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总是觉得，自己只拥有四分之一的瞳孔，只能看到一小半的世界。而另外那四分之三的瞳孔里，藏着那些玩笑一样的誓言。 ——沈晓朦

■Part.02 我们到达黎篱家的时候刚好六点，于是我毫不客气地拉着郑允浩蹭了黎篱一顿晚饭，看上去病已经完全康复的黎篱同学咬牙切齿地对我说，沈晓朦你这个变态欠我40顿饭！我嘿嘿地笑着作为回应。 看着允浩吃饭时优雅而拘谨的样子，我忽然觉得非常地不爽，于是大口地往嘴里扒饭，吃完后用手抹了下嘴巴，然后大手一挥，拉起允浩，踏出黎篱家的大门，看得黎篱一愣一愣的。 在十字路口，和允浩往相反的方向各自离开。 第二天，依然去画室，和黎篱聊天打闹，休息时装作十分不经意地听允浩轻声唱歌。在画完的素描的右下角写上“柠檬”两个字。 说实话我并不喜欢吃柠檬这种酸得能让人掉眼泪的水果。在我的概念中，这和能让人呛出眼泪的洋葱有着相同的性质，而我一直都不认为洋葱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柠檬”这个名字我倒是挺喜欢的，就像黎篱喜欢用“篱笆”这个名字一样，虽然她觉得篱笆像是要禁锢人的自由似的，可还是坚持地使用着这个名字。我才发现人类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矛盾结合体。 在我的印象中，那些有着艺术情调的学画画，也爱听歌的男生，应该都是那种街头不良少年或是留着一头自认为很酷的很炫的很艺术的而事实上很傻的失败头型的人。而允浩似乎并不是那样的。对于这个人，我有着相当大的兴趣。 晚上出来，我硬是拽着黎篱陪我吃了碗牛肉面，当然，和往常一样，帐不是我付。我很高兴地发现有一个朋友真是天下最大的幸福。 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比如说我在幼儿园时期，没经过别人允许就偷那么几个老师刚发的糖果——尽管自己手上已经有了好几块老师刚发给自己的糖。 不过那个“别人”是黎篱，所以我至今没产生过一丁点的内疚感和罪恶感。 因为在我的记忆里，我和黎篱基本上就是一个人了，拿我自己的东西要有什么犯了错误的感觉那才叫心理变态。不过没内疚感归没内疚感，起码的道德意识我还是有那么点的，从小到大，我就那么一直自私着，黎篱比我善良得多。 有时候怀疑上帝是不是出了点毛病，我也想做黎篱那样的女孩。虽然我也让人觉得很乖，可是没有黎篱那样从内到外的感觉。不过黎篱的妈妈总是和我妈说我比她好学，每天只看书，不像她们家黎篱什么什么的，可是我明白，黎篱骨子里比我要乖很多。 所以。我只能拼了命地学习，来保住我“乖乖女”的形象——因为我很有可能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凶残”本性。 唉……真是麻烦。

■Part.04 我
捏
紧了手里的画像——我好几天在家完成的东西，把它慢慢地塞回了书包。有什么用呢。努力了，其实也不过如此啊。但因为是我最最亲爱的黎篱，所以，也没什么让我伤心的吧。 呵呵。 我摊开一张速写纸，用我的HB的铅笔在上面胡乱地画着。越来越深的线条，让我的情绪越来越糟糕。手上不自觉地更加用力，削得并不锋利的笔尖，竟然划破了雪白的速写纸。 我的眼泪就这样劈里啪啦毫无预兆地掉下来，不知所措，可笑得像一个满脸泥巴没人想要的可怜布娃娃。 呵。沈晓朦。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脆弱？ 小时候长得又矮有瘦，被班上几个调皮的男生拌了一跤，脚疼得两个礼拜不能正常走路，但也忍着没有掉一滴眼泪呢。 再大一点。一次考试，被后座的女生在收卷时改掉了我的试卷上一道最大题的答案，一向成绩很好的我在那次考试中败得很惨。因为我亲眼看到那个女生做这种事，所以跑去老师办公室说，可是一向很疼我的班主任偏偏不相信，甚至认为我在给自己的考差找借口。那个时候，我也没有哭啊。 怎么就偏偏现在哭了呢。是不是好久不哭了所以这次的眼泪一起出来了，止都止不住。看来人确实和那些烂俗言情小说上写得那样，为了感情而控制不住自己，难道这时传说中的“为情所伤”？想不到我还能尝试一次。 我虽然没有一直期待自己的爱情，可是，哪个女生不希望自己的爱情是幸福浪漫、像王子公主那样的呢？可是，现实好像比较残酷一点诶。 等我结束了流泪，就静静地坐着。也不画画。更不说话。就只是那样坐着，像很久以前的那个和允浩第一次说话的午后，直着腰板端坐了一个下午。 直到很晚了，我准备回家，才有个人忽然走进画室。 “允浩？！看完画展了？黎篱呢？去哪了？”我问。 “哦，我送她回家了，我是来拿东西的。” “嗯。对了……允浩，你时是不是喜欢我们家黎篱啊？嘿嘿~” “啊？没有啊。我和她只是朋友的。” “那……她喜欢你么？” “当然不啊。” “哦。”听到这句话，我居然自私地觉得挺高兴的。看来我天生就是个自私的人。实在每办法改诶。 “好啦。晓朦，一起回家吧。” “好啊。” 就这样，我们走出画室。

■Part.05 外面的天空已经暗下来。 我考虑着要不要把那幅画了很久的画拿出来。呃……还是……算了吧。 两个人都安静地走着，于是我想找一个话题说说：“允浩，你……唱歌很好听呢。很喜欢唱歌吧？” “嗯。我从小就喜欢呢。很喜欢唱歌时那种什么都不用管的感觉，真的很舒服，很畅快呢。” 我看着允浩的笑脸，居然小小的脸红了下。 “唱首完整的歌听听吧。”说出来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多么的愚蠢。我后悔得想自杀。 可是……和上次不同的是，允浩居然自顾自地唱起来了！ 他的歌声纯净、透明，让人忍不住露出微笑，他的歌是用心唱出来的，感情那么强烈。 直到一首歌唱完，我才回过神来。 “好棒啊。”其实我很想问问他不是说只唱给喜欢的女生听么？难道他喜欢我？不过最终我也没问出来。也许是因为他今天心情好才会唱的吧。 “晓朦。你的眼睛很好看呢。”他说。 “呃？是么？呵呵，谢谢啦。不过……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有一种很奇怪的念头诶。” “什么念头？” “我总是觉得，自己只拥有四分之一的瞳孔。我只看到一点点属于我的世界。我不想让别人看扁我，于是拼命地努力。只有一点点的快乐，能让我自己看见。” “哦？是么？想不到你还挺文艺的~” “嘿嘿。”我笑了笑，然后继续往前走。 第二天去画室，我趁休息时允浩和黎篱出去的时间，把我画给他的画像偷偷塞进他的一个袋子里。虽然已经不是他的生日了，不过还是送下吧。不然浪费我这么多美好的时间来画，结果又不送，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天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勇气！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回到座位。 在那张纸的背面，有几个字： 允浩，我喜欢你。 ——沈晓朦 第一次在画完的画上没有出现“柠檬”两个字。而是用了我的全名。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也许这样比较诚心吧。 等我有些后悔了想把画拿回来的时候，允浩走进画室。唉……来不及了。听天由命吧。

■Part.06 允浩到他自己的位置坐下来，也没打开那个袋子，就一直画画，一直到晚上回家他都没有打开那个袋子。 于是我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一个晚上。天！浪费我一晚上的睡眠时间诶！ 第二天去画室，看到允浩在翻自己的抽屉。 “怎么啦？”我问。 “我昨天那个袋子……忘记带回家了……里面还有我的画呢……那是我要拿去参赛的……怎么不见了……？” “什……什么？”里面还有我的画呢！！我在心里拼命大喊起来。不过……如果他看到了的话，说不定也会拒绝的吧。我是不是该庆幸呢。 “算了吧。重画不就好了。”我说。 “那……你会再重画吗？” “什么？” “你给我的画和后面的字。你会再给我一次吗？” “你……看见了？”我心跳忽然急促起来。他是想要表达什么？ “是啊。”他笑得眼睛里仿佛闪着七月细碎的阳光，“所以……我也喜欢你啊。” “啊？！哦……” 允浩又笑了，把我拉进怀里。 “再画一幅那张画给我。好不好？”少年的声音清澈明朗。 我在他怀里重重地点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