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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丽的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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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红，土地也被天的血红染得红了起来。 那时，我正独自漫步于群山丘壑间——那些荒芜的去处，是我的家，我的一切。 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徘徊，也不知道我的名字，因为从未有人呼唤过我。 我习惯了孤独。 也许我冥冥中记得起千百年前的零落画面，但是太过长的空白，使我连自己都认为自己是空白的。就如这群山丘壑，千百年的时间，变成了空白。 这是我的世界。 然而你打破了我宁静而孤独的世界，在白纸上涂鸦你的颜色。 就在那时，你出现了，带着一点惊喜与兴奋——因为巧合，你看到了我。 你的眼睛在凝视着我。 正当我讶异的时候，你怯生生地伸出了你的手。 你说，跟我走吧，世界不只这么大，我们一起去闯荡。 我点头，是缘着你蔚蓝的眼睛，我从未见到过的，那么深情，那么醉人——即使是在那些已经零落的记忆中。 从此，我有了你的颜色。而你，有了我的牙。 你把它做成了哨子，挂在身上，代表着我就在你的身边。 也从此，我就看不到你的眼睛了，因你再不曾凝视过我。在往后数不清的岁月里，你留给我的，只是一声哨声。 我被你叫作，断牙。 我是心甘情愿的——即使受伤，流血。只因我的脑海里有你的那片蔚蓝，就足够让我随着你的步伐，去任何地方，无论是冰冷的雪原，还是灼热的黑渊，无论是嗜人的森林，抑或荆棘的沼泽。 我随着你，踏遍世上的纷争，只要是你的愿望，我都帮你实现了。 如今，我已经遍体鳞伤，不再年轻，不再矫健——你抚摸着我，问我想要什么。 我能要什么呢？我又找你要过什么呢？ 我只要你一个简单而温暖的拥抱。 可是你总出乎我的意料。你终于第二次用蔚蓝的眼睛真诚地凝视了我。 这次你又说起了这个世界，你说它的多姿多彩。 我这才说服自己，你自始自终爱的，只是这个多姿世界。 你的蔚蓝眼睛，究竟是看着我眼中倒映的这个世界，还是透过我的眼睛，看着这个世界？ 不重要了。 你说，你要走的路还很长，你要探索的东西太多，需要找寻更多个我，而我，也需要埋藏更多个记忆。 就像我们刚结识时那样，你胆怯地收回了抚摸我的手，转身走了。 风吹落了你手中的哨子，我的牙，摔得粉碎。我看到你的背影越来越远。也许你在奔跑，也许你在逃。眼泪我留过了，我希望你能回头看一下我送给你的微笑。 可是你没有。 我在风里追了好久，好久。 直到看不见你，直到筋疲力竭，直到荆棘缠住了身体，直到鲜血染遍了全身，直到前面已是悬崖无路可走。 我坠落了。 我明白，你其实一开始就在某道悬崖的另一头。 我望见依旧红色的天，红色的山，红色的土地，只有我的空白变成了蔚蓝。 我直直地坠落了。风在我的耳边呼啸。 你好傻。 你不懂，即使几个世纪过去，即使我再一次徘徊于荒芜的群山丘壑，我的名字，也叫做…… 断牙。
2008年08月12日 04点08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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