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命
我当方士那些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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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朝距今只有四千年,但是,为何没 有一个历史学家能够清楚的说出。真实的 商朝到底是什么样子?
商朝对巫术的偏好,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商朝布满了不解 之谜?西周千方百计毁掉的商朝典籍里, 又记载了什么不想让后世百姓看见的东西 ?!
——隐瞒的越严重,真相就必然越惊人! 天命玄鸟,
降而生商,
宅殷土芒芒。
——《诗经.颂商.玄鸟》
2014年04月17日 11点04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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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14年04月17日 11点04分 4
level 12

2014年04月17日 11点04分 5
level 11
不知是不是受这景象的影响,在这寒风凛 冽的高阁上,单衣赤足的皇帝丝毫没感觉 到寒冷,相反额头竟密密地渗出许多细小 的汗珠,忽然暴怒大吼起来:“到底是哪个 该死的混账?!给我找出来!我要把他剁 成肉酱!我要把他五马分尸!我要……”
皇帝话未说完,远处传来一阵隐隐可闻的“ 咔啦啦”的声音,就见火焰中的金人微微一 晃,然后一头重重的栽倒下去,整座柏梁 台也紧接着轰然坍塌,激起一片升腾的火 焰和飞灰。
“不!”皇帝绝望地大叫一声,似乎也快要像 柏梁台一样倒下来、他勉力支撑着,扶着 栏杆的手微微发着抖,慢慢抬起头,仰望 着漆黑的天空,喃喃道:“完了,完了,难 道真是天命?”
黎明,柏梁台火场。
经过奋力扑救,火已基本被扑灭,但那座 曾是北阙最高大巍峨的高台,已不复存在 ,只剩下一堆面目全非的废墟。那座镏金 仙人承露像倒在短柱残垣间,金光灿烂的 面容熏的灰黑如墨,精心铸造出来的衣褶 已被高温熔的模糊不堪,双手却依然直直 的伸着,托着早已摔得粉碎、不复存在的 玉盘,姿势说不出的古怪。
皇帝站在废墟前,脸色也像那火场上的余 烬一样,一点儿一点儿灰暗下去。
忽然,皇帝做了一个让在场所有内侍都大 吃一惊的举动,他一下扑到满地狼藉中, 用力刨挖着一根根东倒西歪的焦黑木柱, 道:“不,我不信!在哪里?在哪里?”
2014年04月17日 11点04分 6
忍不住又要回下,五马分尸这成语是出自近代,古代没这个词哦,曰 车裂[哈哈]
2014年04月23日 05点04分
回复 wo詠卜唁敗 :楼主是按实体书手打,就别苛求了嘛~
2014年04月27日 17点04分
level 13
路过
2014年04月17日 11点04分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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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侍被皇帝这从来没有过的疯狂举动弄得 目瞪口呆,待醒悟过来,才上前抱住皇帝 ,拼命把他拉起,一边叫着:“陛下!陛下 不可……”
皇帝跳着脚吼道:“不!你们放开!让我找 !让我找……”猛地,皇帝像是想起了什么 ,浑身一震,不再在大跳大叫,却急促地 道:“传,快传徐自为……”
他的声音微有些发颤,内侍没有听清,小 心的道:“陛下要传……谁?”
皇帝一挥袍袖,怒声道:“徐自为!郎中令 徐自为!叫他立刻封闭宫城所有门户,大 搜内外,给我查查,昨晚有谁出过宫城!” 未央宫,椒房殿。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 ,但殿内却还是暗沉沉的。
内侍通报道:“陛下,郎中令徐自为到。”
“叫他进来。”皇帝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徐自为匆匆自殿 外走来。
一踏入殿中,徐自为不由得被这殿里的黑 暗弄得微一愣神。今天怎么了?是内侍的 疏忽,还是皇帝有意不让秉烛燃灯? ——也许跟昨晚那场灾难有关?他想。
“查出来没有?是谁?”皇帝的声音突然在前 面响起。
徐自为吓了一跳,凝神一看,才注意到皇 帝其实就站在前面不远处,侧对着他,手 拄一根玉杖,看着旁边的墙壁。
徐自为连忙躬身道:“回禀陛下,已经查到 ,是……” “嘘……”皇帝转过身来,道,“慢点儿,让我 来猜猜。”皇帝用手中的玉杖在地上慢慢地 写了两个字,“是不是这个人?” 徐自为看着皇帝,不由自主地暗吸了一口 凉气
——不是因为地上的答案,是因 为皇帝现在的样子。 一夜之间,皇帝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头 发白了许多,还有些凌乱,脸色暗淡,神 情憔悴,揉皱了的袍服上甚至还残留着一 些黑色的灰烬。
徐自为还从未见过皇帝这个样子。皇帝注 重修饰,在臣下面前向来都是官服俨然, 但现在,却好像对这身外的一切都不放在 心上了,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是不是他?”皇帝用玉杖点点地上,沉着声 重复了一遍。
“是,是!”徐自为慌乱地道,“陛下圣明, 正是……” “好,很好。”皇帝点点头,似乎早已知道结 果会是这样,说完,就挥了挥手,回过头 去,又看着那墙壁。 皇帝的那两声“好”说的很平静,但不知怎的 ,徐自为总觉得那平静的呃背后藏着一些 令人不安的东西。
2014年04月17日 11点04分 8
level 11
徐自为顺着皇帝的目光看去。此时,他的 眼睛已经适应了殿内的黑暗,只见墙上挂 着一幅四尺来高的帛画,帛画覆着一幅防 尘的轻纱,透过淡黄色的轻纱,隐隐看得 出里面画的是一名云鬓高髻,身形窈窕的 女子。
徐自为心一跳,不敢多看,忙低下头惴惴 不安地退了出去。
他应该庆幸退出了大殿,因为随后发生的 一幕,将是他绝对不会喜欢看到的。
一阵寒风忽地从外面吹进来,打着旋在殿 内肆虐,帛图上覆着的薄纱被吹的飘飞起 来,画中人一下子清清楚楚的显露出来——那是一个清丽绝俗的女子,螓首娥眉, 五官精致到极点,尤其是那双眼睛,目光 深邃而略带一些忧郁,仿佛能看到人内心 深处,美的简直摄人心魄。 然而,这画给人的感觉,却不是愉悦舒畅 ,而是一种极度的诡异。
因为这女子从头到脚,通体都用一种颜色 画成的: 红色!
血一样浓稠鲜艳的红色! 血红的衣衫罗裙,血红的鬓发簪环,血红 的眼睛,耳朵,口鼻……
皇帝站在画前,盯着这极美又极恐怖的女 子,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动着,似乎又是留 恋,又是恐惧,想努力掉转目光不去看那 女子,却又无法把目光移走。
许久,皇帝 猛地一摇头,像是要狠狠心甩掉那画上女 子的影子。 “不,阿妍,不可能!”他咬一咬牙,伸出玉 杖,将那飘飞的薄纱撩下掩住帛画。 “
这一次,谁也救不了他!”皇帝恨声道,眼 中现出一种深切得可怕的怨毒之色,“你看 到了,不是我不仁,是他先对我不忠。”
2014年04月17日 11点04分 9
留明
2014年04月18日 05点04分
level 9
还好我机智的进来了。万一这贴子火了我作为
前排
也火了。万一沉了我也没损失。我好机智
2014年04月17日 12点04分 10
level 11
第一章使节
天汉元年,暮春。
上林苑的栘园林木青翠,莺飞草长,一匹 匹骏马撒开四蹄,在草场上自由自在地奔 跑着,尽情享用着鲜嫩多汁的牧草,这正 是它们一年中最快乐的时候。
它们是幸运的,作为上林苑的马,能享用 御厩上好的粮草,却不用承担血腥的征战 杀伐。唯一被使用的时候,无非是每年的 田猎季节。即使那时,也不过作为备用而 已。
自从贰师将军李广利西征凯旋,天子六厩 ——未央、承华、陶余、路令、骑马、大 厩,便开始大量繁殖西域名马。
如今的宗 室贵戚,逢到赛马射猎,以骑乘腿形修长 的大宛马为上,乌孙马次之,再次也是那 些大宛、乌孙良马与中原马杂交的后代。
栘园厩这些平常品种的马匹,便渐渐被冷 落了。 弃置不用,于渴望无拘无束的马而言,是 求之不得的,而对奉职于这里的人来说, 就不是什么幸事了。
这是一个几乎没有任 何指望的闲差。 栘园厩的现任总监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常常一个人坐在山坡上,看着草场上那些 奔走或休憩着的马匹出神。
他的沉默似乎 和他那些不思进取混日子的前任不同,他 的眼里常常是一种无以言说的忧郁,整个 人仿佛被一块无形的沉重石块压着。
2014年04月17日 12点04分 11
写的不错
2014年04月18日 14点04分
回复 kick_baby :这本书几年前就有了
2014年04月20日 07点04分
回复 五千年目标 :连载完没?
2014年04月23日 10点04分
回复 蓝木容 :没有连载,是实体书。就叫天命,网上有卖。
2014年04月29日 02点04分
level 3
留名
2014年04月17日 12点04分 12
level 11
栘园厩的小吏们隐约听说,他以前是宫里 的中郎,如今被打发到南山脚下这处荒僻 马厩来,看来实在不像会当官的人。
此时,他正坐在一截树桩上,静静地仰望 着天上几只高高地展翅翱翔的猎鹰。
只有在这个时候,隶役们才会在这个沉默 的上司眼中发现一丝偶尔闪过的光芒。他 想到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是看着那生灵矫健的身姿,心里有一 种莫名的感触,隐隐感觉到一些平淡生活 以外的东西——也许是年轻时那点儿不甘 平庸想要奋发有为的念头吧,他想。
他本有很好的家世。父亲跟卫大将军打过 仗,封过侯,还做过太守。朝廷有制度, 二千石官员可保举子弟为郎。父亲屡立战 功,先后保举长子和幼子入宫为郎,唯独 不肯保举他这个次子。 天子近臣,机会很多,像他们这样的功臣 子弟,尤其容易升迁。
进宫没过几年,大 哥就做到奉车都尉,三弟也升到了骑都尉 ,秩比二千石,终日随御驾出入,显赫乡 里,荣耀不下于父亲。
只有他,无官无职 ,庸碌无闻。家中亲友往来,势利一点儿 的干脆对他视而不见,只是忙着巴结他那 两位前程远大的兄弟。 他也曾恳求父亲给他一个机会,不是为了 荣华富贵,只是不想在家里吃闲饭。
在内 心深处,也隐隐希望能有个机会,离开苛 刻严厉到让他窒息的父亲,到一个新的环 境里去闯出点儿事业。
“就你?省省吧!”父亲看着讷讷欲语的他 ,轻蔑地道,“你是那块料?少给我丢人现 眼了!” 父亲不喜欢他,许多人都知道。
父亲时常 因为一些小事对他发怒,放错一支笔,打 翻一卮酒,都会被父亲认定是故意作对, 而大发雷霆,他的任何解释哀恳都无济于 事。
时间一长,他逐渐养成了沉默退缩的 性格,然而即使如此,也不能使他免于责 难。父亲看着他畏缩拘谨的样子,反而更 加厌恶。他无所适从,不知道怎样才能让 父亲满意。
但父亲又不是生性暴躁。从很小的时候, 他就时常躲在角落里,羡慕地看着父亲手 把手地指导大哥三弟弓马骑射,那份和蔼 和耐心,是他永远不敢奢望的。
府里仆役有传言,说他不是夫人亲出,而 是父亲过去一个不受宠的小妾所生。
看到那些人私下用同情的目光打量他,他 只是苦涩地一笑。 他心里知道,父亲不喜欢他,是他自己的 错。
2014年04月17日 12点04分 13
level 11
他是一个与生俱来就有要命缺陷的孩子。
从他记事起,便三天两头要在父亲的盯视 中饮下那难以下咽的汤药。
“你想变成邻村那个李疯子吗?!”每当他 因为药太苦而喝不下时,父亲便压低了声 音严厉地训斥道,“像她一样成天见神见鬼. 疯疯癫癫.胡言乱语?你还想不想做个正常 人?" 他强忍着浓烈的苦涩喝下了那些药,父亲 以为是自己的恐吓生效了,其实,是父亲 说话时的那种冷酷憎恶更使他恐惧。
他不 怕被别人嘲笑,但他怕被父亲厌恶。 不知是不是上苍有意开了一个恶毒的玩笑 ,他那两位一向一帆风顺.机敏能干的兄弟 ,居然会先后在宫中侍奉时犯下大错,以 致自裁谢罪。
幸而皇帝没有深究,还任命 他为中郎,大概是对父亲晚年丧子的弥补 。 宫中规矩森严,许多和他一样进来的官宦 子弟都感到束手束脚不自由,但那是他有 生以来最轻松愉快的时光。
因为宫里的规 矩虽多,都是有章可循的,不比在家中, 每天提心吊胆战战兢兢,不知在哪件事上 便会触怒父亲,引来无妄之灾。 宫中的那段日子,他过得充实而愉快,还 结交了许多朋友。
然而,父亲却对皇帝再 三声明:此子才智平庸,不堪效用,实恐 有负圣望。没过几年,他救从人人艳羡的 中郎,被调到了这里,上林诸苑之中最荒 僻的栘园来,掌管一个马厩,整天与一群 刑徒马奴打交道,工作单调而索然无味。
“没用的废物!你是永远别想出息了!”父 亲暴怒的喝骂声又隐隐在耳边响起。 他看着天上那自由自在飞翔着的雄鹰,鼻 子微微有些发酸。
“没用的废物”,这就是父亲生前对他使用 最多的称谓。至今一想起,依然那么的刺 耳酸心。多年以来,父亲最热衷做的,就 是羞辱和贬低他这个儿子。
父亲厌恶他, 他可以理解,可父亲时常用最刻薄的语言 将他贬损得狗彘不如,神情间那份痛恨, 已经不像是面对一个有缺点的孩子,而像 在诅咒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是为了什么 呢?
2014年04月17日 12点04分 14
level 6
火钳
2014年04月17日 12点04分 15
level 11
嗬,现在追问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栘园 的草木黄了又绿,父亲已在几年前去世, 而他也已经成为自己孩子的父亲。
生活平 静得像一潭死水,再也掀不起任何波澜。 只是到了这宠辱皆忘的年纪,他却时常莫 名其妙地生出一些新的想法,似乎想要做 点儿什么特殊的事情--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 要干些什么————来改变这平凡而无味 的生活。
也许是被父亲压抑得太久的一些念头,此 时终于得以释放出来了吧。只是这释放来 得太晚了。他最有雄心和精力建功立业的 时间已经在不情愿的随波逐流中消磨掉了 。
现在,他年过四十,没有机会,也没有 勇气去另外走出一条路来了。
他爱他的妻子和孩子,他们是他暗淡的人 生中唯一值得宽慰的色彩。然而也正是为 了他们,他没法像那些野心勃勃的年轻人 一样去闯荡冒险,以求封妻荫子的荣耀。 他叹息一声。
也许他注定只能这样庸庸碌碌过完自己的 一生,没有谁会知道,在这个沉默寡言.奉 职谨慎的循吏的内心深处,曾经期望过一 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算了,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并不是每个人 都能实现自己最初的梦想。 谁知道呢? 也许那些在他眼里胸无大志的庸常众人, 也曾和自己一样,有过一些令人激动的愿 望和想法,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实现。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喟叹呢?况且他有什 么资格自伤不遇呢? 文不足安邦,武不能定国。靠着家世门荫 带来出仕的机会,不需要从底层苦苦奋斗 ,一上来就是常人难以企及的中郎。
就是 现在,他的工作也可以使许多子弟嫉妒, 每月六十斛谷的俸禄,所做的不过就是每 天检查一遍园中鞍马鹰犬,修整好那些皇 帝上林围猎时用的弓矢缴缯。
他实在没什么理由为这根本算不上糟糕的 命运而郁郁寡欢了,可这几年来,内心深 处时时生出一种感觉,好像有些事被他遗 忘了—一些关系极其重大的事。有时当他 看着那猎鹰在天上翱翔,这种感觉就更为 强烈,但真要抓住这感觉细想,又不知是 从何而来。就好像看着远方时,眼角瞥到 一件庞然大物,可待到收回目光定睛细看 ,那物却又消失了。
2014年04月17日 12点04分 16
这里有四十岁
2014年04月26日 13点04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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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使他总隐隐担心因为自己的遗忘导致什 么不可挽回的灾难。他一再自问,天下之 大,有什么大事需要他这个无足轻重的小 人物来完成呢?
以他的现状,最好的前景,不过就是进六 厩,可六厩有那么好吗?每当看到那些汗 出如赭的骏马,他只觉得那汗血就是人血 。当年李广利西征,用兵十多万,生还者 不足两万,加上国内无数因为此役千里转 输.横死沟渠者,御厩那些大宛良马,哪一 匹身上不是背负着几百条人命?
他从来就没有盼望进“天子六厩”。这唯一 的升迁之阶,他都无意攀登,未来对于他 ,早已一目了然,又有什么可操心的呢? 那莫名的焦虑,也许只是父亲的过于严厉 给他留下了心病吧? 啊,难道是因为那个相士?
“………伏犀贯顶,日月角起,天!这……这 样的贵相,万中无一……”相士望着他的脸 ,用一种敬畏的神情说道。
相士道:“公子,你现在的命运,并不真正 属于你。你的左右手掌纹差距很大,有人 扭曲了你的命运之路。你生来不是干这个 的……” 他已经懒得搭理这个拙劣的骗子了,掉头 就走。
“何必呢?”李少卿赶上来,拍拍他的肩膀 道,“听听又没什么损失。” 他奇怪地道:“有什么好听的?这种江湖术 士,见谁都奉承天生异相,然后再以灾厄 相吓,说来说去,无非叫你请他爙灾祈福 。”
李少卿道:“我知道你向来不信这个,不过 ,那相士真的很灵的……” 他道:“命相之道如果真的灵验,第一个使 用的就是帝王。找个相士为宰辅,国中还 会有什么乱臣贼子?”
李少卿道:“听说干这行的,不能入世太深 ,泄露天机太多会折福报的。子卿,你别 太固执,那么多人信,难道都是在受骗上 当?”
他道:“那么你相信我有那个命?”
李少卿微一愣神,道:“人生一世,机会说 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来。上官少叔(上官桀 ,字少叔)不就是从未央厩令的任上升到 太仆的嘛……”
可笑此生唯一一次对他肯定的评价,却来 自一个江湖术士。
难道他的人生竟失败到要靠一个骗子的谎 言来支撑了?
他失笑地摇摇头。
李少卿是他的好朋友,却不了解他的心。 他从来没羡慕过上官的好运。上官受到提 拔,不是因为马养得好,恰恰相反,那次 皇帝见到自己卧病期间未央厩的马养瘦了 ,大发雷霆,上官一句“闻陛下圣体欠安, 日夜忧惧,意诚不在马”,言讫而泪下,得 以转祸为福。
这种话,他是说不来的。 当然,这样的心思,只能深深地藏在心底 。
2014年04月17日 12点04分 17
楼楼加油
2014年04月19日 11点04分
level 11
在他的地位上,有什么资格不屑人家的 成功之道呢?
如今所有人看重的都只是结 果,而不是手段。 何况,位列九卿,富贵已极,如果说这都 非他所望,他最终的追求又是什么呢?他 之不屑,在别人眼里,只怕都是矫情。
“大人,”一名从吏气喘吁吁的声音打断了 他的思绪,“宫里来人了。” 他回过头去,看到了跟在从吏后面的宫中 内侍。
“什么事?”他诧异地问道。按理这个月还 不到田猎的时候。
“苏大人,陛下要见你。”那内侍面无表情 地道。
很久以后,栘园厩的总监苏武才知道,正 是从那一刻起,他真正的命运之轮,才开 始缓缓转动,并将把他拖进一个极其庞大 的,离奇到难以置信的事件中去。
昆明池,灵波殿。
五十七岁的皇帝站在殿中,手拄一根玉杖 ,面朝着三百多顷几乎望不到头的昆明池 水,目光有些迷茫。他身上随随便便披了 一件浅黄色茱萸纹曳地长袍,没有戴冠, 神情苍老而疲惫,完全没有了平时在朝堂 上那种令群臣震惶的迫人威势。
2014年04月17日 12点04分 18
level 1
+1
2014年04月17日 12点04分 19
level 12
直播??
2014年04月17日 12点04分 20
level 11
天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来。牛毛一样的细 雨随风飘洒,给三百顷昆明池蒙上了一层 若有若无的轻纱。
平日里风盖花旗,鼓乐 不绝的龙首楼船现在一片寂静,和高高的 豫章台一样,无声地矗立在水汽弥漫的池 中,石雕的大鲸鱼静静地卧在水底,仿佛 也怕惊扰了这微妙宁谧的景色。
在这一片静谧中,乐府歌伎的浅吟低唱从 远处隐隐传来:
美连娟以修嫮兮,
命檏绝而不长。
饰新宫以延贮兮,
泯不归乎故乡。
惨郁郁其芜秽兮,
隐处幽而怀伤。
释舆马于山椒兮,
奄修夜之不阳……
略带哀婉的歌声弥漫在蒙蒙的春雨里,在 高大的殿宇中若有若无地飘荡,令人徒增 一种孤独伤感的意味。
苏武没空去细细体味那飘渺的歌声,只注 意到眼前那些奇怪的东西:
一袭崭新的云纹锦袍叠得整整齐齐,袍服 上放着一顶鹖尾武冠。旁边是一只漆盘, 盘中盛着一枚银质官印,一丈七尺的三彩 青绶盘绕在锃亮的银印四周。
他跪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一堆东西,又抬 头看着皇帝,迷惑不解。 “从现在起,朕加封你为左中郎将,佩二千 石印绶。”
皇帝道。 嗡的一声,他脑子里一阵眩晕。
错了!
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皇帝弄错人 了,或者内侍传错人了。
一时之间,他心里来来去去闪过无数念头 ,唯一没有的,就是升迁的狂喜。
因为他知道,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在他身 上。
“你大概在想,我一定是弄错了。”皇帝盯 着他,低声道,“不,没错,我封的就是你 ,栘中厮苏武。
什么?! 真的是他? 为什么?
他离开未央宫已经十年了,他几乎怀疑皇 帝是否还记得这么一个当年侍奉左右默默 无闻的中郎。
如今 突然之间被召回来,就为了擢升他为宫中 人人艳羡的中郎将?
官里那么多人,有战 功的,有能力的,会逢迎的,精算计的…… 不计其数,为什么独独是他? 为了奖励他马养得好?
不是他疯了,就是皇帝疯了! “你不必因这意外的超擢感到疑惧。”皇帝 锐利的目光像是能看到他心里去。做了一 个手势,左右侍从依命退下。
皇帝缓缓地,用一种低低的郑重的声音道 :“因为这是一桩交易——升你为中郎将, 是要你办件事。 我要你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做一件事情。 事情也许很容易,也许很难,我也不知道 ,你可以选择接受或拒绝。放心,不管是 什么选择,朕决不会为难你……”
苏武惊愕地着着皇帝。皇帝今天说的话, 怎么听起来那么古怪? 一件东西被皇帝轻轻放在官服上。
2014年04月17日 12点04分 21
level 11
那是一根长长的竹竿,一端系着白旄。
汉使旌节!
皇帝要他做使节?
我要你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他忽然明白了! “陛下是说……”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 头来,道,“匈奴?”
正是。”皇帝注视着他,点点头。 他恍然大悟:这就是他这个栘园厩监无缘 无故平步青云的真正原因——二千石的高 官厚禄,换他一条命 从元封年间的路充国以来,几乎每任汉使 都是有去无归,被扣为人质。
那边态度强硬,坚持只承认二千石以上官 员的汉使资格。然而官至二千石’谁还愿意 把自己尊贵的性命扔到扔种蛮荒之地去? 于是就有了把普通郎官加封为二千石高官 ,派遣去匈奴的惯例。
这几年边事不断, 战况激烈,即使是升迁无望的郎官,愿意 受命出使的也越来越少,甚至重金悬赏也 应者寥寥。 他淡淡一笑,伸手拿起那节杖。
这就是他的命运——永远不要指望有什么 罕见的好事碰巧从天而降,落到自己头上 。
像他这样的小人物,必须有自知之明, 自己唯一的价值,只是可以作为一枚被牺 牲的微不足道的棋子罢了。 不过,即使知道这一点,他也不会心存怨 念。以他眼前的境遇,再坏又能坏到哪里 去呢?无聊的生活,沉闷的工作,过了一 天就知道一生。他本来就对这一切感到厌 烦了,生活中任何超出常规的改变,对他 都是乐见的。
也许皇帝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想到找他 来做汉使的吧?
皇帝的手按住了他拿起的汉节。“且慢,”
皇帝道。“你是否知道,我要你去干什么?” 他诧异的抬起头。
这还需要问? 皇帝道:“你认为我是叫你去送死?” 他垂首不语。
皇帝冷冷一笑:“如果那样的话,那你就太 小看你自己了!” 小看?他又有什么值得别人高看的地方呢 ?他垂下眼睑,道:“臣不敢。” “你现在对于我,有远比送死更大的价值。”
皇帝说着,“啪”的扔过来一卷木牍,“有两 件事,你必须清楚:第一,从现在开始, 那边不会再扣押汉使了。你看看这个——” 苏武诧异的看着木牍,又看着皇帝,小心 的拾起那卷木牍打开,触目但见卷首上书 :“匈奴大单于敬问汉皇帝无恙……”不由得 吃了一惊,抬头向皇帝看去。
“是国书,今天刚到的。”皇帝道,“以往抬 头都是‘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用 一尺二寸的简牍。这一次却恢复了文帝朝 旧制,一尺一寸牍,用词也恢复了旧称。 知道为什么吗?呴犁湖单于死了,现在即 位的是他的异母弟左大都尉。
2014年04月17日 12点04分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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