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鬼 眼 新 娘 》-----悬疑小说 ------完结版!!!
扬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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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2月29日 14点12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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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五岁了。 那天,爸爸第一次带我上“酒席”。其实不是什么大酒席,只是爸爸的几个老乡在一起喝酒扯淡。有一个戴黑边眼镜、白净斯文的叔叔正举着杯子要跟大家说着什么。爸爸拉着我的小手就带我进去了。我看了一眼黑眼镜叔叔,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挣脱爸爸的大手,“嗖”的一下跑了出来。爸爸赶紧追了出来,把我堵在了墙拐角:“妞!你跑什么?那些都是爸爸的老乡,没什么好害羞的。”说完就要拉我进去。我用后背贴着墙皮,死活都不肯进去。爸爸恼了。 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不进去,那个拿着杯子的叔叔没有头。” 爸爸先是一愣,而后面红耳赤:“你这小孩儿瞎说什么?那是爸爸单位的赵科长,昨天才提干的,今天就是老乡们给他庆贺,高兴一下。你这孩子,可别瞎说,坏了叔叔们的兴致。” 爸爸不相信我,认为我是胡说八道。可我就是死活都不肯进那个房间了。爸爸无奈,只好向那几个叔叔先行告别,带我回了家,一路上没少数落我。 第二天早上,爸爸照常去上班,看见赵科长正在指挥着工人往车间外墙上喷漆。高大的红墙上有几个大字的草稿“生产第一,质量第一”,那个“质量”的“量”只写到一半。忽然,喷枪里喷不出粉浆漆了。有工人说:“是不是气泵堵了?”赵科长就说:“我去看看。”爸爸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拉他的胳膊:“老赵别去。”但是赵科长不听劝,已经跑到了气泵跟前。他刚把头伸向泵口去看,“砰”是一声巨响,泵头崩开了。人们只看见,赵科长的身子在白色的气雾中晃了一晃,就“咚”的一声栽倒在了地上——他的尸体上没有头。 爸爸当时就蒙了。 那天,他回到家里,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抱我,也没有用胡子扎我的脸蛋。他只是闷闷的走到桌子边,一声不响的喝起了二锅头。我有点害怕,躲到妈妈的围裙后面偷偷的看他。妈妈还是像往常一样勤快的在厨房忙碌着。 我知道,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我不该看见的东西。而这个,更让爸爸不安。 从那以后,爸爸总用怪异的眼光看我。就好像我不是他生的似的。 我觉得,爸爸不像以前那样爱我了。他和我之间,好像有了很大的距离,虽然我说不清楚是什么。 从那以后,我开始粘着妈妈。 很快我六岁了。 妈妈有一个当年一起下乡的老同学经常来家里玩儿。我叫她“杜阿姨”。 我知道杜阿姨很可怜。和她一起下乡的一个男知青是她的恋人,腊月里,那人在河上劳作时不慎掉进了冰缝儿里,捞上来的时候全身都是紫白色的。杜阿姨抱着他哭了很久,直到村民们把人拉开,下了葬。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谈过对象,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是单身,孤苦伶仃的。她在铁路上做维修工人。 杜阿姨对我很好。她喜欢小孩子,每次看见我都要给我买糖棍吃,看见我的弟弟更是喜欢的又亲又抱。妈妈总是苦口婆心的劝她:“再找一个吧!人老了总需要一个伴儿啊!”杜阿姨就赶紧把话岔开,她不愿意谈这个话题。 杜阿姨有一段时间没来我家了。我有点馋糖棍子,可是不敢跟爸爸说,他是个节俭到骨子里的人。 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一条龙,可是龙在我眼前飞着飞着,头就掉了下来。我哭着吓醒了。妈妈拿了块儿热毛巾给我擦脸:“不哭,不哭,只是做了个噩梦嘛!每个人都会做噩梦的,只是个梦,不要想了,来,妈妈哄着你睡啊!” 我又睡着了。 爸爸问妈妈怎么了。妈妈没当回事:“是事,孩子只是做了个噩梦,梦见一条龙掉了头,吓醒的。” 爸爸开始辗转反侧睡不着了。瞪着眼看着天花板变亮。 早上,他对妈妈问了个奇怪的问题:“家里有谁是属龙的吗?” “没有啊?”妈妈感到莫名其妙。 爸爸不再问,上班去了。 这天的杜阿姨照常沿着铁路线敲敲打打,例行检查。 忽然,她的心脏病发作了。疼痛折磨着她,她弯下了膝盖,靠在铁轨上。伸手去掏上衣口袋:“糟了!!”忘了带药。她渐渐的栽倒在铁轨上,谁都没有注意到。列车带着哨子风呼啸而来…… 杜阿姨死的很惨。她的头被铁轮子碾碎了。 妈妈和老知青一起去参加她的葬礼,大家都哭的很伤心。 我也很难过。杜阿姨是个好人。 她是属龙的。 我梦见的那条龙就是她。 
2007年12月29日 14点12分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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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我每次做噩梦,爸爸都会很紧张。后来不知道他给妈妈说了什么,妈妈也开始紧张起来。我觉得,他们渐渐的都在疏远我,没有以前那么爱我了。 七岁了,转眼我到了上学的年龄。我很高兴,有那么多的同学可以跟我玩儿了。我整日缠着妈妈早早的送我去学校。爸爸每天都要提醒我:千万不要在别的小朋友面前胡说八道,不管我看到了什么,都要放到肚子里面。我不是很明白,但是我照做了。 这一年,我和别的小孩儿一样,单纯快乐的上学,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爸爸稍微松了口气。 八岁的时候,我家的对门搬来了新邻居。邻居的伯伯和阿姨很喜欢我。我喜欢画画,伯伯家的院子里养了一只红冠子的大公鸡,大公鸡的毛色呈现墨绿色的油亮,尾巴上的翎毛总是高傲的翘着。我就在周末搬着小马扎到他家里去画公鸡,那时候我已经能画的很漂亮了。伯伯总是夸我,我的脸蛋儿就老是粉扑扑的,总有粉红色的花绽放。 其实除了去伯伯家画公鸡,还有一个原因驱动着我。那是我心底的小秘密。我喜欢看他家那个长我七岁的哥哥。哥哥名叫索海。我从八岁起就唤他“海哥哥”。他与我有着一样浓黑的剑眉,但他的面孔更硬朗,有一双深邃的眸子,深邃的能望见大海。我爱看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面像是总有无尽的磁力吸引着我,可那双漂亮的眸子总是不看我,只看那些曲线美好的漂亮“姐姐”。所以,我总是气鼓鼓的翘着腮帮子。我想我是个早熟的孩子,从那时候起,我不但知道喜欢一个人,我还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吃醋。 海哥哥很调皮。一天我在门口遇见他,他拿了一块儿软糖给我:“给你吃!”我很高兴,接过糖他就跑了。我拨下糖纸就把“糖”塞进了嘴里,“呸!”好苦!那根本不是糖。海哥哥知道我是个小馋猫,拿漂亮的糖纸包了沙子,做成糖块儿的形状故意来逗我。我当时气坏了,很长时间不理他。可是海哥哥很快就忘了。他的心里没有我的位置,对他来说,我只是一个邻居家的小丫头,笨笨的小丫头。可我还是喜欢他。我整日放学后不是马上回家写作业,而是眼巴巴的站在篮球场外看他和其它院子里的孩子“斗牛”。那时,谁也不知道我的小秘密,我的眼球一天到晚的跟着海哥哥的影子。一直到回奶奶家。 我九岁了。 爸爸第一次带我回老家。我们坐了很长时间的大客车,那时候的客车四面破壁,路况也不好,颠簸让我和妈妈都晕了车。爸爸让弟弟坐在他的大腿上,绷着脸一声不吭。我忽然发现,爸爸离我已经很遥远了。 奶奶已经很老了,但是身体还硬朗,依然一个人下场子里去背稻草,还能帮助大伯种地。我处于好奇的心理,也想帮他们插秧子。奶奶死活不让。她说我是城里的娃娃,手脚都嫩,不能干这粗活。我知道奶奶疼我。每次我到村东头去玩儿,回来时都能看见奶奶站在房檐子下面等我。 “奶奶,我去东边看他们下河塘子捉鱼了。”我总是跑的满头大汗。 “好!好!好!”奶奶欢喜的看着我,像瞅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儿一样。 然后她就会翻她那个被揉的皱皱巴巴,但是洗的发白的小手绢。我就伸了头去看。里面有几毛钱的纸票子。奶奶拿出两毛塞给我:“去买冰棍吃吧!别热坏了。” 那时候,一根冰棍五分钱。这小手绢里的钱是大伯偷偷塞给奶奶的,因为我大妈太抠门。我知道奶奶平时节省,从来不舍得花钱。别看这会儿这么大方的给我掏票子,我敢肯定,她活到这把岁数,一定还没尝过冰棍是啥滋味儿。 我经常看见村里村外的人,还有些大老远来从城市里来找奶奶烧香求签的人。奶奶小屋后面的小佛堂,每天香火不断。我很奇怪,为什么那些人烧香不去大庙里,反而来找奶奶的小佛堂。大概是因为奶奶从来不收人家的香火钱吧!当时我是这么想的。 奶奶在我眼里很神秘。有很多带着心事来的人听了奶奶的一番话之后就释怀而去了。虽然我经常听不懂奶奶说的话。 奶奶总是笑呵呵的

着我的肩膀说:“可惜了,这丫头,本是个男人命的,错投了女儿身。若是个男儿,将来还有江山坐呢!”我听不懂,反正看见爸爸的脸色不好看,我知道,爸爸是不高兴的。 求签问路的人依旧没完没了的来找奶奶,村里人都说,奶奶卜的卦,倍儿准。 
2007年12月29日 14点12分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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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白茫茫的:“这是哪里?”我木然的出声,看见了我的任课老师,她坐在我的床头:“这是校医院,你昏倒了,我送你过来的。你看看,我都说身体不舒服不要勉强嘛!你这孩子不听话还是要去,这不,还得老师留下来陪你,把咱班的同学们托付给邻居班的孔老师照顾了。”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面色苍白的凭空抓起了老师的手,死命的抓:“老师,快叫他们停下,不要去了,咱们班坐的那辆车会出车祸的……”我开始歇斯底里的哭喊。 老师惊讶的看着我,摸了摸我的额头:“这孩子怎么了?是不是发烧啊?”她不相信我。 我拼命的甩头,眼泪如泉涌。 为什么没有人肯相信我? 病房的门开了,有个穿白色大褂的姐姐进来:“李丽老师吗?” “我是!”老师站了起来。 “你的电话,校长打来的。”老师跟着白褂子姐姐出去了。 我发呆似的盯着天花板,我知道:一切都晚了! 两天以后,老师带着我参加我们三(五)班的集体葬礼,她哭的很伤心,我的难过不亚于她,但是奇怪,那天我却一滴眼泪也哭不出来。 那位和蔼的司机伯伯也很不幸,他的车头直接被数吨的钢筋撞了进来,驾驶间完全变了型。车子翻到沟下面之后,抢救的人员打不开车门和操作间,只好用工具把车头锯开肢解了,把司机伯伯从里面抬了出来——他的下半身已经被挤的粉碎了,血肉模糊。 背后有石子朝我扔过来,砸在身上很疼。我回头,是林月,我班上的学习委员。这场车祸的唯一幸存者。原来的她,很漂亮,也很骄傲,可是现在——她被惯力甩出了车外,却被断裂的铁皮撮掉了半张脸皮。她的半个头被白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我看到了她露在外面的那只燃烧着愤怒的眼睛,她对我有恨意。 “为什么你没事?所有人都那么惨,为什幺你那幺幸运?为什么幸运的是你?”她哭喊着还要冲过来撕扯我,被她的妈妈抱住了:“宝贝儿,你别哭了,你的伤口不能沁湿了,会容易感染的,快别哭了,妈妈要你……”中年女人哽咽着泣不成声。 我神情麻木的看着,我能体会她的痛苦——她一定很疼。 我的心也疼。可是这一刻我就是哭不出来。 后来,我发现老师看我的眼神很怪异,我的背后总能听见同学们指指点点的议论声。 妈妈也开始疏远我了,好像我真的成了不祥的怪物。 我的心麻木了。 
2007年12月29日 14点12分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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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之后,我坐在奶奶的院子里晒太阳。 是的。 爸爸给我办理了休学手续,把我寄养在奶奶家。 奶奶很疼我,依旧不让我干农活,她说:“我的孙女是最漂亮的,细皮嫩肉的,谁舍得使唤啊!”我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高兴,看见我就乐。 乡下的生活很宁静,也很适合我,我在这里成了畅游的鱼,开始快乐的成长。爸爸说我可能不适合上学校去念书,我也开始不喜欢往人堆里钻,所以也没去上学。 我喜欢看人钓鱼。 村里的民办教师是个话不多的年轻男人,他就喜欢没事的时候坐在河塘边上钓鱼。我也不喜欢呱噪的人,他没话,我更安静,就这幺蹲在他后面的土坷垃上看他守鱼竿。 有一天他忽然回头看我,我也不抬眼皮,只是静静的看着鱼竿。民办教师突然对我说:“小丫头,你长的真好看。”我的脸忽悠一下红了,绯红的。以往我对自己的长相从来不上心,但是我知道这会儿我肯定是好看的。我的睫毛又黑又密,弯弯上翘的低垂着,在太阳的余辉下,能和泛着波光的河塘一样闪出淋漓的水雾。我不吱声,也不动,继续安安静静的看着鱼竿。他回过头去,继续钓鱼。 那时候,我已经明白了赞美的动听。我安静的接受,没有夸耀,也不沾沾自喜。 我想我是个早熟的孩子。我可以冷静的面对一个陌生男人的赞美。 那一年,我十岁。 我的学业并没有因为辍学而耽误。民办教师对我不错,他把自己上学时用过的课本全都借给了我。我自学的速度并不比上学慢。但是我仍然自闭,不爱说话。 晚上,我睡在奶奶的身边。夏天悄悄来了,蚊虫多了起来。她经常整夜、整夜的摇着蒲扇,为我驱赶蚊虫。我常依偎着奶奶,缠着她给我讲故事。奶奶肚子里有好多好多原始的故事,我贪婪的听不够。从樊梨花讲到穆桂英,从九华山道士到雷峰塔下的白娘子,真是奇怪,奶奶从来没有念过书、也不识字,可她整个就是一故事坛子。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村里的邮递员经常会停在奶奶家门前,因为有我的邮件和包裹。海哥哥并没有忘了我,我好高兴。他经常的给我寄来好多有意思的书,从《西游记》、《三国志》到《基督山伯爵》、《乱世佳人》,一应俱全。我如饥似渴的拜读,全然不用出去撒鸭子似的疯玩儿。于是,奶奶的院子墙头总有些和我一样大小的愣小子趴在那里叫我出去玩儿,我谁都不应,只管看我的书。他们苦闷的看着我,进不来;而我,根本不想走出去。这样恬淡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我十五岁的夏天。 那一天,海哥哥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都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我的快乐。 
2007年12月29日 14点12分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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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铁柱晃着脑袋闭着眼睛就开始掰,“你还用得着我夸啊?谁都知道,咱雪梨跟……”说着他用两只手竖着比划了两的大波浪的弧度,“跟天仙儿似的。再说了,我这嘴上没说,可这行动上不是一直在给你陪衬着做绿叶嘛!” 雪梨“哼”了一声,故意拖长了音说:“哎呦,老铁啊!我要是以前就知道你这么有诗意,我就选你了,那就没有索海什么事了。”说着还故意拿眼角瞟了瞟索海,想看他什么反应。 索海却闷着头不吭声,继续大步流星的朝前走。 没人接话茬子,雪梨觉得挺没趣。铁柱马上打了圆场:“哎呀,早说啊!现在也来得及啊!来,来,来,哥哥的臂膀随时为你打开。”雪梨没好气的推了他一把,快走几步,紧跟在索海身后。 我本来想笑,无意时间扭了头,却看见了那张讨厌的面孔——二匣子。 他就躲在离我们十米远的枣树后面,好像饿狼环伺着猎物一样死死的盯着我。看见了回头撞上了他的目光,立刻露出一口的大黄牙,吱吱的笑着。 我很不舒服,急忙向前撵,想躲在海哥哥的背后。可是雪梨好像很抵触,反感的用胳膊肘顶开了我。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铁柱用胸膛顶住了我:“没事,跟着我走。”他突然压低了声音,很温柔的说。我有点惊讶,不知他发现了什么。但铁柱真的体贴的护着我,紧跟在我身后,用他的宽阔的脊背挡住了我身后的目光。 村西头的大河塘是村里水最清的,也就是村里孩子最喜欢的戏水的地方。海哥哥二话不说就跳进了打水仗的孩子群中,他也像个孩子一样。男生们噼里啪啦的脱了衣裳就往塘子里扎猛子。雪梨也开始有条不紊的脱衬衣,从他修长的脖子下面就开始露出明艳的黑底黄花的游泳衣。她本人也像游泳衣上鲜艳的杜鹃花一样光彩照人。紧身的弹性料子勾勒出她凹凸诱人的曲线,她也不羞于向人展示,还故意提高的嗓子喊:“索海你快过来啊!”“怎幺了?”索海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过来抱我下去啊!!”雪梨娇滴滴的嗔着。“你不会自己下来吗?”索海还是游了过来,伸出双手给她。“我怕水深嘛!”雪梨下了水故意把头伸向索海的心窝子。 “小孩子都能玩儿,这水肯定不深嘛!你怕啥?”海哥哥故意松了手,雪梨又紧张的抱了过来,他就得意的哈哈大笑。 我有点羡慕的看着雪梨,不知是羡慕她成熟的身段,还是羡慕海哥哥抱着她的怀抱。 “若惜,你怎幺不下水?”不知什么时候,铁柱已经游到了我的脚边。我的水性很好,小时候经常在河塘子里摸鱼,可是大了,反而越来越不愿意下水了。因为知道难为情了。我没有雪梨那样的游泳衣,也不好意思在他们面前沁润身体。所以我一直坐在河塘边的土坷垃上,只把脚丫子泡在水里凉快。 “你们玩儿吧!我在这儿坐会儿,挺好的!”我腼腆的笑笑。 太阳西下了,村子四周是光秃秃的石头山,没有郁郁葱葱的绿树屏障,也没有南方的山清水秀之说。但是石头也有石头的好处,金灿灿的余辉罩上去,石头也变的富丽华美起来。我托着下巴,眼睛贪婪的吸收它的美,却没留意到,铁柱已经悄悄的到了我身后。 “哎呀!”我刚叫出声,已经被铁柱推下了水。众人嬉笑着围了过来,却没看见我露头。海哥哥慌了:“若惜!若惜!”他急的蹦起来就要揍铁柱,“你怎幺搞的!吓着她了!” 铁柱也有点站不住了:“我只是想逗逗她啊!这水塘也不深,怎么没见人呢?”
2007年12月29日 14点12分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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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你说什么啊?我不是挺好的吗?你看我在你身边长大多快乐啊!” 奶奶两眼发直的看着窗户台子:“你这孩子,阴气太重。这些年我一直罩着你,那些鬼魂一直没能靠近你,你还算安稳的长到这么大……可以后呢?我老了,离入土也不远了,以后谁护着你呢?”奶奶说着落下两行浑浊的泪。 我听着难受:“奶奶,谁说您老了?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守着你。”我撒娇似的抱着奶奶。 她又长长的叹了口气:“我自己的阳寿自己知道……”奶奶怜惜的梳理着我的头发,她的手早已是枯藤朽木一般模样,我看着风烛残年的奶奶,心里一阵阵的发酸…… “若惜你不属于这里的,你早晚会离开……离开了就不要再回来了……”奶奶仍在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我无声的看着她,说不出什么,从小就是这样。奶奶的话总是透着禅机,高深的话听来总是神秘莫测……我从不刨根问底,不是不想探究,而是静静的等待答案到来。 其实我一直觉得这几年我过的比较太平,是不是因为我在奶奶身边的缘故,而奶奶是不是真的设了什么屏障保护我,那就不得而知了。村子里还没有人觉得我不是普通的孩子,这几年我也没撞见过鬼……虽然我小小的忐忑不安,但在奶奶身边我已经平静了很多…… 这时候,雪梨一推门进来了。 今天下午她都睡在海哥哥那边,海哥哥一直守着她。这会儿晚了,那几个大男生也要睡觉,她肯定是要回来和我们挤在一个炕上的。 看的出来,她还有点虚惶惶的,依在门上还软塌塌的。 “雪梨!你还好吧?”我下了炕过去扶她。 雪梨把我的手拨向一边,自己径直走到炕边躺下。 她还是不喜欢我。 奶奶不吭声也没有任何反应……我闷闷的躺在自己的位置上,仰着头,看着奶奶脸上的沟沟壑壑…… 一早就有孩子还找雪梨去上课,雪梨收拾了一下头发洗了一把脸就去了。在课堂上她一定是个好老师,孩子们挺喜欢她。我也没有问她身体好些了没,怕自讨没趣,只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往她背包里放了两个茶叶蛋。她还没顾上吃早饭…… 我抱了一捆麦秸杆,钻进厨房去生火做饭。那帮男生还没有起床…… 麦秸杆烧成的黑烟蹿出来,扑在脸上,我的眼睛忍不住想流泪。 “嘎吱”一声! 厨房的木头门全部打开了,我回头去看,是海哥哥。 “若惜!你在忙什么?”他还是那样阳光灿烂的笑。 我刚想叫一声“海哥哥!” 可是我的喉咙里还没发出半点声音,我的整个人已经从小马扎上摔了下来。 天!! 我看到了什么?!! 海哥哥的脖子……阳光从他的身后投射进来,我竟然看见他的脖子上有一个鸡蛋大小的窟窿有光透出来…… 一瞬间!我的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灌上头顶! 海哥哥! 我的海哥哥!! 你怎么了?!! 他走进来,把我从稻草上扶起来,很温和的看着我:“不用做我的早饭了,你忙活他们的吧!我想先去学校看看,雪梨还虚着,如果她不舒服我就替她上课,让她先回来。” 他的……那个窟窿又消失不见了。我睁大了眼睛看他的脖子,是完好的啊!连块儿皮都没有破!? 不! 我意识到了! 那是……那是我预见的!他现在还是完好的!那……他脖子上的窟窿是不久之后要发生的事情! 啊!不!!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让我的眼睛先看见不幸的结局,却不告诉我他会遭遇什么,什么时候发生!不!我不要这样!总是眼睁睁的看着悲剧降临,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我改变不了任何事!我不要这样!
2007年12月29日 14点12分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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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喉咙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奶奶!帮帮我啊!我不要海哥哥出事!不要!一千个不要!一万个不要!!我在心里呐喊!我的声音却是嘶哑的发不出来! 海哥哥轻轻拍拍我的头,转身就要离去。 啊!不!我伸手去拉他:“不要去!不要去!求求你不要去!” 海哥哥诧异的看着我,他感到莫名其妙:“怎么了?若惜!” “不!你哪儿都不要去!我求求你了!我……我现在就去找奶奶!你一定要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回来!!”我丢下他,夺门而出…… 奶奶! 奶奶!! 你一定知道的!请你一定要救他啊! 我屋前屋后的找着,大声叫着“奶奶!”可是院前院后都不见奶奶的踪影! 奶奶!!! 我急的要哭! 你在哪儿!? 只有你能救海哥哥! 求求你!救救他啊! 我的嗓子哑了,眼泪夺眶而出。 老槐树!村前那棵老槐树!奶奶心里不痛快的时候就会去那里抽旱烟! 我甩开步子发疯了一样的往村口冲!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看不见路过和我打招呼的人们,也顾不上。 海哥哥! 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一定要等我!!! 眼泪朦胧之中,看到老槐树下没有人! 没有人! 奶奶!!! 我急的喘不过气来! 奶奶!你在哪里?!! 我的最后一丝希望!不!我一定要找到奶奶! 可是要往哪里去找呢!? 我转过头来往奶奶家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和奶奶走岔了,或许她现在正在往家里走…… 我不顾一切的往回赶,迎面却碰见丢了牛的老郭叔。 我冲老郭叔拜了拜手,告诉他我现在有急事,顾不上听他讲话。我像疾风一样从他身边飞过,却被他拽住:“你哪儿去?你奶奶出事了!”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大了:奶奶……出事了? “你说什么?”我不敢相信!我不信!奶奶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她会出什么事?!! “你奶奶今天大早就下地了,背秆子的时候摔了一跤,现在还没起来,看样子摔的不轻。”老郭叔垂头丧气的皱眉搭眼。 我的心脏快要承受不起了!! 我抱着头,甩开他就往奶奶家跑。我的眼泪成了两股瀑布的细流,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不!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啊!! “奶奶!!”我冲进堂屋就发现屋里围着好多的人。 我趴在她身边,看着她安静的闭着眼睛,慈祥的就像睡着了一样…… 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年龄大了……” “是啊!都九十多岁了……” “算起来……老人要是这么过去了也是喜丧了……” 我的伤心和我的怒火搅在一起烧了起来:“你们在说什么?奶奶还没过去!!我不许你们这么说她!!你们太过分了……”我的泪珠子在不争气的往下掉,“吧嗒吧嗒”的掉在奶奶布满沧桑沟壑的手上,可是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安静的睡着…… 堂屋里安静了很多,人们大概不会想到,一向温柔安静的若惜会像咆哮的狮子一样发怒。 “走吧!走吧!都散了吧!”大伯看出我的难受,把围观的人“请”了出去,留我一个人陪着奶奶…… 奶奶…… 我在看着她安详的面孔发呆,忽然想起了她昨夜对我说过:“自己的阳寿自己知道……”我的那股寒意就从脊椎后面直直的蹿生了起来…… 不!奶奶! 我不要你死!! 你不能离开我!!! 若惜是没人疼爱的孩子,只有您能给我温暖,您不能不要若惜…… 我的眼泪还在断了线的流,沁湿了奶奶身上白色的麻布褂子,可是她依然没有醒过来…… 我的喉咙好干,嘶哑,要冒火星子。我站起来去倒水喝,心里还在难受的抽搐。 可是我刚倒了水,还没有递进嘴里,铁柱就冲了进来! “若惜!”他的脸色苍白,神色凝重而慌乱,那个神情是我从没见过的。 我的一只手背还顶着抽搐的鼻子,看见他这个样子,我脑袋又是“嗡”的一声炸开…… “索海……出事了!!”他的喘息还未停下,我手中的杯子已经掉落地上,摔了个粉碎……
2007年12月29日 14点12分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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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海哥哥!! 我怎么……忘了!! “他……他没留在家里等我吗?”我急促的呼吸,感觉心肺都痉挛的厉害。 “你一走他就出去了,他好像着急去替雪梨的课,可是就快走到学校了,在田埂上倒下了……” “什么?你说清楚啊!急死我了!!”我抓住他的胳膊掐出了两道红印子。 “就是那个二匣子!你还记得吗?在树林子里欺负你的那个。” “我知道!他怎么了?跟海哥哥有什么关系?” “他……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双筒猎枪,一枪就打穿了索海的咽喉。脖子这里……这么大个洞,”他还还手给我比画,“妈的!那小子是躲在暗处背地里放枪的!索海!索海……当时就毙命了……” 我只觉得整个身体轻飘飘的,好像有灵魂要从我的身体里脱壳一样。 “若惜!若惜!!”他摇晃我,像是要把我摇醒,“你别吓我!你没事吧?” “他在哪儿?在哪儿??”我猛然警醒过来,疯狂的推他:“带我去!快带我去啊!!” 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 就这么短的时间内,海哥哥就…… 我不信!! 我使劲的摇头,我要把那个噩梦一样的消息从我的脑袋里摇出去,我不信!! ……可是……事实不能不让我相信! 就是一个钟头的事情! 他…… 海哥哥安静的躺在田埂上,面朝蓝天…… 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好像走的时候根本就没知觉,只是晃一下的工夫,他就走了…… 可是他脖子上的那个血淋淋的窟窿…… 啊! 我不能原谅自己!! 我明明知道他会出现不幸,可是我却没能阻止。 我在做什么啊!! 我瘫软的坐在地上,我还有眼泪倾泻,可是我的嗓子嘶哑,竟发不出任何声音…… 周围围了不少围观的人,有人说要维持秩序,不能乱,要等县上公安局的人来。 我在海哥哥的身边看见了另一个瘫软在地上的女人——雪梨! 她比我哭的响亮的多,是一种宣泄情绪的高亢和悲伤。当然她也看见了我,我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了一种愤恨的要吃人的仇怨。 恨!? 她恨我?!! 在我还来不及任何反应的时候,雪梨已经冲到了我面前,甩开手掌重重的打了一巴掌下来。 我惊呆! 铁柱也惊呆了! 雪梨还要甩下第二个巴掌的时候,铁柱反应迅速的抱住了她,把她拖向一边:“你干什么?” “都是她!都是因为她!那个死丫头!!要不是她!索海根本不会来这个穷乡僻壤!他不来这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事?他怎么会死?他不会死的!!”她抱着铁柱撕心裂肺的痛苦…… 我知道她心里难过,她打我我不怪她。虽然脸上火辣辣的疼…… 可是……我不明白:二匣子为什么要打死海哥哥? 他们可能连认识都不认识,怎么会结仇呢?
2007年12月29日 14点12分 25
level 10
啊! 我不能原谅自己!! 我明明知道他会出现不幸,可是我却没能阻止。 我在做什么啊!! 我瘫软的坐在地上,我还有眼泪倾泻,可是我的嗓子嘶哑,竟发不出任何声音…… 周围围了不少围观的人,有人说要维持秩序,不能乱,要等县上公安局的人来。 我在海哥哥的身边看见了另一个瘫软在地上的女人——雪梨! 她比我哭的响亮的多,是一种宣泄情绪的高亢和悲伤。当然她也看见了我,我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了一种愤恨的要吃人的仇怨。 恨!? 她恨我?!! 在我还来不及任何反应的时候,雪梨已经冲到了我面前,甩开手掌重重的打了一巴掌下来。 我惊呆! 铁柱也惊呆了! 雪梨还要甩下第二个巴掌的时候,铁柱反应迅速的抱住了她,把她拖向一边:“你干什么?” “都是她!都是因为她!那个死丫头!!要不是她!索海根本不会来这个穷乡僻壤!他不来这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事?他怎么会死?他不会死的!!”她抱着铁柱撕心裂肺的痛苦…… 我知道她心里难过,她打我我不怪她。虽然脸上火辣辣的疼…… 可是……我不明白:二匣子为什么要打死海哥哥? 他们可能连认识都不认识,怎么会结仇呢? 二匣子还没有跑出村子就被人抓住了。人命关天,他被五花大绑送进了局子。 当警察出现要求请雪梨回去协助调查的时候,我们都有些发蒙!雪梨和海哥哥的死有什么关系呢? 雪梨哭够了,便不做声,只是有些呆滞的看着脚下的几寸黄土。 “雪梨!”铁柱推了推她。 她忽然暴躁的喊了起来:“我哪儿都不去!我要陪着索海!我要陪着……你们别想趁我不在的时候把他弄走……”说着,眼泪又扑打扑打的掉了出来。 警察也有些为难:“那我们就在这里了解些情况吧!我问一些问题,请你配合回答。”他拿出工作笔记准备做记录。 接下来听到的,让我和铁柱瞠目结舌。 原来前天晚上,在海哥哥和我谈话结束之后,他拉着雪梨去了西边的稻谷场。晚上的稻谷场空无一人,只有垒的很高的稻谷堆。海哥哥说让雪梨帮我办考学的学籍证明。 雪梨很不高兴:“你拉我出来就是为这事啊?” “这事怎么了?这事对若惜来说可是大事!你不能眼看着一个前途光明的孩子埋没在这个小乡村里啊!” “哼!”雪梨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知道!就你关心她!你怎么不关心我啊?” “我哪儿不关心你啊!”索海说着就开始在雪梨身上按部就班…… 两个人在稻谷场子里翻云覆雨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旁边的谷堆后面躺了个人在睡觉,这个人就是——二匣子! 二匣子本来无所事事,躺在谷堆上看星星乘凉,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当雪梨的亢奋声音把他从梦中召唤回来的时候,他就像流着口水的馋猫一样缩在稻草后面一动不动的偷看。 月光下,雪梨丰盈白皙的乳房在抖动着发出诱惑的蓝色光泽…… 二匣子心里蹦腾的厉害,他还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乳房。当下对自己说:奶奶的!你要是上了这城里的女人,还不得成英雄!咱是个男人啊!哪儿有光看不上的道理…… 所以,那天之后,他的眼睛就一直跟着她…… 可是雪梨和同行的人走的太近,二匣子一直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 后来,他看见我一个人跑向村北头的果树林子,就觉得有机可乘,吃不到大的就抓小的……再后来,也就是铁柱救了我,拿铁锨子砸晕了他。 可是,他又怎么会跟海哥哥结仇呢? 我不明白。 警察示意我们不要急,二匣子已经全部招认了,现在就是来找雪梨核实的。 雪梨擦干了眼泪,满眼放出幽怨的光,向我们讲述了昨天上午发生的事情: 那个时间,也就是雪梨中暑之后。 二匣子终于找到了雪梨单独出来的机会,那是她一个人去公厕解手。他就捂着她的嘴,把她强行拖到了旁边的葡萄架子下…… 当然二匣子的暴行没有得逞,索海随后就找了过来。当索海看见被压在二匣子身下的雪梨时,暴跳如雷。他不是个乖的不会打架的好学生,相反,索海非常善于打架。二匣子不是他的对手,被他修理的很惨。索海临走时不解气,朝他的命根子上狠跺了一脚,让他疼的满地打滚。也就是这一脚,让二匣子觉得受了奇耻大辱,才引发了他的报复心理。 “可他从哪儿弄的猎枪呢?”铁柱不解。 “这是这个村子里的一个老猎户的,算是私藏的。二匣子经常给那老猎户送酒喝,就是想摆弄他那杆枪。这不,这次作案是偷出来的……那把枪我们已经收缴了。”警察在轻描淡写,可是我们每个人都心如刀割。 如果猎户没有私藏这把枪…… 如果那天晚上海哥哥和雪梨没有去村西头的稻谷场…… 如果……他们这个暑假根本没来过这个村子…… 啊! 时间不可能倒流,扼腕的痛苦只能活着的人品尝…… 我的海哥哥…… 真的就这样消失了……
2007年12月29日 14点12分 26
level 10
人的生命太脆弱了!! 也只是一朝一夕的时光,死神就把一个阳光灿烂笑容可掬的大男孩儿带走了。 他才二十二岁啊! 生命刚刚开始,一株稚嫩的树苗还在期盼着成长为苍天大树,就无声无息的夭折了。 我以晦暗苍白的面孔与他相对,想为他擦洗干净脸上的尘土。他那张没有血色的脸是那么的安静,没有一丝狰狞和不安。我有一点点的安慰,海哥哥走的时候应该是没有痛觉的…… 我用湿了水的手绢去擦他脖子上那个血淋淋的洞口,洞口四周是黑色的,似乎还有冒烟的弹灰。我已经哭不出来了,我知道自己难过的要死,可是现在……我竟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 “你给我滚出去!”身后的雪梨像疯了一样咆哮,“你滚!我不要你碰他!不许你碰他!!”她冲过来推搡我,歇斯底里的要把我挤出去。 我跌跌撞撞的摔到一个人身上,抬头,看见一张凝重痛苦的面孔:“铁柱哥哥!”我的声音沙哑哽咽。 “你先离开吧!不要刺激她了,她现在情绪不稳定。”他的声音也是沙哑而苦涩的。 我默然,我能说什么呢? 这个时候我竟然只能像个外人一样被推出来。 可是……那也是我喜欢的海哥哥啊!我在心里偷偷喜欢了七年的人……可是……我只能眼看着他孤零零的躺在没有温度的黄土上,连陪他一下都不可以…… 我是个不受欢迎的人…… 我是被驱逐的…… 我的心里有个声音在挣扎,可是只能揪痛我自己的心…… 第二天。 村子口掠过一抛黄沙,一辆依维克停了几分钟,马上又开走了。 村里来了两位面容憔悴的不速之客。 当我看见他们的时候,我的心又被刀子剜了一下,我颤抖的声音迎向他们的伤心欲绝:“索伯伯!索阿姨!” 他们来的好快! 我回头看了一眼铁柱,他冲我点一点头:是我通知的。 在看见冰冷僵硬的海哥哥那一刹那,我听见了一个撕心裂肺的母亲痛不欲生的哀号。她的哭声让所有的人都深刻体会到了痛心入骨。但是悲剧已经发生了,死去的人永远也听不见温和慈爱的母亲一声声的唤儿归来。 我用力的咬着自己的嘴唇,我的伤悲我把它藏起来,我忍着,我憋着,这样我的心就更疼痛。这疼痛感能提醒我自己,更加不原谅自己。 我预见了他的死讯,但是我无能为力,我什么也改变不了…… 可是我看见了悲伤的雪梨从索阿姨身边退了出来,她也像外人一样站在了离海哥哥远远的地方,也在抑制着,把眼泪往肚子里咽。 我不明白。 雪梨是海哥哥的女朋友啊! 为什么她要退出来?她也没有权利在海哥哥的父母面前悲伤吗? 我用眼睛去询问铁柱,他以一种复杂的眼神回答了我:他们的关系,父母并不知道,本来想等到毕业之后再告诉家里的…… 海哥哥的葬礼并没有在村子里举行,毕竟他不是村里的人。 索伯伯决定不做任何停留,马上租了一辆城里殡仪馆的车子,他要把海哥哥带回去火化。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来往的人们忙碌着,不能插上一句话。我说什么?请等等……让我……让我和雪梨再看看海哥哥。 这话不能说出口。 我看见雪梨和我一样憋的难受,那种悲切的情绪就像强大的气流一样冲撞着我们的身体,但是不能发泄出来。 我侧目偷偷的看雪梨,她已经悲伤的快要昏厥过去了。 我忽然觉得……她比我可怜…… 我走过去,扶了扶她的肩膀,我们用同样哀伤的眼神对视。她好像在无力支撑之中抓到了一块儿浮木,把全身的重量压过来,抱着我无声的呜咽…… 海哥哥已经被移走了,他们也要走了,车子开始启动……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求铁柱帮我扶着雪梨,我整个人在田埂边的小路飞奔…… “索伯伯!!等一下!!!”我大声的叫喊着,冲他们转动的车轮使劲的挥动着手臂。 车子戛然而止。 我问了索伯伯一句话:“我……爸爸妈妈……还好吗?”还有我……六年未曾谋面的弟弟,我的……了无音信的亲人…… 索伯伯有点疑惑的看着我:“他们没有交代给你什么话吗?” 我哑然,这些年他们已经把我遗忘了…… 没有一封信…… 没有一句捎带的话…… “我不知道他们搬去哪里了,早就搬家了,有人传言他们一起搬回湖南老家了……别的我也不知道,我还以为你知道这些……” 我的脑袋……好像在瞬间短路了…… 四周,静的可怕…… 我是个不受欢迎的孩子…… 我还是……被遗弃了…… 我不想哭,可是我的眼睛……酸的好难受…… 车子继续开走了。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任凭拱起的黄沙扑打在我的脸上,在车子卷起的灰尘中,我的眼泪模糊在一片混沌里…… 痛吗? 心……痛吗? 我在问自己……周围好安静,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以前每次看《快乐王子》中的最后一章,王子那颗善良的心被人当作没用的垃圾丢进垃圾堆的时候,那颗善良的铅做的心真的发出了清脆的断裂声音…… 每次看到这里,我都会伤心的落泪。 我总为别人的悲伤而感动…… 那么,我自己呢? 我的心呢? 会发出清脆的断裂声音吗? 好像没有,虽然很疼,可是没有断裂…… 一种真实的感觉,我的心没有碎掉,我还活着…… “若惜!!”身后有人叫我,声音远远的飘过来。 我回头,是大伯。 “若惜!快回家!你奶奶醒了,她有话要给你说,快……”大伯在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 我猛然警醒,撒腿就跑。 奶奶!! 奶奶醒了!!! 不!我不要再失去任何人了!我要奶奶好好的活着! 一定!!好好的活着……
2007年12月29日 14点12分 27
level 10
“我说……你想什么呢?你在听吗?”苹果伸出手在我脑袋前晃晃,我回过神来。 “听,听着呢!你说……”我傻呵呵的笑。 “说什么啊!说完了!你要是当我是姐妹儿你就穿,你要是跟我见外咱俩今天就分道扬镳,以后各走各的道!”她瞪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龇着两颗小虎牙,虎视眈眈的。 我就乐了,她这副样子最可爱! 苹果乐此不疲的摆弄我的造型,仿佛这样更激发了她的创作欲望,通常我都在低头看书,她就跪在我的床铺上捣鼓我的头发。 还别说,这家伙的手是巧,一把小梳子一个小吹风机在她手里糊弄两下就成了。我现在真的成了光鲜亮丽的小佳人,跟刚入学校时相比大相径庭判若两人。可惜我仍是我行我素心不在焉,没有精力放在别人注意我的目光上,依然兢兢业业地啃我的书本。 苹果很是得意,好像我是她手里的一面红旗飘飘。 她把红旗往左边一呼啦:走!图书馆去!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呼啦啦的跟了一大群男生。她把红旗朝右边一摆手:走!今儿去学六食堂!哗!后面又跟了一群拥护者。 我的眼帘依旧没有抬起,没有什么能让我从我的书本上移开视线。除了苹果跟我开涮的时候,我会抱以她艳若桃李的笑容。对面餐桌上的男生就会有大片倾倒的。苹果得意的人仰马翻。 我喜欢苹果的性格,她总是这样风风火火心直口快泼辣仗义。 我想上天还是眷顾我的,在我失去了海哥哥之后,又给了我这样豪爽真心的朋友。我以感恩的心看待,不温不火的生活。 有一次上微机课,苹果和金莲又因为争一个配置高的电脑争吵起来。眼看着苹果怒发冲冠雷霆万钧之时,我一把把她拽了过来:“用我的!别吵了,大家都看着呢!” “怕什么?”苹果气的脸绿了,“是她不要脸的,谁还怕丢人啊?” “谁不要脸?”金莲一副狂妄自大的表情,极为挑衅。 我拉着苹果就往我座位上拽,跟她吵什么啊?你跟她一般见识,你自己不是也丢份儿了吗?苹果看看我,觉得有理,也不吱声了。 金莲倒开始没完没了,那话也是越说越刺耳:“你得意什么?犯得着跟我较真记仇的吗?不就是上高中那会儿抢了你男人吗?男人是什么?男人是臭虫!上赶着的还排着队呢!后来我不是也不要了吗?又扔给你了,你自己不要的,怨谁?谁让你那两条腿长的短呢……” “这叫什么?这叫给脸不要脸,上赶着找抽。”苹果抡起背包就要冲她砸过去,吓我一跳,赶紧给她拦了下来。 我一直觉得我脾气挺好了,还没见过这样嚣张跋扈的。回头看看可怜的苹果,用眼神知会她:连我也想抽她。 还没等我发火,就有位男士站起来了。 他那脸色比酸黄瓜好不到哪儿去:“什么意思?你要当孔雀、水仙上动植物园去!想男人上赶着你去夜总会跳钢管去,那儿男人多,你爱怎么折腾都没人拦着你!这儿还这么多人等着上课呢!你不想上可以出去!” 说这话的是普英杰。 我们班的班长。背地里我们都叫他——大吉普。众人都认为班长是老师的顺风耳,什么小九九的话传到辅导员耳朵里都觉得是大吉普捣的鬼。 大吉普平时总是笑呵呵的,谁也不知道他发起火来是真厉害还是狐假虎威。 男生里还有个绰号送他——笑面虎。 这会儿大吉普这几句话可是深入人心啊! 我看见金莲脸上挂不住了,真想说:活该!后来想想,这样也不大厚道,毕竟人家也是一女孩儿,谁都要面子的,也不能损人损绝了。我还没反应过来,苹果已经一把把我拽到凳子上按住了,特诡诈的挤挤眼睛,声音小的跟蚊子哼哼似的:“坐下看戏。” 我带着十二分不解的回头再看金莲的时候,就发现她甩开了膀子一大耳刮子就冲大吉普抡过去了。 大吉普也不傻,谁还站那儿等着白挨啊! 就看他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往后一退就闪开了。金莲一个惯力没收住人就趴过去了,扑到对面一桌子上差点抱着一台电脑躺地上。 这回丑出大了。 我有些惶恐不安的看看苹果,那眼神的意思就是说:像金莲这么心高气傲飞扬跋扈的女人,她肯定会记仇,还会往死里记。
2007年12月29日 14点12分 30
level 10
苹果非常不屑的撇撇嘴,我知道她现在最想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两个字就是:活该! 大吉普一转身回座位了,那意思明摆着:给你机会了你自己打不着可不怪我。 金莲脸色难看极了,嘴唇上都咬出了牙格子,回头看看任课老师已经进来了,只能作罢,一万个不甘心的坐回了位置。 大吉普也开始一本正经的听课去了,好像没事人一样。 苹果得意的直哼哼,我在她大腿上掐了一把,示意她别招风惹火。 这件事过去并没有风平浪静。 接着我和苹果偶然撞见的一件事,更是让我们置身于水火之中。 星期五的上午是公修课,苹果在我旁边翻了半天包包,也没有找到上一堂的笔记。 “你是不是忘了带了?”幸好我带了,“先用我的吧!” “不是啊!我那上面做的有记号的,上次任课那老头走的时候说了,下次来要重点检查我,我可不想出糗!”她这会儿的样子还真的是着急了。 我有点打趣她:“你看看!谁让你这么调皮呢?连老师你也敢戏弄,他可不是对你印象深刻吗?” “哎呀!人家都急死了,你怎么还笑我。”她真的急了,还推了我一把。 “好了,我不笑你了,我陪你一起回宿舍找找看好吧?”我拉着她离开座位。 走到大厅时,她忽然捂着肚子蹲下了。 “苹果!你怎么了?”我一阵紧张。 “好像……闹肚子……”说着,她的额头已经有大滴的汗珠冒出来。 “你不会是肠胃炎又发作了吧?带药了吗?” “没事!”她挤着一只眼睛对我摆摆手,眉毛痛苦的拧成了一团,“我……要去……洗手间,你……” “我知道了,你别说话了,我去帮你拿笔记,你赶紧去洗手间吧!”我要扶她去,她告诉我:自己能行。 看看时间,不抓紧可能要拖到下节课了。我只好撒腿开始超近路小跑。 冲进宿舍后,我开始心急火燎的往苹果的床上桌子上找笔记,可是当我的视线无意撞见金莲的床位时,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的床下是两双鞋。 两双鞋并不奇怪,可是其中一双是明显的男人的那种登山鞋。鞋子好大,大概都有四十四、五码。 我的心砰砰跳的好快…… 男人?!! 脑子里突然转过来了弯,才发现金莲床上的小布帘子是拉上的,又不是晚上睡觉,大白天的拉什么帘子啊?! 心里又咯噔一下。 不对!现在她的床上有人,而且还是两个人。 我的脸又“嗖”的一下红了,我想起了海哥哥和雪梨在村子里的草垛子上做的事情……可是!这里是学校啊!这是女生宿舍啊!! 我敲了敲脑袋,强迫自己赶紧镇定下来,当下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马上退出去。 可是,我还没有来得及跑出去,金莲的帘子已经被拉开了,真的从里面蹦出个男人。他小寸头,大高个,消瘦的下巴,两只眼睛像秃鹰一样放射出尖锐的光。我不认识他,这应该不是我们系的学生。 我吓了一跳,赶紧低下头往外走…… “哪儿去?”他抢先一步冲了过来,抓住了我的腕子扣在门上…… 我双眉紧皱,两眼睁大,紧张而恐惧地瞪着他。 他咧开大嘴似笑非笑的先开了腔:“呦!这不是蓝若惜吗?” 我一怔!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金莲在他后面抱着胳膊一副不屑又得意的神色:“哼!怎么是这丫头坏事儿!你那死党今天没跟你形影不离啊?”接着她对那男人说,“你看怎么收拾她?把她揍到讨饶就行了,封住她的嘴。”她说着,还拈着她的睡衣带子甩来甩去的,好像她眼看着要被修理的是只不起眼的蚂蚱一样。 我用着急的眼神直视着她: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是同学啊!还是同宿舍的室友!! “哼!”男人冷笑着,“我怎么舍得打呢!谁不知道这一届的中文系出了个大美人,堂堂校花蓝若惜!我疼还疼不过来呢!” 说着,他那只肮脏的大手就要伸过来摸我的脸…… 那一瞬间,我的后脊背有股凉气直蹿了上来…… “于庆!!”金莲咆哮着扑了过来直扯男人的衣领子,向疯了一样要和他扭打,“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吃着碗里的还惦记锅里的……” 男人被她的惯力向后扯去,一时松开了抓着我的手。 我趁势赶紧夺门而出…… 于庆? 什么人? 不知道! 但是我感觉他就好像那个西门庆……和金莲狼狈为奸……
2007年12月29日 14点12分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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