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vel 13
1. 她看着我笑起来,眼里深深浅浅的倒影遮掩住了我能看清的所有东西。
「我们果然,还是又见面了啊。」
我一时语塞,嘴像被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为什么又是你啊。
你不是消失了么。
你他妈的不是已经和我再见了么!?
「以前的我和现在的我都没有死哦。」她的笑意略有收敛,清晨刺骨的风把她的长头发吹起来,一丝一丝在空气里看得清楚,如扎人的丝。
我不知道该是愤怒,还是悲伤,是内疚,还是惋惜。这么多的情绪混杂着出现在我脸上,却只是硬硬的线条,没有一点感情。
她的笑脸是我这么多年的美梦,也是噩梦。她的影子是我这么多年无论如何也挥洒不去的刻在石头上的碑文。
「你怎么不去死啊。」
我说。
她只是垂下眼眸定定站了一会儿,嘴唇轻轻地张合了几下,然后转过身去安静从容的坐在天台的围栏上。
她的身体有些摇摇晃晃,纤细的两条腿悬空轻轻晃动着。下面,就是冰冷的马路。
「我啊,还不能死哦。」
我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耳边突然像炸响了什么。三年前的故事汹涌而来。
「呐,我觉得自己真是活不下去。」
「你还记得你以前说的话吗?」
「不记得的吧。那就不要记得了。」
「我本来本来就是,自作自受嘛。」
「真的很对不起拖累了你。」
「但是我真的,真的不想。就这么放弃啊。」
「我想要和你说再见的。」
「我想要我的所有都能展现在你面前。」
「包括生老病死。」
我的头疼起来,嗓子干涩发出的声音都那么沙哑「我靠你给我下来!」
她回过头来,松开了一只抓着栏杆的手,两只眼睛里的倒影似乎支离破碎。
「你给我下来啊!……下来!」我嘶吼着,眼泪夺眶而出,奔跑着朝她。
她很快松开另一只手,整个身体都摇晃着,一半在外面,一半在里面。
「我说过都是我罪有应得呢。果然罪人会遭报应以前妈妈给我说的真是一点没错呢。」她的声音越来越飘渺,身体慢慢的向外倾斜。
「但是,你啊。能不能不要讨厌我啊,我真的害怕你讨厌我。最害怕了。因为我想要我的所有都能展现在你面前的啊。」
我的手只离她一公分,却在我的眼泪就要滴下来手就要抓到她的时候,她的身体整个都离开了天台。
喂。
「包括生老病死。」
她又如一片影子很快消逝在我面前,我就这么跪倒在地上,整个人都要被撕裂开来。
2014年10月02日 12点10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