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vel 9
风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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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他悲痛的人生经历在一个冬天像花绽放,和他那个不久前刚刚离世的孪生弟弟一样,似乎从出生开始到今天一直在愁苦,一直在悲伤,一直在失败。唯一不同的是,他弟弟上个月到底是死了,可是他明天就结婚了,然后他就是个有家的人,可能不久会有个小孩子,等小孩子长大后还会给他开家长会,然后孩子也结婚了…… 对,他明天就结婚了。 崔同和姚卫在酒吧门口点了根烟,烟丝一点点燃烧,姚卫忍不住开口:“要我说,你就算了,我看着你活的都够累。” 崔同深吸一口烟,迎着姚卫的目光,几份震惊几份恐惧,半晌,他问:“换了是你,你怎么办?你忍心?” 姚卫没说话,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伸手拍拍崔同的肩膀,点着头说:“我有能帮上你的,你尽管说。” 崔同没说话,他很少说话,即使和乐队的朋友在一起,也很少说话,所以他的粉丝觉得崔同很有范儿,是那种沉默是金的明星范儿。崔同抽完一根烟,又点了一根,他一边抽烟,一边看向远处,这个时间街上没有车了,放眼望过去,整条南锣鼓巷都是空的。 猛然间,五十米开外的地方好像有几近透明的物质在缓缓移动,他定睛望过去,看不清。那物质向他的方向靠近,他仔细的看,仍然看不清,好像就在面前了,他伸手去抓,什么都没有,血红色的一团,好像雾气,就在他周身升腾笼罩。 有人叫他,他知道该上场了,赶紧掐灭烟头,一转身进了酒吧,又一转身回头看门外,南锣鼓巷空空如也,静的让人舒服,让人放松。 崔同耳朵上有八个耳洞,嘴唇上一个钢环,身上有七处纹身,头发染成绿色,戴了紫色美瞳,穿黑色褶皱小西装和细腿裤子白色帆布鞋,摘了那个黑框眼镜,背着吉他上台闭着双眼高声弹唱的时候,他才是活的。 崔同骨瘦如柴,好像一跳起来,裤子就掉了。背着吉他的时候,他能飞起来,热血,恼羞成怒的表情,有海啸和山崩地裂的错觉,呼吸呼吸,血盆大口和轰鸣的工地现场,这是午夜一点,飞翔。 崔同和毛主席同一天生日,他知道如果不能像毛主席一样掀起伟大的革命,他只有一辈子流浪。 这个摇滚之夜,所有存在的人都蹦着叫着哭和笑,不吃不喝,哑着嗓子从耳朵里流出血来。 崔同,他背着吉他在台上尽情释放他的苦难和隐忍。音乐震耳欲聋,台下的呼号声也震天响,有人在大声叫他的名字,他们说,崔同,我爱你! 灯光打在崔同的脸上,扭曲扭曲。是不是这个世界把你和你的梦想一并遗弃了,哪怕是一脚踏入地狱的边界,也换不回你的梦了吧……崔同怒吼着唱,怒吼着跳,他把这份激荡的情绪完全溶到歌声里,再苦,也不放弃。 可能他的灵魂早就被瓜分了,所以那道尖锐的领袖气质慢慢钝化却从不生锈,本能尚未泯灭,也从来不再信任谁了,自己阻断自己的后路,背水一战。 他的嗓子很好,姚卫在崔同的第一次试唱的时候就发现了,他也知道崔同需要很多钱,上大学很不容易,也知道崔同无父无母,他似乎很了解崔同,对崔同也很照顾,姚卫觉得自己和崔同虽然是雇主和雇员的关系,可感情是不一般的。 崔同说话太少,姚卫每次给崔同结帐的时候,崔同都默默数钱,然后拎着吉他说一声谢谢就走。 其实姚卫开这间酒吧并不赚钱,他自己是个摇滚青年,当年被崔健汪峰的歌感动震撼得哑口无言,买了吉他也整天没命的摇头,没命的嚎叫,他把头发留长,一个人的时候就对着镜子疯狂的甩头发,然后嚎叫,他弹吉他不错,可嗓子不好,高音的地方完全飙不上去,常常会破音。 崔同的嗓子太好了,他有着让人嫉妒的好嗓子,这让姚卫觉得自己发现了千里马。 崔同每天晚上都要去姚卫的酒吧演唱,回家的时候弟弟崔路早就睡了。崔路身体一直不好,一出生就接二连三的生病,很小就一直动手术,在医院的日子比在家里的时间长。
2008年01月04日 04点0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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