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文】【李叶同人】【策藏】夏庭月诗歌【将军攻x美人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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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藏CP镇
2015年02月20日 13点02分 1
level 6
幕十三
叶英生气了。
他没大吼大叫,也没摔东西,不过是静静转身进入楼中,但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压迫。
在场中愣了一会,李承恩见到罗浮仙身旁的小侍女过来,让他进去看看。叶凡看起来没什么事,但也没人去关照。李承恩问真的没关系?小侍女往那边看看,叹气说,估计请了大夫来,过一会还是要给二庄主打一顿的。
就算不明说,他也感到这次伤得最重的是叶英——葬月所有的暴戾凄厉杀气都被引导入地下,过程并非如常人所想那般轻松。
楼里有一些侍候人,见李承恩来了,都退了出去。内廊几乎一个侍从都没有,只有其他一些平日较为亲近的侍女。他刚过去,就有人端着木盘出来,盘子上放着用过的手巾,居然有血迹。
还没来得及走近,就有侍候人见到了他,轻声和房内说了些什么,随后就见到侍女们展开了屏风。
“庄主说请将军不必担心,只是衣物污染正在换衣,所以才设置屏风。”
他往里面走,已经有侍女准备了木榻请他入座。隔着屏风看不清叶英的样子,但感觉情况不佳。换好了衣服后,他几乎就伏在凭肘上一动不动。
正想开口说什么,外面又说其他人来了。先就见到叶晖的身影,但就在弟弟们快要过来的时候,叶英说,“其他人都出去,某和将军有话要说。”
叶晖迟疑了一下,叶英又说了一声出去,他们才慢慢退出内室。侍女们也一一告退,房内唯留下两人。
所有人都离开后,屏风后传来簌簌声响,随后,叶英绕过屏风出来——脸色苍白,衣服只匆匆换过,头发,外套都来不及完备,只是一身青莲花纹单衣,愈发显得单薄。李承恩伸手去扶他坐下,接触后感到他手冰冰凉凉,透着彻骨的寒意。
“你的手……”
“这不重要。”他反握住李承恩,拉他坐下。“将军应该也看出凡的武功路数不同寻常……剑曲虽未曲终,但我曾听过相同的调子。”
李承恩没有说话——江湖上以曲为剑者虽多,但可以将威力发挥至此,叶凡必定与那个人有关系。
叶英突然抬起头,手紧紧抓住他。
“今日之事,藏剑子弟自然不会外传……将军,叶某斗胆希望你守口如瓶。”
冰冷的双手如同玉雕毫无生人的温暖,李承恩看着叶英的面容,唇边尚有血色,不知是不是来不及擦去的血迹。
言尽于此。李承恩只能感觉抓住手腕的手愈发用力,关节发白,那个人已睁开眼睛,灰色明亮却无神的眸子死死盯着自己。
屋内十分安静,只有水计一下一下滴入瓷盘的声音。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并非是因为叶凡,而是因为第一次见到叶英如此外露而执念的情感。
腕甲已经被

的嘎吱作响,手腕生疼。他骤然明白过来什么“杀人灭口然后告知冷天峰自己未有来过”的事情和叶凡叶晖都没关系,眼前看似温和少言的叶英现在才是最可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
人越单纯,做事情越容易不顾后果。
“没办法了……”他叹一口气,摸了摸脖子后面——每次为难时候就会做这种动作,“天泽楼背面靠湖少有人烟,李某好像也打不过庄主……这样吧,我就当是被威逼然后不得不从,如何?”
叶英没有听懂,依然抓着他的手。他无可奈何拍拍对方的手想让人放松些,“我们就是同谋了——假如以后泄露,大庄主完全可以说我也知道这件事情,但毫不作为;‘不作为’这种罪名对辅国将军来说和同谋是一样的。”
军法和国法不同,每个军阶和官阶的人犯同样的错误,所受惩罚也不同——普通士兵单人不作为,无罚,为了告诉他们遇事要集体行动,不能因逞能坏事;可是将军不作为,罪名等同于同谋。
李承恩这样说,等于把半条命都给了他。自己对美人素来大方,但死活没想到这次把自己也大方进去了。叶英也大致听懂,总算松开了手。
房内的气氛渐渐松了下来。李承恩还是记得刚才那种针锋相对的感觉。
“不过真是出乎意料,李某倘若拒绝会怎么样?”
“那样么……”他摇摇头,“叶某现在也没有力气怎么样了。”
方才混乱之中,李承恩并没有想其他事情;叶英本来就轻,他力气也大,居然没有注意到对方此时完全是把他当做支撑;他方动,就见到叶英直直冲着旁边摔了下去。
李承恩伸手去揽住他,感到冰凉的银色长发穿过指间,发梢丰密,容颜苍白,却也是风情。叶英靠在他怀中,轻声说了些什么,就不再说话,像是睡下了。
他将叶英缓缓放下,让人靠在膝头。孩子一样的睡颜,雪一样的肤色与长发美好却奇异……他第一次那么近,那么安心的看过叶英。
撩开留海,额角的梅花印还是那样鲜艳。李承恩用指尖轻轻摩挲着,能感到一丝温暖从指尖传来。
把人轻轻抱起来一些,他无论如何都再也松不开手了。
——那一刹那,连李承恩自己都不想去相信,他就和很多年前一样,无可救药的坠入了情障之中。
本以为只会在年少轻狂时才会有的念头,却在这个人身上重现……他将头靠在叶英的颈侧,闻到雪发之中传来的甜而淡的花香。
“这就是因与缘么……”李承恩闭上眼睛,手顺着雪发滑下,心里却有一个念头——“完了”。
自己的心动,就算是自己,也不能再让它平息下来。
2015年02月20日 15点02分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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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十四
叶英熟睡后不久,就有侍从在门外说,“将军,天策府的仪仗方才到了,正在楼外楼等候。”
李承恩说知道了。
膝头的叶英睡得毫无防备。李承恩将他抱起,然后很轻的吻在了眉心唇旁,这样抱了一会,感到怀中的人稍稍温暖了一些,才扶他睡下,起身离开。
————
冷天峰和叶晖见过后,就被请到楼外楼的正厅入座。
侍从告知,“辅国将军随后便到。”
李承恩过去后,见几个人形容微怒,没想到他们会晚到那么久,知道路上肯定是出了些事情的。又问下去,才知道原来是下马换船时,码头被神策的人卡住,说是一个神策将军在游船,百姓不得出航。
那将军军阶比冷天峰低,交涉一下肯定没问题。可是冷天峰他们皆是微服,说不想惹是生非,那些人却见是天策府军人,变本加厉,说为了守卫将军出游,要他们退出码头。
随行有几个年轻人,还气血旺盛,说将军在湖上,我们在岸上连条船都没有,鞭长莫及。
这本是气话,神策就说那少年人想行刺杀之事,硬是把人扣下。
冷天峰为人正派,可有些过于耿直,丝毫不让,说今日人也要,船也要。来藏剑山庄不是什么正式拜访,带的也都是些新人士官,血气方刚,两边一言不合就动手,打的昏天黑地。士官们虽然年轻,可都武艺高强,眼见快打好了,也差不多把其他地方看守的神策军引来了,冷天峰就想强行抢船渡湖。
李承恩差点一个杯子摔过去,“连渡湖都是硬来的?——小孩子们没脑子你就跟着乱来!你怎么带这个头的?”
“将军你也别总说属下啊……上次你不也这样么……”
“我什么时——咳,算了,继续。”
“然后吧……”
冷天峰继续说,对方人太多,船没抢到,后援也到了,他们给围住。他别无二法正准备亮身份的时候,又杀过来一群人。
李承恩冷笑,说你就算那时候亮身份也没用,人生地不熟,搞不好就给你安个冒充将军的罪名直接关起来。
冷天峰解释,“但是杀过来的不是神策军,是藏剑山庄的一群年轻弟子……全都戴着兔子面具,对了后面还有面具店老板追着,说他们没给钱,将军你看这事……”
“面具店老板以后再说!说然后怎么了。”
“哦,哦……然后他们人更多,帮我们抢了船,一起渡湖过来了。”
“……那些人呢……”
“他们问我们是不是将军的手下,我们说是,就给带着入庄了,接下来就散了……对了将军,还有一件事情。带头的那个藏剑弟子……好像拿的是引玉龙。”
李承恩一口茶不知该咽该喷——估计是叶凡早上被叶晖训了或者打了,加上神策军连日骚扰,就带了一帮人冲上扬州泄恨。好在这小孩还知道蒙面——蒙面就好办。
这个时候,外面也起了些嚣杂,估计是神策军人也进了山庄来要人。
现在都是弟子们休息的时候,很多人听见吵闹声出来的时候,那些人已经上了百剑阶梯了。李承恩暗叹幸好如此,要不然还不知道要闹多大的事情。
他们从楼外楼上望去,带头的人穿着将军铠甲,怒气冲冲,后面跟着一堆跟打的鼻青眼肿的士兵。从他们身上的伤就能看出今天叶凡给训得多惨。
“我去应付。”他和冷天峰打了个手势,“你让中廊里面的侍卫全部进来,今天闹事的熟面孔一个都不要出去。”
有些藏剑的弟子去楼下请了叶晖,李承恩跟上,两人在外廊碰见,这次事情,一是冷天峰,二是叶凡,两人只能相视苦笑,感叹教导不周。
“将军。”叶晖在前,那些人没注意后面一身便装的李承恩,“震怒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那将军也算是熟面孔,镇南营高镇远,以前曾见过几次,“先有匪类闹事,后贵庄弟子协助作乱,还包庇罪人逃入庄内,算不算事?”
李承恩短短的把目光转了转,听叶晖把两人早已商议好的台词背得行云流水,润色二三,“这……将军所言,在下不知所云。依在下看,那些匪类,应不是藏剑山庄之人。”
“二庄主从来都是聪明人,应该不至于让两边都不好看。”
“在下这样说,是有根据的——今日,所有弟子都在演武,不会有弟子上岸闹事。”
“口说无凭。”
“藏剑山庄有人证。”
叶晖转身看着李承恩。先前他站在后面一言不发,谁都没注意到。
高镇远刚想说话,忽然觉得眼前男子有些眼熟——但多年前酒宴两人身份相差过大,隔得很远,所以一时想不起来。
“高将军要先验明李某的身份,再听证词么?”
他走近了些,饰带上代表天策统领的红金绣线纹章也清晰了起来。
后面的神策军看不清楚,只以为是藏剑的人,还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结果离高镇远最近的那个被他回手抡了一个耳光,打完后回身行了礼,语气顿时收敛。
“末将冒犯……”
“高将军好像有什么弄错了。”李承恩略笑,指指地上,“——军中有不跪礼,但是在外还是应礼数森严些。高将军长年戎马,某也不怪罪。”
底下人见高镇远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只能跟着跪;一时间黑压压跪了一片,不远处叶凡趴在墙头揉着被叶晖打的地方,还是觉得挺解气的。可怜那些人什么都没弄清楚就给天策藏剑轮着揍了一顿,现在不明不白跪了一路,确实够倒霉了。
“言归正传。”他挥手让人都起来,“今日藏剑山庄演武,某在天泽楼上一直待到方才,未见到有弟子外出。将军说助匪类闹事的弟子,恐怕是士兵连日劳累太过辛苦,将普通淡黄色衣服看成了藏剑弟子服饰?”
“将军说的是。”
“至于那些匪类……”
“将军说笑。青天白日,扬州城里哪里有匪类。”
“这倒也是……”他看看后面一群给打的七荤八素的人,觉得跪也跪了,打也打了,冷天峰手底下的那群小孩子也该解气了,“这位。” ——指的是高镇远身后一个给打的最惨的军官,根据天策府有仇必报的传统,他估摸着这个就是让冷天峰他们离开码头的人。
“将、将军……”那人也搞不清楚李承恩是什么将军,话也说不清,不知是给打的还是吓得。
“是你说,‘神策镇南营高镇远将军游湖,天策军人必须退出码头’的,对吧。忠心难得。”
“这……”
“说没说过?……抖什么,我又没怪你。”
他让那个人站出来。
“退出码头可能不是将军的意思,但是这人说高将军游湖百姓不得出航,不得入西湖——这总是将军下令的。怕死吗,人之常情,李某能体谅。”
高镇远脸抽了抽,旁边的军官抖如筛糠,他回手又是一耳光。
“照这样说,高将军游湖,闲人不得靠近,那么李某到藏剑山庄观西湖风光,是不是也可以为了安全考虑,将镇南营请出去?”
说完,前面整片人鸦雀无声。
“不对……按照将军军阶,似乎不应如此。”叶晖忽然说,“高将军出游可辟清西湖,那么辅国将军观光,怎可用相同仪仗礼遇?”
“这……”李承恩皱眉,表情有点为难,“言之有理,高将军应无异意?那么敢问二庄主,西湖占地几何?”
叶晖报了个数。李承恩算了算,说,“那么按照某的情况……诸位应该要退出西湖,一直退到……啧啧,洛道驿站。”
2015年02月20日 15点02分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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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十五
叶英梦见了很多人事物,但大多支离破碎,好似透过一面水镜,去看底下朦胧而晃动的掠影。
或是一个红衫少女,正脚步轻快向前走着,后面一个蓝衣儒生手执秋扇,静静跟随。少女目不能视,他时常上前搀扶一把。
或是一个男子,看不清面容,很小心的抱住自己,那样亲近着……他一生从未和一个人如此的亲近,却不觉得局促,只是感觉到自那人身上传来的,熟悉而沉稳的气息。
又或是如血的残城,血几乎湮没到了自己的脚踝;而一人杀意如剑,站在前方——这似乎就是那儒生,只是蓝衣染血,再也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一切又化为虚无,他突然站在一扇门前,门无风自动,缓缓打开。屋内只有一张桌子,上面并排放了三颗人头。少女尸首面容如生,眼角泪痕尚未干涸。
正心惊之中,有人唤了自己的名字,又倏的轻了……方要顺那人声去寻,背后被人重重一拽,竟就跌入了不知何处的所在。
转眼间,那种气息又包围住了自己,温暖而粗糙的手捂住自己的手,他听见那个人说,“你梦魇了,快念三声自己的名字。”
他摇头,只是拉住了那人的手,说,“外面刚才是不是出事了?”
“神策军来过,不过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松开了手,他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其他事情,不想再听了……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李承恩不管叶英怎么察觉到刚才有外人入庄,帮他加了个垫子在头后面,让呼吸能顺畅一点,“两个时辰左右,大夫来过了,二庄主让我转告说并无大碍,只是心包血虚耗神,少气脉沉,让你多喝点温性药茶,好好调理。”
“是哪个大夫……”
听见“大夫”二字,叶英突然翻起身,好像十分慌张。李承恩给吓了一跳,藏剑山庄请什么大夫自然不管他的事情,但这人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大夫就变成这样。
“也许要问罗浮仙……”
“我听得见——她不在外面……”他的手死死抓住榻沿,面色居然更加苍白了;李承恩担心出什么事情,刚想开口说话,却被叶英推开了。
叶英下榻急行,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头发也散着,到了廊口找不到自己的木屐,胡乱翻了一通,最后只穿足袋出去了。
李承恩想追上去,叶英居然根本不跑回廊,直接从庭院里穿了过去。两旁侍从全部都愣在了那边,就看着叶英磕磕绊绊冲到楼外楼,想把紧闭的门推开。
“怎么了,楼外楼现在怎么会把门关上?”有些侍从见到了也奇怪,正堂这里直到晚上才会关门,不知道里面出了什么事。
叶英跑到门前,似乎也冷静了些,沉声说,“是我——二弟,让人开门。”
李承恩刚跑到那里,就听到里面静了静,随后有人从里面打开了门,让叶英进去;但那个架势,很明显不会让李承恩一起进去。
正堂里,叶晖坐在那,面前立着罗浮仙;两个人都面色凝重,见到叶英来了,叶晖第一次对兄长露出了近乎于愤怒的表情。
叶英虽然看不见,但大致能够想象,大夫恐怕把什么都说了。
“万花谷的李医师恰好在虎跑山庄做客,就将之请来……”他说的有点艰难,停了很久才继续说下去,“不仅看了伤,还看了大哥的双眼……”
“木已成舟,何必再说。”
“既然知道不可挽回,为何还要运功毁去双目?”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先让罗浮仙搀叶英坐下,“这么多年你一直推辞,不想让大夫看你双目,究竟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缘由,连亲弟都要相瞒?”
叶英没说话,只是坐着。有些事情他必须瞒下,一直到死带入坟墓。
“不可能只是练功走火入魔吧?若真是那样,又何必不让医师诊断?”他几乎说不下去,声音已经有些发抖,“还有……所有的弟妹都想知道的事情……为何你与父亲一同进入剑冢,最后出来的只有你……”
“父亲他只是云隐山林。”
“这个借口已经说了几十年了——他是什么时候离开剑冢,为什么放弃修炼心剑,为什么守卫都没有看到,为什么连一封书信都没有留下?你——”
“是不是要我连舌头一起废掉,你才会不问?”
他说的很轻,但叶晖果然不敢再说。
“……我本来以为大夫还没有来得及和你解释,或者你也没有想那么多……不过既然知道了,那就把它烂在心里好了。”他摇头,形容不曾如此憔悴,“有些事情,不管过了多少年我都不会说出来。”
说完,他站起身走向门外,但那背影极单薄,几乎可以被风吹动。
跨过门槛时,叶英停了停:他看不到,但却能感受到叶晖失望至极的目光。
“也许……到我临死前……”这句话不过吐出一般便又欲言而止,叶英再次轻轻摇了摇头,说,“不,守口如瓶——这些事情已经毫无意义,你们谁都不需要知道。”
他步履浮晃,还没走出几步,就被后面的罗浮仙追出来扶住;不知是难过或是什么,他竟没有踩稳,整个人自台阶上摔了下去。这一下极其突然,罗浮仙如何拉得住,自己也跌倒在地。李承恩正在前面,先是见叶英披头散发出来,不知怎么的连带罗浮仙一起摔了下来,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扶两人。
一下子,只感到那人落在自己胸前,一动不动;方想问发生什么事,只听见叶英很轻的说,“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问……”
他觉得肩膀上落了什么,转头见是花叶,不知从何而来。
2015年02月20日 15点02分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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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十七
天泽楼还是那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
这次他过去,正大光明了许多,犯不着提心吊胆。借着月色,能见到回廊上飘洒着薄红海棠花瓣,有些廊房门是开的,风卷着花叶飞散进去,在夜里格外空寂。
先前安排的住所紧靠寝台,但他还不熟悉路线;南方楼阁交通繁复,不经意间,他好像闯入了女孩子们的熏室。
叶英将所有侍候都赶走了,熏室空无一人,笼架上还有一件没熏完的外套。那种香味是极其熟悉的,但又说不出在哪里闻过。熏室一般会和寝台靠的很近以便于收拾衣服,他看了看四周,继续往前走。
穿过狭小的熏室,前面没有灯光。他推开门,又见到一展屏风,不过不是昆仑雪,画着褐衣燕子。绕过屏风,就是叶英的就寝的帐台。
帐台的青纱罩着,月光透过去,里面没人躺着。叶英不在这里,李承恩四顾,却见到角落里,自己那天睡的垫子还在原处。
他走过去。一路上,整个房间各处都有零星花瓣,垫子上也三三两两的散着。李承恩在旁边坐下,依稀还记得那天,两个人坐的很近,一起用垫子拼拼凑凑,去搭一张床。
一个人一生有多少机会可以和喜欢的人做这种无聊的事情?他就坐在那边,脑子里不知怎么的想起这个问题,想起叶英在昏黄灯光下的容颜,想起那双匀称的手将垫子拉在一处,轻轻的拍了拍……他一直记得这个画面,又仿佛听见叶英说,他就在旁边,让自己安心睡下。
人去楼空。他躺在垫子上,侧头看着帐台。叶英不知到何处去了,或者就和曾经说过的那些人一样离开——自己来晚了,再也见不到了。
他起身在寝台无目的的慢慢走动,无意间看到了那个妆盒。
打开妆盒,里面散着一些发带和梳子,他一层层打开看,里面还有许许多多小东西,最底层有几把旧扇子,其中一把女用绫纱面,光滑如镜面。扇子是空白的,他打开看了很久,从怀里掏出了一支记笔和一小盒墨水。
那墨水是特制的,在天策府用作盲人密探之间交流的工具,书写后会有微小的凹凸。
月色明朗,他就坐在廊上想着,几次提笔又几次放下。扇面在月光下泛着光芒,让他移不开目光。
“凭君取扇听我歌。春至泉旁有青稞,新摘慢采驱寒慝。月来爵影时叠合,几曲成诗几杯得。如此金乌岂无歌,一歌一调可悦客。莫取旧阁老花册,酒面何须它鼓瑟?醉摘头上绿玉蛾,敲碎共唱逍遥歌。”
他撩开青纱帐,将沉香簪和扇子放在枕边,怔怔看了一会;月华如水,罩着他的身影,拉出长长的影子。
如果叶英此时过来……自己就可以把这傻得要命的劝酒歌毁尸灭迹了。天若有眼,不如就成全自己了吧——他坐在榻前,正想的有点出神,忽然见到一旁又有一道长长的影子。
——叶英站在廊上,长发正往下滴着水——再细细看去,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李承恩转头,不知该说什么好。叶英神色平静,好像感到房内有人,在外面站了一会,就这样湿漉漉的走进来。
“我是来……”他刚想把放下的簪子拿起来,叶英已经坐到面前。一阵清新的竹香传来——李承恩猜出这人刚才是去哪里了。
还想说下去,却听见叶英轻描淡写的问,“将军又一个人睡不着么?”
他面容已恬静许多,没对李承恩的到来感到什么意外。李承恩也不知是仗着醉意还是脑袋一热,拉住了他的手。
叶英被拉得很近,几乎是靠着他身上;他听见李承恩叫了几声自己的名字,不管衣服有没有弄湿,将自己抱得很紧。
“我喝醉了……我说的话,你可以不当真……”他说得很轻,“但我只是怕过了今晚,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人年轻的时候,总觉得感情是无所谓的事情,总觉得喜欢一个人,就和喜欢一种酒,喜欢一段歌一样。但那么多年后,很少有人会知道,酒可以再买,歌可以再听,但喜欢过的人,或许人还在,自己却不知道怎么去动心了。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人和人在一起,只有陪伴或者分开,永远都不可能相忘——感情是忘不掉的,一刀一刀刻死在那里,看不到的人说荒唐,自己真切的感觉到了,才觉得岂止是荒唐。
这一辈子走过的路,有那么多的荒唐,但只有那一个人,错过了,就再也没有机会荒唐了。
“我不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但你不要难过……这世上那么多难过的事情待在那里,但你可以走过去。没有什么难过的事情,是人走不过去的……”
“嗯。”
“我喜欢你……可怕说错话,不敢过来的……但就在刚才,有个小孩子告诉我,有些话不说,可能就是错过了……说错了又怎么样呢,仔细想想,说错了也没什么。我是真的喜欢你,但说不清楚……”
“……我知道。”他说,“我看不见,但是我知道你会来。”
他伸出手去,盖在李承恩的额头,再缓缓滑下,去感受指尖下的面容。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感觉到你会过来。我看不见很多年了,不相信眼睛,也不相信其他人告诉我的、他们眼睛看得到的事情……所以我告诉自己,如果今天你来了,我就相信你说的所有话。”
李承恩闭上眼,让叶英的手指划过他的双眼;黑暗中,他却无比安心,似乎自己的心就被指尖缓缓包裹了起来。
指尖还沾着水,顺着自己的面颊滑下,沾湿了衣襟。
叶英的睫毛上还沾着水珠,那水珠冰冷的沾着自己指尖,却不知为什么令人想到些多情的词句。
2015年02月20日 15点02分 14
level 13
我是来努力顶贴子的~
--------自带小尾巴~
水啊水啊水啊水~~~~
水出一个小清水~~
小清水来灌水~~~
我是可爱的小清水~
再见~
----------请用找朋友的音调开始大合唱
2015年02月23日 09点02分 18
level 12
策藏美哭√
  688年琅琊王李冲谋反,一路奸淫掠夺。张光辅上京奏曰:“吾皇,臣亲眼所见,敌人节操丧失...”狄仁杰怒,喝道:“我QNM!我何时操过丧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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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03月06日 09点03分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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