室吗？？”“呃……当然可以，”他说，一边走到寐罗身边坐下，探过头去看了看——他对于相机一窍不通，对于图片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图片仅仅是图片而已。“你拍的照片吗？”“是的……可能效果没那么好，”寐罗说到，“我从没这样正式地拍过照片——”“从没拍过照片就跑出去，”尼亚看着对方，“寐罗，你愿意听我说句话吗？”“唔，当然，说吧，”寐罗耸耸肩，“要说什么？”“我想你最好还是再认真考虑一下，”尼亚说，“嗯——听我说，寐罗。我想你的想法是没有错误的，你说我们都该寻找我们需要的生活，对你或者对我而言这都很重要。但你至少应该考虑一下现在的你是否能够做到完全接受那种生活。你甚至照顾不好自己。我难以想象你在半年之间瘦了这么多——显然你过得不好。是吗？你一定总是忘记吃饭并且整日奔波。”“我也不觉得我的想法哪里有错误，”寐罗回答，“我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在你尚且不能保证自己是否有条件或者能力完全做到的前提下？？”“……那是什么？”寐罗抬头看了他一眼，“我能做到。并且还不错。”“还不错？『还不错』会把自己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搞得这么凄惨一副落魄样子？？”尼亚皱紧眉头，“如果你喜欢摄影并且坚持要这么做，那无可厚非，寐罗。但至少要在你能保证自己有个正常生活的前提下——你需要找份工作，作为能为你的需要提供足够资金支持的保证，社会救济金不能解决你的所有开销，所以你就不得不节衣缩食去填补其他，那对你根本没有任何好处。你可以平日工作，然后利用业余时间去做你想做的事，这并不矛盾。”“不，这矛盾，”寐罗立刻反驳到，“我的时间不想浪费在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上。”“……那并不是毫无意义的，”尼亚说到，“寐罗，你是不是这个社会中的一员？”“是，这显而易见，”寐罗不高兴地说，“但我没有义务非要为这个身份做些什么。”“我承认你会拥有你的个人价值，”尼亚顿了顿，“但那不是个空中楼阁的概念——你要先确定自己能够在什么基础上才能得到那些。……好吧，你用那种眼光看着我，你觉得我的头脑陈腐——但告诉我，你在这个过程中都得到了些什么？一些病痛和盲目的快乐？？”“盲目的快乐！”寐罗顿时生气地喊了起来，“那不是盲目的——”“把你拍的照片给我拿来，”尼亚伸出手，“让我先看看你都拍了些何其伟大的著作。”“那……那不是著作，”寐罗又不免有点脸红，“我只是——只是在试着拍一些……”尼亚收回了手，定定看着寐罗。“你不能脱离这个社会而生，”他说，“当然，我承认你所说的没错——每个人都应该寻找那条适合他走的道路，选择哪条路取决于他的目标如何。你是否能够告诉我你的目标是什么？在你确定要以摄影为你的人生职业的同时？？”“……当然是——拍出好的作品，并且得到认可，”寐罗说到，“我希望能参加国际摄影赛并拿到奖——那才能证明我所做的努力是有价值的。我的理想就是拍出最棒的照片。”“你确定你能够实现这个理想？”“是，我确定，”寐罗瞪着他，“我非常、非常、非常确定。”“如果它没有被实现——你将要怎么办？”尼亚问到。“……不会的，”寐罗回答，“它一定会实现的。因为这是我的理想。”“我不认为它与是谁的理想有关。它不会因为是你的而不是我的理想就被打上能够取得『绝对成功』的标签，”尼亚毫不留情地泼他冷水，“而一旦当你发现自己的理想并未实现，同时你也没有在其他方面做出努力，而是完全走入一条前无光亮的死胡同，你会非常绝望。寐罗，我还是要说你有理想是好事，但那并不代表你就此可以放弃一切去做你要做的事——每个人都要工作。在这份职业并不能起到一份工作的作用时，你有必要去从事其他的工作。”“我不会因为一次失败就选择放弃的。”寐罗闷声说到，“我对其他的工作也没兴趣。”“你可以找一份与摄影有关的工作——”“没兴趣！”寐罗朝他大叫，“我永远不会对其他的工作有一点点兴趣！！”“寐罗，”尼亚有点生气了，“别跟我耍你的孩子脾气，那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如果你突然生病了却没有足够的钱治疗该怎么办？？如果你在外面突然遇到意外又该怎么办？！你连自身都不予以考虑就盲目加以行动的话会让这件事根本没有什么实际性可言——”“那不会影响我去实践的想法，”寐罗没好气地说，“并且我已经做了。”“你做得如何？”

“……好吧，不好！现在做得非常不好——我这么承认你高兴了？？”寐罗怒视着那个男人，“你一定要逼迫我承认我这趟头脑发热的出行是个失败行为才满意吗？！……那我就承认给你，我的确做得不怎么样。因为看起来我似乎没有拍到一张我想要拍的东西——”“既然这样为什么你还要坚持这么头脑发热继续下去？”尼亚打断他，“仅凭冲动？！”“因为我喜欢，就算我没有得到什么实际东西我也很愉快——你为此而觉得我愚蠢或是幼稚的话就随便你。反正我不会改变初衷的。我永远都不要去做什么无聊的社会工作——”“……寐罗，”尼亚几乎无话可说，“为什么你要这样？？”“我告诉过你因为我喜欢！对此你还有什么疑问？！”寐罗起身离开沙发，“我要去打扫你那间储物室——刚才你答应我可以拿它当工作室。告诉你，我一点都不觉得沮丧。对于我这趟实在算不上什么成功的实践而言，并且我还很愉快。就是这样。你明白吗？？”然后他不等尼亚回答便抱着自己那只背包拎着相机进了他的『工作室』，并用力摔上了门。“……我不明白，”尼亚无奈地说，“我觉得你生活在一个自己的理想国里。”不过当然，寐罗听不到他说的话。就算听到了他也不会奢望那个男人会听进去。现在他休想动摇寐罗的一点点『信念』——毫无可能。某位剧作家说：千万别去干预一个人的理想。所以他就只能选择缄默并任其所为吗？？……仅仅凭借一份热情就想要得到一份梦想之中的回报，这绝对不会是想象那么简单的事。但显然寐罗现在还沉浸在一场狂热中无法自拔。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勉强还算平静地过着。以尼亚不再提起这些的前提下。寐罗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的工作室里面，里面亮起长明的红灯，那个男人经常忘记吃饭和休息把自己关在里面工作——耐心地冲洗在此过程中拍摄的照片，当尼亚偶然进入一次的时候他看到那里都是些暗袋，量筒，冲洗罐和镊子剪刀之类的东西，还有大瓶特殊的药液。那些东西在他们的大学阶段他就能常常看到，那时他只是觉得寐罗的爱好有点奇怪而已，却从未想到有天寐罗会摒弃一切只为了做这些而生活——生活？寐罗认为这就是生活吗？？……不，他不觉得生活仅仅是这样。爱好只是爱好，但每个人都要工作的不是吗？？他不太喜欢这样的寐罗。他也不觉得寐罗会与社会这样地格格不入——那个男人只是不想去做而已，如果寐罗甘心去做的话，任何工作对寐罗而言都不是难事。工作有什么难的？他相信一个人必然要先有其社会价值才能在此基础上去谈论和尝试发挥个人价值。连基本的工作都无法做到，只一味追求某些所谓理想的东西——那该是正确的或是可取的吗？？他不知道。他也无法就此断言或是做出评论。也许他只要等着看结果就够了。现在寐罗刚好处在狂热期，任何人都无法将寐罗从这种『理想』当中强硬拖出——不过也许过不多久，当寐罗逐渐失去兴趣就会改变其想法。那也不奇怪。寐罗并没有什么常性。所有人都在过着这种普普通通的生活——包括他。他每天都要面对一大堆的文件，整天被数不清的工作琐事和社会关系左右着，对此他毫无怨言。因为每个人都是这样。每个人。这天晚上，当他刚刚在书桌前坐下不久，书房的门被推开了。他抬起头，看到寐罗正探进身看着他。“……有什么事吗？”他问。“我突然想知道，这些充满乐趣吗？？”寐罗问到，眼睛扫向他面前文件堆叠的书桌。面对这个充满挑衅和敌意的问题，或许他只能选择接受迎战。“这是必要的，并且也是必须的，寐罗，”他再一次耐心回答，“如果我确定我能够做这些来证明我是这个环境当中的一员因而有我所存在的位置以及在此基础上我所做出的努力，我就该这么做。这毫不奇怪。这也没什么可感到抵触的——生活就是如此。我不能保证人们都会因为想要实现自己的某个非常伟大的理想而全部放弃他原本该做的那份事。那会让秩序混乱，社会无法正常运行。”“所以社会上有很大一部分人——不，是绝大部分人在做这些，”寐罗嘲讽地挑起嘴角，“他们做这些以保证这个社会的正常运行，好不让秩序混乱和系统瘫痪。而另外有些人存在的意义可能跟这些关系不大。何况这个世界上有五十亿人，不会在乎多我这一个无业者。”尼亚哑口无言。“……五十亿分之一，”他说，“这个比例听起来简直无足轻重。”“我要说的就是这个——那么努力工作吧，社会螺丝先生。”然后寐罗关上了门。他则坐在那里哭笑不得。过了一会儿，尼亚走出书房来到寐罗的工作室，像刚才那个人做的一样推开房门。不出意料地他看到对方正在用镊子夹起定影液中的初步成型的照片准备晾干，察觉到他的存在，寐罗立刻扭过头看着他，“怎么？”那个男人迅速扬起一条眉毛，“想到反击方式了？？”“没那么无聊。”尼亚回答，“我想起明天公司里晚上要有聚餐酒会——不能准时回来，所以你最好知道当自己感觉到肚子饿的时候能够想起吃饭。可能这有点困难。不过我还是在抱着天真的希望——希望明天回来时看到你已经完成这个人生不能摆脱的琐事再投入到你独一无二的伟大事业当中。……呃，别无他意。我只是不想你再出去个半年一年回来时已经瘦得皮包骨头惨不忍睹。不管你将要在这里住上几天，你最好能给我胖起来一点点。”“只要我还能拿得住相机，那就一点都不糟糕。”寐罗顿了顿，“你几点回来？”“大约晚上十点钟左右——你能坚持到那个时间吗？？”“死不了。”“很坚强。”

尼亚转身出去了。但很快门又在他身后打开。“嘿，尼亚！”“什么？”他只能再转过头看着那个扶着门的男人。“给我带回点吃的东西。”寐罗说完便又关上了门。他想了想，折身回去再次推开门，“你这懒鬼。”他刚要关门，那个男人已经凑上来伸手扶住他的手臂不让他关门，他无奈地看着寐罗那双典型的充满挑衅的傲然眼神。“不对吗？”“在你这里我没有理由不当懒鬼，”寐罗理直气壮地说，“这是你存在的个人价值。”“懒鬼的荒诞理论。”“但是它恰如其分。”寐罗一手拉住他的衬衫衣领，“现在我们还算情侣吧？”“我可没这么说，”尼亚瞪了他一眼，反手抓住寐罗的手，“我们已经分手了。”“在你没有找到下一任女友之前我们就一直是情侣，不然你怎么能体现出个人价值？”寐罗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的眼睛，“至少你该为明天将要甩下我去享受的事给我个歉意表示。”“你这蛮不讲理的家伙——唔……”

杰弗拉听罢似乎有点难以相信；但当她看到尼亚微笑的表情便跟着笑逐颜开，而后非常勇敢地挽住尼亚的手臂，“那么我们去看场电影再回家好吗？”她问到，“我想和你再多待上一会儿——哪怕一会儿也好。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们就去喝杯咖啡，或是散散步？”“……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去看电影吧，”尼亚说，“希望能赶上一场完整的。”“啊，那真是棒极了，”杰弗拉愉快地叫到，突然踮起脚在尼亚脸上轻快地吻了一下。“我很高兴能和你一起渡过这个愉快的晚上，”她笑着说，“尼亚，你比我想象得更好。”“呃，谢谢你这么说。”尼亚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那——我们走吧，去看电影。”

当尼亚回到家时已经快到凌晨了。虽然这个晚上的确令人惊讶，但他很愉快。他觉得他和杰弗拉非常谈得来，这实在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他有了个新的女友，而且她真的很好。他走进客厅，发觉寐罗已经回来了。那个男人的摄像包摊开在沙发上，即使整个人不见踪影，看来又在自己的工作室里忙碌。尼亚无奈地摇摇头，将自己的文件夹跟着放在摄像包旁边，而后走到工作室外象征性地敲了下门，“寐罗？”里面没有回应，于是他便推开门。寐罗正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盯着面前一字排开的几张照片，对于他的叫声充耳不闻。“寐罗？”尼亚只好又叫了一遍，“你晚上吃过东西没有？”“吃过了。”寐罗头也不回地说。“……真的吃过了？”尼亚有点不相信，“你吃了什么？？”“我说我吃过了，”寐罗提高了点声音，“你能不能出去？？”尼亚被对方明显是故意的排斥态度稍稍触怒几分，继而他立刻想到晚上那一幕，“你在生气什么？”他很不高兴地问，“我还没有问你为什么跑到那里去给我捣乱——”“我没有给你捣乱！”寐罗马上说，“我也不是故意去那里的。纯粹是偶然。”“……好吧，偶然，”尼亚说，“那你干吗待在那里不走？”“我去那里就是为了拍照片——为什么要走？！”寐罗反问。“拍照片？抓拍我和其他人吃晚餐的照片很有趣吗？？”“你少给我自作多情！”寐罗突然火大起来，他腾地站起身体转向尼亚，绿眼睛里明显带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我根本没有在拍你——你以为我有那么无聊吗？？我说我只是在拍照片——在拍我想拍的照片！好吧，你过来看，要是你在这些照片里找到你自己的半个影子我就整个晚上跟你说对不起说到我喉咙哑了为止！！过来，来看这些照片！！看啊！！”尼亚反而愣住了。继而他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寐罗，一股懊悔情绪油然而生。“……好吧，对不起，”他尴尬地道歉，“我……我以为……”“你最好不要这么自以为是。”寐罗似乎在极力压下继续朝他怒吼的冲动，“不是你的每一个想法都是正确的——你可以有自己的看法，这无所谓。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想法。但你最好不要试着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其他人头上。那是很无聊的行为。明白吗？？”他觉得寐罗大概想用整个晚上来跟他吵架——吵到喉咙哑了为止。“你怎么了，寐罗？”他不解地问，“你到底在生什么气？？”“我没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寐罗狠狠瞪了他一眼便又立刻转身在椅子上重新坐下来，似乎不再想跟他多说一个字。“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出去。我还没弄完这些。”“……好吧，”尼亚只能点头，“你晚上真的吃过东西了？？”寐罗没理会他的问话。“寐罗，你晚上到底吃过——”“我说我吃过了！！你到底要问几遍？！”寐罗再次咆哮，“你有完没完？？”他这次真的被寐罗的态度惹怒了——那个男人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生气？？而他根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到底怎么回事，寐罗？”他带着明显的不悦情绪，“我只是在关心你而已——如果你没有吃过那么我就去弄些吃的给你，如果你吃过就算了；为什么你要这么反感我的关心？？……好吧，要是你这么不在意我的关心，以后我就再也不问你这个无聊之极的问题——总之你不会就这么活活饿死的不是吗？我干吗要自作多情？！”说罢他便转身离开这里并给那个男人关上门。既然寐罗不想被打扰，他就由着他的性子。尼亚恼火地去洗澡。

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生气地想着，寐罗就像吃了枪子一样每个字都带着浓得呛人的火药味。而他做了什么？他什么也没有做，并且他只是在关心他。他不过是多问了他几遍晚上吃过东西没有——难道这些是恶意吗？？……简直不可理喻，那个不识好歹的家伙。一时尼亚又不由得感到郁闷。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样呢？？他暗自想着——为什么要这样容忍寐罗住在他这里，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一切并且接受着他的关心还在践踏他的好意？？他到底欠了寐罗什么？！就算他不做也不会损失什么的。没准他还能得到一个不错的人生，他已经有了另一个女友，并且杰弗拉看起来非常不错，他很喜欢她，也想要和她继续交往下去。也许他会跟她相处得很好——杰弗拉比寐罗要好得多。那是个可以给他想要的安稳生活的女孩，并且温柔体贴，重要的是非常爱他和在乎他。而寐罗呢？只因为他多问了几个问题就如此不耐烦——算了。他干吗要想寐罗？他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再说寐罗很快就会离开的。寐罗只是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而已。想到这些他不由得又有些头大，他的生活简直有点混乱。要不是寐罗的话……好吧。他真的、真的、真的没有必要想那么多，因为想也没用。早晚寐罗还是会离开的，去寻找什么属于自己的人生。他何必要在这个晚上而生那么大的气呢？？为这么愚蠢的一个理由。尼亚洗过澡便去睡觉了。

当他被外面传来的一阵响动声从睡梦中惊醒，他睁开眼睛，看到房间里仍然一片漆黑，并且夜色依然浓重。他转头看看床头闪烁的液晶电子钟，凌晨四点十分的数字模糊地映入他的视线——而寐罗的床上仍然空着。他不免感到奇怪，同时外面的动静似乎更清晰了一些。他不知道寐罗在干什么。于是尼亚迅速掀开毯子下床，推开卧室的门看向寐罗。他很吃惊地看到寐罗正在整理背包，地板上还有几件装备没放进去。“……寐罗？”他叫了一声，刚刚醒来的声音带着沙哑，“你在干吗？？”寐罗抬头似乎很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那张脸上带着一抹复杂的情绪，然而在他能分辨出那些是什么之前就已经迅速消失了，与此同时寐罗带着讶然的眼神也随即消失。“没什么，”那个男人仿佛很无所谓地说着，一边又低头去忙着收拾着他的那只巨大的背包，将那些器材使劲地硬塞到里面去。“……呃，真的很抱歉打扰了你这么久——我想我该走了。”“……走？现在？”尼亚急忙冲过去抓住寐罗的手臂，“你疯了？这种时候去哪里？！”他实在受不了寐罗这种犯起冲动就无所顾忌的孩子脾气——到底寐罗要这样不顾一切地任性到什么时候？？别告诉他一辈子都会这样。他不能容忍寐罗一辈子。他也不可能容忍他一辈子。如果他不能再这样照顾寐罗，那么寐罗又该怎么办？……好吧那些没必要考虑，那是以后的事。重要的是现在寐罗要去什么地方？？今天晚上寐罗到底是怎么了？？“你管我去什么地方，”寐罗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你干吗不去睡觉？？”

又抽了= =+|||

最后寐罗还是跟着尼亚回了家。当他埋头狼吞虎咽地吃着这份已经快算早餐的夜宵时，他几乎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尼亚则始终在他身边一动不动地坐着，盯着他吃东西。当他终于结束这顿有史以来滋味最为复杂的夜宵，他才看了一眼尼亚。“我吃完了。”“去洗个澡，然后睡觉。”尼亚简单地说，“保证今天我下班回来还会看到你的影子。”“你还要去上班？”他不解地问，“你只睡了三个小时？还是两个？”“即使不睡觉我也能工作，”尼亚回答，“别再浪费时间——去洗澡睡觉。”他沉默片刻，终于选择乖乖听话。当他洗澡洗到一半的时候才想起刷盘子的工作大概又留给尼亚了——那一刻他感到心里明显歉意顿生，但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没必要再跑到厨房去跟尼亚抢着刷什么盘子。他很快地洗了澡，热水让他完全地缓解并放松下来——虽然在外面只待了大约二十分钟的时间，天气冷得足以把他冻成冰块。而他还有件外套，尼亚却只穿着那件衬衫……他再次异常地沉默下去。他沉郁困惑。也许尼亚仍然是在乎他的？即使同时又在做着某些让他恼火和失望的举动？？尼亚到底出于纯粹的朋友关系还是其他……“寐罗，你洗完没有？”门外传来尼亚的敲门声，“……又睡着了吗？？”他故意没有出声回答。很快门被推开了，尼亚走了进来。当那个男人看到他并未睡着时显然有点惊讶，同时又有些疑虑。“你又怎么了，寐罗？”尼亚停在他面前，“寐罗？？”他摇摇头，伸手抓过浴巾随便擦了擦身体然后围在腰间想要出去，尼亚却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寐罗，”那个男人的怒气仿佛已经又处在边缘，“别让我带着满腹怒火去上班。”“对不起，”他头也不抬地说到，“我跟你道歉，之前都是我……”“既然这样就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这样？”尼亚大声责问，“为什么？？”他极快地看了他一眼，“我讨厌你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然后他甩开尼亚的手走出浴室，回到卧室爬上他的床躺下来，手臂枕在脑后盯着天花板。当然，他讨厌尼亚那么做。他讨厌尼亚和其他任何人在一起——他只希望尼亚对他好，希望尼亚只是他的。但他又有什么理由要求尼亚那么做呢？？……是他选择放弃了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他坚持要为了理想而离开，尼亚自然有再次选择的权力——可他却因为尼亚的再一次选择而难以接受甚至气急败坏？！……为什么他要这样。他没有理由做这些。到底还是因为他太过冲动了么？？他知道尼亚说得没错。他就是天生的冲动脾气——他改不掉。他总也改不掉。即使他也会在事后为此而感到懊恼，可他就是做不到——

他仰起头，看着站在床边的男人，尼亚低头看着他，而后慢慢弯腰坐在他身边，伸手将他额头上挡住眼睛的发丝拨开。“寐罗，”那个男人低声说到，“别再这样了，好吗？——你总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根本不去顾及别人的心情。……我知道这个晚上你情绪糟糕，但是为什么你不肯告诉我你在因为什么而情绪败坏却一个劲地只管发泄？？好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在晚上去约会——而你没有理由阻止我和其他人在一起。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不理解我，”寐罗痛苦地喃喃一声，推开了他的手翻过身，“连你也不理解我。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能在我身边？？……我不明白。我只是想要去做我想做的事。也许那的确没什么价值。但没有人能够武断地否定其他人的想法。为什么你不理解我？？”“或许是我们考虑问题的方式不同，”尼亚顿了顿，而后叹了口气，“我不会再说些打击你的话泼你冷水——好吗？要是你觉得这样能好点的话。……我也会试着去慢慢理解你内心深处的想法，但那需要一个过程。你不能期待我在一个晚上就能知道得清清楚楚——”“你想过要了解我吗？”寐罗苦涩地问到，“你有过想要了解我的想法吗？？”尼亚的声音止住了。也许他的确没有试着去了解过寐罗什么，即使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他只是觉得寐罗的行为举止经常怪异得令人无法想象。谁会像个孩子一样整天无所顾忌，想什么便做什么？谁会经常毫不掩饰情绪地冲动？谁会执着于其他人不能理解的想法并做得这样坚决甚至不加丝毫过多的考虑？？谁又会在拒绝了爱情之后又反对对方寻找其他伴侣——谁会做出这样矛盾的举动？？……这个充满矛盾的家伙。他异常无奈地叹了口气。“可能没有，”他歉然地答到，“好了别想了——寐罗，睡觉吧。好好休息。”“你从不想了解我吗？”寐罗更加黯然地问到，“……好吧，也许没有。你说了没有。当然了，以后就更加不会。我们分手了。你还要找个女友——然后结婚。我何必为了你在和其他女人约会就这样冲动？？……实在没有必要。也许下次我离开就不再回来。我……”他的手突然被尼亚一把紧紧握住了，继而他感觉到尼亚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起来。他默不作声地躺在那里，没有动一动也没有移过目光去看尼亚。有什么好看的？他是这么的难过。即使他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值得他这么难过。早晚他们都要分开。事实上他们早已分开了。“不，”那个男人说，“不管你将要去什么地方，别让我失去你的消息。”“为什么？只为了让你知道我还活着？？”他苦笑一声，想要甩开尼亚的手却没能甩开——他懒得再动，只能任由尼亚握着。“……那不重要。一切都不会太重要，到那种时候。当你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或者家庭，你不会在意过去的一个男友。何况他总是在不断地给你带来麻烦和困扰并且其本人完全不可理喻——像个神经病。他还有什么理由出现……”“不管他怎么样，”尼亚说到，“他在我心里的位置……任何人都无法替代。”寐罗的心脏不由得微微一颤，因为尼亚这句仿佛发自内心的话。“……什么位置？”他几乎是屏住呼吸问到，“不过是个前男友的位置而已——当你有了新的伴侣，那个位置就会很快被其他人替代。也许你会发觉一个妻子比他好得多。至少她不会像他那样反复无常。”“要是我的妻子在半夜冲出去，我一定会想到先穿件暖和的外套再穿上鞋子去追她。”寐罗沉默片刻，忽然撇撇嘴笑了出来。而后他终于稍微转过身看着尼亚，“我是不是很过分地蛮不讲理？”他问到，“你生气吗？为我刚才做出的那些毫无理智可言的举动？？”

“当时生气，”尼亚回答，“但是生气绝不比心疼多——并且现在早已不生气了。没什么可让我真的生气的。只要那是你，我可能永远没法真正地生气。……即使气得朝你大吼大叫那也不过是个表象而已——一个并不能代表什么实际意义最多只能说明我在被非理智情绪控制的毫无证明力的表象。以后别再这么做，寐罗。好吗？你这样只能让我更……痛苦。”“……痛苦？”寐罗喃喃一声，“我让你痛苦？你不是一直在试着摆脱我吗？”“正因为摆脱不掉，”尼亚回答，“所以痛苦。并且一直这样。因为摆脱不掉。”寐罗继续沉默下来。他们互相望着彼此，好一会儿没有人出声。无声的眼神泄露着彼此内心深处的情绪——即使他们知道这并不是被需要和该流露的，并且也是毫无结果的。没人会渴望这种情绪的涌出，因为它必将最终归于沉寂。他们终究一个要留下而一个则要离开，这个结局无人能更改，至少现在如此。那么即使有再多冲动且难以消磨的感情存在着，又有什么意义呢？？……除了让他们彼此只能感到更无力。并且失落和绝望。爱情的存活是如此困难。爱情是一回事，而现实则是另外一回事。有些问题无法解决，有些矛盾则不能化解。“你还爱我吗？”寐罗轻声问到，“或者……在乎我吗？？”“……要是你觉得之前那些举动——只能说明我们是普通朋友。”尼亚叹了口气。当然那不会是朋友的举动。那永远都不会是普通朋友之间才有的举动。他相信尼亚不会因为和朋友吵架而导致朋友跑出去后不顾一切拼命去追。尼亚也不会容忍普通朋友一直赖在这里不走，每天毫无怨言地照顾对方。尼亚更不会用这种充满复杂情感的矛盾眼神看着一个普通朋友。答案早已昭然若揭——可他们却只能将答案当作空白。除了……偶尔一些晚上。他们不会考虑这些。但也仅只限于某些晚上。甚至某些时刻——那时候他们不会考虑任何。他握着尼亚的手贴住自己的嘴唇。非常深切的。“我也爱你，”他说，“不管在哪里我都爱你。我并不畏惧一个人在外面的流浪生活。再苦点或者艰辛点也没什么。我不会在乎。我只是想你——每天都很想你。有些时候非常想你。恨不得你立刻就在我身边出现……”尼亚朝他露出一抹苍白的微笑。“我知道。”那个男人轻声答到，“我能感觉到。”“我可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神奇的心灵感应，”他不由得哼了一声，“骗子。”“好吧，也许没有，”尼亚回答，“但每天都会想起另一个人的并不是只有你一个。”寐罗顿了顿，似乎有点不相信他说的。“……真的？”那个男人说，“你没骗我？？”他无言地微微一笑，但已经足以说明答案。寐罗迅速坐起身体用力抱紧了他，继而他也反手抱紧寐罗。他们相互紧紧拥抱着，任凭时间在他们身边悄无声息地流淌，许久没有人尝试着分开这个拥抱。从未有过这样的一刻让他们奢望一切都能够拥有一个圆满的解决方式——但没有。即使只是此刻，也不存在。他们知道这个拥抱过后面对的仍然会是分离，对此他们几乎无能为力。也许改变初衷并不是那么困难，但会很重要。重要到他们是否会变成另一个人。是否会失去自己。那或许的确糟糕。“我该去上班了，”尼亚轻声说到，“等我晚上回来，好吗？”寐罗默默地点了下头，稍稍放开手臂，“保证没有约会？”他问。“保证没有。我要给你准备晚餐，”尼亚努力想要说得轻松点，“以后我再也不会犯类似这样的愚蠢错误——结果害得自己在凌晨时分跑出去，穿着衬衫光着脚在街上拼命跑。”“要是我以后一时冲动还会这么做呢？”寐罗问到。尼亚沉默了片刻，“再追一次，”他说，“或者几次。”寐罗愉快地笑了。继而他吻了吻尼亚的脸颊，“我爱你，”他说，“我真的爱你。”“我从没怀疑过它是假的。”“但是——我不想用它约束你什么，”寐罗叹了口气，“当然，我知道，你应该适合那种普通生活。有个妻子，有个家庭。有你自己的事业和目标。像每个成功的男人一样——你该拥有这些东西。而我没办法给你。我能给你的只有麻烦。……所以……我不会再介意你去见其他女人并且和她们约会。我不该那么做，尼亚。……我知道了以后就不再会——”“嘘，别再说了，”尼亚安抚着他的头发，“躺下，好好睡觉。”“好吧，”他勉强地答——即使再不想尼亚离开也毫无办法。“早点回来。”“我会的。只要你保证自己不离开，我尽量赶早些回来。”寐罗凑上去勾住尼亚的脖子用力吻住那个男人的嘴唇——于是他们便不约而同地陷入这个几乎无药可救的深吻之中。足足几分钟才勉强分开彼此的嘴唇，但很快又吻到了一起。断断续续地反复几次后他们终于放开对方。然后尼亚起身离开，他则躺下开始睡觉。他感到安慰。即使这样的温馨不会是长久的，但只要还持续着一刻，他就有理由和权力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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寐罗上前帮他弄了弄头发，整理好他的衬衫衣领并解开一颗纽扣，让衣服显得松垮些。他被迫拿上了一支签字笔并且要做出沉思的模样，尼亚感到事情在无药可救地变糟。“我从不想当什么模特，”他很抵触地告诉寐罗，对方在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放松，“我没法放松！”“很快你就会放松了，我只是在练习而已，”寐罗耸耸肩，“坐好，尼亚。”“我保证自己没法再将注意力放到眼前的工作上——”“你不会用太久来忘记这事的，我了解你。开始吧。”寐罗说着回到三脚架后，将相机架在那上面并打开镜头，“你只要保持平常姿态就完全OK。我不是在拍什么封面模特——我只是在拍我的男友平日里一些可爱的举动。包括做饭，包括工作，当然还包括……”“不要让我发现你偷拍我睡觉的姿态，”尼亚咬牙切齿，“我会马上把你丢出去！！”寐罗吐吐舌头，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摄影师眼睛里看到的是场景，而非个人。”“简直糟透了，”尼亚说到，“我没法相信你——你一定会想尽办法拍光我的举动。”“因为你实在太出色了，我没法不拍，”寐罗窃笑着对他挥了挥手以示停止，“好啦我要开始寻找合适的场面了。你只管看你的工作就是。很快你就能习惯我的存在——等等，身体再往右一点，一点点……不，再一点点。好，很好——你可以看书或者写点什么——”“只有这一个晚上，”尼亚满腹郁闷地说，“仅此一晚。否则周末的晚餐就取消。”“好极了！”寐罗说着飞快地按下快门——将尼亚抬手支住额头的动作摄入镜头。

寐罗尽兴地拍了整整一晚，鉴于尼亚已经无法挽回地说出『仅此一晚』的话之后——他便理所当然堂而皇之地将镜头一直对准尼亚，毫不客气地拍下那个男人的种种姿态。尼亚用非常坚决的态度将对方锁在浴室外面，在寐罗充满遗憾的大呼小叫里用最快速度洗了澡。当他刚刚走出浴室，迎面一个猝不及防的闪光灯让他顿时僵化。他只围着条浴巾。“寐罗！！”“我只是在拍照，并且照片都由自己冲洗，”寐罗耐心地继续寻找镜头，“你不用担心。这无法构成色情场景——任何看到这张照片的人都会知道你只是洗了个澡而已。”“我本来就是在洗澡！把镜头关上！”尼亚急忙伸手去挡，“别再拍了！！”“求你啦尼亚，你说过今晚随便我拍……”“我只是说在工作的那段时间——把你的镜头给我关上！”“它关不上——你这么的好看，”寐罗摆出一脸痛苦的无赖相，“你说过今晚都让我拍你——你刚才明明说了！你不能这样出尔反尔，求你了尼亚，我只是想拍一下你。就只有这个晚上而已。你看……你不是什么都没穿，再说照片只有我们两个看，有什么好担心的？？”“那也不行，”尼亚红着脸说，“我不想看到自己这副不雅的模样。”“怎么会不雅？哪里有不雅？为艺术献身的人从来不介意不着丝缕——这叫做『美』。”寐罗大言不惭地说着，伸手推开尼亚的手退后一些调好焦距，浴室那边打来的灯光很柔和，并且尼亚这副出浴模样的确好得让人想要尖叫。他没有理由错过这么棒的镜头。尼亚的头发和略带难为情的眼神，赤裸的肩膀上淌着的水珠，还有结实有力的小腹——他吞了口口水，一边费力地和自己的冲动较劲一边寻找着合适的角度。当尼亚转身朝卧室走去时他终于拍到一张非常不错的侧影。虽然只是个侧影。他迅速跑上前比尼亚提前站在卧室门外等着。“我很介意为艺术献身，”尼亚恶狠狠地说，“不要用你的头脑来为我思考。”“你要是让我尽情拍照，”寐罗又拍了一张，“我保证给你一个销魂的夜晚。”“那真是多谢——我好像有过很多这样的夜晚，不在乎多或少上这么一个。”“你应该拿瓶矿泉水，”寐罗马上说，然后转身朝客厅跑。“等着我！”“我会等你才怪！”尼亚没好气地将卧室门关上并上了锁。“别想再拍一张！”寐罗急匆匆打开冰箱找了瓶矿泉水，刚跑到客厅突然又停下脚步，想了想便跑到尼亚的书房里随便拿了两本书回到卧室，没想到那个家伙把门锁上了。“尼亚，开门！”他扯起喉咙大叫，“开门——求你啦，尼亚！把门打开！！尼亚，尼亚快点开门，我要进去！！”“你可以进来，”尼亚在里面回答，“你的相机禁止入内。”“求求你把门打开——尼亚，尼亚求你了！让我进去！”他在卧室外面拍着门又喊又叫，最后索性连装哭的本事都使出来，尼亚总算给他开了门。他抱着相机和道具跌跌撞撞冲进去将那些一股脑儿扔在床上，然后拉着尼亚把他按到床上坐好，“你可以穿着衬衫，”面对尼亚已经着装完好的样子他只能暗自叹息，“当然可以……也许你不介意睡前再看会儿书……”“我不介意看书，”尼亚皱紧眉头，“我只是介意你在这里乱拍。”“我没有乱拍——绝对没有！我是在非常认真地工作，你只要配合一下就好了。这并不困难，这真的没什么困难的，我保证。”他将书递给尼亚，又将矿泉水摆在床头。至于其他灯光反光之类的器具早已经在尼亚洗澡期间布置好，他打定主意绝不浪费这个晚上。“坐在那里看书就很好。就这样——我想你不会抽烟的。虽然抽烟也不错。要试试吗？？”“绝对、不要。”尼亚瞪了他一眼，只能竖起枕头搁在身后，然后拿起他的书。虽然在每晚睡觉之前他都要看上这么一段时间，但今晚他怀疑自己是否还能看进去什么。寐罗显然激动异常，或许是因为发觉身边有着这么一个既不花钱又很方便的模特……尼亚叹了口气。“好吧，你想拍就拍吧，”他说，“另外我们说好只有这一个晚上，以后绝对不要再这样。”“当然没问题——你坐好，”寐罗高兴地说，“你可以先拿着那瓶矿泉水。”尼亚照做了。他在寐罗的要求下一会儿拿着矿泉水，一会儿看书，或者沉思，或者闭上眼睛小憩——然而没多久，尼亚竟不知不觉地在小憩过程中睡了过去。过于疲倦使得他根本没有醒来的机会——他闭上眼睛就没再睁开。手里拿着的书掉在床上，眼镜也歪到了一旁。寐罗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场景，事实上他很高兴看到尼亚睡着。这样的尼亚看起来比醒着还要好——他上前摆好灯光并重新布了下场景，营造出一份慵懒倦怠的氛围，而后开始对着尼亚无止境地取景并按下快门。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有其动人之处。他拍了大约二十张左右，上前小心翼翼将尼亚的眼镜摘下来放在床头，并轻轻地给那个男人解开衬衫纽扣，显然尼亚暂时不会醒过来——那个男人一点察觉都没有。寐罗放心大胆地干着这个让他兴起的工作，解开一半纽扣能够露出部分胸膛，并将尼亚的头发弄得乱一些，现在那个男人看起来非常有落拓不羁的味道。他只需找个好的角度便可以尽情地大拍特拍。寐罗最后选取了从上方俯视的角度——因为可以突出尼亚有点乱的头发下突显出来的睫毛，还有高高的鼻尖。这很棒。他对自己说着，反复寻找着合适的位置。他调了会儿角度，马上跑出去搬把椅子放在床边并踩上去，用长焦镜头往下拍摄，将光圈调到最大，焦距小心对准尼亚的睫毛——其他的事物则选择被虚化在取景框之外，枕头，书本和他轻放回尼亚手里的眼镜。直到最终完全定位，他才毫不迟疑地按下快门。这会是一张非常出色的照片。看起来绝对地……有其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