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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影忍者》:有遗憾的梦想才不会完结
11月10日,在《周刊少年JUMP》杂志连载15年的人气漫画《火影忍者》(下简称《火影》)迎来了最终话。虽说作者岸本齐史采取了相对圆满的结局来告慰读者,还留下彩蛋向读者推荐好基友尾田荣一郎的《海贼王》,但一个时代的终结还是略显伤感。


《火影》是部好漫画,这是废话,也是实话。发于杂志,红遍全球,荣获“民工漫”雅号,塑造一大批耳熟能详的人物,这些都证明了这部漫画的优秀程度。对于其中所表现的内涵,可以冠上诸多嘉名:梦想、友情、青春、热血,诸如此类。笔者后读末进,四年前才第一次拿起《火影》,并为之痴迷。上述诸词,固然是《火影》内涵的组成部分,但这部漫画真正吸引笔者的一点,在于“遗憾”。
谈《火影》的“遗憾”前,不妨先说说何为“完美”。就拿中国古代传奇小说来讲,为了取悦读者,基本都要取个“天下太平洗兵马 结婚生子大团圆”的结局。《封神演义》讲商周易代,明明惨烈至极,神魔兵将死伤无数,最后却同上封神台,皆大欢喜;《水浒后传》算得是历代续书中之佼佼者,讲金兵南下,梁山好汉复出,本是外敌入侵与内部矛盾双双激化的悲剧,最后却变成了鸿飞海外,自立为王的意淫。至于《说岳全传》,不惜篡改历史,将两代岳家军描述得神乎其神,战无不胜,甚至直捣黄龙,险些收了燕云十六州,编不下去了才收手。这样的作品即使好看,也只是面子工夫,如同用巧克力模子压蜡烛,看着晶莹剔透食欲不小,一口下去却还是嚼蜡。
与这种不真实的“完美”相对,《火影》的优秀便在于遗憾。我们常说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岸本如果让鸣人一路打怪升级见谁灭谁越战越强成火影,损失的生趣恐怕是不止十之八九的。早年高桥阳一的《足球小将》便是在这一点上出了问题,主角大空翼倒是金身不坏有如球王附体完美无瑕,意淫过度的剧情却反而因不真实而相当遗憾。
反观《火影》,虽然也难免走着主角逐步成长追求梦想的普遍路线,但每一步的成长都是真实可感,引人触动的。拿中忍考试的情节为例,小到面对一张试卷从试图作弊到坦诚相待,大到被逼到生死边缘从惊慌无助到主动承担责任,主角鸣人从和队友闹别扭、不合作,到团结求生、勇于担当,再到主动站出来去改变他人,经历了一个阶梯式的成长过程。而这个过程中不是没有失败和挫折,主角和身边的人们自身的缺陷暴露无遗。鸣人之轻浮、佐助之自负、小樱之软弱、宁次之怨毒、雏田之怯懦、鹿丸之懒散,每个人的人性看起来都那样充满遗憾。但风波过后,一次次面临到失败甚至死亡的威胁的众人开始觉醒。自负到自省,软弱到刚强,怨毒到深沉,怯懦到勇敢,懒散到坚定,正因有先前的遗憾,才有了后来真实的蜕变。而即使是这一过程,仍然是以一部分人的牺牲作为代价,使读者在心神激荡之余又心有戚戚。
《火影》就这样不断推进剧情,三代火影、猿飞阿斯玛、自来也、宇智波鼬、日向宁次等人失去生命的遗憾,鸣人败于佐助、我爱罗败于迪达拉、阿斯玛败于飞段角都、五影败于宇智波斑的遗憾,每一个遗憾都是一段跌宕起伏的故事,每一个遗憾都是下一个波峰的起点。文似看山不喜平,漫画亦如是。
诚然,《火影》的一些缺陷也常常被我们挑出来吐槽。剧情拖沓,挖坑过多,部分情节经不起推敲,乃至主角的说教往往比战斗更加有力(即传说中的主角光环)都是此作的减分项。但尽管有这些故事外的遗憾,我们还是愿意跟随这部作品十几年的时光,用整个的青春来阅读。90年代出生的我们错过了《灌篮高手》和《龙珠》这些佳作的巅峰期,遗憾之余却与《火影忍者》相遇,共同成长。鸣人出场时我们还是懵懂孩童,鸣人如愿时我们也随之长大。生命中的每一个遗憾,都是我们成长的契机,我想,这才是《火影》真正的内涵。
韶华已矣木叶下,一个故事一代人。吐槽也好,指摘也罢,正如《火影》圆满结局时也有雏田母子为宁次扫墓的微微伤感,我们的人生和这部漫画也终不可能尽美尽善。正因故事存有遗憾,才会有那样多的感慨和品评;正因生活存有遗憾,才会有梦想继续存在。漫画无论如何都将结束,而有遗憾的梦想却不会完结。
有木叶飞舞的地方,就会有火焰燃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