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vel 12
三 意外收获
虽是晌午刚过,日头正好,可是乱葬岗那些三五成群的野狗和停在尸体上刺耳大叫着的乌鸦还是让这里显得有几分恐怖,不过詹姆和西里斯是不怕的,当初掠夺者刚成立时没有底盘,西里斯作为军师还提议“要不我们就占乱坟岗子称王吧!”
当然彼得·帕德鲁是个普通孩子,所以他现在缩在詹姆和西里斯身后,带着哭腔恳求道,“我们回去吧,回去吧……”
“要不然,你就在这等我们吧,我和西里斯去找。”詹姆回过身扶着彼得的肩膀看着他。
“不要!”彼得叫起来,他好像一瞬间高了十公分,“不要!我不要自己等在这!我去,我也去!不就是死人吗?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大不了一起死!哼!”他一边大声说着,一边不顾同来的两个人快步的向乱葬岗走去。詹姆和西里斯看着彼得的背影觉得好笑,他好像一个英勇就义的烈士。
乱葬岗堆着太多不具名的尸体,有的死时已不是完尸,而即使是有头有脚的扔在这,也大多是被乌鸦和野狗蚕食,剩下的部分则腐烂发臭得面目全非,根本无法辨认。
塞德里克是差不多快一周前离家的,如果他当天遇害,时至今日尸体搞不好已经认不出原来的样子了,或者在认不出之前就已经被吃掉了。当然,还有个万幸的可能,那就是塞德里克还活着。
詹姆并没有对于今天他们三人的行动寄予什么希望,而当他看到尸体时,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尸体居然是彼得先找到的,他大老远地叫着詹姆,问他道:“你看是这个人吗?”赶过去的詹姆和西里斯看着面对着尸体吓得面色发青的彼得。
尸体并没有被野狗或者乌鸦吃掉,也没有变成可怖的巨人观,因为尸体时掩埋了的,彼得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挖出来。这个少年被卷在一张草席子里,他穿着平常人家孩子的粗布衣服,戴着一顶麻布的帽子。他合着眼,头发和衣服沾着些土末,安安静静冰冰冷冷的,虽然脸色一片青紫,但还能看得到他生前的英俊模样。
“是他,我还能认出来,去找卢平探长吧。”西里斯蹲下来,看着尸体说道。
并没有经过讨论,他们决定由詹姆看着尸体,彼得和西里斯去警局找卢平。两人到警局时不到下午四点,刚下了马车还没进警局的大门,西里斯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西里斯!西里斯!西里斯·布莱克!”紫发姑娘急急地向西里斯这边跑过来,“你们怎么来了?有线索?”
西里斯转过身,看到已经站到了自己身后的微微有些气喘吁吁的唐克斯和她身后正快步走过来卢平探长。“不是有线索,是人找到了。”他说。
彼得依旧很怕,依旧在打寒颤。作为尸体的发现者,他躲在西里斯身后一言不发。
“在哪里?为什么没把他带来?生病了?受伤了?”唐克斯问。
“已经死了。”西里斯说,同时彼得在他身后发出轻微的吸气声。
莱姆斯也做了一个深呼吸,闭上双眼,表情有些许的沉重。他最不希望的就是这样。他刚刚从迪戈里府回来,他还能回忆起迪戈里爵士焦虑的神色,他还记得那紧握自己的手的力度,那沙哑的声音,一位正值壮年的爵士,因为自己爱子的失踪而表露出的近乎颓废。
唐克斯也不说话了。
“带我去看看吧。”最后莱姆斯低着头轻轻的说。
“身上多处有伤,脖子上有明显被扼住的痕迹,面色青紫,是被掐住了喉咙,窒息身亡的,手指微屈,死前有过挣扎,依据尸体情况判断,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五天前。”大家也都是到了现场,才发现唐克斯是懂法医的,“至于这几件衣服嘛,应该不是他的。”
西里斯和彼得离开后,詹姆绕着挖出尸体的土坑走了三圈,又蹲下来盯着坑看了足足十分钟,然后拿起彼得挖尸体的铁锹,开始在土坑旁边挖另一个土坑。
等到莱姆斯他们一行四个人赶到后,看到詹姆满身都是泥土的站在尸体边的一个土坑里,见他们来了,忙大喊起来,“卢平探长,你来看看,这个尸体身下还压着一条长裙!”
尸体下面确实压着一条酒红色的长裙,不止一条长裙,还有一件蓝色的粗布衫和一条土黄色的粗布裤子,手肘和膝盖处都打着补丁。这两套衣服都染了些许的血迹。
而詹姆对于自己挖坑的行为的解释是,他想看看到底是不是长裙,但是又怕乱动尸体会破坏线索。
“我是真的等不及了,一秒都不行!”而当唐克斯问他为什么不等大家都到了再说时,詹姆如是回答。
这两套衣服都不是塞德里克的,长裙的腰部内侧用大红色的线秀了大写的B.J,是花体字。裙子是偏大的尺码,但是收了腰,便于行动。而根据款式和布料猜测,它的拥有者应该是三十岁上下,且经济能力还不错。裙子上除了血迹还有一小块墨迹,这位女士应该曾对这块墨迹进行过反复的擦洗,以至于墨迹周围颜色较浅,但对去除墨迹本身并无太大用处。但染有墨迹的长裙她还穿在身上有两种可能,一是她很喜欢这条裙子,二是她要去一些可能会破坏衣料的地点而特意挑了这条裙子。
而另一套带有补丁的粗布衣裤,应该来自一位老人,这两件衣服他可能已经传传了至少二十年了,而且这二十年他大许都是独居,因为补丁的针脚很粗糙,应该都是他自己补的。同时这位老人的左腿有残疾,因为他左边裤脚处也有很明显的磨损。
莱姆斯默默思考着这些,直到天近傍晚,迪戈里爵士接到通知,也已经赶到了。
与报案那日不同,迪戈里爵士穿着很简便,或许有些过于简便了,丝毫看不出他是个有从男爵身份的人。他还骑着那日的马,更急切地赶过来。他这次没有带帽子。
当他看到尸体时,那一声悲恸万分的哀嚎,几乎吓飞了乱葬岗树上停着的所有的乌鸦。父亲顾不得死亡多日已经开始腐烂,直接跪下抱起了自己的儿子,他仰头哭着,口中不停地,含糊不清地念着儿子的名字,“塞德,塞德,爸爸来了……塞德,爸爸来接你,我的塞德,和我回家吧……”
除迪戈里爵士之外,在场的所有人默默无语着,好像连一旁的马都只是安静的站立着。大家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位中年痛失爱子的父亲。
莱姆斯知道,这样的场景,他以后会常常见到了。这样压抑的悲伤和这样对真相一无所知的、被蒙蔽的无力感。他努力回想着一个月之前,邓布利多对他说的“你有做探长的潜质。”他告诉自己可以做好,而且也一定要做好。他得以他自己的努力,让这样悲痛万分的父亲,越来越少。
莱姆斯觉得自己很残忍,他最后还是必须要告诉迪戈里爵士,塞德里克的尸体他还不能领回家中安葬,这具尸体还要留下以便日后取证。而爵士抬起头,好像一日之间苍老了十岁,他的嘴张开又合上,咽一口吐沫张开又合上,再张开,他说:“好吧,我理解。请务必还我们一个真相。”
尸体和衣物运回警察局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彼得在莱姆斯他们赶到不久后说觉得喘不上气,身体也发冷,就回家去了。莱姆斯本来谢过了詹姆和西里斯,并表示他们也可以回去休息了,报酬明日一早会送过去。然而詹姆表示酬劳就不用了,而这件事既然一开始卢平探长赏脸交给他们了,他们也愿意有始有终,以后的侦破工作他们都愿意帮忙。所以一路几乎是死缠烂打的,跟到了警察局。
金斯莱警长当夜没有走,他亲自检查了尸体,和唐克斯的结论基本一致。这个案子还是交给莱姆斯和唐克斯两个人,当然局里给予他们绝对的、各方面的条件的支持。
“这两件衣服大概也算是意外收获,其中必有隐情。波特,布莱克,你们两个去问全市有女人姓名的缩写是B.J吧,重点放在年龄二十五岁到四十岁之间的,这个工作量很大,复杂繁琐,我会派两个警员和你们一起。”金斯莱并没有反对帮会的继续帮忙,还给他们下达了新的任务。
“任务我们接受,保证以最快速度给您回复。不过您的人员应该也不是十分充足,警员就不必了。再有,我的这位朋友,”詹姆指了指西里斯说,“他不太喜欢别人称呼他的姓氏,还望您见谅。”
金斯莱难以被察觉的抬了抬眉毛。此时,警察局外面传来了急急地脚步声,稍后是一个年轻的女声:“我要报案!”
2016年08月11日 15点08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