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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车水马龙,我扬手一挥,打的。
停在我面前的是一头灰白色的小毛驴,小毛驴很娇羞,具体表现在,你摸她屁,股,她就蹬你前脸。我以前听人说,龙有逆鳞,触之必怒,我想,驴大概也有禁区,而至于这小毛驴的禁区,我想,大概就是菊部地区。我翻身上驴,却被一板寸头拉下鞍来,理由很简单:我买的是站票!?我决定据理力争,为什么你又骑上去?板寸头说理由更简单:他是司机。
小毛驴走的不快,我一个人在她身边前呼后拥,鞍前驴后。路上有一大片的野花,红的白的,绵绵不尽,洒向远方。
我不知道我要去到哪,但我知道我得离开这。师父说,这世界到处都一样,别说无处可去,我相信你只不过换了个环境和一些人,但肯定还过着和这一样的生活。我问师父:啥意思?师父想了想说,滚。
我的母校叫做少林寺厨师培训学院,隶属少林寺达摩院。我复读三年,最终服从调剂去到了那里,心都碎了。我有个同学,情况跟我一样,最后服从调剂,进了少林寺裁缝培训学院,他叫东方不败,他说他蛋都碎了,我相信,这是实话。
我一直以师门为傲,直到毕业。高考那年,我们这几个师兄弟从成百上千的考子中挤进这道山门,毕业这年,成百上千的人看着我们这几个傻,比如何挤出来。后来我开始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永远都活在回忆里。幸福过的人如此,当年衬托你幸福的人更是如此。
刚到厨师学院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有趣的家伙,他说叫他叫韦小宝。小宝说在这里没出息,他要转学,因为他大舅是领导。后来有一次他找我喝闷酒,说转不了了。因为他大舅被转走了,新调来了一个领导。没过几天,他又兴冲冲的跑来说,他要转走了。因为新来的领导是他二舅。
后来小宝真的就转走了,据说转去了武当厨师培训学院,前途远大。通过这件事,我也学会了一个深刻的人生哲理: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
小宝走后,我曾经有过一段莫名其妙的失落,不过,很快就满状态复活。我想我应该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因为我实在太懒,懒得不安,我有时觉得,人,实在没必要羡慕别人,如果处处都变得和别人一样,那你自己岂不是就变成了别人,那真是再可怕也没有了,于是我决定,当个好厨子。
坊间传闻,我们厨师学院的院长是个高人。传说他一生有两大绝技,一是太祖长拳,一是胸口碎大石。后来他心肌梗了,因为石头没碎,心碎了。
我只见过院长一次,那是在一次宗教座谈会上,院长说:所有从神而来的东西都充满神意。那来自命运的东西并不脱离本性,并非与神命令的事物没有干系和关连。所有的事物都从此流出;此外有一种必然,那是为着整个宇宙的利益的,而你是它的一部分。但整体的本性所带来的,对于本性的每一部分都是好的,有助于保持这一本性。而现在宇宙是通过各种元素及由这些元素组成的事物的变化保存其存在的。让这些原则对你有足够的力量,让它们总是决定你的意见吧。丢开对书本的渴望,你就能不抱怨着死去,而是欢乐、真诚地在衷心感谢神灵中死去。
我问师父,啥意思?师父闭目思忖良久,说没听懂。
至于我的师父,呵呵,我师父在俗家之时就是一代名厨,因为他俗家姓牛,人称牛师父。牛师父虽然有个牛气的姓氏,但他本人却很谦和,于是他有一个十分低调的名字,叫牛低调。因为少林寺在河南,大家说话多少都有点口音,于是叫他名字的时候就成了:牛滴吊,相熟的师兄弟们有时也叫他:大吊。后来方丈怒了,因为隔壁的师太失态了,于是方丈赐名:惠痴。
我师父法号惠痴,事实上,他确实是个会吃的人。他做的饭有一大特色,就是不够吃。于是我们班就诞生了少林寺四大饿人。因为我的饭量尤其的大,于是我就成了四大饿人之首,人称锅净。
我为人木讷且饭量奇大,所以师父不喜欢我,师父喜欢我的师兄。我师兄姓欧,叫阳锋。师父说师兄是一个不走寻常路的人,因为他有一门绝技,可以手代脚走路。我问师兄,为啥用手走路?他说。治脚气。后来,师兄得了一手的脚气,再后来,师兄的脚气毒到了一定境界,竟练成了一套绝世神掌---五毒神掌,“掌气”所过之处,天下高手不无避忌。
师父说,师兄是有慧根的。因为自打少林寺扩招之后,就开始注重理论教育,传说中的少林寺七十二绝技,各位大师只传口诀,不授招式,理论有余,实践不足。最近几年的毕业僧与人切磋,基本都是吆喝两声就被人弄死了。所以师傅说,像欧阳锋这种拥有大规模生化杀伤性武功的学生是很难得的。
我跟欧阳锋的友谊建立在我们的成绩上,我成绩奇差,逢考必挂,而欧阳锋就是少有的几个在这方面可以和我比肩的高手。毕业前的最后一次期末考试,江湖传言,全班只有一个神秘人挂掉了,而这个神秘人的范围就锁定在我,欧阳锋和慕容复之间。我提心吊胆,怯怯的去问欧阳锋,挂了吗?欧阳锋看我关心至切,不由春心萌动说,别担心,我没挂。我一听,更担心了。
后来还是我挂掉了,一跃成为挂科界的带头大哥。欧阳锋怕我经受不起打击,劝说安慰我良久,面对他的真挚关怀,我感到很愧疚,就又挂了一科。
我与欧阳锋关系极好,我们听说黄药师吹箫技术一流,客人口碑极佳,曾相约去到桃花岛。不过后来计划搁浅,原因有两个:第一,我不认识路,第二,他不认识路。再后来我们结识了慕容复,计划再度启动。走到半路,我们突然发现了第三个问题:慕容复也不认识路。
我们摇摇晃晃的踏上返程的小路,相互埋怨,相互挤兑,那时候,我想说,散了吧大家。话没出口,突然一阵妖风闪过,将我们吹得四散分离。
我倒在沙丘里,像一只臭虫。突然欧阳锋拍了拍我。我说,我,草,我中五毒神掌了。欧阳锋问我,钱呢?我说,丢了。欧阳锋再问,包袱什么的呢?我说,丢了。欧阳锋还待继续要问,我打住他,问:慕容复呢?欧阳锋冷笑一声,丢了。
半拉月之后,一只巨大的母鸡突然盘旋在我们学校上空。我说,我,草,空袭。没待我有所反应,母鸡已俯冲而下,巨大的鸡爪将我刮倒。火辣辣的剧痛袭来,我眼冒金星,忽的一个贱兮兮的声音想起,“你肿么了?”我捂着脸说,我肿了。
这时我才发现,来人竟是慕容复。我刚想迎上去说点什么。慕容复一摆手打断我,说,有钱么,先把鸡票钱给了。我这时才注意到送他回来的那个青年,两鬓棕白,神威凛凛。我说,他是谁啊?慕容复说,名门之后。我心中一凛,说道,终南山下,活死人墓,神雕侠侣,绝迹江湖。难道是神雕大侠杨过的后人?慕容复摇摇头说,不是。我说,那是谁的后人?慕容复说:神雕的后人。我心中肃然起敬,对着那人敬了个少先队礼说,兄弟你的鸡真大。
那人说,把鸡票钱先结了。我说应当的应当的。我掏出二百递给他,说,别找了。说真的,我很少这么大方。那人脸一红,说,不够。。。
我说你要多少,大鸡哥?那人说,你得再加五百。我说,你咋不去抢啊?大鸡哥脸更红了,说我这不是正抢呢吗?我一听,也挺不好意思,说,对不起,对不起,没想到你这还是个隐藏职业?
我跟大鸡哥就抢钱的价格多少,展开讨论,虽然一直没有达成协议,但由于他害羞,我歉意,场面一度很温馨。时光飞逝,经过漫长的谈判,双方最终达成共识,先吃饭。
饭局上,经过攀谈,我们发现大鸡哥原来不是外人,就是我们学校旁边航院的学生,唏嘘良久,终于送走了大鸡哥。
大鸡哥走后,欧阳锋说,还是航院好,好找工作。我说,你也不差,起码有五毒神掌傍身,还可以当保镖。我就不行了,这几年就练了一门千斤坠,而且练得不好,才练到一百七十多斤。慕容复说,他签了一个公司,叫“丐帮人力资源有限公司”,他说想拉我入伙,我说我不想当乞丐。慕容复说,你招一个人,我就封你做舵主,你招的人每人再招十人,你就是长老,同理,你手下的人再各自招十人,你就是护法。我说,我也不想干传,销。
他们两个对我很鄙视,问我到底想干什么?我说,我想当官。慕容复说,你连个屁都不是,还想当官?我说,那那些当官的凭啥就当官?慕容复一时语塞,半晌,喃喃的说,也许他们就是个屁。在听到慕容的话的那一刹那,年少的我就确定了我人生的最高理想,就是当个屁。。。
毕业之后,欧阳锋跟着慕容复去了丐帮,我则流落江湖,分别时,大家约定,保持联系。我说,好。
小毛驴不疾不徐的走在红的,白的花间。司机说,前面有个路口,过了路口就见不到这些花了。我说,好。
我尽量让自己走的很慢,可是时间走的很快,时间到了,我也就到了,师父说,那个路口之后你只不过换了个环境和一些人,但肯定还过着和这一样的生活。我有时想,环境和人都换了,生活还怎么会一样呢?
小路上的花渐少,从最初的飘洒,到稀疏,到终于不见踪影,我想我就回头再瞧瞧,瞧瞧你到底离我有多远!
回头有一群朴素的少年,轻轻松松的走远,不知道哪一天,再相见。
2013年10月14日 04点1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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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长了,完全没看,你不会怪我吧,我知道你不会的,那么再见了楼主。
2013年10月14日 06点1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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