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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止要做佞臣,
还要做那一手遮天的佞臣。
他上辈子一定欠了龙祁钰很多银子,
这辈子才为他拼命还债。
他助他夺得皇位,
谋得天下,
他助他指点江山,
娶得三宫六院,
他将最美的年华统统给了他,
那个人却始终装作懵然不知。
在他大婚的晚上,
他终是脱下丞相的官服,
拜倒在他面前:"臣,请求辞官。"
主角:沈容和
性别:女
性格:连心肝都是黑的(龙祁钰语);
收藏此文章★~戳了有肉吃~★一个小白懒骨头升级为黑(伪)佞臣的成长史……(沈容和怒指:括号去掉!)
2015年07月30日 09点0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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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盖着棉被,龙祁钰颤抖着手接过丫鬟手中的姜汤,皱着眉头往喉咙里灌,结果还没咽下,就看到害他差点见阎王的“罪魁祸首”,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出现他的房间里!
“你、你还敢来?”好不容易咽下姜汤,龙祁钰颤抖着声音吼。
沈容和笑得温文尔雅,“我爹听说世子殿下掉河……哦不,是得了风寒,特意命我带了些名贵药材,前来探望。”
他本就眉眼生得极好,笑起来时,一双黛墨色凤眸微微眯起,如水的眼波,唇红齿白,弯腰时黑发顺着肩头落下,整张脸更是衬得面如冠玉,颜如舜华。
本来还欲说什么的龙祁钰呆了呆,一口气哽在了喉咙口。
转瞬,龙祁钰忽然觉得不对劲。
和他相看两相厌的沈容和,怎么会这么规规矩矩,还不吝啬的对他笑!
有阴谋!
眼光转悠着落在沈容和手里的大包小包上,龙祁钰暗自琢磨里面该不会装了什么蚯蚓啊,蚂蚁之类的东西。
“沈容和,你手里是什么?”
沈容和看他一眼,“我爹命我送来的名贵药材。”
龙祁钰愈发肯定有古怪。
在国子监半年,他何时见过沈容和这么……呃,温顺的模样,更别说对他软声细语了。
似是看穿他心中所想,沈容和笑得如沐春风,“以前处处与殿下为难都是容和不懂事,还望殿下能不计前嫌。昨日在下得知世子殿下偶染风寒,真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日日思念着殿下,做梦都念着世子殿下……”
呃,他家老爹好像是让他这么说的吧。
想了想,沈容和继续道:“此后,容和必将对世子殿下鞍前马后,走路吃饭都以世子为先,睡觉做梦都会记着世子的大恩大德……”以上,都是我爹的原话。
当然,沈容和没把最后那句话说出口。
龙祁钰黑着脸,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沈容和,本世子没有断袖之癖……”
“诶?”沈容和一懵,他也没断袖之癖啊!
不等沈容和说下去,龙祁钰铁青着脸看向门口的侍卫:“竟敢肖想本世子,把他给我扔出去!”
被赶出王府,沈容和站在门外一脸愤然,“我哪里有说对他有非分之想了!”他就是想断袖,那也断不了啊!
公子,你哪句话都像是在对世子殿下有非分之想!
一直低眉顺眼跟在身后的眉儿默默扶额。
在国子监,沈容和和龙祁钰是两朵奇葩。
沈容和他老爹沈清和是当朝左相,沈容和继承了他的秉性,自小为人随性,半个国子监里的人都能和他玩到一起去。
2015年07月30日 09点0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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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容和他在学堂里一干人惊异的注视下……
扑倒了龙祁钰!
“啵~”
一声暧昧的轻响,柔软的唇碰上脸颊。
围观的人一致倒抽了口凉气。
地上,龙祁钰惊诧地瞪大眼睛,脸颊上的温热让他的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
而沈容和……石化。
2015年07月30日 09点0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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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当朝左相沈清和与安豫王龙裕是宿敌,两人从朝堂到私底下闹了整整十多年不和的人,下一代居然会出这一茬儿,让周遭的人无不抿嘴笑笑等着看热闹。
不管外面传得如何,总之,龙祁钰和沈容和的梁子,是越结越深了。
自那日起,刚刚掉进孟河里后大病初愈的龙祁钰又是连续多日请假。这不,今日安豫王府也派人来说请假。旁边有人正窃窃私语,说是沈容和给龙祁钰留下极其严重的创伤,导致他连连几日都拒绝入学。
沈容和狠狠跺跺脚。
这、这到底神马世道!
“沈兄,怎么了?”睇着如坐针毡的沈容和,骏平王的宝贝儿子刘天宝扬着胖嘟嘟的脸,不解地问道。
看着他白白胖胖的脸颊,沈容和羡慕嫉妒恨地稍微用力
捏
了两下,愁肠百结地叹道:“你还小,不懂。”
后者拍开脸上那两只爪子,背过身小声嘟囔一句,“你好像跟我一样是十四岁。”
沈容和装作没听见。
“对了,刚才魏兄让我告诉你,为了给你赔罪,晚上他给你准备了一出好戏。”
视线飘到那个已经在学堂最角落躲了连续几日的魏商身上,沈容和意味不明地“哼”了声:“他还知道赔罪?”
那日就因为魏商一句话,导致他在半个时辰内,被国子监所有的学伴当做猩猩,从头发尖尖儿到鞋底都被人观摩了个遍。
刘天宝摇头晃脑地劝他,“沈兄,魏兄他又不是故意的。”
沈容和小眼神儿一斜,“那就是有意的?”
“……”
眼见他不买账,刘天宝冲角落里的魏商摊摊双手,表示爱莫能助。
魏商暗暗咬着小手帕,趁着夫子出去的空挡几步窜到沈容和的座位旁,扁扁嘴:“诶,沈兄,我已经知道错了!”
继续低头看书,沈容和不为所动。
见他没有反应,魏商眼珠子转了转,继续道:“沈兄,为了给你赔礼我今晚还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魏商向来少根筋,从他嘴里说出这种话,沈容和瞅一眼他,满眼不信任。
“沈兄~”魏商吸吸鼻子,软绵绵地唤道。
沈容和被他叫得寒毛直竖,毫不留情地拍开他伸过来的爪子,忙说道:“知道了知道了,博士来了,你回座位去。”
“真的?”魏商眼巴巴望着他。
沈容和眼神乱飘,“不是煮的。”
魏商这才屁颠屁颠踩着步子缩回角落。
2015年07月30日 09点0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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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和龙祁钰那般的你掐我,我掐你的相互鄙视,而是从心底不喜欢靠近这个人。每当秦观说话时,他脑袋里轰地就冒出两个大字——阴谋!
许是秦观年长他一两岁,亦或者是他十分不擅长应付这类型的人,总之,他很不喜欢这个秦观,更不喜欢他似笑非笑的模样。让沈容和很无奈的是,偏偏这个人似乎很喜欢和他过不去。
譬如眼下。
因为他的突然出声,魏商他们全部回过头看他,让他想跑也跑不了。
不动声色地收回要往外挪的脚步,沈容和边暗骂秦观多管闲事,边骂自己怎么忘了这茬儿一起来了。
“沈兄,怎么了?”刘天宝咬着苹果,含糊不清地问道。
魏商几步蹦跶到沈容和身边,一脸深恶痛绝,“沈兄,你难道想落跑!”
“沈兄,你都已经来了总不能扒拉扒拉……”
“沈容和,本公子都没回去你居然扒拉扒拉……”
在一干人的言语攻击下,沈容和干巴巴地扯出一抹笑,“我只是想去茅厕。”
一干人无趣地“嘁”了声。
在众目睽睽下,沈容和逼于无奈去了趟根本不想去的茅厕,被两名侍婢“请”进了魏商他们订好的厢房。
“呵。”不甘不愿迈着脚步走进厢房,耳边一声轻笑让沈容和的脚步顿住。
斜眼看着那张带笑的脸,沈容和在心里狠骂。
死狐狸!
秦观这只死狐狸,根本就是故意和他过不去!
他只需要一句话,就成功法挑起其他人,让他无法落跑。
这种时候,他甚至觉得宁愿对着龙祁钰那张臭脸,也不想看到这张流光溢彩的狐狸脸!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秦观微眯着眸,视线缓慢地在他脸上扫视一圈,褐色的眸子深邃幽远,竟是一眼看不到底。
“沈公子,请。”修长白皙的手冲前面一伸,秦观莞尔。
面对着那张带笑的狐狸脸,沈容和心里直发毛。
他怎么觉得,这个秦观看他的眼神别有意味。
恶!
下一瞬,沈容和身上的鸡皮疙瘩唰啦一下子齐齐冒出来见客。
2015年07月30日 09点0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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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采风阁里整个格局布置得颇为精巧,最底层的大堂中央搭建着侍子们表演的台子,四周则挂满了前来采风阁的文人雅士们留下的墨宝。
二楼以上,又是另一番不同。四周围绕着楼下舞台隔成了一个个独立厢房,门前则用浅紫色轻纱作掩,配上精致的屏风和上等梨花木桌椅,作为各位达官贵人们的专用雅座。
看看秦观伸出的手,再看看他含笑的嘴角,沈容和僵硬着表情快步走进厢房,看看四周,最后专程挑了个不甚起眼的角落坐下,努力忽视那张碍眼的狐狸脸。
“魏商,你说有好玩的,在哪儿呢?”镇南将军的儿子宁珂托着下巴,看着厢房里几张熟悉的脸,顿时心生不满。
“就是啊,你说带我们来看好玩儿的我才来的!”
“别藏宝了,快点拿出来!”
几个公子哥儿纷纷将注意力放在魏商身上,倒也没注意沈容和一个人窝在角落里。
“你们别急嘛!我魏商什么时候骗过你们!”脸上闪现一抹狡黠的笑意,魏商得意的扬扬下巴。
他话音未落,楼下倏地响起一声笛声,刚刚还围着魏商追问的少年呼啦一下子全部围到了门口,争先恐后看楼下舞姬们的表演。
沈容和手托腮坐在角落里,兴致缺缺。
“公子!”眉儿暗中拽住沈容和的衣袖,冲他挤眉弄眼。
转头,沈容和不出意料看见了坐在他左手旁的秦观,一口气差点噎在喉咙口没顺上来。
“秦三公子不去看表演?”用力咬出他的名字,沈容和扯出一抹笑容。
似乎对楼下精彩绝伦的歌舞表演并没什么兴趣,秦观的眸子只扫了一眼楼中央,就懒懒收回。
“沈公子不也如此。”秦观挑眉。
沈容和语塞。
魏商和刘天宝他们几人饶有兴致地围在门口,兴致勃勃看楼下的表演,秦观自顾自地低头啜饮着茶,似是怡然自得。沈容和也无心跟他说什么,气氛一时冷了下来。
“……大胆逆子,竟意图谋反!”
耳畔冷不丁地响起一声暴喝,沈容和一惊,抬起眼帘看下楼下。
起先的歌姬们不知何时已经离去,舞台上正表演着戏曲,几名男女画着浓浓的妆容,穿着繁琐的戏剧表演服装,咿咿呀呀唱着不知名的曲子。
“父皇,儿臣……冤枉呐!”一名男子语气哀恸,拱手朝身旁身材高大的男子唱道。
“逆子!”高大的男子一声怒喝,将手中一件龙袍和一个扎满银针的草人扔到那人面前,不怒而威,“这龙袍和草人又作何解释!”
“父皇!”
2015年07月30日 09点0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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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看到仍一脸愤然瞪着铁门的龙祁钰,沈容和突然想起,现在他们被关在地下室,也就是说,他们俩很有可能得就这么待在这里,独处整整一个晚上?!
地下室本就没有窗户,铁门又自动锁上了,这里的隔音似乎比想象得还要好,看这样子他们除了等人来开门才能出去就别无他法,真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一想到今夜可能要和沈容和在这里独自待上一整晚,龙祁钰一张脸登时满面寒霜,仿佛怕沾到什么晦气东西一样,连连退后几步离沈容和好一段距离。
“……”沈容和嘴角抽搐。
他都还没这么防着,他龙祁钰怎么就一脸惨绝人寰,外加满眼戒备了。
沉默片刻,沈容和自顾自地用脚勾开一张椅子坐下。
龙祁钰警惕地看他一眼,迟疑片刻,径自走到离他最远的对面落座。
沈容和的嘴角,再度不受控制地牵扯了下。
*
时光无声流逝。从门缝处透进来的光也越来越暗,沈容和从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慢慢变成仰躺,最后干脆变成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
地下室里本就阴寒,被茶水浸湿的衣衫更加无法御寒,沈容和瑟缩着脖子,斜眼看向龙祁钰,发现他正垂眼坐在原地,脸上看不出表情。
不得不感慨他定力太好,沈容和蜷缩着身子窝在椅子上,不断搓着双手呵气。
“呼……”
四周一时静得只听得见两人的呼吸声。
眼皮越来越沉重,沈容和的眼前渐渐变得模糊,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往下垂,几欲睡过去。
不行!这种夜里若是睡过去,以后恐怕就有得他受得了。
仅存的一丝理智让沈容和赶紧睁开眼,狠狠掐一把自己的腿……
“嘶——”好痛!
尖锐的疼痛让沈容和立马清醒过来,捂着被掐的地方飙泪。“早知道不要下手那么重了。”
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瞥见后面的龙祁钰,沈容和眉头一挑,他还以为那位高贵的世子殿下定力也多好,居然就这么栽倒在桌上睡过去了。
低头看着还未醒来的龙祁钰,沈容和嘴角扯出一抹恶劣的笑,探身“轻轻”拍拍他的脸,唤道:“矮子龙祁钰!”
果然没醒。
这次沈容和下手略略加重了些,眼看着他有些惨白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心情大好。
“不……”睡过去的龙祁钰嘴唇蠕动了下,沈容和一惊,以为他要醒过来了,赶紧住手。
眉头紧皱,龙祁钰的身子轻轻战栗着,眼睛没有睁开,嘴里不断重复着:“不要……”
沈容和这才发现龙祁钰有些不对劲。
2015年07月30日 10点0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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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门缝里透过来微弱的光,龙祁钰的脸色显得一片惨淡,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彷如蝶翼。薄唇微抿,呓语般不断喊着什么,额头上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看上去虚弱至极。
沈容和蹙眉,试探地拍拍他的肩膀:“世子?龙祁钰!”
“不要走……不要走……”龙祁钰忽地伸手拽住沈容和的手,力度之大,让沈容和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试了几次也挣扎不开,沈容和没好气地瞪着依旧不曾张开眼的龙祁钰,“龙祁钰,你到底醒没醒!”
龙祁钰的声音忽然拨高,失声惊叫道:“不要!”
沈容和低头看去,发现他的眼角隐隐晶莹滑下,似是眼泪。
“不要走……求你……”呓语般的声音愈发软弱,隐隐带着祈求。
沈容和心中一动,鬼使神差没有立即抽回手,反而用空出的另一只手轻抚着他僵硬的背脊,低声道:“好,我不走。”
夜凉如水。
2015年07月30日 10点0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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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一片昏暗,龙祁钰看不太清楚对面人的表情,只隐约看到那人正揉着眼睛凑过来看他,如墨的瞳眸中在黑暗中显得尤其亮,潋滟生辉。
一时间,恍然如梦。
对了,这里是采风阁的地下室,他和……
“沈、沈容和——”
龙祁钰霍地起身,继而愤然瞪着坐在他对面的人,“你怎么在这里?离我远点!”
啧!这小子看着果然还是看不顺眼!
沈容和努努嘴,示意他低头,“世子,那就麻烦你先松手。”
龙祁钰低头一看,发觉自己的手正紧紧攥着沈容和的手腕……
晴天霹雳啊!
忙不迭甩开他的手,龙祁钰嫌恶地倒退两步,恼怒道:“你……”
“是你自己死活要抓着我的手,而且还边哭边闹着不让我走。”不容他发飙,沈容和抢先截断他的话。
龙祁钰心中登时两道惊雷劈下,他,他竟在沈容和面前……
“你、你胡说!”龙祁钰羞恼道。
沈容和一脸信誓旦旦,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才没胡说。”他的确没胡说啊,只是稍微说得严重了那么……呃,一点点而已。
一想到自己居然会拉着那个讨厌的沈容和,还又哭又闹,龙祁钰浑身的气血顿时涌上脑子里,一张脸憋得通红,死咬着下唇,眼中隐隐闪烁着泪光,竟似要哭出来了。
轻咳一声,沈容和眼珠乱转,讪讪地说:“我都不放在心上,世子你就不要在意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龙祁钰浑身重重一颤,羞愤欲绝,低吼一声:“沈容和!”
“……”沈容和无辜地眨着眼睛。
他,有说错什么吗?
小屁孩就是让人难以理解,特别是别扭又骄傲的小屁孩!
默然咋舌,沈容和自动将自己排除在外。
夜,越来越沉。
耳畔隐约听见外面丝竹声声,应当是莺歌燕舞好不热闹,沈容和打着哆嗦瘫软在椅子上,胡乱想着,若是今夜被冻死在这里,他定要化作厉鬼,缠着那杀千刀的秦狐狸和龙祁钰索命才行!
方才的惊梦让龙祁钰再没了睡意,对面的沈容和从刚才起就默不作声,整间地下室里静得让人觉着毛骨悚然。
打了个哆嗦,龙祁钰的目光落在对面的人身上。
他不知在想什么,脸上神情变幻莫测,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异彩。
“喂!”恶劣的撞撞桌子惊醒他,龙祁钰有些不爽他沉浸在怡然自得中。
沈容和懒懒抬了抬眼皮睇他一眼,连声音也带着怠倦,“怎么了?”
龙祁钰眉头紧蹙。
他很不喜欢沈容和这幅懒倦的态度,好似他对着的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
2015年07月30日 10点0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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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疑地看一眼大门,沈容和正要避开大堂回自己房间补眠,一个声音突地叫住了他。
“容和。”
沈容和抬眼望去,发现他家老爹沈清和,还有管家都在,甚至连眉儿都站在那里。
烛光下,沈清和仅着一袭浅白色锦袍,玉冠束发,清俊恬淡的容颜,黑色眼瞳闪着难以察觉的复杂光芒,就那么随意的坐在大堂正中央,却自带一种尊贵的神态。
“爹。”沈容和不解地看着他,几步走到大堂门口,“怎么还不睡?”
沈清和静静凝着他,眼中无波无澜。
“老爷……”年迈的管家看沈容和一眼,欲言又止。
心头愈发疑惑,沈容和望向沈清和,却听他淡淡吐出两个字:“容和,跪下。”
沈容和一愣。
沈清和微微加重语气,重复道:“跪下。”
2015年07月30日 10点0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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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外面风雪摧残,被压断的枯枝咔嚓断裂,将堆积在枝杈间的雪抖落,与地上的厚厚积雪附在一起。凛冽的北风自上空呼啸而过,浑身的温度渐渐剥离身体,沈容和一张脸惨淡得看不出一丝血色,嘴唇发紫,身体克制不住地颤抖着。
“老爷,公子他还小……”管家还未说完就被沈清和扬手打断,“你不必多言,我自有主张。”
眉儿怯怯的望着面色平静如常的沈清和,虽然他现在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眉儿知道,沈清和在生气,且十分震怒。
纷纷扬扬的雪花自空中落下,沈容和跪在门口的石阶下,身上的衣袍被地上的雪沁透,冰冷得彻骨。
眉儿看得心惊,外面还在下雪,公子再这么跪下去……
“老爷。”眉儿带着哀求望向沈清和。
低头啜饮一口茶,沈清和恍惚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只淡淡颔首,优雅从容,却又带着一股震慑人心的威严,“管家,眉儿,你们回去歇息罢。”
管家和眉儿面面相觑,却是谁也没有动。
夜,越来越深。
大堂中,沈清和一手摩挲着白瓷茶杯的杯沿,一手蜷缩在袖中,仿佛失去知觉般,动也未动。
大堂外,沈容和咬紧下唇跪在地上,刺骨的寒风让他不住地战栗着,却倔强地不肯出声。
管家看得心疼,转身想要去求沈清和饶公子这一次,抬头却发现,沈清和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脸色有些不对劲,似在隐忍着什么。
“老爷!”管家低呼出声。
沈清和被他惊醒,忙摆摆手示意他别再说下去。
“咳!”轻咳一声,沈清和将唇边的殷红很快抹去,冲着满脸担忧的管家无声摇摇头。
惊悸地看着沈清和袖口沾染着的一丝血迹,管家张口欲劝他,却在他的注视下终是放弃,无奈地低下头说道:“茶凉了,老奴去给老爷换一杯。”
沈清和默然点头。
此时的安豫王府
龙祁钰和衣躺在床上,刚刚闭上眼睛,脑海中不知怎的就跳出来在地下室的情景。
昏暗中,那人穿着的衣服被纯白的狐裘围领掩得严严实实,显得那张脸露出的肌肤宛若凝脂,仿佛未经雕逐的璞玉,眉目如画,朱唇微抿,仿佛入魔了般,他竟想起前不久那柔软的唇触碰在脸颊时的温热触感……
“啊——”
一声惨叫,龙祁钰猛地弹坐起身。
“世子!”
“发生什么了?”
“世子殿下!”
一干奴仆手忙脚乱地冲到龙祁钰的房门前,慌忙拍门,甚至惊动了正在歇息的安豫王龙裕。
“钰儿,发生何事了?”
2015年07月30日 10点0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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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全是冷汗,黏糊糊的难受得紧,龙祁钰略一思忖便道:“也好。”
婢女的脸变得更红,低眉顺眼地说了句“奴婢去为世子准备热水和换洗的衣物”,就匆匆退下,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龙祁钰。
书童喜儿敲敲不甚清醒的脑袋,忍住瞌睡问龙祁钰:“世子,怎么了?”
“我生病了,父王说我的病大夫治不了。”龙祁钰呐呐地应道。
睡意转瞬间跑得干干净净,喜儿上上下下打量着龙祁钰,惊慌地问:“世子,难道你……”
话未说完,喜儿跪在地上潸然欲泣。
“世子,你竟然这么早……就要去……去了……”
龙祁钰脸一黑,狠狠拍了拍他的脑袋,恼火道:“去你个头!”
喜儿委屈地摸着头碎碎念:“不是世子你说大夫治不了吗……”
“还不是那沈——”话说到一半,眼见喜儿不解地眨着眼睛,龙祁钰方知自己失言,赶紧禁了声。
“沈?”
世子立即恼羞成怒,恶声恶气留下一句“你听错了!”就转身关上门,将喜儿隔绝在外。
“世子殿下……咦?世子!”
一个不小心鼻血又在往下滴,龙祁钰仰着头摁住鼻子,边恨恨咬牙:“好你个不知好歹的沈容和,你根本就是克星,魔星,扫把星!”
低头啜饮一口刚换的热茶,沈清和闭了闭眼,感觉到口中的腥甜被冲淡了许多。
眼见外面的沈容和脸色惨白如纸,眉儿“噗通”一声跪倒在大堂中,哀求道:“老爷,求求你绕过公子这一次吧!”
沈清和微微蹙眉。
见状,管家也连忙上前跪下,“老爷,公子身子弱,再这样下去会受不住的!”
沈清和皱眉看着他们,半晌,无力地叹了口气,示意他们起来。
缓步走到门外,凛冽的寒风迎面袭来,沈清和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沈容和,问:“容和,你可知错?”
沈容和瑟瑟发抖,缓慢地点了点头。
沈清和又问:“错在何处?”
浑身上下唯一的感知就是冷,沈容和惨白着脸,倔强地咬紧下唇没有作声。
沈清和眼神一凛,加重了语气:“错在何处?!”
不知是被他凌厉的语气惊到,还是因这铺天盖地的大雪,沈容和打了个冷颤,话中犹自带着不甘:“错……错在我不该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该……”
说到这里,他却再也说不下去,固执的扬起下巴不肯服错。
从头到尾,他都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
2015年07月30日 10点0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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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和却是缓步走下台阶在他面前蹲□子,扶住他隐隐发颤的肩,怅然叹道:“容和,你已经十四了,该懂得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沈容和扯出一抹惨淡的笑。
他怎会不懂,他怎能不懂?又如何可以不懂!
面对他无声的怨责,沈清和只是掩唇咳嗽了几声,道:“莫要忘了,容和,你始终是女儿家,不似寻常男子,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末了,他侧首面向眉儿,“一炷香尚未烧完,眉儿,你在这里看着,公子等着这香燃尽方可回屋。”说完他便不再看沈容和一眼,负手离去。
“老爷!”眉儿失声唤了一声,沈清和却再也没有回头。
管家看看沈容和,终是沉沉叹息着转身跟上沈清和。
“公子,我去求老爷他……”眉儿惊慌地看着那两人相继离去,再看堂中那一炷香,还有一小半,更是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嘴唇冻得发紫,沈容和只是摇了摇头,唇齿间挤出几个颤抖的字:“眉儿,罢了。”
眉儿咬唇望着他,又不敢违抗沈清和的命令,看着那烧得极满的香,最后几步上前拼命朝那柱香吹气,只求它能快些燃尽。
沈容和无力闭上双眼,耳畔只有沈清和离去时说的话。
若可以,他只求像寻常女儿家一般活着。可……
沈容和可以求荣华,可以求富贵,甚至求这无双天下,唯独这……
无论如何也求而不得!
更、求……不得。
刚走过回廊转角,沈清和一口气再也憋不住,鲜血顺着嘴角溢出。
“老爷!”管家忙上前扶住他,却被沈清和避开了。“我没事,大不了就是吐两口血。”
管家满眼惊悸,却又无法上前帮忙。
淡然抹去嘴角的血,沈清和站在廊下望着庭中堆积的白雪,怅然一叹:“管家,你也怪我对容和太过严厉吧。”
“……”管家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沈清和摇头笑了笑,自顾自地说下去:“容和性子刚烈,他虽没说,可我知道他一直都怪我。从前他无论怎么闹我都可以当做没看见,可如今……”
“他已经十三岁了,再过两年,便是十五,有些事情他总归是要一个人去承担,我能庇佑得他一时,却无法护他一世……”语气一滞,沈清和看着满园的残雪,黯然叹道,“我已经……时日无多了……”
“老爷……”
2015年07月30日 10点0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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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儿在旁看得胆颤心惊。
龙祁钰一进诚心堂,就看到那尊害他整日不痛快的瘟神和秦观含情脉脉(?)凝着对方,眼神如胶似漆(?),一股无名火呼哧燃烧起来。
“沈容和!”嘴里不自觉地吼出这个名字,龙祁钰气血上涌。
秦观和沈容和同时转过头,一个满脸茫然,一个若有所思。
“你、你……”龙祁钰恼怒地瞪着他,总觉得生气,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张口结舌半天也没挤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莫名其妙!”最后,龙祁钰恶狠狠扔下一句话就拂袖而去。
沈容和,“……”到底是谁莫名其妙啊。
一口气堵在胸口,让龙祁钰整天都过得不痛快,连带着,也让上课的夫子的心不安地蹦跶了一整天。
狠狠踢开路上的石子儿,龙祁钰黑着脸走出学堂。
“世子,你难道是嫉妒?”喜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正迈出一只脚的龙祁钰立时僵住,极其缓慢地扭过头,“嫉妒谁?”
“沈公子和秦公子呀。”喜儿一脸理所当然。
“谁嫉妒?”
“世子你。”
轰隆一声,龙祁钰的脑子里一道惊雷劈下,炸得他头昏眼花。
联想起昨夜那绮丽的梦境,龙祁钰狠狠甩甩头,将那人的影子拼命从脑海中除去,气急败坏冲喜儿低吼:“我才没有喜欢沈容和那个瘟神!”
世子,我并没有说你喜欢的是沈公子吧。
喜儿默。
“我才不是断袖!”龙祁钰又补上一句,才转过头往回走。
喜儿抬头望天,满心忧伤。
世子的那只袖子……终于还是……断了。~ㄒ-ㄒ~
2015年07月30日 10点0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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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将自己完全融进那氤氲的水雾中,想让自己稍微清醒一些,以至于全然没有注意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浴室的房门打开,一抹倩影缓步走了进来。
“呼——”
抹去脸上的水珠,龙祁钰正想起身,一双柔弱无骨的手忽地摁住了他的肩膀。
缭绕的雾气让房间里的烛火显得有些朦胧,龙祁钰看不太清楚浴池边缘那人的模样,只依稀能辨别出,是个容颜姣好的女子。
“你是何人?”瞥一眼自己肩上的柔荑,龙祁钰的声音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怒意。
他应当吩咐过,沐浴的时候不要任何人来伺候才对!
女子并没有听出他话中的冷意,白皙如凝脂的脸颊上晕开一抹绯红,含羞带怯地说:“奴婢是王爷派过来伺候世子的。”
声音若泠泠流水,煞是动听。
龙祁钰眉头皱得更紧。
见他没有说话,女子只当是他默认了自己的行为。起身将身上的外衫褪去,只剩下一件贴身的里衣,柔柔弱弱地跪坐在浴池边,一双手很快缠上龙祁钰的脖子,将红唇凑了过去,喃喃唤道:“世子……”
温热的呼吸几乎要贴近脸颊,呵气如兰。
龙祁钰背脊一僵,脑海中突兀地跳出那日沈容和压在他身上时,他的头发散乱地落在他的脸上,鼻息间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气,若有似无,淡得几乎察觉不到,却让他瞬间如同入魔,全身僵硬得忘了推开他……
该死!他不是应该早早忘记,怎么又想起来了!
一股无名火自心底燃烧,龙祁钰暗骂自己怎么又想到那里。
“世子。”清越的声音再度响起,眼看着那女子的唇就要落在他的唇角,龙祁钰猛然回神,看着眼前女子陌生的脸,想也未想就大力推开她,下意识地连连后退好几步。
都是沈容和那个瘟神,不止害他晚上做噩梦,刚刚都差点入了魔!
想到那人对自己毫不在乎的态度,而自己却这般处处念着他,龙祁钰心中的怒意更盛,暗暗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沈容和!”
女子毫无防备,跌坐在浴池边,不解地看着不知为何忽然动怒的龙祁钰。“世子……”
“滚出去!”薄唇紧抿,龙祁钰冷冷地看着岸边的女子,脸上寒霜笼罩。
女子这才有些慌了,忙匍匐在地:“世子,奴婢……”
“给我滚出去!”就着湿淋淋的衣服起身,龙祁钰毫不怜惜地将女子的衣服悉数扔到她怀中,“别让我再看见你!”
女子看看他,贝齿死死咬着下唇,一双美眸中盈满了泪水。
龙祁钰心中更为烦躁,低吼道:“出去!”
2015年07月30日 10点0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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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那人淡淡地吐出几个字,“让他去。”
“王爷……”
2015年07月30日 10点0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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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夜晚的街上行人依旧不少,龙祁钰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只知道不顾一切地往前跑,途中不断撞到行人,身后四处都是骂骂咧咧的叫嚣声。
跑到转角时,一辆华丽的围着纱幔的马车差点撞到他,驾车的人忍不住怒喝:“跑什么跑?又不是赶着投胎!”
龙祁钰恍若未闻,绕过那辆马车几步到了街道对面,看着大门口牌匾上“沈府”两个大字,渐渐收住了脚步。
来来往往的行人皆眼带惊奇地看向站在沈府门口的少年,头发散乱,衣衫凌乱不堪,额头上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两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看上去好不狼狈。
沈容和正和管家一同回府,看到沈府门口那道熟悉的身影时,颇为讶异地挑眉。
“公子。”管家见过龙祁钰几面,所以自是认出了前面那人是谁,但看身边公子的模样,似乎并不想叫住他。
沈容和的眸光在龙祁钰身上一扫而过,仿佛根本没有看见他,自顾自地走上台阶。
管家无奈,沉默着跟了上去。
眼看两人就要去敲门,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的龙祁钰猛地出声叫住了他们:“沈容和!”
沈容和脚步顿住,却没有转身。
管家为难地看看他,再看看龙祁钰,有些无措。
“回府吧。”
略略侧首,瞥一眼后面的龙祁钰,沈容和匆匆收回视线,正要抬脚继续往前。
眼见自己就这么被忽视掉,龙祁钰气得跳脚,“沈容和!你给我站住!”
沈容和充耳不闻。
管家为难地看着后面暴跳如雷的龙祁钰,“公子,你就……”
沈容和蹙了蹙眉,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侧首冲管家吩咐道:“不用等我,我待会儿再进去。”
“老奴明白了。”
管家已经进去了,沈容和回头看向台阶下站着的龙祁钰,倨傲地扬了扬下巴,“世子殿下,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情?”
冷淡的语气让龙祁钰十分不爽地皱紧了眉头。
沈容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所有的怒气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龙祁钰局促地盯着他毫无波澜的眸子,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
是啊,他为什么要来找这个可恶的沈容和?
龙祁钰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说出句完整的话。
见状,沈容和淡淡吐出一句“没事我回去了”就作势要走,龙祁钰慌忙开口:“我父王让我过些日子随他去漠北!”
沈容和点点头,长眉一挑,“然后呢?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2015年07月30日 10点0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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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铜镜里自己脸上那对显眼的熊猫眼,眉儿暗叹他家公子最近真是越来越恐怖了。惹不得!
沈容和回到棋局前,看着期盼上被白棋打得几乎已是穷途末路的黑棋,继续冥思苦想该怎走哪一步,才能保住黑棋。
“公子,明日就是十五岁生辰。可是眉儿我好穷的,买不起礼物送你。”忽然想到这个问题,眉儿放下铜镜,几步奔到书桌旁。
沈容和正在思考黑棋下一步的走向,听见这话,棋子‘啪’地一声掉落在棋盘上,打乱了整个局势。
抬眼看他一眼,沈容和语气无比沉重:“礼物就不必了,公子我已经收到你心意了。”
去年的十四岁生辰,魏商他们非要拉着他去了得月楼,途中眉儿满心欢喜给他送来礼物,他觉有趣就当众打开了,打开看到书封上写着《鸳鸳相抱》他还没反应过来,一翻开里面看见扉页上俩男子亲密的姿态,脸唰地就绿了。
旁边的魏商他们纷纷露出一脸“果然如此”的暧昧表情,秦观更是“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成功让沈容和一张脸由绿转黑,变红……
窘得无地自容啊~
偏偏一旁的眉儿还喜滋滋地问沈容和:“公子,眉儿我很懂你的心思吧。”边说边双手握拳于胸前,冒着星星眼,就这么眼巴巴地望着他。
顿时,沈容和笑也不是,气也不是,最后只得默默收下一干人的暧昧笑容,暗自饮泪。
越人畜无害的人,有时候说不定才是最恐怖的吧!
全然察觉不到沈容和的深深忧虑,眉儿皱着眉头继续纠结:“不行!公子你十五岁生辰是特别的,眉儿一定要给你送份特别的礼物!”
不不,你什么也不送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沈容和内心哀号,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得无比艰难:“不用了,心意比礼物更重要。”
眉儿不信任地望着他,“真的?”
沈容和用力点点头,满脸严肃,“真的!”
眉儿“哦”了声,总算是没有再说要送礼物,沈容和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公子……”
眉儿正想开口,就见正整理棋盘的沈容和手指蓦地顿住,出声打断了他:“眉儿。”
“怎么了?公子。”眉儿问道。
滞留在半空中的手缓缓落下,仿佛刚才的怔忪不曾存在过,沈容和抬起眼帘,唇角勾勒出一抹优美的弧度,淡笑道:“眉儿,我突然有些饿了,去厨房帮我拿些吃的可好?”
全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眉儿欢喜地点点头,对着沈容和颔首道:“遵命。”说罢,立即转身开门出去。
2015年07月30日 10点0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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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公子,我进来了。”
眉儿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沈容和继续研究棋局,没有回头,冲后面的人吩咐:“眉儿,东西放下就好。”
话音未遁,鼻尖忽然闻到一股药草的清苦之味,他迟疑着偏过头,抬起眼帘,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人。他脸上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全身上下没有过多的装饰,只着了一身简单的白衣,风姿卓立如雪。
眉儿从沈清和身后探出头来,将手中端着的托盘一起放在了桌上,“公子,那我先把东西放这儿了。”
沈容和放下手中的棋子,忙起身,“爹。”
沈清和点点头,缓步走进书房,“他走了?”
沈容和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个刺客的事情。
“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自顾自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沈清和的语气淡淡的。
沈容和咬唇望着他,很快又晒然,道:“知道。”
他从不认为自己能瞒得过沈清和。
出乎意料的,沈清和没有再问下去,只说了句“那就好。”便不再提及这件事。
一时摸不准他到底在想什么,沈容和正满腹疑惑,就听到沈清和忽然开口道:“容和,明日就是你十五岁的生辰。”
沈容和眸光一滞。
明日就是十二月的最后一日,同时,也是他的生辰。
“可有什么想要的?”沈清和咳嗽一声,问道。
“不用了。”摇摇头,沈容和垂眸在他身边坐下。
十五岁的生辰,对他来说的确是意义重大,可惜……
对于他的拒绝沈清和早有预料,定定地看着他,不知什么时候起,沈容和的性子越来越寡淡,仿佛对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无动于衷,这两年都是这般在国子监过着,从不显山露水,敛了一切锋芒。
他这样从某些方面来说应当算是好事,可沈清和却越来越忧心,到底什么时候起,他都有些看不懂他了。
黯然叹了一口气,沈清和将怀中的盒子推到沈容和面前。
沈容和诧异地看一眼他,犹豫片刻才打开盒子,呈现在面前的是一支浮云玉钗。玉是上等的白玉,制作极其简单,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嘴里隐隐有腥甜味弥漫开来,沈清和皱了皱眉,用力将那股即将涌出的腥甜逼了回去,以拳掩唇咳嗽几声,方才开口:“我无法给你举办一场盛宴,这只钗,就当做是你十五岁生辰的礼物罢。”
沈容和看着手中的玉钗,一阵恍惚。
除却样式单调简单外,这支钗做工十分精细,倒也不失为一支好钗。可惜……他这一辈子恐怕都没有机会用到了~
2015年07月30日 10点0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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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元和七年春
龙城的早春仍带着浓浓寒意,外面正下着绵绵细雨,冰凉的雨丝迎着风打在脸上,沁骨的凉意。眉儿抱着大束梅花推开书房的门,冷风瑟瑟袭来,将桌上的书本吹动得哗哗作响。
房中,沈容和趴在一堆书卷中央,双目紧阖,似是睡着了。
自沈清和离世,这几日来,沈容和夜夜都待在书房闭门不出。昨夜也是,就这么不声不响在书桌前待了整整一夜,自顾自地忙碌个不停,无论眉儿怎么劝说都不肯听,无动于衷。
暗叹口气,眉儿将梅花置于沈容和的书桌上,想了想,又匆匆跑进偏阁里抱来狐裘大髦盖在他身上,环顾四周,确定书房的窗户都已经关好,火炉也点着了,这才放下心,轻手轻脚地出了书房。
房中的光线一点一点暗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容和怔忪着从梦中醒来,入目即是对面桌上燃烧了大半的蜡烛。他的身上盖着狐裘大髦,甚至连被衾都一并笼上了肩头,唇角微微扬起,他无奈地笑笑。
眉儿和管家他们,似乎太过紧张他了。
鼻息间嗅到一股馥郁的清香,沈容和抬起头,这才看见自己桌上的花瓶里插着大束寒梅,清冽怡人。
“开花了么……”
这几日他过得有些浑浑噩噩,每日忙着整理沈清和留下来的书卷和资料,都未出过书房,以至于都不知道这些梅花何时悄然绽放了。
看看手中的名册,重要的地方都被毛笔细细勾勒过,沈容和不禁苦笑。
沈清和早已料到会有今日,所以这些名册和账簿都已经整理和详细分类,否则凭他一人之力,怎可能在短短几日就理清这些事务。
暗暗舒了口气,沈容和揉着眉心站起身,一推开门,凛冽的寒风迎面袭来,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外面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细细密密的雨丝在空中交织成一卷雨幕,将沈府笼罩在一层烟雨蒙蒙中,如梦似幻。
看着这雨,沈容和不禁回想起十二岁那年的事情。
那时沈容和还在,他刚读懂“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见别的女儿家穿着精致的裙装,忍不住哀求沈清和不要再伪装下去,沈清和却厉声拒绝了他。他一气之下就这么跑进书房,一夜都未出去,直到翌日一早,打开门看见沈清和就站在庭院中,静静凝着他,他才知沈清和在门外站了一宿。
那时是寒冬腊月,平常已是极冷,夜里更是寒冷,他颤抖着手拽着沈清和回房间时,触到他冰冷得没有温度的手,那时他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啜泣着和沈清和保证,此后绝不提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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