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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月花孕育的水妖》相关的是三篇,可是我只找到了这个……就请有兴趣的人继续找找吧~
2008年06月16日 12点06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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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洁若 译上那一天,医学士高峰要在东京府下的一座医院为贵船伯爵夫人动手术。我凭着自己是个画家这一有力的借口(其实是出于好奇心),逼着这位亲如手足的友人让我去参观。当天上午九点多钟,我走出家门,乘上人力车赶到医院,径直走向外科室。只见那边有两三位秀丽的妇女推门步履轻盈地踱出来,在走廊当中和我擦身而过。她们的装扮,象是华族家里的贴身侍女。只见她们簇拥着一个穿罩衣的七八岁小姑娘,转眼间就消失了踪影。从门厅通到外科室,从外科室通到二楼病房的长长的走廊里,还穿梭着身着大礼服的绅士,制服笔挺的武官,穿日本式礼装的人物,以及贵妇小姐等等,个个雍容华贵,不同寻常,或擦身而过,或凑在一起,或走或停。我想起刚刚在大门前面看到的几辆马车,心中亦自了然。他们有的沉痛,有的忧虑重重,有的慌里慌张,每个人的神色都很紧张。医院的顶棚蛮高。匆匆迈着小碎步的皮鞋声,草屐声,打破了寂静,异样地响彻在宽敞的屋宇和长长的走廊之间,愈益显出一派阴惨的气氛。少顷,我走进了外科室。这时医学士和我相互凝望,他唇边呈一丝笑意,交抱双臂坐在椅子上,脸稍微往上仰着。尽管马上就要动手术了,但这位肩负重任(它几乎关系到我国整个上流社会的一喜一忧)的人,却冷静沉着,如赴晚宴般轻松,象他这样的恐属罕见。室内有助手三名,台下指导的医学博士一名,以及红十字的护士五名。护士当中还有佩带勋章的,估计是皇室所特赐。此外就没有妇女了。还有一些公、侯、伯爵在场,都是病人的亲戚。病人的丈夫伯爵呈露着难以形容的表情,凄然而立。外科室纤尘不染,明亮之至,中央座落着手术台,不知怎地使人感列凛然不可侵犯。躺在上面的就是受到室内人们关切的注视,室外的人们为之忧心忡忡的伯爵夫人。她白装素裹,恍若陈尸。面色白皙,高高的鼻梁,尖下巴.四肢细得难耐绫罗。朱唇稍稍褪了色,微露白玉般的前齿,双目紧闭,柳眉略颦。松松束着的浓密的头发,从枕边一直披散到手术台上。这位羸弱、高贵、纯洁而美丽的病人刚一映入眼帘,我就嗖的一下感到浑身发冷。我无意中看了看医学士。他好象无动于衷,态度诚挚,泰然自若。室内唯有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这种极端的沉着,固然让人觉得可靠,但我既然见到伯爵夫人的病容,也就感到这位医学士有点过于冷静。这当儿,门被轻轻推开,有人悄没声儿地走了进来。这就是方才在走廊里遇见的三个女用人当中特别显眼的那个。她悄悄地面向贵船伯爵,以低沉的声调说:“老爷,小姐好容易不哭了,乖乖儿地呆在另外那个房间里呢。”伯爵默默地点了点头。护士走向我们的医学士跟前,说了声:“那么,请您……”医学士回答道:“好的。”此刻传到我耳里的医学士的声音有点发颤。不知怎地,他的脸色倏地稍微变了。我思忖道:不论本领多么大的医学士,面临紧要关头,也是会担心的,于是不禁感到同情。护士明白了医学士的意思,点点头,对侍女说:“那么,那件事就由你……”侍女心领神会,挪到手术台前,将双手文雅地垂到膝边,安详地施了一礼:“夫人,现在给您送药来,劳驾请您闻一闻,数一下伊吕波或数一二三都行。”伯爵夫人没有作声。侍女战战兢兢地重复了一遍:“您听见了吗?”夫人只回答了一声“嗯。”侍女叮问道:“那么您同意了?”“什么,麻醉药吗?”“唉,说是您得睡一会儿,睡到做完手术的时候。”夫人沉思片刻,清清楚楚地说:“不,不闻。”大家面面相觑,侍女劝谕般地说:“夫人,那就做不了手术啦。”“唔,做不了也没关系。”侍女无言以对,就回头窥伺伯爵的脸色。伯爵向前走了几步,说:“
太太
,您可别这么矫情,怎么能说做不了也没关系呢?你可不能任性啊。”侯爵也从旁插嘴道:“要是太矫情,就把小妞儿领来给妈妈看看。不赶快治好,怎么能行呢?”
2008年06月16日 12点06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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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嗳。”侍女从中周旋道:“那么,您同意喽。”夫人吃力地摇了摇头。一位护士温和地问道:“您为什么那么讨厌闻药呢?一点也不难受,迷迷糊糊的,一会儿就完了。”此刻夫人扬扬眉,歪了歪嘴,一霎时好象痛苦不堪。她半睁着眼说:这样逼我,我也就没办法了。我心里有个秘密。我听说闻了麻醉药就会胡言乱语,听以害怕得厉害。要是不睡过去就治不了病.那我就用不着治好病了,算了吧。”照伯爵夫人说来,她是生怕在梦中泄密,宁死也要守口如瓶。做丈夫的听了,心中做何感想呢?这样一句活,平素必定会惹起纠纷,可现在身为护理患者的人,不论任何事,都只好不闻不问了。何况夫人亲口坦率地断然说,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考虑到她的心情,就更不好多嘴了。伯爵和蔼地说:“连我都不能告诉吗,啊,太太?”“是的,谁都不能告诉。”夫人的态度是坚决的。“就是闻了麻醉药,也不一定非说胡话不可呀。”“不,我的心事这么重,准得说出来。”“你又矫情了。”“您饶了我吧。”伯爵夫人斩钉截铁地说。她想侧过身去,但病身不由己,只听她咬得牙齿咯吱咯吱响。在场的人当中,唯有医学士不动声色。方才他不知怎的曾一度失常,而今又沉着下来了。侯爵愁眉苦脸地说:“贵船,说什么也得把小妞儿带来,让夫人看看。孩子嘛,她总是疼的,见了就会回心转意吧。”伯爵点点头说:“喂,阿绫。”侍女回头应道:“唉。”“喏,去把小姐领来。”夫人情不自禁地阻拦道:“阿绫,用不着领她来。为什么非得睡过去才能治病呢?”护士无可奈何地微笑着说:“要在您的胸口开刀,要是您动了,就有危险。”“不,我一点儿也不动。不会动的,尽管开刀好了。”这话说得太天真了,我不禁浑身发颤。今天的手术,恐怕没有人敢睁着眼睛看。护士又说道:“夫人,不管怎么说多少也会痛的呀,这跟剪指甲可不一样。”这当儿夫人睁大了眼睛,神智似乎也清楚了,凛然说道:“执刀的是高峰大夫吧?”“是,他是外科主任。但是即便由高峰大夫动刀,也是要痛的。”“不要紧的,不会痛的。”台下指导的医学博士这时头一次开了腔:“夫人,您的病情可没那么轻,还要割肉削骨哪。就请您忍耐一会儿吧。”除非是关云长,谁忍受得了呢?然而夫人丝毫也没有吃惊的神色。“这,我明白。但是一点儿也没关系。”伯爵愁戚戚地说:“看来是病情太重,有点糊涂了。”侯爵从旁说道:“总之,今天就算了吧。呆会儿再慢慢说服她好了。”医学博士看到伯爵毫无异议,众人也一致同意,便阻拦道:“再耽误就不可救药了。说来说去,你们对病症就是不够重视,所以总是拖拖拉拉。照顾感情,那纯粹是姑息。护土,你们把病人稍稍按住。”听了这声严厉的命令,五名护士一拥而上,围起夫人,想要按住她的四肢。她们的责任就是服从。仅仅服从医生的命令就行了,完全用不着考虑其他感情。夫人以微弱的声音呼唤侍女:“阿绫!来啊,哎呀!”温柔的侍女慌忙搪开护士,颤巍巍地说:“喏,等一等。夫人,请原谅。”夫人脸色苍白,说道:“说什么也不答应吗?那么,就是治好了病,我也要死掉。不要紧的,就这样开刀吧。”她伸出白皙的纤手,费了很大劲才将前襟一点点松开,稍露出洁白如玉的胸脯,声色俱厉,断然地说:“喏,杀死我也不痛。放心,一点儿也不会动的,开刀吧。”夫人毕竟身份高贵,她那凛然的声色,威服四方,满堂屏息,异常静寂,连个咳嗽的人也没有。从方才起,象灰烬般纹丝不动的高峰,这时轻轻起身,离开了椅子。“护士,手术刀。”护士当中的一个,杏眼圆睁,犹豫不决地“哦”了一声。大家也都愕然,盯着医学士的脸。另一位护士微微打着哆嗦,拿起一把消过毒的手术刀,递给高峰。医学士接过刀,脚步轻盈地径直走到手术台前。护士战战兢兢地问道:“大夫,这样行吗?”“嗯,行吧。”
2008年06月16日 12点06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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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科室》到第四章才出而且还是轻轻带过而已……反而是《夜叉池》才是全文的关键吧= =
2008年06月23日 06点06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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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子: 你不认识我...!心叶: ...我没有忘记。《夜叉池》是第六集的故事,《外科室》多少有暗示全篇的意味。
2008年06月24日 07点06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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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没有理解我在说什么。我是说《外科室》的对比意义不比《夜叉池》份量轻很多,所以不是什么你说的“轻轻带过”。
2008年06月24日 23点06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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