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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三部曲之凉瓜苦娇惯今天早上收到信,用手细细辗去皱褶,塞到了枕头底下。这一日注定不得安宁了吧。难得早起出来却被突如其来的春雨淋了个措手不及,去到公司,乌漆麻黑一片,起起伏伏的办公家具象去到陌生的环境,是我平时没见过的光景,我正按图索骥寻摸电源,背后深冷的声音冒起,吓得我跳脚。“HI~特哥,早~~咯~~~~~”面部抽搐的转过头去,迎头撞上同事小海鹿似的两对大照子。这家伙满身酒气,昨天又该去哪里风花雪夜夜不归宿这会好死不活的崩出来吓人。我把他从椅子里捞起直接扔沙发上,又顺手开了灯,热了开水器,从办公抽屉里拾掇出一包燕麦片,糊糊的给冲了一包,大爷似的伺候到他嘴边。小子酒是醒了,脾气却上来了,驽着嘴直摇头,“特哥特哥,给奶茶,要喝奶茶!”一记爆粟先赏了他,又把杯子往他嘴边凑近了,不自觉的就开始长篇大论:“年青人要养成良好生活习惯,早上少喝奶茶,也不要吃刚烤的面包,白天多喝水晚上少喝,一天不喝多于两杯咖啡,每天喝酒不超过一杯,睡眠不足八小时人会变笨,还有千万记得……”“打住,打住!您别,我喝还不成!”我象个如释重负的老爹,为个不长进的儿子劳心劳力,一抬头看见挂钟离上班还有三刻钟,给他找了件外衣盖在身上,轻轻的站起来,打算去清洗杯具,身上被外力一扯,几乎趔趄下去。“特哥,你对人真好,只是你别老一副苦大愁深的过日子可好?那些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早早抽身而退,咱还是一五讲四美好青年。”我扭头嘿嘿傻笑,不敢望他灼灼双眼,我先抽身而退了这小酒疯吧。水龙头哗啦啦的流,飞溅出洗手池,我那过份苍白的手指尖刮在陶瓷面上发出怵心的声响。如果我的妄想症可以轻微些,如果我的眼中不再出现幻觉,如果我能管住我的嘴不再脱口而出你说过的话,我的耳朵听不见任何与你有关的字眼,如果我的心口不再继续糜烂,如果……若我的祈愿能成真,我手中的这掬水它可能倒流?它不能,它甚至不愿在我手中多作停留,片刻不留,离去。背上突然一片暖热,原来有人在背后将我紧紧拥住。“特哥,你这样洗杯子法,老板等会就该大发雷霆了,你看你快把洗手间给淹掉啦。”我一低头,暗道一声糟,原来只顾着心事,也不知水满溢了出来。小海的手已从腋下伸过关紧了龙头,我象只
小丑
,手忙脚闹的开始收拾,时钟打过八点,再过二十分钟同事们就该陆陆续续的来了,我侧耳倾听,楼下仿佛还传来自行车铃响,是财务室的老王快到了吧。哎,这样子魂不守舍下去,看来在这家公司呆的时间也不长了。上班的时侯,越发沮丧,隔壁设计科的小海不时拿眼睛瞄我,我知他是好意,偏要装疯卖傻不予理睬。这小伙子刚来公司不久,重点大学科班出身,技术功底够硬,好几次创意都为公司拉来客户,撇开漫天谣言的私生活不论,他还真是不错的相处对象。我知他是少年意气爱显丈义,但自那人离开后,便失了与人交往的念想,每日只是按部就班的过日子,生活索然无味也罢,波澜迭起也好,全都与我无关。我是个游离事外的人,唯能将我从真空中抽出还魂的,是他三不五时从天而降的只言片语。为了能准时无误的收到他寄来的信件,我甚至要求房东把信箱重新修葺了个牢实,为此他长了我每月五十的房租,我也懒怠计较了。那个人,他,似梗在喉间之刺,灼热的刺痛的挠心的,我以为这么多年我已咽下了这份苦,化解了这道怨,原来都是我的痴心妄想,它埋在我的身体里早已让痛变成了我生活的一部份。当然一切是我错在先。在我年青气盛的时候,我以为我得天独厚以为我无拘无束,我是一只花蝴蝶穿梭在各式各样的人物之间,快活而又自得,荒唐了好几年。我犯过错走过迷路甚至狠狠伤害过他,当我终于看清自己的心意,决定折掉双翼,他却再不能做我的那朵花。蝶恋着花,花却再不为我开放。
2008年07月22日 08点0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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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三部曲之柠檬酸金宝日记自我嗷嗷待哺的那刻起,我便养成了记日记的好习惯,从《大叔观察日记》到我自己执笔的 金箔封皮的《金宝日记》,多少年来在正义感十足的大叔和同样非常注重个人隐私的我的联 手下逃过了一次又一次王子的魔爪,至今还安好的隐敞的存放在某个外星人不可知的地 方。那是六岁前的我和腻人的大叔共同的秘密,我们约定了,谁都不可轻易去窥视,除非, 除非,王子不要我们两个了,对此我们是非常恐惧的,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尽管王子总是太 自恋错过了我人生中最动荡的年岁,大叔又太密切带给我人际关系上的困扰,但是我仍旧原 谅了他们,因为自我三岁懂事起,我的人生中便出现了更大的劲敌! [豆芽菜,过来过来~] 巨兽在对面沙发上跷着腿咪着眼突发奇想的招唤我,我只是把挺直的背脊移了移,继续优雅 的吃我的起司蛋糕,洙洙哥的手艺果然还是那么好那么棒,那么的。。。。。。[哇~啊~~] 伴随着这声凄厉童音,接下来的器具击头的闷响和凶兽愤愤的嘀咕显得有如天籁,我安然的 踞在洙洙哥白花花的胸口,用我滚烫的面颊在上面磨蹭磨蹭,一声嘶吼后,凶兽如恶灵附体, 一个虎扑式扑上来,把我这颗还没有成熟尚须汲取母亲养份的的小小青果子强摘下来。 我不依,踢打扑腾,垂死挣扎。无奈凶兽就是凶兽,我没有希澈王子的力量,却学会了始源 大叔的投机取巧,于是我一边抑起我被他催残拧红的小脸,一边泪眼花花的抽噎控诉着。一 声叹息后,我被摁入了一个更为宽广燠热的脑膛。[你这小鬼,老是跟你正洙哥亲热,就这 么讨厌我的?嗯?忘了你小时候是谁给你把屎把尿给你喂奶的了? ] 喂奶?喂,谁准你说这么奇怪的话了,你看你看连洙洙哥都笑话你了,你躁不躁的啊?不过 洙洙哥的笑声虽然也怪怪的,却比家里那个教钢琴的老女人那副破鸭嗓来得好听多呢,难 怪大叔老是在被遗弃的时候偷偷跑到角落打电话给洙洙哥,又塞给我糖叫我瞒着澈王子,嘻 嘻,大人好坏哦。 [你呀,不要老是叫人豆芽菜,豆芽菜的,小孩子也有自尊心的,你这样说他,他还能喜欢 你才怪。] 就是就是。 [什么嘛,他小的时候这名儿还是希澈给起的呢,只是他不记得罢了。] 哎哎,说归说,为什么你们越靠越近,人家快被窒息在那片毛茸茸的森林里了,不要! [你这人,就是没有希澈聪明,跟笨牛似的,牛眼睛都还比你大呢,你瞅瞅你,整天熬夜画 那些四格图能赚几个钱,偶尔骗你下个厨,还得挑时间捡日子,我怎么觉着日子过得这么 别扭。] [得得,我是一家之主,我不赚钱养你这说得过去么?再苦再累咱也觉得值啊。] 嗯,缺氧缺氧,脑袋好沉,为什么梦里这么多小桃心在冒泡泡。。。。。。 [傻牛。] [小样儿。等赶完这批稿,我一定好好的请长假陪你。] [啊!!] [?] [金宝闭着眼睛不要看!] [亲爱的,小孩子不懂的,我们继续,来~] [你—下—流!] 。。。。。。 哎,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你们不就是在亲热呗,这么扭扭
捏
捏的做什么。 可是人家不要不要不要,为什么你要抢我最喜欢的洙洙哥! 金英云,我金小澈发誓一辈子与你为敌! 我可怜的大叔。 听说我小的时候太顽劣,常常不是弄伤自己就是弄伤别人。 六岁那年。我不小心用餐桌上新烧的牛奶泼到了洙洙哥家的某人的那话儿,害得他身伤事 小心残是大,被澈王子晒笑了个够本,抚着我脑袋直夸我有他当年泼辣遗风,大叔却为这事 忧愁了好一段时间。后来我才知道,每回去洙洙哥家,那些好吃的糕点和饮料都是某某人亲 手炮制的,我抓住大叔胸口的十字架,默默感激上帝保佑我金刚护体百毒不侵,好在我下手 前没有被他毒害,大叔却抱住我痛哭流涕,末了如鬼魔附体狠狠教训了我一顿。再再后来, 我又知道了,我最爱的洙洙哥,我不可能成为他的唯一,尽管他爱我宠我,甚至连他家那头 大型犬也不计前嫌的来与我亲热,我却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无声的毁灭了,梦想破碎的声音 如磐石落地轰得我一蹶不振。从此我不再记录日记,大叔和我将我们的日记一起深埋,象是 躲避可怕的黑手党的追踪我们一直试图瞒过家里那位呼风换雨无所不往的希澈大人,却一次 次险象环生的应对,在这个过程中我和大叔建立起深厚的革命同志的友谊。失恋的阴霾在我 冗长而沉默的青春期,渐渐的得以平复。 就象大叔在日记中为我写下的那样: 我和希澈在圣诞节的夜晚如命运指引般捧起尚在襁褓中的这枚小小的婴孩,觉得他是上帝 对于我们的恩赐,我欣喜若狂,在房间里打着转搜寻着电脑咨讯计划着要为我们的小小成员 迎来一片新天地,为我们可爱的小天使筑起一座爱的家园,在回头的瞬那,我心跳猛烈,瞠 木结舌的望着希澈用小指小心翼翼的抡起那婴孩的小手,优美的腰身轻弯伏在婴儿车旁,嘴 里咕噜着豆芽菜豆芽菜的不停,适得其反的把小孩儿哄得躁哭不已,自己也紧跟着皱起眉头, 一脸无奈又急于安抚的样子,那一刻我激动的脱口而出,我们给小孩取名叫金宝好不好?金 家的宝贝,希澈的宝贝,始源的宝贝,我们共同的宝贝儿! 希澈他甚至没有抬起头来,只是哄着好容易睡着的小孩儿,天真而满足的笑了。小宝宝平静 安稳的呼吸声中,我笃信我听到了那一声细微的却又不容置疑的“恩”。 金宝,天赐的宝贝儿,我父天主愿佑你一生,爸爸爸爸永爱!
2008年07月22日 08点0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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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三部曲之菠萝蜜蜜 他/TA 他天生一副长手长脚,在倒春寒的三月,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折腾着夜不能寐,我是嗜睡的人,并非特意为他留床,也并不是刻意要在他深夜结束工作的时刻惊醒过来。他从来这般生活自律,也许是家教太好,洗洗漱漱都要花上大个半时辰,然后带着他那一身清香,蹑手蹑脚爬进被窝,照例会吻我额头,有时候还嘀咕些可爱的以为我绝不会知晓的自言自语。我自然是配合着,直到他消无声息的覆上我的身体,心头一暖,睡意终于上来。呵,这人肉暖炉,比我老妈从老家捎来的那床三斤重鸭绒被还保温,不用洗不用晒不用怕他发了霉,我常戏谑的说,这鸭绒好是好就怕芯子烂掉坏掉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那我可与谁相依过这漫漫寒冬?他自是不会懂我这番心机,在一旁傻气的乐呵,还偏偏要煸情的说,不怕不怕,你还有我。 他最近老笑话我发福,我瞅着他那一身壮硕线条目光如炬,又抚上自己微隆小腹,心中恨得牙痒痒,一记老拳挥过去,将他压倒床上,又撕又咬,直至求饶。 累了,我们瘫在床头,谁都不愿动弹半分,他说,叫外卖吧。我说,好。他说打电话。我说,为什么不是你打。他说,我哪记得快餐店号码,这不都是你专长么。我说,好呀你,你就这没用。他翻身过来如泰山压顶,我心下暗道不好,遂换上一副讨好笑容,哎哟,崔公子崔少爷,小的知错小的求饶,请你大家不计小人过,还……他早已埋首在我颈项,声音翁翁传来,少吃多运动。 啥? 少吃多运动的意思你不懂?他一手支起头,另一手就熟练的往我身上来回扫荡。还一脸扭曲的淫笑,来来来,用餐前,咱先运动运动。 滚你丫的,跟你爷爷比作戏你还差远了呢。我本欲拒还迎,故作矜持,哪想,一不小心蛮力爆发,一脚将他蹬于床下,四仰八叉。 一声怒吼平地起,整栋楼地动山摇哉。 朴正洙,你丫的,谋杀亲夫! 早上起床,他照例是先离开的那个,他的工作没有固定时间,有任务了就出勤,没事的时候也要组织学习搞搞演练什么的,总之,一天二十四小时,撇开睡觉的时间,我们几乎没有太多交集。想起上大学那会,他他那派绅士作风流氓一样死缠烂打的追求我时,尽管瞌瞌碰碰的浪费了太多时间,现在想来也是弥足珍贵的回忆。 枕边还有他的热度,上面有几绺他的碎发,他最近掉发厉害,工作压力太大了,我还特意去中药铺寻了药回来,长长短短枝叶散漫的奇怪的根状物让我统统捣烂一锅烧了,我的时间闲起来就是一大把,那天心血来潮,怕他忘记按时吃饭喝药,自己拧了一个保温桶随意套了件外衣趿着我那双凉拖就出了门。 他们局门口照例是门庭若市,一个穿着橙黄色工作服一脸黝黑的小伙子在我身边来来去去经过了无数回,也是,干这行是个人最后都被折腾成没有特色了,难怪我看谁都长一个样。一辆车呼啸着从我身边驶过,警鸣大作,那大铁怪跟要辗人似的,箭一般射出,我一惊,一个没站稳几乎将桶顺手抛了出去,那边一堆人就开始哄笑了,“哟,新来的吧,瞧着细皮嫩肉的,你们搞后勤的就是福利好,这都上班时间过半小时了,才从宿舍拧着早餐出来。”我一低头,狗屎的,今天好死不死捡了件橙色外衣,黑色休闲裤,我再一瞪眼,那守门的门卫大叔可不跟我一个造型么。爷晕了。山重水复我已是满腹牢骚,到了他们队办公室门口,估计脸都绿了一半,正打算敲门,身后一爪子搭我肩上了。 “哟,嫂子来了。” 这一声吼倒好,原本闹哄哄的办公室肃然安静了,接电话的也没声了,翻地图的手也停了,那边正抽着烟也忘了烟快烧屁股了,全都怔怔的望着我,跟动物园看猴儿似的,这天杀的金英云,你那破锣嗓子不吱声没人当你是哑巴,一屋人全都巴巴的等着我这传说中的队长贤内柱(?好吧,我承认这是我自封的)开口,我自然也是落落大方的,回身就是一拍掌拍他身上:“人呢?”我拖着他往里屋走,案几上几本厚厚的资料,衣挂上还有我今天亲手为他搭配的衬衣领带,我硬塞给他的茉莉花茶都还冒着热气,他估计都没来得及喝几口,落地风房只管呼哧呼哧的摇头晃脑,哪里有半个人影。 “嫂子来的不巧,刚还在呢,接着个紧急任务,领着兄弟们就出发了。” 我才想起刚出门的那辆车,把桶往他桌上一搁,淡淡的跟英云说:“没事,我也不是专程来看他,就是顺路拎了点药来,他最近……”。 想了想,我干嘛交待得如此清楚,心里揪着也就不愿再多留了,刚转身要走,金英云拽住我,一脸我了的表情:“嫂子,别担心,崔队他有分寸,我们干这行的虽然危险系数老高,但是崔队他就算不为着他自己,也还想着你呢。‘大伙都平平安安的’这是崔队每次出险前都要交待给兄弟们的。” 出了门,外面又是毒日当头,我用手扇着风,放弃打车,一个人怅然走着。电话是不能打的,这会不能分他心,想着那些火舌在他身边张牙舞爪舔着他脖子脸面,拽着他胳膊腿要困了他,心里就烧似的难受。 也不是没为他这份工作起过争执。他家里条件不错,就算当个寄生虫,这辈子也不愁吃喝,天生贵公子样,细皮嫩肉得连我都咬牙嫉妒,这样一个人,原本不是做这份工作的料,他偏在这上面固执,几年磨砺下来,皮也糙了肉也粗了,我常嘲笑他从了一小绵羊变身成大水牛。 想起前几天周日他难得放假,我还就这事得了劲起了势要跟他闹个天翻地覆。他在一旁也不吭声,末了,过来推搡肩膀子。好死不死的问我,中午想吃什么? 混蛋,吃什么都不重要,我只想与你这世平平安安同桌而食同被而眠,哪怕只是清水白菜素衣薄被。 他,他,可知道?
2008年07月22日 08点0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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