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断碑无主（节选）王小虎百感交集地退出师父房间，师傅变得如此慈和，令他有点受宠若惊,更深深感动于师父为了自己，如此煞费心思，若是自己早一点体会师父的用心良苦就好了。一想到自己从前不时隐约的怨望，王小虎就感到十分后悔王小虎神色有点忧伤地步入大堂，正在谈话的喻南松与那位白衣姑娘都望向他，喻南松道：“令师如何了？”,　　 王小虎勉强一笑，道：“师父没事，正在休息。”喻南松道：“你进去了那么久，我还担心会不会......唉，我真多嘴！”王小虎道：“不要紧，没什么。” 白衣少女声音轻柔，道：“王少侠，我还没有感谢令师的救命之恩，何时能让我想令师叩谢呢？”王小虎王向那白衣少女，方才匆忙见她一眼，此时却是只离不到一尺的距离近看她，橙色的灯光之下，照得她那双明澄的眸子闪着秋水的光芒，映在白云似的面上，秋水云影，相映成辉，令人见之忘俗。王小虎一时间几乎疑心眼前之人是雪所揉成，又像是见到一朵白山茶飘飘然地落在他面前，说不出话来。他忍不住想道：“世上竟有如此出尘女子......我以为只有我小时候见过的仙女姐姐，能像这样，想不到世上还会有第二个这样的人......”王小虎幼年时，曾见过李逍遥的妻子赵灵儿，误以为是仙女，如今虽知赵灵儿的身份，心目中想到仙女该是什么样子时，还是只想得出赵灵儿的模样。眼前这少女容貌虽与赵灵儿完全不像，但一样有种冰雪似的气质。©喻南松道：“小虎，这位姑娘叫沈欺霜。”王小虎喃喃道：“沈欺霜......你叫沈欺霜吗？”那少女点点头，见王小虎有点失神，不禁奇怪，道：“王少侠怎么了？难道你听过我的名字？”王小虎连忙道：“啊，不，真是不好意思，我是觉得你很像一位故人，一时想到了她。”“故人？”沈欺霜有点好奇。~'王小虎道：“今天已经好了，我带你到客房去休息但见沈欺霜露出难色，喻南松道：“沈姑娘被那头怪物劫走时，脚受了伤，你可有法子治好她？”王小虎这才注意到沈欺霜一直坐在椅子上，蓝裙下的脚上虽裹着白袜，但袜上已全是泥尘血污，一脚穿着篮鞋，一脚却只有袜子。王小虎猛然一拍后脑，道：“真该死，我竟忘了！”V他连忙取出怀中那只丝鞋，道:“我拾到你落在林中的鞋，竟一直忘了还给你。”沈欺霜勉强一笑，道：“我是故意掉在地上的，也不知会不会有人发觉了来救我。”

她说话时声音微微发着抖，显然仍心有余悸。她接过了王小虎递过来的鞋，对他微微一笑道：“多谢你。”王小虎道：“我师父会治伤，可是他现在正在休养，不如你先休息，我明早请大夫来给你看看。”沈欺霜仍只是道：“多谢王少侠。”王小虎道：“别这样叫我，我先带你到客房休息吧！”沈欺霜点点头，勉强扶着椅背站起，王小虎肩那危颤颤的姿态，同情顿起，上前一步便抄起她的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道；“冒犯！姑娘的脚最好别再使力，免得伤了筋骨。”沈欺霜面飞红霞，但她也知道这名魁梧的少年并没有任何恶意，只好红着面低不可闻地又说了句：“谢谢。”王小虎居然一抱就能将她抱起，这身力量令喻南松多少有点欣羡，随着抱着沈欺霜的王小虎，三人一起到了客房内，王小虎动作利索地替她铺床点灯置茶，一切都很快打点完毕，把客房弄得十分舒适，才和喻南松一起离开，回到王小虎房间去。两人同榻而眠，王小虎道：“喻大哥，刚才师父对我说了不少话，我以前误会我师父了，其实他也很想帮你。”喻南松道：“是吗？”王小虎道：“师父他好像有很多心事，都没有告诉我，可是我已经知道他是为我好的。请你在这里多待几天，等师夫的伤好一点了，我再带你去蜀山拜李逍遥为师。”喻南松问道：“盛大侠肯让你走吗？”王小虎道：“他很高兴我帮了你，师父言下之意，是准许我先带你走，再回来他身边。”喻南松想不通为什么盛尊武会改口，可是却十分高兴，道：“你不必为我背离师门，这太好了。”王小虎与他相视一笑，两人躺在床上，一时之间不知怎么都静了下来。虽没说话，但是都知道对方在想方才血战。现在居然还有命好好地躺着在这里聊天，是在恍若隔世。喻南松回想着，道：“不知道蜀山掌门李大侠的武功，是否像千叶禅师一样高明？”王小虎道：“我见过他御剑飞行，也见过他出神入化的剑法，我想他可能和千叶禅师一样厉害吧？但我没见过他杀人。”　

喻南松听到这句话，突然心头一动，好像想到了什么。见他神色有点怪异，王小虎撑起身子，问道：“怎么啦？”喻南松皱着眉，道：“千叶禅师为什么不让盛大侠杀啸狼？却......以那么残忍的方法，杀了那些黑衣人？虽说我恨不得那些人全惨死在我面前，可是千叶禅师那时杀他们，却是根本就不让他们有机会反抗......”王小虎想了想，道：“师父说，有的人是以邪魔般的行为，做圣贤之事。我想千叶禅师的行事，自有他的道理，对恶徒也不能全然宽容吧？”喻南松苦笑了一下，道：“也许吧！”两人不着边际地谈了些话，才各自睡去次晨，王小虎像平常那样，一大早就起来了，他赶到城里去请了大夫来医治沈欺霜的脚，又替盛尊武看了看伤，随大夫在回城取药，忙了一个上午。当他赶回时，已经过了午时，王小虎只想快点赶路会来做饭及为师父和沈姑娘煎药，他冒着大太阳奔回，一身是汗。才奔至前庭，便闻到一股极香的气味。后院传出喻南松爽朗的笑声，王小虎挥了挥汗，朝后院厨房的方向走去，只见沈欺霜挽着袖子，正在做菜，喻南松在一旁观看，不时递点东西或是帮忙。两人一个飘逸魅力，一个清俊贵气，竟是珠联璧合的一对壁人，王小虎几乎看呆了。他们见到王小虎回来，都对他一笑，喻南松笑道：“沈姑娘亲自下厨，快过来尝尝。”王小虎见到两人容貌有若天人，不由得感到自己有点格格不入，连忙擦了擦汗，摆手退一步，道：“我一身臭味，别弄脏了沈姑娘做的好菜沈欺霜一笑，道：“只是些小菜罢了，哪有什么。”不知道为什么，王小虎就是不好意思在此久待，道：“我先给师父和沈姑娘煎药！”便端着瓦壶大步出了后厅，到院子去生火煎药。一面望着两个小炉的火，一面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像沈欺霜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物，居然也会做菜，简直令他感到怪异极了。不久，喻南松端出菜盘，道：“小虎，这是盛前辈的饭菜，请您送过去。”王小虎应了一声，端起菜盘，问道：“沈姑娘呢？”“已经让她坐下了，等你一起吃饭呢！”9Vj!]H王小虎笑道：“我一会儿就来！”mLe2王小虎端着饭菜到师父房中，服侍盛尊武用饭。盛尊武见到食物香味与平时不同，微微一笑道：“让客人招待你啦？”王小虎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盛尊武挥手道：“去吧，别让他们久等，不必服侍我用饭了王小虎告退，来到饭厅，径自坐了下来，桌上几道都是家常便菜，他也不问，举筷就吃，一入口却感到大异平时所吃的园蔬，不由得惊奇，连扫了几大口，猛赞道：“好吃！好吃极了！”喻南松笑着道：“你这样狂吞，实在对不起沈姑娘的巧手。”王小虎道：“你顾着说话，我可不留给你！”喻南松连忙也拾起筷子道：“怎能全入你的牛腹！”喻南松菜吃了一口，也赞声不绝，沈欺霜反而不好意思，连忙道：“这只是些小菜罢了，没有什么。”

沈欺霜道：“我也不知道那种桂花味儿的油是怎样做的，我娘死了以后，我就没吃到过了......”她说到此，不由得有些伤感，喻南松没想到谈些儿时糕点，会触动她伤心的事，一时有些怔然。王小虎想到初次见到她，就是她在娘亲坟上哭诉，可见她们母女感情甚深。王小虎道：“我代你问问李大娘吧，我记得她做的千层糕里，也有这桂花味儿。”喻南松道：“李大娘？”王小虎道：“教我功夫的李大娘啊，李掌门的婶婶，她做的菜也很好吃，只不过她现在不住杭州了。将来我见了她，一定替你问一问沈欺霜笑道：“谢谢你。”她举筷欲食，却发现满桌的菜已经几乎被两个男子一扫而空，不禁失笑。王小虎与喻南松这才发现两人竟只顾抢食，忘了沈欺霜几乎还没吃，都大感不好意思，喻南松呐呐道：“这......小虎，还有些别的菜没有？”王小虎道：“只剩下些菜团了，我去给沈姑娘再炒个菜......”沈欺霜笑了笑，道：“别忙了，我吃这些够了。”她就着菜汤
下饭
，只吃了小半碗便已觉饱，王小虎道：“我们真馋，你做了菜反而让你饿着。”沈欺霜摇头笑道：“不，我好久没这样开心地吃饭，我真的很高兴！”喻南松和王小虎都不约而同说道：“我也是　~喻南松本来就是独子，家变以后整天只有忧伤奔波，这么一说，心情登时有几分感伤。而王小虎向来是自己行坐食睡，乍然有两个年龄相近的同伴一起有说有笑地吃饭，感到快乐之极，不禁暗暗想道：“若是喻大哥和沈姑娘能时常陪着我，那有多好！”

这几日以来，沈欺霜的脚伤已经好了，但是盛尊武的伤并没有好转。王小虎专心照顾师父，同时与沈欺霜，喻南松整日相处，除了忧心师父的伤势之外，倒是十分快乐。沈欺霜一待能够行走，便请两人陪她倒是上买了些香烛纸钱，王小虎知道她留在杭州市为了替娘亲扫坟，不待她说，主动顺便带了些清理乱草的工具，陪同她前去。三人购齐诸物，便到沈欺霜母亲的坟前，喻南松与王小虎合力将坟上杂草全除干净，又堆好颓乱的坟墓，才看清楚那方小小的石碑上只刻着“吴县林氏之墓”几个字，背上早已破损，就连那几个字都快要辨视不清，残碑在乱草荒藤之间更显凄楚一见到母亲的墓碑，沈欺霜忍不住眼泪涌了出来，泣唤道：“娘！”便跪倒在坟前，哭得全身无力，十分哀切。喻南松怔怔地立在一旁，想道：“沈姑娘的娘亲至少还有这一方孤坟，但我爹娘却连个坟也没有，家烧成了废墟，也寻不到他们的尸骨，而仇人是谁，却全然不知，究竟要何年何月才能报着血海深仇，告慰爹娘。”一思及此，喻南松心中的悲苦不下于沈欺霜，忍不住便一阵鼻酸，默默地流着眼泪。沈欺霜痛哭不已，抬头看见喻南松也哭得很伤心，哽咽着问道：“喻大哥，你哭什么？”喻南松擦擦眼泪，道：“我也没有爹娘，我爹娘全被人害死了。”沈欺霜问道：“你爹娘很疼你吗？”喻南松点点头，道：“沈姑娘的爹娘也一定很疼你，天下父母谁不疼爱子女？”沈欺霜却咬着嘴唇，默然地没有说话，神色变得有点凝重。王小虎帮着她烧起纸钱，三人一时默然，过了一会儿，沈欺霜才道：“我爹还活着，但他不要我，也不要我娘。”王小虎和喻南松都看着她，沈欺霜低着头一面烧着手中的纸钱，一面道：“我娘很美，人也很好……可是，就是生了我不好。”

王小虎心中凄楚，想到大户人家里的姬妾争宠，累及子女，便更觉得平凡的普通人家的幸福是可贵的，虽然娘亲早逝，可是他对双亲都只有温暖的回忆而已。沈欺霜低低地说道：“有一天，我睡在娘的怀里，醒来时却见到娘挂在屋梁上，她什么也没说，弃了这个不要她的世界……”喻南松也为之一怔，想不到沈欺霜幼年时就见到母亲自尽，自己还是长大成人之后，才目睹惨剧，而沈欺霜却是一个不知世事的弱女，想到她在那险恶的沈家长大，就令喻南松更加怜惜。/ 王小虎道：“那……那你怎么办？”沈欺霜道：“我爹只叫了一个长工送我和我娘的棺柩回来找表亲，我表亲见了，非常不高兴，她草草葬了我娘，丧事办完了，长工回去了，他没有带我回去，我那时不明白，后来才知道，我爹定时叫他把我留在亲戚那里，不用回来了。”喻南松气愤地说道：“可恨！你爹实在太薄情寡意，太可恶了！”沈欺霜淡淡地说道：“只怪我自己命苦，我当时寄住在亲戚家里，他们也不喜欢我，我想可能再也没有人会疼我了，天天往娘的坟上跑，对娘哭诉心里的话，有时没哭，就编些花环给娘，或是唱歌给娘听，跟娘说故事。我那时并不知道什么是死，我想我天天来，有一天会等到我娘的。”王小虎望着那方孤坟，那片残碑，想到幼年的沈欺霜只有这方孤坟为伴，不禁恻然。望着她小小的肩膀，更加怜惜。沈欺霜微微一笑，道：“有一天来了位观音似的仙女，我真以为她是神像呢，她问我家里的事，我都说了，我还求她让我娘活起来。她却把我带走，让我拜了她做师父。我有好多师姐妹，她们全待我很好，我竟一下子全忘记自己的事了，好多年没有想到我娘。一直到前两年，不知怎么我有权想起来了，你们说奇不奇怪

王小虎和喻南松也有点费解，他们并不知道儿童对于悲惨的身世，往往会有短暂的失忆，也许是几个月，也许是好几年，要直到成长到足以理解幼时的悲惨，才会再度恢复这些记忆。喻南松道：“嗯……这是很奇怪，你师父师姐妹待你好，那就好了，你们的门派叫什么？”沈欺霜道：“仙霞派。”喻南松一怔，过了一会儿才叫道：“仙霞派！我知道，峨嵋山上的清柔真人所创立的门派，我常听说仙霞五奇是五位神仙似的女子，武功又好，又会行侠仗义，早就在武林中成名。”沈欺霜赧然一笑，道：“那是道上的人乱叫取笑的，我大师姐，二师姐，三师姐她们是真有本事，我只是跟着他们好玩罢了。”喻南松更吃惊了，道：“难道……你也是仙霞五奇之一？”沈欺霜连忙道：“我没什么本事，真的。”喻南松简直不敢相信，江湖上成名的仙霞五奇之一就在自己面前，还那么婉约温柔，一点也不像传闻中那样冷面无情。J\-gvl沈欺霜将心事倾吐过后，胸臆已舒，不好意思地对王小虎和喻南松道：“我今天说了这么多自己的事，你们不爱听吧？谢谢你们听了还安慰我……”王小虎忙道：“不，你说了能好过些，那就好了，以后千万别哭得太悲伤，否则很容易伤了身子，想说话随时可以和我以及喻大哥说，我们都很乐意听。”，沈欺霜同时拉住他们两人的手，笑道：“王大哥，喻大哥，你们真好。”将母亲的坟修缮祭拜毕，三人有说有笑地回到盛府，不料才一踏进大门，便见到有几道人影，立在这从未有访客的小竹篱之前，似乎是等待已久了。

七七真可怜

是啊，她爸真是有眼无珠

是啊，她爸太坏了

七七太善良了，被他爸利用

我也想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