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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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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将这里武功高强之人一个个说成是我师父,让他一个个打去便了。”南海鳄神道:“好吧!好吧!你尽说不练,那可不像我了。咱们南海派说打就打,不能含糊。” 段誉指着他身后,微笑道:“我一位师父早已站在你的背后……”南海鳄神不觉背后有人,回头一看。段誉陡然间斜上一步,有若飘风,毛手毛脚的抓住了他胸口‘膻中穴’,大拇指对准了穴道正中。这一下手法笨拙之极,但段誉身上蕴藏了无量剑七名弟子的内力,虽然不会运用,一抓之下,劲道却也不小。南海鳄神只感胸口一窒,段誉左手又已抓住他肚脐上的‘神阙穴’。‘北冥神功’卷轴上所绘经脉穴道甚多,段誉只练过手太阴肺经和任脉两图,这‘膻中’、‘神阙’两穴,正是任脉中的两大要穴。 南海鳄神一惊之下,急运内力挣扎,突觉内力自膻中空急泻而出,全身便似脱力一般,更是惊慌无已。段誉已将他身子倒举起来,头下脚上的摔落,腾的一声,他一个秃秃的大头撞在地下。幸好花厅中铺着地毯,并不受伤,他急怒之下,一个‘鲤鱼打挺’,跳起身来,左手便向段誉抓去。 厅上众人见此变故,无不惊诧万分。段正淳见南海鳄神出抓凌厉,正要出手阻格,却见段誉向左斜走,步法古怪之极,只跨出一步,便避开了对方奔雷闪电般的这一抓。段正淳喝采:“妙极!”南海鳄神第二掌跟着劈到。段誉并不还手,斜走两步,又已闪开。 南海鳄神两招不中,又惊又怒,只见段誉站在自己面前,相距不过三尺,突然间一声狂吼,双手齐出,向他胸腹间急抓过去,臂上、手上、指上尽皆使上了全力,狂怒之下,已顾不得双手若是抓得实了,这个‘南海派未来传人’便是破胸开膛之祸。 保定帝、段正淳、玉虚散人、高升泰四人齐声喝道:“小心!”却见段誉左踏一步,右跨一步,轻飘飘的已转到了南海鳄神背后,伸手在他秃顶上拍了一掌。 南海鳄神惊觉对方手掌居然神出鬼没的拍到了自己头顶,暗叫:“我命休矣!”但头皮和他掌心一触,立知这一掌之中全无内力,左掌翻上,嗤的一下,将段誉手背上抓破了五条血痕。段誉急忙缩手,南海鳄神一抓余力未衰,五根手指滑将下来,竟在自己额头上也抓出了五条血痕。 段誉连避三招,本来已然得胜,但童心大起,在南海鳄神脑门上拍了一掌,他既不知自己内力已颇为不弱弱,自也丝毫不会使用,险些反被擒住,当下脚步连错,躲到了父亲身后,已吓得脸上全无血色。 玉虚散人向儿子白了一眼,心道:“好啊,你向伯父与爹爹学了这等奇妙功夫,竟一直瞒着我。” 木婉清大声道:“岳老三,你三招打他不倒,自己反被他摔了一交,快磕头拜师啊。”南海鳄神抓了抓耳根,红着脸道:“他又不是真的跟我动手,这个不算。”木婉清伸手指括脸,道:“羞不羞?你不拜师,那便是乌龟儿子王八蛋了。你愿意拜师呢,还是愿意做乌龟儿子王八蛋?”南海鳄神怒道:“都不愿。我要跟他打过。” 段正淳见儿子的步法巧妙异常,实是瞧不出其中的诀窍,低声在他耳边道:“你别伸手打他,只乘机拿他穴道。”段誉低声道:“儿子害怕起来了,只怕不成。”段正淳低声道:“不用怕,我在旁边照料便是。” 段誉得父亲撑腰,胆气为之一壮,从段正淳背后转身出来,说道:“你三招打不倒我,便应拜我为师了。”南海鳄神大吼一声,发掌向他击去。 段誉向东北角踏了一步,轻轻易易的便即避开,喀喇一声,南海鳄神这掌击烂了一张茶几。段誉凝神一志,口中轻轻念道:“观我生,进退。艮其背,不获其人;行其庭,不见其人。鼎耳革,其行塞。剥,不利有修往。羝羊触藩,不能退,不能遂。”竟是不看南海鳄神的掌势来路,自管自的左上右下,斜进直退。南海鳄神双掌越出越快,劲力越来越强,花厅中砰嘭、喀喇、呛啷、乒乓之声不绝,椅子、桌子、茶壶、茶杯纷纷随着他掌力而坏,但始终打不到段誉身上。
2005年07月30日 15点07分 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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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年来竟丝毫没搁下练功。”他腹中发出的声音虽怪,仍听得出语间中充满了怅恨之情。 保定帝猜不透他的来历,心中霎时间转过了无数疑问。忽听得石屋内传出一声声急躁的嘶叫,正是段誉的声音,保定帝叫道:“誉儿,你怎么了?不必惊慌,我就来救你。”钟灵惊叫:“段公子,段公子!” 原来段誉和木婉清受猛烈春药催激,越来越难与情欲相抗拒。到后来木婉清神智迷糊,早忘了段誉是亲哥哥,只叫:“段郎,抱我,抱住我!”她是处女之身,于男女之事一知半解,但觉燥热难当,要段誉搂抱着方才舒服,便向段誉扑去。段誉叫道:“使用不得!”闪身避开,脚步下自然而然的使出了凌波微步。木婉清一扑不中,斜身摔在床上,便晕了过去。 段誉接连走了几步,内息自然而然的顺着经脉运行,愈走愈快,胸口郁闷无比,似乎透不过气来一般,忍不住大叫一声。这一声叫,郁闷竟然略减,当下他走几步,呼叫一声,情欲之念倒是淡了,保定帝和青袍客在屋外的对答,以及保定帝叫他不必惊慌的言语,却者已听而不闻。 青袍客道:“这小子定力不错,服了我的‘阴阳和合散’,居然还能支撑到这时候。”保定帝吃了一惊,问道:“那是什么毒药?”青袍客道:“不是毒药,只不过是一种猛烈的春药而已。”保定帝道:“你给他服食这等药物,其意何居?”青袍客道:“这石屋之中,另有一个女子,是他的胞妹。” 保定帝一听之下,登时明明了此人的阴谋毒计。他修养再好,也禁不住勃然大怒,长袖挥处,嗤的一指身他点去。青袍客横杖挡开,保定帝第二指又已点出,这一指直趋他喉下七突穴,那是致命令死穴,料想他定要全力反击。 那知青袍客“嘿嘿”两声,既不闪避,也不招架。保定帝见他不避不架,心中大疑,立时改指,问道:“你为何甘愿受死?”青袍客道:“我死在你手下,那是再好不过,你的罪孽,又深度了一层。”保定帝问道:“你到底是谁?”青袍客低声说了一句话。 保定帝一听,脸色立变,道:“我不信!”青袍客将右手中的铁杖交于左手,右手食指嗤的一声,向保定帝点去,保定帝斜身闪开,还了一指。青袍客以中指直戳,保定帝脸色凝重,以中指相还。青袍客第三招以无名指横扫,第四招以小指轻挑,保定帝一一照式还报。到得第五招时,青袍客以大拇指捺将过来,五指中大拇指最短,因而也最为迟钝不灵,然而指上力道却是最强,保定帝不敢怠慢,大拇指一翘,也捺了过去。 钟灵在一旁看得好生奇怪,忘了对青袍客的畏惧之意,笑道:“你们两个在猜拳么?你伸一指,我伸一指的,却是谁赢了?”一面说,一面走近身去。蓦地里一股劲风无声无息的袭到,钟灵一怔之际,左肩剧痛,几欲晕倒。保定帝反手挥掌,将她身子平平推出,跟着向后纵跃,将她扶住,说道:“站着别动。”钟灵怔怔的道:“他……他要杀我?”保定帝摇头道:“不是。我和他在比试武功,旁人不能走近。”伸掌在她背心上轻抚数下。 那青袍客道:“你信了没有?”保定帝抢上数步,躬身说道:“正明参见前辈。”青袍客道:“你只叫我前辈,是不肯认我呢,还是意下犹在未信?”保定帝道:“正明身为一国之主,言行自当郑重。正明无子,这段誉身负宗庙社稷的重寄,请前辈释放。”青袍客道:“我正要大理段氏乱伦败德,断子约孙。我好容易等到今日,岂能轻易放手?”保定帝厉声道:“段正明万万不许。” 青袍客道:“嘿嘿!你自称是大理国皇帝,我却只当你是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你有胆子,尽管去调神策军、御林军来好了。我跟你说,我势力固然远不如你,可是要先杀段誉这小贼却易如反掌。你此刻跟我动手,数百招后或能胜得了我,但想杀我,却也千难万难。我只教不死,你便救不了段誉性命。” 保定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知道他这话确是不假,别说去调神策军、御林军来,只须自己再多一个帮手,这青袍客抵敌不住,便会立时加害段誉,何况以此人
2005年07月30日 15点07分 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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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也决不能杀了他,说道:“你要如何,方能放人?”青袍客道:“不难,不难!你只须答允去天龙寺出家为僧,将皇位让我,我便解了段誉体内药性,还你一个鲜龙活跳、德行无亏的好侄儿。”保定帝道:“祖宗基业,岂能随便拱手送人?” 青袍客道:“嘿嘿,这是你的基业,不是我的基业?物归原主,岂是随便送人?我不追究你谋朝篡位的大罪,已是宽洪大量之极了。你若执意不肯,不妨耐心等候,等段誉和好胞妹生下一男半女,我便放他。”保定帝道:“那你还是乘早杀了他的好。” 青袍客道:“除此之外,还有两条路。”保定帝问道:“什么?”青袍客道:“第一条路,你突施暗算,猝不及防的将我杀了,那你自可放他出来。”保定帝道:“我不能暗算于你。”青袍客道:“你就是想暗算,也未必能成。第二条路,你教段誉自己用一阳指功夫跟我较量,只须胜得了我,他自己不就走了吗?嘿嘿,嘿嘿!” 保定帝怒气上冲,忍不住便要发作,终于强自抑制,说道:“段誉不会丝毫武功,更没学过一阳指功夫。”青袍客道:“大理段正明的侄子不会一阳指,有谁能信?”保定帝道:“段誉幼读诗书佛经,心地慈悲,坚决不肯学武。”青袍客道:“又是一个假仁假义、沽名钓誉的伪君子。这样的人若做大理国君,实非苍生之福,早一日杀了倒好。” 保定帝厉声道:“前辈,是否另有其他道咯可行?”青袍客道:“当年我若有其他道路可行,也不至落到这般死不死、活不活的田地。旁人不给我路走,我为什么要给你路走?” 保定帝低头沉吟半晌,猛地抬起头来,一脸刚毅肃穆之色,叫道:“誉儿,我便设法来救你。你可别忘了自己是段家子孙!” 只听石屋内段誉叫道:“伯父,你进来一指……一指将我处死了吧。”这时他已停步,靠在封门大石上稍息,已听清楚了保定帝与青袍客后半段的对答。保定帝厉声道:“什么?你做了败坏我段氏门风的行迳么?”段誉道:“不!不是,侄儿……侄儿燥热难当,活……活不成了!” 保定帝道:“生死有命,任其自然。”托住钟灵的手臂,奔过空地,跃过树墙,说道:“小姑娘,多谢你带路,日后当有报答。”循着原路,来到正屋之前。 只见褚万里和傅思归双战南海鳄神,仍然胜败难分。朱丹臣和古笃诚那一对却给叶二娘的方刀逼得渐渐支持不住。那边厢云中鹤脚下虽是丝毫不缓,但大声喘气,有若疲年,巴天石却一纵一跃,轻松自在。高升泰负着双手踱来踱去,对身旁的激斗似是漠不关心,其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精神笼罩全局,己方只要无人遇险,就用不着出手相援。段正淳夫妇与秦红棉、钟万仇四人却已不见。 保定帝问道:“淳弟呢?”高升泰道:“镇南王逐开了钟谷主,和王妃一起找寻段公子去了。”保定帝纵声叫道:“此间诸事另有计较,各人且退。” 巴天石陡然住足,云中鹤直扑过来,巴天石砰的一掌,击将出去。云中鹤双掌一挡,只感胸中气血翻涌,险此喷嚏出血来。他强自忍住,双眼望出来模糊一片,已看不清对手拳脚来路。巴天石却并不乘胜追击,嘿嘿冷清笑,说道:“领教了。” 只听左首树丛后段正淳的声音说道:“这里也没有,咱们再到后面去找。”刀白凤道:“找个人来问问就好了,谷中怎地一个下人也没有。”秦红棉道:“我师妹叫他们都躲起来啦。”保定帝和高升泰、巴天石三人相视一笑,均觉镇南王神通广大,不知使上了什么巧妙法儿,竟教这两个适才还在性命相扑的女子联手同去找寻段誉。只听段正淳道:“那么咱们去问你师妹,她一定知道誉儿关在什么地方。”刀白凤怒道:“不许你去见甘宝宝。不怀好意!”秦红棉道:“我师妹说过了,从此永远不再见你的面。” 三人说着从树丛中出来。段正淳见到兄长,问道:“大哥,救出……找到誉儿了么?”他本想说“救出誉儿”,但不见儿子在侧,便即改口。保定帝点头道:“
2005年07月30日 15点07分 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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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一子,青袍客在九三路应以一子。初时两人下得甚快,黄眉僧不敢丝毫大意,稳稳不失以一根小脚趾换来的先手。 到得十七八子后,每一着针锋相对,角斗甚剧,同时两人指上劲力不断损耗,一面凝思求胜,一面运气培力,弈得渐渐慢了。 黄眉僧的二弟子破嗔也是此道好手,见师父与青袍客奇兵突出,登起巨变,黄眉僧假使用不应,右下角隐伏极大危险,但如应以一子坚守,先手便失。 黄眉僧沉吟良久,一时难以参快,忽听得石屋中传出一个声音说道:“反击‘去位’,不失先手。”原来段誉自幼便即善弈,这时看着两人枰上酣斗,不由得多口。常言道得好:“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段誉的棋力本就高于黄眉僧,再加旁观,更易瞧出了关键的所在。黄眉僧道:“老僧原有此意,只是一时难定取舍,施主此语,释了老僧心中之疑。”当即在‘去位’的七三路下了一子。中国古法,棋局分为‘平上去入’四格,‘去位’是在右上角。 青袍客淡淡的道:“旁观不语真君子,自作主张大丈夫。”段誉叫道:“你将我关在这里,你早就不是真君子了。”黄眉僧笑道:“我是大和尚,不是大丈夫。”青袍客道:“无耻,无耻。”凝思片刻,在‘去位’捺了个凹洞。 兵交数合,黄眉僧又遇险着。破嗔 和尚看得心急,段誉却又不作一声,于是走到石屋之前,低声说道:“段公子,这一着该当如何下才是?”段誉道:“我已想到了法子,只是这路棋先后共有七着,倘若说了出来,被敌人听到,就不灵了,是以迟疑不说。”破嗔伸出右掌,左手食指在掌中写道:“请写。”随即将手掌从洞穴中伸进石屋,口中却道:“既是如此,倒也没有法子。”他知青袍客内功深湛,纵然段誉低声耳语,也必被他听去。 段誉心想此计大妙,当即伸指在他滨中写了七步棋子,说道:“尊师棋力高明,必有妙着,却也不须在下指点。”破嗔想了一想,觉得这七步棋确是甚妙,于是回到师父身后,伸指在他背上写了起来。他僧袍的大袖罩住了手掌,青袍客自瞧不见他弄甚么玄虚。黄眉僧凝思片刻,依言落子。 青袍客哼了一声,说道:“这是旁人所教,以大师棋力,似乎尚未达此境界。”黄眉僧笑道:“弈棋原是斗智之戏。良贾深藏若虚,能者示人以不能。老僧的棋力若被服施主料得洞若观火,这局棋还用下么?”青袍客道:“狡狯伎俩,袖底把戏。”他瞧出破嗔和尚来来去去,以袖子覆在黄眉僧背上,其中必有古怪,只是专注棋局变化,心无旁鹜,不能再去揣摸别事。 黄眉僧依着段誉所授,依次下了六步棋,这六步不必费神思索,只是专注运协,小铁槌在青石上所刻六个小圈既圆且深,显得神完气足,有余不尽。青袍客见这六步棋越来越凶,每一步都要凝思对付,全然处于守势,铁杖所捺的圆也便微有深浅不同。到得黄眉僧下了第六步棋,青袍客出神半晌,突然在‘入位’下了一子。 这一子奇峰突起,与段誉所设想的毫不相关,黄眉僧一愕,寻思:“段公子这七步棋构思精微,待得下到第七子,我已可从一先进而占到两先。但这么一来,我这第七步可就下不得了,那不是前功尽弃么?”原来青袍客眼见形势不利,不论如何应付都是不妥,竟然置之不理,却去攻击对方的另一块棋,这是‘不应之应’,着实厉害。黄眉僧皱起了眉头,想出善着。 破嗔见棋局斗变,师父应接为难,当即奔到石屋之旁。段誉早已想好,将六着棋在他掌中一一写明。破嗔奔回师父身后,伸指在黄眉僧背上书写。 青袍客号称‘天下第一恶人’,怎容得对方如此不断弄鬼?左手铁杖伸出,向破嗔肩头凭虚点去,喝道:“晚辈弟子,站开了些!”一点之下,发出嗤嗤声响。 黄眉僧眼见弟子抵挡不住,难免身受重伤,伸左掌向杖头抓去。青袍客杖头颤动,点向他左乳下穴道。黄眉僧手掌变抓为斩,斩向铁杖,那铁杖又已变招。顷刻之间,两人拆了八招。黄眉僧心想自己臂短,对方杖头点了过去。青袍客也不退让
2005年07月30日 15点07分 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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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年来竟丝毫没搁下练功。”他腹中发出的声音虽怪,仍听得出语间中充满了怅恨之情。 保定帝猜不透他的来历,心中霎时间转过了无数疑问。忽听得石屋内传出一声声急躁的嘶叫,正是段誉的声音,保定帝叫道:“誉儿,你怎么了?不必惊慌,我就来救你。”钟灵惊叫:“段公子,段公子!” 原来段誉和木婉清受猛烈春药催激,越来越难与情欲相抗拒。到后来木婉清神智迷糊,早忘了段誉是亲哥哥,只叫:“段郎,抱我,抱住我!”她是处女之身,于男女之事一知半解,但觉燥热难当,要段誉搂抱着方才舒服,便向段誉扑去。段誉叫道:“使用不得!”闪身避开,脚步下自然而然的使出了凌波微步。木婉清一扑不中,斜身摔在床上,便晕了过去。 段誉接连走了几步,内息自然而然的顺着经脉运行,愈走愈快,胸口郁闷无比,似乎透不过气来一般,忍不住大叫一声。这一声叫,郁闷竟然略减,当下他走几步,呼叫一声,情欲之念倒是淡了,保定帝和青袍客在屋外的对答,以及保定帝叫他不必惊慌的言语,却者已听而不闻。 青袍客道:“这小子定力不错,服了我的‘阴阳和合散’,居然还能支撑到这时候。”保定帝吃了一惊,问道:“那是什么毒药?”青袍客道:“不是毒药,只不过是一种猛烈的春药而已。”保定帝道:“你给他服食这等药物,其意何居?”青袍客道:“这石屋之中,另有一个女子,是他的胞妹。” 保定帝一听之下,登时明明了此人的阴谋毒计。他修养再好,也禁不住勃然大怒,长袖挥处,嗤的一指身他点去。青袍客横杖挡开,保定帝第二指又已点出,这一指直趋他喉下七突穴,那是致命令死穴,料想他定要全力反击。 那知青袍客“嘿嘿”两声,既不闪避,也不招架。保定帝见他不避不架,心中大疑,立时改指,问道:“你为何甘愿受死?”青袍客道:“我死在你手下,那是再好不过,你的罪孽,又深度了一层。”保定帝问道:“你到底是谁?”青袍客低声说了一句话。 保定帝一听,脸色立变,道:“我不信!”青袍客将右手中的铁杖交于左手,右手食指嗤的一声,向保定帝点去,保定帝斜身闪开,还了一指。青袍客以中指直戳,保定帝脸色凝重,以中指相还。青袍客第三招以无名指横扫,第四招以小指轻挑,保定帝一一照式还报。到得第五招时,青袍客以大拇指捺将过来,五指中大拇指最短,因而也最为迟钝不灵,然而指上力道却是最强,保定帝不敢怠慢,大拇指一翘,也捺了过去。 钟灵在一旁看得好生奇怪,忘了对青袍客的畏惧之意,笑道:“你们两个在猜拳么?你伸一指,我伸一指的,却是谁赢了?”一面说,一面走近身去。蓦地里一股劲风无声无息的袭到,钟灵一怔之际,左肩剧痛,几欲晕倒。保定帝反手挥掌,将她身子平平推出,跟着向后纵跃,将她扶住,说道:“站着别动。”钟灵怔怔的道:“他……他要杀我?”保定帝摇头道:“不是。我和他在比试武功,旁人不能走近。”伸掌在她背心上轻抚数下。 那青袍客道:“你信了没有?”保定帝抢上数步,躬身说道:“正明参见前辈。”青袍客道:“你只叫我前辈,是不肯认我呢,还是意下犹在未信?”保定帝道:“正明身为一国之主,言行自当郑重。正明无子,这段誉身负宗庙社稷的重寄,请前辈释放。”青袍客道:“我正要大理段氏乱伦败德,断子约孙。我好容易等到今日,岂能轻易放手?”保定帝厉声道:“段正明万万不许。” 青袍客道:“嘿嘿!你自称是大理国皇帝,我却只当你是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你有胆子,尽管去调神策军、御林军来好了。我跟你说,我势力固然远不如你,可是要先杀段誉这小贼却易如反掌。你此刻跟我动手,数百招后或能胜得了我,但想杀我,却也千难万难。我只教不死,你便救不了段誉性命。” 保定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知道他这话确是不假,别说去调神策军、御林军来,只须自己再多一个帮手,这青袍客抵敌不住,便会立时加害段誉,何况以此人
2005年07月30日 15点07分 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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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也决不能杀了他,说道:“你要如何,方能放人?”青袍客道:“不难,不难!你只须答允去天龙寺出家为僧,将皇位让我,我便解了段誉体内药性,还你一个鲜龙活跳、德行无亏的好侄儿。”保定帝道:“祖宗基业,岂能随便拱手送人?” 青袍客道:“嘿嘿,这是你的基业,不是我的基业?物归原主,岂是随便送人?我不追究你谋朝篡位的大罪,已是宽洪大量之极了。你若执意不肯,不妨耐心等候,等段誉和好胞妹生下一男半女,我便放他。”保定帝道:“那你还是乘早杀了他的好。” 青袍客道:“除此之外,还有两条路。”保定帝问道:“什么?”青袍客道:“第一条路,你突施暗算,猝不及防的将我杀了,那你自可放他出来。”保定帝道:“我不能暗算于你。”青袍客道:“你就是想暗算,也未必能成。第二条路,你教段誉自己用一阳指功夫跟我较量,只须胜得了我,他自己不就走了吗?嘿嘿,嘿嘿!” 保定帝怒气上冲,忍不住便要发作,终于强自抑制,说道:“段誉不会丝毫武功,更没学过一阳指功夫。”青袍客道:“大理段正明的侄子不会一阳指,有谁能信?”保定帝道:“段誉幼读诗书佛经,心地慈悲,坚决不肯学武。”青袍客道:“又是一个假仁假义、沽名钓誉的伪君子。这样的人若做大理国君,实非苍生之福,早一日杀了倒好。” 保定帝厉声道:“前辈,是否另有其他道咯可行?”青袍客道:“当年我若有其他道路可行,也不至落到这般死不死、活不活的田地。旁人不给我路走,我为什么要给你路走?” 保定帝低头沉吟半晌,猛地抬起头来,一脸刚毅肃穆之色,叫道:“誉儿,我便设法来救你。你可别忘了自己是段家子孙!” 只听石屋内段誉叫道:“伯父,你进来一指……一指将我处死了吧。”这时他已停步,靠在封门大石上稍息,已听清楚了保定帝与青袍客后半段的对答。保定帝厉声道:“什么?你做了败坏我段氏门风的行迳么?”段誉道:“不!不是,侄儿……侄儿燥热难当,活……活不成了!” 保定帝道:“生死有命,任其自然。”托住钟灵的手臂,奔过空地,跃过树墙,说道:“小姑娘,多谢你带路,日后当有报答。”循着原路,来到正屋之前。 只见褚万里和傅思归双战南海鳄神,仍然胜败难分。朱丹臣和古笃诚那一对却给叶二娘的方刀逼得渐渐支持不住。那边厢云中鹤脚下虽是丝毫不缓,但大声喘气,有若疲年,巴天石却一纵一跃,轻松自在。高升泰负着双手踱来踱去,对身旁的激斗似是漠不关心,其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精神笼罩全局,己方只要无人遇险,就用不着出手相援。段正淳夫妇与秦红棉、钟万仇四人却已不见。 保定帝问道:“淳弟呢?”高升泰道:“镇南王逐开了钟谷主,和王妃一起找寻段公子去了。”保定帝纵声叫道:“此间诸事另有计较,各人且退。” 巴天石陡然住足,云中鹤直扑过来,巴天石砰的一掌,击将出去。云中鹤双掌一挡,只感胸中气血翻涌,险此喷嚏出血来。他强自忍住,双眼望出来模糊一片,已看不清对手拳脚来路。巴天石却并不乘胜追击,嘿嘿冷清笑,说道:“领教了。” 只听左首树丛后段正淳的声音说道:“这里也没有,咱们再到后面去找。”刀白凤道:“找个人来问问就好了,谷中怎地一个下人也没有。”秦红棉道:“我师妹叫他们都躲起来啦。”保定帝和高升泰、巴天石三人相视一笑,均觉镇南王神通广大,不知使上了什么巧妙法儿,竟教这两个适才还在性命相扑的女子联手同去找寻段誉。只听段正淳道:“那么咱们去问你师妹,她一定知道誉儿关在什么地方。”刀白凤怒道:“不许你去见甘宝宝。不怀好意!”秦红棉道:“我师妹说过了,从此永远不再见你的面。” 三人说着从树丛中出来。段正淳见到兄长,问道:“大哥,救出……找到誉儿了么?”他本想说“救出誉儿”,但不见儿子在侧,便即改口。保定帝点头道:“
2005年07月30日 15点07分 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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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一子,青袍客在九三路应以一子。初时两人下得甚快,黄眉僧不敢丝毫大意,稳稳不失以一根小脚趾换来的先手。 到得十七八子后,每一着针锋相对,角斗甚剧,同时两人指上劲力不断损耗,一面凝思求胜,一面运气培力,弈得渐渐慢了。 黄眉僧的二弟子破嗔也是此道好手,见师父与青袍客奇兵突出,登起巨变,黄眉僧假使用不应,右下角隐伏极大危险,但如应以一子坚守,先手便失。 黄眉僧沉吟良久,一时难以参快,忽听得石屋中传出一个声音说道:“反击‘去位’,不失先手。”原来段誉自幼便即善弈,这时看着两人枰上酣斗,不由得多口。常言道得好:“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段誉的棋力本就高于黄眉僧,再加旁观,更易瞧出了关键的所在。黄眉僧道:“老僧原有此意,只是一时难定取舍,施主此语,释了老僧心中之疑。”当即在‘去位’的七三路下了一子。中国古法,棋局分为‘平上去入’四格,‘去位’是在右上角。 青袍客淡淡的道:“旁观不语真君子,自作主张大丈夫。”段誉叫道:“你将我关在这里,你早就不是真君子了。”黄眉僧笑道:“我是大和尚,不是大丈夫。”青袍客道:“无耻,无耻。”凝思片刻,在‘去位’捺了个凹洞。 兵交数合,黄眉僧又遇险着。破嗔 和尚看得心急,段誉却又不作一声,于是走到石屋之前,低声说道:“段公子,这一着该当如何下才是?”段誉道:“我已想到了法子,只是这路棋先后共有七着,倘若说了出来,被敌人听到,就不灵了,是以迟疑不说。”破嗔伸出右掌,左手食指在掌中写道:“请写。”随即将手掌从洞穴中伸进石屋,口中却道:“既是如此,倒也没有法子。”他知青袍客内功深湛,纵然段誉低声耳语,也必被他听去。 段誉心想此计大妙,当即伸指在他滨中写了七步棋子,说道:“尊师棋力高明,必有妙着,却也不须在下指点。”破嗔想了一想,觉得这七步棋确是甚妙,于是回到师父身后,伸指在他背上写了起来。他僧袍的大袖罩住了手掌,青袍客自瞧不见他弄甚么玄虚。黄眉僧凝思片刻,依言落子。 青袍客哼了一声,说道:“这是旁人所教,以大师棋力,似乎尚未达此境界。”黄眉僧笑道:“弈棋原是斗智之戏。良贾深藏若虚,能者示人以不能。老僧的棋力若被服施主料得洞若观火,这局棋还用下么?”青袍客道:“狡狯伎俩,袖底把戏。”他瞧出破嗔和尚来来去去,以袖子覆在黄眉僧背上,其中必有古怪,只是专注棋局变化,心无旁鹜,不能再去揣摸别事。 黄眉僧依着段誉所授,依次下了六步棋,这六步不必费神思索,只是专注运协,小铁槌在青石上所刻六个小圈既圆且深,显得神完气足,有余不尽。青袍客见这六步棋越来越凶,每一步都要凝思对付,全然处于守势,铁杖所捺的圆也便微有深浅不同。到得黄眉僧下了第六步棋,青袍客出神半晌,突然在‘入位’下了一子。 这一子奇峰突起,与段誉所设想的毫不相关,黄眉僧一愕,寻思:“段公子这七步棋构思精微,待得下到第七子,我已可从一先进而占到两先。但这么一来,我这第七步可就下不得了,那不是前功尽弃么?”原来青袍客眼见形势不利,不论如何应付都是不妥,竟然置之不理,却去攻击对方的另一块棋,这是‘不应之应’,着实厉害。黄眉僧皱起了眉头,想出善着。 破嗔见棋局斗变,师父应接为难,当即奔到石屋之旁。段誉早已想好,将六着棋在他掌中一一写明。破嗔奔回师父身后,伸指在黄眉僧背上书写。 青袍客号称‘天下第一恶人’,怎容得对方如此不断弄鬼?左手铁杖伸出,向破嗔肩头凭虚点去,喝道:“晚辈弟子,站开了些!”一点之下,发出嗤嗤声响。 黄眉僧眼见弟子抵挡不住,难免身受重伤,伸左掌向杖头抓去。青袍客杖头颤动,点向他左乳下穴道。黄眉僧手掌变抓为斩,斩向铁杖,那铁杖又已变招。顷刻之间,两人拆了八招。黄眉僧心想自己臂短,对方杖头点了过去。青袍客也不退让
2005年07月30日 15点07分 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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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独参枯禅,十多年没听人提起,只道他早已圆寂。 枯荣长老道:“事有轻重缓急,大雪山大轮明王之约,转眼就到。正明,你也来参详参详。”保定帝道:“是。”心想:“大雪山大轮明王佛法渊深,跟咱们有何瓜葛?” 本因方丈从怀中取出一封金光灿烂的住来,递在保定帝手中。保定帝接了过来,着手重甸甸地,但见这信奇异之极,交是用黄金打成极薄的封皮,上用白金嵌出文字,乃是梵文。保定帝识得写的是:“书呈崇圣寺住侍”,从金套中抽出信笺,也是一张极薄的金笺,上用梵文书写,大意说:“当年与姑苏慕容博先生相会,订交结友,谈论当世武功。慕容先生言下对贵寺‘六脉神剑’备致推崇,深以未得拜观为憾。近闻慕容先生仙逝,哀痛无已,为报知己,拟向贵寺讨求该经,焚化于慕容先生墓前,日内来取,勿却为幸。贫僧自当以贵重礼物还报,未敢空手妄取也。”信末署名‘大雪山大轮寺释子鸠摩智合十百拜’。笺上梵文也以白金镶嵌而成,镶工极尽精细,显是高手匠人花费了无数心血方始制成。单是一个信封、一张信笺,便是两件弥足珍贵的宝物,这大轮明王的豪奢,可想而知。 保定帝素知大轮明王鸠摩智是吐蕃国的护国法王,但只听说他具大智慧,精通佛法,每隔五年,开坛讲经说法,西域天竺各地的高僧大德,云集大雪山大轮寺,执经问难,研讨内典,闻法既毕,无不欢喜赞叹而去。保定帝也曾动过前去听经之念。这信中说与姑苏慕容博谈论武功,结为知己,然则也是一位武学高手。这等大智大慧之人,不学武则已,既为此道中人,定然非同小可。 本因方丈道:“‘六脉神剑经’乃本寺镇寺之宝,大理段氏武学的至高法要。正明,我大理段氏最高深的武学是在天龙寺,你是世俗之人,虽是自己子侄,许多武学的秘奥,亦不能向你泄漏。”保定帝道:“是,此节我理会和。”本观道:“本寺藏有六脉神剑经,连正明、正淳他们也不知晓,却不知那姑苏慕容氏如何得知。” 段誉听到这里,忽地想起,在无量山石洞察的‘琅环福地’中,一列列的空书架上,签条注明‘大进段氏’之处,有‘一阳指诀,缺’、‘六脉神剑经,缺’的字样,心道:“神仙姊姊搜罗天下各家各派武谱拳经,但我家的‘一阳指诀’和‘六脉神剑经’,她终究没有得到。”心中有些得意,却也有惆怅,料想神仙姊姊对此必感遗憾。 只听本参气愤愤的道:“这大轮明王也算是举世闻名的高僧了,怎能恁地不通情理,胆敢向本寺强要此经?正明,方丈师兄知道善意者不来,来者不善,此事后果非小,自己作不得主,请枯荣师叔出来主持大局。” 本因道:“本寺虽藏有此经,但说也惭愧,我们无一人能练成经上所载神功,连稍突击堂奥也说不上。枯荣师波所参枯禅,是本寺的另一路神功,也当再假时日,方克大成。我们未练成神功,外人自不得而知,难道大轮明王竟有恃无恐,不怕这六脉神剑的绝学吗?” 枯荣冷冷的道:“谅来他对六脉神剑是不敢轻视的。他信中对那慕容先生何等钦敬,而这慕容先生又心仪此经,大轮明王自知轻重。只是他料到本寺并无出类拔萃的高人,宝经虽珍,但无人能够练成,那也枉然。” 本参大声道:“他如自己仰慕,相求借阅一观,咱们敬他是佛门高僧,最多不过婉言谢绝,也没什么大不了。最气人的,他竟要拿去烧化给死人,岂不太也小觑了天龙寺么?” 本相喟然叹道:“师弟倒不必因此生嗔着恼,我瞧那大明轮王并非妄人,他是想效法吴季扎墓上挂剑的遗意,看来他对那位慕容易先生钦仰之极,唉,良友已逝,不见故人……”说着缓缓摇头。保定帝道:“本相大师知道那慕容先生的为人么?”本相道:“我不知道。但想大明轮王是何等样人,能得他如此钦佩,慕容先生真非常人也。”说时悠然神往。 本因方丈道:“师叔估量敌势,咱们若非赶紧练成六脉神剑,只怕宝经难免为人所夺,天龙寺一败涂地。只是这神剑功夫以内力为主,实非急切间一蹴可成。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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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界。” 只听枯荣大师说道:“入我佛门,法名本尘。”保定帝合什道:“谢师父赐名。”佛门不叙世俗辈份,本因方丈虽是保定帝的叔父,但保定帝受枯荣剃度,便成了本因的师弟。当下保定帝去换上了僧袖僧鞋,宛然便是一位有道高僧。 枯荣大师道:“那大明轮王说不定仿晚便至,本因,你将六脉神剑的秘奥传于本尘。”本因道:“是!”指着壁上的经脉图,说道:“本尘师弟,这六脉之中,你便专攻‘手少阳三焦经脉’,真气自丹田而至肩臂诸穴,同清冷渊而到肘弯中的天井,更下而至四渎、三阳络、会宗、外关、阳池、中渚、注液门,凝聚真气,自无名指的‘关冲’穴中射出。” 保定帝依言连起真气,无名指点处,嗤嗤声响,真气自‘关冲’穴中汹涌并发。 枯荣大师喜道:“你内力修为不凡。这剑法虽然变化繁复,但剑气既已成形,自能随意所之了。” 本因道:“依这六脉神剑的本意,该是一人同使六脉剑气,但当此末世,武学衰微,已无人能修聚到如此强劲浑厚的内力,咱们只好六人分使六脉剑气。师叔专练拇指少商剑,我专练食指商阳剑,本观师史练中指中冲剑,本尘师弟练无名指关冲剑,本相师兄练小指少冲剑,本参师弟练左手小指少泽剑。事不宜迟,咱们这便起始练剑。” 他又取出六幅图形,悬于四壁,少商剑的图形则悬在枯荣大师面前。每幅图上都是纵横交叉的直线、圆圈和弧形。六人专注自己所练一剑的剑气图,伸出手指在空中虚点虚划。 段誉缓缓坐起身来,只觉体内真气鼓荡,比先前更加难以忍受。原来保定帝、本因等五人适才又以不少内力输进了他体内。段誉见伯父和方丈等正在凝神用功,不敢出声打扰,呆坐良久,甚感无聊,无意中向悬在枯荣大师面前壁上的那张经脉穴道图望去。只看了一会,便觉自己右手小臂不住抖动,似有什么东西要突破皮肤而迸发出来。那小老鼠一般的东西所要冲出来之处,正是穴道图上所注明的‘孔最穴’。 这一路‘手太阴肺经’他倒是练过的,壁间图形中穴道与裸女图相同,但线路却截然大异。顺着经脉图上的工线一路看去,自也最而至大渊,随即跳过来回到尺泽,再向下而至鱼际,虽然盘旋往复,但体内这股左冲右突的真气,居然顺着心意,也迂回曲折的沿臂而上,升至肘弯,更升至上臂。真气顺着经脉运行,他全身的烦恶立时减轻,当下专心凝志的将这股真气纳入膻中穴去。 但经脉运行既异,这股真气便不能如裸女帛 轴上所示那样顺利储入膻中,过不多时,便“啊哟,啊哟”的叫了出来。保定帝听得他的叫唤,忙转头问道:“觉得怎样?”段誉道:“我身上有无数气流奔突窜跃,难过之彬,我心里想着太师伯图上的红线,气流便归到了膻中穴,啊哟!嗯,可是膻中穴中越塞越满,放不下了。我……我……我……我的胸膛要爆破了!” 这等内力的感应,只有身受者方自知觉,他只觉胸膛高高鼓起,立时便要胀破,在旁人看来却无半点异状。保定帝深知修习内功都是的诸般幻象,本来膻中穴鼓胀欲破的情景,至少要练功至二十年后、内力浑厚无比之时方会出现,段誉从未学过内功,料来这幻象必是体内邪毒所致。保定帝暗暗惊异,知他若不导气归虚,全身便会瘫痪,但将这些邪毒深藏而入内府,以后再要驱出便千难万难。他平素处理疑难大事,明断果敢,往往一言而决,然眼前之事关系段誉一生祸福,稍有差池,立时便有性命之忧,眼见段誉双目神光散乱,已显颠狂之态,更无犹豫的余地,心意已决:“这当口便是饮鸠止渴,也说不得了。”说道:“誉儿,我教你导气归虚的法门。”当下连比带说,将法门传授了他。 段誉不及等到听完,便已一句一句的照行。大理段氏的内功法要,果是精妙绝伦,他一经照做,四外流窜的真气便即逐一收入脏腑。中国医书中称人体内部器官为‘五脏六腑’,‘脏’便是‘藏’,‘腑’便是‘府’,原有聚集积蓄之意。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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誉先吸得了无量剑派七弟子的全部内力,后来又吸得了段延庆、黄眉僧、叶二娘、南海鳄神、云中鹤、钟万仇、崔百泉竺高手的部分内力,这一日又得了保定帝、本观、本相、本因、本参段氏五大高手的一小部内力,体内真气之厚,内力之强,几已可说得上震古铄今,并世无二。这时得伯父的指点,将这些真气内力逐步藏入内府,全身越来越舒畅,只觉轻飘飘地,似乎要凌空飞起一般。 保定帝眼见他脸露笑容,欢喜无已,还道他入魔已深,只怕这邪毒从此和他一生纠缠固结,再难尽除,不免成为终身之累,不由得暗暗叹息。 枯荣大师听得保定帝的传功已毕,便道:“本尘,诸业皆是自作自受,休咎祸福,尽从心生。你不必太为旁人担忧,赶紧练那少阳剑吧!”保定帝应道:“是!”收摄心神,又去钻研少阳剑剑法。 段誉体内的真气充沛之极,非一时三刻所能收藏得尽,只是那法门越行越熟,到后来也越收越快。僧舍中七人各自行功,不觉东方之既白。 但听得报晓鸡啼声喔喔,段誉自觉四肢百骸间已无残存真气,站起身来活动一下肢体,见伯你和五位高僧兀自在专心练剑。他不敢开门出去闲步,更不敢出声打扰六人用功,无事可作,顺便向伯父那张经脉图望望,又向少阳剑的剑法图解瞧瞧,虽听太师伯说过,六脉神剑不传俗家子弟,但想这等高深度的武功我怎学得会,随便瞧瞧,当亦无碍。看得心神专注之时,突觉察一股真气自行从丹田中涌出,冲至肩臂,顺着红线直至无名指的关冲穴。他不会运气冲出,但觉无名指的指端肿胀难受,心想:“还是让这股气回去罢市。”心中这么想,那股气流果真顺着经脉回归丹田。 段誉不知无意之间已窥上乘内功的法要,只不过觉得一股气流在手臂中这么流来流去,随心所欲,甚是好玩。牟尼堂三僧之中,他觉以本相大师最是随和可亲,侧头去看他的‘手少阴心经脉图’。只见这路经脉起自腋下的极泉穴,循肘上三寸至青灵穴,至肘内陷后的少海穴,经灵道、通里、神门、少府诸穴,通至小指的少冲穴。如此缓缓存想,一股真气果然便循着经脉路线运行,只是快慢洪纤,未能尽如意旨,有时甚灵,有时却全然不行,料想是功力未到之故,却也不在意下。 只半日工夫,段誉已将六张图形上所绘的各处穴道尽都通过。只觉精神爽利,左右无事,又逐一去看少商、商阳、中冲、关冲、少冲、少泽六路剑法的图形。但见红线黑线,纵横交错,头绪纷繁之极,心想:“这样烦难的剑招,又如何记得住?何况太师伯说过,俗家子弟是不能学的。”当下便不再看,腹中觉得有些饿了,心想:“小沙弥怎地还不送素斋面食来?还是悄悄出去找些吃的吧。”便在此时,鼻端忽然闻到一阵柔和的檀香,跟着一声若有若无的梵唱远远飘来。 枯荣大师说道:“善哉,善哉!大明轮王驾到。你们练得怎么样了?”本参道:“虽不纯熟,似乎也已足可迎敌。”枯荣道:“很好!本因,我不想走动,便请明王到牟尼堂来叙会吧。”本因方丈应道:“是!”走了出去。 本观取过五个蒲团,一排的放在东首,西首放了一个蒲团。自己坐了东首第一个蒲团,本相第二,本参第四,将第三个蒲团空着留给本因方丈,保定帝坐了第五个蒲团。段誉汉坐位,便站在保定帝身后。枯荣、本观等最后再温一遍剑法图解,才将帛图卷拢收起,都放在枯荣大师身前。 保定帝道:“誉儿,待会激战一起,室中剑气纵横,大是凶险,伯父不能分心护你。你到外面走走去吧。”段誉心中一阵难过:“听各人的口气,这大明轮王武功厉害之极,伯父的关冲剑法乃是新练,不知是否敌得过他,若有疏虞,如何是好?”便道:“伯伯,我……我要跟着你,我不放心你与人家斗剑……”,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声音已哽咽了。保定帝心中也一动:“这孩儿倒很有孝心。” 枯荣大师道:“誉儿,你坐在我身前,那大轮明王再厉害,也不能伤了你一要毫毛。”他声音仍是冷清冰冰的,但语意中颇有傲意。段誉道:“是。”弯腰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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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轻轻击了三掌。门外两名汉子抬了一只檀木箱子进来,放在地下。鸠摩智袍袖一拂,箱盖无风自开,只见里面是一只灿然生光的黄金小箱。鸠摩智俯身取出金箱,托在手中。 本因心道:“我等方外之人,难道还贪图什么奇珍异宝?再说,段氏为大理一国之主,一百五十余年的积蓄,还怕少了金银器玩?”却见鸠摩智揭开金箱箱盖,取出来的竟是三本旧册。他随手翻动,本因等瞥眼瞧去,见册中有图有文,都是原墨所书。鸠摩智凝视着这三本书,忽然间泪水滴滴而下,溅湿衣襟,神情哀切,悲不自胜。本因等无不大为诧异。 枯荣大师道:“明王心念故友,尘缘不净,岂不愧称‘高僧’两字?” 大轮明王垂首道:“大师具大智慧,大神通,非小僧所及。这三卷武功诀要,乃慕容先生手书,阐述少林派七十二门绝技的要旨、练法,以及破解之道。” 众人听了,都是一惊:“少林派七十二门绝技名震天下,据说少林自创派以来,险了宋初曾有一位高僧身兼二十三门绝技之外,从示有第二人曾练到二十门以上。这位慕容先生能知悉少林七十二门绝反的要旨,已然令人难信,至于连破解之道也尽皆通晓,那更是不可思议了。” 只听鸠摩智续道:“慕容先生将此三卷奇书赐赠,小僧披阅钻研之下,获益良多。现愿将这三卷奇书,与贵寺交换六脉神剑宝经。若蒙众位大师俯允,令小僧得完昔年信诺,实是感激不尽。” 本因方丈默然不语,心想:“这三卷书中所记,倘若真是少林寺七十二门绝技,那么本寺得此书后,武学上不但可与少林并驾齐驱,抑且更有胜过。盖天龙寺通悉少林绝技,本寺的绝技少林却无法知晓。” 鸠摩智道:“贵寺赐予宝经之时,尽可自留副本,众大师嘉惠小僧,泽及白骨,自身并无所损,一也。小僧拜领宝红后立即固封,决不私窥,亲自送至慕容先生墓前焚化,贵寺高艺决不致因此而流传于外,二也。贵寺众大师武学渊深,原已不假外求,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少林寺七十二绝技确有独到之秘,其中‘拈花指’、‘多罗叶指’、‘无相劫指’三项指法,与贵派一阳指颇有相互印证之功,三也。” 本因等最初见到他那通金叶书信之时,觉得他强索天龙寺的镇寺之宝,太也强横无理,但这时听他娓娓道来,颇为入情入理,似乎此举于天龙寺利益甚大而绝无所损,反倒是他亲身送上一份厚礼。本相大师极愿与人方便,心下已有允意,只是论尊则有师叔,论位则有方丈,自己不便随口说话。 鸠摩智道:“小僧年轻识浅,所言未必能取信于众位大师。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三门指法,不妨先在众位之前献丑。”说着站起身来,说道:“小僧当年不过是兴之所至,随意涉猎,所习甚是粗疏,还望众位指点。这一路指法是拈花指。”只见他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搭住,似是拈住了一朵鲜花一般,脸露微笑,左手五指向右轻弹。 牟尼堂中除段誉之外,个个是毕生研习指法的大行家,但见他出指轻柔无比,左手每一次弹出,都像是要弹去右手鲜花上的露面珠,却又生怕震落了花瓣,脸上则始终慈和微笑,显得深有会心。据禅宗历来传说,释迦牟尼在灵山会上说法,手拈金色波罗花遍示诸众,众人默然不语,只迦叶尊者破颜微笑。释迦牟尼知迦叶已领悟心法,便道:“吾有正法眼藏,涅般法门,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禅宗以心传顿悟为第一大事,少林寺属于禅宗,对这‘拈花指’当是别有精研。 可是鸠摩智弹指之间却不见得具何神通,他连弹数十下后,举起右手衣袖,张口向袖子一吹,霎时间袖子上飘下一片片棋子大的圆布,衣袖上露出数十个破孔。原来他这数十下拈花指,都凌空点在自己衣袖之上,柔力损衣,初看完好无损,一经风吹,功力才露了出来。本因与本观、本相、本参、保定帝等互望见了几眼,都是暗暗惊异:“凭咱们的功力,以一阳指虚点,破衣穿孔,原亦不难,但出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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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剑中果然有‘少泽剑’一路剑法。”两人的内力激荡数招,本参大师知道倘若若坐定不动,难以发挥剑法中的威力,当即站起身来,向左斜行三步,左手小指的内力自左向右的斜攻过去。鸠摩智左掌一拨,登时挡住。 本观中指一竖,‘中冲剑’向前刺出。鸠摩智喝道:“好,是中冲剑法!”挥掌挡住,以一敌二,毫不风怯。 段誉坐在枯荣大师身前,斜身侧目,凝神观看这场武林中千载难逢的大斗剑,他虽不懂武功,却也知道这几位高僧以内力斗剑,其凶 险和厉害之处,更胜于手中真有兵刃。幸好鸠摩智点了六根线香,他可从碧烟的飘动来去之中,年年地到这三人的剑招刀法,看得十数招后,心念一支:“啊,是了!本观大师的中冲剑法,便如图上所绘的一般无二。”他轻轻找开中冲剑法图谱,从碧烟的缭绕之中,对照图谱上的剑招,一看即明,再无难解之处。再看本参的少泽剑法时,也是如此。只不过中冲剑大开大阖,气势雄迈,少泽剑却是忽来忽去,变化精微。 本因方丈见师兄师弟联手,占不到丝毫上风,心想我们练这剑法未熟,剑招易于用尽,六人越早出手越好,这大轮明王聪明绝顶,眼下他显是在观察本观、本参二人的剑法,未以全力攻防,当即说道:“本相、本尘二位师弟,咱们都是出手吧。”食指伸处,‘商阳剑法’展动,跟着本相的‘和冲剑’,保定帝的‘关冲剑’,三路剑气齐向三条碧烟上击去。 段誉瞧瞧少冲剑,瞧瞧关冲剑,又瞧瞧商阳剑,东看一招,西看一招,对照图谱之后虽能明白,终究是凌乱无章。正自凝神瞧着‘少衡剑’的图谱时,忽见一根枯唐的手指伸到图上,写道:“只学一图,学完再换。”段誉心念一动,知是枯荣大师指点,回过头来,向他微微一笑,示意致谢。 这一看之下,他笑容登时僵住,原来眼前所出现的那张面容奇特之极,左边的一半脸色红润,皮光肉滑,有如婴儿,右边的一半却如枯骨,除了一张焦黄的面皮之外全无肌肉,骨头突了出来,宛然便是半个骷髅骨头。他一惊之下,立时转过了头,一颗心怦怦乱跳,明知这是枯荣大师修习枯荣禅功所致,但这张半枯半荣的脸孔,实在太过吓人,一时无论如何不能定下心来。 只见枯荣大师的食指又在帛上写道:“良机莫失,凝神观剑。自观自学,不违祖训。” 段誉心下明白:“枯荣太师伯先前对我伯父言道,六脉神剑不传段氏俗家子弟,是以我伯父须得剃度之后,方蒙传授。但他写道‘自观自学,不违祖训’,想来祖宗遗训之中,却不禁段氏俗家子弟无师自学。太师伯吩咐我‘良机莫失,凝神观剑’,自然是盼我自观自学了。”当即点了点头,仔细观看伯父‘关冲剑法’,大致看明白后,依次再看少冲、商阳两路剑法。凡人五指之中,无名指最为笨拙,食指则最是灵活,因此关冲剑以拙滞古朴取胜,商阳剑法却巧妙活泼,难以捉摸。少冲剑法与少泽剑法同以小指运使,但一为右手小指,一为左手小指,剑法上便也有工、拙、捷、缓之分。但‘拙’并非不佳,‘缓’也并不减少威力,只是奇正有别而已。 段誉本来只一念好奇,从碧烟的来去之中,对照图谱上线路,不过像猜灯迷一般推详一番,既得枯荣大师指示嘱咐,这才专心一致的看了起来。到得这三路剑法大致看明,本参与本观的剑法已是第二遍再使。段誉不必再参照图谱,眼观碧烟,与心中所记剑法一一印证,便觉图上线路是死的,而碧烟来去,变化无穷,比之图谱上所绘可丰富繁复得多了。 再观看一会,本因、本相、和保定帝三人的剑法也已使完。本相小指一弹,使一招‘分花拂柳’,已是这咯剑招的第二次使出。鸠摩智微微点了点头,跟着本因和保定帝的剑招也不得不从旧招中更求变化。突然之间,只听得鸠摩智身前嗤嗤声响,‘火焰刀’威势大盛,将五人剑招上的内力都逼将回来。 原来鸠摩智初时只取守势,要看尽了闪脉神剑的招数,再行反击,这一自守转
2005年07月30日 15点07分 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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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五条碧烟回旋飞舞,灵动无比。那第六条碧烟却仍然停在枯荣大师身后三尺之处,稳稳不动。枯荣大师有心要看透他的底细,瞧他五攻一停,能支持到多少时候,因此始终不出手攻击。果然鸠摩智要长久稳住这第六道碧烟,耗损内力颇多,终于这道碧烟也一寸一寸的向枯荣大师后脑移近。 段誉惊道:“太师伯,碧烟攻过来了。”枯荣点了点头,展开‘少商剑’图谱,放在段誉面前。段誉见这路少商剑的剑法便如是一幅泼墨山水相似,纵横倚斜,寥寥数笔,却是剑路雄劲,颇有石破天惊、风雨大至之势。段誉眼看剑谱,心中记挂着枯荣后脑的那股碧烟,一加头间,只见碧烟离他后脑已不过三四寸远。惊叫:“小心!” 枯荣大师反过手来,双手拇指同时捺出,嗤嗤两声急响,分鸠摩智右胸左肩。他竟不挡敌人来侵,另遣两路厅失急袭反攻。他料得鸠摩智的火焰刀内力上蓄势缓进,真要伤到自己,尚有片刻,倘若后发先至,当可打个措手不及。 鸠摩智思虑周详,早有一路掌力伏在胸前,但他料到的只是一着攻势凌厉的少商剑,却没料到枯荣大师双剑齐出,分袭两处。鸠摩智手掌扬处,挡住了刺向自己右胸而来的一剑,跟着右足一点,向后急射而出,但他退得再快,总不及剑气来如电闪,一声轻响过去,肩头僧衣已破,迸出鲜血。枯荣双指回转,剑气缩了回来,六根藏香齐腰折断。本因、保定帝等也各收指停剑。各人久战无功,早在暗暗担忧,这时方才放心。 鸠摩智跨步走进室内,微笑道:“枯荣大师的禅功非同小可,小僧甚是佩服。那六脉神剑嘛,果然只是徒具虚名而已。”本因方丈道:“如何徒具虚名,倒要领教。”鸠摩智道:“当年慕容先生所钦仰的,是六脉神剑的剑法,并不是六脉神剑的剑阵。天龙寺这座剑阵固然威力甚大,但充其量,也只和少林寺的罗汉剑阵、昆仑派的混沌剑阵不相伯仲而已,似乎算不得是天下无双的剑法。”他说这是‘剑阵’而非‘剑法’,是指摘对方六人一齐动手,排下阵势,并不是一个人使动六脉神剑,便如他使火焰刀一般。 本因方丈觉得他所说确然有理,无话可驳。本参却冷笑道:“剑法也罢,剑阵也罢,适才比刀论剑,是明王赢了,还是我们天龙寺赢了?” 鸠摩智不答,闭目默念,过得一盏茶时分,睁开眼来,说道:“第一仗贵寺稍占上风,第二仗小僧似乎已有胜算。”本因一惊,问道:“明王还要比拚第二仗?”鸠摩智道:“大丈夫言而有信。小僧既已答允了慕容易先生,岂能畏难而退?”本因道:“然则明王如何已有胜算?” 鸠摩智微微一笑,道:“众位武学渊深,难道猜想不透?请接招吧!”说着双掌缓缓推出。枯荣、本因、保定帝等六人同时感到各有两股内劲分从不同方向袭来。本因等均觉其势不能以六脉神剑的剑法挡架,都是双掌齐出,与这两股掌力一挡,只有枯荣大师仍是双手拇指一捺,以少阳剑法接了敌人的内劲。 鸠摩智推出了这股掌力后便即收招,说道:“得罪!” 本因和本观等相互望了一眼,均已会意:“他一掌之上可同时生出数股力道,枯荣师叔的少商双剑若再分进合击,他出尽能抵御得住。咱们却必须舍剑用掌,这六脉神剑显是不及他的火焰刀了。”便在此时,只见枯荣大师身前烟雾升起,一条条黑烟分为因路,向鸠摩智攻了过去。鸠摩智对这位面壁而坐、始终不转过头来的老和尚心下本甚忌惮,突见黑烟来袭,一时猜不透他用意,仍是使出‘火焰刀’法,分从四路挡架。他当下并不还击,一面防备本因等群起而攻,一面静以观变,看枯荣大师还有什么厉害的后着。 只觉黑烟愈来愈浓,攻势极其凌厉。鸠摩智暗暗奇怪:“如此全力出击,所谓飘风不终朝,暴雨不终夕,又如何能够持久?枯荣大师当世高僧,怎么竟会以这般急躁刚猛的手段应敌?”料想他决计不会这般没有见识,必是另有诡计,当下紧守门户,一颗心灵活泼泼地,以便随机应变。过不到片刻,四道黑烟突然一分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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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兀自犹豫,保定帝是大理国一国之主,如何能让敌人挟持而去? 鸠摩智大声道:“素闻天龙寺诸高僧的大名,不料便这一件小事,也是婆婆妈妈,效那儿女之态。请让路吧!” 段誉自见伯父被他挟持,心下便甚焦急,初时还想伯父武功何等高强,怕他何来,只不过暂且忍耐而已,时机一到,自会脱身;不料越看越不对,鸠摩智的语气与脸色傲意大盛,而本因、本观等人的神色却均焦虑愤怒,而又无可奈何。待见鸠摩智抓着保定帝的手腕,一步步走向门口,段誉惶急之下,不及多想,大声道:“喂,你放开我伯父!”跟着从枯荣大师身前走了出来。 鸠摩智早见到枯荣大师身前藏有一人,一直猜想不透是何等样人,更不知坐在枯荣大师身前有何用意,这时见他长身走出,欲知就里,回头问道:“尊驾是谁?” 段誉道:“你莫问我是谁,先放开我伯父再说。”伸出右手,抓住了保定帝的左手。 保定帝道:“誉儿,你别理我,急速请你爹爹登基,接承大宝。我是闲云野鹤一老僧,更何足道?” 段誉使劲拉扯保定帝手腕,叫道:“快放开我伯父!”他大拇指少商穴与保定帝手腕上穴道相触,这么一使力,保定帝全身一震,登时便感到内力外泄。 便在同时,鸠摩智也觉察到自身真力急泻而出,登时脸色大变,心道:“大理段氏怎样地学会了‘化功大法’?”当即凝气运力,欲和这阴毒邪功相抗。 保定帝蓦地里觉到双手各有一股猛烈的力道向外拉扯,当即使出‘借力打力’心法,将这两股力道的来势方向对在一起。双力相拒之际,他处身其间,双手便毫不受力,一挥手便已脱却鸠摩智的束缚,带着段誉飘身后退,暗叫:“惭愧!今日多亏誉儿相救。” 鸠摩智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心想:“中土武林中,居然又出了一位大高手,我怎地全然不知?这人年纪轻轻,只不过二十来岁所纪,怎能有如此修为?这人叫保定帝为伯父,那么是大理段氏小一辈中的人物了。”当下缓缓点了点头,说道:“小僧一直以为大理段氏艺专祖学,不暇旁鹜,殊不知后辈英贤,却去结交星宿老人,研习‘化功大法’的奇门武学,奇怪啊,奇怪!”他虽渊博多智,却也误以为段誉的‘北冥神功’乃是‘化功大法’,只是他自重身份,不肯出口伤人,因此称星宿将‘老怪’为‘老人’。武林人士都称这‘化功大法’为妖功邪术,他却称之为‘奇门武学’。适才这么一交手,他料想段誉的内力修为当不在星突老怪丁春秋之下,不会是那老怪的弟子传动人,是以用了‘结交’两字。 保定帝冷笑道:“久仰大轮明王睿智圆通,识见非凡,却也口出这等谬论。星宿老怪擅于暗算偷袭,卑鄙无耻,我段氏子弟岂能跟他有何关连?” 鸠摩智一怔,脸上微微一红,保定帝言中‘暗算偷袭,卑鄙无耻’这八个字,自是指斥他适才的举动。 段誉道:“大轮明王远来是客,天龙寺以礼相待到,你却胆敢犯我伯父。咱们不过瞧着大家都是佛门弟子,这才处处容让,你却反而更加横蛮起来。出家人中,那有如明王这般不守清规的?” 众人听段誉以大义相责,心下都暗暗称快,同时严神戒备,只恐鸠摩智老羞成怒,突然发难,向段誉加害。 不料鸠摩智神色自若,说道:“今日结识高贤,幸何如之,尚请不吝赐教数招,俾小僧有所进益。”段誉道:“我不会武功,从来没学过。”鸠摩智笑道:“高明,高明。小僧告辞了!”身形微侧,袍袖挥处,手掌从袖底穿出,四招‘火焰刀’的招数同时向段誉砍来。 敌人最厉害的招数猝然攻至,段誉兀自懵然不;觉。保定帝和本参双指齐出,将他这四招‘火焰刀’接下了,只是在鸠摩智极强内劲的斗然冲击之下,身形都是是一幌。本相更“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段誉见到本相吐血,这才省悟,原来适才鸠摩智又暗施偷袭,心下大怒,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这蛮不讲理的番僧!”他右手食指这么用力一指,心与气通,自然而然的使出一招‘商阳剑’的剑法来。他内力之强,当世已极少有人能及,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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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在枯荣大师身前观看了六脉神剑的图谱,以及七僧以无形刀剑相斗,一指之出,竟心不自知的与剑谱暗合。但听得嗤的一声响,一股浑厚无比的内劲疾向鸠摩智刺去。 鸠摩智一惊,忙出掌以‘火焰刀’挡架。 段誉这一出手,不便鸠摩智大为惊奇,而枯荣、本因等亦是大出意料之外,其中最感奇怪的,更是保定帝与段誉自己。段誉心想:“这可古怪之极了。我随手这么一指,这和尚为什么要这般凝神挡拒?是了,是了,想是我出指的姿式很对,这和尚以为我会使六脉神剑。哈哈,既是如此,我且来吓他一吓。”大声道:“这商阳剑功夫,何足道哉!我使几招中冲剑的剑法给你瞧瞧。”说着中指点出。但他手法虽然对了,这一次却无内劲相随,只不过凌空空虚点,毫无实效。 鸠摩智见他中指点出,立即蓄势相迎,不料对方这一指竟然无半点劲力,还道他虚虚实实,另有后着,待见他又点一指,仍是空空洞洞,不禁心中一乐:“我原说世上岂能有人既会合商阳剑,又会使中冲剑?果然这小子虚张声势的唬人,倒给他吓了一跳。” 他这次在天龙寺中连栽了几个筋斗,心想若不显一显颜色,大轮明王威名受损不小,当下左掌分向左右连劈,以内劲封住保定帝等人的赴援之路,跟着右掌斩出,直趋于段誉右肩。这一招‘白虹贯日’,是他‘火焰刀’刀法的精妙之作,一刀便要将段誉的右肩卸了下来。保定帝、本因、本参等齐声叫道:“小心!”各自伸指向鸠摩智点去。 他三人出招,自是上乘武功中攻敌之不得不救,那知鸠摩智先以内劲封住周身要害,这一刀毫不退缩,仍是笔直的砍将下来。段誉听得保定帝等人的惊呼吸之声,知道不妙,双手同时出力挥出,他心下惊慌,真气自然涌出,右手少冲剑,左手少泽剑,双剑同时架开了火焰刀这一招,余势未尽,嗤嗤声响,向鸠摩智反击过去。鸠摩智不暇多想,左手发劲挡击。 段誉刺了这几剑后,心中已隐隐想到,须得先行存念,然后鼓气出指,内劲真气方能激发,但何以如此,自是莫名其妙。他中指轻弹,中冲剑法又使了出来。霎息之间,适才在图谱上见到的那六路剑法一一涌向心头,十指纷弹,此去彼来,连绵无尽。 鸠摩智大惊,尽力催动内劲相抗,斗室中剑气纵横,刀劲飞舞,便似有无数迅雷疾风相互冲撞激荡。斗得一会,鸠摩智只觉得对方内劲越来越强,剑法也是变化莫测,随时自创新意,与适才本因、本相等人的拘泥剑招大不相同,令人实难捉摸。他自不知段誉记不明白六路剑法中这许多繁复的招式,不过危急中随指乱刺,那里是什么自创新招了?心下既惊且悔:“天龙寺中居然伏得有这样一个青年高手,今日当真是自取其辱。”突然间嗤嗤嗤连砍三刀,叫道:“且住!” 段誉的真气却不能随意收发,听得对方喝叫“且住”,不知如何收回内劲,只得手指一抬,向怀顶指去,心想:“我不该再发劲了,且听他有何话说。” 鸠摩智见段誉脸有迷惘之色,收敛真气时手忙脚乱,全然不知所云,心念微动,便即纵身而上,挥拳向他脸上击去。 段誉以诸般机缘巧合,才学会了六肪神剑这门最高深的武学,寻常的拳脚兵刃功夫却全然不会。鸠摩智这一拳隐伏七八招后着,原也是极高明的拳术,然而比这‘火焰刀’以内劲伤人,其间深浅难易,相去自不可以道里计。本来世上任何技艺学问,决无会深不会浅、会难不会易之理,段誉的武功却是例外。他见鸠摩智挥拳打到,便即毛手毛脚的伸臂去格。鸠摩智右掌翻过,已抓住了他胸口‘神封穴’。段誉立时全身酸软,动弹不得。 神封穴属‘足少阴肾经’,他没练过。 鸠摩智虽已瞧出段誉武学之中隐伏有大大的破绽,一时敌不过他的六脉神剑,便想以别项高深武功胜他,却也决计料想不到,竟能如此轻而易举的手到擒来。他还生怕段誉故意装模作样,另有诡计,一拿住他‘神封穴’,立即伸指又点他‘极泉’、‘大椎’、‘京门’数处大穴。这些穴道所属经脉,段誉也汉练过。 鸠摩智倒退三步,说道:“这位小施主心中记得六脉神剑的图谱。原来的图谱已被枯荣大师焚去,小施主便是活图谱,在慕容先生墓前将他活活的烧了,也是一样。”左掌扬处,向前急连砍出五刀,抓住段誉退出了牟尼堂门外。 保定帝、本因、本观等纵前想要夺人,均被他这连环五刀封住,无法抢上。 鸠摩智将段誉一抛,掷给了守在门外的九名汉子,喝道:“快走!”两名汉子同时伸手过来,接过段誉,并不从原路出去,迳自穿入牟尼堂外的树林。鸠摩智运起‘火焰刀’,一刀刀的只是往牟尼堂的门口砍去。 保定帝等各以一阳指气功向外急冲,一时之间却攻不破他的无形刀网。 鸠摩智听得马蹄声响,知道九名部属已掳着段誉北去,长笑说道:“烧了死图谱,反得活图谱。慕容先生地下有人相伴,可不觉寂寞了!”右掌斜劈,喀喇喇一声响,将牟尼堂的两根柱子劈倒,身形微幌,便如一溜轻烟般奔入林中,刹那间不知去向。 保定帝和本参双双抢出,见鸠摩智已然走远。保定帝道:“快追!”衣襟带风,一飘数丈。本参大师和他并肩齐行,向北追赶。4err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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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独参枯禅,十多年没听人提起,只道他早已圆寂。 枯荣长老道:“事有轻重缓急,大雪山大轮明王之约,转眼就到。正明,你也来参详参详。”保定帝道:“是。”心想:“大雪山大轮明王佛法渊深,跟咱们有何瓜葛?” 本因方丈从怀中取出一封金光灿烂的住来,递在保定帝手中。保定帝接了过来,着手重甸甸地,但见这信奇异之极,交是用黄金打成极薄的封皮,上用白金嵌出文字,乃是梵文。保定帝识得写的是:“书呈崇圣寺住侍”,从金套中抽出信笺,也是一张极薄的金笺,上用梵文书写,大意说:“当年与姑苏慕容博先生相会,订交结友,谈论当世武功。慕容先生言下对贵寺‘六脉神剑’备致推崇,深以未得拜观为憾。近闻慕容先生仙逝,哀痛无已,为报知己,拟向贵寺讨求该经,焚化于慕容先生墓前,日内来取,勿却为幸。贫僧自当以贵重礼物还报,未敢空手妄取也。”信末署名‘大雪山大轮寺释子鸠摩智合十百拜’。笺上梵文也以白金镶嵌而成,镶工极尽精细,显是高手匠人花费了无数心血方始制成。单是一个信封、一张信笺,便是两件弥足珍贵的宝物,这大轮明王的豪奢,可想而知。 保定帝素知大轮明王鸠摩智是吐蕃国的护国法王,但只听说他具大智慧,精通佛法,每隔五年,开坛讲经说法,西域天竺各地的高僧大德,云集大雪山大轮寺,执经问难,研讨内典,闻法既毕,无不欢喜赞叹而去。保定帝也曾动过前去听经之念。这信中说与姑苏慕容博谈论武功,结为知己,然则也是一位武学高手。这等大智大慧之人,不学武则已,既为此道中人,定然非同小可。 本因方丈道:“‘六脉神剑经’乃本寺镇寺之宝,大理段氏武学的至高法要。正明,我大理段氏最高深的武学是在天龙寺,你是世俗之人,虽是自己子侄,许多武学的秘奥,亦不能向你泄漏。”保定帝道:“是,此节我理会和。”本观道:“本寺藏有六脉神剑经,连正明、正淳他们也不知晓,却不知那姑苏慕容氏如何得知。” 段誉听到这里,忽地想起,在无量山石洞察的‘琅环福地’中,一列列的空书架上,签条注明‘大进段氏’之处,有‘一阳指诀,缺’、‘六脉神剑经,缺’的字样,心道:“神仙姊姊搜罗天下各家各派武谱拳经,但我家的‘一阳指诀’和‘六脉神剑经’,她终究没有得到。”心中有些得意,却也有惆怅,料想神仙姊姊对此必感遗憾。 只听本参气愤愤的道:“这大轮明王也算是举世闻名的高僧了,怎能恁地不通情理,胆敢向本寺强要此经?正明,方丈师兄知道善意者不来,来者不善,此事后果非小,自己作不得主,请枯荣师叔出来主持大局。” 本因道:“本寺虽藏有此经,但说也惭愧,我们无一人能练成经上所载神功,连稍突击堂奥也说不上。枯荣师波所参枯禅,是本寺的另一路神功,也当再假时日,方克大成。我们未练成神功,外人自不得而知,难道大轮明王竟有恃无恐,不怕这六脉神剑的绝学吗?” 枯荣冷冷的道:“谅来他对六脉神剑是不敢轻视的。他信中对那慕容先生何等钦敬,而这慕容先生又心仪此经,大轮明王自知轻重。只是他料到本寺并无出类拔萃的高人,宝经虽珍,但无人能够练成,那也枉然。” 本参大声道:“他如自己仰慕,相求借阅一观,咱们敬他是佛门高僧,最多不过婉言谢绝,也没什么大不了。最气人的,他竟要拿去烧化给死人,岂不太也小觑了天龙寺么?” 本相喟然叹道:“师弟倒不必因此生嗔着恼,我瞧那大明轮王并非妄人,他是想效法吴季扎墓上挂剑的遗意,看来他对那位慕容易先生钦仰之极,唉,良友已逝,不见故人……”说着缓缓摇头。保定帝道:“本相大师知道那慕容先生的为人么?”本相道:“我不知道。但想大明轮王是何等样人,能得他如此钦佩,慕容先生真非常人也。”说时悠然神往。 本因方丈道:“师叔估量敌势,咱们若非赶紧练成六脉神剑,只怕宝经难免为人所夺,天龙寺一败涂地。只是这神剑功夫以内力为主,实非急切间一蹴可成。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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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界。” 只听枯荣大师说道:“入我佛门,法名本尘。”保定帝合什道:“谢师父赐名。”佛门不叙世俗辈份,本因方丈虽是保定帝的叔父,但保定帝受枯荣剃度,便成了本因的师弟。当下保定帝去换上了僧袖僧鞋,宛然便是一位有道高僧。 枯荣大师道:“那大明轮王说不定仿晚便至,本因,你将六脉神剑的秘奥传于本尘。”本因道:“是!”指着壁上的经脉图,说道:“本尘师弟,这六脉之中,你便专攻‘手少阳三焦经脉’,真气自丹田而至肩臂诸穴,同清冷渊而到肘弯中的天井,更下而至四渎、三阳络、会宗、外关、阳池、中渚、注液门,凝聚真气,自无名指的‘关冲’穴中射出。” 保定帝依言连起真气,无名指点处,嗤嗤声响,真气自‘关冲’穴中汹涌并发。 枯荣大师喜道:“你内力修为不凡。这剑法虽然变化繁复,但剑气既已成形,自能随意所之了。” 本因道:“依这六脉神剑的本意,该是一人同使六脉剑气,但当此末世,武学衰微,已无人能修聚到如此强劲浑厚的内力,咱们只好六人分使六脉剑气。师叔专练拇指少商剑,我专练食指商阳剑,本观师史练中指中冲剑,本尘师弟练无名指关冲剑,本相师兄练小指少冲剑,本参师弟练左手小指少泽剑。事不宜迟,咱们这便起始练剑。” 他又取出六幅图形,悬于四壁,少商剑的图形则悬在枯荣大师面前。每幅图上都是纵横交叉的直线、圆圈和弧形。六人专注自己所练一剑的剑气图,伸出手指在空中虚点虚划。 段誉缓缓坐起身来,只觉体内真气鼓荡,比先前更加难以忍受。原来保定帝、本因等五人适才又以不少内力输进了他体内。段誉见伯父和方丈等正在凝神用功,不敢出声打扰,呆坐良久,甚感无聊,无意中向悬在枯荣大师面前壁上的那张经脉穴道图望去。只看了一会,便觉自己右手小臂不住抖动,似有什么东西要突破皮肤而迸发出来。那小老鼠一般的东西所要冲出来之处,正是穴道图上所注明的‘孔最穴’。 这一路‘手太阴肺经’他倒是练过的,壁间图形中穴道与裸女图相同,但线路却截然大异。顺着经脉图上的工线一路看去,自也最而至大渊,随即跳过来回到尺泽,再向下而至鱼际,虽然盘旋往复,但体内这股左冲右突的真气,居然顺着心意,也迂回曲折的沿臂而上,升至肘弯,更升至上臂。真气顺着经脉运行,他全身的烦恶立时减轻,当下专心凝志的将这股真气纳入膻中穴去。 但经脉运行既异,这股真气便不能如裸女帛 轴上所示那样顺利储入膻中,过不多时,便“啊哟,啊哟”的叫了出来。保定帝听得他的叫唤,忙转头问道:“觉得怎样?”段誉道:“我身上有无数气流奔突窜跃,难过之彬,我心里想着太师伯图上的红线,气流便归到了膻中穴,啊哟!嗯,可是膻中穴中越塞越满,放不下了。我……我……我……我的胸膛要爆破了!” 这等内力的感应,只有身受者方自知觉,他只觉胸膛高高鼓起,立时便要胀破,在旁人看来却无半点异状。保定帝深知修习内功都是的诸般幻象,本来膻中穴鼓胀欲破的情景,至少要练功至二十年后、内力浑厚无比之时方会出现,段誉从未学过内功,料来这幻象必是体内邪毒所致。保定帝暗暗惊异,知他若不导气归虚,全身便会瘫痪,但将这些邪毒深藏而入内府,以后再要驱出便千难万难。他平素处理疑难大事,明断果敢,往往一言而决,然眼前之事关系段誉一生祸福,稍有差池,立时便有性命之忧,眼见段誉双目神光散乱,已显颠狂之态,更无犹豫的余地,心意已决:“这当口便是饮鸠止渴,也说不得了。”说道:“誉儿,我教你导气归虚的法门。”当下连比带说,将法门传授了他。 段誉不及等到听完,便已一句一句的照行。大理段氏的内功法要,果是精妙绝伦,他一经照做,四外流窜的真气便即逐一收入脏腑。中国医书中称人体内部器官为‘五脏六腑’,‘脏’便是‘藏’,‘腑’便是‘府’,原有聚集积蓄之意。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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誉先吸得了无量剑派七弟子的全部内力,后来又吸得了段延庆、黄眉僧、叶二娘、南海鳄神、云中鹤、钟万仇、崔百泉竺高手的部分内力,这一日又得了保定帝、本观、本相、本因、本参段氏五大高手的一小部内力,体内真气之厚,内力之强,几已可说得上震古铄今,并世无二。这时得伯父的指点,将这些真气内力逐步藏入内府,全身越来越舒畅,只觉轻飘飘地,似乎要凌空飞起一般。 保定帝眼见他脸露笑容,欢喜无已,还道他入魔已深,只怕这邪毒从此和他一生纠缠固结,再难尽除,不免成为终身之累,不由得暗暗叹息。 枯荣大师听得保定帝的传功已毕,便道:“本尘,诸业皆是自作自受,休咎祸福,尽从心生。你不必太为旁人担忧,赶紧练那少阳剑吧!”保定帝应道:“是!”收摄心神,又去钻研少阳剑剑法。 段誉体内的真气充沛之极,非一时三刻所能收藏得尽,只是那法门越行越熟,到后来也越收越快。僧舍中七人各自行功,不觉东方之既白。 但听得报晓鸡啼声喔喔,段誉自觉四肢百骸间已无残存真气,站起身来活动一下肢体,见伯你和五位高僧兀自在专心练剑。他不敢开门出去闲步,更不敢出声打扰六人用功,无事可作,顺便向伯父那张经脉图望望,又向少阳剑的剑法图解瞧瞧,虽听太师伯说过,六脉神剑不传俗家子弟,但想这等高深度的武功我怎学得会,随便瞧瞧,当亦无碍。看得心神专注之时,突觉察一股真气自行从丹田中涌出,冲至肩臂,顺着红线直至无名指的关冲穴。他不会运气冲出,但觉无名指的指端肿胀难受,心想:“还是让这股气回去罢市。”心中这么想,那股气流果真顺着经脉回归丹田。 段誉不知无意之间已窥上乘内功的法要,只不过觉得一股气流在手臂中这么流来流去,随心所欲,甚是好玩。牟尼堂三僧之中,他觉以本相大师最是随和可亲,侧头去看他的‘手少阴心经脉图’。只见这路经脉起自腋下的极泉穴,循肘上三寸至青灵穴,至肘内陷后的少海穴,经灵道、通里、神门、少府诸穴,通至小指的少冲穴。如此缓缓存想,一股真气果然便循着经脉路线运行,只是快慢洪纤,未能尽如意旨,有时甚灵,有时却全然不行,料想是功力未到之故,却也不在意下。 只半日工夫,段誉已将六张图形上所绘的各处穴道尽都通过。只觉精神爽利,左右无事,又逐一去看少商、商阳、中冲、关冲、少冲、少泽六路剑法的图形。但见红线黑线,纵横交错,头绪纷繁之极,心想:“这样烦难的剑招,又如何记得住?何况太师伯说过,俗家子弟是不能学的。”当下便不再看,腹中觉得有些饿了,心想:“小沙弥怎地还不送素斋面食来?还是悄悄出去找些吃的吧。”便在此时,鼻端忽然闻到一阵柔和的檀香,跟着一声若有若无的梵唱远远飘来。 枯荣大师说道:“善哉,善哉!大明轮王驾到。你们练得怎么样了?”本参道:“虽不纯熟,似乎也已足可迎敌。”枯荣道:“很好!本因,我不想走动,便请明王到牟尼堂来叙会吧。”本因方丈应道:“是!”走了出去。 本观取过五个蒲团,一排的放在东首,西首放了一个蒲团。自己坐了东首第一个蒲团,本相第二,本参第四,将第三个蒲团空着留给本因方丈,保定帝坐了第五个蒲团。段誉汉坐位,便站在保定帝身后。枯荣、本观等最后再温一遍剑法图解,才将帛图卷拢收起,都放在枯荣大师身前。 保定帝道:“誉儿,待会激战一起,室中剑气纵横,大是凶险,伯父不能分心护你。你到外面走走去吧。”段誉心中一阵难过:“听各人的口气,这大明轮王武功厉害之极,伯父的关冲剑法乃是新练,不知是否敌得过他,若有疏虞,如何是好?”便道:“伯伯,我……我要跟着你,我不放心你与人家斗剑……”,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声音已哽咽了。保定帝心中也一动:“这孩儿倒很有孝心。” 枯荣大师道:“誉儿,你坐在我身前,那大轮明王再厉害,也不能伤了你一要毫毛。”他声音仍是冷清冰冰的,但语意中颇有傲意。段誉道:“是。”弯腰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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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轻轻击了三掌。门外两名汉子抬了一只檀木箱子进来,放在地下。鸠摩智袍袖一拂,箱盖无风自开,只见里面是一只灿然生光的黄金小箱。鸠摩智俯身取出金箱,托在手中。 本因心道:“我等方外之人,难道还贪图什么奇珍异宝?再说,段氏为大理一国之主,一百五十余年的积蓄,还怕少了金银器玩?”却见鸠摩智揭开金箱箱盖,取出来的竟是三本旧册。他随手翻动,本因等瞥眼瞧去,见册中有图有文,都是原墨所书。鸠摩智凝视着这三本书,忽然间泪水滴滴而下,溅湿衣襟,神情哀切,悲不自胜。本因等无不大为诧异。 枯荣大师道:“明王心念故友,尘缘不净,岂不愧称‘高僧’两字?” 大轮明王垂首道:“大师具大智慧,大神通,非小僧所及。这三卷武功诀要,乃慕容先生手书,阐述少林派七十二门绝技的要旨、练法,以及破解之道。” 众人听了,都是一惊:“少林派七十二门绝技名震天下,据说少林自创派以来,险了宋初曾有一位高僧身兼二十三门绝技之外,从示有第二人曾练到二十门以上。这位慕容先生能知悉少林七十二门绝反的要旨,已然令人难信,至于连破解之道也尽皆通晓,那更是不可思议了。” 只听鸠摩智续道:“慕容先生将此三卷奇书赐赠,小僧披阅钻研之下,获益良多。现愿将这三卷奇书,与贵寺交换六脉神剑宝经。若蒙众位大师俯允,令小僧得完昔年信诺,实是感激不尽。” 本因方丈默然不语,心想:“这三卷书中所记,倘若真是少林寺七十二门绝技,那么本寺得此书后,武学上不但可与少林并驾齐驱,抑且更有胜过。盖天龙寺通悉少林绝技,本寺的绝技少林却无法知晓。” 鸠摩智道:“贵寺赐予宝经之时,尽可自留副本,众大师嘉惠小僧,泽及白骨,自身并无所损,一也。小僧拜领宝红后立即固封,决不私窥,亲自送至慕容先生墓前焚化,贵寺高艺决不致因此而流传于外,二也。贵寺众大师武学渊深,原已不假外求,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少林寺七十二绝技确有独到之秘,其中‘拈花指’、‘多罗叶指’、‘无相劫指’三项指法,与贵派一阳指颇有相互印证之功,三也。” 本因等最初见到他那通金叶书信之时,觉得他强索天龙寺的镇寺之宝,太也强横无理,但这时听他娓娓道来,颇为入情入理,似乎此举于天龙寺利益甚大而绝无所损,反倒是他亲身送上一份厚礼。本相大师极愿与人方便,心下已有允意,只是论尊则有师叔,论位则有方丈,自己不便随口说话。 鸠摩智道:“小僧年轻识浅,所言未必能取信于众位大师。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三门指法,不妨先在众位之前献丑。”说着站起身来,说道:“小僧当年不过是兴之所至,随意涉猎,所习甚是粗疏,还望众位指点。这一路指法是拈花指。”只见他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搭住,似是拈住了一朵鲜花一般,脸露微笑,左手五指向右轻弹。 牟尼堂中除段誉之外,个个是毕生研习指法的大行家,但见他出指轻柔无比,左手每一次弹出,都像是要弹去右手鲜花上的露面珠,却又生怕震落了花瓣,脸上则始终慈和微笑,显得深有会心。据禅宗历来传说,释迦牟尼在灵山会上说法,手拈金色波罗花遍示诸众,众人默然不语,只迦叶尊者破颜微笑。释迦牟尼知迦叶已领悟心法,便道:“吾有正法眼藏,涅般法门,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禅宗以心传顿悟为第一大事,少林寺属于禅宗,对这‘拈花指’当是别有精研。 可是鸠摩智弹指之间却不见得具何神通,他连弹数十下后,举起右手衣袖,张口向袖子一吹,霎时间袖子上飘下一片片棋子大的圆布,衣袖上露出数十个破孔。原来他这数十下拈花指,都凌空点在自己衣袖之上,柔力损衣,初看完好无损,一经风吹,功力才露了出来。本因与本观、本相、本参、保定帝等互望见了几眼,都是暗暗惊异:“凭咱们的功力,以一阳指虚点,破衣穿孔,原亦不难,但出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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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剑中果然有‘少泽剑’一路剑法。”两人的内力激荡数招,本参大师知道倘若若坐定不动,难以发挥剑法中的威力,当即站起身来,向左斜行三步,左手小指的内力自左向右的斜攻过去。鸠摩智左掌一拨,登时挡住。 本观中指一竖,‘中冲剑’向前刺出。鸠摩智喝道:“好,是中冲剑法!”挥掌挡住,以一敌二,毫不风怯。 段誉坐在枯荣大师身前,斜身侧目,凝神观看这场武林中千载难逢的大斗剑,他虽不懂武功,却也知道这几位高僧以内力斗剑,其凶 险和厉害之处,更胜于手中真有兵刃。幸好鸠摩智点了六根线香,他可从碧烟的飘动来去之中,年年地到这三人的剑招刀法,看得十数招后,心念一支:“啊,是了!本观大师的中冲剑法,便如图上所绘的一般无二。”他轻轻找开中冲剑法图谱,从碧烟的缭绕之中,对照图谱上的剑招,一看即明,再无难解之处。再看本参的少泽剑法时,也是如此。只不过中冲剑大开大阖,气势雄迈,少泽剑却是忽来忽去,变化精微。 本因方丈见师兄师弟联手,占不到丝毫上风,心想我们练这剑法未熟,剑招易于用尽,六人越早出手越好,这大轮明王聪明绝顶,眼下他显是在观察本观、本参二人的剑法,未以全力攻防,当即说道:“本相、本尘二位师弟,咱们都是出手吧。”食指伸处,‘商阳剑法’展动,跟着本相的‘和冲剑’,保定帝的‘关冲剑’,三路剑气齐向三条碧烟上击去。 段誉瞧瞧少冲剑,瞧瞧关冲剑,又瞧瞧商阳剑,东看一招,西看一招,对照图谱之后虽能明白,终究是凌乱无章。正自凝神瞧着‘少衡剑’的图谱时,忽见一根枯唐的手指伸到图上,写道:“只学一图,学完再换。”段誉心念一动,知是枯荣大师指点,回过头来,向他微微一笑,示意致谢。 这一看之下,他笑容登时僵住,原来眼前所出现的那张面容奇特之极,左边的一半脸色红润,皮光肉滑,有如婴儿,右边的一半却如枯骨,除了一张焦黄的面皮之外全无肌肉,骨头突了出来,宛然便是半个骷髅骨头。他一惊之下,立时转过了头,一颗心怦怦乱跳,明知这是枯荣大师修习枯荣禅功所致,但这张半枯半荣的脸孔,实在太过吓人,一时无论如何不能定下心来。 只见枯荣大师的食指又在帛上写道:“良机莫失,凝神观剑。自观自学,不违祖训。” 段誉心下明白:“枯荣太师伯先前对我伯父言道,六脉神剑不传段氏俗家子弟,是以我伯父须得剃度之后,方蒙传授。但他写道‘自观自学,不违祖训’,想来祖宗遗训之中,却不禁段氏俗家子弟无师自学。太师伯吩咐我‘良机莫失,凝神观剑’,自然是盼我自观自学了。”当即点了点头,仔细观看伯父‘关冲剑法’,大致看明白后,依次再看少冲、商阳两路剑法。凡人五指之中,无名指最为笨拙,食指则最是灵活,因此关冲剑以拙滞古朴取胜,商阳剑法却巧妙活泼,难以捉摸。少冲剑法与少泽剑法同以小指运使,但一为右手小指,一为左手小指,剑法上便也有工、拙、捷、缓之分。但‘拙’并非不佳,‘缓’也并不减少威力,只是奇正有别而已。 段誉本来只一念好奇,从碧烟的来去之中,对照图谱上线路,不过像猜灯迷一般推详一番,既得枯荣大师指示嘱咐,这才专心一致的看了起来。到得这三路剑法大致看明,本参与本观的剑法已是第二遍再使。段誉不必再参照图谱,眼观碧烟,与心中所记剑法一一印证,便觉图上线路是死的,而碧烟来去,变化无穷,比之图谱上所绘可丰富繁复得多了。 再观看一会,本因、本相、和保定帝三人的剑法也已使完。本相小指一弹,使一招‘分花拂柳’,已是这咯剑招的第二次使出。鸠摩智微微点了点头,跟着本因和保定帝的剑招也不得不从旧招中更求变化。突然之间,只听得鸠摩智身前嗤嗤声响,‘火焰刀’威势大盛,将五人剑招上的内力都逼将回来。 原来鸠摩智初时只取守势,要看尽了闪脉神剑的招数,再行反击,这一自守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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