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vel 15
文案
文章简介重新来。
作者诚心建议:不怕雷的,不怕狗血的,心脏好的,可以进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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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走向绝对是一对百合一对基!
如果出现类似BG的情节,请相信那只是苏·主角们的一时想不开!
请一定要相信:本故事中百合之间的感情是蛇精病般的热烈奔放的,基之间的感情是无奈而含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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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重申:【断简残编】是狗血言情剧的神展开!正文在第四折已经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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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情有独钟 怅然若失 宫廷侯爵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安安,林白 ┃ 配角:顾惊鸿,白扬书 ┃ 其它:
2013年12月23日 04点12分
1
level 13
2楼
--像我这样的人,倔强得像个铁打的超人,你不必心疼,像我这样的人,自娱自乐也能笑得很开心,你别怕我疼。
2013年12月23日 04点1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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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vel 15
“没想什么。”
“丞相也会在朕面前说谎了。”
顾惊鸿心头一跳,忙拜跪道,“请陛下恕罪。”
“起来吧。”白扬书略一扬手,“朕大约知道你是因为什么事。今早有人向朕上了一奏折,你看看吧。”
顾惊鸿接过他甩下来的明黄奏折,白底黑字,说的正是安妃娘娘夜宿丞相府的事。
“请陛下恕罪。”
“看来是确有其事了。爱卿不为朕解释一二?”
“请陛下责罚,臣甘领其罪。”
“久闻令夫人与安妃情同姐妹,你身为丞相,一府之主自当受罚。只是……罢了,先让安妃住你那,待她身体好些朕再差人去接。”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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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的处罚看似没有任何问题,待安安身体好了再把她接回宫……接回宫后呢?人治的社会里我实在不能把希望寄托于陛下的善心上。
安安好吃好喝的,脸上没有半点担心,反而过来安慰我,“你别想太多。陛下下这道圣旨就说我的命是保住了,他不会动我。想想,一个冷宫里的妃子还有什么能威胁到他?杀鸡给猴看也不是这么个杀法,对吧?”
“……亲,以后多看点宫斗小说吧。虽然不怎么靠谱,大方向还是有的。”我叹气,“你以为万恶的封建社会是叫的玩的。”
“听天由命呗。”安安咬了口桂花糕,“这十多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如果真的赐死也不失为一个好结局。”
安安和我一样,十余年的穿越生活下来皆认为死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
我抓过她的手,“安安,你和我不一样。我希望你能活着,活的比谁都好!”
“……那是不可能的吧。”安安冲我笑道,“最是无情帝王家,身处这个地方这个时代,幸福是一件奢侈品啊。”她拍拍手,“记得那一句话吗?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会来。”我替她接完原句。
她摇头,笑容无比灿烂,无比温暖,“她其实一直都在,阿白。已经有人将我细心收藏,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我愣住,眼眶酸涩。
“她为我挡了无数明刀暗枪,现在该我还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百度第一条告诉我出处是匡匡的《时有女子》。
这句话记得吗?是装13的绝好句子啊……
林白和安安以后还会装逼的!
2013年12月23日 04点12分
8
level 15
安安无所出的原因是陛下一直给她用麝香!那种淡淡的香味,我的日常饮食里偶尔也能闻到。
一入侯门深似海,最是无情帝王家。
我曾有过一段时间悉心扮演顾惊鸿妻子的角色,我把一颗心放到他身上希望能与他白头到老。那段时间我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从哪里来,忘了自己的最终目的是什么。那段时间我飘在七彩祥云中满心满口的幸福。
估计老天对我这种自得自满看不过去,于是伸手将我从云中推下。
站的越高摔的越痛。我那一摔再也没能爬起来。
哀莫大于心死。
安安最终回了宫。
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活蹦乱跳的见到明早太阳。
——大约是见不到了吧。
顾惊鸿坐在我身边,目光带着不忍。我靠着椅背,抬头望天,问他,“明天这个时候,安安会在哪呢?”
他沉默很久,回答,“大约在冷宫。”
“……我们以前最喜欢干的事是晒太阳,躺在草地上让阳光落在身上,很温暖很自由。”我想起穿越前与安安晒太阳的画面了,“我已经很久没晒过太阳了……”
“……明天天气会很好。”
“顾惊鸿……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我第一次听到你名字时就觉得你是个好人。等到真见了你发现果不其然。温润如玉,翩翩君子,有宰相风度。”我撑起身子转头看他,他一袭青衫,风姿卓越。我望着他笑,“当年你提亲时我就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所以我去学琴棋书画,学柴米油盐……呵,后来才明白无论我多努力,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他神色微变。我盯着他,将他相貌记到心里,“对不起,浪费了你如许多的年月。”我喘着气,心脏有如刀绞,眼皮沉重的有如灌了铅。他似察觉气息不对匆忙过来探查,我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当年娶的不是心里的人,我却嫁了心里的如意郎君,白白耽误了他这么多年。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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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宫时穿着阿白为我准备的衣服。她审美趣味一直有问题,几样衣服搭配完全就是乡村非主流。
冷宫还是老样子,梓桃却是不在了,也不知道是升职了还是和光同尘去了。
桌子上是凉水。这个时候不能指望有热水的,因此我将就着给自己倒了一杯。一杯喝完便发现我面前似乎站了一个人。
“你貌似心情不错?”声音是白扬书的。
“马马虎虎。”我道,“这个时候不在御书房跑冷宫做什么?想让我回去重掌后宫么?”
“……原以为在冷宫能杀杀你的性子,没想到变本加厉啊。”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嘛。”我笑道,“这里除了安静了些,倒不失为养老的好地方。”
“……”
“你来是准备赐死呢还是赐死呢还是赐死呢?”
“你一心求死。”
“是啊,那陛下能不能成全呢。”
“……牙尖嘴利。”
“不,实话实说而已。”我捂着肚子,“真要牙尖嘴利,我现在应该居毓秀宫。”
“你……!”
“别激动,别激动,和你开玩笑的。皇后的位子我没兴趣,你可以放心,真的。”
白扬书冷哼一声。我坐下来一手托腮,“唉,问你个问题吧。”
“你问。”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没有。”
“真是……斩钉截铁啊……”再也压制不住腹部的疼痛,我趴到桌子上,“这样……我就放心了……”
“行了,别装了,给朕起来。朕有些事要问你。”
我偏过头看他,可惜我眼睛不好完全看不清他是什么模样。疼痛折磨的我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最后动了动嘴唇,“再见。”
不知他有没有听见。
作者有话要说: 按照“四折一楔子”的规制,这文应该算完了。两个穿越的人在这个时空里呆了十多年,虽然是从小长到大了,可惜不习惯就是不习惯啊,因此她俩在这个空间里与人相处多少有些疏离。
取名《屏风》是因为林白和安安的房间里都有一块屏风,屏风上一首是贺铸的《鹧鸪天》(重过阊门万事非)一首是苏轼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之所以用这两首则是因为她俩嫁了人之后就只能互相哀悼了。
PS:“避子汤”神马的太雷了,我还是换麝香好了~
2013年12月23日 04点1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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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vel 15
所幸,阿白还活着。
——我只剩下她了。
————————我是回忆结束分界线——————————
阿白说,“……你的游戏攻略应该是腐女路线而不是玛丽苏路线。……”
我恍然大悟。
——什么心有愧疚!什么一时情动!!什么精虫上脑!!!
这样久的时间,我怎还如此天真!依白扬书的“尿性”,必是找到我的一点剩余价值,所以特意跑了一趟冷宫做戏给别人看吧。
我撇撇嘴,“玛丽苏你妹!这做人呢最重要的是开心,发生这种事我也不想的。”我又悄悄转过头去看阿白,云鬓蓬松,低眉敛目,双颊凹陷,下巴尖巧。被广袖遮住的腕骨将衣服撑出个棱角来,森然嶙峋,全不见昔日的丰腴细润。
我喉咙里像是哽了一块东西,鼻头有些酸涩,勉强忍了下来,调笑道,“哎哎,我说阿白,最近减肥计划成功呀,真成衣服架子了,穿什么都好看!改天我找几件漂亮的,你穿给你家丞相看?”
她微微一愣,然后放大笑容,“真的真的?真瘦了?我就说嘛,再不瘦就没天理了。嘿嘿,总算不用对着一肚子肉发愁了。”
“嗯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继续保持哈~”我欢快的点头,“对了,三餐要保证,别为减肥伤了胃。”
“放心,姐现在不是物理性的减肥,乃是心灵上的减肥!纯天然无污然,绿色环保成本低,速度快疗效好!”
我忍住糊她一脸“心灵减肥”的冲动,“得了吧,别为了胃疼在我面前哭嚎就行!记住了,三餐要保证!我会时刻监督你滴。”
她笑着点头。
我临回宫前突然转身抱住了她,她身上凸起骨头真心硌的人疼的慌。
我在她耳边,把她的那句话还给了她,“阿白,你还有我。”
2013年12月23日 04点1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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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vel 15
我拍拍双手,直起腰,望向院门边静静站立的顾惊鸿,伸手握住紫陌凉而发抖的手,笑了笑,“不会发生什么事。府中这几日或有要事处理,你暂且留在这里享福,别出去受气。”续放大嗓音,“丞相站那儿做什么,先进屋。阿陌,你去替我弄些茶水来。今日有新鲜的蔷薇花,你就用我曾教过你的方法,泡壶花茶送来。”
紫陌身躯慢慢平静下来,垂着头,匆匆从顾惊鸿身边擦过去了。我等她走远,轻笑,语气中不无恶毒,“无事不登三宝殿,丞相此回来是打算给贱妾送麟子的呢还是送刀子的呢?”
顾惊鸿沉默许久。我懒怠等他回答,抱着一丛未清理干净茎刺的蔷薇踢开房屋木门,“丞相体弱,这样的天气站久了受了寒,谁来保证我的吃喝用度啊?还是说,你想我换个方式请你进来?”我斜着眼,站出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效果,勾勾嘴角,尽量妩媚惑人。他一张俏脸立马拉了下来,本来如沐春风般的脸瞬间凝结成冰也颇让人害怕,人都道“平日越无害,爆发起来越厉害”,这句话大抵不错。我眯着眼瞅他,不可否认有些胆颤。好在,他没有爆发,而是迈开长腿跨进了我的小屋里。
我房间背阳,此时太阳惨惨淡淡挂在西边,自然不能为室内增添光彩。昏暗的房间阴森昏暗,寒气逼人,似一方鬼域。我放下怀中蔷薇,找了两根蜡烛点上,“我这边休息的早,不知你要来,所以什么也没有准备。呆会阿陌将花茶送来,你将就着喝吧。”
室内渐渐亮了起来,家件物什一应在墙上落下斑驳的影子,其中我与他的影子最大,也最长,歪歪曲曲映在墙上,有点类似连环画里的鬼影。
顾惊鸿突然靠近,抓过我手臂,捋起衣袖。衣袖下青白的皮肤多了几个血点,正是被蔷薇的刺给扎的。他从怀中掏出手巾,将血擦净,然后撕了衣服下摆给我包扎——这狗血的古装言情剧里的桥段,我真怀疑自己有没有走错片场!顺说,他撕衣服撕的真心顺手。
他长叹,“你……这是何苦?”
我挑眉,好笑地看着他,“丞相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我知你恨我,有何不满尽管对着我发泄即可,何苦与自己过不去?上次的毒并未根除,若再来一场病,只怕真要保不住命了。”顾惊鸿低声道,“你不为自己着想,也替安妃娘娘想想罢,她除了你便没有谁了。”
我心里简直觉得讽刺到了极点。往日也不见得有多关心我,今天一字一句却似为我着想!“安安的确是除了我便没有谁了,所以我俩就是要死也是一块死的。你信不信哪天我真一病不起了,安安照旧二话不说抹脖子来陪我?”
他突然厉声喝道,“林白!死真有那么好,值得三天两头挂在嘴上?我真不知道你何时变成了这般模样,有死的决心却没有活的勇气!”
他大义凛然,正气轩昂,乍一看挺像炸碉堡的烈士;说的话也挺像,能放在哲理名言书中充作警句了。可惜他对的是我。小时候读书我一向表现良好,尊师重道,爱老护幼,淑女圈的品德良好排行榜我勉强排个第十。几乎所有人都赞我知书懂礼,只有姑父背后向四哥评价我说“烂泥扶不上墙”,这辈子只到如此,再难长进。安安则更要明白点,说我“往好了点说那叫处事不乱,稳当;往坏了点说那是冷漠自私,诸般不入眼底。说到底就是没人能打动你副铁石心肠!”对着我使激将法,当真看得起我的觉悟了。
我“噗哧——”笑出声来,漫不经心的回道,“死有什么不好,一了百了啊!看不到你的脸,听不到你的声音,不用烦心宫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用成天到晚想着明天该怎样过……不用看、不用想、不用听,我只需安心闭着眼,有什么不好?”紫陌走进来将茶水摆好,弯腰行礼又退了下去。我端起一杯茶,闻着蔷薇花香道,“顾惊鸿,我很高兴,十多年的夫妻,你一丁点儿也不了解我!”素白瓷杯底部一片蔷薇花瓣红的像心头血,“你不了解我,我便能彻彻底底的放开你,放下这十多年半死不活的记忆。”
顾惊鸿面色苍白,嘴唇微抖,瞳孔放大,似是不可置信。我心满意足的喝着茶,考虑着要不要再戳他几下子让我更加的心满意足。他眼神游移,声音断断续续,“我……我没想过……”我打断他的话,“没想过要伤害我?没想过伤我至此?没想过我会这样的狠毒?顾惊鸿,你是聪明人,聪明人不会想不到一件事的后果。”
他脸色更加的白,透明的几近窗上挂着的青纱。我幽幽的叹口气,“顾丞相,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是啊……没什么好说的了……”顾惊鸿精神恍惚地站起来,向外走。临至门前,回首望了我一眼,眸中毫无焦距,“阿白……陈季平回来了……”说完,踉踉跄跄地走了。
桌子上他那一盏蔷薇花茶自始至终未曾动过,茶水已然凉了,茶面不再冒热气,花瓣泡的久了也掉了颜色,红艳艳的满满一杯,确实像血。我伸手把茶泼了,想笑,却发现嘴角怎么也扯不出一个向上的弧度来,反倒吓了进来收拾的紫陌一大跳。
“夫人……丞相他……”紫陌的话停在了唇边,我正好奇她停住的理由,她却将手巾递给我,表情十分的难过,“夫人,您别哭了,哭多了伤身。”
我探手摸了摸,手上一片潮湿,水珠顺着脸滑向下巴,再从下巴滴到手背,很快就湿了一大块。
我哽着嗓子说,“我没哭,阿陌。许是屋顶漏雨,水沾到了脸上……我才不会哭……”
紫陌扑到我身上,搂住我脖子,“夫人,您别哭了。您这样我心里难受。”
“……我没哭。”
耳畔一派风雨。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顾惊鸿,我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仍是败在你手里。
2013年12月23日 04点1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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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内心狂暴的吐着槽。一连N天,顿顿猪头汤,餐餐红豆饭,是个人都会想吐的吧!对我的病又没有任何意义。真不知道安安那丫头在想什么……
吃完之后没过多久又开始犯困——吃了睡睡了吃,我觉着我就像被圈养的猪,只等长膘被宰——睡了之后仍旧做梦。不过这一次梦境支离破碎,一会儿是三哥,一会是紫陌,一会儿是安安,我梦到自己将刀子捅进安安心脏,从伤口处喷出许许多多的血,我愣愣不知所以然时,安安的头却变成了一个大猪头!我吓了退后几步,方才看清流满血液的地面上滚着无数颗红豆!猪头忽然开口说话了,用的是安安的声音,“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莫非这才是安安送我红豆饭的原因?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我于是明白了一切。
我这种症状说中邪也可以,毕竟不同常人,举止多有异处。但结果并没有中邪的那么糟,只是嗜睡多梦,根本不会伤及人体。待梦中的事一了,自然就可以安生了。
因为,这是“梦回”之术。
我艰难的睁开眼,三哥坐在床边,深蓝衣衫,滚着银边,似笑非笑。我试着伸出手去,他的身影没有消失,衣服质感轻软,手指纤细修长,掌心温暖。
“三哥……”我轻轻的唤他,将脸贴上他的掌心,蹭了蹭。
三哥声音依旧很好听,抬手摸了摸我头发,“我在。”
我吸吸鼻子,问,“为什么要给我用毒?”
“梦回”之术是一种连接现实与梦境的法术。《异闻志》上记载:昔有姑苏余氏含冤而亡,精魂不灭,徘徊其家数年,不得投胎。后有得道高人偶过此地,施以梦回之术,使其入夫梦中,告之原委,乃知冤情。旬月,冤情得诉,余氏得以轮回。
我对这法术起了兴趣,又翻阅大量奇书异录,终在《浮生记·佚事》中查到了这个术的具体操作方法——以曼陀罗花为引,使被施术者喝下,再寻一媒介,施术者旋即以术法入梦,则成。
我墙上挂的那幅山水画就是媒介。梦回之术的媒介须与被施术者的记忆有很大关系,那幅山水画画的是西南幽兰谷的景色。少年时大哥曾携我和安安去过一回,风景秀丽,深幽静雅,宛若世外桃源。然与名字不同的是,谷里不生兰花,生黑色曼陀罗。那幅画是谷中的一先生送我的,那先生本也是术士,故而画上隐了术法。三哥让人在我的饮食中放了曼陀罗,挂上施了法术的山水画,那么他即使隔了很远也能将现实与梦境相连,入我梦中。
曼陀罗含剧毒,适量使用却可做药材。我这些天昏昏沉沉也不知吃了多少下去,只怕毒素已在腹中沉淀。下毒的该是紫陌,我的事均由她亲自打理,她是最有可能的那人。
“为什么,三哥?”
“不如此,我怎么见的到你?”三哥低声道,“京城里的防御一层比一层严实,丞相府四周不知埋了多少暗线,我想见你只有通过幻术。”
“……可是,现在的你是真的啊?”
三哥眯了眯眼睛,神色变得哀伤,“因为我快没有时间了,阿白。”
“什么?!”
“你一直不肯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只有亲自来找你。在百夷十年,我学了很多东西,包括术法。你看过那么多书,该知道学术法是讲求天份的。我没有天份,所以走了偏门。现在体内的术开始反噬,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三哥将我额前乱发拨开,“我快没有时间了,所以才从百夷跑回来,想方设法的要见你。曼陀罗花汁是我给紫陌的,我骗她说那是能治好你病的药,她相信了。我告诉她你房里的那幅山水画有避邪的作用,让她挂你墙上,但不能让你知道,她听了。她并不知情,你不要怪她。”
“我怎么会怪她……我知她是真心为我好的……”
“是啊……紫陌是个好孩子,你得好好的照顾她。你还要照顾安安。阿白,你还有很长的路,我却没有多少时间了。阿白,我得在死之前把你想要的东西交给你。”
三哥伏下来,贴着我的脸问,“阿白,你想要什么?”
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紧紧的搂着。
幽兰谷里除了曼陀罗外还有一样东西,即连命的“连心蛊”,又称“子母蛊”。我彼时沉溺于稀奇古怪的佚事中不可自拔,听大哥说有“蛊”当即要大哥捉一对送我。大哥请山里人为我捉了一对,两条毛绒绒的虫子,在皮肤上蠕动时的触觉粘腻又恶心。
这两只虫子我一直放在阴僻处养着,而今终于派上了用场。
“我不想要什么,三哥。我只愿你好好的。”
“别说傻话,阿白。”
“我只要你好好的。”我紧紧的抱住三哥,不想松手。可是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三哥,你得好好的活着。终有一天,我会带着安安离开这里,和你一起生活,再也不分开!”我松开手,力道转换方向,将他推离,“现在,快走!走!”
三哥凝视着我,在顾惊鸿推门入房前一刹那,从窗户跳了出去。
屋外刀刃交接的声音丁丁当当,不绝于耳。顾惊鸿咬着唇瞪我,我同样脸色不好的瞪着他。屋外的声音渐渐弱了,一个衣衫凌乱的黑衣人跑了进来,拱手道,“请大人责罚!”
顾惊鸿脸黑的可以滴出水来,他挥挥手,“加派人手,去追!”
“是!”黑衣人领命离开。跟过来的人随即被他挥手退出去。
房中只余我二人。
我索性披衣起床,站到他面前,“你很生气。是不是想杀我?”
顾惊鸿吸一口气,退了两步,“你激怒我没用,我不会杀你。除非你真的通敌叛国,人脏俱获,我才会依法给予你处决。”
我冷哼一声,瞄到他手中的“丽影剑”,走到桌前,用茶壶倒了一杯水,喝下,“你拿着丽影剑,对我说这种话,不觉得很讽刺吗?通敌叛国,哈,我三哥当年一首精忠词不知赚了多少报国雄心,而今倒成了敌人了!”
“陈季平叛国,归百夷,领兵在西南边陲滋生事端,意图搅起两国开战。他不是敌人,谁是?”
“你怎么不想想他为什么叛国归百夷?他当年若留在东璃,头颅只怕也挂在柱上!是你们不仁在先,反怪我们不义来了!陈家上下一百四十七口,刑柱上挂了一百二十二颗人头,密密麻麻,你不在场所以你没看到那个景象。你不知道那一颗颗头堆积起来是个什么样子,你也没看见从那一颗颗头颅的眼中流出的血!顾惊鸿,你难道至今都不曾后悔过吗?午夜梦回时难道就不曾愧疚吗?”
顾惊鸿脸色变了数变。我看到他身体微抖,手指发颤。他走到桌前,也倒了杯茶,喝下。再抬头看向我的眼神里带着钢铁一般的坚毅,他说,“我不后悔!”
我呆立当地。我想过无数次这个问题,也想过无数次他的答案,却从未有一次想过是这样的结果。木木的开口,“呵,你不后悔……你不后悔……到头来,你仍旧不悔……顾惊鸿,我当真是看错了你。”
“你看错了我,我也看错了你。我们这一辈子大概就是这样了吧。阿白,你说的对,我用那些深明大义的话来说你,确实很讽刺。因此,阿白,你还有一次机会,若再犯,休怪我无情!”
我听他脚步声渐行渐远,木然地笑了起来。
爱恨匆匆,惊鸿,很快一切都会结束了。
2013年12月23日 04点1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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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vel 15
云阳是个好母亲,于是她哭着把希望寄托于自己两个最亲的亲人身上,“夫君……皇兄……我要孩子……他还那么小,还不懂事呢……你们救救他吧……”
白扬书攥着的拳头收了又放,放了又收,而后大声道,“来人!把安妃和陈季平带上殿来!”
我低头看看孩子,说,“我就在这儿等着。”
宽广的大殿里忽然沉默了下来,死一样的安静。诡异的空气在四周流动,明明非常非常的不和谐,却谁也没有试图打破。就像我和顾惊鸿之间的关系,明明从最初开始的时候就很不和谐,却一直自欺欺人的持续着。以为能保持那种状态到永远,却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不过,很快就要结束了。
我回头,云阳捂着嘴,眼睛直直盯在孩子身上,泪水一行接一行,整个人显得楚楚可怜,使人心生不忍。
殿外厚重铁甲碰撞声越来越大,我松口气,柔声道,“他们放了人,我便把孩子还你,好好的还给你。”
一队禁军走进来,后头跟着安安。安安明显瘦了许多,脸颊凹陷且不复红润,双手被铁链铐着,铁链边的皮肤上有深红色的痕迹。她原本个子就高,衣服穿在身上却像穿在了一根细长的竹竿上。人林姑娘瘦若翠竹尚能有高傲洁丽之美,她看来看去也只剩个骷髅的阴森,放到医学院的讲堂上,不用拿道具都能对着细数身上有多少根肋骨,骨节联结处像什么样子,心肺位置等等。
然而她纵有诸般的不好,那双眼睛仍是清亮的,熠熠生光。
我望着她,恍若隔世。
官兵除去她手上的铁链,她甩了甩手,走到我身边,握住了我握匕首的手。她手指青白,骨节分明,掌心冰凉,是一只标准的死人手。那凉意渗进皮肤,冷的我直打哆嗦,心脏一阵收缩。可缩着缩着,反倒热了起来。大冷天里握着雪团十分钟,寒气浸入骨髓,然不过多久热气随之而来,那种冰火交融的温度也是如此的令人痛苦。
安安逗逗孩子,咧着嘴问百夷王,“你就是百夷王?”
百夷王挺起胸脯,“本王就是!有何贵干?”
“无事无事。”
安安兀自嬉笑间,三哥也被带了上来。不同于安安,三哥看着倒挺好,只身体虚弱,需人搀扶。那搀扶的人撤了力道之后,三哥竟然直接瘫软在地,久久不得站立。百夷王甫一见到他就迅速走上前,搂着腰将他扣在怀里。
安安“啧啧”两声,在我耳边小声说,“白扬书对三哥下了重手,你别看三哥表面好好的,里面说不定都烂了!”
我浑身一震,连忙走近,抓住三哥衣袖,“三哥……我是阿白……”
三哥疲惫的冲我笑了笑,殊不知那笑容变形扭曲的厉害,“我很好,阿白。”他的目光落在我怀中的孩子上,“这个孩子?”
我放开衣袖,摸摸孩子细嫩的脸,走到云阳面前,递给她,“你的孩子。”
她立刻接过孩子,把孩子紧紧的抱在怀里。失而复得的喜悦和作为母亲的慈爱交织在一起,她由是显得格外美丽,让我看了很是羡慕。
顾惊鸿和白扬书眼见孩子回到云阳的怀抱,暂松了一口气。没有了筹码在身上,我知白扬书定是无所顾忌了。
“来人,将这一干人拿下!”白扬书高声斥喝,面色阴沉。
我冷笑一声,拔下头上的簪子,“白扬书,你莫不是以为我就这点手段吧!”簪子一头已被我磨的锋利。我抬头看一眼安安,小声道,“对不起。”然后将细长的簪子送进安安的心窝。这一动作我练了不知多少次,心口上已不知留下多少疤痕,利物入肉所受的阻力和流出的血量清楚的告诉我,我的努力并没有白费。这一刺,避开了安安的大动脉,只算皮外伤,不伤根本。
众人皆愣住了,尤其是白扬书和顾惊鸿,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下一秒,安安捂着胸口靠到我身上,顾惊鸿同样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
2013年12月23日 04点12分
29
level 15
“有陛下恩宠了不起?有陛下恩宠就拿命不当命?有陛下恩宠就作天作地的装?你称的上什么惊才绝艳,温润如玉!你我恩情已断,管你是死是活。你伤害自己,疼的是真正疼你的人的心,又不是我的心!”
顾惊鸿抬起头,面色铁青,眼中却有些许赧然。我知这一激过后他大约会断了自绝的心思,便觉着轻松。转过头,三哥在百夷王的照顾下已不似方才那般虚弱。我于是上前卖萌,“三哥,曾经你答应过的话还算不算数?”
“你是想要兑现承诺了?”
“嗯,以前不知道要什么,现在知道了,你还愿不愿意给?”
“你说。”
我看一眼百夷王,他全身心放在三哥身上。我笑道,“我要的礼物得百夷王保证——在你有生之年,百夷不得入侵东璃,两国修好,互通有无,缔结邦交。”
我这一说,众人又是一愣。三哥显然未料到我会要这样的礼物,他皱起眉,问,“……为什么?”
“因为我想三哥你好好的活着啊。”我笑道,“你可是百夷王后啊,不去养个王子玩玩,难道真想百夷和东璃打起来?”又对着百夷王,“我不知道三哥的具体病情,但是东海里有一种天然玉石,名海如意,传是蛟龙修练千年结成的内丹。以海如意为药引,辅以人参、紫灵芝、建木藤、银杏叶则可解一切病症。东璃临海,今年进贡时,海边渔民就打捞到了一颗海如意,是天地间唯一的一颗。”
“……真的会有效?”百夷王殷切地望着我,我点点头,“三哥,你看,我被四哥念叨了那么久的不务正业,今儿总算派上大用场了。我曾问过悬壶堂的华大夫,这方子是他家祖传,只因从未见过海如意,故而当成传奇说与我听了。海如意与珍珠相类,却要晶莹剔透的多。——丞相,陛下把海如意赏给你了,你把它嵌在了孩子的小鞋上。”
顾惊鸿讶异的睁大了眼睛,云阳听此去解裹着孩子的襁褓。小孩子的脚上套了两只绸布鞋,鞋面上抽象化了的虎眼上正嵌了两颗珍珠。乍一看似无甚差别,可细细察查才可见那几颗珍珠中有一颗是青碧的水色,玲珑剔透,内部隐约淌着水息,在光亮处微微流动。
百夷王急上前一步夺过海如意,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来,先前身上的血腥味瞬间被冲淡,只留下浅浅的喜悦。他将海如意放到三哥手中,“季平,太好了,我们还可以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在一起。”他继而举起手中宝剑,剑尖直指白扬书,“百夷结交需歃血为盟。今日你若放我等安全离开,有生之年定不侵你东璃一草一木!”
白扬书思虑一会,同举起手中宝剑。
说歃血为盟不过是好听话,此时临正殿内无酒有案,所需事物皆有欠缺,他二人便在手臂上划出一道口子来,而后手臂相叠,血混在一起顺着皮肤滴下来。
“有生之年,定不相侵!”白扬书承诺道。
我看着这一幕,觉得自己无比的伟大,无比的有才,IQ简直是飞速飙升,直超爱因斯坦。安安撇撇嘴道,“阿白,看够了吧。还有事吗?没事我们走吧。”
我点头,“好。”拉起她,打开殿门。
跨出去,我们便能自由了。憋屈的十多年生活总算要到头了。殿外阳光正好,适合寻花问柳。
作者有话要说: 林白果断一神经病啊!
说起来,她最后就是在开导顾惊鸿吧……
顾惊鸿和白扬书的关系自从成了君臣之后就不太对劲了,这个故事番外再说吧。
2013年12月23日 04点1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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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二·续·折十六
绝望是什么?绝望是在看到希望之前先沉到了黑暗之底,永不得翻身。
悲伤是什么?悲伤是把欢喜撕碎了任它随水飘逝,不留半点痕迹。
我撇撇嘴,望着此后流传了无数版本的“璃季之盟”顺利达成,不由心生烦躁。阿白个幕后大BOSS blabla说了太长时间,久的我都快睡着了。她对自己的头脑能想达到如斯境界,高兴的不得了,毕竟她高中时数学成绩全班倒数第一,逻辑思维烂到老师点名批评。
她得意洋洋,我却不以为然:姑娘唉,我们是带挂的,有金手指的好伐!
可看到她高兴的样子,我心里也软成一滩泥。她高兴,我便高兴;她难过,我便难过;反之亦然。我们非一母同胞,却犹如半身,心连在一起,命运也连在一起。我不必知道她计划的全貌,她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我们。我仅需知道这个,便已足够。
我说,“阿白,看够了吧。还有事吗?没事我们走吧。”
我们走吧,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起来。我家务做的不错,可以照顾她;她摆过摊做过小贩,可以外出打工挣钱——艾玛,这么算来,我不就是受了?我们还可以开一个书斋,教人写字读诗,顺便讲讲现代的知识,说不定可以教出一个改变封建社会的伟大人物出来呢?我设想了很多很多,阿白是其中的关键。也许两个女子在这个陌生的社会里生活会很艰难,但阿白在我身边。只要她在我身边,我便无所畏惧。
只要,她在我身边。
殿门缓缓打开,明亮的阳光倾射而入,阳光下是一副山明水秀的田园生活图景,它在我面前展开,轻轻地向我招手。
阿白走在前面,右脚跨出了栏槛。左脚再待跨出时,身体忽然一震,震动的频率从手上传过来,带着不详的意味。她猛地转过身子,将我狠狠地推倒在地,然后整个人逆着光站在我面前,宛若天神。
我目光却被她胸口插着的一支箭吸引住了。箭矢入肉三分,大概已进入了心脏。她的伤口汩汩地流着血,看向我的眼神中有难过有歉然还有疼痛。她的嘴角溢出血来,血成暗红,想来箭上抹了毒。喉头动了动,终是没忍住,“哇——”地吐出来,大片大片的黑血开在她衣服上,地上,如一朵朵开在深渊里的黑色曼陀罗。
阿白堵着门,我看不见门后发生了什么,只听到无数根羽箭没入皮肤的沉闷声,似做棺材的人在钉棺材板,阴冷而绝望。流矢也有射入殿内,一根根竖在地毯上,像极了乱坟岗上立着的一座座碑。
“阿白——”我听到自己惨叫了一声。阿白在那里,她很痛苦,我得把她带进来。三哥死死拉住我,不让我冲到显眼的地方去送死,可他拉不住我,一支箭已然擦着我裙角j□j了地面。百夷王搭了把手,他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我拉回来,拉进僻阴处。
白扬书气急败坏地怒吼在殿内回荡,我耳膜被震的嗡嗡作响。我努力的睁大眼睛,不肯眨眼,生怕阿白从我眼前消失。钉棺材的声音渐渐停了,许是逝去的人终于被锁在了黑暗的沉睡之地。我痴痴的走过去,三哥和百夷王松了手,我走过去,抬起手去碰阿白的脸。她脸上有许多血污,眼里还闪着光彩。
阿白的双手被乱箭钉在门上,保持着一脚踏出的姿势一动不动。
我凑上前,听得她细微的声音,“安安……我……手贱……咳……选错了……攻略……还好……你还活着……好好……活着……”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我将耳朵整个贴上去才能勉强辨出她最后的话。
她说,安安,对不起。
我搂住她脖子,终于看清了她对着阳光的那一面。无数根箭矢深入血肉,密密麻麻钉满整个后背,有的竟是一根箭破开另一根箭,扎在了同样的位置上。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我紧紧的搂住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呼唤。
——阿白,我们离开皇宫吧,我们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再也不在这鬼地方受罪了。
——阿白,我想好了,我可以做饭给你吃。宫里的御厨新出了一种糕点,味道很好,味道蛮像提拉米苏。
——阿白,如果你要教小孩子语文,我就教他们英语。我们要让小家伙们个个会说四门外语……数学也可以教,但我俩貌似都不在行……
——阿白,我们还可以教小孩子画漫画,说不定以后还能出同人本……
——阿白,我们一起来的,说好了一起离开,为什么你先走了?
——阿白……
我絮絮叨叨的说,她的身体则渐渐冰冷僵硬。明亮的阳光是一块块冰片,冷冷的,碎在屋檐下。我先前看到的画卷轻缓的飘动,渐渐的模糊,如海市蜃楼般消散在半空中。
或许我真不该催促你,那分明是狗血小言情里立flag的经典桥段,我怎么就忘了呢?
我们是一体的,不分彼此,没人能分开我们。我们走过这样多的风雨,终于只差一步就可见到彩虹,为什么你先停住了脚步呢?
2013年12月23日 04点1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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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白,我觉得有一把利剑劈开了我的灵魂,一半在未知的空间里消散,另一半在痛苦的挣扎。我觉得很痛……
阿白,利剑和上百支箭戳在身上究竟谁更痛一点呢?
阿白,我们定的同年同日死,为什么你先走了呢?
我趴在阿白的胸前,她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整个人冰冷如岩石。宫人们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她身上的箭全部拔出,小心翼翼地将她抬上榻。她身上的衣服被我换了,身上的伤结成了疤,一块块褐色的痕迹布满整个背部。
我敲敲她额头,“你啊……真应了一句话。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她没有反应,静静地躺着。
“阿白,他们想将你土葬。我想你那么怕虫子,一个人在地下肯定不得安生。所以我给你选了火葬,怎么样?”
“听人说,留着逝者的骨灰就等于留着逝者的魂。我把你的骨灰留下来,你是不是就一直在我身边?”
“我知道你不会想要我现在就下去陪你,所以我不会自寻短见的……放心吧,你家那位的命背在我身上,我会等他百年之后再去找你的……”
“我说,咱俩一起穿越过来的,你千万不能提前一步回去,阎王把你送回去,你也不能回去!一定要等我,知不知道?!”
“阿白……灵魂别飘太远,我怕下去之后找不到你……”
“阿白……我会好好的活着……”
阿白的尸体在烈火中燃成灰烬,我扫起骨灰,放进一个罐子里,把它摆在梳妆台上。青花瓷罐朴素淡雅,幽幽地闪着温润的光芒。
镜子里阿白一如从前,望着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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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我仍居赤凤楼,仍然享受着白扬书的恩宠,仍然坐拥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三哥和百夷王回百夷了。百夷和东璃已经定立盟约,想来会有几十年的和平日子。
最后那些箭,白扬书查清楚了。守卫的是云树,云树是皇后的子侄辈,皇后揣摩着太后的意思提点了他两句。他那日原是想杀我来着,于是守在门外,一有人出即令放箭。
只没料到,最先走出的是阿白。
对于这件事的处理,白扬书告诉过我。他说,太后仍回妙仙山,皇后被罚思过,云树连降三级。呵,阿白一条命就这么不值钱……倒底死的不是顾惊鸿,杀人的是他老婆和妈,没有包疪罪犯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彼时我握笔的手指停也未停,龙飞凤舞地在他才送与我的一十二扇的素绢屏风上写写画画。白净的绢布挂在雕花镂空,嵌金镶玉的木框内。我站在内殿,透过屏风,能隐约看到白扬书的身影。
他见我不说话,略微坐了坐,便走了。
这些日子他时常这样,只安静的坐着,隔着屏风看我,不说话。
我的赤凤楼外里三层外三层全是白扬书安排的人,每日的饮食皆由专人管理,楼内的一应物件也全换了新,尖锐伤人的东西一律扔掉,没办法扔的都用布包了起来。
也是,我的命还连着另一个人的命呢。
我一直不睬任何人,该吃吃,该喝喝,余下时间只顾提笔在屏风上默书。苏轼的《江城子》,贺铸的《鹧鸪天》,欧阳修的《浪淘沙》,古乐府《艳歌行》,元稹的《遣悲怀》……一篇接着一篇,蝇头小楷,把十二扇大屏风全写满了。
阿白,你若能看见,会发现我的字有很大的进步。至少转笔停顿处有了风骨。
我写的时候倒不觉得什么,旁边几个识字的丫头却哭的稀里哗啦。后来白扬书也看到了,手指在欧阳修的《浪淘沙》上停留许久。
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我与他隔着屏风立了许久。写满了字的屏风后他那飘渺的眼神我看不到,而我那说不清是怨是恨的脸,他也看不清。
横竖,隔了屏风,他看的不是我,我想的不是他。
但白扬书尚且可透屏风看另一人,我又该透过屏风看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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