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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利苏斯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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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食尸鬼的肋骨一根一根装配上去,中间用铁钉连起来。正好兜住肠子呢,他满意地看着自己即将完成的作品,心里头浮起一个他想过很多遍的念头——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他会怎么做呢? 他永远也忘不了看到伊莉莎死去多时的尸体躺在自家屋子里的情形。 当这个小镇渐渐地从狼人的阴影下复苏,人们离开了乌鸦岭,在夜色镇上重新过日子的时候,没有人想过亚伯.克隆比的生活永远地改变了。是,在这场起源于罗兰之墓的狼人事件中很多人的生活都改变了,但是他们没有选择。 亚伯有的,只不过他做出了自己后悔一生的选择。 是的,人们曾经感谢这位善良的炼金师的工作。但是灾难之后,没有人能代替他过漫长孤独悔恨的日子。 总得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他将这一切都怪罪在镇长玛拉索姆公爵身上,是他亲口答应将伊莉莎接到镇子上保护起来的。但是人们后来发现公爵死在自己的寓所里,亚伯连一个谴责的对象都没有了。 如果他能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毫无疑问地,他会选择呆在伊莉莎身边。哪怕是和她一同死去。他不想做什么英雄,他就是不会再留下伊莉莎孤零零地一个人,再也不。 一连工作了很久,他觉得疲惫极了。他老了,从他失去一切的那天开始,他就飞快地衰老,好像他生命的一部分也随之而去了。 他去做了一点吃的。 端着满满一盆食物,亚伯没有坐到饭桌上去,反而走出了屋子,转到后面的墓地上。 他拿着大勺子哐哐地敲起墓碑来。 “亚伯,是你吗?”忽然从墓穴里传出嘶哑的叫唤声。 “是我,伊莉莎。”亚伯温柔地回答。 “亚伯,我饿了。” “我知道,亲爱的。” 他把盖着墓穴的浅浅的土层铲开,黑沉沉的棺木显露出来。他掀开棺材的盖板,一个青白色的食尸鬼从棺材里坐了起来——它的头发快要掉光了,牙齿呲在嘴唇外面,眼睛是黑洞洞的两个眼洞。 “别关着我啊,亚伯。”它埋怨道。 在亚伯的眼睛里,他的妻子依然是从前的那个样子,依然是一头光彩动人的红头发,健康的小麦肤色。她的身体也依然温暖,皮肤依然柔滑。 “快了,伊莉莎,再忍耐一下。很快,我就会让你自由。”他吻了吻她。 亚伯.克隆比早年曾经亲眼看到过,他的术士老师是怎样和恶魔们缔结契约,是怎样玩弄黑暗可怕的魔法的。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在逃离他的老师的时候带走了什么——那是一本凝聚了一个炼金师一生心血的研究笔记。那上面不但记录着各种药水的配方,还记载了一些黑暗的魔法实验,其中包括,如何使一个死去多时的人死而复生。 在那本研究笔记中,并没有详细讲述实验的结果。因为他的老师没有亲身进行这项实验。原因在于这种复生仪式极其恐怖,而且极具牺牲性。它要求施法者挖出自己的心脏,放入死者的胸膛。 一个人,要在怎样的情况下,才会为另一个人挖出自己的心脏呢? 亚伯进行了这项实验。他将那被他丢在家里,在害怕孤独中死去的伊莉莎,以这种古怪的方式把她带了回来。 可是,他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还是这本身就是个不成熟的复活方式,复活了的伊莉莎并不是伊莉莎。她变成了一个食尸鬼。它并没有太多的自主意识。它勉强认得他,但是大部分的记忆和神智他已经没有能力留住了。而他自己,他自己现在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呢?黑暗的魔法让他不至于死去,但是他的胸腔里空荡荡的,他是一个没有心的人了。 起先他把伊莉莎关在家里,它逃出去并袭击了两个冒险者。 他找到它的时候,它已经把他们吃得差不多了。 后来他不得不把它关在坟墓里头,偷偷地喂养着它。 这种生活,不是当初他想像的。 这种生活,他过了很久。
2007年11月14日 13点1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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