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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相声界拜师的历史渊源,就要讲到师承,那么为什么相声界为什么及其注重师承关系?
我们就不能不提相声开山祖师朱少文了,朱少文生活的时代正是清末民初,那时候社会上青红帮很流行,像朱少文在为生活必定要跑码头来挣钱养家糊口!那时候每个码头上都有青红帮盘踞,如果你想讨饭吃,就必须和正帮人打交道,甚至要加入青红帮,你才能在码头上立足讨饭吃。在刘连群写的《马三立别传》里就提到了马三爷和刘宝瑞大师(刘宝瑞大师是张寿臣的徒弟,马三爷的师侄)在济南混饭吃时就因为不是“门槛”里的人最后刘宝瑞因冒充而被打!说明那时候在“门槛”里很重要!
再回来说相声祖师朱少文,创立相声师承时极有可能是借鉴青红帮里的规矩,同时朱少文本身就清末的秀才!这点很重要,在中国历来只有文人参与一个帮会或行会的制度建设才能使这个帮会或行会能有长久的发展!
我们现在就具体讲相声里的门规:
首先拜师相声行拜师还有个特殊的地方,要先认引、保、代三师,引师负责介绍师父,保师是双方保证人,代师则可替师授业,教授基本功、小段活路之类。保师一般由外行充任,引、代二师就必须是相声艺人了。这只是拜师前的准备,拜师时要有饭局,要向长辈磕头!据说赵心敏拜师时都磕得头重脚轻立足不稳,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就这样老艺人张寿臣还大声喊:“磕!让他杂种X的记住……”
其次再说门长,相声每一代都门长,“德”字辈是玉德隆,“寿”字辈的是张寿臣,“宝”字辈的是赵佩茹,“文”字辈的是赵心敏(相声演员赵伟洲的父亲)。为什么要设立“门长”,很简单,师傅不在时不但可以代替师傅教导师弟还可以解决同辈间的纠纷!
上述这些基本上和青帮入门的规矩是相同的!不同的地方也有几点,这也是跟据相声的发展有关!
第一、就是可以代师收徒。在相声行里代师傅收的师弟叫做“代拉子”师弟,比如常连安就是张寿臣的“代拉子”师弟,马志明就是侯宝林的“代拉子”师弟,侯耀文就是李伯祥“代拉子”师弟等等,这种规矩有助于扩大说相声的人员,同时也扩大了相声的内容,不妨说常连安本来是北京富连成科班“连”字辈的弟子,后来因为嗓子倒戗开始变戏法,在后来成为张寿臣的“代拉子”师弟,人才的引入对扩大相声里的“活”很重要!这就与青帮的规矩不同了,两百多年的青帮从来就不能在师父“过方”(死后)之后代师收徒,唯一的例外就是民国是袁世凯的二公子非要入青帮当“大”字辈的弟子,当时上一辈的青帮弟子都已经“过方”,最后只能代师收徒!这是唯一的例外!
第二,在相声界没有拜师就不能说相声,如果说相声就会被相声界人杂场子。比方说民国时在北京有位很有名的相声演员叫戴少甫,从北京到天津说相声,因为不是相声门里出身,没有内行师父,根本不许登台,后来后台管事的出面说合联系拜师,又让他拜辈份较低的小蘑菇为师,算“徒孙”。后来多方疏通总算约定拜小蘑菇的师父张寿臣为师,摆下入门宴席,小蘑菇、赵佩茹都到场认了师弟,一场风波才告平息。还有为什么长马三爷一岁的阎笑儒要拜马三爷为师的原因之一。
相声界师承在建国后的一段时间被打破了,但是并不是没有,马季就在建国后拜侯宝林大师为师的,刘宝瑞大师建国也收了寇庚儒、王文林、唐杰忠等等,而文革之后这种风气又慢慢刮起,少马爷马志明就是文革后侯宝林大师在去天津看马三爷演出后收少马爷为“代拉子”师弟的,据说只是在家里吃了一顿羊肉馅饺子(马三爷家是回族,跟我一样,嘿嘿!)。到现在这种拜师的风气越来越盛,原因可以理解相声界人员扩大了,派系也就多了,你我之间相互因为演出之类会出现很多问题,无形之中也助长这种风气!
就拿目前最火的郭德刚来说吧,他的相声启蒙老师是常宝丰,“宝”字辈的,最后却拜比常宝丰小一辈“文”字辈的侯耀文为师,究其原因想在北京相声圈里混没有靠山是不行的!
2014年01月12日 21点0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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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物立志系列之四——听相声
文/小飞
(注:本文特别感谢老茶和蓝风,文中很多知识和观点出自他们的讲解~~)
那天,偶然又走到地安门那边去了,想到从前刚到北京的日子。那时还没搬到东三这边来,行动区域主要集中在北海,钟鼓楼,德胜门,锣鼓巷一带,经常感慨说:北京真像北京啊!当然后来觉得这也是瞎浪漫了,那天还和碧海他们说:到今天,雅典仍然是雅典,罗马仍然是罗马,而北京在拆掉古城墙之后,早已经不是北京了。在今天为了政绩业绩,而对胡同、老房子进行大规模拆除之后,北京就更加不是北京了——只是还有点像而已。
地安门附近有一个红田山房,是台湾雕刻艺术家刘北山在北京开设的一个印石展示中心。我的RP朋友蓝风清朗他们经常到那边聚会游玩(注意玩字一定要读大音,不能带儿字),有时我这个没文化的也跟着去,红田山房这里台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都是牛人。有一天,遇到一个写书法的高人,大家讲起什么话题,他说了一句很搞笑的话:
孔子之徒谓之儒,墨子之徒谓之侠。两者之末流,谓之流氓。
不知道我想说什么了吧?其实我是想说听相声的事儿。我听相声的时间并不久,只是到北京这半年才接触到,受老茶、蓝风、老赵、碧海几个人的影响,但几个月的时间,自认为已经是小半个相声迷了,可以为之扯上几句。至于为什么会扯到孔子墨子头上呢,那是因为对于我来说,提到相声,总是会先想到这一句话。什么原因呢?因为我最喜欢,百听不厌(不,应该说是永听不厌)的两个相声:一个是赵振铎、赵世忠的《八扇屏》,另一个则是马志明、黄族民的《大保镖》。这两个相声说起来,正好是那句话:“两者之末流,谓之流氓。”
一、
历史上有很多讽刺儒生的话,墨子有《非儒》,李白有《嘲鲁儒》,孔明先生有“小人之儒”论,鲁迅则写了孔乙己,要用长指甲写回字的四种写法。他们笔下的儒生,愚腐无趣,皓首穷经,“笔下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物”。简单来说,他们很像今天的很多“知道分子”,知道的确实很多,可是没有心,没有感情,更重要的,是不会用自己的头脑来思考问题。
但是要我说,这些都没有《八扇屏》讽刺的厉害。我有很多很有文化的朋友喜欢《八扇屏》,我觉得都有自嘲在里面。如果说相声可以分为文相声和武相声的话,赵振铎的《八扇屏》可以说就是文相声的顶峰,他把一个酸腐的无赖文人形象塑造的栩栩如生,如在目前。可以说,是相声表演和角色塑造的典范。
2014年01月12日 22点0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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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扇屏”是一个传统的相声段子,八扇屏的意思是屏风上的八个古代人物,最后要以八个贯口把这些人一一讲出来,但因为长度的问题,一般相声都只挑三四个人物来讲,赵振铎的版本讲的是:小孩子(周瑜),粗鲁人(尉迟敬德),莽撞人(张飞)。
《八扇屏》这个相声的剧本本身就很经典,经过赵振铎的改编,更是出色。剧本的结构,语言的巧妙,人物的性格,包袱的设定,都是恰到好处,真是多一分则过火,少一分则不足。我在听了几十遍后还会有新的发现,比如最近的一个发现是:开始时赵振铎念过上联,“风吹水面层层浪”,赵世忠便问他:下联是?赵振铎则答非所问地说:风就是刮风的风……赵世忠又强调地问,我是问下联!赵振铎又说:风下面嘛,就是吹了,吹,就是口字边加一个欠债的欠……赵世忠问了好几遍,赵振铎就是不肯说下联。最后赵世忠急了,把他挖苦了一通,并自己对了一个下联出来。结果被人抓住把柄反击,最后被迫认错。赵振铎则得理不饶人:我这还没容念呢,我正想解释两句,你瞧你这通催,下联下联下联!我听见了,我不爱理你!
这样来讲,既以强烈的反差造成搞笑,又给本来单纯搞笑的包袱加入了合理性,以及人物的丰富性。你开始听时,会和赵世忠一样,以为赵振铎就是拿一个上联来蒙人,但后来会明白过来,其实赵振铎是有下联的,但是为什么不讲呢?因为他的上联还没有炫耀完!赵世忠催他,他便装听不见,继续炫耀上联。就像《围城》里那位哲学家,方鸿渐问他什么哲学问题,他装听不见,等到女客人来了,才又开始解释卖弄。表面上很简单,其实真是神来之笔。
我对对对子的知识的了解,也是因为《八扇屏》这个相声,蓝风给我讲解对对子的规矩“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时,就是举的“风吹水面层层浪,雨打沙滩点点坑”的例子。而且感叹说:瞧,多工整!
《八扇屏》里我最喜欢的一个细节是“拣枣”,我们经常把它应用到现实中,比如有人介绍,这是某某教授,我们就会说:什么教授,纯粹是一拣枣的!还有有时吃自助餐,有时吃到半路我们会端着盘子走人,说:你们先吃,我“拣枣儿”去。
现实中,赵振铎是个文化修养很深厚的人。他还有一本很严肃的学术著作,《中国语言学史》。从这方面来看,便可以理解为什么赵振铎可以把《八扇屏》改编、表演得那么精彩。而今天的相声演员,差距又在哪里了。
还是那句老话,功夫在诗外。
《八扇屏》很多人都说过,比如刘宝瑞。但和赵振铎的一比,高下立判。
2014年01月12日 22点0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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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呢?因为刘宝瑞的《八扇屏》没有表演,没有角色,就是讲笑话。但是赵振铎的酸儒无赖形象就实在太经典了,什么“常言说的却好,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是求为可知!”(顺说一句,现实中我确实很喜欢孔子这几句话。)真是太有味道。
马三立说的好,为什么叫“相声”?相貌之相,声音之声,是表演的。我觉得相声演员的境界差别,这是很重要的一点。用电影作比喻,就是有的人有演技,有的人没有演技。前者是好演员,后者就是龙套了。有演技的里面,有的人是演技派,有的人又是本色派,前者可以演很多,后者无论什么本子,都只能演自己。用配音演员来比喻,就像邱岳峰和童自荣。而在相声演员里,前者如马三立,赵振铎,后者里郭德纲就是典型,他演的永远都是王晶式的小混混。
马三立在《吃元宵》里说了一段话:
“这个演戏呢,它是拿这个动作、身段、表情、指相来表达人物的内心感情,台上台下打成一片了,都那么聚精会神、都那么听,好象啊就像一个真事儿似的,如同一码真事儿似的你在下边这么听,可能啊听出这个喜、怒、忧、思、悲、恐、惊,“戏台底下掉眼泪——替古人担忧”,它为什么能让台下的人掉泪呢,就是因为演员的表情好,仿真了,把它做成一个真事儿了,让观众就忘了他是在演戏,好象真事儿一样了。”
马三立说的是戏,但放到相声里,也是一样。
所以马三立是大师。
再说赵世忠,他在《八扇屏》中的表演,简直可以作为捧哏的教科书。和赵振铎一样,他的角色塑造太鲜明了,而且性格和赵振铎的正好相反。赵振铎是酸儒加无赖,赵世忠则是耿直忠义之士,看不惯什么就讲。赵世忠的角色,就是他说的仨人:小孩子(不通世故),粗鲁人(不喜虚文),莽撞人(性格耿直),我觉得这个角色很像我:得理时不饶人,等到认错了又老实得一塌糊涂。两个人物碰在一起,全是矛盾冲突,一步一步的,把逗哏逼到非搞笑不可的地步。还有中间讽刺赵振铎那一大段,一气呵成,真是功力尽显。
可惜,老人家今年也去了。赵振铎则逝世于十年前。
有朋友说,天津有很多老艺人,讲得非常好,往往上台来就说:大家伙抓紧时间听,再不听就听不着了。台下听了这话都会笑,笑完无不伤感。
说相声,一辈子逗人笑,虽无立马横刀,却也在笑声中勘破生死。
顺说一句,我对侯跃文没感觉,但前一阵一个挺贫的人突然就没了,也挺难过。
2014年01月12日 22点0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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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相声说得好,主要是得真有武术的功底,像马志明在《大保镖》里耍的拳,要有身架,文相声说的好,主要就是表演者的国文功底要好,像苏文茂和赵振铎对《文章会》和《八扇屏》的改编,里面很多段子,没有古文功底是绝对想不出的。其实就是《大保镖》里也有文流氓的段子,比如马志明遇到山贼时念白说:原来有了(读liao三声)贼(读ze二声)了!以前惯听京剧的人,听了都会笑。因为京剧里“贼人”是念“则人”的。但现代的人,听了就不笑了,比如我就不笑,后来懂了才笑的。
昨天还和朋友说:我们这一代,是承担上一代破坏中国文化恶果的一代人。
不过,很难得的是,苏文茂还和马志明合说过一个三人相声,《酒令》。这个相声不算很经典,但从表演者来看,可真是难得的,文武双全的双龙会了。
2014年01月12日 22点0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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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茶说:《虎口遐想》可说是中国大陆的无厘头。我倒觉得,最合适这个称谓的,是马三立的《吃元宵》。听了《吃元宵》中马三立塑造的孔子形象,你会很自然地想起周星驰塑造的唐伯虎、祝枝山等古人,想起《大内密探零零发》里解构的西门吹雪、陆小凤。两者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用现代的方法解构庄严的古人,只是马三立可比周星驰是早了要几十年的。
我真是非常喜欢马三立的《吃元宵》、《三字经》、《对对子》等,从中国传统文化里寻找灵感的段子,只是要听出这些相声的韵味,一定得有一点古文基础才好,所以这些相声对现代的很多观众会比较隔。我真是喜欢马三立把“二三子以为我隐(瘾)乎?我无隐(瘾)乎矣。”说成是孔子大烟瘾犯了,自解说是自己没有瘾,抽着玩。把“君子坦(毯)荡荡(当当)”说成是孔子为抽大烟,把毯子都当了。把“非理勿视”说成是孔子的电视机坏了:非修理不能看了!
还有《三字经》里的“嬉(戏)无益(意)”,马三立说是圣人觉得戏剧没意思——圣人最喜欢的就是相声。这种话从一个相声大师口里说出来,真是让人笑得回味无穷。
要知道,逗人笑其实是这个世界上最寂寞的事,虽然那么多人围着你,哈哈哈的,但你内心知道自己是被排除在外的。卓别林晚年的《舞台春秋》,就讲一个喜剧演员总是做噩梦:费力表演了半天,忽然发现台下黑漆漆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那就是卓别林自己。相声演员大概也是明白这点的,于是拉上三皇五帝,孔孟程朱,来陪自己一起耍宝。像马三立说《夸住宅》,夸着夸着,就成了“横搭二桥,以通来往,操练水军,有意征南”。人家问这是我们家?马老不好意思:这是曹操,铜雀台……
《吃元宵》把马三立的相声功底,表演才华,平民气质都展露无遗,他塑造的孔子,一举手一投足,一言一行一个小动作,都和历史上的孔子唱反调,特别是把孔子困于陈蔡这一事迹,说成是孔子在陈蔡没钱吃饭,于是带着子路颜回上街遛达,说:“要碰上个相好的,肯定能请咱吃顿饭,咱狠狠地吃他一顿,能饱三天!”整个一泼皮无赖。以及最后孔子偷改了元宵的价目表,老板带他来对证,孔子装看不见,理直气壮地问:“哪呢?哪呢?!”那个表演,太绝了!
“江米元宵桂花果馅,一文钱一个”,普普通通的一句话,但在马三立念来就是抑扬顿挫,别有一番味道,这就是功力。我们生活里也经常用到这一句。马三立的相声是古典一派的,包袱并不多,讲究的是韵味,比如《扒马褂》也是一个百听不厌的相声
2014年01月12日 23点0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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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在老茶家听马三立年轻时的段子,我忽然反应过来说:马三立年轻时的声音,原来和马志明是很像的。老茶说是的,年轻时马三立的声音其实很脆,到老了嗓子有了问题,才发展出来自己一套如老
太太
唠叨般的风格。
马三立最唠叨的相声,恐怕得说是单口的《逗你玩》,其实想想老茶的评语很到位:真的是像老太太,像老太太给孙子讲故事,听马三立的单口,仿佛自己回到了童年,抛去了机心与智慧,一个小故事,就满足了。马三立的魅力,我想就在于此吧,不是说他的笑话有多好笑,而是他瘦小的身躯里有一种精神力量,能让你安静地坐下来,听他讲。
马三立的相声,不会像今天的相声演员一样,把相声变成联欢会般的热闹,但人们会因为他的相声永远记住马大哈,马洗澡,马大善人,马大学问……
我没有赶上马三立时代,我喜欢相声时马老已去世多年,但从我接触到关于马老的点点滴滴中,我还是要说:马三立是真正的大师,是一个把一个中国老艺人所应该有的才华,风骨,人品都做到了典范的人。
马三立走了,某些东西也就跟着走了,恐怕再不会有。
齐白石老人说:学我者生,似我者死。所以我们可以看到这样一个情况:真正的艺术家一定会有偶像,但他的作品和偶像绝对全然不同。据说陈丹青到大陆来带研究生,就给学生气得半死,愤然而去,因为学子们除了对他高山仰止,留须拍马,就没有半点自己的见识。我们年轻的时候何其狂妄——陈丹青说。
候宝林对马志明也说过类似的话,对马志明启发很大,让马志明决心脱离父亲的影子,开创自己的风格。
我觉得马三立和马志明的分明,就像是劳伦斯·奥立弗、奥森·威尔斯与马龙·白兰度、罗伯特·德尼罗的分别,前者是是古典戏剧派的代表,后者则是现代方法派的。前者有很深的技巧,后者更生活化,更真实投入。
顺说一句:周星驰也是方法派的,表演从生活里来,所以他自嘲说,看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戏剧理论书《演员的自我修养》看不懂,就是这个原因。
马志明让我们尊敬,不光是才华,也是他的人品。马志明不趋炎附势的风骨大概是家传的。天津举办马三立杯相声大赛,马志明便去找举办者,声明既然叫马三立杯,那自己的儿子马六甲绝对不能进前四名。前段时间还看一个剧场演出录相,马志明拿黄族民开涮:我和黄族民合作多年了,我现在可以说是我没有找错人。黄族民,可以说是一个八尺汉子!黄族民忙说:不不不,不敢当,七尺男儿,不低了!马志明说:不,八尺,不是八荣八耻吗?
2014年01月12日 23点0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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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家不唱”太平歌词是相声“说学逗唱”中的“唱”,是旧时代相声艺人开讲前招揽听众的手段。马志明录的是一段《秦琼观阵》,也是太平歌词里难度比较高的一首,里面讲“四门兜底锁子八卦连环阵”的大段唱词,让我想起幼时听评书的美好岁月,也终于在多年之后明白了,当年单田芳常说的“中央无极土”其实应该是“中央戊己土”。中国的民间艺人当然大多都没真上过战场(明末有一位大家真上过,高中课本里有,但我没记住名字),但他们却凭自己的想像和文化修养,赋予了历史和战争以新的韵味。《秦琼观阵》里的“观中央戊己土黄旗高挑,在那刁斗上坐定了一名兵。手拿令旗滴溜溜儿的转,调动了疆场上的百万兵。”多么精彩传神,比现在的中国历史电影强多了。金庸在自己的成熟作《射雕英雄传》的开头,便安排了一段艺人说书的段落,说中国小说从说书中发展而来,这样写以示不忘本源。
马志明还有一段《太平歌词》的相声,里面可以听到很多太平歌词的小段子。但最精彩的还是他最后自己编的那段老头老太版的太平歌词,可以看到马志明作为一个演员的高超演技,他把那种临阵编词的仓促窘迫和无赖相演得入木三分。与之对应的还有马志明的《数来宝》,那种临时编词的感觉也只有马志明才表演得出,那段荒腔走板的“卖切面,面又白,质量高,分量足,不少给,宽条儿的,细条儿的,还经煮,吃到嘴里特别筋道。”有板有眼的,但一句也不在韵上。同样经常被我们用到生活里面,我到风哥家吃手擀面,就念这一段。
郭德纲也唱过太平歌词,《秦琼观阵》。都说郭德纲在年轻一辈演员中算是功底比较好的,那就真的只能让人感叹相声水准的江河日下了。
马志明的儿子马六甲,名字是马三立起的,我听过他讲《报菜名》,也是功底很扎实,而且也都是牛羊肉。但据说马六甲并不会接班说相声。
杨绛曾经说:她的女儿被外公称为“吾家之读书种子”,天份很好。在我们看来,又生在钱钟书这样的家庭,按理说是不应该不成大器的,但赶上那段岁月,最终这颗种子“也只发了一点芽芽”。
也有很多老派的,马三立的相声迷并不喜欢马志明过于外露张扬的风格。而马志明则曾这样说过:好相声不是听包袱而是听韵味,现在我落了个传统相声的代表,其实我学的只是老爷子的一点渣子。如果不是赶上那个年代,我自己认为自己会成为一个大家。
2014年01月12日 23点0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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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演了一幕幕的单口相声版的《阿凡提的故事》。至于乾隆,在刘宝瑞的口中则成为一个高明与愚笨共存的君主,虽有十全武功,却屡屡被臣下耍得团团转,这也是相当过瘾的。
难得的是大概共有几十个小时长的《金殿斗智》,被刘宝瑞讲得每一回都绝无冷场,同时又节奏分明,而且它的笑料都是随着人物性格自然发生的,而不是刻意的包袱。《金殿斗智》的许多段子深入人心,我今天仍然记得。比如有一次乾隆想提拔和坤,于是给和坤出了一道题:“什么高?什么低?什么东?什么西?什么厚?什么薄?什么瘦?什么肥?”于是和坤去向刘墉请教,结果那天刘墉正好喝高了,正在菜园子里喝酒吃涮羊肉,于是醉熏熏地回答:黄瓜高,茄子低。东瓜东,西瓜西。喝酒厚,耍钱薄。羊犍子肉瘦,羊尾巴肉肥。这番话我一直记在心里。而刘宝瑞的相声细节也是非常精彩的,比如接下来和坤上殿答题,刘墉酒醒了正好赶上,在下面强忍笑,刘宝瑞说:刘墉“他那罗锅笑得直颤”。
还有一次出身卑贱的和坤,想给自己起一个字,于是又借庆寿为名向刘墉请教,正好小气的刘墉给和坤送了一对儿写着“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蜡烛,和坤十分别扭,因为他自己曾经是给乾隆拎灯笼的太监,外号就叫“蜡头”,但因为有求于刘墉,只好硬着头皮命手下人点起“寿蜡”,然后请刘墉给自己取字。刘墉不便拒绝,便搪塞他说:你就叫“海山”吧!和坤很高兴,心想刘墉赞我有海一般的胸怀,山一样的气魄。结果送走了刘墉回来一看,两根蜡烛各烧掉了一大半,左边还剩了一个“海”字,右边剩了一个“山”字。和坤一看,说:“我,我还是蜡头啊?!”
刘宝瑞的语言很有创造力,有次说刘墉他“熟读留须传,研究过拍马经”,这句话也一直被我拿来自勉。所以今天才能得到“互相吹捧协会创始人”的美誉(孟起语)。
刘宝瑞的短篇单口也很好,很有韵味,比如《狗撅嘴》,从夸自己天才,到最后让那个教书先生出丑,真是一气呵成,可称形散而神不散。刘宝瑞的短篇代表还得说是《珍珠翡翠白玉汤》,我后来听到这个相声,才知道为什么很多上一代人都知道这个故事,原来都受过刘宝瑞的熏陶。《珠珍翡翠白玉汤》基本上就是袖珍版的《金殿斗智》。里面讲朱元璋当了皇帝后吃惯山珍海味,却怀念起自己落难时乞丐给他吃的一碗杂烩汤来,于是张榜寻找当年的两个乞丐。某县的兵卒看到两个乞丐揭了皇榜,不知怎么称呼,便上前献媚说:原来是二位汤老爷啊?
2014年01月12日 23点0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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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县令看到两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却气坏了,说:就你们俩这样还面圣呢?我这儿倒有两碗剩面!
刘宝瑞的语言运用,也真是炉火纯青。
我一直也以为刘宝瑞很有文化,国学功底很好,因为他的相声里经常出现诗词对联,古文典籍。后来才知道刘宝瑞根本不会写字,只能勉强读书。我记得哪个老相声里偶然说到:说相声得有知识,三皇五帝,四书五经,三教九流,都得知道,想想真的在理。
2014年01月12日 23点0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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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主,偶。。。偶要滴不是这个。。。
2014年09月10日 08点09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