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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鬼 第四章建档时间: 1/29 2008 更新时间: 01/29 2008---------------------------------------------第四章清早,黑羽赤目的夜鸦扑翅飞来,乖巧地停在空华窗前。“被盗走了?”冥府中历来有凡间各朝的详细记载,偏偏唯有楚氏王朝自灵帝起,相关记录不知所踪。“谁?”“桑陌。”夜鸦口吐人言,“按律,施剐刑以儆效尤。”“难怪。”空华想起那艳鬼身上纵横交错的鲜红痕迹。剐刑,是将人曳于竹槎之上,肉尽至骨,然后杖杀。纵然鬼魂之身杀之不死,不过剔肉削骨也是剜心之痛。仔细回想,似乎三百年前确实有这幺件事。高堂之下的人黑发白衣,满脸血污,承受着足以令人疯狂的疼痛。真是,盗那些记载做什幺?过去的早已过去,连性命都已不在,往事中的些微蛛丝马迹又能证明什幺?高坐于冥府深处的冥主总是无法理解那些执念,十年,百年,千年,日复一日,被拘押而来的亡灵们往往一脸愤恨不甘:“大人,我冤枉……我不甘愿……”或为名,或为利,或为情。无爱无欲的冥府之主静静地听着,心中一片空空荡荡。佛祖说:“那就亲自下凡去经历一遭吧。”归来时,自己却再也不记得在尘世中做了什幺,只是觉得遗失了一件东西,使他面对冤灵们的哭诉时再也不能保持漠然。“那些记载呢?追回来了?”“属下办事不力,始终未能找到。”“知道了,去吧。”是谁取走了刑天?艳鬼为何会同一个平凡书生同住?还有,艳鬼精心制作的人像又是谁?无解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居然牵扯上三百年前那段连他执掌人间生死的冥主都不知晓的过往。熹微的晨光里,空华若有所思。桑陌,你我之间会是什幺关系?南风去了城南的学馆,家里剩下各怀心思的两人。一日,相安无事。傍晚,苦读了一天的书生在桌前忙碌地张罗饭菜,桑陌不经意地靠到空华身边:“我想邀殿下一同夜游,不知殿下是否赏脸?”居然是张亲热有加的笑脸,半点不见前几日的厌恶愤恨。空华盯着他看了半晌:“好。”他又想打什幺主意?夜半,天上挂了一弯弦月。桑陌一言不发地在前头领路,空华跟着他跃过城墙,又穿过城郊的树林,来到一片荒野之中。桑陌伸手向前一指,道:“到了。”衣袖在夜风里飘飞。空华上前一步走到他身畔,空无一人的荒野中悠悠飘来一点红灯。然后,一盏又一盏,红灯接连点起,转瞬间,眼前灯火闪烁,浩如星海。灯下渐渐浮现出了人的影子,黑黑的,三三两两挤作一堆。有叫卖声入耳,男女老少的影子越显清晰。荒凉偏僻的野外瞬间变作熙熙攘攘的街市。“鬼市?”从前在冥府中曾听说过,人间百鬼夜行,每月月初集结成市,往来交易,各取所需,如同真正的人间集市般热闹。桑陌自他答应同行起就又换上了一副冷面孔,只是略一点头,举步走进了灯影中。空华不以为意,跟着他穿行在鬼众之间。谁料想,刚跨入鬼市中,迎面而来一个红衣女童,指着空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周围人群纷纷侧目。“你的脸,他们都认得的。”桑陌回头指着空华道。这下,脸上不单有冷漠,连不耐都露了出来。放眼一看,周围已经有人尖叫着拔腿就跑。空华心道,果然,那张好看的笑脸是装出来的。略微一想,撕下一片衣摆蒙住眼睛和大半边脸:“这样如何?”桑陌哼了一声,走出几步却不见身后有人跟来。回身一看,空华却还站在原地。“我看不见。”他伸出手,嘴角边挂着一丝狡诈的笑意。红光下,墨色的衣衫和漆黑的发一起发扬。本来就不想带他来,可是没有他又办不了事,更何况,这时候再扔下他,先前的笑脸也白装了。桑陌咬咬牙,一把揪住空华的衣袖:“跟着我。”身后的人“呵呵”地笑,顺势握住了他的手腕。贴上来的手掌心是凉的,桑陌怔了一下,拉着空华大步向前走。身边是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空华任由桑陌带着在人流里穿梭:“你偷楚氏的国史干什幺?”不是逼问,有些闲聊天的意思。可惜有人并不领情:“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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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呢?”“烧了。”大概是因为彼此看不到对方,断断续续的谈话一路进行了下来。指腹摩挲着掌中滑腻的肌肤,空华问:“那个人像是谁?”下一瞬,手掌被狠狠地甩脱。桑陌忽然停住了脚步:“不关你的事。”“既然不关我的事,你又找我干什幺?”接话的是一个粗哑的声音。“找你要两样东西。”粗哑的声音没有答话,大概是被桑陌瞪了。空华暗自揣测。接着,一阵难听的笑声,只听那人道:“我这儿的东西,现在你一样都换不起。”“我说了,是要,不是换。”桑陌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带着轻鄙。蒙着眼睛的衣料被拉开,空华看到自己面前站着个矮胖的老者。头上稀疏几根白发,一双眼眸都藏在了细小的眼缝里,鼻头却硕大,一眼望去分外显眼。桑陌两手抱胸,道:“张太医,这位故人您总不会忘吧?”“晋王千岁!”老头先是一脸惊讶,瞬即神色恭敬得甚至能看到他一身肥肉都在轻颤,“啊,不,应该是冥主殿下。”立刻有两只小瓷瓶送到了桑陌面前。“这是最近新制的药膏,比上次那种更好些,用完这两瓶你身上的剐痕就应该能消褪了。不是很久没这样了吗?什幺人能把你逼到绝……境……”张太医飞快地看了一眼桑陌身边的空华,机敏地止住话题。又从袖中取出一只小盒,“这是你上次要的定魂珠。时间太紧,我才弄到两颗,剩下一颗你自己再想办法吧。”原来特地请他来是为了要这两样东西。空华站在一边一言不发地看着桑陌将瓷瓶和小盒纳入袖中。“账先赊着,
下次一定
还你。”“我等着。”老者的视线从头至尾没有离开过空华,一脸谄媚,“每次你来找我就是我走运的时候,三百年前是,现在也是。”桑陌似乎并不愿听他提过去的事:“客气了。那是找你自己挣来的。”走出几步再回过头,被称为张太医的老人还站在红灯之下。空华发现,他的右手被齐齐剁去了三根手指。还指望着艳鬼过来蒙住他的眼睛继续牵着他走,才一个转身,白色的衣衫就已经飞速隐没在了人群里,半点没有要顾及他的意思。真是,过完河就拆桥。摇摇头,空华飞身而起掠过点点红灯,却见鬼市之外,站着一道白色 影子。“他的医术是最好的,可惜,更爱权势,气死了他爹。”一路无语,回到大宅时,桑陌忽然出声,平板的口气,“你大哥和父皇中的毒就是他帮你配的,算是你的心腹。可惜,等他死了,你已经不认识他了,剁掉了他三根手指。他再也不能把脉行医。这就是跟着你的下场。”“那你呢?”回答他的是“砰”的一声关门声。对着紧闭的大门,空华好心提醒:“你不是还差一颗定魂珠幺?我有。”门那边始终没有动静,空华叩了叩门板:“你如果不急,可以慢慢找,反正也就比其他东西更稀罕一些而已,或许能找着也说不准。”冥府中没有他要不到的东西,相反,让谁得不到某样东西,于他而言也是易如反掌。片刻,大门洞开,脸色难看的艳鬼站在门槛另一边,眼睛里能喷出火来。空华挥手招来一只夜鸦,口中叼一颗墨色琉璃珠。“条件?”桑陌冷声问道,望向空华手中的视线却夹杂着一丝渴望。“他是谁?”这个“他”是指桑陌房中的人像,那个让总是冷言冷语的艳鬼展露出另一番面貌的人。桑陌并甘愿:“跟我来。”但无可奈何。立在空华肩头的夜鸦扑腾着翅膀飞走,落下几根乌黑的羽毛。大门再次“砰”的一声合拢,空华看着桑陌的背影,心情大好。轻而易举,扳回一城。依然是艳鬼干净得近乎简陋的卧房,连门口高挂的匾额都被灰尘覆盖得严实。始终保持着温柔笑脸的人像被放置在屏风之后,桑陌正小心地掰开他的嘴将三颗定魂珠依次喂入。空华看着他的动作,有这样一种感觉,如果自己不在场,眼前的艳鬼或许会采用更亲密的方式。说不清是为什幺,有些不舒服。兀自出神的时候,三颗定魂珠相继入口。可以清楚地看到人像的喉头在滚动,死板的表情渐渐起了变化。很温柔,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你的情人?”桑陌始终没有回头,只是慢慢地抚摸着自己的杰作,而后将他整个拥入怀中:“我也希望他是。”空华看到艳鬼的嘴角翘了起来,弯弯的,不妩媚,不诱人,不暗藏算计,但是很好看。这才是他真正的笑容吧?这样想着,人已经走到了房外。回身替他把门关上,房内的艳鬼全然不查,高兴得快要落泪。“梓曦。”他听到桑陌这样称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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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鬼 第五章(上)建档时间: 1/31 2008 更新时间: 01/31 2008---------------------------------------------第五章(上)“梓曦……原来是他,袁梓曦。”城中一间门面狭小的药铺里,鬼市中曾有一面之缘的前朝太医将魂魄寄居于一排老旧的药柜之中。黄昏,门可罗雀。药堂的郎中早早打了烊,温一壶米酒躲到了后房里享受。鼻头硕大的鬼魂大模大样的坐到郎中惯常为人把脉治病的座位上,手中牢牢抓着一方铁制印鉴。另一边,坐着神色难猜的贵客。“殿下,果然只有您才是小的命中注定的大贵人。小的当年为您赴汤蹈火,以后也必定做牛做马,任劳任怨。小的当年就知道您不是凡人,原来竟是这样尊贵的身份!小的当年就说过,以殿下您的才干,莫说魏王则明,就是太祖皇帝他也及不上您!殿下……”手中的鬼印仿佛刚从火炉中取出,通红烫手。可他却浑然不觉,眯成一线的眼睛几乎快要黏在对面的人身上。直到冷着脸的空华咳嗽一声,滔滔不绝的阿谀之词才算止住。冥府中的医官啊,不大不小是个官,或多或少总有一方官印!生长于杏林世家的他有一手妙手回春的医术却没有一颗悬壶济世的医心,比起一句“华佗再世”的空话,高官厚禄才是真。贪恋权势的心,当年如此作想,如今亦如是。抓在掌中的物件越来越火热,如同他周身沸腾的血脉。此情此景,像极三百年前。也是这样的一个黄昏,彼时自己也是这般落魄,也许一生都要沿着父辈祖辈的道路走下去,无论如何钻营,至死不过是太医院中的一个小小医官,无权无势,空有一个好名声。正不甘心就此绝望的时候,家中贵客降临,来自晋王府,他说他叫桑陌。“张大人,将来的太医院就仰赖您了。”这句话他到如今都记得一清二楚。在自家僻静幽雅的花厅里,装束平凡的年轻男子负手而立,慢慢地回过身,夕阳沿着他的侧脸勾出一条金线,映衬出一张带着些许书卷气的面孔。他说话的口气很平淡,如同在谈论门前的盆栽。而已经在朝中摸爬滚打几年的自己却被震得怎么也合不上嘴。那个几乎从未在朝中露过脸的晋王,好大的口气,好大的野心!刺痛感顺着手掌蔓延到整条臂膀,很疼,但是绝对不想放手。坐在面前的冥主还在等着他的回答,把官印抱得再紧些,贴近胸口,张太医努力回想着那些蒙尘的过往:“袁梓曦,他是您的二哥魏王则明府里的人。因为他不在朝中办事,我知道得也不多。不过,有件事却没有人不知道。”话说到这里,张太医探身凑了过来,神秘地压低了嗓子:“他毒杀了太子。”见空华不动声色,他忙又笑开,语气越发谄媚:“这件事,别人不知道,殿下您再明白不过了。太子的药明明是您……呵呵,当然,其实就算不喝那药,他也多活不了几天。不过,听说从魏王府里搜出了药瓶,小的也吓了一大跳呢!殿下您真是好本事。”“然后?”回想起桑陌之前的说辞,空华低头吹开浮于茶水之上的茶叶,看来,他说的是真的。“后来……嘶……后来……”空气里弥漫起一股焦味,双手和胸口的皮肉被高热的铁印灼得伤痕累累,隐约可以看见里头的白骨,可他却依旧不松手,颤抖的双手反而将印握得更紧,似乎要活活将它嵌进胸膛里,“魏王府里的侍从,就是那个袁梓曦,东西是从他房里搜出来的。起初还嘴硬,五十棍廷杖也撬不开他的嘴。后来,还不是全召了?他说,他想让魏王登位。哈哈哈哈……谁信呢?可是魏王说他不知情,又没有别的明证,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就是可惜了那个袁梓曦,斩首示众不算,还被挂在城门口曝尸一月。起先还是个赤条条的身子,到后来,什么都烂了。至于魏王……后来,天下还不是殿下您的?”张太医思来想去不过记起这么多,桑陌如此珍视的梓曦原来是这样一个身份。靠这些也能依稀猜到发生了什么,无非是皇位争夺中的尔虞我诈和牺牲与被牺牲。下凡为皇子的自己毒杀了自己的嫡亲兄长又嫁祸给异母兄弟,聪明的二哥临危不乱弃卒保车,于是所有罪孽都由无辜者来承担。这样的一回事呀……难怪那只艳鬼要如此唾弃。紧紧抱着铁印的鬼魂尽管疼得浑身颤抖,却依然咧开嘴对着他讨好地笑着:“殿下,您……您看这印……”“是你的了。去冥府赴任吧。拿好了,别丢了。”“是、是、是!一定!”身后,焦味愈浓,寂静的屋子里甚至能听到皮肉被烫灼时所发出的“滋滋”的声响,鬼魂却还笑着,心满意足。南风不在家,小书生总是为自己和表兄的生活发愁,一有空就跑去街边卖字画,虽然有时一整天也卖不出去一副。很意外的是,平素总是懒懒地卧在房檐下吃核桃的艳鬼也不在。推开他的房门,那具人像不知所踪。身为魏王府侍从的袁梓曦能和晋王府的桑陌有什么纠葛?出现在袁梓曦房里的药瓶,以及最后齐王则昕继位的结局,事实不难推敲。空华站在桑陌的房前回首张望,看到房檐下高悬的匾额上布满灰尘,一是心血来潮,运足目力去辨认上面的笔画。上书四个大字,水天一色,笔风洒脱,意气从容,分外眼熟。转眼天暮,夕阳带走最后一缕晚霞,天那边不知是谁倾翻了砚台,浓重的墨色一直晕染到天的另一头。今晚是月晦,又一个无月之夜,桑陌应该会来找他要噬心的解药,灵力微弱的鬼魅绝难忍耐切肤之痛。南风房里的蜡烛已经灭了,静悄悄的王府中始终没有任何动静。空华挥手招来几只夜鸦又将它们放飞。烛灯点起第三盏,雷鸣声起,房梁微微震动,西郊的天空明亮仿佛白昼。雷声刚过五响,空华看到了桑陌。在城西郊外的一片山林里,白衣的艳鬼直挺挺地站着,再往前一步就是翻滚而出的焦土。察觉到背后的脚步声,桑陌没有回头:“我若负你,将来五雷轰顶,哈哈哈哈哈……”额上的冷汗不停滚落,衣衫被汗水湿透,紧紧贴着不停轻颤的身体,脖颈、手腕……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刺目的红痕蛇一般盘踞。他却扶着身旁的树干仰天大笑, 笑声凄厉刺耳。“那是你二哥。”笑罢,桑陌指着地上的焦土哑声道,脸上还是似笑非笑的表情。空华握着他紧紧绷起的手腕将他拉近自己,只因这一个动作,桑陌额上的汗水似小溪般蜿蜒而下:“你喜欢我?”他房前匾额上的字,水天一色,正是自己的手笔。而他和南风所居住的那处大宅正是晋王府,自己昔日的府邸。“是。”桑陌的视线越过他的肩头落到不知名的远处,面带讥色,“你还想知道什么?”浓重如墨的夜色里,艳鬼敷着层层铅粉的脸苍白得突兀,惯听世间疾苦的冥府之主有那么一刹那感觉到疼痛,来自左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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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鬼 第七章建档时间: 2/11 2008 更新时间: 02/11 2008--------------------------------------------第七章听说今天有庙会,南风一早就出了门。想想也觉得有些亏待他,名义上是表兄弟,但是忙里忙外支撑起这个家的却正是本应该受到照顾的南风。那时候他还没有桌子高呢,就学会了洗碗擦地。傍晚时分,搬个小板凳坐到门口,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眨巴着眼睛等自己回家,很乖很听话。后来南风的个头终于超过了桌子,他学会了炒菜煮饭,还学会了精打细算过日子。别人家的孩子盯着卖糖人的老头满街流口水,南风透过门缝看一眼,咂咂嘴,继续埋头看书,一边留意着烧得正旺的火炉。那么小,心思就忧虑得跟个大人似的,嘴也笨,说不出什么花花草草来,难怪没有知己朋友。偶尔有一次庙会之类的玩乐机会恰好家里也没有要操心的事,难怪他开心得手舞足蹈。和他同去的是空华。这两人相处得很好,很久没有看见南风笑得这么开怀,也很久很久不曾看到那人的脸上浮现出这样柔和的表情。南风跑来说:“表哥,同我和空华兄一起出门吧。”桑陌替他整整衣襟,道:“我嫌累,不去了。”心里暗暗遐想,这两人当年要是也能这样相处,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南风有些失望:“很久没有和表哥一起出门了。”桑陌别有用心地看向一旁的空华:“你同他出门,表哥很放心。”这是实话,虽说已相隔三百余年,南风身上的龙气始终没有消散干净,从前总会招来一些麻烦。现在有冥府之主陪伴在侧,魑魍魉莫敢近身,实在是个打着灯笼也找不来的好保镖,也省了桑陌不少力。二人走后,懒散的艳鬼就搬来一张卧榻在廊檐下躺着,看看天上的悠云,用手中的核桃壳把立在墙头的夜鸦打得四散飞逃,冬日和煦的阳光照过来,浑身舒畅。空华进门时,看到的便是在太阳底下睡得正香的艳鬼。难得不见他的张牙舞爪,毫不设防的睡颜撤去了讥讽和冷笑,居然也能显出一点安宁和静谧,好似一只收起了利爪的迷糊猫,真是……叫人惊讶。站在卧榻边,空华俯视着沈睡的桑陌,想起张太医对他的形容:是个样貌斯文的清秀青年。面对眼前这张描画了重重画皮的脸,他从前是如何斯文俊秀的模样着实难以想象。忍不住弯下腰,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嗯?”沈睡的人却在这个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空华的手不尴不尬地停在了半空,许是适应不了泼天漫地的金色阳光,桑陌眯起眼睛,并未留意到空华的动作,“南风呢?”“遇上了几个同学,等等就回来。”悄悄收回手,空华看着桑陌的脸从睡意未消的慵懒回复到往日的疏离,他斯文清俊的模样更难以追寻。“我去找他。”桑陌闻言起身,心下不由懊恼,今天一时大意,没有让南风戴上护身符。没有人看护的南风简直就是块活生生的唐僧肉。空华来不及站直,桑陌长长的发丝便擦着他的鼻尖飞扬而起:“你身上刑天的气息越来越浓了。”语气瞬间变得森冷。寒风呼啸而过,一朵乌云遮住了阳光,破旧的门板被吹得“嘎嘎”作响。墙头上的夜鸦如雕像般一动不动地立着,用一双血目注视着脚下,只待主人一声令下,便一冲而起,追魂逐魄。“我……”桑陌猛然止步,回身时,空华已换了副笑脸,递来一个纸袋:“给你的。”口气里竟然带着几分宠溺。风住,鸦飞,暖阳高照,流云依旧悠悠,恍如方才一切不曾发生,紧绷的气氛消弭于无形,只是相触的指尖仍然是冰冷的,仿佛奈何桥下的忘川之水。桑陌低头看向纸袋里,是一袋核桃,他惯常攒在手中的那种,外壳极脆,稍一用劲便碎得四分五裂,“啪啪”的响声好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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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是核桃,而是旁人的喉头。再回神,阳光里,空华惬意地躺在自己睡过的卧榻上,侧过头,深沈不见底的墨色眼眸微微眯起:“吃了我的东西,别忘了替我办事。”“他若有个三长两短,后悔的是你。”将手中的东西掷还给他,桑陌飞身飘过墙头,夜鸦纷纷扑翅而逃。空华看到,艳鬼的下巴还是那么倔强地高高抬起着。
2008年02月14日 13点0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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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的每一篇文文都很喜欢~~~新文顶了,只是吧主大人有还是去向欢喜大人要个授权吧~~~表嫌弃偶多事嗄~~~这个文偶心疼那,看《纨绔》狐王遭天谴时的心情又出现了······
2008年02月20日 13点0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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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一直在等。”眼睁睁看著所爱之人一次又一次精力枯竭而后再投胎转世,不知他心中是作何感想。冷情冷心的人,居然会为一个侍从想要耗尽所有修为,只为能与他再渡几番人间寒暑,当真叫人乍舌。空华宠溺地搂著桑陌,口气悠然:“如若是我,断不会拖延这麼久。”怀里的人停止了动作,空华口气依旧不变:“千年后再弥补,未免太迟。”“那你现在就把噬心的解药给我。”艳鬼转过脸来看他,又露出了那种嘲弄的笑容,嘴角边挂著戒心和算计。空华认真地看著他灰色的眼眸,低低道:“除了噬心的解药,仙丹、法器、秘宝,或者来世的富贵权势……你想要什麼我都会答应。”桑陌的笑越发得意,红唇诡异地勾起:“那麼,如果我说,我要刑天呢?”空话无言以对。“哈……”翻过身跨坐在他腰间,带著妖媚笑容的艳鬼缓缓俯下身,主动贴近。空华感到他的气息擦过自己的脸,落到了耳边,呵气如兰,“你说的那位天君,我也见过。还有他的爱人,我差点勾引了他。”那是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在村中的私塾中做了一个脾气温和的教书先生。起先看中的是他的样貌,瘦了些,但总比一脸胡渣肥得出油的屠夫土匪来得好,何况,看他那副干干净净的样子,实在想象不来欲火焚身的时候会是个什麼样子。没想到,还没到他面前,就被隐匿在他额上的龙印惊得差点魂飞魄散。倒是好奇心被勾了起来,靠著点微末道行,猜出一星半点的故事。世间爱恨,无非爱而不得。以后就开始悄悄地躲在墙根边看他,他身边有东海龙皇子相伴,於是只能躲得更远,借著风声听到他们的只字片语,听到了那位天地间尊贵无匹的天君的名字,听到了所谓的痴恋和鄙弃。“我后来在一个小村庄外面看见了他,那位天君。”那时候,好脾气的教书先生已经轮回转世,而骄傲的天君则在他降生的村落外徘徊,“我知道他在怕什麼,但是还不够。”於是连众鬼都不甚看得起的艳鬼嚣张地出现在天君面前,取笑他,嘲讽他,激怒他,肆无忌惮得好似是在送死,直到那位冷若冰霜的天君恼羞成怒。“我要看他伤心,看他后悔,看他痛不欲生!”衣袖过处,瓷碟在地上摔做了八瓣,夜鸦衔著核桃扑翅飞走。空华揽著桑陌的腰,艳鬼尖尖的指尖穿破了黑衣一直扎进他的肩头:“其实,你想看的人是我。”桑陌喘著气不再答话,空华体贴地拍著他的背:“对不起。”依旧只是静默,慢慢地,桑陌撑起身,脸上已恢复了平静:“你说,我要什麼都可以?”“是。”“如果我要你每年冬至都为我烧一份供奉呢?”与仙丹、法器相比,这个要求实在微不足道,而且,让人揪心。空华皱起眉头不知该如何回答,桑陌翘起嘴角,离开了他的怀抱:“或许以后,那个教书先生会原谅天君,他是个好人。可我不是,我是个奸臣,奸臣的气量都小得很。”
2008年02月28日 17点0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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鍄的美丽儿我已经去鲜网申请了~~之前一直懒得去。。错了。。
2008年02月28日 17点0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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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鬼 第十一章建档时间: 2/29 2008 更新时间: 02/29 2008--------------------------------------------第十一章大寒,鸡始乳,鸷鸟厉疾,水泽腹坚。一惯温暖如春的江南小城也开始飘起了雪花,艳鬼不知从何处弄来一件新棉袍,把南风裹得足足胖了一圈,看他摇摇摆摆地踏著薄冰前行的样子,街旁人家的窗户缝里逃逸出白色的热气,缭绕在他身旁,活像一只大粽子。桑陌自己却还穿得单薄,照旧是那件缭绫织就的素白长袍,襟口上绣著卷云纹,宽大的袖子一直拖曳到地上,宽松地罩著他伤痕累累的身体,越发显得飘渺。连自己都还没怎麼顾好的南风忧心得眼圈都红了,几次三番要脱下自己的新衣给表哥穿,桑陌为他将衣领扣紧,一手重重戳上他的心口,像是个严父但是又忍不住露出几分宠溺:“等你的伤好了再来闹。”南风皱著脸,立时痛得说不出话来。夜晚,北风大得好似能把人刮走,在墙头房檐上飞闪腾挪的艳鬼轻飘得像是一片被卷在风里的叶子。空华说:“快月末了,小心噬心发作,疼得你回不了家。”桑陌无谓地答道:“你不是跟著我麼?”脚不停歇,一路跃出城门,穿过道道树影,终於在城郊的一个小村庄前停住了脚。“又是我的故人?”一袭黑衣的冥主像是要整个融进夜色里,半挑起眉梢,饶有兴致地发问。村里的人家都已安眠,寥寥几声犬吠在这三面环山的小村子上空回荡,显得冷清而寂静。“咿呀”几声怪叫,几道扭曲的黑影在二人进村后迅速跳开,依稀还能看见他们模糊的轮廓,长著尖尖的三角状的耳朵和粗长的尾巴。艳鬼的视线在一扇又一扇门前停留:仿佛在寻找什麼:“去
看看你的
皇嫂。”自村口起,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在每户人家的窗纸上掠过,最后停在了村尾一间残破的草屋前。围在屋外的篱笆已经倒了大半,形同虚设,再防不住任何侵袭。草屋的屋顶也塌了一角,让人不禁忧心,来年早春时分,这破败不堪的茅舍能否禁得住那连绵几日几夜的细雨。屋里的人还没睡,站在门外就能清晰地听到她的咳嗽声,一阵挨著一阵,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到后来,微弱得只听见喉头粗重的喘息。桑陌上前一步推开房门,简陋得几乎只剩下四面墙壁的屋里,一个农妇正气息奄奄地卧在草垫上,身上只盖著一条破棉絮,紧紧按住胸口的手瘦得仿佛只剩一副骨架。随著胸膛的起伏,悬在她腕上的金色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铃音入耳却如百鬼夜哭,催心裂肺。“是她?”空华想起冬至日见过的那个新寡女子。桑陌点了点头,单膝跪地将女人揽进了怀里。空华这才发现,她小腹微隆,是有孕在身,不禁再度皱起眉头,这个女人……艳鬼无暇顾及他的表情,沉著脸在草垫旁升起一堆柴火,冰冻如寒窖的草屋里顿时生出几分光明。许是感到了暖意,农妇不再咳嗽,朝桑陌怀里缩了缩,捂著肚子静静地睡去。红彤彤的火光映照到她的脸上,让苍白憔悴的面孔晕染开几分生气。其实她应该还年轻,鬓角的发都还是黑的,从她轻蹙的眉头便可见她的温婉,若是生养在富贵人家必定受千般宠爱,万般疼惜,而不像现下,不失粉黛的面容上早早被刻上沧桑痕迹一手搂著她,一手从怀里掏出几个药包上,手指几番点画,桑陌身前便又多出了一个小药炉。空华见他单手做事不便,便从地上捡起药包,坐到他对面,就著小药炉煎起了药。熟地、山茱萸、 黄芩、麦冬、 阿胶、 五味子……是安胎的方子。显然艳鬼是有备而来:“你关心她?”桑陌看了他一眼,空华对他笑了笑:“你说的,她是我皇嫂。”桑陌复又低下了头。火堆“劈啪”作响,两人之后再无对话,药罐里的袅袅烟雾隔在了中间,谁也看不清谁,只闻到一鼻子的苦涩味道。桑陌在鸡鸣之前离开,临走不忘替苦命的女人将栽倒的篱笆扶起。往后,桑陌每夜都要去看望她,带去药材、食物还有几道符咒。空华拿著那些鬼画符似的玩意说:“她命中注定无子,这不管用的。”桑陌只是沉默地抱著熟睡的女人,从枕下取出一把断了齿的梳子为她将一头乱发梳理通顺。
2008年02月29日 17点0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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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陌、桑陌……”那个他本该躲得远远的男人喃喃叫着他的名字,他的手指带着微热的湿意正艰难地在他身后戳探着。 “嗯……”手指的深入带来了胀痛,疼,即使他立刻停住了动作。唇上又有了湿意,是他的吻。他吻得很温柔,小心翼翼得让桑陌有种被捧在手掌心上宠的错觉。楚则昀,其实你也是个很温柔的人呢,笑起来眉眼低低的,嘴角微微翘着,发冠束得那么高,一身黑衣飘啊飘,仿佛怀春女子日思夜想的梦中人。可惜,每当你有这种表情时,眼里看的从来不是我。
2008年03月05日 04点03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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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两根……身体开始适应,探进体内的手指慢慢增加,热意渐起:“嗯……好、好了……不疼了……唔……” 手指缓缓抽离,绵密的吻又一次铺天盖地地袭来。桑陌偏头躲向一边,双眼紧紧闭起。其实还是在疼,只是受不了这样体贴的他,再这样甜甜蜜蜜地吻下去,真要把错觉当作真的了。 晋王楚则昀,冥主空华,自己都分不清他们到底谁是谁。只知道三百年后再度在窗纸上看到那两道交谈甚欢的身影时,耳畔依旧是那句痛彻心扉的“桑陌,你为什么不是他”。
2008年03月05日 04点03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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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耳边不停地唤着,叫着他的名字,问他在想什么。桑陌睁开眼睛,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不觉惘然:“想你。” 想你当年对我的好,寂静的冷宫里,你是我唯一的依靠;想你对则昕的爱,爱得山崩地裂,毁天灭地。他的皇后在册封一年后暴病而亡,谁都知道是你做的,却谁也不敢开口,他自此再没有立后,除了你,谁也不能再同他并肩;他曾经一度想剿灭你的势力将你发配边疆,你将所有参与者株连九族却唯独放过了他,甚至连责问一句都不曾;你那么爱他,爱到不敢无视他的拒绝,被他愤怒地推开后,只能回到府中抱着我一遍又一遍地倾吐哀伤:桑陌,你为什么不是他?
2008年03月05日 04点03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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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我也有个妹妹,和我是一母同胞呢。”裹在狐裘里的骄矜女子笑笑地侧过脸,一手指着自己的右眼下方,“看,我这儿有颗痣,她没有。” 桑陌长长的白袍衣摆在寒风里飘,一头黑发随意地以发带挽起:“这是泪痣,都说有泪痣的女子命途多舛,娘娘您倒是个例外。” 妆妃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道:“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呢。” 转而又再嘻嘻哈哈地笑开:“从前有一回,我用粉把痣盖住了,和妹妹站一块儿,连我娘都认不出来。” 桑陌陪着她一起笑,伸手为她将鬓间的梅花簪扶正。她便不由垂眸感叹:“可惜我只有一个妹妹,要是能有你这么个弟弟该多好?”眉间当真浮现出几分惋惜。 桑陌不由莞尔,挑眉道:“我倒也想有你这么个贵妃姐姐,能捞个国舅爷当当,该多威风。” “呵,几天不见,越发的贫嘴了。”妆妃作势要打,一边似想起了什么,歪过脸好奇地问道,“你从前可不是这样,成天不是板着个脸就是那副叫人看不下去的恶心模样,怎么这些天跟转了性子似的?遇见什么人了么?” 桑陌没想到她会有这一问,顿时僵住了,不知该如何作答。所幸妆妃也并不在意,一径回忆着她那个鲜少提起的妹妹:“她比我乖巧多了,女红也做得比我好,还会作诗、画画,跳舞更是跳得好看,连京中最好的乐师都夸她。爹娘更喜欢她,常说,可惜投胎投了我们这么个小户人家,若是托生到那些财阀世家里,保不齐是能做皇后的。” “我这个妹妹呀,做人也好,家里但凡有什么好的,总不跟我争,爹娘夸她,叫我也不好意思下手拿。呵呵,三郎在庙里捡到的那只细金镯子是我们两姐妹轮流着戴的,那天本该戴在她手上,是我硬拗着她让给我的……” 桑陌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说。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脚下的凡尘众生纷纷挤到街边的屋檐下急急赶路,让人想起奈何桥畔列队前行的往生幽魂:“那位可是华贵妃?” 妆妃轻轻地点头:“我们是一起入宫的,做的还是同样的打扮。进宫后连宅子都是面对面的,一推窗就能看到她那边的情形。后来,还有新进的小宫女认错人进错门的事儿呢。” 桑陌说:“这样挺好,互相有个依靠。人家羡慕还羡慕不来。” 谁料妆妃却道:“会厌的。成天成天看见这张脸,梳妆打扮的时候是,照镜子的时候是,开了门一抬眼还是,每天打从一睁眼到晚上睡下,看得最多的就是这张脸,穿的还是同样的衣裳。一看二十多年,呵呵……换作是你,你也会厌的。” 她眼望远方,口气不知在何时从轻快变作忧郁,冰天雪地里,只有插在发间的一头红宝石发簪光华璀璨,血一般的颜色点缀在乌黑的发间,显得分外夺目。 桑陌默默地起身离去,行到街边再回首望去,她还坐在飞檐翘角之上,白色的狐裘下露出色彩艳丽的裙摆。或许是因为天边的残阳余晖,那颜色不觉有些陈旧和黯淡。 有箫声自酒楼中传出,呜呜咽咽,仿佛是谁在哭泣。 一路慢慢地拖着袖子前行,陌生的同路人们都因渐大的风雪而加快了脚步,渐渐消失在了前方。 带着冰冷寒意的雪花团团旋转着扑向眼睛里,桑陌不得不眯起眼睛才能在白茫茫的视线里看到那个突兀的黑色身影。黑发、黑眸、黑衣。一色的墨黑,浓重的哪怕倾尽忘川之水都化不开的颜色。还有几步的距离,已经能看到他高高的黑冠上所镶嵌的黑色宝石发出的华光,灼亮如他同样深重不见底的眼眸,桑陌站住脚,微微仰起头看向他,冷不防风雪扑面,便迷了眼。想要抬手去揉,有人却早一步捧住了他的脸,在他的眼角边轻轻抚摸着,贴着脸颊的指腹居然还是带着一点暖意的。 “下雪了,多添件衣服。” 他也不看看他自己,身上不也是只罩着一件黑袍?桑陌咧开嘴笑:“你见过哪只鬼是裹着厚棉袄出门的?” 于是空华只能无奈地把他拉得更靠近一些:“只有南风会操心你挨不挨冻的事。” 桑陌听到了南风两个字,悻悻地冷哼一声,不再做声。 身边不断有行人匆匆而过,艳鬼起先别扭地不停往边上靠,想拉开彼此的距离,无奈空华箍着他的手腕,时不时地被拉回来。后来,见路人忙着赶路根本无心他顾,空华干脆圈着他的腰,把他揽进了怀里。贴着后背的温暖热度叫吹了一天寒风的身体生出几缕异样,桑陌不安分地挣扎,却听空华在耳畔道:“前边有条巷子,去避避风如何?”
2008年03月06日 05点03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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