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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业务员,卖墓地的,这行按时下流行的说法叫殡葬业,说白了就是卖死人需要的各种服务。
我卖墓地、骨灰盒以及各种纸货,只要跟死人沾边的,都卖。通常亲人离世,那些孝子贤孙们都要好好表现一下,因此利润倒是很可观。
我负责的业务流程包括接触、推销、选购、签单、出殡、封土、立碑。简单讲就是从苦主咽气到入土,都归我管。一笔单子能不能做成,大多数时候取决于跟客户接触的几分钟而已——你必须迅速从死者家属的言谈举止里观察出他们的想法和承受范围。
我干这行已有三年零两个月,吃得透
捏
得准,像那种进门一副极其悲痛的表情,但又挤不出眼泪来的,八成是苦主给留了遗产的;再比如说那种哭的稀里哗啦,真正伤心欲绝的,通常都没有什么钱,因为大部分有钱人即使死了亲人,也不会太伤心,毕竟谈感情伤钱嘛,我这还真不是缺口德,我说的都是事实,至少在我见过的客户里,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况。
眼下两年经济不景气,你要问殡葬业是不是暴利,我可以很肯定的回答你确实很暴利,问题这行不是谁都能干的,要赚大钱首先得有在售的公墓,最起码要谈下来个能合作的陵园,除此之外还得在火葬场够得上关系,单是这两点就不是谁都能搞的。
通常每烧一位,大件纸货按规矩也得跟着进去,烧多少纸货,火葬场的老师傅一眼就能看出来死者家属花了多少,去火葬场送过丧的都知道,焚化炉前头永远站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师傅,不知道的人说什么老师傅烧得好,开国际玩笑呢,焚化炉早都是机器控制了,你当现在还是解放前么?这种人按我们行话讲就是盯桩的,进去的那位穿什么价位的寿衣,跟进去多少纸货,回头按规矩得二八开,这还是看在你公司有关系的份儿上。
前头讲的是我们这行的一些惯例跟常识,如今的商业社会,干什么都求个利字,干我们这行当然也不例外。但是求财也得求个平安,所以搞殡葬业除了上边提到的那些条件之外,通常还必须得请一个大司仪。
普通司仪跟婚礼上的主持人差不多,碰上苦主是个有身份的人,往往喜欢搞个追悼会之类的,正规的丧葬公司都得有策划主持。大司仪就不同了,一般都是行内人举荐,专门处理各种棘手的特殊事务,平时不上班,薪水却顶得上四五个普通员工,架子大的很。
我第一次见到大司仪,是因为一件十分诡异的事情,到现在还记得。那天早上天气很差,空气都是浑浊的,我捂着鼻子到了公司,见大门还关着就火大了起来。我上班的这个地方说白了就是一个铺面,公司的接待处同时也卖骨灰盒,常住的小梁一般8点多起来开门,可当时已经9点多了,我不好意思在大街上砸卷闸门,就给小梁打电话。
2014年01月25日 03点0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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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凶宅笔记更新了!再追那个!也不错
2014年05月31日 15点05分
回复 芭比爱爱918 :听从建议已追!真地很好看!!!还有推荐没?
2014年06月07日 01点06分
回复
@爱驱散的呱太 :要不看看美剧吧…最近在追权力游戏…行尸走肉…破产姐妹…不知道你看没看过…小说我看的比较少…认为还可以的也就凶宅笔记
2014年06月09日 04点06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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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搞的,出什么事了吗?”我问道,刚一进来,小梁立马又当啷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早上天没亮,黄总打电话说大司仪要来,今天不营业了。”小梁很小心的跟我说道。
我一听莫名的兴奋起来,心想肯定是出事了,反正公司又不是我的。
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我整个人激动得很,不过我当然没有表现出来,省的回头小梁再给姓黄的打我小报告,也不是没有过先例。
给姓黄的打电话确认了一下,让我等大司仪到了先接待一下,他正在往这边赶。这是我干这行以来第一次见到大司仪,说来也是同事关系,我很好奇这人什么模样,依着姓黄的老抠门,每个月那么多钱白养一个闲人,恐怕比死还难受的。
接到人的时候我有点失望,这人看上去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四十多岁的模样,穿得土不拉几,都什么年代了,还穿一件八十年代的格子衫,总之特寒碜,我心想他每个月挣不少呢,敢情钱都让狗吃了不成?
姓黄的随后赶到,一问才知原来是临郊城乡结合部的一个村长挂了,说是横死,具体怎么挂的还不清楚,只知道买了我们的墓(在另外一个销售处签的单),结果人死活拉不过来,连着往火葬场拉了四次,不是车坏在半路,就是抬的人突然倒在地上翻白眼,更邪门的是尸体好端端渗出黄色的水来,寿衣全糊了,买来新的想给换上,结果怎么抬都抬不起来,不清楚是着了什么道。姓黄的得知情况之后,已经把驻在那边业务员撤了回来,这种事情只能请大司仪出面给看看,看看到底犯了什么冲。
趁着天早,姓黄的让我去叫外卖,说吃了早饭就出发。
吃饭的时候姓黄的简单介绍了一下,大司仪姓冯,听说话倒是挺客气的一个人,只说叫他老冯就成,碍于身份,我觉得还是叫他冯师傅比较合适。
由于这一来回不知道要载几个人,姓黄的就直接开来了他那辆破金杯,一脚油门晃晃悠悠的就出发了。
到地方时间还早,姓黄的打电话联系了苦主家属,车停在村子口,没等几分钟人就来了。见面也顾不得说多余的话,毕竟人家家里挂了一位,又出了这种邪门的事情,双方心情都不好,姓黄的担心事情搞不定家属要退墓地。来时他跟我交代过,这家死的是个村长,贼特么有钱,买的是块大位,连着钻石级的葬礼套餐,一套下来价格不菲,要是退订损失可不小,要知道如今舍得给死人身上花钱的人越来越少了,都是叫二十年使用权祸害的(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儿,但这是题外话)。
从车里下来,姓黄的跟对方介绍了一下冯师傅,说是专门请来的。对方领头的那位也是个明白人,立马做了个“请”的手势,走了个并肩,掏出来一包好烟塞给冯师傅。
稍微客气了一下,冯师傅收下了烟,紧跟着就开始问话了,“走的是府上哪位?”
“是我父亲,前天去世的。”对方赶紧回答道,冯师傅点点头,又问了几句,大致是问人怎么死的,多大岁数之类。我在旁边跟着听才知道,原来是从楼梯上跌下去摔死的,享年六十有五,按说这岁数升天也不算太委屈,怎么就闹起怪来了。
“之前也请了一个风水先生看了看,但那人怕是骗钱的,看了半天也憋不出个屁来,我就给打发了,这不,还得请您老给看看。”对方说道。这话其实是给你提个醒,言下之意是你要背不住就趁早说,别等到露馅了大家都尴尬。
冯师傅看样子还真是个老实人,也没说什么,叼着烟点了点头。
走了约七八分钟,我看到门前摆了不少花圈的一户人家,一定就是苦主家了。
进去之后,家属把我们直接引到了正厅,冯师傅看了看周围围着的一大群亲友,皱着眉头说让大家先散了。
正厅清场之后,就剩下苦主的长子,也就是一路上跟我们说话那位,还有我、姓黄的和冯师傅四个人。
当下冯师傅也不多话,直接就到灵柩跟前一把掀开了盖着的锦缎奠被,我一瞧妈呀,那老村长整个人都跟都脱了水似的,上面已经干巴了,可往下一瞅,竟然还在一点一点往外渗着淡黄色的液体,灵柩的木架子下边搁着一脸盆,想来苦主家属也是没招了,只能拿个东西盛着。
“快把盆拿走,这是黄泉水,你们敢拿盆接,岂不是招祸么!”冯师傅手照下一指,那长子大惊失色,立马上前把那脸盆从灵柩下面端了出来,看着小半盆黄水,又不敢拿在手里,问冯师傅咋办,冯师傅看了看说先端到外面去,回头他来处理。
2014年01月25日 03点0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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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退后,小心别沾上那火。”冯师傅下到院子里厉声呵道。一句话,院子里的人全部连滚带爬的朝后跑去,跟着一阵“噼啪”声响,那火焰一下窜的老高,楼梯上再次传出一声惨叫,几乎瞬间绳子上的火暗淡了下去,没几下就熄灭了,再看那红绳,已经烧成了灰。冯师傅捏起衣袖擦了把汗,点上一根烟道:“成了,子孙进堂屋祭拜。”
冯师傅虽然这么说了,但院子里众人硬是没一个敢动弹的,冯师傅无奈,过来扶起倒在地上的长子,拉着他进了厅堂。过了十几秒,院里人见屋子里头一切正常,渐渐放心下来,这才相继进了堂屋。
屋里头除了地上烧焦的绳子外,一切如常,唯独那老村长的遗体,表面似乎比之前要松弛了许多,脸上的皮肉都垂了下去,而灵柩下面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淌水了。
“给老爷子换寿衣。”冯师傅吩咐道。众人赶紧上前帮手,其实抬尸的都是雇来的伙计,亲属多半是在一旁添乱而已。
几个小伙子上去托住上肢,试着往起一拉,老村长一下子就坐了起来,众人一看皆大喜,七手八脚换上新的寿衣之后,重新盖上锦被,那长子感激涕零的朝冯师傅鞠躬。冯师傅慌忙扶了一把,连说不用太客气。
之后主家做东,我也跟着大吃了一顿,宾主尽欢。商量好次日清晨出殡,冯师傅说不会再出事了,姓黄的让我在这边盯着,明儿一早直接跟着主家去火葬场,反正火葬场那边必须得去一个熟悉业务的人,也省的来回折腾。姓黄的开着金杯带冯师傅回去了,我就留了下来。
主家给苦主折腾了两天,人人都累得够呛,晚上本来该有的宴请也从简了,再说我没资格也没心思参与这种事。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早天没亮灵车就出发了,主家心情极好,又在我这订购了一套纸货,激光刻碑也改成手工了,手工贵,但显得气派,没见那劳斯莱斯什麽的,都是手工最贵么。
其实今个儿出殡不是什麽黄道吉日,但下葬的时间是冯先生给帮忙看好的,谁也不敢啰嗦,一个上午就全部搞定了。
之后的日子里,我再也没见过冯师傅,那根红绳还有楼梯上的火人还经常浮现在我脑中,偶尔好奇心泛滥,跑去找姓黄的打听,他说冯师傅是杭州那边一家叫“得安”的殡葬公司举荐来的,说是有个女儿在这边读大学,所以就跟着来了,“像他那种有真本事的,不怕吃不上饭”。除了这些之外,对于冯师傅的来历等等,姓黄的也是不知其详,再问下去就被训了,让我把精力多放在工作上别净折腾些没用的。
时间过了整整半年,就在我逐渐淡忘这个人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极度离奇的事情,不过这回不是公司,而是我家。
2014年01月25日 03点0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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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电脑查了一下我所在的城市有哪些心理诊所,看了看网上的评论,几乎一片骂声,我在想到底还要不要去,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爬桌子上睡着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口水都流到了键盘里,窗外已经放光了。
我揉揉眼睛,可能是趴着睡的过,眼前老是雾蒙蒙的,怎么揉都没用,就去洗了把脸,貌似好点了但还是雾蒙蒙的,没办法也只能忍着。
思前想后,我决定先去找胡健,他老爸是个大夫,这货爱学习,后来读了药学院,家里也方便安排,现在在他老爸就职的医院上班,虽说还是个菜鸟,迟早要出头的。
在医院门口见了面,老同学之间也没什么好客套的,我说明了来意之后,他倒是显得很惊讶,说找个安静的地方谈吧。医院门口也确实太闹。
时间也差不多中午了,我们就在附近找了家味千拉面,刚坐下,他突然问我眼睛怎么了(之前外面光线很强,我一直眯着眼睛),我迷茫的揉了揉说不知道,老觉得雾蒙蒙的,他凑过来仔细看了看,眉头一皱,说你小子是不是得肝炎了!
我一听心里大惊,连忙跑去洗手间仔细照了一下,果然,两只眼球泛黄,顿时心里凉了半截子。回到饭桌上,胡健问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揉着眼睛说大概是今天早上,要么就是昨天晚上。他一听立马摇头说不可能,按照病变程度,这绝对不可能是一两天形成的,如果真是,那就不是肝炎了。我当下决定听他的,吃完饭立刻去医院检查一下。
一个下午胡健带我做了各种检查,钱没少花,结果却显示都很正常。我沮丧的跟胡健道了别,去公园走了走,正准备回家的时候,胡健却突然打电话来说晚饭时候他把我的情况告诉了他爸,他爸让他转告我,说最好找一个懂方术或者会驱邪的人给看看。
我正要对此表示嗤之以鼻,胡健紧接着给我讲了一件让我感到十分不寻常的事情。
事情经过大致是这样的,前不久他老爸接待了一位病人,那人的症状跟我很像,两个眼球发黄,总说看不清东西,但是他爸在给那人做了一系列检查之后,发现各项指标都显示正常,最后只能让那人回去多休息;谁知道过了几天那人又来找他爸,两只眼球已经黄得发红了,说看东西也越来越模糊,当时连他爸在内的几个大夫都吓坏了,以为是某种罕见的疾病,找来院里最权威的大夫给做了一次深入检查,结果依旧显示正常。
他老爸毕竟是前辈,琢磨了一下首尾,凭经验隐隐约约觉着可能是某种非科学的东西导致的,但他是大医院的主治大夫,这种事可不敢跟病人胡说,无奈之下只能打发了那个人。
听到这,我心说敢情你是故意打电话来吓我寻开心的,就在我准备开骂的当口,胡健说了一句让我隐约感到一丝不安的话,他说据他爸所了解的,那人前些日子暴死在了家里,死的时候两只眼睛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因为他们医院给开的死亡证明,而死者生前又是他爸的病人,所以医院照例要询问,这才得知这个情况。
挂了电话之后,我哆嗦着回到家里,直奔厕所对着镜子照了半天,貌似比早上的时候颜色更深了。
坐在沙发上犹豫再三,我又给胡健打了个电话再次咨询了一番,这回他直接把电话交给了他爸,让他爸跟我解释。
胡叔说我们做殡葬的,整天跟死人打交道,说不得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找个懂这方面的人赶紧给看看,如果没有问题,就只能去北京更大的医院查一查了。
2014年01月25日 03点0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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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没底,越想越心慌,干脆找姓黄的,问他要了冯师傅的电话。没办法,我把自己所认识的人整个儿的过了一遍,也只有他能够得上这种事。
我跟冯师傅毕竟不熟,晚上也不好意思打扰人家,想着第二天早上再联系,我上了会网就早早睡了。
令我始料未及的是,当天夜里我再次隐隐约约感到有东西在拍打我肩膀,那熟悉的感觉让我浑身不舒坦,惊醒之后,一切犹如噩梦的重复,我坐在浴室的地板上,当我再次走到镜子前的时候,虽然不愿意,但还是照了一下,颜色更深了。
以上就是我为什么会在凌晨3点多给冯师傅打电话的原因。
凌晨3点多,除了杀马特估计是个正常人都应该在睡觉,冯师傅有点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问我有啥事。
我把事情前后跟他大致说了一下,包括我半夜会莫名其妙躺在浴室里,眼球变黄。我说完之后,那边沉默了大约十几秒钟,然后问我家在哪,他现在就过来。万没想到冯师傅会这么豪爽,我感激的一塌糊涂。
我在小区门口的大马路上迎风立了半个多小时,过去几辆出租车看着我都跟看白痴一样。接到冯师傅的时候,他从出租车里下来,看到我地一个动作是朝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了骇然的神情,愣几秒钟之后,把出租车小票递给我,让我给他报了,给我解释说这是他们这行的规矩,出这种活儿是不能自己掏路费的,我大悟,忙说应该的应该的。
当下冯师傅也不多话,让我引路先去我家看看。
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冯师傅一把拽住我把我拉到他身后,从兜里掏出来一枚吊坠提在手里,我就着楼道的灯光看了一眼,那吊坠像是玉雕的,大概只有大拇指甲盖大小,看不清雕的什么形状。
冯师傅头也没回说让我就站在门口不要动先,我嗯了一声。他提着吊坠就朝前跨了两步,在前脚进门的那一刹那,我听到吊坠传出来一声非常清脆的类似风铃被吹动时发出的响音,没等我反应过来,那枚吊坠已经跌在地上整个碎裂了。
“进屋开灯。”冯师傅发话道。我赶忙蹑手蹑脚的绕过他,跳进屋子按下门框边墙上的开关,立时整个屋子亮了起来,我再低头一看,那碎裂的吊坠居然开始发黑了。
“您看我这房子,是不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问道。冯师傅摆摆手示意我别吭声,他四下环顾了一圈,从兜里掏出来一串珠子,两手一掰,将珠子全部洒落在了地上。
“这屋子今晚呆不成,你先到别处找个地方住下,明天整。”说罢冯师傅拉着我退了出来。
电梯里,冯师傅抬手把我眼皮朝上一推,看了看我的眼睛,问我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种情况的,我说应该是昨天,他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
从小区出来的时候我看了看表已经快天亮了,冯师傅说要先回去一趟,我问他我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摇头道现在还不好说,我也就没再问。其实他在电梯里的表情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中午跟冯师傅约好在附近一家超市门口见面,我揉着眼睛四下张望着,希望他快点出现,整个上午我都呆在小区对面一间宾馆里,出来的时候照了照镜子,眼睛已经开始发红,那老板还以为我得了红眼病。
2014年01月25日 03点0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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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我由于紧张加过度疲劳,终于有了困意,努力强迫自己什么也不想,心中默念一万只草泥马在等着我数,不知不觉竟然还真就给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开始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梦见自己被一层很厚很的被子包裹着,渐渐开始有窒息的感觉,想吸一口气却怎么都吸不动。这种状态持续了没多久,我猛然间就惊醒了,下意识的想要呼吸,却发现我嘴上居然捂着一只大手。
这只手力道非常大,我用力挣了一下,那手上的力量也跟着增大了,我心里一慌,眼珠子四下乱转,才发现原来冯师傅就在我旁边,他半弓着腰,一只手捂着我的嘴,另一只手里攥着一根像竹签一样的东西,由于这时候床边四角的蜡烛已经燃尽,我完全看不清任何东西,就连旁边的冯师傅我也是从轮廓上认出来的。
这下子我反应过来了,下一秒想掰开冯师傅的手,耳边却传来极其细微的声音。
“别动,我松开手,你别出声。”我想点头可脑袋动弹不了,只能艰难地摆了一下手,意思是我知道了,您老可以松开了,不然我就给憋死了。
冯师傅松开了手,我赶紧做了个深呼吸,这时候才开始感觉不对劲,四周黑漆漆的,借着窗户外面的光我依稀看见冯师傅的轮廓,他似乎根本没朝我这边看,而是朝着卧室门的方向伫着。
片刻后,一阵刺耳的水流声打破了这寂静的氛围,声音从卫生间的方向传过来,紧接着我身上开始涌现一股奇异的感觉,我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身体里的水分正在急速减少,就像在游泳池游了十几圈的感觉一样,同时身上开始大量出汗,但我一点都不觉得热,反而冷得刺骨,一瞬间我想大喊,但却发现自己浑身都动弹不得,连眼睛的转动也变得迟钝起来,我知道这是魇住了,俗话叫鬼压床,可我从来没听说过如此清醒的梦魇,而冯师傅就在我旁边,一动不动的站着。我心说您老做点什么呀,再这么下去,我感觉自己身体就要衰竭了。
就在我觉得身体已经无法支撑下去,想鼓起全身的气力把自己弄醒,让身体摆脱这种状态的时候,冯师傅忽然扬起手里的长东西一下子就挥了下来,我以为他要打什么东西,结果手里那根长条结结实实抽在了我的大腿上,我一下子疼得眼泪都出来了,猛地一用力,身体侧过去,一手捂住腿上被抽了的地方,另一只手一撑,就这么坐了起来。
“赶紧从床上下来,快!”冯师傅紧张地喊道。我听语气不对,冯师傅给我的印象不是那种一惊一乍的人,我随即没敢二话,一个转身就跳到了地上。
就在我两脚刚落地的一刹那,冯师傅手里的长条已经打在了床上,顿时我感到一股水汽升腾起来,吸了一口,还很润肺。
“开灯!”冯师傅发话道,他手根本就没停下,这人下手速度奇快,说话的间隙已经连续抽打了五六下。自己的房子自然很熟悉,我摸着黑找到开关,打开了卧室的灯,屋里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我眼睛一下子适应不了,一边用手遮挡着光线,一边本能的朝床上看去,一望之下顿时毛骨悚然,就见床上我之前躺着的位置,印着一团不明不白的灰蒙蒙的雾气,那雾气还在不停地流转运动,冯师傅不停地往这团雾气上抽打着,每打一下,就见一股子水汽升腾消散,而原本一片一片铺着的卫生巾,竟然连城了一个整体,随着冯师傅每一个落手,那些卫生巾就整个儿的扭曲起来。
一开始我以为这是在外力的作用下导致的,但渐渐让我感到惊骇莫名的是,那些卫生巾貌似真的连成了一整片,而那团雾气覆盖的部分则呈现出一个人的形状,如同一个人的影子,逐渐变得清晰起来,随着冯师傅每一次抽打,那团影子都在蜷缩、扭曲,而一股股水汽随之而升腾。
在连续抽打了几十下之后,冯师傅喘着粗气终于停了手,招呼我帮忙把床单卷起来,我两腿打着颤跑到床尾,按照他的吩咐,连着一床的卫生巾全给卷在了床单里头。冯师傅接过手,将两头的床单揪到一起麻利地打了个结,然后长长的松了口气,整个人竟然就这么坐在了地上,我看他脸色苍白,似乎耗费了极大体力。
之后我看了下墙上的钟,已经4点多了,想着天也快亮了,冯师傅坐在沙发上喝茶休息,那个床单打的包裹就搁在了客厅中央的地板上,据冯师傅说房子里阳气最重的就是客厅最中央的地方,而阴气最重的通常是厕所跟阳台,所以跳楼死的通常都是从阳台跳下去,这种不自觉的选择很多时候是受到了环境的影响。他这么一说倒是让我觉得诧异。
2014年01月25日 03点0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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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着二节棍手舞足蹈的回到客厅,在想请冯师傅跟那小哥去哪吃饭比较好,却发现小哥已经不见了,冯师傅说他见我眼睛已经好了就直接走了,我心说这人怎么连个招呼都不带打的,也算是我的恩人,奈何行事却古怪得紧。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个礼拜,我的生活也已经回归了正常。自从家里多了很多卫生巾之后,我每天出门鞋都是亮亮的。
最近这个城市死的人不是很多,公司生意一般化,姓黄的火气大,干脆去外省旅游去了,他是想拓展一下外地的生意。
姓黄的刚一走,我们这边立马有了“阎王不在,小鬼当家”的势头,几个销售点的业绩下滑的厉害,眼看月底了,原本预期的销售额根本不可能完成,我感觉姓黄的比死神还恐怖,只要他坐镇,每个月的营业额保证都是超额完成的。
这段日子我偶尔会请冯师傅吃顿饭,或是去我家坐坐,这人整天也没什么事,倒也乐意跟我混搭在一块儿,时间久了,他有时也会跟我讲一些他们那行当里头的秘闻,有一次破天荒的,他竟然主动和我聊起了那小哥的事情,我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因为之前无论我怎么问,他都在敷衍我。
冯师傅接下来所讲的,我相信都是真实的,但还是觉得有点玄,可能这就是现在年轻人的通病,判断一切事物都喜欢用自己在学校学的那些洋把式来作为价值标准,美其名曰科学。
事情得从一个叫阿七的人说起,阿七是干什么的,按照冯师傅的话讲叫做背阿公,干的是背尸的行当。
阿七出生在解放前,年轻的时候刚好赶上内战,那年月不死人才是怪事,现在很多人都以为战后的尸首是军队处理,其实军队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干这些,一场战役结束,军队的第一要务是奔赴下一个据点休整或是支援别的战场,他们收拾战场通常是把还能用的物资全部缴走,就算要埋人也是挖万人坑。
在一些情况下,比如说死人场附近还有居民或者村落的,人们自然不希望自己的住所不远处横着那么多尸首,因此这种时候就需要阿七这样的背阿公来收尸。
“那年月哪有钱给,背阿公也就是管顿饭。”冯师傅说着唏嘘了几声,我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赶紧给他老人家点上根烟,听他继续跟我讲。
所以通常干背阿公都是出身极其贫苦,但是八字过硬的人。
解放后,百业待兴,阿七干的这行当也渐渐开始有了油水,国家不打仗开始搞生产,许多人家也就渐渐开始讲究起来了,有点出乎我意料的是,阿七最风光的时候,竟然是十年动乱期间。
按照冯师傅的讲述,那时候清四旧,牛鬼蛇神没见着,人倒是死了不少,那些人敢杀人,不代表他们不怕死,所以通常如果斗死的苦主是自己认识的同僚或亲戚,看着那尸首要说不怕是假的,所以阿七那时候非但没被当成牛鬼蛇神挨斗,反而跟那些正确人士的关系都还挺不错,托他们的关照,偶尔还能搞几包前门抽抽。
冯师傅一边说着,我却是有点等不及了,但我知道冯师傅不是个喜欢说废话的人,他把阿七的事扯出来肯定有他的道理。果然,他接下来话锋一转,抽了口烟跟我说道:“小阿七就是阿七公捡来的。”我愣了一下,问他小阿七是谁,他笑了笑跟我说就是那小哥。
冯师傅跟我讲,阿七应该是南方人,老家哪里没有人知道。大约二十年前,阿七住在云南大理附近的一个镇子上,那段时期他结识了不少从事死人行当的前辈,因为他的工作是要跟死人打交道,有时候光凭胆气是不够的。阿七没念过书,但是脑筋活的很,见到高人从来不放过学习请教的机会,时日久了倒也学到不少本事,本事大了,自然谋生的路子就广,所以那段时间阿七除了做背阿公之外,还经常被镇上的人请到祠堂做主事。
所谓祠堂主事,说白了就是镇上有人家里挂白,被请去压阵的角色。乡下类似出殃、起尸之类的怪事不是没发生过,只是多数时候是太平的,苦主家里出钱也只是买个保险而已。
2014年01月25日 03点0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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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阿七公去邻镇做主事,那家走的是个年轻媳妇,因为走的时候还没生下来子嗣,所以夫家和娘家为进祖坟的事吵得不可开交,两家人还动了手。”冯师傅说着给我比划了一下,当时因为做头七,那个祠堂门是卸掉的(南方一些地方祠堂的门是可以拆卸的木板),整个就像一个大戏台子一样,两家人在底下大吵一场,后来夫家终于同意入祖坟,到了晚上娘家怕他们趁夜将儿媳妇的尸首偷偷埋掉,就耗在那盯着。
可没想到的是,到了后半夜,祠堂忽然着起了大火,按照阿七后来回忆,那火起得邪乎,当时祠堂附近,不可能有人,而两家人全在院子里头,祠堂里边只有死人跟牌位,谁跑进去放火,那是活腻歪了,被抓住铁定是直接打死的。火起之后,众人怎么扑都扑不灭,眼看火势就要窜到梁上了,人们纷纷退了出来,转头再看时,一票人吓得叫了起来,只看见一个人的形状,身上全都给烧着了的,竟然从祠堂里缓缓行了出来,当那人影下了台阶之后,身上的火渐渐退了下去,院里的两家人至少有一半吓晕了过去,那人影正是夫家的儿媳妇。当时几个年纪大的还算比较镇定,寻思着恐怕是起尸的兆头,赶忙把阿七请了过来。
阿七来一看,心说不好,凭他的经验,这情况怕是阳火变了阴火,也就是说那女的死前一团火憋在心里,死后发不出来,又被这么多人在跟前一吵,怨由心生,这可以归类为诈尸的一种。就在阿七站在那想对策的时候,众人一惊,那女尸忽然就这么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阿七冲过去一看,已经完全僵硬了,再没有任何的诈尸的迹象,阿七百思不得其解,回头看时,却见一个三五岁大的小孩子就站在他一旁不远处,正盯着他看。
阿七后来说,也不知道怎的,看到那小孩就觉得心里一暖,他在镇上从没见过这么一个小孩,穿的是解放前那种青蓝布的上衣,比他的身子大一圈,裤子也没有,光着脚丫直愣愣的站在那,阿七问他是谁家孩子,那小孩也不说话,后来问镇上人,都说没见过这么个孩子,不知道谁家的。
平白无故冒出来这么个娃娃,又不知道他家在哪,阿七心念一动,干脆就带那孩子回到了他的住处。
“五个月以后,那娃娃终于说话了。”冯师傅说道,顺带着也给我让了根烟。
“五个月没说话?”我接过烟点上,惊讶的问道。
“对,整整五个月,那娃娃一句话都没说过,后来终于有一天,阿七公去买米遇上几个熟人拉去喝了点酒,回来得有些晚,那娃娃见他回来,突然跑来拉起他的手说别扔下他,你是不知道,阿七公当时哭成啥样了,后来提起这事还老泪纵横的。”
“那小哥就是这孩子?”我问道。冯师傅点了点头,露出一副忆往昔峥嵘的表情。
据冯师傅讲,后来阿七带着小阿七去了省城,再后来到了这座城市,阿七也老了,就在这定居了下来。
“这么说那小哥的本事,都是阿七教的?”我问道。冯师傅看了我一眼,说其实行里他那一辈的见了都要叫阿七公的,现在说起阿七,指的其实是那小哥。我恍然大悟,不知者不罪嘛,冯师傅笑了笑跟我说,那小哥的本事根本就不是谁教出来的,这件事一直是一个迷,阿七公说过,他没有教过那小哥任何这方面的本领,他倒是希望小阿七能像正常的孩子一样念书考大学。
后来我再追问,冯师傅说他也不清楚,都说了是迷,天知道是怎么回事。
冯师傅走了之后,我躺在床上横竖睡不着,老惦记着他讲的那些事儿,我这人其实没什么好奇心,只是上过班的都知道,那种两点一线的生活,简直要把人逼疯了,所以阿七的故事让我觉得非常有趣,贵就贵在冯师傅说的应该都是真的,这让我很想再见见阿七,但是这种浓厚的兴趣几天之后就彻底死亡。
现实总是扯淡的,姓黄的从外地回来了,准备再开一个针对郊县的市场部,这几年郊县乡下的地都征了,也渐渐开始火葬买公墓了,姓黄的认为这是块大蛋糕,要先下手为强,于是我就被派去担任了新市场部的主管,带了一批人,每天忙的奄奄一息。
至此,我觉得自己不可能再跟阿七发生什么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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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忙碌了三个月,金九银十,姓黄的打算国庆时候搞个促销活动,让我负责,我觉得他已经丧心病狂了,出于一个人类的本能,我真不想负责这种事情,在街上抓一个老头跟他说我们的骨灰盒今日半价,不被打死也被骂死。
正愁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推辞的时候,公司出了一件十分离谱的事情。
自从设了新的市场部之后,姓黄的生怕我们这帮人偷懒,每天都来亲自坐镇,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好的精神,每天总是第一个到公司,起的比鸡还早。
那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去上班,姓黄的一改往日的嘴脸,自顾自的躲在办公室里,也没有出来跟我们做每日动员。
就是在我好奇的当口,门口走进来一个人,我心里一惊,居然是冯师傅。坐在进门处的几个业务员根本没见过冯师傅,立马凑上去问他是看墓地还是买葬品,冯师傅摆摆手往里走了几步,顿时看见我目瞪口呆的望着他,立马朝我打了个招呼,我赶紧跑过去迎接。
之后冯师傅跟姓黄的在办公室里密谈了小半个钟头,因为我也算公司高层了,所以姓黄的没赶我出去,我也就在一旁听着,起先还好,可是越听越觉得离谱,直到姓黄的说完,我不由得骂了声“扯淡!”
姓黄的说话总是唾沫横飞,十句里头八句是废话,我稍微总结一下,内容大概是这样的。
前阵子城郊一个废弃的化肥厂发生了火灾,火扑灭后,因为没有造成什么重大损失,就派了两个jc去现场做个例行调查,说白了就是走个过场。直到第二天早上,这两个jc都没有去报道,上头就派人去找,搜寻过程就不赘述了,总之在厂区一栋旧楼里找到的时候,俩人已经疯了,而且疯的很严重,其中一个看见有人靠近自己跟见了鬼似的,直接一脑袋就撞在了墙上,另一个在送去医院的路上硬生生把自己舌头给咬烂了,还好没搞出生命危险来。后来内部几个老同志看了觉得事情不对头,就跟领导讲,领导也觉得有问题,起先是派人去出事的地点调查,来回几趟没有任何发现,就想到找姓黄的。那个领导跟姓黄的是老熟人,知道他干这行肯定招揽了有懂这方面的人,这种鬼事儿他们不可能大张旗鼓去找人,所以就托姓黄的帮把手。
我骂姓黄的扯淡,是因为他最后一句,说据看到的人讲,那俩人像是给鬼上了身。
以上就是姓黄的讲述的全部情况,我还真是佩服他,差不多一分钟就能说完的事他讲了小半个钟头,我当时心里在想这人绝对不适合在关键事情上做汇报工作,如果是打仗的话,新一轮战役已经打响了,这家伙可能还在汇报上一次的战况。
冯师傅听了之后,说他倒是可以走一趟,只不过如果真的是鬼上身的话,那地方恐怕十分凶险,他得做很多必要的准备工作,这需要一个帮手。
我一听顿时一跃而起,自告奋勇的表示我愿意为社会做贡献。姓黄的瞪了我一眼,没同意,结果冯师傅开口了,说跟我还算比较熟,比找个生人强一些,姓黄的犹豫了半天,我凑过去说搞促销这种事新人比较有动力,也该给新来的一些表现的机会嘛,他这才点头同意了。
其实后来再想这件事,我真的是肠子都悔青了。
第二天清早我兴致勃勃的跟冯师傅在人民医院门口会合,等了一小会姓黄的也到了,冯师傅要看看那两个jc是不是真的鬼上身,姓黄的跟托他帮忙的那个领导朋友提前打了招呼,我们就直接去了住院部。
见到那两个Jc之后,包括冯师傅在内我们全都倒吸了一口气,就见那两人躺在并排的两张病床上,全身都被约束带绑着,嘴里也给塞了一只应该是橡胶的防咬装置,可是就在这种极端拘束的条件下,那两个人依旧不停地起伏挣扎着,再看他们的面容,根本就没有脸色可言。
愣了片刻,冯师傅在大夫的允许下走近其中一个,仔细看了看他的眼睛,那双眼一直狰狞的瞪着,倒方便了冯师傅对其进行观察。
出了病房之后,冯师傅让姓黄的去问问大夫是怎么诊断的,姓黄的回来说诊断结果是身体状况正常,就是受了点刺激,肾上腺素分泌失常,大脑有过缺氧迹象,肢体间歇性痉挛,这个就不知道什么原因了,怎么查都查不出来,只能继续观察。
冯师傅听了很不解地说那俩人完全不像是中邪。至少凭他的经验,看不出任何不寻常的端倪。事情一下子陷入了僵局。要想得到更多的信息,也只能先到出事的那个地方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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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着姓黄的报废金杯,一路飙到公司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其实要说不怵是假的,但这不是我跑回公司的理由。
如果去新销售部直接找姓黄的,至少要一个半小时的路程,我直接到公司向文员要了姓黄的手机号码,抢过前台的电话直接拨了过去,悔不该平时不记号码只存名字。
电话打通之后,我没时间跟姓黄的详细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只告诉他发生了很严重的意外,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阿七的人,他说不认识,我一时间非常郁闷,缓了缓神,要他马上想办法把冯师傅的手机对账单调出来发到我邮箱里,他还在电话里扯皮,我很认真的告诉他再拖就要出人命了,他可能是听我语气确实不对头,不像是开玩笑,想了想就答应了,跟他交代了通话账单的时间范围,我就挂了电话坐在前台等。
四十分钟之后,前台电话终于响起,姓黄的问我要邮箱地址,说马上给我发过来,就匆匆挂了。
其实查手机账单不是那么难,甚至你如果知道这个人手机卡密码的话,都可以在网上调出来的,姓黄的要是找他那个老熟人帮忙也不是多为难的事情。
电子账单发过来之后,我先是按照时间把范围缩小,好在冯师傅平日里电话并不是很多,我将时间跳到第一次见到小哥的那天中午,按照我记忆中的那个时间段,就只有一个呼出电话,我立马从隔壁办公桌上拉过来一部电话机,拨了过去,心里祈祷千万别关机或是打不通。
响了几声之后,那边接起了电话,我立马问对方是不是阿七,对方反问我是谁,我连忙表明了身份,那边显然有些意外,问我有什么事,我说出大事了。
尽量简单的跟那小哥陈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他半天都没有说话,一直到我以为电话没信号了,喂了几声,那边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打电话,开口问我那个地方在哪,我说那地方不好找我先去接他然后一起过去,他就给了我一个地址然后就挂了。
载着小哥到达那地方的时候,我看了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心说再拖下去恐怕冯师傅就要变成我的客户了。虽然我并不知道冯师傅着了什么道儿,但总有种凶多吉少的预感。
一路上我跟小哥详细的讲述了当时的情况。他起先是皱起了眉头,一副不太相信的表情,在我坚持自己不可能听错的情况下,他也讲出了他的疑惑,如果说当时地上没有裂缝,那手机是怎么跑入到两层楼之间的楼板里去的,这是个问题,但却遭到了我的否定,我作出的判断是,手机根本就不在楼中间的水泥板里,因为我的手机在响铃的同时还伴有震动,如果说声音能传出来,那么震动就不可能传不出来,但凡上过学的都知道,声音本身就是来自于震动,况且我是把耳朵贴上去听的。
到了楼门口,小哥四下看了看,没说话,径直走了进去。我跟在他后头,总觉得这楼阴风阵阵的。
我俩二话没说直接就上了四楼,小哥站到楼道中间仔细地听着, 我也屏住呼吸尽量保持安静。
听了半天啥声音都没有,小哥掏出手机问我号码是多少,他给打过去。
又等了几秒,我凝神屏息地听着,顺便说一下,小哥的手机绝对是个亮点,摩托罗拉的老式翻盖,目测除了打电话和发短信再没有任何功能。
几秒钟后,走廊尽头处传来很模糊的音乐声,我和小哥蹑手蹑脚的朝里头摸过去。
“嘘!”到了尽头处,小哥给我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安静,我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
听了半天之后,那小哥挂断了电话,问我手机还有多少电,我说应该不多了,他想了想说先去三楼听听。
到了三楼走廊尽头处,小哥并没有拨电话,而是“咦”了一声。我问他怎么了,他没理我,自顾自走到尽头处的那面墙跟前,开始用手敲墙面,直到把墙面敲了个遍之后,我看他手指关节都磨破了,这才停下来,掏出手机开始拨电话。
“实心的。”他一边拨号一边跟我说道。
不一会,我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一下子我们都安静了下来,这一次声音非常明显就是来自于上方,虽然具体方位很模糊,但一定是来自上面。
小哥听了大约十几秒钟之后,让我呆在这里别动,他再次上到四楼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大概两三分钟之后,小哥在楼梯口叫我,让我过去。
跟着他上了四楼,我问他怎么了,他把我带到走廊尽头靠右的角落,指了指地面说冯师傅很可能就是在这个地方出事的。
“你把之前出事的那两个jc的状况跟我仔细描述一下。”小哥道。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仔细回想了一下,把我所见到的原原本本讲给了他。
我说完之后,他皱着眉头说那两个人不是中邪,是在某种环境里受到了长时间的持续惊吓。
“什么叫长时间的持续惊吓?”我问他道。他没理我,摆摆手说这个问题先放一放,蹲下去招呼我来看,我凑到跟前观察了半天,才发现地上有一道很不清晰的印迹。
“这里是脚尖点出来的,你再看这。”小哥说着指了指靠外的一处痕迹,说这是脚后跟蹭出来的。我费力地看了半天,似乎还真有点像,可是这有能说明什么呢?我问道,只能说明有人在这里驻足过而已。
小哥摇摇头跟我解释:“靠近墙角的痕迹是用脚尖点出来的,说明当时站在这里的人一定是面对着墙踮起了脚,然后你再看这里,”小哥指了下他所谓的脚后跟留下的痕迹,跟我说道:“这里蹭出来的痕迹是向墙根的方向延伸的,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只用脚后跟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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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马上要触到的时候,冯师傅却猛地朝后一退,脸上露出了一副极其怨恨的神情,我看得心寒无比,心想我跟您老人家没什么深仇大恨啊,接着他五官开始朝一个方向扭曲起来,就好像照哈哈镜一样,仿佛一股漩涡正在将他的面孔一点点卷入,同时我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气夹带着潮湿的气味拍打在了我脸上,人就这么仰天倒了下去,最后一刻我看到小哥出现在了我面前,但我无法再思考,眼前一黑就这么睡了过去。
黑暗中我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被折磨醒之后,我抬起眼皮看到小哥的手正搭在我的锁骨上,拇指已经扣了进去,我想到小哥懂中医,也不知道他捏了我什么穴位,总之我疼得叫了起来,眼泪都下来了。
见我醒了,小哥松开手,一把揪住我的衣襟用非常冰冷的语气对我说:“下次找死换个地方。”
我一听就懵了,因为我完全不清楚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等我想起来,他已经松开了手,一把将我拽了起来。我朝之前的方向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冯师傅躺在地上,和刚进来时看到的状况没有分别,这让我大脑一下子陷入了短路的状态,但这种时候容不得多想,我急切地问小哥为什么不过去救人,他摇摇头说如果不是我的莽撞,现在估计人已经救上去了。
“你看这里。”小哥说着用他的手机照过去,我看到冯师傅手边扔着半块墙砖,上头似乎带着血迹,心里大惊,敢情他是叫人给算计了!
“他是自己把自己打晕的,你看墙上放着你手机的窟窿,那个位置的墙体有开裂的迹象,裂口中间的墙砖最容易拆卸。”小哥摆摆手没有再跟我解释下去,而是让我退回到上层的位置,在通道口接应他。
我爬上铁梯之后,趴在那个洞口将头探了下去,这种时候也顾不得脏了,我拿着小哥的手机打着光,本以为他要施展什么手段,却没想到的是,他所谓的救人,真的就只是救人而已。
他径直走到那个窟窿底下,将我的手机取下来装进口袋,然后拉起冯师傅的胳膊将他背了起,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之后合力将冯师傅弄了上来,我试了下鼻息,还有救,小哥将手机扔给我让我打电话叫人来启动机关。
我一边在纳闷为什么小哥去背起冯师傅没有发生任何的不测,一边翻着通讯栏在想这种事该找谁帮忙的好。
翻了半天,我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个能叫的人,最后是小哥找了人过来,他似乎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可是救人要紧,犹豫再三他还是打了电话。
冯师傅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躺了有七个钟头,睁开眼看见我的时候先是一惊,整个人坐了起来,下一秒发现这里是医院,才舒了口气,问我怎么把他救出来的,我叫了一声站在病房门口的楼道看风景的小哥,冯师傅瞬间一副释然的表情。
“王八操的!”冯师傅看见小哥走到床边,以他的好脾气,破天荒的骂了句粗话,“这回真是阴沟里头翻了船,居然有人封了九子鬼母在里面。”咬咬牙,从床边摸过他的外套掏出烟点了一根,看了我一眼,略微犹豫了一下,对小哥道:“我觉得这事跟阿七公一直在追查的那些人有关,如果真是他们干的,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我看有可能是出了变故。”
小哥低着头没什么反应,过了半晌,抬起头说:“去老盘山,那边可能有新情况。”
我愣了一下,冯师傅则是狠狠地点了点头,表示赞成,转而用下巴指了指我,问小哥:“那他怎么办。”
小哥想都没想的说:“带他一起走,不能留他一个在这。”
接下来谈话被冲进来的护士打断了,冯师傅坐在病床上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还不能还嘴,谁叫他在病房里抽烟呢,这下爽了吧,还是我机智,他让了我一根我忍住没点。
次日早上,冯师傅坚持要出院,大夫本来不同意要让他多观察两天,他把口袋翻出来跟大夫说了句:“俺木钱咯。”就顺利的出了院。
出了医院大门,那辆金杯违章停车给交警锁在了马路上,车窗上还贴着一张罚单。
我正发愁呢,武哥已经把车开了过来,就是小哥昨天打电话叫来帮忙的那位。
上车之后先去了姓黄的那,冯师傅说其余的事情晚点给我解释,让我先去跟姓黄的打个招呼,这一趟估计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我一听脑子里嗡的一声,心想完了,工作估计是保不住了。哭丧着脸问冯师傅我能不能不去,他反问我小命重要还是工作重要。
到地方阿七跟武哥在车里等,我和冯师傅进了销售厅,公司前阵子订的纸糊的new ipad和S3已经到货了,一票人在大厅里码货。
冯师傅先是跟姓黄的解释了一下,说那两个jc没事,带去精神病院看看,兴许能治好,然后又给他说了要带我离开一段时间,啰嗦了半天,姓黄的终于答应了,说可以停薪留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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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没有过这种经验,就是在一张蜘蛛网般的复杂洞穴里行进,以前看过类似的电影,总觉得前后左右不停地观察就可以了,现在怀疑那只是为了让演员多几个露脸的镜头,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可以观察出来的。
小哥带路,眼睛几乎就没有离开过手里的指北针。我一度怀疑他这样闷头走能不能找到路,冯师傅就笑了,说这一路过来小哥其实都在心里算计着方向,包括在岩壁上攀爬的时候。小哥脑海中有一副地形图,他需要时刻掌握方向来想象自己在图里的位置,这个绝对不容易,一下两下可以,持续这么长时间,换做一般人早就精神崩溃了。
我问为什么不先把图画下来,解放说你他娘的就是一十万个为什么,小哥做事肯定有他的道理。
“他脑子里的地图是立体的,咱们每经过一个洞口,他都在脑补做情景重现。这里的岩洞不止一层,上下好几层错综着呢,你拿一张平面地图出来,找得到自己的位置我管你叫爷爷。”
当下我不敢再多话了,装出一副很无辜的表情只管闷头走路。
印象里我们走了大约跟办了七八场追悼会差不多久的时间,终于看到了自然光,洞的出口在一片凹陷的林地里,放眼望去全是遮天蔽日的树冠。
经过长时间的昏暗,我的眼睛一下子受不了这么强的绿光,再加上体力实在消耗太大,只得闭上眼坐在地上休息,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解放招呼大家抓紧时间休息,他知道这趟要过水路,来的时候所有人把手机什么的都扔在了盘县的宾馆里,只有武哥戴了防水手表,他看了看时间说太阳就快落山了,如果不在天黑之前穿过百丈岭,就得赶紧找个地方扎营。
几人商量之后,冯师傅的意思是抓紧休息,趁天黑前过了百丈岭再扎营,小哥表示赞同,我没有发言权,只能听他们的。
还好来之前解放给准备的东西几乎没有怕水的,背包尽管都给泡透了,可里面的东西都还是封得好好的,武哥开始取吃的分给大家,当他从自己背包里掏出两罐荔枝罐头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紧跟着张口骂道:“凌解放,你这个二货,早知道你给老子背包里塞这东西,出发前我就给你全砸了,下次要是我备货,非给你包里塞个铅球。”
略微休息了一下之后,武哥说时间差不多了,大家收拾一下赶路,我吃了点大妈牛肉干,很不情愿地起身穿衣。我们把衣服全都脱下来晾在岩壁上。
起先我一直以为是这里天黑路难走,所以他们才要风急火燎的往外赶,直到天色暗淡下去,我看到冯师傅跟小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武哥和解放也不斗嘴了,俩人一脸肃容,只管走路的干活,我渐渐开始觉得他们不愿在天黑赶路,很可能是另有原因。
这里要先说一下百丈岭的地形,我的地理知识十分匮乏,中学学的那点早都还给了老师,解放倒是这方面的高手,冯师傅给我说过,解放是野战兵退下来,在六库那边当救援队长的时候跟了阿七公。
按照解放的说法,百丈岭的外围差不多都是在喀斯特作用下形成的岩洞以及大量涌出的地下水形成的湖泊和瀑布,如果不清楚什么是喀斯特作用,可以简单的理解成水和风对山岩的侵蚀,而百丈岭刚好是处在这样一个中心点,是一片凹陷的林地,当中的最低点和外围的山体之间的落差据说高达百丈,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这里处在一整片喀斯特地貌的中心点,但是丝毫没有受到任何侵蚀,天然位置十分独特。”
听解放这么一说,我很诧异地问他:“这落差真有一百丈的么?”他嘿嘿一笑,拍了下我肩膀说:“过去人的那说话都得打折,哪能真有那么高,不过少说也有个三五十米,不会差的”。我点点头。
“还有多远?”又走了一段之后,武哥问道。最前面的小哥停下了脚步,对着日落的方向抬起手臂,作了一个很古怪的手势,然后原地朝我们行进的方向转过去,放下手臂道:“大概五里左右。”武哥一听,看了看天色,跟冯师傅嘀咕了几句,冯师傅卸下背包交给了武哥,自己开始轻装前行。
没过多久,日头就完全黑了下去,我跟在武哥身后见他前后两只背包挂在肩上,费力地从腰间掏着手电,就想上去帮他背一个,就在这时候,我听到林子里传出来一阵沙沙声。
我猛地惊了一下,那声音很清晰,完全不像是风吹树叶,倒像是人在用力地摇晃着一颗大树时候发出的摩擦声。
我转头看解放,他也皱起了眉头,整个人气势一下就变了,从腰间掏出来一把军刀很戒备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武哥退了两步,跟冯师傅站了个并肩,低声问道:“会不会是瘴头蛇?”
“不好说,日头刚黑就出来了,怕是上了道行的,拿我那包九一年的雄黄出来。”冯师傅躬下身子吩咐道。武哥立马从前面挂着的背包里取出来一个木头盒子,这时候解放很有默契地掏出手电给他打了一束光过去,武哥在盒子里翻了几下,抽出来一牛皮纸袋子给冯师傅递了过去,道:“九一年的找不着了,您老先拿九五年的凑合用。”冯师傅抱怨了句“没章法”,接过袋子朝林子里头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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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就见冯师傅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了林子里,他也不拿手电,就这么凭空摸了进去。
我们站在原地没敢有丝毫动作,由于我们所处的这片林地其实是没路的,一路过来都是小哥在带队,所以我完全摸不清方向。大约过了两三分钟的样子,冯师傅从我们另一侧的一棵大树下面窜了回来,径直摸到小哥身旁道:“数量很多,看来前头是积尸地,得绕路。”
小哥低头思索了片刻,很果断地摇了摇头,说现在只能从积尸地的边缘贴着走,路线不能偏离太多,否则一旦走岔,遇上鬼打墙就会被困死在里头。
我在一旁听到这话,心说你们都这么深的道行了,怎么还怕鬼打墙。因为根据我看鬼片积累下来的经验,鬼打墙应该是那种最低级的套路才对,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我对“电影都是骗人的”这句话有了相当深刻的认识。
当小哥带着大家绕过一片灌木丛之后,面前出现了一块下陷的区域,在我们驻足的位置上一眼看过去感觉有些突兀,但是往左手边走不远就有一段破路可以通下去,我看着这个陷落的坑地,突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积尸地到了,大家小心。”冯师傅说着摆摆手,示意大家继续前进。
“有您老在,怕不会有事吧?”武哥咽了口唾沫,小心地问道,一听语气就知道他心里没底。
“你少废话,你忘了前年北邙山闹鬼,就是冯叔去办的,这地方死的人能有北邙山多?”解放嘴里虽这么说着,却将手里的刀换了一道,手心往裤子上狠狠地蹭了几下,显然也是出了不少的汗。
“别说话,留点神,北邙山能跟这比么?这里头都是冤死的,年头又高,真要招惹出来也只有跑路的份儿。”冯师傅说着将手里的袋子拆开,给每个人手心都沾了些雄黄。
说话间,我再次听到先前那种沙沙声,不过这一次貌似离我们很近,而且声音越来越响。这下子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冯师傅将雄黄口袋张开捏在一只手里,另一只手却从腰间抽出来一根甩棍,我心说这老家伙什么时候整的,再看看这队人里,好像就他娘的只有我没武器。
我见这阵仗,哪敢多说什么,直接就缩到了冯师傅身后,其实我本来是想躲到小哥身后的,因为我感觉他好像比冯师傅还要厉害一点,只是我不确定他会不会保护我。
几乎就在冯师傅掏出甩棍,武哥摸出来刀子的同时,一条黑影从左侧的林子里窜了出来,速度非常的快,我只感到一阵凉风夹杂一股子腐烂的腥味扑面而来,就见冯师傅一个后仰,整个人已经摔倒在地,我以为他中招了,赶紧上前一步,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拽倒在了地上,步了冯师傅的后尘,紧接着就听见武哥的叫骂声,说我不要命了,还敢往前冲,就在我一愣神的关头,冯师傅已经一跃而起,手里的雄黄粉一把洒了出去,我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非常渗人的“咝咝”声,再看武哥已经一刀扎在了地上,就着解放打过来的光,我终于看见地上一条手腕粗细的黑蛇正在扭动着身躯,我不禁惊呼了一声,哪里见过这样的蛇,全身上下都是豆子大小的肉瘤,正在咝咝地朝外冒着不知名的液体,那液体滴一滴在地上,就连周围的草都明显枯了下去,大惊之下我条件反射地朝后退了退,冯师傅已经绕到了我跟前,将我一把拉了起来。
武哥抓起一块石头按住那蛇的身子,手里的刀前后一划拉,那蛇再次剧烈扭动了几下就报销了,紧跟着他向后一跳,跟解放背靠背握着刀,一点点向我这边挪了过来。
就在队伍重新聚集起来的过程中,我听到越来越密集的沙沙声从各个方向传过来,不由得心一沉,心里骂道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六个方向,不可能守得住,怎么办?”解放侧着耳朵听了三四秒,迅速说道,话音而落,突然间紧张地叫了声“不好!”转身一把揪住武哥的后领,将他朝自己身后死命拽了过去,这速度老实说已经够快了,但还是迟了,我清楚地看到一条比之前更长的黑影从右边一棵树上飞掠了过来,眼看着武哥根本不可能躲过去了,可就在那条黑影飞到离他脑袋大概只有半尺距离的时候,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直接给弹了出去,跟着就听见“梆”的一声,斜对面一棵大树摇晃了几下,武哥跟解放同时卧倒在地,再朝那股力道过来的方向看去,就见小哥的手正在从身前缓缓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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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嘞,这回又承你个人情。”武哥苦笑着对小哥说道,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小哥这时候已经贴了过来,摆摆手招呼大家跟着他走。冯师傅咬咬牙,叫武哥把所有的雄黄都拿出来,直接往每个人身上洒了一大把,这一下子我明显感觉到那些沙沙声变小了许多。这些变故说起来复杂,实际上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瘴头蛇习性古怪,每次围住猎物都只会单一进攻,一下子挂了两个同伴,它们会蛰伏一段时间再发起攻击,所以咱们必须争取时间走出包围圈。”再次出发的时候解放跟我解释道,我听了总觉得后脊梁发麻。路过那棵树的时候我特地看了一眼,那条蛇被一把很短的三菱刺钉在上头,看上去神经还没死翘,身子还在不停地颤抖着,我看得一阵恶寒,赶紧绕开了。
所有人都紧绷着弦,走了大约二十分钟的样子,小哥突然停下来转过头,我从没见他脸色这么难看过,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好一定是出事了。
“你们听!”小哥做了个嘘的手势,众人顿时都停住了呼吸,一时间就听见四周传来微微的沙沙声,冯师傅跟解放最先反应过来,脸色一变看向小哥。
“瘴头蛇不会离开积尸地太远,刚才明显已经摆脱了,怎么现在突然又冒出来这么多?”冯师傅瞪圆了眼睛朝四周打量着,喃喃说道。众人紧张之余,也都是一脸的无解。片刻后,小哥突然狠狠地朝上跺了下脚,道:“我们根本就在原地踏步!”
这下就连冯师傅也站不住了,开始四下扫视。片刻后,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了一点,老树上还在微微发颤的蛇尸和那把三棱刺,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解放看了看四周,很小心地问小哥是不是带错路了,小哥摇摇头没吭声,就这么愣在那。高手不说话,谁都不敢轻易下结论,统统立在原地看着他。良久,小哥忽然径直走到那棵树下面,将上面插着的三棱刺一下子拔了出来,顺便说一句,那一秒钟我心脏狠狠地抽了一下,我一直以为那是把短家伙,当小哥拔出来的时候,目测它至少有三十公分,其余的三分之二之前一直没在树身里。小哥蹲下身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那条蛇尸,没人知道他在找什么,总之谁也不敢多问,片刻后小哥起身说让我们在这里等他,说完他就一个人冲进了黑暗中,解放上前两步想追过去,却被冯师傅拦住了,“阿七既然没叫咱们帮忙,肯定有他的道理,听他的。”
解放稍微镇定了一下,但还是露出了掩饰不住的焦虑。
武哥掐着表,解放跟冯师傅各自站了一个方位紧张地戒备着,我仔细听了一下,几乎每个方向都有瘴头蛇那种特殊的沙沙声,但却没有更进一步贴近我们,这种要杀不杀的感觉实在太折磨人了,我们势必又不能冲过去主动火拼,在原地咬着牙苦等了足足二十分钟后,突然听到前面的林子里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就见小哥从一棵树后面显出了身影,他看到我们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走到跟前我注意到他的神情非常沮丧,而且喘得很厉害,武哥取出水递给他,他喝了两口,道:“我们遇到麻烦了。”我一听,心想一路上麻烦还少不成,但是转念一想就觉得不对头,这话从小哥嘴里说出来,分量是不一样的,因为他之前从未说过类似的话,这就跟人死前说句话别人都会认真听一个道理,话依稀为贵。
“怎么说?”冯师傅头都没回的问道,显然没有放松戒备。
小哥指了下他出发(也是回来)的方向道:“我从这里开始一直往前走,感觉就要走出这片林子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在另一条路上。”小哥说着停顿了一下,想了想他估计是觉得用语言来描述太过繁杂,直接用手里的三棱刺在地上画了一个图,几个人朝外戒备着退到一起,等着听小哥的解释。
有了图解释起来果然简单多了,事情是这样的,当小哥从出发的方向笔直前行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前方的树干上出现了自己刻下的标记,一般鬼打墙都是有邪秽的东西作祟,小哥此时并没有害怕,而是开始寻找那个东西,或者说寻找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直到再次看到自己留下的标记时,他开始观察,发现那个标记跟他所处的位置角度有问题,因为小哥有脑补地图的技能,所以他很快就发觉到事情跟他想的有出入,因为鬼打墙只会让人从原点开始绕圈子,不停地回到原点,但是小哥遇到的情况完全不同,他发现自己只要沿着一条笔直的路行进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在一条跟原来的路垂直的路上,因为林子里本没有路,这是他不断尝试之后,通过刻标记的角度判断出来的结论。
“也就是说,你沿着一条直线走一段之后,就会看见那条直线横在你面前,是这个意思不?”解放问道。小哥点头将三棱刺收进腰后的皮鞘里,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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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最后是怎么回到这的?”武哥问道。我一听,这话问到点子上了,赶紧看向小哥,等他解释。
小哥咬咬牙,带着疲惫的神情跟我们大致解释了一遍,但是当他说完,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被搞迷糊了。
直到后来我们全都脱险之后,我利用休息的时间在地上画着图琢磨了很久,才大概明白了小哥所说的那个过程,我必须说的是,他的那种做法简直就是自虐,当他发觉到自己所遭遇的状况之后,他开始计算角度,首先尝试跟横在面前的路线平行奔跑,结果发现不行,之后他在垂直交点的位置上每隔45°角定下一个方向,连续试了四个次,发现每次回到垂直交点的位置根据出发角度的不同产生了一定的偏移,他开始继续尝试并逐渐掌握了这种偏移的规律,于是利用这种规律一点点靠近了我们当时所在的位置。
此刻见大家一脸迷惑,小哥并没有做更详细的解释,因为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他更焦虑的是该如何走出这片林子。
“之前一起行动的时候,是绕回了原点,你单独行动的时候,却是遇到了这种古怪的情形,这里头大有问题。”冯师傅这么一说,几个人也都觉得奇怪,为什么两次出发,会有两种不同的结果。小哥没吭声,开始思索起来,这种时候谁也不敢打扰他,即使再急,也只有让他想到办法才能继续行动。
在小哥已经证明不可能是邪秽东西作怪的前提下,我们几个也开始推测,武哥认为是林子里有姚承祖设的机关,随即被解放给否定掉了,冯师傅也摇头说不可能,这么大一片林子,他姚承祖再神奇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奇门阵。
“要么就是我们的大脑被什么东西给干扰了!”解放说道,他提出这种状况一般都可以用磁场来解释,说以前某地有一条坡,你把一个球放到坡底下,球自己就会往上滚,但是你从坡上面往下甩,那球滚着滚着就又回到了坡顶。
这时候小哥转身对我道:“把你手机给我。”我一愣,赶紧从兜里摸出来递给他。
“全泡水了。”我道,小哥没理我,自顾自拆开后盖,开始捣鼓起来。我心里暗恨,他们出发前把电子的东西全扔宾馆了,居然没人通知我,不过半道上解放答应完事给我买个新的,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再次说明一下,这一系列的变故发生的时间其实是很短的。当我感觉到那种沙沙声开始逼近的时候,小哥已经从我手机里取出了电池,然后他双手捏在了手机的两端,我立刻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就在我喊道“不要!”的同时,我那可怜的手机已经被他一下子掰成了两半。
“没办法,没时间一点点拆了。”小哥说着从里头的电路板上揪下来一截细线,紧接着将上方的二极管也拆了下来,然后把手机的尸体残忍地扔到了一边。
“来个火。”小哥道。武哥手一扬,将自己的防水火柴扔了过去。小哥两下划着之后,居然开始加热电池板,我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心说万一爆炸了咋整,解放却不以为然地掏出一片口香糖放进了嘴里。
片刻后,小哥将二极管的线接到了电池板上,那只小灯泡瞬间亮了起来,解放很默契地将口香糖吐出来黏在了接口处,配合的极其自然,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只能承认自己跟了个无间道队伍。
“接下来怎么办?”我问道,看着自己的手机瞬间变成一盏灯泡,那种心情很复杂。
小哥摆摆手示意大家出发,他将电池拿在身前,开始带路。
一路上我在观察,小哥一直盯着电池板上的二极管,它的亮度在不停地发生变化,每次只要稍微变暗一点,小哥就会立刻调整方向。走了一段之后,我开始疑惑起来,我的方向感虽然不像小哥那么神,但也能明显感觉到我们正在围着原地一点一点往外绕圈子,心想这种走法走到猴年马月才能出得去。
但是直到停下脚步的那一刻,我惊奇地发现我们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冯师傅上前两步,一拍大腿道:“没想到没想到,有人硬是用后天的办法将这片林子改成了符合太极阴阳的风水局,谁这么大手笔?”
“很可能是姚承祖干的。”武哥若有所思地说道。小哥没再说什么,招呼解放准备绳索。
2014年01月25日 03点0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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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师傅一听,也凑到跟前仔细观摩起来,奈何他搞封建迷信有一套,墨水就差点了,看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在一旁看着那壁画,也觉得似乎不太对劲,乍一看确实很像皇帝出巡的场景,中间是暗黄色的马拉轿子(想来原本应该是明黄色的),也就是解放说的龙撵,上头有条非常显眼的龙的图案,八成是皇帝没错了,龙撵两边跪着很多人,从平面的角度看龙撵是在朝上行进,但继续往上看却发现背景是一座山,周遭没有任何房舍酒肆,左右也没有乡下田间的景象,倒是有一条十分夸张的瀑布自山腰而降,因为色彩斑驳得厉害,乍看还以为是上头脱落了一道子,那山腰刚好就在整幅画的顶部,再往上就是墙了。
“大家往里找找,看看还有没有更多的壁画。”冯师傅发话道,解放正看得入迷压根没听见,武哥已经兴冲冲的朝更深处摸了进去,我喊了句小心点,他转过头道了句放心,身影就一点点消失在了手电撑起的光晕里。
“这不是清朝人的打扮啊,你们看这些跪着的。”解放指着壁画当中那些下跪的平民说道。我仔细地看过去,好不容易才找到几个全乎的,因为很多地方都已经斑驳脱落了,再有一些就是只露出个轮廓,根本看不到细节。
观察之后,我发现确实不是清朝人,虽然这壁画并没有传神到纤毫毕现,但最起码发型跟衣服的款式是能大致看出点名堂的,怎么看都觉得应该比清朝更古老一些。就在我一头雾水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丝轻微的喘息声,我跟解放几乎同时转过头去,就见小哥面无表情的站在我俩身后,正盯着这幅壁画看得入神。
“阿七,你怎么看?”冯师傅问道,我跟解放自觉地各退了一步,让出一块地方好让小哥看仔细点。
“顺治皇帝。”小哥沉默良久,突然没有任何预兆的冒出来这么一句。解放一听,立马上前再次认真端详了一遍,随即十分不解地问小哥是怎么看出来的。
“是怎么死的?”小哥道,我在旁边听,觉着他根本就不是在跟谁对话,而是在自言自语,赶忙问了句小哥你没事吧,然后果断被忽视。这时解放突然一拍脑门道:“这画的是顺治皇帝升天时候的情景!”
小哥将手抬起来,慢慢接近壁画,他的速度非常慢,但绝对不是胡乱去摸,最终他手指点到了一个位置上,我一看是龙撵旁边站着的一个人,因为这画完全没有立体感,那人压根就是一缩影,之前我和解放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眯着眼睛仔细看了半天,发现这个人的衣服颜色跟其他人的都不一样,是粉红色的,虽然已经泛黄,但还是能看出来这个色彩十分特殊。
“朱祁钰时代的颜料,清朝人用金叶调和,才有了这种颜色。”小哥说道,这回倒是讲给我们听的,不像在自言自语。
“朱祁钰是谁?”我条件反射般问道。
“武哥没文化,我看你比他也强不到哪儿去,朱祁钰都不知道,就是明朝的景泰皇帝,景泰蓝就是那货的手笔,话说……”解放没说完,就被折道儿回来的武哥一声“凌解放你他娘又在背后挤兑我!”给打断了。
解放就要骂回去,被小哥一个手势制止了,武哥显然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头,片刻间所有人都看向小哥。
“这幅画出现在这里,很不寻常,你们看这道瀑布。”小哥手一指,大家立即转过头去看壁画背景里那道被我看成是脱落了的墙皮一样的瀑布。
“这怎么个说法?”冯师傅问道,显然没看出来什么名堂,不光是他,估计除了小哥外谁都不知道这什么意思。
“上穷碧落,如果没有推断错的话,‘三不靠’就在这道瀑布后面。”小哥喃喃的说道,一时间大家都凌乱了。
“小哥,咱们要找的‘三不靠’,究竟是什么……东西?”我一时找不到词儿,只能用‘东西’二字来替代。小哥若有所思地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又开始练起了他的沉默大法,而我则是大气儿都不敢喘的默默等待着,因为我知道他每次玩沉默大法之后都会爆出猛料来。果然,他下巴渐渐抬起来,淡淡地说了四个字:“我不知道。”我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心说你故意的不成?再看他似乎并不像是在开玩笑,而且据我一路上的观察,小哥从不开玩笑。
难道他真的不知道?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整件事情违背常理啊!你说你找一个东西,你又不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不是摆明了坑爹么!
冯师傅在一旁拍了下我肩膀,用安慰的口吻说道:“阿七没有乱说,包括我们几个,没有人知道‘三不靠’究竟是怎么回事。”解放面色凝重的向我点了下头,示意他们不会骗我。
这么一来我就更觉得莫名其妙了,原本还想再问,可是小哥一摆手说时间不早了,招呼大家继续前进,我一想这里也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也就没再开口。
依旧是武哥打头,解放垫后,一行人再次出发,开始朝更深处前行。说实在话,如果当时我坚持问下去并得知其中端倪的话,我宁愿回去卖墓地,绝对不会继续更他们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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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刚要继续说下去,就被回过神的武哥一摆手给打断了。
可能是受了环境的影响,武哥也不敢大声嚷嚷了,低声骂道:“那都是屁话,什么不在五行中,说白了就是有什么宝贝藏着,咱祖宗那一套你又不是不知道,暗话比黑社会都多,搞得神秘主义的很!”
解放一脸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大致跟我解释了一番。
按照解放的说法,这件事情得从90年代国家大考古说起,一说到考古我立马就想到了古墓、神秘、死人之类的,心里痒痒的很,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在旁边安静地听着。其他人此刻也都坐到地上开始休息起来,老实说这一路爬上来大家都累得够呛。
良久,当解放说完之后,我却并没有觉得刺激或是有趣,反而浑身冰凉说不出话来。
事情的前后是这样的,在90年代中期国家制定了一次大规模的考古计划,当中有一个很小的部分,就是西安汉宫遗址的挖掘;而解放所讲的只是这一小部分中的一小部分——桂宫的挖掘。整个过程解放也并不清楚,只知道当时在桂宫底下发现了迷宫一样的复杂秘道,考古专家们不清楚这些深入地下的隐秘通道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合计了一下就打算派人下去看看,却没想到中途发生了意外,不知道是挖掘工程造成了破坏还是土质结构原本就太脆弱,总之秘道结构发生了坍塌,最深处核心的几条通道在那一次坍塌中彻底被封死了,如果要再次进入只能从地面用挖掘机来挖,但地面是宫殿遗址,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再挖下去,而最先深入秘道之中的几个人(解放也搞不清当时究竟下去多少人)全都被活埋在了里头,后来救援队挖出来三个,已经死硬了,看样子是在折返的途中遇到了塌方,在奔跑中被埋在了土里。
讲到这的时候,解放本来还想说的再详细点,结果武哥祭出了他的半截雪茄,解放去抢被武哥伸腿绊了一跤,因此中途打断了一下。
抽了几口之后,解放呛得咳嗽起来(谁让他抽那么猛),稍微缓了缓,继续跟我讲了下去。
当时那三条尸首被挖出来的时候,其中一具是带队的队长,也是最先进入秘道核心区域的人,收敛的时候,一个救援队的同志在他衣兜里发现了一枚玉扳指模样的东西(解放给我比划的比扳指要大很多,我觉得像镯子),上面粘着老土,也就是遗迹下面的干土,那个救援队同志凭直觉判断这应该是从底下挖出来的货色,照例是要上交的,并且如果没有发生意外的话,他根本就不可能看到这个东西,但是当时的情况是,根本没有人知道这具尸首身上还有这么件宝贝,他一时起了贪心,就给偷偷装进了自己兜里。
当解放说到这的时候,我心里想的是这东西估计值不少钱吧,冯师傅却听得直摇头说这种东西也敢揣进兜里,不怕遭报应的么。
后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那个救援队的同志回去之后开始四处打听,想找个识货的给估估价,要是能直接收了最好。想来那东西如果真是古物,不会没有人收,西安府那地界儿鱼龙混杂,什么道道的人都有,果然,没过多久风声传到一个跑单帮的收藏家耳朵里,书院门的中介两头一约,那人来看了看直接就出了笔钱给收走了。现在想想那个出货的救援队员也算是命好,要知道那东西如果真的是西汉时候的古物,那他干的这事跟背一包海洛因到处叫卖没啥区别。
接下来事情的重心就转移到了那个老收藏家身上,这老爷子是个跑单帮的爱好者(就是不跟拍卖行合作),很多人应该知道,但凡跑单帮的收藏家,背景都是极其厉害的,因为你一个人势单力薄,除了深厚的学问功底和巨大的财力外,还得有过硬的人脉,要能收到好东西并且藏得住,至少说明第一你不怕官方查你,第二你不怕黑道吃你,这都不容易的。
这个老爷子收了那个玉器之后,本以为只是个稀罕玩意儿,请了几个同样很有身份的圈内友人来赏玩,当中一个外号叫狐爷孙的人在把玩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丝端倪,他将那枚玉扳指(暂时这样认为吧)对着光源,固定下来一个特殊的角度之后慢慢转动,地上的投影居然渐渐呈现出来了一副水墨画。
“水墨画?”我一惊,忍不住脱口问道。解放点点头,但已经没有了方才侃侃而谈的得意之色,反而皱起了眉头,再次抢过轮到冯师傅手里的雪茄抽了两口,告诉了我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这也是整件事情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因为如果没有这个环节,那我们现在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也就不会有什么然后了。
这个环节是,当他们发现隐藏在玉扳指里的画之后,从中破解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就是天阙的存在。所谓天阙,按照那位狐爷孙后来深入研究得到的论据,应该是隐射了传说中的碧落泉,白居易有诗: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但这是一种浪漫主义的描写,跟狐爷孙所讲的碧落完全不是一回事,狐爷孙那帮人在一堆几乎绝版的古籍里找到了一丝线索,认定碧落是传说中可以升天成仙的一道天门,也不知道那几位老爷子是脑袋被驴踢了还是怎么着,居然对这种荒谬至极的说法深信不疑,于是在当中包括狐爷孙等几个人的坚持下,他们组织了一批队伍去踏寻天阙。
“那队人马当时来的就是这个地方”解放指了指头顶的石穹说道,此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十分凝重,我很不解地问他那后来找着天阙了没,他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全死光了!”等我我反应过来,瞬间明白了解放跟武哥他们脸色无比沉重的原因。我还想问怎么死的,转念一想还是把话吞进了肚子,既然全死光了,那自然不可能有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只是我很好奇,如果真的是在这里出的事,那尸体是怎么发现的。
按照解放所说的,这一系列的事情其实是发生在十多年前,也就是90年代末,那时候阿七公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直到五年前,阿七公结识的一位身份很特殊的人物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这个情况,带着一大堆资料上门来造访,向阿七公说明了这一切,并计划再次寻找天阙。我听到这不由得扫了一眼在旁边休息的武哥他们,很显然,这个人将他的计划付诸实践了,要是这么说来,一路上解放口中所谓的之前那一批趟雷的,莫不是我们上一批队伍?我心里产生了巨大的疑惑以及恐惧。
从一路上解放每次提到前一批队伍时的口吻判断,我觉得那拨人下场肯定不咋地,我很不好意思的从武哥那里抢过来雪茄屁股再次抽了两嘴,武哥的雪茄终于寿终正寝了。
当下解放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解释的十分清楚了,其他人其实早就休息好了,可能是因为想让我听明白事情的首尾,所以才耐着性子等解放讲完,此时已然等不及了,武哥第一个跳起来,拍拍屁股(其实拍不拍都一样,我们几个浑身都是土)就开始整顿装备收纳绳索,冯师傅跟解放也都开始忙活起来,我想既然我已经是这个队伍的一员了,不好意思偷懒,也起身帮忙收拾起来,只有小哥还坐在那里发呆。武哥看了一下表,说我们已经休息了将近十五分钟了,我心想其实也没耽搁太久,一蹦一跳的帮他收绳索去了。
当一切准备妥当,就要继续前行的时候,一向喜欢打头阵的武哥却忽然停了下来,转身问小哥:“往哪走?”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小哥掌握的路线信息到这里就中断了,也就是说阿七公所知的全部信息只能带我们到达这个地方,接下来该怎么办,没有人知道。
“分成两队,找壁画,我不相信只有那一幅。”小哥发话道,这是一路上他第一次正式的向所有人下达命令,没有人反对,很快我们就兵分两路开始沿着石穹边缘往里摸索过去,这里虽然很大,但是因为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所以说话什么的只要稍微大声一点就能产生很清晰的回音,这种情况不怕两队人马走散,倒是省了不少事。
2014年01月25日 05点0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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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小哥已经到了我面前,他身后却不见冯师傅的影子,我赶紧问他出什么事了,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他喘的很厉害,摆摆手让我先别问,伸手将自己的衣领一下拉开,我以为他要脱衣服,结果他从脖子上扯下来一枚吊坠,光线问题我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
下一秒小哥已经和再次扑过来的解放撞在了一起,就见他手一扬,朝解放脖子后面一掌劈了下去,解放顿时倒地,再也没有起来。
“过来扶住他,再迟救不活了。”小哥俯身用手里的吊坠在解放眉心划了一道,一丝鲜血从这道口子里渗了出来,此时武哥也已经回过神,凑过来帮忙,在小哥的指示下,我俩将解放倒提了起来。
“甩他,用力甩!”小哥轻描淡写地说道。这人不论什么情况下都不喊不叫,确实佩服。
于是我和武哥一人抱一只腿,前后摇晃了半天,就在我俩累得快要脱力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解放的眉心里晃出来一道白影,我吓得一松手,武哥那边重心不稳,连带着解放一起摔倒在地上,这时那白影突然就朝我飘了过来,我何时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吓得一下子瘫在地上,好在小哥猛地上前一步横挡在了我面前,那道白影竟然一下子冲进了他的身体里,那一瞬间我清楚地看到小哥整个人剧烈的颤了一下。
武哥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在一旁喊叫道:“我靠,那鬼跟阿七结合了!”我心说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一转眼,小哥整个人突然就一下跪倒在了地上,我本能的伸出手想去扶他,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听见小哥“哗”的一声,从嘴里喷出来一大口血。
这下武哥都给吓懵了,连滚带爬的扑过来扶住小哥的肩膀,生怕他就这么倒下去,我一下子慌了神,也不知道该咋办,就这么愣在了原地。
“往回走,快……”这是小哥昏倒前一刻,趴在武哥肩膀上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俩合计了一下,武哥认为“往回走”是原路返回,那就要过河,他刚才和解放搏斗的过程中不大不小的受了几处伤,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再把我们一个个拉过去了,但是我的看法是,小哥是从后面那片黑暗里跑出来的,说不定他的意思是让我们带他继续往里走。
武哥想了想,说倒也有可能,而且冯师傅不见了,恐怕只有小哥知道怎么回事,说不定还真是这个意思。
于是武哥背起解放,我拼尽全力背起小哥,跌跌撞撞的往那片未知的区域走去。
一边走一边掉眼泪,不是我多愁善感,而是一想到来的时候五个人,除了我个个都身后绝技的感觉,可是这才进来没多久的光景,一个失踪,两个昏迷。我此刻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是跑来作死来了。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的样子,我已经彻底脱力了,一个没站稳,连带着背上的小哥一股脑摔在了地上,武哥也累得够呛,放下肩上的解放,关掉手电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指了指我手里的电筒说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让我也省着点用。于是我赶紧关掉了开关,周遭一下子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片刻后,当我眼睛适应了黑暗,惊奇地发现不远处似乎有一点亮光,反复确定不是眼花,摸到武哥身旁指给他看,那亮光静静的停在远处,没有丝毫移动的迹象,武哥问会不会是冯师傅,我摇头表示无法肯定,不管怎么样,先过去看看,总比在这里瞎跑要好。
当下我人也有了点动力,再次背起小哥开始朝那点光亮的方向前进,只是那个亮度实在太弱,只要拧开手电就根本看不出来,每走一段路程就得关掉手电确认有没有走偏。
好在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顺利到达之后,发现那光亮原来是从一间石室里发出来的,进去之后,我惊讶的发现这里居然同先前武哥放了泡尿的那间一模一样,也是中间立了个大石台子,四壁长满了苔藓,而冯师傅就躺在石台的后面,旁边是他的手电,之前看到的光亮就来自于此,这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我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武哥已经过去翻起冯师傅的上眼皮开始检查起来,这家伙文化不高,可经验不差,看了几眼明显松了口气,说没事,是被阿七打昏了。
我问他凭什么断定是小哥干的,他指了一下冯师傅脑袋下面的背包,说如果不是小哥干的,换做别人是不会在把你打晕之后还给你枕个东西在头底下。我想想也对。
之后我俩趁解放昏迷,将他包里的卷烟掏出来各自点了一根,定了定神,开始琢磨接下来该怎么办的问题。
武哥检查了他们三个的身体,除了小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外,其他两人都只是普通的昏迷,没有别的异象,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先给灌点水下去,看能不能醒过来。
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解放渐渐醒了过来,但是人明显非常虚弱,问我刚才出啥事了,榴莲头是不是已经被他干掉了。我听了没吱声,因为我压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守了大约一个小时,解放已经恢复了许多,我摸过去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冯师傅,发现他老人家额头上全是汗,眼皮一跳一跳的,解放说这怕是叫什么东西给魇住了,让我用力抽一下试试,我想了想也没别的办法,只好这么办。
我知道自己力气小,解放说用力,于是我就股起全身的力气,抬起手一巴掌抽了下去,就听见一声惨呼,接着就看见冯师傅条件反射般的伸手捂着脸痛苦的蜷缩起来。
好在缓过劲来之后,他老人家接受了我的道歉。
接下来我们几个将分开之后的情况相互沟通了一下,当冯师傅说看到身后出现一道白影时,我先是愣了一下,紧跟着突然发觉到事情不对头。
“也就是说这里不止一个那东西?”我吃惊地问道,他想了想,点头说应该是这样,继而给我们大致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当他发现身后不远处出现了白影时,小哥已经探了过去,他一时顾不得其它,想跟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而那时我们三个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对面的白影所吸引,如此说来他俩的突然消失只是我们的错觉而已,因为人在注意力非常集中的时候,的确不太能察觉到其它方面的动静。
之后双方遭遇了几乎一模一样的事情,这里就不赘述了,总之我们这边中招的是解放,而那边自然就是老冯。
一时间我们都以为终于搞清楚了,这时候小哥突然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剧烈的咳嗽了几下,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所有人都吓坏了,手忙脚乱的上前将他扶起来,解放拿水喂给他,他勉强喝下去一口,其余的都溢出来了,我仔细一看才发现,他脖子上显出来一道一道的青筋,已经开始发黑了。
我本来想指给其他人看,没想到小哥突然睁开眼,一把抓住我胳膊轻声说了句:“时间”
我说都这时候了你还关心这干啥,赶紧告诉我们怎么才能救你。他却轻轻摇了下头,很吃力地再次说道:“时间。”我一听不对,转头看武哥,他急忙看了下手表,说凌晨三点四十七,还好他的表是24小时制,不然在这里白天晚上都分不清。
“早上……六点……前……别乱走”小哥咳着血,吃力地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么一句,说完再次闭上眼,怎么叫都没反应了。武哥上前给把脉,说脉象有点乱,气血不稳,但应该不会有危险。不过武哥也说了,他是个半吊子,我心里焦急得很,祈祷小哥千万别有什么闪失,要不是他挡了一把,现在吐血的铁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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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话我们一定要听,接下来我们四个索性围坐在他身边,开始讨论起来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之后我总结了一下,大致是这样的。
我们这边,是我、解放还有武哥,我看到的是一个瞪着死鱼眼的白衣女人,解放跟武哥看到的都是一团白影;而冯师傅那边,是他跟小哥两个,小哥看到了什么现在还不知道,冯师傅看到的也是一团白影。当时解放扑向那白道影之后,发现一刀劈在了空气里,似乎那白影就是一团白雾根本没有实体,他慌乱间一个转身,就看到以前挂掉的一个战友(其实是武哥)站在他背后,拿着刀子要捅他,于是俩人就缠斗在了一起,后来我冲过去撞开他的时候,他又把我看成了榴莲头,这是解放当兵时候的事,有一次他的连队去云南边境一个县城协助缉毒,亲眼看见一个毒贩用榴莲砸在了人质的脑袋上,眼珠子都掉了出来,这件事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阴影,很长一段时间他做梦都会梦见一个长着榴莲头的人来找他。
言归正传,再之后,就是小哥来救了我们,而冯师傅也是因为产生了幻觉,小哥无奈之下只能先将他打晕然后安置在这间石室里,但是让冯师傅中招的另一个白影哪儿去了,这恐怕只有小哥才知道。
听冯师傅讲,那东西叫做九子鬼母,也叫欢喜母,是一种传说中的恶魔,有九条胳膊,可以分化九个化身,相当于自己的孩子一样,至于和这东西遭遇之后会发生什么,过往的典籍里没有任何记载,后来佛教传到中土之后,有人拿这东西当神拜,其实是一种古代邪物。但是冯师傅又说了,这些信息全都是从五年前那批队伍的记录里看到的,九子鬼母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也没办法证实,虽然记录下来这些信息的人,是一个对这方面很有研究的学者,但这些也都是他的主观判断,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
听到这我就没再问下去,我认为那劳什子女鬼究竟是不是所谓的鬼母并不重要,只要小哥能恢复过来,我们就不用太担心,其他人想想也都点头赞同我的想法。
跟着武哥取出来些食物分给大家,水几乎已经没有了,大家一致认为剩下的必须留给小哥,解放提议去那个裂谷旁边灌一点,被所有人给否定掉了。
稍微吃了点东西,感觉身体没有方才抖得那么厉害了(我一直都在发抖),突然间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我问解放,“咱们到底来这找什么呢?就算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至少也得有个目标吧!”
我一路上都觉得,这帮人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跑到这来,这会正是发问的时机,没成想我这么一问,几个人居然都玩起沉默来,我心里顿时冒出一团火,说话也不像之前那么谨小慎微了,我说:“冯师傅,您老救过我不假,可这一路上我没想要害你们吧,您老说这一趟是求财,财在哪?莫非要把那劳什子鬼母抓去卖钱不成!您老要不跟我说清楚,那等于是在害我呀。”
良久,解放动了动嘴皮子想说什么,却被冯师傅拦住了,他老人家主动开口打破了这份尴尬,叹了口气有点萧瑟的对我说道:“其实我们压根就不想走这一趟,包括阿七公他老人家在内,也都是迫于无奈,他背后的主我们谁也得罪不起,不合作下场会很糟糕,合作了还有钱拿,换做是你你怎么选?”
说实在的,冯师傅这话倒真让我吃惊不小,敢情这票人全是给人逼着来的,这其实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按照冯师傅的说法,阿七公背后那人肯定是不差钱的,既然有胁迫的成分,那一定是在钱无法起作用的前提下,要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用钱搞不定的,我想来想去,除了琼瑶剧里的爱情之外,怕就只有生死了,这也是最合理的解释。
“我们的目的就是找寻‘三不靠’,据说‘三不靠’是一处用来掩盖天阙的区域,而天阙也就是所谓的碧落,传说当中隐藏了一道天门,人在踏入天门之后会脱胎换骨,从此成为仙人一流,而我个人的看法是,这仅仅是一个传说而已,奈何这事我们说了不算,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来找。”解放接着冯师傅的话,给我解释道。
他这回倒是很认真的在给我解释,从他的眼神和表情上能看出来,这家伙没有晃点我,卖了三年墓地,别的不敢说,看人还是很准的。
“火车上,小哥跟我讲过,说是有另一批人也在找那不靠谱的‘三不靠’,是怎么回事?”我继而问道。
解放到底是当兵出身,人倒也直爽,反正话匣子已经打开了,干脆就把事情都告诉了我,原来那所谓的另一批人,竟是之前他提到过的那帮老头,为首的正是狐爷孙,而寻找天阙的计划也是这个老头最先提出来的,这下我算是全部搞清楚了,也就是说最早的一批队伍,应该是90年代狐爷孙他们组织的人马,第二批队伍是五年前阿七公在所谓“身后人”的指示下组织起来的,因为第二批队伍失利,才有了第三批队伍,也就是他们四个(我只是个打酱油的)。我将这些信息在大脑里整理出来说给解放他们听,几个人点头说没错,就是这样。
我想着那几个老头,还有那个阿七公身后的人,想必也是个老头,觉得很不是味道,心说都是快要入土的人了,秦始皇都没完成的事业,难不成这几个老头还能狂过秦始皇不成。
其实我心里是很火大的,感觉自己被一群老头给摆弄了一遭,真是老而不死是为贼一点没错。
我自认为已经洞悉了一切,却无意当中忽略了三个问题,就是为什么那个九子鬼母会出现在化工厂的废楼里,而废楼里的机关又是谁设置的,还有为什么我看到的和其他人不同,如果当时我想到这三个问题并说出来跟大家讨论一下的话,也许之后的事情就不会变得那么糟糕。
武哥掐着表,期间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时间过得还算比较快,偶尔看看小哥,武哥说他在发低烧,脖子上的青筋貌似已经退下去了,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等待他醒来再说。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我们还聊到了之前那幅壁画,这方面解放略懂一点,按照他的说法,清朝有三个皇帝死的十分奇特,就是顺治、康熙和雍正,刚好是爷儿孙的关系,说他们死的奇特,倒不是说死法有多怪异,而是说压根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在观察那幅壁画的时候,小哥曾说画里是顺治皇帝,传说是为情所困出家了,可是解放很坚定的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说顺治皇帝的确是在多尔衮的压力下,做了许多年的傀儡皇帝,但后来多尔衮死后,这家伙收拾局面的手段还是很铁腕的,像这样的人,要是为情所困跑去当和尚,那也应该是在做傀儡的时候才有可能,一句话,解放认为顺治帝绝对不是无心政治的角色。
他这么一说,武哥忍不住了,说那幅壁画里的皇帝如果真是顺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也产生了严重的好奇,因为明末清初的时候贵州云南这片地方还是很荒芜的,过去有说百越蛮荒之地,虽然指的不是云贵,但也有影射的意思,所以即使发生什么天灾,皇帝出巡也应该去河南之类的地方才对。
解放想了想,说问题就在那幅画是不是写实的叙事画,他个人更倾向于是,理由是画中的仪仗队全都是腰刀出鞘对着百姓,这不符合那种称颂皇家威仪的主题,跟着他讲出了画里的三个疑点,一个是抽刀的仪仗,一个是百姓的服饰,还有就是那道瀑布和龙撵行进的方向,如果真是写实画,那皇帝明显是要前往那道瀑布。
“什么情况下,皇帝要去一个地方,周围的仪仗队会拔刀开路?”解放若有所思的问道,看他目光闪动,显然已经有了想法。
“看那幅画里的士兵分布很散,这不像是在防刺客,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我喃喃说道。跟解放对视了一眼,他点点头表示赞同我的想法。的确,如果那幅画真的是写实的描写,那么可能性就只有一个,就是周围那些跪着的人里,有人反对皇帝前往那道瀑布。
2014年01月25日 05点0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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