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後，小劇場①」
1945年以後這是明樓錢包中除了那張4人全家福后最重要的照片之一。因為他只能了以此慰藉當年阿誠帶著小女兒離開後的思念之情…
小兒子常常問：“阿誠爸爸去哪了，我想小妹妹了。”
然而，明長官只能把明台的兒子抱來。以此敷衍自己家這位小祖宗，思念他爸爸的心情。畢竟，阿誠的照片他還有。而自己的小女兒的照片…很不幸，阿誠並沒有留下一張，能讓他睹物思人的。
也不知道當年那個還在繈褓里的小姑娘現在長多大了……

「戰後，小劇場②」
“明長官，大事不好了！”一大早，梁仲春一瘸一拐的衝進明樓的辦公室。
前一天，明樓沒有休息好。現在正在犯頭疼，看到梁仲春這樣火急火燎的衝進來。不由得心生厭惡，卻又無處發氣。
“梁處長！我明樓的辦公室什麼時候是一個可以隨隨便便闖進來的地方了！”明長官，揉著太陽穴閉著眼睛。忍不住眉頭緊皺。
梁仲春就此才驚覺自己的魯莽，可是手下剛剛遞來的消息應該是明長官最關心的信息，他壯起膽子，挺直背脊。“明長官，我有重大消息向您匯報！請您先看一下這張照片！”
明樓轉動椅子，面對著梁處長。看到梁仲春遞過來的照片，突然一下子站了起來！阿誠！這照片上的不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阿誠嘛！一把搶過照片，仔細打量了一下照片。這應該是才拍的，也不是合成的。
“梁處長，這照片你是哪裡拍到的？”明長官冷靜后，慢條斯理的問梁仲春。
梁處長聽到明樓語氣中那一絲的微怒，不由的雞皮疙瘩都戰慄了。
“報告明長官！這是76號剛剛拍到的。線人說，是在上海賓館拍到的。”
“上海…賓館？”聽到這個地址，明樓稍微愣了一下。阿誠…回來了…

「戰後，小劇場③」
等梁仲春走后，明樓沒控制住情緒。將喝茶的杯子砸了。可是，砸了杯子能幹嘛呢？阿誠帶著孩子離開自己這麼多年了，怎麼突然有一聲不吭的回來？他不知道。阿誠為什麼不來找自己和兒子？他也不知道。
從來沒有過得失落和無措感席卷而來。當年知道明台被王天風抓去時，他知道忍，知道如何去警告毒蜂別亂啦。後來阿誠撿手錶，跳進南田的圈套時，他知道如何利用這危險來解決了許鶴。甚至后来，他可以一個人將明臺從汪曼春手裡平安的保釋出來。而現在…他什麼都做不了。
去找阿誠？只知道他曾經出現在上海賓館，以服務生的身份。然後呢？這麼多年，唯一一點消息。阿誠的反偵查能力如何，明樓是知道的。這麼多年，只有這一次留下了消息。明樓知道，這是阿誠故意留下的。可是為什呢？為了讓自己知道他回來了？還是他遇到什麼危險，讓他不得不來找他？
越想越頭疼…手不由的握緊了…

「戰後，小劇場⑤」（明樓被渣）
可是，明樓想起那一天。那一天…應該是他明樓最後悔的一天…
還記得在那一個初冬，76號在海軍俱樂部為新任的特高科部長舉辦的歡迎晚會。明樓作為新政府的要員被特邀來參加舞會，汪曼春作為主辦人之一當讓是有她來照顧明樓的。
這麼多年過去了，現在明樓還能記得，那時候汪曼春身上的香水味道是多麼的刺鼻。不是香水不好聞，而是和她身上的血腥味融合後，有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雖然不願接近這個女人，可是在外。身不由己。更何況，那個時候時局動蕩，好多信息還是要靠汪曼春和梁仲春他們的76號才能得到。
那晚，汪曼春在她叔父的暗示下，拉著明長官去了她自己的小包間。
汪曼春一邊想辦法靠近明樓，一邊在套明樓的底細。而明樓盡量降低自己呼吸的頻率，還要繞著彎的回答汪曼春的問題。
在這時門突然被打開了，明長官本能的護住汪曼春掏出槍來指著門口。可是，門口站著的卻是阿誠。以及地上躺著一個秘書處的秘書，這個人是特高科派來的眼線，一直監視著新政府和76號的動靜。
明樓的心突然一緊。看了看懷裡的汪曼春，又看了看門口的阿誠。看到了阿誠的眉頭輕微的一緊，這個動作只是一閃而過。明樓知道，阿誠生氣了。
明長官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在剛才回情不自禁的護住汪曼春。也許是紳士的行為，也許…是舊情的影響吧…
明樓慢慢坐直了，整理了一下禮服。讓阿誠把那個昏倒的秘書拉下去。阿誠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是的，阿誠生氣了。但是更多的是心痛…
阿誠不是不知道，明樓和汪曼春有很多親密接觸。那些都是為了工作，為了情報，為了抗日。可是剛才哪一個擁抱…那是本能。居然是本能…
大哥對汪曼春還是有情分的…
阿誠深深的看了明樓一眼，乖順的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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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後，小劇場 11 」（發現阿誠）
從下午梁仲春和明樓說看到了明誠後，明長官一直陷入在回憶中。 他想到了那一天的天氣，想到了那一天早上他在辦公廳里喝的咖啡有多難喝，他想到了凌出門前阿誠囑咐他“頭疼了不准吃藥”，他想到了那天阿誠略顯蒼白的臉…
快五年沒見了。
他的阿誠又回來了。
下班後，明長官走出辦公廳。坐入到駕駛座，發動汽車。
沿著走了不知道多少遍的馬路，開到了明公館。
還沒停入車位，明台就走了過來。臉上是掩不住地興奮。興奮？明樓看到他小弟的表情感到有點奇怪。明台自從阿誠走後，擔任起了軍統和上海共黨的二把手，也就是原先明誠的位置。經過多年的歷練，已經不是原本那個遇事就喜怒行於色的率真小伙了。能讓他感到興奮的事…難道是…
“明台你今天咋過來了？曼麗和英兒呢？”
“大哥~他母子倆在陪大姐和榮兒呢。”明台說著靠近了明樓。“大哥，我們上樓說。有事。”
最近時局變化，明公館附近有不少人埋伏在周邊。試圖從明長官這裡獲得有利信息。確實在花園里說話不太合適。
明樓在去看過弟媳和孩子們，與大姐打了個招呼後。跟著明台來到了一樓的書房。
“大哥，父親讓我給您帶了一封信。”明台從左胸口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個信封。“您最好看看這個筆跡。”
明樓接過信，看到字跡的那一剎那。仿佛有什麼東西撞進了心口。信封上寫的字不算多。右上角寫“上海財政部經濟司 ”左下角寫“軍季會軍需處”，中間是“明樓先生”四個字。這是…明誠的字。
阿誠的字是跟著明樓學的，就連字帖也是明樓寫給小阿誠的。所以打小就有人老認錯明樓和阿誠寫的東西。
看著那熟悉的字體，不自覺的伸出手指撫摸著信封上的筆跡。心隨著指尖的滑動，噗通，噗通的跳動著。
書房里只有呼吸與沉默。
明台看著坐在椅子上，出神的摸著信封的大哥。何嘗不是一陣心酸。阿誠哥當年一聲不吭的就走了，不對，也不是一聲不吭。黎叔是知道的。
還記得那年，大哥為了知道阿誠和瑞兒去哪了。跪著求了黎叔好久好久，可是黎叔也不清楚阿誠去了哪裡。把所有知道的事都告訴明樓了，明樓還是跪在雨中。一求再求。
無奈，黎叔只能說出。如果阿誠寄來消息，我一定先告知與你。
那種落寞是明台從來沒在自己大哥身上看見過的…
在三重身份中混跡的游刃有餘的明樓，在一次次危險中孜然一身的明樓，卻在那個小巷子里長跪不起…任憑雨水一遍遍沖刷著自己。
坐在椅子上的明樓動了，不是去拆信封。而是從上衣口袋里取出了那張下午梁仲春給他的照片。明樓把阿誠的照片遞給了明台，明台打量了照片一眼，就明白了為什麼大哥沒有問他信封的事了。
明台換上笑臉說到：“大哥，快拆開了看看吧。我都還沒來得及看裡面有啥呢。”
“嗯。”
隨著信封的打開，裡面只有一張紙條。寸許見方的紙片上寫著“匯豐銀行儲蓄櫃號 231”。
“明台，你去查一下這個儲蓄櫃是什麼時候開的。誰來辦理的。想辦法找人把鑰匙弄來。”
“好的。”明台頓了一下，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大哥，這會是阿誠哥開的嗎？”
“不知道。若果是阿誠要傳達什麼信息，那就不一定是阿誠辦理的。這樣他就是暴露了自己的行蹤。但是…”
“如果是阿誠哥辦理的…他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情一定要洩露自己的行蹤…”明台接著明樓的話說了下去。
“你先去安排一下吧。”明樓沒回答明台的問題，只是吩咐他去接手這個工作。
“好。”
“大姐和曼麗那邊先不要告訴他們這個消息。”明樓再次囑咐弟弟。
“我明白。那大哥我先去安排一下。”明樓點了點頭。
窗邊，明樓。
“阿誠，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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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瑞兒嘛…”明鏡抬頭，想得到弟弟的回答。
“應該是的…”
“這是瑞兒…嘛”
“應該…是的”
“這…是瑞兒嘛”
“大姐…你別這樣…”明樓怎麼會不理解大姐一遍一遍問的原因，可是在沒見到真人的時候，他不能給大姐這種虛幻的設定。
“我知道…這就是我們瑞兒…”有水珠掉在明樓的手背上。明鏡，哭了…
“大姐，別哭。眼淚會把照片弄花的…”明樓很少見他大姐哭。從明台麻麻去世的那一天開始，明樓就沒怎麼見過大姐哭了。上一次還是明台受傷的時候…
明鏡聽到明樓的話，趕忙胡亂的抹去了眼角的淚水。將照片放在了弟弟手上，生怕自己的眼淚弄濕了照片。
“大姐，阿誠回來了…”
“什麼…?!”明鏡壓低聲音質疑到：“他！他還知道回來？！”
“大姐…您就別生氣了…”明樓知道，大姐又是在生阿誠一聲不吭的抱著瑞兒離開的氣了。“黎叔不是告訴過您原因麼…阿誠他是迫不得已…”
“我能不生氣嘛…!”明鏡在壓製著自己的怒氣。“是，他是為了明家好，也是為了你好！可是！可是…榮兒也是他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他怎麼能說走就走了…!你難道忘了當年榮兒哭著喊著讓阿誠回來的樣子嘛！”奈何怒氣上來了…並不是那麼好壓制的。
“大姐…! 您不要再說了！阿誠有他的苦衷，而且這幾年明家能平平安安，您能帶著榮兒出門。這已經足夠證明他並沒有做錯。難道您不覺得，阿誠離開的這幾年。我在新政府也好，軍統也好。都沒有原先那麼多威脅了嘛？”
“你的意思是 …？”明樓的話成功的吸引了明鏡的注意。
“我剛剛去找黎叔了。阿誠在離開的時候，向上級申請了新的任務。就是幫我清除在暗處的威脅。”明樓回憶起一個小時前從黎叔那邊聽到的回復。也是從黎叔那邊知道了，汪芙菊就是死在阿誠的搶下。
“那…那他為什麼不回來。我們明家又不是沒他的地方，還有！他為什麼不把瑞兒送回來…？”
“大姐…阿誠不能回來有他的苦衷。這麼多年了，瑞兒也長大了。阿誠能保護好她的。”
明樓自己也想抓住那個在心悅餐廳門口看見的人兒，問他這兩個問題。
那個人為什麼不快速離開案發現場？以阿誠的本事，能在現場帶那麼久。就肯定能在案發後第一時間離開現場。難道…是為了見自己一面…嘛？
還記得那個人在臉上的表情，應該是看到自己安慰汪曼春了…
明樓苦笑了一下，真是巧了。阿誠走的時候也是看到自己抱了汪曼春，他回來了，還是看到自己抱了汪曼春…
“大姐…我覺得我好沒用。”明樓的頭越來越低，離手掌越來越近。
“你…”明鏡第一次從自己這個親弟弟嘴裡聽見說自己沒用的。
“我明樓並不是一個貪生怕死之徒，自打走上這條抗日道路，就沒有打算退下來。然而為了我的理想，我被迫骨肉分離，讓自己心愛的人犧牲這麼多來保全自己。拿著阿誠拼命換來的平穩，在酒肉場合離談天侃地！我明樓，何時變成了這樣的庸人！”明樓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他不能。他在一味的忍住胸腔裡的火焰。“真想有朝一日，我能夠讓我子女團聚，讓我愛的人以我的愛人身份站在我身側。讓我們這個家完整，讓明家再次充滿歡聲笑語…”
明樓的臉側有一滴水珠滑下，隨而滴落在照片的一角…
暈開…
暈開…
在靠近阿誠的時候，水漬停止了暈散…

後面章節字數會越來越多。我記得最多的一張應該是五千快六千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