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纹】重生文:把你掰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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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典尔沐 楼主
瓶邪
镇楼
2013年10月29日 14点10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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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典尔沐 楼主
文案:
陈赞死了,洞房花烛夜都没来得及进行,就被谈天这个王八蛋给搅和了!
好好的路不走,偏要去走歪路、混黑道,还把他给玩死了,还发小呢!
谈天个王八蛋,小爷跟他没完!
重新来过,陈赞发誓不鸟那个死谈天,可是这牛皮糖似的可怜虫又让他无法视而不见。
好吧,小爷就大发慈悲,发誓要在他歪(弯)掉之前把他掰得笔直!
但是——到底是谁先弯掉?
这是一个拯救发小、发家致富的故事,背景是1990年代,温馨,种田。
补充一下:变态渣攻变忠犬。
内容标签: 重生 天作之和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赞,谈天 ┃ 配角:谈阳,沈小羽,陈巧等 ┃ 其它:重生,种田I
2013年10月29日 14点10分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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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等更文~~~~~~~~~~~~~~~一九四五年的一天,克力富兰的孤儿院里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女婴,没有人知道她的父母是谁。她孤独地长大,没有任何人与她来往。
直到一九六三年的一天,她莫明其妙地爱上了一个流浪汉,情况才变得好起来。可是好景不长,不幸事件一个接一个的发生。首先,当她发现自己怀上了流浪汉的小孩时,流浪汉却突然失踪了。其次,她在医院生小孩时,医生发现她是双性人,也就是说她同时具有男女性器官。为了挽救她的生命,医院给她做了变性手术,她变成了他。最不幸的是,她刚刚生下的小女孩又被一个神秘的人给绑走了。这一连串的打击使他从此一蹶不振,最后流落到街头变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直到一九七八年的一天,他醉熏熏地走进了一个小酒吧,把他一身不幸的遭遇告诉了一个比他年长的酒吧伙计。酒吧伙计很同情他,主动提出帮他找到那个使'他'怀孕而又失踪的流浪汉。唯一的条件是他必须参加伙计他们的'时间旅行特种部队'。
他们一起进了'时间飞车'。飞车回到六三年时,伙计把流浪汉放了出去。流浪汉莫明其妙地爱上了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姑娘,并使她怀了孕。伙计又乘'时间飞车'前行九个多月,到医院抢走了刚刚出生的小女婴,并用'时间飞车'把女婴带回到一九四五年,悄悄地把她放在克力富兰的一个孤儿院里。然后再把稀里糊涂的流浪汉向前带到了一九八五年,并且让他加入了他们的'时间旅行特种部队'。流浪汉有了正式工作以后,生活走上了正轨。并逐渐地在特种部队里混到了相当不错的地位。有一次,为了完成一个特殊任务,上级派他飞回一九七零年,化装成酒吧伙计去拉一个流浪汉加入他们的特种部队
你看懂了吗?I
2013年10月29日 14点10分 8
我类个去,自导自演么
2013年11月03日 12点1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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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
2013年10月29日 15点10分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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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典尔沐 楼主
楼主躺床上了,明天更
2013年10月29日 15点10分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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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沙发?还是插楼?
2013年10月30日 03点10分 12
你是被压得
2013年10月30日 03点10分
回复 莞典尔沐 :[惊哭]我的玻璃心啊![心碎]I
2013年10月30日 03点10分
回复 爷乃腐女 :用点502就好了,要不干脆做玻璃,从里到外都玻璃制品
2013年10月30日 03点10分
回复 莞典尔沐 :[汗]
2013年10月30日 06点1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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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满中庭,秋桂吐芳,门扉半掩。
咿——
谁?
你……
啊!
呜!
呀~
滚!
嗯……
哈~
停……
啊~
嗯……
不~
快……
嗯~
喔~
要……
啊!
嗯……
哼~
呼……
唔……
疼!
这……
我……
你……
滚!
嘭!
正午时分,天高云淡,阳光灿烂。
【END】
这个。。。。要脑补好才行I
2013年10月30日 03点10分 17
傲娇配腹黑吗?
2013年10月30日 03点1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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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典尔沐 楼主
11、第十一章 早恋风波
  第二天是周六,要考试,大家都不背书包,只拿着本子和笔去学校。说起来,小学生们最喜欢考试,因为可以不用背书包,也没什么成绩的压力。
  陈赞和谈天结伴去学校,一路上谈天兴致勃勃地说着早上跑步时就在说的话题,他昨天几乎逮到一只野兔,不过由于草木太深,给兔子逃掉了,今天放学放得早,一定可以抓到它。
一路上发现不少人围着一些青石板看,他们走过去,围观的人见他们来了,就都散了。不过时不时回过头来指指点点他俩。
  他们低头看地上,只见石板上用白色的粉笔写着“陈赞喜欢沈小羽”、“陈赞和沈小羽是两公婆”之类的句子,笔画之稚嫩,语言之可笑,令陈赞差点没笑出声来,原来他们的童年是这样过来的,自己几乎都快忘记了。
谈天的脸色很难看:“谁写的?”一边说一边用脚碾去石板上的字迹。
  陈赞无所谓地说道:“无聊的人吧。”
  谈天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陈赞:“小赞你好像并没有生气,难道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陈赞问道。
  “你喜欢沈小羽啊。”
  陈赞翻了个白眼:“谁说的?”
  “那谁在乱讲?别人怎么会说你喜欢沈小羽?”谈天质问地看着陈赞。
陈赞忍住笑:“昨天谁扫地的?”
  谈天冥思苦想了半天,最后一拍脑袋:“哎呀,昨天轮到我扫地了,我忘了。”
  陈赞白他一眼:“你这个马大哈,我看你是故意逃避劳动的,沈小羽都叫你了,你还当没听见。”
  “她叫我了吗?我没听见啊。”昨天他回家心切,不,是连家都没回,直接背着书包上后山了,生怕错过好玩的。
陈赞说:“你走了,我只好留下来帮你扫地,不然林老师要罚你扫两天。”
  谈天连忙揽住陈赞的肩膀:“小赞,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昨天有人看见你和沈小羽在打扫教室,所以有人这么造你的谣?”
  “大概是吧。”
谈天抓住他的肩膀:“你知道是谁吗?”
  陈赞没把这事当回事,所谓谣言,过两天自然就消散了,随它去吧:“不知道,算了吧。”
  谈天气呼呼的:“怎么能够算了呢,我一定帮你出这口气。”谈天觉得让自己好兄弟的名誉受损,一定要讨回个公道才行。
陈赞没当回事,谈天心里却不这么想,尤其是一路上看见五六句类似的话之后,谈天发誓一定要帮陈赞出这口气。
  陈赞一进教室,便看见几个同学对着他指指点点,张超和桂小泉更是捂着嘴在窃笑。他瞟了一眼沈小羽,只见她板着脸看着书,脸上却是红的,心里叹了口气,这在自己眼中虽然是一种毫无影响的小伎俩,但是对沈小羽来说却不一定如此。
考完第一场语文,中间休息的时候,陈赞去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发现谈天不在位子上,直到铃声响起来,谈天才衣衫不整地回来了,后面跟着一瘸一拐的张超和桂小泉。林老师满面怒容地跟在后面。
  数学考完交卷后,林老师又将谈天、张超、桂小泉叫去了办公室,陈赞估摸着是谈天和那两个小子打架了,便坐在教室里等谈天一起回家。
不一会儿,林老师又出来了:“陈赞,你来一下。”
  陈赞进了办公室,那三个人都低着头站成了一排。陈赞打招呼:“林老师。”
  林老师坐在椅子上:“谈天欺负同学,一个人打两个,问他说是帮你出头,张超和桂小泉欺负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说说。”
  陈赞想了一下措辞:“是这样的,老师,是张超和桂小泉造谣,侮辱沈小羽同学,所以谈天才帮忙出头的。”
林老师脸色变得很难看:“怎么又扯上沈小羽了?”
  陈赞说:“他们说沈小羽同学早恋。”
  林老师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这都什么学生
啊这
是,小小年纪,居然就知道早恋这回事。
陈赞继续说:“他们说我喜欢沈小羽同学,其实并没有,我昨天就是帮谈天扫了一下地而已。他们还在地上写了好多这样的话,谈天看不过去,帮我教训他们。老师,这个事情其实并不存在,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恐怕对沈小羽同学的影响不好,她是女孩子,不应该被人指指点点。”这说起来就是作风问题了,这个年代,一个女孩的作风不好,是有很大影响的。
“张超,桂小泉,陈赞说的是不是真的?”林老师严厉问两个始作俑者。
  桂小泉低着头嗫嚅着说:“张超说跟陈赞开个玩笑。”
  陈赞淡淡地说:“开玩笑有个限度,你们到处都写上了,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样对沈小羽同学多不公平啊。”
林老师差点跌破眼镜,这个陈赞同学,年纪小小的,说的话怎么跟个小大人似的,她扶了扶眼镜:“陈赞同学说得对,话不能随便乱说,有时候造谣会害死人的。你们知道错了吗?”
  张超点点头:“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谈天你做的也不对,无论怎么样,你不应该打同学,应该告诉老师才对。你们三个都留下来给我写检查,检查写好了才准走。”林老师严厉地说。
于是三个臭小子被留下来写检查。谈天的作文虽然不算很好,但写个检查完全难不倒他,还没等陈赞提出帮忙,他自己就写完了。
  出了学校,谈天略带歉意地说:“对不起啊,小赞,让你陪着我留校了。”
  陈赞说:“以后你少跟人打架,这世上许多事情都是武力解决不了的,要靠脑子才行。”
  “哦,我知道了。”谈天老老实实地点头。
过了一会,陈赞说:“坛子,谢谢你啊。”
  “啊?”谈天没有反应过来。
  陈赞说:“谢谢你帮我出头。”
  谈天摸摸脑袋,嘿嘿地笑了:“你是我好哥们,当然不能被人欺负了去。”
  陈赞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这个时候的谈天多么淳朴,只是后来怎么会变得拿着刀枪去和人拼命呢?
谈天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低头自顾自走了一段,回过头来问:“小赞,什么是早恋啊?”
  “早恋啊,就是在学校读书的时候谈恋爱,这是被禁止的,会影响学习。所以千万不要早恋。”陈赞并没有给谈天介绍什么是早恋,只大概说了下概念。
“哦。”谈天点点头,“小赞你知道得真多。”
  “都是从广播里听见的。”陈赞又扯了个谎,幸好说谎真的不会鼻子长长,要不然鼻子一定长得能在自己脖子上绕圈了。
回到家中,匆匆吃过午饭,两人便往后山跑。此刻村里的人十之八九都在后山呢,山上全都是人的身影,不仅有本村的,还有邻村的,陈赞的亲戚都来了,舅舅阿姨们都来了,他们一是来帮忙,二也是想弄点柴火回去烧。
后山面积很宽,地势比较缓,草木繁多,除了成片的杉木、松树和楠竹,最多的就是油茶了,不过油茶林中长满了灌木和杂草,有些茂盛得将茶树都淹没了。不过经过大家这么一清理,原本一行一行的茶树就显露出来了,倒也显露出茶树林的真实面目来。不过有不少地方茶树都死了,需要重新补上才行。
陈赞和谈天上山,自然不是来帮忙的,主要任务是玩耍、捡菌子,他们人小,能帮的忙实在不多。
  陈赞看着原本还葱葱茏茏的后山,此刻已经变成了整整齐齐的茶林,真是人多力量大啊。顶多再需两三天,这山上的杂木应该就都被除掉了。
不过这还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要把荒山变成种植园,还有大工程呢。起码这茶林之间的土壤需要翻一遍。
  陈赞看着那些被错综复杂树根草根覆盖的地面,突然觉得自己太天真了,这叫人去挖,要挖到什么时候才能挖完啊。
自己虽然是重生的,但是却没有小说中人物的金手指,更没有点石为金、化废为宝的本领。
  他看着上百亩的山地,不由得锁紧了眉头,这些根要是不除掉,明春一到,还不照样又都发满了新芽。到时候就算是给茶树上肥料,油茶能够竞争得过这些顽强的杂草灌木?I
2013年10月30日 11点10分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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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典尔沐 楼主
13、第十三章 第一次赚钱
  第二天一大早,鸡叫了三遍,天还没亮,陈赞就起来了。他洗漱完毕,刘双双也起来了,她到底有些不放心儿子上街。不过也有些欣慰,儿子这么小就懂得赚钱,以后肯定就不怕他没出息。
  她帮陈赞将挂在檐下的蘑菇篮子取下来,再三叮嘱他:“一定要小心点,注意安全,路上有车子,看好车。”
  “知道了,妈。放心吧,没事的,很快就回来了。”陈赞安慰妈妈。
二伯娘也提着篮子从她家那边过来了,她手里还提着一盏马灯,因为清晨光线太暗,她提的都是鸡蛋和鸭蛋,不能磕碰,所以要打灯照路。
  “双双啊,小赞起来了?”二伯娘是个很利落也很善良的女人。
  刘双双连忙赔笑道:“起来了,二嫂,麻烦你多照看着点我家小赞啊。”
二伯娘道:“没事,小赞懂事着呢,你放心吧。”
  不多时,谈天兄弟俩也出来了,循着灯光跑过来:“小赞,我们来了,没有迟到吧?”
  陈赞笑起来:“没有,走吧。妈,再见啊。”
  刘双双目送着一老三小点着一盏晕黄的油灯,一点一点消失在了浓重的晨雾中,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进屋。
晨露沁凉,夜色依旧浓重,一路上仅有他们这处马灯的光亮。谈家兄弟二人从没这么早赶过路,显得十分兴奋。谈天和陈赞二人一人提着篮子的一边。
  谈阳乖巧地帮二伯娘打着马灯,走在前面带路。一面走,一面问二伯娘集市上的新鲜事。
  “二伯娘,菌子在街上真的卖得掉啊?”谈天紧张地问。
二伯娘笑道:“卖得掉的。罗家冲经常有个老头在街上卖菌,除了腊月天没得菌子捡,他一年到头都在卖呢。”他们这儿的菌子,除了冬天太冷无法生长,其它月份都是有菌子的。
  陈赞听二伯娘这么一说,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有人卖,就说明有市场,不过要是卖的多了,恐怕也不那么好卖。
四人仿佛走了很久很久,天色才终于有了点亮色,栖凤镇的轮廓渐渐浮现在微薄的晨曦之中,几个孩子兴奋起来:“到了,到了。”
  二伯娘叫过谈阳,将马灯熄灭:“是要到了。一会儿到市场上,人很多,你们别乱走,省得挤散了。到时候你们就在我旁边卖。”
  “哦。”说实话,这也是陈赞第一次赶集做生意,上辈子活了快三十年,他都没有去卖过东西。
他们去得还算早,集市上已经来了不少赶集的四乡村民,大家挑着担、提着篮,在小集市上一行行排开来,一面整理着各自的东西,一面大声和熟人打着招呼、聊着天,买东西的人还没到,集市上便已经热闹起来了。
二伯娘找到她惯常摆摊的地方,跟旁边几个相熟的人打招呼:“我小侄儿今天捡了点菌子来卖,大家挤一挤,让他也占个小地方啊。”
  陈赞这才知道,经常摆摊的人是有固定位置的,而那些流动性比较强的人,多半都是摆在集市边沿。
陈赞见没什么顾客,便跟谈天说:“你们先等等,我去看看啊。”
  谈天拉住他:“你去哪儿,小赞?二伯娘说了不要乱跑。”
  陈赞摆摆手:“没事,我总要去问下行情吧,不然不知道价啊。”
  “那你小心点。”谈天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
陈赞离开自己的摊位,在市场上转了一圈,果然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提着一篮子菌子在摆摊,不过人家篮子里的蘑菇一个个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很少有泥土和杂草,而且还分了类的,到底是做惯了生意的人啊。
陈赞也没去问价,他年纪小,问价别人多半也是不会说的,他在一旁蹲着,过了一会儿,有人过来问价:“这菌怎么卖?”
  老头说:“绿豆菌一块三,高把菌一块二。”
陈赞探知军情,又悄悄地溜回自己的地盘:“行了,知道行情了。”
  谈天问:“多少一斤?”
  陈赞说:“别人卖一块二一块三,我们卖一块好了。”
  谈阳探过来问:“为什么我们那么便宜啊?”
  陈赞说:“他的摘得干净,又分了类,我们初次来卖,弄得乱七八糟,自然要卖便宜点,才能卖得出去。”
二伯娘此刻已经做上生意了,无暇顾及他们,随便几个小孩自己去捣鼓。仨小子坐在篮子后面,眼巴巴地瞅着周围的人群,盼望着有人来看自己的菌子。
  过了好一会儿,天色又渐渐亮了些,来市场买菜的人陆续多了起来。终于有人路过时,看见他们的菌子,停下来问:“这菌怎么卖啊?”
  陈赞连忙说:“一块钱一斤。”
  对方也没多停留,转身走了。
谈天充满希望的眼神又暗淡下去。谈阳失望地小声说了一句:“怎么没人买啊。”
  陈赞早就料到这情况,便安慰他别着急。
  二伯娘刚卖完十个鸡蛋,将一块二毛钱小心翼翼地包进手绢里,陈赞叹了口气,一毛二一个纯天然的土鸡蛋,九零年的物价,真是低得叫人感叹。再过二十年,一块二毛钱都买不到一个纯正的土鸡蛋。
二伯娘将钱收好,转过头来安慰几个小子:“别着急,卖东西就是这样,你有时候很久卖不出去,但也许下一刻就有很多来买,一下子就卖光了,都是撞运气的。”
  正说着,刚刚问过价的那个人倒回来了:“你这菌能不能便宜点啊?你看,又不干净,几种菌还混在一起。”
陈赞一看有戏,连忙站起来说:“一块钱一斤很便宜了,这是我们昨天捡的,很新鲜的,因为是第一次卖,不知道要分类,所以你自己挑吧。哪种都是一块钱一斤。”陈赞为了推销自己的菌子,又撒了个谎,好吧,菌子不全都是昨天捡的。
  对方见他是个小孩,将视线转向二伯娘:“到底是谁在卖啊?”
  二伯娘笑起来:“就是一块一斤。”
那人见二伯娘说了话,开始挑选起菌子来,第一笔生意终于开张了。对方选好菌子,放在秤盘里,陈赞拎起秤杆,给它称重,被买主制止了:“诶诶诶,你一个小孩子,不可靠,让大人称。”
  陈赞说:“这就是我的菌子,我会称秤的,不会出错的。”
  对方摆手说:“不行,让大人称。”
二伯娘只好笑盈盈地接过来:“我来我来。一斤半,一块五毛。”然后将菌子倒进对方的菜篮子里。
  陈赞伸出手,将对方递过来的钱收进自己手里。那人走了,又回头来看一眼,嘀咕一句:“还真是小孩卖的?”
陈赞拿着赚到的第一笔钱,纵使上辈子见过更多的钱,但还是忍不住激动了。谈天兄弟俩更是激动得小脸通红,陈赞将手里的钱递给谈天:“给,坛子,你拿着。”
  周围有买菜的人看着好玩,都过来看热闹,一个戴眼镜的老人问:“小同志,你这菌子怎么卖?”九十年代的人淳朴,同志还没有别的含义,纯粹是一种比较尊重的叫法。
陈赞伸出一个手指头:“一块钱一斤,买一些吧,老爷爷,老年人吃菌子有好处。”
  老人并不立刻买菌子,而是笑眯眯地说:“你说说我吃了菌子有什么好处。”
  陈赞不慌不忙地说:“我们这是野生菌,纯天然无污染,菌子富含丰富的氨基酸,吃了可以增记忆防衰老,增强免疫力,可以提高您的身体抵抗力。多吃菌子,能让您长命百岁。”
陈赞说得头头是道,九十年代的小镇居民谁听说过这些词汇啊,一个个觉得新奇不已:“这谁家的伢儿?居然这么能说会道,真不得了啊。”
  老人摸着胡子,笑眯了眼睛:“不错不错,居然还知道氨基酸。嘴巴也甜,那我就买一点,讨你长命百岁的口彩。”
陈赞说:“老爷爷,您身体这么好,精神也好,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我帮您挑还是您自己挑?”
  老人站起身:“好吧,你帮我挑。”
  陈赞问:“您要哪种,还是每种都要?”
  “没关系,那种都行。”老人手一挥,随便陈赞去自由发挥了。
陈赞蹲下身,开始给老人挑菌子,谈天和谈阳也连忙蹲下身帮忙挑菌子。老人插着手看着,看数量差不多了,便说:“够了够了。”
  这回秤是陈赞自己称的,老人并没有阻止。陈赞让秤杆高高扬起:“老爷爷,您瞧,一斤一两,就算一斤吧。”
老人笑呵呵地问:“小同志还在上学吧?”
  陈赞点点头:“是啊,我今年上四年级了,他是我的同学,这个是我同学的弟弟。我们这是勤工俭学,自己赚零花钱。”
  老人听得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来给你钱,小同学。”老人拿出一块一毛钱,递给陈赞。
陈赞只接过一块钱:“我们只收您一块钱。”
  老人笑着将那一毛钱递进他手里:“拿着,这是我支持小同学你们的勤工俭学行为,不给爸爸妈妈添麻烦,真是好孩子。好好学习,将来考我们二中来吧。”
陈赞的笑容立即灿烂起来:“原来您二中的老师,老师好,谢谢老师的鼓励,我们一定努力考二中。”二中是栖凤镇上唯一一所高中,还是重点,初中高中都办。
  老人提着菌子,一边走一边点头笑:“好好,欢迎你们来二中。”
老人离开之后,周围看热闹的人立即围上来,你一斤我一斤,很快便将陈赞的菌子全都买完了。
  谈天和谈阳兄弟俩兴奋得满脸通红,对陈赞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小赞,你真厉害,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东西啊?”
  陈赞说:“多读书,多听广播,就知道这些了。”
二伯娘在一旁也赞叹不已:“小赞这伢儿,真是长大了,说起来头头是道,真有出息。”
  陈赞红了脸:“二伯娘过奖了。”
  二伯娘的鸡蛋还没卖完:“小赞,你们是不是要去逛一下买点东西?要不你们先去,晚点再来这里找我,要是来这里没看到我,就去市场口的药店门口那儿找我,我等你们一起回去。”
  陈赞和谈天连连点头:“好,二伯娘我们先去了,晚点再会。”I
2013年10月30日 11点10分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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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典尔沐 楼主
22、第二十二章 体校风波
  但是问题来了,谈天自己死活不同意去!
  谈卫民气得七窍生烟:“鬼崽子,这是国家出钱培养你,是看得起你,你为什么不去?”
  谈天说:“我不喜欢跑步。”
  “你不喜欢跑,那你天天早上去跑步?”谈卫民眼珠子都瞪圆了,几乎要冒出火来。
谈天说:“那是我早上锻炼身体。我不想学体育,我将来要考大学做老板的。”
  谈卫民不怒反笑:“你个臭小子,就你还考得起大学,还想做老板呢?”
  陈赞在一旁说:“卫民叔叔你别门缝里瞧人,把人瞧扁了,你怎么知道坛子考不起大学?他一定考得上的。”
谈卫民愣了一下,对陈赞说:“小赞,我家谈天和你不同,你是考第一名的,你当然考得起大学,他哪里及得上你。”
  陈赞一本正经地说:“坛子其实比我还聪明呢,他是不用心学习,所以才考了个第五,你不信试试,等以后他保准能考上大学。”
  谈天感激地

了捏陈赞的手。
谈卫民不在乎儿子考不考得上大学,他在乎的是那些上学的钱啊,培养出一个大学生,不算吃喝,光学费都要几万啊,加上吃的穿的,没有十来万哪里下得来,去哪里找那么多钱啊。
  “鬼崽子,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明天就给我收拾东西去地区。”
  “我不去!”谈天脾气跟他爹一样又臭又倔,认定了的事就不愿意改变,“我不去上体校,我就要考大学。”
谈卫民换了种方式,哄他说:“想考大学也可以啊,那体校的老师说了,体校生也照样可以考大学啊。”
  谈天梗着脖子:“我就不去体校,你要去你去,从早跑到晚,累都累死了。谁知道能不能出成绩。”
  谈卫民操起笤帚要抽他:“去不去?不去你就莫想老子再送你上学了。”
  谈天一下子愣住了,连逃跑都忘了,他不送自己读书,自己还能考大学吗?
陈赞在一旁拉着谈卫民手里的笤帚,笑嘻嘻地说:“卫民叔叔,小学到初中是九年制义务教育,送坛子上学是你的义务,你可不能逃避责任啊。”一面又小声地对谈天说,“别怕,他不送你读书,我们自己赚钱,其实学费也不贵。”
  谈天吃了定心丸,不论老子怎么威逼利诱,他都不为所动了。
最后谈卫民吹胡子瞪眼,把目光转向陈赞:“小赞,你啊你,你可不得了啊,我看你都成精了,老陈和双双怎么教出了你这么个鬼精灵出来的。”他是指陈赞这么点年纪,居然知道义务教育和责任这样的词语来,说得还头头是道。
陈赞做了个鬼脸:“卫民叔叔也很厉害啊,现在连电视也会修了啊。”
  说到这个,谈卫民就乐呵起来,他的小摊摆了快两个月,生意也渐渐稳定了,每次去赶集,都有好多生意主动上门,喜得他是见牙不见眼了。
  谈天上体校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陈赞对谈天学体育有点排斥还有另一个原因,当年谈天上了中学之后,就是去做了体育生,不是因为他成绩不好,而是因为体育生有补贴,又自由,没人管。
  谈天自从做了体育生,成绩那是一落千丈,成天跟着一群荷尔蒙分泌过剩的混账学生混在一起,到处惹事生非,打架的水平倒是日益见长,而且胆子也是越来越大。最后书也不读了,成了本地的一大混混,以致后来惨祸发生,只得逃离家乡,走向了一条不归路。
这之后不久,便到了寒假时节,一群猴孩子从学校的牢笼里被放了出来,心立刻如脱缰的野马,怎么收也收不回来了。
  陈赞父母依旧日日在油茶园里忙碌,茶树的肥料已经施过一遍了,那几百个需要补的树坑,也已经挖得差不多了,大人们开始准备去黄土岭挖茶树回来补种了。
因为除过草,今年的茶树看起来比往年的情况要好多了,不少树都挂了果,虽然不多,但总算是个好的开端。碰上下雨天不能出门干活的时候,陈赞父母和二叔两口子就呆在家里织篾货,总要想法子从山上抠点钱才行啊。
陈赞他奶对两个儿子的异想天开颇有些不以为意,还时常将女儿家里的好处挂在嘴边上,对两个儿媳妇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刘双双张明丽妯娌俩也深谙婆婆的脾气,所以也不计较,由得她去唠叨去。
  倒是陈爷爷还是将儿子们的事放在心上,一有空便帮着砍竹子破篾,织东西,他是老山里人,这些手艺本就是吃饭的本钱,所以倒是帮了不少忙。
放了假,陈赞知道自己又终于开始有事做了。今年的冬天还不算太冷,连一场大雪都没有,冬笋长得快一些,笋子已经成形了。一天早上,陈赞跑步至竹林,看见地面上出现一道裂痕,便知道冬笋可以挖了。
  他叫上谈天兄弟俩,背上锄头,挎上提篮,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后山的竹林,这么大一片竹林,够他们忙上一个寒假的了。
挖冬笋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有点寻宝的意味,看见地面上有裂痕,那多半是冬笋拱出来的,挖下去,十之八九能够有收获。
  不过挖笋子也有讲究,陈赞出门挖笋之前,爷爷就交代过,要挖山坡高处的,因为那些地方的冬笋长成春笋的几率比较小,这样就不会影响明年春笋的生长。
所以陈赞带着谈天兄弟俩上了山坡高处,从上头开始找竹子。对于挖冬笋的经验,陈赞并不比谈天丰富多少,他小时候跟着大人挖过几次,后来上中学之后,学业太忙,偶尔上过一两次山。
  再后来后山烧了,就没地方挖了,虽然村里有不少人家有竹园,但是去人家园子里挖笋,总是不太好的事情。
谈天自从上了山,就像猴子一样上窜下跳,挥着锄头乱挖一气,照他的说法,反正这么大的园子,肯定有很多冬笋的,随便挖都能挖得到。
  陈赞白他:“就算是有,你有力气都挖过来?一会儿你就知道难处了。”这话不假,挖冬笋需要技巧,更需要力气,这是实实在在的力气活。
  他在地上找见一道裂痕:“这儿肯定有一个,就挖它吧。”
三个人兴致勃勃,谈天吐了口唾沫在手心里,握住锄头把:“我来我来,你们让开一点。”
  陈赞有些担忧地看着谈天,这家伙能行吗?
  殊不知谈天有着赚钱的念头作为支撑,信心和气力都是倍增的,所以身上也有使不完的劲。一锄头下去,便看见嫩黄色的笋尖了,谈阳叫起来:“啊呀,有一个,真有一个。”说着就往前凑。
吓得陈赞连忙将他往后拉:“慢点,阳阳,小心锄头挖到你。”跟小孩子出门,这就是最大的问题所在,安全问题很严重。
  谈天的水平也不怎么地,第一个笋子虽然面世很快,但是也很快便夭折了,它被谈天一个没准头的一锄从中挖断,本来就不大的冬笋变成了两截,陈赞知道,上半截除了笋壳,就不会有笋肉。但是谈阳还是兴致勃勃地捡起来放进篮子里,怎么说,也是他们第一个收获啊。
“谈天,你慢点,看准了再挖。”陈赞说。
  谈天嘿嘿笑:“刚才用力一下子偏了,失了准头,
下次一定
不会了。”
  陈赞无奈地笑了一下,眼前这三个小财迷凑成一个队,就是支典型的杂牌童子军。
  谈阳很快又找到另一个裂缝,这次谈天挖得小心了些,花了起码有二十分钟,才将一个儿臂粗的笋子挖出来。
看着分外有成就感的谈家兄弟俩,陈赞再次无奈苦笑,这么慢,几时能够去卖啊,罢了,只能慢慢来吧。谈天挖得热了,将棉袄一脱,就穿了件毛衣,继续去挖笋。
  陈赞赶紧说:“坛子,你把衣服穿上,我来试试。”这着凉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谈天说:“不用,我来就好,我还有力气。”
  陈赞抢过锄头:“我来。将衣服穿上,别着凉了。”
  谈天没法再坚持,只好乖乖地将衣服穿上,这山里头风大,要是不运动,还是很容易冷的。谈天是个闲不住的主,他决定下午来的时候要多背把锄头来才行。
陈赞挖笋子的技术比谈天略高,但是有一点很致命,他的力气不如谈天,也是费了老大功夫,才将笋子挖出来。这个笋子也不大,比谈天刚才挖的那个还小一点。
  陈赞挖到第二个的时候,手心就起了水泡,到底还是没有常劳动的缘故。他抬起手看了一下,中指下面红肿着,有点痛。
谈天注意到他这个动作,走过来,拉着他的手看了一下:“呀,小赞,你手打水泡了。我来我来,你别挖了。”
  陈赞知道这是个必然的过程,便说:“没事,等起茧子了就好了。”等水泡破了,长了茧,以后就不会再起了。
谈天还是抢过他手里的锄头:“等回去了拿个针挑破了,别挖了,看我的。”说着开始挖他刚才寻到的裂缝。
  这一次,他们找到了个大家伙,这个冬笋不仅大,而且埋得深。谈天为了将这个冬笋挖出来,起开了很大的地盘,几乎挖了有半米宽。更让人苦恼的是,这个笋子是长在另一根竹鞭下,又不能将竹鞭挖断,所以还得往外边挖,才能将那个笋子完好无损地挖出来。
陈赞发现谈天丝毫不觉得困难,笋子越大,他的兴致就越高。他不断地刨土,挥舞锄头,最后终于将这个笋子挖了出来。陈赞估摸着,这笋子快有两斤重了。
  谈天用手举着这个大家伙嘿嘿傻笑,满面通红,发根都给汗湿了,他浑不在意:“这个真大,能卖钱不?”
陈赞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冬笋的价格不比菌子,但至少也有三四毛钱一斤,所以若是挖得多,也还是很有赚头的。只是这么难挖,钱并不好赚啊。幸而谈家兄弟两个并不以此为苦,这个事情还做得下去。陈赞心想,得想点别的容易的法子赚钱才行啊。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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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1月02日 13点11分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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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典尔沐 楼主
30、第三十章 坛子的烦恼
自去年冬天起,陈赞便如愿以偿喝上了蜂蜜。受气候影响,冬蜜的产量不高,但却是最浓稠的蜂蜜。
第一次割蜂蜜的时候,大家看着蜂箱里密密麻麻的小蜜蜂,只觉得头皮发麻,没有人敢动手,最后还是巾帼英雄刘双双动手的。因为是第一次割蜜,留着的要比割下来的蜜还要多不少,但是大家也没继续弄,反正在那里呢,蜜蜂也要吃的。
自家产的蜜,数量有限,也没打算用它赚钱,全都分给家里人吃了。按大人们的说法,这么甜的东西,给老人和孩子吃就好了,陈赞却坚持让爸妈都吃,每天用温开水泡一杯,喝了可以润燥养胃、美容养颜,长期坚持下去,对身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春天的时候,百花盛开,到处都是菜花、野花,蜜蜂嘤嘤嗡嗡忙个不停,繁殖地非常迅速,原来的蜂箱已经装不下了那么多蜂蜜了。
陈昌隆去隔壁镇请了一个专门养蜜蜂的人来,将自家的蜜蜂又多分了两箱,这样一来,蜜蜂的数量便翻倍了,到年底,产量就会比上年多上一半。
陈赞和谈天兄弟俩的积蓄已经接近五百块了,这对几个孩子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陈赞为了不影响谈天的学习,在五年级下学期停止了捡菌子的活动,每天早上起来后跑一圈,然后直接回去吃饭上学。
谈天起初实在无法对那些菌子视而不见,但是陈赞已经不捡不卖了,他捡了也顶多是过过瘾,自己尝个鲜。
谈天不止一次对陈赞说:“小赞,这不捡菌子了,总觉得缺了什么似的,咱们继续捡吧。”
陈赞推他的脑袋:“你真是个劳碌命,不捡了,等考试完再说吧。你昨天的日记写了没有,拿过来我给你看看。”现在陈赞要求谈天每天记日记,以提高他的写作水平。
谈天耷拉着脑袋:“不捡菌子,我不知道写什么了。”
陈赞踢他:“就你这点出息。每天发生那么多事呢,看到的,听到的,自己做过的,想到的,哪个不能写?”
谈天跳起来躲开:“每天就跑步、上课、做作业、吃饭、睡觉。”
陈赞说:“就这些事,你拿一件来写,都能够写一篇日记了。这样好了,以后我给你出作文题,你还是写作文吧。”
“啊!不要吧,我不喜欢写作文,还不如让我去做奥数题呢。”谈天抱着脑袋哀嚎。
陈赞翻白眼:“你想得美,以后中考、高考又不是只考数学,哪一个不考语文,你要是考不上,你回去跟你爸学修电视机去。”其实谈天的作文水平在陈赞的训练下,已经大有进步了,陈赞只是想锦上添花。
谈天脖子一梗:“我不跟我爸学修理,我去广东打工去。”
陈赞冷笑两声:“你去啊,你这身板,将来估计长得比你爸还高,去做搬运工最合适了,一天从早背到晚,全身都是灰尘和汗水,一个月倒是可以赚个几十上百块,你有出息啊。”
谈天立即换上一副嬉皮笑脸,趴在陈赞肩上:“我和你开玩笑呢,小赞。你放心好了,你将来考什么学校,我就考什么学校,肯定不会和你分开的。”
陈赞想起一件事来,脸色突然一变,一把将谈天的脑袋从自己肩上推下去:“死开,死开。”
谈天一下子愣住了,神情十分受打击:“小赞,我——”
陈赞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头了,换上一副神情说:“你少跟我嬉皮笑脸的,好好给我写作文,你以为想和我考一个学校就能考一个学校啊,说得倒轻巧。不知道自己重死了,压得我肩膀酸。”
谈天还是很好糊弄的,立即便被陈赞真真假假的几句话哄骗过去了:“小赞你给我出题吧,我一定会好好写的。”
“好吧,我要好好想一下。”陈赞故作轻松地答。
三月份,谈天去参加奥数比赛,虽然没有进复赛,但是也算是给学校争了光,全县也不过就三个名额。这个成绩在陈赞的预料之中,就奥数来说,半路出家的谈天也就是个业余水平,能够入围这个比赛,就已经很不错了。
谈天没有半点失落,他将那些奥数书扔在一旁,大吁了一口气:“嘿,终于不用再做奥数了。”一脸的轻松。
陈赞也无奈地摇摇头,这些东西,说起来还真是兴趣爱好而已,多一些虽然没有坏处,但也没有十分明确的好处,最大的益处就是能够锻炼一下思维方式而已。
五月份的时候,陈赞家里种的金银花迎来了第一次收获,头一年产量不高,因为花苗有限,所种面积有限,只有三四亩地的面积,一共只赚了一千多块钱。但也算是不错了,到明年,等二十多亩地全都种上,至少会有几千块的收入。
陈赞看着爸妈每天迈着轻快的步伐在家里和后山之间忙碌,心里也颇有成就感,一切都照自己预计的方向发展着。
他发现,许多事真是要去破才能立,爸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若是没人推动,谁会愿意花一大笔钱去承包一个看起来什么都没有的后山呢。
自从后山承包下来了,养鸡场也便跟着发展起来了,再接着金银花田也发展起来了,养蜜蜂也日渐有了规模。
有一天他还听二叔说,准备将家里的茶籽粕和茶壳用来养蘑菇。这事他可从没有跟二叔提起过,他本来还打算将养蘑菇的事推迟到自己上中学后才说的,没想到二叔的消息还很灵通。
爸爸显然也很支持这个想法,正准备在后山的鸡场旁边用竹子搭一座蘑菇棚呢。因为他们听说,除了茶籽粕,鸡粪也可以用来做蘑菇的养料。
谈天听说陈赞家里要人工养菌子,还准备用鸡屎来养,不由得呲牙说:“那还能吃吗?鸡屎臭死了,反正我以后不敢吃你家的菌了。”
陈赞凉凉地说:“你妈用你拉的大便去浇菜,你没吃过那些菜?你今天早上吃的辣椒,就是用大便淋过的。”心说,小样儿,让你矫情,看小爷不恶心死你。
谈天果断被恶心到了,他的胃里一片翻江倒海,十分难受地看着陈赞:“你不要这么报复我吧!”
陈赞嘿嘿笑,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谁叫你想象力那么丰富,你不去想,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谈天连连告饶:“好,好,我以后再也不说你家的菌子了。”
陈赞说:“这就叫化腐朽为神奇,它现在还是鸡屎,等过一阵子,它就变成了蘑菇,你不觉得特好玩么?”
谈天跳过这个话题,看着陈赞说:“你是不是知道你家要种蘑菇,所以才不去捡菌了?”
陈赞白他一眼:“这哪跟哪啊,我哪里知道家里要养蘑菇啊。我不捡菌子卖,是因为要考试了,不想大家那么辛苦,好心当成驴肝肺。”
谈天说:“是没那么辛苦了,但是没有钱赚,感觉好无聊。”
陈赞拍拍他的肩:“等考试完就好了,我们就能够再去赚钱了。”
于是谈天热切盼望着暑假的到来。
然而暑假还没到,谈天的美梦就被敲碎了,他找到陈赞的时候,几乎都要哭了:“小赞,我完了,我爸他让我暑假去他那儿帮他做饭!”
“?”陈赞一头雾水,“怎么回事,你爸不是一直在街上吃么?”
谈天突然暴躁起来,加大了嗓门:“可是他说他不想在外面吃了,要自己做饭。他让我放了暑假去给他做饭去!谁去给他做饭啊!每天赚那几个钱有什么了不起的,不想外面吃,就自己做去!”
陈赞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敢情是谈卫民觉得在镇上吃饭划不来,要省点钱自己做饭,所以让谈天去帮忙做饭呢。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当初是他想办法让谈卫民去摆修理摊子转移注意力的,如今他做得顺手了,自然就想挣钱,只是没想到,这极有可能便是促成谈天一家走向另一条路。
陈赞不说话,谈天更是着急:“你说怎么办啊,小赞?烦死了,我不想去我爸那儿,我还要赚钱呢。”
陈赞想了想说:“你爸店里生意很好啊?”
谈天撇撇嘴:“谁知道,好的时候一个月能赚个百多块吧。”谈天自己能赚钱了,压根儿就瞧不上他老子那点收入了。
“而且我要是去了,他肯定又要天天骂我,我会烦死去。他为什么不能自己在街上吃,一碗米粉也才五毛钱,一个月顶多就三十块。”谈天简直要抓狂了。
陈赞心说,一个月要是赚个几十块,那也就只够个饭钱了,哪里还有余钱,谈卫民显然也是考虑过这个问题了。家里种着地,老婆分不开身,就叫儿子去帮忙。可惜他忘了,他这个做爹的不仅没有树立威信,也不够慈爱,与谈天相处得不像父子,倒像是仇人,儿子根本就不愿意去帮忙。
陈赞有些同情地看着谈天:“要不,让阳阳去?”他说这话也有些违心,因为他不觉得谈卫民是个好父亲,哪个孩子跟着他,都不会很好过。
谈天气呼呼的:“他不会做饭!我就是烦,我爸为什么非要去镇上开铺子,还得让我去帮忙做饭。”
陈赞斜睨他说:“你爸要是不去镇上开铺子,你哪有现在这么滋润。”
谈天一下子就蔫了,这是真话,自从谈卫民开修理铺子了,牌也打得少了,脾气也没那么大了,以前每三天要挨一顿胖揍,变成现在一礼拜挨一顿骂,只有谈天惹了事或者谈卫民心情不好才会想起来揍他,比起之前已经好太多了。
“你要去多久?”陈赞问。
谈天叹气说:“他说暑假里生意好一些,我又闲着,便让我放了假就去帮忙。”
陈赞拍拍他的肩:“那你就去吧。坛子,别烦,我和阳阳赚的钱依旧算你一份。”
谈天涨红了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不想跟着我爸啊,他老是骂人打人。”
“再怎么说,那还是你爸爸,你们是父子,哪有隔夜仇的,你要好好和你爸相处才行。再说你爸爸已经很久没有打你了吧。”陈赞觉得这对父子的恩仇也不能长此以往,要尽早化解才是。
谈天的眼睛里突然有些潮湿,抿紧了唇看着陈赞,仿佛有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和哀伤。
陈赞有点感觉自己在将他往火坑里推的罪恶感,他扭转头不敢看他:“坛子,你反正是白天去,下午就回来了,下午回来咱们一起玩。再说我经常要去街上卖菌子,到时候我就去找你啊。”
谈天烦躁地踢了一脚地上的小石子:“烦死了!不想去上学了,也不想回家,我讨厌那个家。”
陈赞心头猛地一跳,谈天的叛逆期来得比自己预料的还早,要是这样下去,他去了他爸那儿,会不会走向自己没法控制的那条路?“坛子,别着急,我回头跟你爸说说去。”
陈赞对自己也没多大信心,谈卫民那么刚愎自大的个性,不见得会把一个孩子的话当回事。他在试图改变谈家人的命运,但是开了头之后,命运最后到底会走向哪里,却不由他的控制,他只能暗暗祈祷谈天能够保持他淳朴热情的性格,不受外力的影响失了本性。I
2013年11月02日 13点11分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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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典尔沐 楼主
31、第三十一章 进火坑
谈天以前盼着考试完放暑假,现在却巴望着这个学期永远不要结束。因为情绪受影响,最后一次模拟考试,他的成绩出现了一些下滑迹象。
放学的时候,陈赞冷着脸说:“坛子,这次考试是怎么回事?数学居然还有两道应用题没做。”
谈天梗着脖子不答话。
陈赞冷笑一声:“你这算是打击报复你爸爸?你跟谁发脾气呢?你不打算好好考,不想上二中,是不是准备去乡中学?到时候你爸会让你寄宿?想都别想!你得每天回家,天天都看着你爸那张脸,是不是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谈天听到这里,打了个哆嗦,嗫嚅着说:“我就是考试的时候有点烦,不想做了。我以后不会这么干了。”
“你最好别这么干,否则别怪我瞧不起你!”陈赞扬起头,大步走了。
谈天有些沮丧地看着陈赞,没有追上去,一个人在后头慢慢地走着。
陈赞走了一段,见谈天没跟上来,站住回转身来:“磨蹭什么呢!赶紧走啊,天都要黑了。”
谈天神情一松,连忙拔腿追上去:“小赞,对不起,我错了。”
陈赞叹了口气:“坛子,你虽然叫坛子,但是不能够破罐子破摔。去帮你爸做饭只是暂时的,等开学了,我们都住校了,就会比较自由了。”
谈天的眼睛为陈赞给他画的饼闪亮了一下,自己只有赶紧长大,才能脱离爸爸的控制。暑假只是暂时的,很快就过去了,谈天点了一下头:“好,我会好好考的,一定会上二中的。”
“这就对了。来,笑一个!”陈赞说着去扯谈天抿了一天的嘴巴。
谈天被扯出一个生硬的笑容来,旋即又自己笑了起来。陈赞心里叹口气,到底还是个孩子。
暖红的夕阳将路上两个肩并肩的孩子矮小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扁扁的,却十分浓重。
考试很快就结束了。谈天在万分不情愿中踏上了去栖凤镇的路,他去的那天陈赞正好去卖菌子,两人是一起出发的。卖完了菌子,吃了早饭,谈天还磨磨蹭蹭不愿意走。
陈赞推着他的背:“走吧,我陪你去。”推着谈天到了谈卫民的铺子里。
这不是陈赞第一次去谈卫民的铺子,但是铺子比他上次去的时候更乱了,里面摆满了黑白电视机、半导体收音机的成品和半成品,地上堆了不少零件,谈卫民正拿着梅花起子和一个小电焊修理着一个收音机,余光瞥见谈天和陈赞来了,对谈天说:“怎么才来?去给我去隔壁粉店端一碗粉来。”
谈天的面色有些不悦:“钱呢?”
谈卫民说:“钱在抽屉里,自己拿。”自从开修理铺子赚了钱,谈卫民对钱看得也没那么认真了。
谈天打开抽屉,拿了五毛钱出来:“小赞你等下啊,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陈赞点点头:“你去吧,我等你回来。”说完坐下来看谈卫民修理收音机。
谈卫民对别人家的孩子倒是比对自家的孩子和蔼:“小赞你吃饭了没有?”
“吃了,我和坛子都吃过了。”陈赞答,又说,“叔叔你这生意很好啊,这个时候都还没吃饭。”现在时间都快十点了。
谈卫民说:“赶集的日子生意会好点,好几个客人一会儿要赶着将修理的东西领回去,所以没来得及吃。”
陈赞看了一会,有个中年女人过来取东西,谈卫民放下手里的活,将一台收音机拿给她,收了三块钱。
陈赞说:“叔叔,坛子最近的进步可大了,又不生事,成绩也好,还知道自己赚零花钱。你别对他那么凶好不好?他有点怕你。”
谈卫民抬头看了一眼陈赞,笑了起来:“我当然知道,那个臭小子都拿了好几个奖状回来了。这也要谢谢你啊,小赞。他就是太调皮,要是没个人能镇住他,他就要上天去。”
陈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原来谈卫民对谈天也不是不关心的,但是表达爱的方式太过粗糙粗暴。“叔叔,其实坛子已经很懂事了,而且他已经长大了,光靠打骂是没什么用的,越打骂越叛逆,你好好跟他说,这样效果可能还好一点。”
谈卫民手上的活也停了,有些吃惊地看着陈赞,这孩子真叫人吃惊,一点也不像才十岁啊,太少年老成了吧,居然跟自己谈论起孩子的教育问题了。
陈赞被他看得有点发毛,他嘿嘿笑了一声:“我自己就是这样的,我爸妈要是打我,我肯定会跟他们对着来,什么事都不跟他们说。但是他们都很尊重我的意见,很多事都让我自己拿主意,我觉得这样很好,我喜欢什么事都和爸爸妈妈说,让他们听我的想法,替我参考建议。”
谈卫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其实我也很久没打骂谈天了,他不惹事,我就省得管。只是他没你这么懂事,昨天让他来帮我做饭,他还十分不情愿。我这也是为了他着想,我一个人在铺子里,忙起来连饭都没时间吃,还经常要去外面吃。一碗粉五毛钱,早晚两顿至少要一块,有时候一碗粉根本不顶饱,还要加点别的。这生意好的时候,一个月能赚个百多块,要是不好,顶多也就几十块,除了吃饭,哪里还赚得到钱,所以叫了谈天来帮我做饭,他还老大不乐意。将来他上初中高中,考大学,哪里都要钱啊,不省点怎么行?”
这时谈天已经端了米粉从外面回来了,他显然将这段话听了个七七八八,原本紧绷的脸上有些松动。陈赞朝他眨了一下左眼,谈天几乎要笑起来了:“爸,吃饭了。”
谈卫民放下手中的活,拿出一块帕子,将沾满油污的手擦了擦,然后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起粉来。
陈赞小声地对谈天说:“其实你爸还是很关心你的,就是脾气大点,你让着他点呗。”
谈天皱皱鼻子,有点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不过脸上却隐隐有了点笑意。
陈赞看着铺子后头那一截,已经用布帘子围了一圈出来了,里面摆了一张竹凉床,是临时休息用的,铺子后头还有一间门通往后面,后头走廊上有个临时搭建的小灶,锅碗瓢盆什么的都准备齐全了。看样子是真打算这里常驻了。
谈天看着那堆东西,脸又垮下来了,这就是活生生的现状啊。陈赞看着他板着的脸,拍拍他的肩:“没事,反正今天下午就回来了,自己找点事做,要不跟你爸学修电视机也可以啊。”
谈天撇撇嘴,表示不屑的样子。
两孩子在铺子里捣鼓了一阵。谈卫民吃完米粉,又叫谈天将碗筷给粉店送回去,自己又开始忙碌。
陈赞看天色不早了,等谈天回来,便说:“我要回去了,坛子,下午回来的时候再来找我玩啊。”
谈天依依不舍地将陈赞送出老远。陈赞笑了起来:“行了,回去吧,晚上又不是不回来了。”
谈天抿紧了唇,只将墨黑的眼珠盯着陈赞,不说话。陈赞知道他心里难受,便扬扬头,跨大步走了。走了好一段,回头看见谈天正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自己,陈赞突然有种把自己孩子送进牢笼的感觉,囧了。
抬头看时,已经到了新华书店门口,陈赞想了想,抬腿进了书店。
这个年头,书是人们最大的精神食粮,但是对小镇上的人们来说,能够享受得起这精神食粮的并不多。陈赞从书架上翻了一下,发现好多书都是八几年的印刷版本,价钱便宜得很,厚厚的一本《三国演义》,也才三块多钱,不过因为翻看的人多了,书显得有点旧,再问,已经没有别的了,这一版的就剩这一本了。
陈赞想了想,将这本《三国演义》拿到柜台前去结账,旧点不要紧,知识不打折扣。买好书,又沿着来路往回走,一直走到修理铺子。
谈卫民在修一台电视机,天气太热,谈天在一旁给他打扇,看见陈赞回来,双眼一亮,连忙丢了扇子扑上来:“小赞你又回来了。”
陈赞将手里的书给他:“我刚刚在新华书店买的,怕你在这里无聊,先给你看,你看完了再给我看吧。”
谈天急忙接过来:“什么书?”
陈赞笑笑:“是《三国演义》,你最喜欢的赵子龙就是这里的。”
谈天笑眯了眼:“那我要看看。”
陈赞说:“不着急,慢慢看吧。我刚翻了一下,里面有些生字,要是认不得,就问卫民叔叔,叔叔你会教坛子的哦?到时候再让坛子教给我。”陈赞扭头对一旁直着身子擦汗的谈卫民笑道。
谈卫民点点头:“行,这么厚的书,就怕谈天没耐性看。”
谈天不服气地对着他爸说:“我一定会看完的。”
“那你就好好看,先看,再讲给我们听也可以。”陈赞笑道,“我回家了啊。”
谈天捧着书,没有再追上去送陈赞,只是目送他走出自己的视线。
谈卫民放下手里擦汗的毛巾:“书先放着,等有空了再看,先来帮我扇扇子,我先把这电视机修好。”语气倒是难得的平和,没有责骂,也没有呵斥。
谈天将书放到里面的凉床上,赶紧乖乖地去帮老爹打扇子。
傍晚的时候,谈天坐着他爸的自行车回来了,其实过了午间,基本上就没什么生意了,但是天气太热,谈卫民不想顶着烈日踩单车回家。
谈天虽然想早点回去,但是也有点畏惧中午的炎热,加上有陈赞买的书看着,倒也没那么心浮气躁了,父子俩打着扇子,在店里相安无事地呆了一个下午。
有卖冰棍的打门口经过,谈卫民还掏出一毛钱来买了两支白冰棒,父子俩一人一支。I
2013年11月02日 13点11分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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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赞将自己的衣服都收起来,用帕子捆成一束,在头上挥舞了一圈,以驱赶蚊子,凉凉地斜睨他:“这么大年纪了,还光屁股洗澡,活该被叮。”然后不紧不慢地走了。
谈天愣了愣,光屁股洗澡和被蚊子叮有直接的关系吗?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有点关系,他哦了一声,伸手在腿上啪啪拍死了两只蚊子,用换下的衣服兜上四个鸭蛋,急吼吼地从陈赞身边超过去,还一面说:“快点回去,咬死了!”
陈赞扔过去一枚白眼,暴露狂,活该被咬。
第二天早上,陈赞起来跑步,习惯性地在家门口等了一会儿,谈天没有出现,便想张口喊他,突然忆起他已经去镇上了。叹了口气,心里隐隐有些失落的感觉,仿佛一直存在的那个东西不在原处了。他自嘲了一下:陈赞,你养成成瘾了啊。
甩了甩头,便迈开腿往前跑,一直跑到后山,看见爸爸在养鸡场外低头寻找什么。“爸,你找什么呢?”自从家里在这边养了鸡,爸爸就搭了一个棚子,和二叔轮流着住在这里,不守着不行,黄鼠狼和蟊贼都不可不防。
“昨晚鸡场里有黄鼠狼进来了,咬死了好几只鸡。”陈昌隆头也不回地说,“我看看哪里有漏洞了。”
“来黄鼠狼了?”陈赞吃了一惊,也过去帮忙找漏洞。鸡场的外墙是用整根竹子编织成的,虽然不能长久不衰,但是用上好几年是完全不成问题的,不至于这么快就腐坏掉了。
陈赞沿着跟爸爸相反的方向仔细看过去,竹墙是完好的,没有破损,走了一段,在竹墙的下方看到一个老鼠洞,洞口处还隐约有些血迹:“爸,爸爸,你快来看,是不是这这里。”
陈昌隆快步走了过来,低头看了一会:“应该是这里。什么时候死老鼠在这里打了个洞,倒是便宜了黄鼠狼。”
“那现在将这个老鼠洞堵起来吗?”陈赞问。
陈昌隆说:“黄鼠狼知道这里有鸡吃,迟早都是会再来的,等今天晚上我和你二叔来抓住它打死算了。”
刘双双这时提着三只已经僵硬的小鸡从棚里出来了,满面怒容:“找到洞了?赶紧堵起来吧。这该死的黄鼠狼,咬一只吃就算了,非要咬这么多,只喝血不吃肉,真可恶!”
这鸡还是今年春天新养的,都快要下蛋了,没想到就被黄鼠狼给惦记上了。天气太热,死了一个晚上,鸡都开始发臭了,得挖个坑埋起来才行,真是可惜了。
陈赞说:“妈妈,爸爸说晚上要和叔叔抓黄鼠狼。”
“抓得尽的么,这山上没有十只也有八只,赶紧把洞补起来吧。”刘双双拿了一把锄头去埋鸡,陈赞连忙过去帮忙扛锄头。
陈赞也觉得妈妈言之有理,有黄鼠狼还能灭鼠呢。
陈昌隆听了这话,也去找了把锄头来,将鼠洞堵上了。
谈天不在家,陈赞感觉自己突然无聊起来了,看着外头白花花的阳光,就觉得头晕目眩,不想出门。以前谈天总有花样百出的鬼点子和馊主意,有时候自己虽然觉得那游戏挺无聊的,但是投入进去了,又会觉得乐趣无穷,但是让自己一个人去玩,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致。
陈巧早早就考完中考了,回家待了半个月了,之前为了考试,费心耗神了一年多,又加之在拔个子,人就跟个豆芽一般瘦,风都能吹倒似的,不过现在看起来水灵多了。
两个毕业生,都没有暑假作业,除了做点家务,也没别的事干。陈赞为了打发时间,便将陈巧的课本都翻了出来,找点能读的东西看看。
谈阳拎着一个网袋,举着一个长竹竿做的网兜来找陈赞玩:“赞哥,我们去捉知了。”
陈赞抬头:“捉那个干嘛?”
“烤了吃啊,喷香!”谈阳的门牙已经快长好了,现在不担心缺牙,说话也不捂嘴了。
陈赞闲得无聊,放下手里的书出门。天气炎热,知了在树上“知了——知了——”地聒噪长鸣,将原本就烦闷无聊的夏日渲染得更加枯燥单调,虽然都是溜着树木的浓荫走,也有风偶尔刮过,但风都是带了情绪的,它被烤得闷热,吹给人自然也清凉不起来。
陈赞抹了一把汗,抬头看谈阳举着网兜,往树干上一只正在肆意嘶叫的知了身上轻轻一扣,然后往下一拉,知了便掉进网兜里去了。谈阳将网兜放下来,将知了抓起放进装知了的网袋里。
陈赞指着一根树枝说:“阳阳,那儿有一只,我来抓。”
谈阳将网兜递给他:“给你。”
陈赞小心地学着谈阳的样子,往那只知了身上一扣,轻轻一拉,便带了下来。他有些兴奋地迅速将网兜收过来,伸手抓住了知了,然而手一捏,瘪了,而且轻得超乎人的意料。
谈阳已经看清楚了:“赞哥,是个知了壳子。”
陈赞拿起来仔细一看,的确是一只蝉蜕,浅棕色的,上面还沾了不少泥,外形看倒是一只完整的知了。
谈阳说:“赞哥,这个没用,扔了吧。”
陈赞笑了一下:“怎么没用,有用呢,可以卖钱,就是太少了。”陈赞知道,蝉蜕是一味中药,是能卖钱的,不过要量多才行。
谈阳一听说可以赚钱,立即两眼放光:“真的可以卖钱?”
陈赞说:“是啊,这个是中药,可以卖给药材铺子,但是太少了,这一个也没什么用啊。”作势就要扔掉手里的蝉蜕。
谈阳连忙抢过来:“诶诶,别扔,我知道哪里有知了壳子。”
“哪里?”陈赞问,他平时似乎也在哪见过不少,不过当时并没有留意,没往心里去。
谈阳说:“我在你家后山的松树林里见过不少,还有茶山上也有很多的。我们去捡吗?”
陈赞心思动了动,但是看着这炎炎烈日,要是在松树里,马尾松的针叶那么细,茶树那么矮,根本就挡不住阳光,擦了把汗说:“还是算了吧,太热了,别中暑了。”
谈阳想了一下:“不会的,我还知道有个地方,那里很凉快,不会热。”说完兴冲冲地拿着网兜就往河边跑。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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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典尔沐 楼主
37、第三十七章 夜半惊魂
吃过午饭,陈昌隆和刘双双去了后山,谈天过来找陈赞写作业。陈赞端了妈妈给自己炖的鸡与谈天一起分享,谈天不好意思吃:“不用了,我妈给我煮了鸡蛋的。这是你妈特意给你做的,你自己吃吧。”
陈赞拿了一个鸡腿给他:“我一个人吃不了一只鸡。一起吃吧,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以后发达了别忘了兄弟我。”
谈天不再推辞,接过鸡腿开始啃。鸡是四五个月大的嫩鸡,炖得刚刚好,鲜嫩多汁,实在是美味。
谈天对陈赞不是不羡慕的,他哪里有机会这么单独吃一只鸡的。家里一般只有过年时才杀鸡,两个鸡腿是弟弟们的,没他的份,他只能啃鸡翅膀。倒不是鸡翅膀不好吃,但是比起鸡腿来,肉少啊,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肉就是命,少吃两口真是跟割了自己肉一般难受。
两人一边写作业,一边啃鸡肉,作业写完了,碗也空了,地上扔了一地的鸡骨头。谈天红了脸:“那个,把你的鸡都吃完了。”
陈赞吃了半只鸡,刚刚饱,喝完最后一滴汤,拍拍肚子:“正好,一点也不浪费。”起身去拿扫把扫鸡骨头。
谈天赶紧抢过来:“我来我来。”
陈赞也不跟他争,自去将碗筷洗了。
收拾好,谈天对陈赞说:“小赞,我想拿点钱花。”
“要多少?”陈赞没有问他钱的用途,谈天父母知道儿子有钱,所以给的零花钱很少,可以说除了学费,就没再给他钱。
谈天想了想:“二十好不好?”
陈赞想了想,还是没问用途:“好,你将账记上。我给你拿钱。”
谈天将钱小心地收进口袋里,叹了口气:“现在已经寄宿了,没法赚钱,以后这钱就只出不进了。”
陈赞说:“只能等寒暑假再赚了。”
谈天又说:“谈阳这小子也钻钱眼里去了,他现在带着小伟每天捡着菌子,每次卖完了之后都只给小伟一块钱,余下的全都收自己荷包里去了。”
陈赞吃惊得张大了嘴,旋即哈哈大笑起来:“这个阳阳,真是个可造之材,比我们有出息多了。”可不是么,小小年纪就懂得雇佣劳动力,前途不可限量啊。
谈天撇撇嘴:“哼,小气鬼。没义气的家伙!”摆明了看不上谈阳的做法。
在家过了一个舒适的周末,陈赞返校时带的东西可不少:两瓶蜂蜜,一瓶是自己吃的,一瓶是给姐姐陈巧带的;妈妈还给陈巧用天麻炖了一只鸡,让陈赞带去;又给姐弟俩煮了十几个鸡蛋。
陈赞双手抱着装鸡的缸子,书包塞得鼓鼓囊囊的,走路时书包撞在腿上,蜂蜜瓶子叮咣作响。
谈天看不下去:“你的蜂蜜拿一瓶给我吧,我帮你背。”
陈赞笑起来:“我倒忘了,该你背才是,反正又不是我一个人吃,也有你的份。”
谈天结巴了:“还、还给我吃?”
陈赞说:“你不要?”
谈天岂会客气:“不,不是。就是觉得……嘿嘿。”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陈赞说:“都是我自己家里产的,又不要钱买,叫你吃就吃,不吃白不吃。再说要不是你被蜜蜂叮那么一下,我还想不起来要养蜜蜂呢。”
谈天嘿嘿笑起来。
到了学校,陈赞让谈天先回宿舍,他自己则直接去高一一班给姐姐送东西,怕晚了下课了,没地方找人。他还不知道姐姐的宿舍在哪里,再说女生宿舍也不好去得。
回到自己宿舍,发现谈天不在,不知去哪里了,大部分同学都还没回来,只有郑伯齐一个人面无表情地一边干嚼着方便面块,一边看书。看见陈赞回来,只抬了一下眼皮,也没出声打招呼。
陈赞知道这个同学有些孤傲,不怎么爱说话,便也懒得理会。人活在世上,反正也没必要讨好所有的人,各有各的生活,合得来就做朋友,合不来就做路人。
陈赞拿了《三国演义》倚在床头看,这书谈天已经在暑假里看完了,现在带到学校来给陈赞看。陈赞其实上辈子就看过,不过多看一遍也无所谓,温故而知新。
嚼方便面的咔哧声一直在耳边萦绕,吵是吵了点,陈赞也没当回事,这年头,方便面还是个新鲜物事,人们拿它来当零食比当主食的几率更多一些。谈天兄弟几个也爱嚼这个,偶尔会从陈赞这里拿了钱去买方便面来嚼,不过陈赞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会限制一下。
郑伯齐吃完两包方便面,又从床上下来去洗梨子吃,估计也是从家里带来了补给品。下床的时候,还偷眼瞧了一下陈赞手里的书,看见是本小说,便放心了。
快到吃晚饭的时候,谈天才回来,手里拿个东西,用塑料袋包得严严实实的,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给陈赞看,径直塞进自己的书包里去了。陈赞挑了一下眉,这小子开始有秘密了。
两人和宿舍的同学一起去吃晚饭,郑伯齐没有去,估计是已经吃饱了。
下了晚自习,一群半大小子吵吵闹闹地去食堂买零食当夜宵,他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隔几小时就饿了。
食堂里有个卖米粉、油条、包子、炸糯米团子等食物的窗口,从早上营业到晚上十点。东西是用菜票换的,菜票的面值是两毛五分钱,两张打一碗粉,一张换一根油条或者两个包子,跟市场价也差不多。
每次下课后那个窗口都挤满了人,多数是男生。陈赞知道,每个月不到月末,大部分男生的菜票就会告罄,到最后只能吃白米饭。当然,也可以拿钱去食堂后勤处换菜票。
陈赞也去买了两个包子,跟谈天一人一个分吃了。晚上他们还能喝杯蜂蜜水,也可以扛饿。
陈赞看见郑伯奇也买了两个糯米团子吃。
熄灯之后,大家嬉闹了一阵才去睡。陈赞虽然是班长,但也不怎么管,反正有老师会来值班,到时候大家自然都安静下来了。
睡到半夜,陈赞听见有人在呻吟,他睁开眼睛,听了一下,发现声源是从对面的上铺传来的。仿佛是有人在艰难地呼吸,还伴随着隐忍的咳嗽声。
陈赞赶紧起身来,走到对面床边,一边推一边叫:“刘宁,郑伯齐!”
刘宁睡在外边,被陈赞推醒过来,迷迷糊糊说:“啊?怎么了?”
呻吟声并没有消失,陈赞连忙说:“好像是郑伯齐病了,你赶紧推他醒来。”
刘宁赶紧去推郑伯齐,但是郑伯齐并没有醒来。
陈赞知道出问题了:“他肯定病了,我们去找老师,带他去看医生。”说着将谈天推醒来,又将大个子李宏强推醒来,“你们赶紧起来,郑伯齐病得都说不出话来了,我们赶紧带他去看医生。”
一时间宿舍的同学几乎都被吵醒来了,有人赶紧打开了应急手电筒,陈赞和几个个子大点的男生将郑伯齐从上铺搬了下来。
谈天背起郑伯齐,几个人下了楼,陈赞已经将传达室的门叫开了。几个男生和传达室的大爷一起,几个人轮流着背郑伯齐,将他送到了医院。好在学校离人民医院很近,要不然后果还真不堪设想。
郑伯齐患的是自发性细菌性胸膜炎,说是因为胃肠道的原因引起的,这病要是不及时治疗,恐怕会有大麻烦。陈赞心想,大概就是郑伯齐下午和晚上吃的那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造成的。
等班主任白老师得了传达室大爷的信赶过来的时候,郑伯齐已经经过急救,度过危险期了。陈赞和谈天几个人并排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打瞌睡。
白老师得信后吓了一大跳,当老师的,最怕学生出现安全问题,虽然有时候是因为人力不能控制的意外和病痛。
陈赞瞌睡醒来,看见白老师和值班的护士在说话,叫了一声:“白老师。”
白老师走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陈赞?”
陈赞说:“我睡到半夜听见郑伯齐在呻吟,便去叫他,叫不醒来,就赶紧叫大家送他来医院了。不知道老师家在哪里,没有去叫你。”
白老师松了口气:“谢谢你,陈赞,你处理得很好。老师家在教室宿舍区x栋一搂,西边第一间就是,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来我家找我。”
“好的,白老师。”陈赞点点头。
白老师看了一圈几个坐在椅子上的学生:“大家都辛苦了,谢谢你们,现在你们都回去睡觉吧。郑伯齐就由老师来照顾。”
陈赞拉着谈天起来,一行人睡眼惺忪地回学校去了。
天亮后,郑伯齐没有回来。白老师来班里打过招呼又走了,连语文课都变成了自习课,到下午才回来,据说是郑伯齐的家长赶来了。医院说最好是住两天院,打两天消炎针。
陈赞和班里的同学商量了一下,带头凑了点分子,买了点营养品去看望郑伯齐。同去的除了陈赞和谈天,还有两个女生。
病房内很空,只有郑伯齐一个人,他正倚在病床上看书。陈赞微笑着说:“郑伯齐,班里同学知道你病了,派我们几个代表来探视你一下。”说着将东西放在床头柜上。
郑伯齐的脸色不自在了一下,不自然地点了一下头:“谢谢。请坐吧。”
几个人坐在对面的病床上,陈赞问:“你爸妈呢?”
郑伯齐说:“我爸上班,我妈回去拿点东西,下午才回来。”
“那你吃午饭了吗?”郑伯齐的同桌宋艳问。
郑伯齐点点头:“吃过了。”
谈天问:“你什么时候出院啊。”
郑伯齐说:“还要两天。”
陈赞说:“你只管好好养病,这两天的上课笔记我都给你记着呢,你回来再看,要是有不懂的,问老师或者问我都是可以的。”
郑伯齐看了一眼陈赞:“谢谢,不用了,我自己看得懂。”
一时间大家都不说话了,气氛尴尬起来。陈赞倒是浑不在意,有些人天生就是这样,想什么说什么,从不顾虑别人的感受,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但谈天生气了,他板着脸,一句话也不再说,觉得陈赞受了羞辱,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人家还嫌弃。
病人话少,又不投机,几个人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谈天有些忿忿的:“这小子有点不识好歹啊,那天晚上要不是小赞你听见了,死在那都没人知道。帮他抄笔记还嫌人多事,真是没见过这样的。”
宋艳说:“郑伯齐这个人,我跟他同桌了一个星期,加起来只说过三句话,都是他要进位子去了才会跟我说:‘我要进去。’连个请字都没有。”
谈天哼一声:“我就说这小子有毛病,当真是的。亏得我还背了他那么远。”
陈赞笑笑:“有些人就是这样的,不会跟人交流。他是个病人,不用跟他计较。”
谈天撇撇嘴:“什么叫不会啊,我看压根儿就是不愿意和我们说吧。”
陈赞拍了一下他的手背,压低了声音不让前面的两个女生听见:“你少说两句。”
谈天摸摸鼻子,不做声了。I
2013年11月02日 13点11分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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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典尔沐 楼主
41、第四十一章 肯定是早恋
第二天,谈天是在一阵嘈杂的吵闹声中醒来的。
“我日,我的鞋呢?”
“搞什么鬼,这里怎么有个盆子?还有水!”
“啊呀,我的鞋怎么湿了?”
“……”
整个宿舍闹哄哄的。
谈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旁边的陈赞,陈赞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醒来去跑步,依旧睡得很沉。谈天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温热的,没有再发烧,放下心来,不耐烦地对床外低吼一声:“吵什么吵,这里还有个病人呢!东西是我放的,谁的鞋找不到了我帮忙找,弄湿了要洗的我帮着洗就行了。”
一时间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纷纷朝谈天看过来。李宏强小心地问:“坛子,谁病了?”
谈天的下巴朝床内抬了一下:“陈赞昨晚上发烧了,我给他冷敷降温呢。”
“那班长好了没?”周国光问。
“应该是好了,一会儿我带他去医务室看看,你们小点声,别吵。大强你帮我们跟老师说一声,请个假。”一夕之间,谈天仿佛就变了个人,陈赞病了,没人给他拿主意了,他得自己拿主意。
“要我帮忙吗?”李宏强问。
“不用,我背他去就好了。”谈天拒绝道,打了个哈欠,从床上下来,顺手捡起了踢翻的脸盆,又将踢到床边的一只鞋子扔回到主人床边。
大家都看见陈赞还在床上躺着没动,自觉地噤了声,轻悄悄地拿着牙刷毛巾去楼下洗漱去了。
谈天用桶子里剩下的水匆匆洗漱了一下,回来准备带陈赞去医务室。发现陈赞已经醒来了,正杵着胳膊发呆。
“小赞,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谈天惊喜万分,问题如连珠炮一样甩出来。
陈赞揉了一下眼睛:“身上有些酸痛,好像没有发烧了。”
“你起来,我们去医务室看看。”谈天说。
陈赞坐起身来,摇摇头:“不用了,我要去跑步。”
谈天没好气地说:“跑什么步,都快要上课了。你才病好点,就去跑步,嫌病得太轻了吧。”
陈赞说:“我感觉是好了啊,没有再烧了。”他自己伸手摸了下额头。
谈天一屁股在床边坐下来:“多穿件衣服,我带你去医务室。”便拿过书包将昨晚上倒在床上的东西收起来,又翻了件外套出来,扔给陈赞,“穿上。我让大强给老师带了信,我们先去看病,再去上课。”
陈赞看着谈天:“谢谢你啊,坛子,昨晚上麻烦你了。”他虽然病着,但是并没有到人事不省的地步,谈天在他身上忙活了半宿,他还是知道的,只不过病得迷迷糊糊,有人给自己冷敷挺舒服的,所以也就由得他去了。
谈天不自在地转过脸去:“谢什么,我们还用得着这么客气么。”
陈赞脸上溢出一个笑容,心中有些欣慰,谈天也长大懂事了,会照顾人了呢。
郑伯齐从外面洗漱完回来,看见他们起来了,说:“没事了吧?”
谈天转过头来朝郑伯齐点点头:“嗯。昨晚上谢谢你了啊。”
郑伯齐摆摆手:“不客气。”放下东西,转身走了。
陈赞满眼疑问地看着谈天。谈天伸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昨晚上多亏了他,要不然我哪里知道要用冷水给你降温啊。”
陈赞有些意外地笑起来:“是吗,那可真要好好谢谢他。”
谈天轻哼一声:“总算上次没白帮他。”
陈赞拍打他的胳膊:“你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同学之间,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助的。”
谈天转过头去:“好了,你起来吧,我带你去看医生。”
陈赞说:“是你陪我去看医生,不是带我去。”
谈天说:“我本来就比你大,带你去也没有错。”
陈赞懒得跟他计较,将他推一边去准备穿鞋下床,看了半天没看见自己的鞋子。
谈天蹲下身去,从床底伸出将他的鞋捞出来,放在他脚边,一边小声地说:“昨晚上吓死我了,怎么突然就发烧了。”
陈赞看着蹲在床边的谈天,伸手摸了一下他毛茸茸的脑袋:“谢啦坛子,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点,不会生病了。”
谈天板着脸:“以后可不能再洗冷水澡了。”
陈赞笑眯眯地点头:“好,以后不洗。”不知怎么的,陈赞看着这样严肃的谈天,就有种吾家有男初长成的感觉。
谈天要背着陈赞下楼,被他果断拒绝了:“我又没断腿伤胳膊,能自己走。”
谈天伸手摸摸鼻子:“我怕你没力气嘛。”
“走个路我还是可以的。”陈赞烧了一晚上,身上肌肉有些酸痛,走路不如平时那般利索,但好歹还能自理不是。
医务室的值班医生是个年轻的女大夫,年纪不大,刚从学校毕业出来的大学生,脸上的青春美丽痘都没消,态度倒很温和。她先给陈赞量了一下体温:“37.5c,低烧,拿点退烧药吃吧。”
陈赞点点头:“好,谢谢医生。”
谈天问:“不打针吗?打针好得快。”
女医生瞟了一眼谈天:“只是一点点烧,吃点药,好好休息一下,多喝点水就好了。中午再来看看。”
出了医务室,谈天对陈赞说:“医生说要休息一下,你上午回宿舍躺着吧,我给你去请假。”
陈赞拿着药,摇摇头:“不用了,医生说了,只是低烧,没什么大问题,况且我拿了药。”
谈天手一伸,抓住了陈赞的胳膊:“你现在是低烧,可昨晚上烧得都能把自己烤熟了,你自己不知道是吧。你快要好了,再去休息半天,下午就彻底好了,耽误半天课,我帮你补上行不行?”语气中有着毋庸置疑的肯定。
陈赞很少见这样严肃的谈天,觉得颇有点新奇,转念一想,缺半天课也不打紧:“好,我回宿舍去休息一下吧。你帮我跟老师请假。”
谈天得了胜,这才高兴起来:“这还差不多。晚点我给你买早饭,你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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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典尔沐 楼主
就这样,陈赞在谈天的强力强制下,回宿舍休息了半天。其实更需要睡眠的是谈天,昨晚上他照顾陈赞折腾了半宿,睡眠严重不足,上课的时候呵欠连天,但是想着要给陈赞抄笔记,便强打着精神听讲。一直到中午陪陈赞去医务室再次量过体温,确认不再发烧了,这才放松下来。
下午的课上,谈天让李宏强给他望风,自己则躲在厚厚的课本墙后睡大觉。幸而都是些历史政治一类的课,节把课不听也不打紧。
月底,又是国庆节,初一年级的新生享受到了高年级学生一样的待遇——放月假,四天。可把这群猴孩子乐死了。学校除了初一学生是每周放假之外,其余年级的学生全都是月假,但是当大家都放月假的时候,初一也都跟着大家一起放假。
回到家,陈赞看到了北京的老虞写过来的一封信,信上说十二月份他大概会南下一次,听说陈赞家的茶油今年可能丰收,他也许可以顺道来买点茶油回去。
陈赞喜出望外,这是老虞第一次给他写信,看来他们终于可以开始合作了。虽然照陈昌隆的话来说,他们家的茶油并不愁卖,但是陈赞知道,这只是现阶段不愁卖,以后若想要更长远的发展,最好是有一个固定的销售渠道,与老虞合作,也许会走得更远一些。
这个假期,又赶上了家里采摘茶子,陈赞姐弟正好在家帮忙。这次陈巧还叫了好几个关系好的同学来家帮忙,据她说都是想来玩的朋友。陈昌隆和刘双双自然欢迎都来不及,哪里会去多想。
只有谈天拉住陈赞,神秘兮兮地问:“小赞,那个谁,那不是以前那个男生么?”
陈赞自然知道他说的是王文俊,装作不知道地问:“哪个男生啊?”
谈天偷偷指着王文俊说:“就他啊,那次我们遇上他和巧姐去上街。”
陈赞淡淡说了一声:“哦,他啊,那是我姐的同学啊,来我家玩,怎么了?”
谈天贼笑:“我觉得他肯定和巧姐关系不一般,是不是就是那个——早恋?”
陈赞翻了个白眼,这小子的嗅觉怎么跟狗鼻子一样灵呢,就这样都能看出异样来:“瞎说八道,干你的活去。满肚子花花肠子,都不用在正道上。”
谈天被陈赞抢白了一顿,并没有生气,只是嘿嘿笑了两声。
陈巧那些同学男生女生都有,都是初中同学,毕竟高中才上了一个月,还没有要好到请家里来玩的地步。王文俊现在并不和陈巧同班,但是既然来的都是老同学,他来自然也就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王文俊是个很风趣幽默的男生,经常妙语连珠,逗得一帮同学乐得前仰后合,茶园里不时传来一阵阵清脆悦耳的笑闹声。陈赞看着姐姐和她的同学嬉笑玩闹,青春烂漫无敌,便觉得分外美好。
谈天看见陈赞不住关注他姐那边的状况,不怎么搭理自己,不由得有些吃味。一个人嘀嘀咕咕:“哼,说什么只是同学关系,我看绝对有问题,巧姐明明就在早恋。”
陈赞转过头来:“你说什么呢?”
谈天说:“巧姐明明就在早恋!”
陈赞不知道谈天为何老纠结这个问题,有些无语地看着他。
“你不信?你不信咱们就打个赌。”谈天说。
陈赞问:“堵什么?”
谈天转了一下眼珠子:“要是他们在早恋,那你就不许比我先——”说到这里,谈天卡住了。
陈赞问:“比你先什么?”
谈天转了个语气小声地问:“小赞,你会不会也早恋?”
陈赞白他:“废话。”
谈天急忙追问:“是会,还是不会?”
陈赞斩钉截铁地说:“当然不会!”
谈天松了一口气,但是又没来由地叹了口气。他似乎忘记刚才打赌的问题,仰起头来看了一会儿天上的云,自言自语了一句:“早恋是什么滋味呢?”
陈赞不搭理他,这个坛子,今天有毛病了吧。去另外一边摘茶子,一边和谈阳说话。
今天除了谈卫民,谈天一家都在这后山帮忙。
早在今年夏天摘金银花的时候,陈赞父母和二叔二婶就商量了一下,这金银花好几亩地,每天都有无数的花要摘,光靠自己肯定忙不过来,必定要请人帮忙才行。
但也不好年年都白请人干活,也不能老麻烦亲戚们。便决定花钱请人来摘金银花,五块钱一天,请了二十个人。当时是忙活了半个多月,工钱花了不少,但是回报也不少,总共赚了一万多块。
摘茶子也要请人帮忙,依旧是请人工,还是二十个人,不用十天工夫就能摘完了。算起来,这工钱差不多都需要一千来块,虽然有点肉疼,但总好过被左邻右舍戳脊梁骨,自己赚大钱,让人帮忙累死累活的白干活。
这样一来,效果果然很不错,大家干活的劲头十足,而且责任心也强得多,完全没有消极怠工拖延时间的情况出现。因为这个年头,大家观念中还没有形成普遍的经济概念,邻里之间帮忙是有的,花钱请人工却是极为难得的。乡亲们都淳朴,既然拿了主人家的工钱,自然事情要做得最好。
谈天家里只有他妈是陈赞父母去请的,他们兄弟仨则是来帮忙的。闲聊中,陈赞发现谈阳居然在这一个多月里赚了快三十块,不由得大为惊叹,这谈阳果真是个可造之材啊。
谈天摘完他那棵树的茶子,提着背篓过来:“你们说什么呢?”
陈赞笑:“我说阳阳将来肯定会成为一个大老板。”
谈天撇撇嘴,揶揄道:“数学考试六十分都没有,还做老板呢,他算得清账吗?”
谈阳涨红了脸,闭着嘴不说话。
陈赞也变了脸色:“坛子你要再胡说八道,我就踢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长,阳阳虽然学习成绩不太好,但是他有你没有的优点,你干什么老挤兑他?他的成绩不如你的好,你这当哥的怎么没好好教他?”
谈天苦着脸看着陈赞,怎么谈阳成绩不好,又是他这个哥哥的错了呢。
陈赞对谈阳说:“阳阳别理你哥,你很有生意头脑,将来肯定能赚大钱。不过,你要是把数学学好了,对将来当大老板就更有用了。”
谈阳点点头:“我知道了,赞哥。”
事后陈赞对谈天说:“你这个哥怎么当的呢?谁都需要鼓励才会有动力,你难道希望我天天打击你?”
谈天狡辩说:“我说的是实话啊。”
“你想揭他的短来彰显自己的优越感是吧?”陈赞对谈天毫不客气。
谈天有些委屈地看着陈赞,以前他们兄弟之间互相挖苦,谈阳也会反唇相讥,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赞缓了一下口气:“坛子,你是哥哥,所以要有点哥哥的样子。你要努力发掘谈阳和谈伟的优点,不要怕他们太优秀盖过你的光芒,你也有你自己的光芒啊。等将来他们长大了,每个人都过得好的话,你就会少操很多心,这是你爸妈和你的福气。”
谈天哪里会想到那么长远去,只要自己目前还能树立自己的威信,不管用什么法子都可以。他狡辩说:“那可不一定,没准他将来出息了,也不会对我们好。”
陈赞笑起来:“你若是现在对他不好,他将来还真不一定对你好。但是你现在对他好,将来他肯定会对你们好的。”
“我才不稀罕呢,我将来肯定会比他有出息。”谈天的语气明显有些缓和了。
陈赞说:“那当然,你将来肯定会比阳阳还有出息。但是要是阳阳自己过得好,你是不是就不需要替他操心呢?”
谈天说:“我懒得操心!”
陈赞但笑不语,他知道谈天就是嘴硬,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自己的兄弟,怎么可能袖手旁边。平日里谈阳和谈伟被人欺负了,不照样是他用拳头帮弟弟们讨回公道来。I
2013年11月02日 16点11分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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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好看的,卤煮干巴爹!我果然是比较喜欢种田文呐!
2013年11月02日 16点11分 56
[乖]
2013年11月02日 17点1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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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天鼓鼓腮帮子,没有接话,只说:“你吃吧,吃完了我去洗碗。”
歌放完了,沈小羽开始读稿子。谈天压低了声音问:“她怎么在这儿?”
陈赞说:“她是广播室新招来的播音员。”
谈天说:“那怎么跟你一起播音?”
陈赞说:“是站长让她暂时跟着我学习几天的,以后不会一起播音。”
谈天心里的气才稍稍顺了些,但还是不甘地瞪了沈小羽一眼。
陈赞再迟钝,也看出来谈天是对沈小羽不满了。他觉得有些奇怪,前一阵子谈天不是还帮助沈小羽来着,现在怎么就看不顺眼她了。沈小羽哪里得罪他了?按说沈小羽应该是喜欢谈天的啊。
中午的时候,谈天将陈赞的饭送到之后,人就走了,说是要去一趟他爸那儿。陈赞只是叮嘱他让他路上小心点,别跟徐昆那帮混子遇上了。
谈天去他爸那儿的原因,是因为他爸有好一阵子没回家了,周末回家的时候,他妈说让他去看看他爸在干什么。星期天谈天跑到他爸的店里吃了个闭门羹,隔壁铺子的人说是去给客人上门修电器去了。
谈天只好再去一次,发现他家隔壁的铺子换成了一家理发店,人行道下还有不少红色的鞭炮纸屑。
谈卫民剪了个新发型,正坐在门口和人聊天。谈天看着他爸的头发:“爸,你不是上周才剪过头发么。”
谈卫民伸手在头上挠了挠:“隔壁不是开了个理发铺子,老板娘给我们街坊邻居免费剪的。你要不要也去剪一个?”
谈天说:“不用。我妈问你什么时候回家去看看,我看店里也没什么生意,你都好久没回去了。”谈卫民不回家,自然赚了的钱也是回不去的。
谈卫民皱起眉头:“我前两个星期还回去过,晚稻已经割完了,家里还有什么事啊?”
谈天说:“家里没事就不能回去吗?稻子已经晒好了,妈一个人弄不进谷仓,还是我和阳阳帮忙一起弄进去的。你平时没事,就坐在这里跟人聊天,也不回去看一眼,这条破街就那么好?”
谈卫民青筋爆张:“你个鬼崽子,怎么跟你老子说话的呢?我叫你妈搬街上来住,她就是不搬,我懒得回去,要不她自己来街上。”
谈天冷笑一声:“跟你上街来喝西北风?”谈天打定主意不再过来了,下次让妈妈自己来好了,跟他爸根本就说不清楚。
谈天从店里出来的时候,正好隔壁理发店也走出来一个十多岁的男生,个子比谈天还高半个头,那人冲谈天笑了一下。谈天不动声色,自己走自己的。
那个男生居然和他同路,走了一段,主动跟他说话:“你家是修理电器的?”
谈天侧眼看了一下那个男生,嗯了一声。
那男生笑起来:“我妈在你家隔壁开理发店。你是二中的吧?我也在二中上学。”
谈天点点头,不知怎么接话。
那个男生又自顾自说:“我认识你,你就是运动会上五千米跑第一的那个吧。”
谈天这才回头又看了几眼那个男生。对方又笑着说:“我是三十八班的。”是初二年级的。
谈天的性格虽然有些自来熟的特性,容易跟别人打成一片,但是还很少在大街上跟人攀交情。他并不想跟对方有什么交情,就算现在已经是邻居了,他已经打定主意不到他爸店里去了。所以加快了脚步,撇下那个男生径自走了。
好巧不巧,谈天半道上碰上了徐昆和他的几个小弟。他很久没有单独出校门了,离那次打架也过了快两个月,没想到徐昆居然还记得他。
徐昆其实也不是故意逮他的,只不过正好遇上了,那就顺便教训一下呗。这次他们人多,有五六个,排成一排,便将谈天的去路给堵上了。
谈天回头看了一下,路上只有刚才那个跟他说话的男生。对方见了徐昆的架势,也并没有退缩,而是直接迎了上来:“谈天,你跟他们有过节?”
谈天没说话。
徐昆用手抓着自己的下巴:“有一笔老账了,今天算算吧。谈天,你是从我胯下钻过去呢,还是让我打一顿?”
谈天没接话,将拳头捏紧了,打就打,怕什么。那个初二的男生伸手拍了一下谈天的肩膀,对徐昆说:“你是哪条道的?你认识杨伟吗?”
徐昆脸色变了一下:“你是谁,怎么认识伟哥?”
“你去问问杨伟,他认不认识二中的刘景程。刘景程是我哥们,谈天是我同学,今天我做个中人,你和谈天之前有什么过节全都一笔勾销了吧。”
徐昆显然也是听说过刘景程的,脸色非常难看:“好吧,我就卖刘景程一个面子,便宜这小子了,以后敢坏我的好事,我还是照打不误。”说完便扬长而去。
谈天回头对那个男生说:“谢谢!”
那个男生笑笑:“小事一桩。认识一下吧,我叫潘力。”
谈天点点头:“你好,谈天。”
潘力笑起来:“走吧,上课去。”
“那个,刘景程是谁?”谈天按捺不住好奇心。
潘力说:“程哥是我们学校体育队的老大,这镇上的混混都怕他。对了,我听老黄说,你不愿意进我们体育队。你小子很能跑啊,要不要来我们体育队啊?”老黄是体育老师。
谈天说:“跑步就是个副业,我还是想读书。”
潘力拍拍他的肩:“不错,有前途,有空一起去打球啊。”
就这样,谈天认识了潘力。I
2013年11月02日 17点11分 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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