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vel 7
2 称骨算命*
() 道士拿着这截手骨反复擦拭一番,将手骨上面的血渍擦干之后,又如同变戏法一般从身上拿出一杆精致的小称,架好称杆,将手骨放了上去,嘴里喃喃地道:“六两五钱。 不对不对….”
道士喃喃自语,将这截手骨扔到了一旁,然后又走到另外一具尸体身边,取出一截手骨之后,拿在秤杆之上,“四两七钱,也不是啊,奇怪了……”嘴里念念有词之后,又扔到了一边,一连取了十来具日军的尸体,都最后丢弃一旁,最后整个人坐在了地上,眉头皱成一团,似乎百思不得其解一般。
在树上的唐方看得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你想想,一个悄无人烟的树林里面,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一个道士在其中穿插走动,身后还站着十几具面无表情的死人,道士时不时地挖出一截尸体身上的骨头拿称去称,这样的场景,饶是唐方这种老兵油子也不禁看得毛骨悚然。
道士又翻出了几具尸体过称之后,最后将手骨全部丢弃一旁,道:“没有道理的啊,我自幼习得称骨算命之法之后,屡试不爽,没有一次失手过,怎么回事……刚才这边煞气冲天,按照天象,应该是有……有…….怪物…..出世……,为何。”道士想了很久,忽然展颜一笑,对着身边自己带来的那些尸体道:“你们知道怎么回事吗?”
那些人依然犹如死人一般,矗立在那里,并不言语。道士一拍自己的脑袋,自顾自地笑道:“你们这些蠢物,都不过是被我强自禁锢了魂魄的行尸走肉罢了,怎么又能够解我的疑惑呢,呵呵,呵呵……”
唐方开始还以为这些“人”只不过是由活人装扮一般,但是听这道士模样的人这么一说,仿佛这些人还真是“已经死了”的人。
眼前的一切,已经不再是能够由唐方的常识所能够理解了,他唯一的办法只有静静的潜伏在树上,暗自祈祷这个妖道不要发现自己才好。
“若是被着妖道发现,用什么妖法将自己变成和这些不人不鬼的,自己还不如自己永远挂在树上风干成了腊肉的好。”
“腊肉…..”唐方暗自吞下一口唾沫,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在桌上那黄澄澄,咬下一口满嘴香甜的腊肉,猛地记起来了,自己因为急行军的缘故,已经三月没有好好吃上一顿肉了。
“咕咕….”忽然唐方的肚子很不配合时宜的响了…..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个道士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声骤然停下,声音宛如寒冰一般,瞪着唐方藏身的那颗树上,冷冷地道:“树上的朋友,现在山风太大,爬那么高,不要着凉了才好。”
“糟糕!”唐方心中暗自咯噔一声,被发现了。
唐方极不情愿地从树上爬了下来,不住地埋怨起自己这个不争气的肚子。
唐方将腰间的那把手枪拔了出来,枪口对准那个少年赶尸道士,神情戒备地道:“妖道,你要干什么。”
唐方手中的枪乃是日制南部14式手枪,但是在中国有个更为响亮的名字――王八盒子按理,唐方这种下级兵痞子,是没有资格拥有手枪的,但在一次血战之中,唐方运气大好,缴了一把手枪,由于此枪乃是仿制自德国鲁格P08手枪,但是仿制手法十分低劣,撞针硬度不够且较脆,击发无力,容易折断,军官们常常形容它“甚至连自杀也无法保证”,所以唐方上头的长官对唐方没有上缴这把手枪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对于唐方这种连三八大盖子弹都可能无法按时保证的军人来说,有了这把枪无异就多了一条命,唐方也视若珍宝,不到关键时刻绝不拿出来示人。
谁知道,那个少年道士看见唐方手中的王八盒子,轻蔑地一笑,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嘴里不乏嘲讽地道:“若是你觉得你能杀得死我,尽管开枪吧。”
唐方先是一愣,讪讪的退后几步,遍地的死尸加上混杂在空中的血腥,神秘的道士和他身后一动不动地死尸,唐方感觉眼前的一切都让他心底若干不舒服,仿佛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道士一指地上,道:“他们都死了?”
唐方点了点头。
忽然道士直视唐方,冷冷地道:“为什么你还活着?”
唐方吐了一口唾沫,开始有些壮胆了,道:“废话,老子我命大,死不了。怎么,妖道是不是你活的不耐烦了,要大爷我送你一程。”说完,唐方一摆手上的王八盖子,这柄抢,是他现在唯一的凭恃。
道士不答话,意味深长地看着唐方,唐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了,退后了两步,道:“老道士,大爷今晚高兴,不想大开杀戒,识相的给我赶紧滚,不然老子认得你,老子手上的枪可不见得认得你!”说完枪口一紧,再次对准道士。
道士不答唐方的话,径直盯着唐方重复刚才的那句话:“为什么你还活着?”
唐方不耐烦道:“那是老子命大。”
道士道:“当真?”
双方僵持一阵,道士忽然道:“你可曾想知道,为何你运气总是这么好,总是能够死里逃生?”
唐方不耐烦道:“废话,命好就是命好,还有为什么吗?”
道士悠然道:“那可不一定,小子,你仔细回想一下,你上次生病是什么时候。”
唐方一听,不禁有些愣了。仔细回想起来,因为自从他懂事之日起,似乎㊣(5都不曾生病过,甚至连感冒咳嗽都不曾有过,以前不觉得,但是听道士这么一说,确实有些不对劲。
唐方依然嘴硬道:“那是因为老子能吃能睡,能上女人!”
道士悠然道:“不见得,人一辈子有五病七灾,这是与生俱来的,命中注定的,若是一个人一辈子不生病的话,只能说……”
“什么!”唐方下意识道。
“不生病的人只有两种。”道士拉长了声音道,双目直勾勾的看着唐方,看得唐方浑身不自在,“死人和——”
“僵尸!”
2013年09月30日 13点09分
3
level 7
8 造畜*
() “那,那是什么?”唐方一愣,此时王云光道袍一挥,从袖袍里面拿出了一壶酒,满满的斟给了唐方,似乎有些回忆地道:“那可是人间的美食啊!”
这个时候,苏三娘将窗口打开,从窗外探出头来,笑道:“看你小道士馋的,放心,今天我定然喂饱你的五脏庙。”
唐方发现在窗外的苏三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声青衣短打,袖口高高的卷起,在手中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在窗口上拴着一只肥硕的驴子,两个鼻孔不停地喘着白气,看着苏三娘,两只驴眼中噙满了泪水,在再一旁,一团燃烧得十分旺盛的火盆已经搭好,苏三娘将匕首在水中蘸了蘸,然后放在火盆上烧烤,顿时一团白雾冒起,整只匕首刀身被烧的火红,苏三娘拿着烧的火炭一般的匕首走到驴子旁边,用手摸了摸驴子的头颅,温柔地道:“乖,听话,别动。”
驴子双目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四只蹄子不停地想踢打,但是整个身子似乎被施展了魔法一般任凭它如何挣扎,都不能动弹半分,苏三娘双目依然含笑,用手在驴身上比划了比划,道:“也罢,便宜你们两小子了,驴子身上最好吃的部位就是这里了。”说完,居然一刀下去,这驴子惨叫一声,一线鲜红的血,从心口上串珠般地跳出来。部分血珠溅落在地,部分血珠沿着刀口的边缘,鲜血汩汩地流出,这头驴子浑身都在颤抖,整个脸孔若扭曲般凄厉,瞳孔在不停放大,鼻孔奋力一呼一吸之间,吐出如若实质的白气,想奋力挣开,但是却似乎被无形的五花大绑生生捆住,动弹不得,隔着窗户望向唐方,充满了哀求之色,唐方此时已经变了眼色,在紧张的喘气,苏三娘刀下飞快,一个挽花,手腕一抖,小刀子银光闪烁,一割,一挑,便从驴子身上割下两片又薄又嫩的驴肉,用盘装好,苏三娘擦干刀身血迹,径直走进屋中,放在了唐方的面前。
唐方此时整张脸都已经刷白,没有想到,看上去如此娇滴滴的美女,居然有这么残忍的一面,再看那只驴,双目尽是痛苦的神色,身上的鲜血依然不停地流出,身子还在似乎挣扎,但是钉在原地,一动不动,唐方不用猜,便知道此时这头驴子是何等痛苦,整颗心上如同刀尖划过磁盘,十分揪心。
“还愣着干什么,天上龙肉,地上驴肉,这可是人世间最好吃的美味佳肴,你我今日有福了。”王云光吞了一口唾沫,便急不可待地将这片驴肉塞进嘴里,道:“怎么不敢吃吗?你不吃我全吃了。”
唐方叹了口气,心道:“到底是畜生,今生是还上辈子债来的,我心疼它们作甚,若是不吃,还真被三娘小瞧了。”心中一横,夹了一块驴肉放进嘴里,只觉得芳香四溢,细嫩可口,乃是今生所吃第一美味,大赞道:“好吃!”
苏三娘笑着又端着盘子上来,在看驴身,在肋部被生生地切开一大块,但是苏三娘刀法精妙,在肠肚之间留下了一道稀薄肉层,透明地几乎可以看见里面还在飞速跳动的心脏,驴脸扭曲地更加厉害,惨叫之声也是越发凄厉恐怖,只是已没有刚才气势,声音虽弱,里面求生的哀求意味,越发让人心悸。
唐方也曾听闻过若干千奇百怪的做菜手法,也曾有幸见过上司在一次宴会上做“活鸭掌”,即将活鸭放在涂满食材的铁板之上,慢慢将铁板加温。活鸭因为热,会在铁板走来走去,到后来就开始跳。最后鸭掌烧好了,鸭子却还活着,切下脚装盘上桌,鸭子做其它用。但是论残忍度,却远远不及这道菜之万一,幸亏唐方也是从军之人,尸山血海都见过,微微有些不适应之后,很快便被这可口美味勾起了食欲,而在窗外惨叫的驴声,更是勾起了唐方心中的戾气,让他从开始的不忍变得微微有些快感。
就着王云光的美酒,两人大快朵颐,窗外的驴叫也渐渐越来越微,最后只剩下蚊吟的乞求,而瞳孔更是慢慢的散开,似乎任命般倒在地上,鲜血被苏三娘用盆接了满满一盆,而唐方和王云光也是酒足饭饱,满意地拍㊣(4了拍肚子。
唐方道:“多劳三娘费心了,这头驴子三娘养了很久吧。”
“不久,不久,今日送上门来的。”苏三娘娇笑道。
唐方似想起一事般道:“对了,刚才那几个鬼子呢,苏三娘不是放倒了他们吗?让我一枪一个,免得给三娘留下祸害。”唐方吃人嘴短,自告奋勇道。
三娘顿时笑得弯下了腰,挤眉弄眼地看着王云光,王云光含笑道:“唐兄也是走南闯北的江湖好汉,见闻一定不凡,可曾听过‘造畜’之术?”
“造畜?”唐方愣了一愣,摇了摇头,“未曾听过。”
“南赶尸,北造畜,皆是民间的奇异之术,知道的人甚少,两门皆是源远流长的大门大派,里面道术精妙之处,即使我也不知其中精法万一,三娘才是此道高手,简单的说,造畜就是将人变成畜生。”
“将人变成畜生?”唐方睁大了眼睛,一脸的惊奇,道,“怎么可能!”
王云光看了三娘一眼,三娘依然咯咯地笑个不停,用春葱般的手向唐方一勾,笑道:“过来,过来。”
唐方起身,跟着三娘往身后来到窗外,只见在在窗口的那头驴子,惨叫之声已经渐渐断绝,割光了皮肉的半截肚腹上露出森森的白骨,看得十分渗人,而就在这头驴子的不远处,一人已经浑身**地躺在了地上,在他身边不远处,是一张刚刚剥下的驴皮,上面鲜血淋漓,并未凝固。
唐方认得此人,正是刚刚作威作福的那名汉奸。
三娘回眸一笑百媚顿生,走到这汉奸身上,从旁边的水缸中舀上一瓢清水整个泼在这人身上,汉奸依然如同死猪一般动弹不得,三娘弯下腰去,将这汉奸翻过身来,用手在他身上比划比划,然后刀尖猛地朝着他的胸口刺了下去。
2013年09月30日 13点09分
9
level 7
9 最毒妇人心*
() 苏三娘手上匕首一翻,直接将此人心脏掏出,手法干净利落,比之一名专业的刽子手也不遑多让,看得唐方心惊肉跳,三娘雪白的玉手一拉,从心口处居然将这人整张人皮全部撕下,露出鲜红细嫩的皮肉,唐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就在这时候,苏三娘将整张驴皮往这人身上一披,嘴里念念有词,让唐方不可置信的事情发生了,这驴皮披在了此人身上之后居然越缩越紧,然后将此人浑身包裹严实,此人居然在地上一个打滚,从地上站了起来,而这驴皮就如同生根了一般,黏在了身上,转眼之间,这人居然一声驴叫,活了!
变成了一只活生生的驴子!
唐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是真的吗?
苏三娘拍了拍手,站了起来,冲着两人嫣然一笑,王云光拍手笑道:“三娘的手法越来越娴熟了,看来当真是‘熟能生巧’啊。”
唐方只觉得背脊一阵阴风吹过,凉飕飕的。
他虽然不知道这苏三娘用的什么手法,遑论是否真有造畜一说,就算只是普通的障眼法,也着实让唐方吃惊不小,但是更是让唐方感到害怕的是苏三娘谈笑间结果此人性命的狠辣手段,绝非一般良人做得出。
这两人,绝非善类,这苏三娘简直比在十字坡下卖人肉包子的母夜叉更让人感到害怕。
此时的唐方哪里还敢对苏三娘有半分的**,这张千娇百媚的俏脸背后藏着的冷酷无情的心让唐方感到寒意森森。
他有一种掉进了贼窝的感觉。
忽然,一个念头从唐方的脑中冒出:驴。刚才他吃的驴...
唐方转过身子望着王云光,王云光笑道:“三娘不喜欢臭男人对他动手动脚。”
“哇!”唐方再也仍不住了,他只觉得胃里面一阵翻腾,跌跌撞撞地走到墙角,用手扶着墙壁,撑了一满肚子的驴肉混着酒水直接往外吐了出来,那些红腥腥的驴肉在腹中尚未消化,吐在地上,更加让唐方难受,最后整个人蹲在墙角不停的吐,直到吐出浑浑的粘稠的胆汁。
唐方已经知道:刚才他吃下去的驴肉,正是那个对苏三娘动手动脚的太君,唐方不傻,将刚才的画面重放一遍,他知道了,这个太君,其实只是自己的替死鬼而已,若是这几个鬼子不是恰逢其时的敢来,现在自己可能已经成为了王云光和苏三娘的下酒菜了。
最毒妇人心!
唐方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害怕,他想用手去拽腰间的那支枪,这是他唯一能够壮胆的东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即使有枪,他在这两人面前依然会像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诡异的赶尸,残忍的造畜,唐方从死人堆里爬起来,却发现到了一个比死人堆更可怕的地方。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两人越远越好。
王云光走到了唐方的身边,拍了拍唐方的肩膀,笑道:“我提醒过你的。三娘不是那么好惹的。不过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唐方勉强站了起来,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多...多谢,多谢...我忽然想到还有些事情,就...就此告辞...”
说完唐方转身离开,这里,他多待一刻都感到难受。
“怎么,你收了我的钱,接了我的生意,难道想走不成?”
“是,是,是,是我糊涂。”唐方连忙将银元还给王云光,但是王云光似乎丝毫没有收下的意思。
唐方一咬牙,道:“我懂规矩,我发誓,若是我将今日看见的一切对第四个人说出半个字,就叫我唐方死无葬身之地。”
王云光哈哈一笑道:“兄弟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走,我不反对,只是你自己种下的因,难道要兄弟我替你结果吗?”
唐方一愣,道:“什么意思。”
王云光悠然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三破日’之言吗?”
唐方有些印象,点了点头,王云光道:“三破日百年一次㊣(4,你在三破之日杀了那么多人,这些人无法超生,这股怨气无法发泄,你觉得他们会去找谁?”
唐方浑身一个激灵,见过王云光和苏三娘的手段,唐方哪里再敢那他们当成一般的江湖骗子,下意识道:“自然是杀他们的人。”
王云光摊开双手道:“那你觉得,这个劫,你有几番把握?”
唐方此时早已是六神无主,大声道:“先生救我,先生救我。”
王云光叹了口气道:“三破大难,原本无解,只是我不想看到百鬼夜行,残害苍生,也只能一试,若是能成,不仅是化解一场大劫,对你来说,也是一场造化。”
王云光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说起话来却头头是道,唐方早已不敢小瞧他,点头道:“先生请讲,只要先生能够救我性命,唐方什么都愿意。”
王云光道:“其实此事不难,今晚入夜之后,你去离这里十里远的十里坟,在其中寻一棺材,将里面的尸体给我背回来就行,只是一路上切记千万不能回头,切记。”
唐方长吁一口气,乱葬岗虽然恐怖,但是唐方也不是胆小怕事之人,背回来一具尸体,不难。
王云光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道:“你将此物贴身藏好,玉有灵性,若是遇见不干净的事物,此物可救你一命,若是此玉破裂,无论遇到什么人,什么事,切不许说话,不许搭腔,必须头也不回的回来,不然性命难保。”
唐方点了点头。王云光又道:“还有一事,切记,死尸嘴里可能会有口衔之物,切不能见财起意,拔了此人的口衔,不然不仅你会死,还很可能牵连到我,甚至这方圆百里的百姓都会受到牵连,此事兹事体大,万不能大意!”
唐方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
2013年09月30日 13点09分
10
level 7
10 十里孤坟*
() 三人回屋,此时唐方心中惴惴不安,全然没有开始时候的放肆,对于苏三娘子自然也是敬而远之,即便是苏三娘有意无意地去撩拨他,唐方也是双目低垂,和她保持一定距离。
“好了,别逗他了,”王云光笑道,“都累了一晚上了,都早点歇息吧,三娘,麻烦你替我守灯,”说完,从怀里掏出一盏样式古朴的油灯,来到客栈的东南角,这里从屋梁上吊着一个小竹篮般的东西,王云光将手中的油灯放在小竹篮中,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纸。双手一撮,居然在手中燃了起来,在旁的唐方再次看的目瞪口呆,王云光口中念念有词:“天命付我,我命负汝,汝若负吾,天命不许,点盏阴灯,照汝前程,汝不负吾,请勿吹灯。”说完,将手中的黄纸将灯点燃,古灯亮出幽蓝的光芒,火苗任凭风吹,也丝毫不动。王云光含笑道:“这盏灯对于喜神来说至关重要,还请三娘稍稍注意,千万不能让灯熄灭。”
三娘咯咯笑道:“你就放心吧,我三娘帮你守好就是。”王云光点头道:“还请唐兄弟去喜神的七窍,辰砂是否掉落,若有脱落或者松落,便用辰砂重新补上,七窍不可通了生气。”从怀中变戏法般的变出一叠桃木符,交给唐方,道:“将此符分别贴在额头、胸口、双臂、双膝处,切忌,当新符贴上才可以揭去旧符,否则尸煞发作,后果不堪设想。”
唐方心中自然是一百个不情愿,但是这时候,怎么敢得罪王云光,只得照着王云光的意思,走到这些喜神旁边,只见这些喜神的面门都被符咒贴住,七窍均被一种红红的沙子封住,唐方心道: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湘西辰砂了,没有想到还真的有。
唐方不敢大意,照着王云光的意思,将符咒贴好,王云光此时守着那盏灯,双目一瞬不瞬,生怕有异变,他虽然是赶尸家族的少年精英,但是也知道,若是喜神尸煞发作,便一发不可收拾,凡是谨慎小心为上。
做完这一切,王云光再和三娘交代了一些,才和唐方进入内堂休息,唐方直到现在依然惊魂未定,在床上辗转反侧,隔了好久才慢慢睡去,再被王云光叫醒之时,已经天色已经黑透。
一灯如豆,将这间赶尸客栈照的有些诡异,三娘见二人出来,站了起来道:“你们起身了就好,天色晚了,我也累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们,记住一晚三块大洋,一分不可少。”打个哈欠,进入里屋。
王云光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交给唐方,道:“记住,往西南直走,有一处乱葬岗,平日里人烟罕至,不过唐兄自然是不怕的,在这乱葬岗中,有一处老槐,槐树之下有一孤坟,你只需将这孤坟刨开,里面有一个红色的棺材,将你们尸体背回来就可以了,若是去时有遇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不可逃跑,要镇定,弯曲徐行,保你无碍。”
“此玉佩通灵,若是破裂,切不可在那里久留,立马回来。”王云光面容十分郑重,再次重申一遍,拍了拍唐方的肩膀,道:“兄弟一路顺风。”
唐方点了点头,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将王八盒子往腰上一跨,有检查了一番,道:“我知道,你就在这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有劳兄弟。”
唐方出门,头也不回的走了,直到看不见这赶尸客栈之后,才缓缓地松了口气,吐了一口浓痰道:“妈的,这两个贼道人,骚娘们,要老子帮你们做盗尸贩卖的勾当,老子他妈傻啊。”说完将路边的一块石头踢得老高,骂道:“骗老子吃死人肉,骗老子帮你盗尸体,这两个奸夫贼妇,老子不上衙门告发你们算你们家山有福了,想将我唐大将军玩弄于鼓掌之上,呸呸呸!你们也配!”
唐方其实早已打定主意,只要能够从这两人手中逃脱,便头也不回的跑路,天高水远,这两人去哪儿找他?至于这王云光所说的‘三破日’,唐方是压根不信,而一百块银元,尽管诱惑,但是此时的唐方已经吓得够呛,没有胆子接了。
唐方朝着选定了一个地方,拔㊣(4腿就跑,可是耳边忽然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响起:“唐兄弟似乎走错路了啊。”唐方吓得浑身一激灵,下意识地道:“没,没,没...”
转过头来一看,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唐方松了口气,心道:“这小子诡计多端,又会那些个戏法,他肯这么轻易放我出来?说不定正在后面跟踪老子呢,要是老子跑了,会不会...”唐方想起了刚刚的活叫驴,浑身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想起王云光的笑里藏刀,想起苏三娘的心狠手辣,不禁有些后怕,这两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角儿,老子要是被他们两捉住,那不是死定了。
唐方停下脚步,心中暗自权衡一番,心中一横:不就是背个尸体吗?反正又没有什么,老子干了就是。总比被这两人抓住,这荒郊野外了,就是被他们生吞活扒了也没有人知道,老子才活了二十多岁,还有大把的姑娘等着老子宠幸了,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实在是有些窝囊。
唐方拿定主意,重新朝着十里孤坟的方向走去。
2013年09月30日 13点09分
11
level 7
12 嘴衔金砖*
() 唐方镇定了一下心神,借着月光打量眼前这颗老槐树,看上去在这已经有些年月了,只是枝干并不粗壮,树叶凋零,已然有些行将就木的迹象,槐树下面微微有一个土包吐出,若是不细看根本不曾察觉,一小节棺木模样的木板从土里面伸了出来,上面似乎刻画着一些唐方看不懂的文字和符号,唐方皱了皱眉头心道:应该是这里了。
唐方乃是一介莽夫,自然是不识得这其中的玄妙,若是有懂得阴阳的高人在此,看见此物,定然是大吃一惊,槐木主阴,在此葬坟便是大为不详,而且此槐乃是千年老槐,看上去不起眼,甚至有些行将就木,但是真人一见,便可认出,此物对阴人有极大的震慑力,若是被他困住,无论生前何等怨气深重,皆不能逃脱十里之外。而这透出半块的棺木则更是有讲究,这上面刻画符号并非胡乱涂鸦,而是形成一个极其讲究的阵法,叫做镇尸纹,用来镇住这棺木中的阴阳煞气,而这凸出的棺木,便是可以让里面的阴人吸收天地灵气,成其尸煞!
这等凶残之物,其实常人碰得的,若是有莽撞之人,冒冒失失开启了这棺木,引起其中尸煞尸变,不仅白白搭上一条性命,更有甚至,作为对此人放出尸煞的惩罚,这祸还将祸及三代!
显然,王云光必然知晓这一切,他甚为道门之人,知晓其中厉害,自己不敢亲自来开棺起尸,所有才利用一切手段,让混混沌沌,不明真相的唐方来此,可见此人用心之恶毒!
唐方自然不会想这么多了,他唯一想的便是能够开启这棺木,取出尸体回去交差,了解和王云光的约定,然后再扬长而去,这十里坟场,再借唐方十个胆子,他也不会再来二回了。想起刚才一幕,唐方便是心有余悸。
“喵!”忽然一声响起,唐方吓得连忙道:“谁!”只见一只黑猫从坟边越过,两只闪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唐方。
唐方见是一猫,顿时安下心来,那其人高的猛犬都死在他手上,区区一只黑猫自然吓不倒他艺高胆大唐大将军,唐方不理会黑猫,四处搜索一番,便随手拾起一根枯枝,开始掘坟。
“喵呜。”这黑猫叫了一声,在这漆黑的夜晚,尤其显得渗人,唐方嫌黑猫聒噪,拾起一块石头扔了上去,黑猫身形一闪,立马避开,但是围在唐方面前迟迟不肯离开,嘴里的叫喊声也是越来越凄厉。
唐方顾不上他,三下五除二便将上面的徐土刨开,露出了里面一个赤红色的棺盖,“那个妖道果然没有说错,还真的是红色棺木。”见到棺木,唐方更是来了精神,直接将棺材拖了出来,将棺盖打开。
一阵精光,几乎闪的唐方的双目都睁不开,唐方不由得脱口道:“好东西啊。”
这里面果真躺着一具尸体,穿着唐方都认不出年代的衣服,整张皮肤正酱紫色,宛若被
捏
了千百次的橘皮一般千沟万壑,干瘪瘪的没有一丝水分,尸体双目紧闭,双手搭在胸前成十字形状,整张嘴挣开,上下颚错开极大,就如同正吐下一只山羊的蛇一般,而唐方感到兴奋得大叫的东西,正是这尸体嘴里所含之物。
一块奇大无比金砖!
这块金砖整个塞在尸体的嘴里,直到喉咙深处,看看份量,足够有数十斤之重,这可是一笔横财啊,唐方双目发出贪婪的目光,整张脸涨的绯红,兴奋得直搓手,这玩意,若是放在市面上去,那可是稀世珍宝啊,估计就是蒋家宋家也拿不出这么整块的金砖吧。
若是有了他,我唐将军不是要风有风,要雨有雨,要女人有女人了吗?我***还穿这身黄皮作甚,还跟***妖道走脚作甚!
唐方几乎开心得想大叫,整个身子如同置身云端一般轻飘飘,高兴得直往四处做着罗圈揖道:“多谢各位大哥大姐赏赐,放心,我唐方来日必定为各位重修坟墓,请和尚道士做法七七四十九天,让各位往生,多谢,多谢!”
处于极度兴奋中的唐方,恐怕早已忘记就在坟前不远处徘徊的那只黑猫,只见它的㊣(4双目中充满了恐惧的神色,而叫声也是越发的凄厉恐怖。
唐方急不可耐地伸出手,就要将这金砖从尸体嘴里掏出,忽然耳边不知为何想起了来时王云光的交代:死尸嘴里可能会有口衔之物,切不能见财起意,拔了此人的口衔,不然不仅你会死,还很可能牵连到我,甚至这方圆百里的百姓都会受到牵连,此事兹事体大,万不能大意!
“妈的!”唐方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之中,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若是没有猛犬拦路这一事,唐方自然毫不客气地会拔了金砖扬长而去,但是经过此事,王云光所说均一一应正,让他不得不信,他也知道,阴人之物不能轻动,不然必有不详,但是让他将到手的这场富贵拱手让给王云光,他又心有不甘。
“估计这小子让我来此,定然也是为了这玩意——不对,若是他当真知道有此物在此,为何不亲自来取,却叫我来?”唐方干脆坐在地上,喃喃自语,苦思冥想了半晌,忽然一拍脑袋道:“这其中定然有蹊跷,恐怕是这贼妖道怕取了这金砖遭到报应,所以故意让我来此,好让报应应在我身上,然后他在拿着金砖去逍遥快活,嗯,定然是如此了,不然我就不信这小子这般大方!嘿嘿嘿,这小子真的是用心良苦啊,可惜遇到了神机妙算的唐大人,老子就偏偏不如你意,我就不动这金砖,我把尸体背回去给你,然后让你小子取了金砖后遭到报应,老子再拿着金砖逍遥快活去也。”
一念至此,唐方顿时轻松不少,不再打金砖的主意,将尸体背在身上,沿着原路
下山
。
而身后的这只黑猫也远远地跟在他身后,嘴里凄厉叫喊之声在夜空中不绝于耳。
2013年09月30日 13点09分
13
level 7
13 白童子*
() 虽然得到了这么大一块金砖,但是此时在这阴森恐怖的十里坟场中,左右闪烁着的鬼火和在旁边虎视眈眈的野狗依然让唐方心中充满了恐惧,一心想离开这个鬼地方,急急背着尸体向前走去,身后那只黑猫紧紧跟随,嘴里不断的发出凄厉的叫喊声音,让唐方觉得毛骨悚然。
唐方腰胯王八盒子,身背死尸,一路狂走,忽然前方一个身影闪过,唐方顿时心中紧张起来,丝毫不敢大意,在一处坟头后面藏好,人为财死,若是被人发现他身后背着这么一个宝贝,会给自己带来极大的麻烦,唐方虽然不怵,但是凡是小心点的好,见者有份,唐方可不想和旁人共享这块金砖,闷声发大财才是上策。
这人朝着唐方的方向越走越近,唐方不由得摸紧了手中的枪,在这个时候,解决一两个不必要的麻烦,唐方绝对不会心有不安,借着月光,唐方终于看见来人的身段,是一个身高不足三尺的小孩,唐方顿时诧异不已,这个时间,哪个小孩回来这种鬼地方,难道是?
唐方顿时心中开始一阵紧张,将手中的枪遥遥对准此人,来人越走越近,唐方开始慢慢发现有些不对劲,这小孩子,浑身白衣白裤,借着月色,连脸上也是一种莫名的惨绿,宛如被涂上了一层清冷的月色,而且此人步伐十分机械,似乎是有人在后面推着他一般,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而且此人双目紧闭,双手探向前方,在坟堆中开始不断摸索,不知道似乎在找寻着什么一般。
这坟堆附近的野狗似乎也闻到了这个小孩子的气息,开始纷纷地围向小孩子,可是每当靠近他,便如同闻到了一股让他们十分厌恶的气息一般,低吼着跑开了,这个小孩子朝着唐方藏身的地方越走越近,唐方的心开始越发紧张起来。
又走进了几步,唐方开始看清这人全貌,倒也是一个长相激灵的小孩,但是却十分瘦弱,伸出来的手臂上面骨骼清晰可见,脸上在微微泛起一种类似于微醉一般的酡红,尽管双目紧闭,但是却能准确地绕开每一个坟堆,甚至连脚下的石头都能够轻易绕开,显然对此处十分熟稔。
深更半夜,孤坟,小孩,野狗,这是怎样一副让人心惊胆跳的画面,唐方几乎能够听到自己急促地心跳,从坟堆后面微微探出身来,看清小孩子身后,这才松了口气。
这个小孩子身后,是有影子的,虽然很淡,在夜光下很难分辨,但是只要是有,便证明了此人是人,活生生的人。
只要是人,唐方便不惧,何况是一个不到三尺高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
否定了心中最坏的想法之后,唐方忽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起来,这个小孩,唐方自然在懒得理会,扬身站了起来,嘟囔道:“这个小孩定然是梦游了,倒也有趣,居然梦游来到这等地方。”
唐方起身正要离去,忽然这个小孩似乎发现了什么一般,用手在一堆刚刚入土的新坟开扒起来,唐方停下前进的脚步,暗道:“这小子要干什么。”
因为是新坟,上面以浮土居多,加上估计这个墓葬的主人身前没有什么钱,所有弄坟的人也只是胡乱弄了一个坑,埋得十分浅,而这个小孩,虽然瘦弱,但是两只手掌却极为厚实,上面布满了只有常年劳作的乡农才会有的老茧,而且指甲很长,且十分坚硬,拨拉几下,似乎十分有经验一般便将上面的浮土掀开,露出一个用劣质草席卷裹的尸体。
尸体并未下葬很久,所以并没有过多的腐烂,四肢散发着极其恶心的恶臭,在草席的四周,涂满了一种油脂般碧绿色的尸蜡,整个尸身成惨绿色,脸型一口整个浮肿变形,宛如被硫酸侵蚀过一般,开始融化,脚指头和食指也各缺了部分,显然是已经被藏在地里的蛇虫鼠蚁啃噬过了。
这股恶臭让唐方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但是却引起一种蓝色的大头苍蝇的兴趣,驱之若鹜地飞向尸体,翅膀带动风向响起的嗡嗡之声传遍整个坟场,成千上万的蓝色苍蝇在很快便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尸身,而附近的野㊣(4狗双目也是泛出贪婪的目光,只是对着白童子似乎十分忌惮,不敢向前抢食。
白童子依然双目紧闭,这股恶臭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这样也好,若是他猛地醒过来,还不被眼前的情形吓死。
梦游梦到这种地步,唐方真是眼界大开,叹为观止。
这个白童子忽然动了,用他簸箕一般修长的手在这尸身的肚子上猛地一划,原本便浮肿腐烂的皮肉被他如同刀切豆腐般整个划开,里面混着黑色死血和蠕动的寄生虫便滚了一地,这个恶臭更是让远在十米外的唐方忍不住弯下身子,开始不停的呕吐。
而这个白童子似乎十分享受,鼻孔猛地一吸,然后居然用手掏出已经**不堪的心肝脾肺,坐在地上猛地大嚼起来。那些被溶解尸蜡从白童子的嘴里留下来,白童子舌尖一卷,便将他们卷进嘴里。
“哇!”唐方一口胆汁吐了出来,浑身只觉得附近的空气完全被抽空了一样,正颗心如同被什么东西用力搅过一般,让他窒息地喘不过气来,这小子,到底是人是鬼!
强烈的恶臭让唐方再也待不下去,而这白衣童子的恶心癖好更是让他觉得浑身冒着虚汗,连忙将身后的尸体背好,不敢怠慢,绕过白衣童子,狂奔下山。
而白衣童子对唐方的存在似乎并没有觉察,他依然似乎十分享受一般掏摸着尸体里面的心肺之物,而对其他的部位却不屑一顾,隔了半晌,这个白衣童子似乎已经吃饱了,这才站了起来,双手伸向前方,缓缓地离开,又如同来时梦游般离开,而他一离开,这附近围观了很久的野狗早已垂涎欲滴,纷纷扑抢上去,争抢着剩下的尸体。
2013年09月30日 13点09分
14
level 7
14 神秘道人*
() 唐方一路狂奔,直到山脚才略略喘口气,虽然唐方体力不错,但是背着一个沉重的尸体,在高速奔跑之下,体力已经有些吃不消,不得不将尸体放在路边,坐在地上喘气。
此时忽然一人迎面走来,一叠声道:“这位兄弟,烦请留步。烦请留步。”
唐方一路上遇到这么多诡异之事,早已经杯弓蛇影,一听响动,吓得连忙不背起尸体,准备狂奔而去(看来即便是在这等危险情况下,唐方对尸体嘴里面那块金砖依然念念不忘),这人在后面呼声道:“兄弟大限已到,难道还不自知吗?”
唐方顿时愣住了,原地停下脚步,转头一看,只见一个道人模样的高瘦之人追了上来,道:“兄弟可知这尸体来历,这岂是此非凡人碰得,若是兄弟能够将这尸体送回原处,还可保兄弟一命!”
此人面容清癯,三缕长须在夜风中微微舞动,倒也有几分道骨仙风的模样,不像一般盗墓掘坟的歹人,唐方仗着王八盒子护身,“艺高胆大”,心中冷冷地道:我到要看看这道士为何留我,若是能说出个一二三,倒也罢了,若是贪图这块金砖,我唐大将军也不是吃素的!
道人走了过来,笑道:“这位兄弟,可否借兄弟手掌一观?”
唐方心中不由得暗自腹诽:这些个臭牛鼻子,怎么老喜欢看人掌心,小道士是这样,老道士还是这样。唐方虽然没有念过多少书,但是心眼儿却比一般人要灵泛得多,不然也不可能在如此惨烈的战斗中活到今日,他知道这老道深夜敢来此,必是非凡之人,而且似乎看上去也不像和王云光是一路人,王云光绕来绕去绕得太多,若是能够从这老道士嘴里套出些蛛丝马迹,倒也是可以,就算没有,他唐方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还是那个念头,只要这老道士贪念这金子,唐方二话不说,便一枪结果了他,此地杀人,管杀不管埋!
老道士接过唐方的手掌,借着月光左看右看半晌,忽然“咦”的一声,脱口道:“居然有这等怪事!”
老道士抬起头,对着唐方道:“兄弟可曾认识‘八千女鬼’?”
“八千女鬼?”唐方心中暗自咯噔一下,似乎这个称呼,在王云光嘴里也曾听闻过,唐方摇了摇头,老道士皱起眉头,喃喃地道:“原来如此,便不足为怪,不足为怪,但是为何...”
老道士自言自语半晌之后,唐方等得烦闷,身子有意无意地将尸体藏在身后,不让老道士看见那嘴里的金砖,老道士微笑道:“施主,如我所料不差,施主应该是应人之求才来到此处的吧?”
唐方点了点头,老道士又道:“此人姓王?”
唐方又点了点头,老道士恨恨地道:“果然是这小子,我就知道这小子安分不了几天,居然开始打这东西的主意,这东西也是他那点道行碰得的吗?不自量力的狗东西!”
唐方显然听出这老道士咒骂的便是王云光,不知为何,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畅快,道:“那小子确实不是人,要老子来这里送死,若不是老子命大,今天便是交待在这里了!”
老道士向着唐方的身后瞅了瞅,吓得唐方连忙将尸体藏好,警惕地道:“你要干什么!”
老道士道:“兄弟,你可曾知道此物的来历,听老道一言,将此物放回原处,封棺盖好,我在施展些往生之法,可保你性命,否则...”
唐方心中冷笑道:“这老道,果真是冲着这块金砖来的,老子要是真把此物放回原处,你小子不马上挖出来才怪,煮熟的鸭子,我怎么可能让他飞了,老道士,你来晚半步了!”
唐方不由得将一只手揣进腰间,随时准备掏出枪来,这老道士显然已经看到唐方眼中闪着的浓厚杀意,但是却似乎并不以为意,解释道:“兄弟非我道门中人,自然不知道其中利害,我且问你,这阴人嘴里为何有如此硕大的金砖!”
唐方心道:“我哪知道,我就知道这玩意是我命中福星,老子发迹便在今日。”
老道见唐方不回答,续道:“一般死人,嘴含为玉,此物却嘴含为金,只因为此物太过凶邪,非金砖不能镇住。”
“那有如何,在厉害也不过是一具死透了的尸体罢了,难道会飞天遁地不成?”唐方不以为然地道。
老道士冷笑道:“何止会飞天遁地,若是你动了此物,我保你尸骨无存,这金砖乃是用来镇僵尸之物,僵尸噬人,金砖可以使它双颚不能合并,嘴张不开,自然便不能噬人了,兄弟,若是你冒冒失失地将此物拿出,后果不用老道多言!”
唐方财迷心窍,如何听得下去,冷声道:“若是你也想分一杯羹,见者有份,我唐方也不是小气之人,分你一份便是,何必用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吓唬老子,老子告诉你,老子也是尸山血海中滚过来的,什么玩意没见过,你吓得了其他人,如何吓得了我,告辞!”说完急急背着尸体便要跑路。
道士跺足道:“你这人,为何如此冥顽不灵,我告诉你,此‘尸鬼’跟‘尸**’那群老怪物有莫大联系,乃是他们当年用莫大的能力才降伏此物,封印在此处,若是你偷背走了,必然会招惹了大祸!”
“老鬼,你前说万说,无非便是贪念老子的这块金砖,老子告诉你,这块金砖,老子要定了,你要是在聒噪,老子今晚就结果了你!”说完,唐方㊣(5掏出手枪,对准老道士眉心,手中捏紧扳机,随时准备开枪。
老道长叹一声道:“王家小儿,你为何如此冥顽不灵,难道当真要惹下滔天的大祸,你才肯善罢甘休吗?也罢今日无论如何,老夫也要化解这场浩劫。”说完双手掐决,眉心中一团黑气慢慢地扩散开来。
唐方全神戒备,他虽说得狠,但是却并非心狠手辣之辈,不到万不得已,并不想杀人。
就在这时候,忽然一声清脆的响声,王云光赠与唐方的那块玉佩居然从中而断,这老道士咦了一声,脸上似有些惧意,眉心的黑气消散,唐方记起王云光的交代,不敢怠慢,背着尸体连忙跑了,而这老道士居然也没有追赶上来。
“王家小儿,你到当真是用心良苦啊,事已至此,老夫也再无手段了,只得听天由命吧。”老道士长叹一声,看着唐方急促奔走的身形,站在原地怔怔地发呆。
2013年09月30日 13点09分
15
level 7
15 镇灵钉*
遭遇了一切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后的唐方,再也不敢耽搁,一口气跑出数里之后,天色已经开始渐渐的发白,唐方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尸体放了下来,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尸体嘴里的金砖,目光露出了贪婪之色,一路上唐方的心已经纠结了很久,此地离赶尸客栈已经不到半里的路程,远远地便可以见到苏三娘子烟囱里面飘出的袅袅炊烟,到底是否要听王云光的话,还是自己取了金砖后扬长而去,唐方已经到了不得不做决定的时刻。
唐方此时已经猜到:王云光和苏三娘子甚至昨晚遇到的那个神秘道人,应该都不是普通人,从和他们的对话中,不难听出,似乎他们在做一件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自己则是因为某个特殊的原因,被王云光挑中的一枚棋子,唐方才不管这些牛鬼蛇神到底要干什么——肯定又是做些伤天害理之事,他只想得到这块金砖。 仅此而已。
但是唐方想起苏三娘的手段,又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若是自己偷走了金砖,被这两人抓住,那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他们非把自己变成驴子,生吞活扒了不可。
唐方站在原地不停地打转,看着在渐渐升起的初阳下面闪闪发亮的金砖,心中奇痒难忍,最后索性把心一横,暗道一声:娘的,富贵险中求,老子取了金砖天涯海角*去也,我就不信你这小子能找到我!
唐方虽然谨慎,但是不代表他胆小,下了决心,唐方走到尸体旁边,将手死死捏住金砖,可是任凭他怎么扒,这金砖就如同嵌在这尸体嘴里了一般,纹丝不动,唐方骂了句娘,在手上吐了些唾沫,双脚踩住尸体的头颅,用力将金砖往外扒拉,尸体的脸上黑气越发浓密,四周泛起了若有若无如泣如诉之声,而着唐方一路赶来的那头黑猫更是急的上串下跳,嘴里的叫喊之声也是越发急促和凄厉。
金砖似有些松动,但是依然拔不出来,唐方起身,在附近寻找了一块称手的石头:“奶奶的,死了还这么贪财,老子将你这头砸个稀烂,看你松口不松口。”说完便要将石头砸下,忽然这尸体双目骤然睁开,闪出两道红光直逼唐方,唐方顿时吓得心神巨震,大喊一声:“妈呀!”石头从手上滑落,砸中唐方的右脚,疼他将右脚抱在手里,原地蹦达,再揉揉眼睛,定睛一看,这尸体双目依然紧闭。
“难道老子看花眼了?”唐方心中一嘀咕,不禁有些后怕,“难道这老道士,小道士两人说这尸体邪乎得很,难道是真的?不管了,有道是富贵险中求,老子为了得到这金砖,又是遇到猛犬,又是遇到那小怪物,最后还有一贼道士,也算是从鬼门关口滚过一遭,我管你千年僵尸万年王八,这金砖就理应是我唐大将军的!”
心中一发狠,拾起石头便要猛地砸下去,这时候,忽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唐兄弟一夜未归,我还到兄弟遇到了什么麻烦,看来是我多虑了,兄弟这趟顺利得很呐。”
唐方浑身一颤,听出是王云光的声音,顿时心中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转过身来,支支吾吾地道:“原来,原来是,是你,你来了...”
王云光含笑看着唐方道:“这趟看来兄弟受了不少苦,有劳兄弟了。”
唐方心中不由得将王云光祖上十八代骂了个遍,“这小子肯定是一路跟踪老子,让老子偷尸体,让老子猛犬,老子这趟差点把小命都搭上了,这小子倒好...看来这金砖...”唐方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尸体,表情如同刚刚被强暴过的小娘子一般幽怨。
“咦,兄弟手中拿着石头干什么?”
“没,没什么...”唐方一把将石头扔掉,心虚地道:“一路野狗太多,防身,防身。”说完尴尬地干笑了两声。
王云光潇洒地将额上的刘海梳理一下,道:“天快亮了,阴人不能久在日光之下,兄弟还烦请你将为他遮荫。”说完从怀里如同变戏法一般拿出一把红伞,递给唐方,道:“将此物罩在阴人头上,不可见光。”
唐方木讷地接过了王云光手中的红伞,撑开后机械般地张开,罩住尸体,心中五味杂陈,看着这金砖,尤其不是个滋味,但是忌惮王云光,不敢多有得罪。
这王云光走到阴人面前,面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从怀里掏出一颗黑黝黝的钉子,上面有些光亮,仿佛刚刚被什么东西浸泡过了一般,王云光用手掐住这尸体的人中,双目微闭,手中不断地掐算起来,速度之快,让唐方目不暇接,隔了一会,这王云光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睁开的双目精光四射,道:“七百八十五年,果真到了时辰!”
说完,将手中那颗黑漆漆的钉子,照着这尸体的天门之中插入进去,唐方背尸一晚,知道这尸体浑身坚硬如铁,这木质钉子,无锐无锋,居然能将从这尸体的脑袋中如切开豆腐一般插入,却是让他忍不住乍舌,王云光面容越发严肃,动作十分谨慎小心,似乎害怕触动了什么一般,知道这枚钉子从天门之中莫入之后,这王元光才似乎轻松了下来,道:“我这枚‘镇灵钉’,可钉住前世、今生、来世,不信便封不住你这畜生。”
说完将这尸体嘴里面金块径直拔下,塞进了衣服之中。
“妈的!”这个时候,积压了许久怒火的唐方,宛如火山一般爆发了,“姓王的,老子就他妈的知道你要吃独食!”
说完将手中的小红伞一扔,将王八盒子掏了出来,“姓王的,我承认,这地方是你提供的,方法也是你教老子的,但是老子为了这玩意,老命都快搭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他妈的想吃独食,太他妈的黑了吧!”
唐方双目*,为了这块金砖,显然已经豁出去了,一把拽住王云光的衣襟,单手将他举在半空之中,用枪抵住王元光的太阳穴,恶狠狠地道:“你他妈今天不把金砖给老子吐出来,老子管你赶尸的道士还是捉鬼的和尚,老子今天便毙了你!”
2013年09月30日 13点09分
16
level 7
19 养尸地*
() “养尸地?”唐方一愣,道,“什么玩意啊。”
“道家所讲的纯阴不化之地,我们只要把这恶尸葬三五之日,我有大用。”
“哦,你要老子帮你挖了,然后又让老子帮你葬,你这不是存心消遣老子吗?”唐方嘟囔道。
王云光笑道:“葬有葬法,讲究一葬与二葬,其手法极为不同,一次葬可以随便,不讲究风水,不定时辰,入葬也可以一切从简,若是只要不是葬在凶险之地,便无甚大碍,但是二葬则不同,这就大有讲究了,一般经过一葬之后,腐尸已经腐化,我们可以用陶罐将尸骨捡出,然后在捏拿时辰方位,进行下葬。二葬极为讲究,因为二葬才是真正关系到福荫的,若是二葬能够葬在金龙点穴等处的话,便可保后人万事无忧,荣华富贵。反之,若是一葬之后,死人不会安息,二葬又再不讲究的话,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这死尸便会变成厉鬼,日日纠缠,好不厌烦,一些凡人俗子不懂二葬风险,往往挖出先人骨殖之后随意丢弃,若是这先人早已轮回也罢,若是尚无轮回,就会变成厉鬼,骚扰唤醒它的人,导致那一代时时闹鬼,不得安生。”
“原来如此”唐方点了点头,“那你二葬此尸,难不成是因为这玩意儿已经成了僵尸,所以,我明白了,你小子没安好心!”
王云光笑了笑,道:“我自有分寸,此物出自我手,我自然降得住他。”
“那你刚才将那个鸡骨头塞进这僵尸嘴里,是为何?”
也就是唐方,不懂道门中规矩,要知道,在道门中各门各派的手段都是时若珍宝,不肯轻易示人,王云光做法,苏三娘都很识趣的避嫌,以免染上偷学的道理,而也正是因为这王云光,一则不屑藏私,二则因为有求于唐方,所以才不厌其烦地跟他解释。
“雄鸡每日司晨,吸收天地阳气,乃是天下至阳之物,而鸡喉骨又是凝结了公鸡最为精华的阳气,用来镇尸驱鬼,无往不利,我用它可以封住此物心中的阴气,让他不起尸。”
“哦”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解决了那些日本鬼子的尸体,再寻找一处养尸地将此物葬了,然后再去找你家的小娘们,如何?”
唐方老脸一红,道:“不急,不急。”
两人来到王云光与唐方相识的那片小树林,可是却发现那里的尸体全部不见了,顿时,王云光脸色大变道:“糟了,有人动过。”
唐方不以为然地道:“也许是有人好心葬了他们也说不定。”
“不可能,我在此布下禁制,常人不可能看见,一定是有道法高明的人,来过此处。”说完,王云光手中连连掐算,忽然猛地一拳头砸在地上,道:“算不出来!此人道法定然不在我之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到要看看,是哪个门派的小贼,坏我好事!”
忽然,王云光又自顾自地笑了笑:“拿走便拿走吧,小爷才不在乎这些破玩意呢,不过三破之日形成的孽障,我不信你能全部镇住,当心偷鸡不成蚀把米。玩弄阴人,我祝由王家才是祖宗!”
唐方与王云光回去取了棺木,扛着棺木在山中不停的游荡,想找在王云光口中的养尸地,可是在附近群山中转了一圈,都没有结果,这王云光有些坐不住了,嘴里开始絮絮叨叨地不停骂娘,乡间的粗略俗语层出不穷,这让唐方不由得眼界大开,对王云光道貌岸然的形象不由得大打折扣。
走着走着,这山路也开始变得渐渐的不像路了,路边充满了各式各样的杂草,在树枝上面蜘蛛丝密布,上面停留着大量五彩斑斓的蜘蛛,唐方有过野外求生的经历,知道这些蜘蛛大多是剧毒,碰不得的。而一些杂草十分锋利,在两人身上划下深深的血痕,唐方早已不耐烦了,反复追问还有多久,而得到王云光的答复只有两字:“不知”然后再就是一大堆的骂娘的话,唐方耳朵都听的起茧了,干脆闭嘴,闷头闷脑地跟着王云光赶路。
天不知不觉的又黑了,山上慢慢地升起了毛毛月,将整个山头照的更不明朗,四周的树木如同厉鬼张开了手臂一般,看得唐方心中有些渗人,这个时候,王云光忽然道:“别动,听。”
果然,唐方听到了潺潺的水声,王云光郁闷的脸终于露出一丝喜色,笑道:“过。”
果然不远处,有一条小溪,王云光笑道:“你我运气当真不错。快要到了。”
唐方借着月光瞅着水面,似乎没有看出什么异端来,王云光解释道:“有山的地方,一定有水,有水的地方,一定有木。有水有木便一定有生机,你看这水中,无半条活物,适合道理?”
唐方自然是摇了摇头,王云光笑道:“这便是人说的‘至清之水’,水性为阴,但是若无半分的生机,便一定是从蕴含了鬼气之地流出,万物通灵,自然是不敢在这等地方生存,你我只需要沿着这条溪流向前,比能够找到我们想要找到的地方。”
王云光从怀里掏出一盒辰砂,着唐方在身上要害部门涂抹了,吩咐道:“进去之后,切莫私自行事,跟在我身后,切莫走失了。”
两人沿着溪水向前,山路陡峭湿滑,但是两人都是矫健之人,虽然扛着棺木,倒也没有大碍,渐渐的,山路上杂草越来越少,树木也稀疏起来,而脚下的土地似乎踩上去也和平日的不同,翻过一处大山之后,两人视野顿时豁然开朗,只见前方一处小山谷之内,虽然群山环绕,但是却是寸草不生,夜雾笼罩下,似乎阴阴森森,让人不寒而栗。
两人走了进去,发现这里居然连月光都照不进来,王云光用手挖出一块泥土在嘴尖尝了尝,喜道:“这里就是‘破面文曲’之象,虽然比不上那些罕有的养尸地,但是也能够勉强一用,就是这里了。”
唐方这才吁了一口长气,将身上扛的棺材放在地下,坐下来气喘吁吁。
2013年09月30日 13点09分
20
level 7
20 五帝钱*
() “在这别动,此处鬼气阴森,若是有什么差池,我顾不了你了。 ”说完,这王云光不再理会唐方,在这小山谷中摆开阵法,唐方抬头,可见天上的月亮,但是这月光却无法照进山谷之中,甚至连人的身影都看不见,唐方心中不知道为何陡然升起一种想法:若是此时这山谷中有鬼,人有踪,鬼无影,那自己岂不是连人与鬼都分辨不清楚?
唐方心中不由得冒起一阵寒气,再见这王云光,已经开始神神叨叨地摆弄一些不知名的器具,唐方索性无事,从怀里掏出一包香烟,这包烟乃是那天混战的时候,他从一鬼子身上摸到的,一直舍不得抽,现在正是时候,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这里雾气深重,居然他连连划断了几根火柴,也没有点
心中不免焦躁,再加上此处鬼气阴森,唐方开始有些后悔,是否应该趟这趟浑水。
只见王云光将抛出一枚古钱,正是顺
康
雍
乾
嘉庆五朝古钱,这五帝钱因为经历了千人万人之手,所以阳气甚重,加之托帝威自盛,是道家用来镇邪的秘宝,王元光将五朝古钱一次在棺木附近放好,顺治属北,康熙属东,雍正中央,乾隆属西,嘉庆属南,五方俱全之后,手中阴幡一招,一行硕大无比的两条横幅从阴幡之中落出,滑落在王云光的手中,上书两行大字:左:纪念凭火化,金童接引。右:追悼不回境,玉女来迎。王云光嘴里大喝一声道:“畜生,你可知道?”
棺材中的尸体似乎发出剧烈的颤抖,整个棺木的盖子开始不停地颤动。
一种类似与银狼拜月的凄厉叫喊在棺木中响起,王云光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五帝钱骤然间金光大盛,将整个棺木照的通透,似乎这山谷中的雾气也被驱散了不少。
“啪”,唐方的火柴骤然点亮,唐方连忙点燃香烟,美美的吁了一口气。
唐方吸了两口,不知道为何,忽然觉得口渴难耐,四处打量一下,看见旁边的一条小溪,身子不知道为何,便莽莽撞撞地走了过去,这时候,忽然发现这溪边似乎有一女子在对影梳妆,露出半个娇嫩的香肩,唐方神情恍惚,腿脚似乎不听使唤了一般走了过去。
溪边的女子背对着唐方,看不清正面的模样,但是似乎浑身上下一丝不挂,溪水不停地流着,发出哗啦的细响。唐方忍不住地吞了口唾沫,更加觉得口渴难忍,而这时候,手中的香烟已经不知不觉地烧完了,烟蒂烫到了唐方的手指,但是唐方却似乎丝毫没有感觉一般。
而那边的王云光正在全神贯注地做法,没有发现唐方这边的异样。
山谷很静,充满了异样的感觉,即使在这等觅食的好时候,也不见一虫一兽,唐方潜意识里面开始有些隐隐觉得不妥,想停下脚步,但是这溪边的女子似乎给了唐方极大的诱惑,让他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这个女子的正面。
“呜,呜呜...”这边王云光棺材连忙的吼叫已经更加凄厉恐怖起来,唐方浑然不绝,手上不由地从后面抱住了这个女子。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唐方居然整只手穿过了这女子的身体,这个女子,是透明的?
唐方顿时浑身一激灵,似乎清醒了过来,站在溪边不由得浑身冷汗直冒。
透明的人!那不就是鬼?
唐方双眼顿时开始变得明澈起来,他知道,这女子定然有鬼,唐方想拔腿就跑,可惜腿脚便如同落地生根了一般,在在原地一动不动,而最让唐方感到害怕的事是:他一回首,居然看到了另外自己!
这人还在唐方刚刚抽烟的原地一动不动,整个人如同泥塑木雕一般!
现在的唐方,感觉就像堕入了一个极为恐怖的梦里面一般,他想叫,想吼,想叫救命,但是却喉间沙哑了一般,叫不声音,他浑身颤抖,而就在这个时候,溪面上他又看见一见匪夷所思的事情。
那个女子正倒影在溪水里面,对着他格格的笑。
而这个女子面目居然是一只猫!
猫脸女子缓缓地从溪水里面站了起来,女子娇嫩的手腕开始缓缓地圈住了唐方,然后笑着,这种笑,并非是一般女子的笑,而是猫的声音。猫脸女子顺着唐方的身体,整个抱住了唐方,然后趴在唐方的头顶,开始细细的数着唐方的头发。
唐方觉得头皮都发凉,她到底要干什么。
各种关于鬼怪的传说纷至沓来,唐方向扭头看王云光,希望王云光能够出手救自己一次,但是王云光却已经沉浸在自己的阵法之中,对唐方这里发生的事情,似乎一点都没有觉察。
五帝钱金光闪耀,照在这棺木的四周,而这王云光手中的那两道魂幡也是无风自动,渐渐的开始形成一个门框一般的形状。
王云光嘴里大喝道:“转世千回,轮回百世,你可想知道今生是那一世?”
棺木中的尸体开始呜呜作响,似乎很想从这个棺木中挣脱出来,但是这五根三长两段的绳子,开始发出道道霞光,硬生生地将这棺木死死封住,任凭这尸体如何挣扎,就是不开。
“叭!”这个女子居然拔掉了唐方的一根头发。
居然发出类似于爆炸一般的响声,唐方浑身打了一个寒颤,他从来没有想过,为何头发掉落会发出如此剧烈的响声。
这两道魂幡形成的‘门’中,似乎开始出现一个人。
“叭”这个女子居然又拔掉了唐方的一根头发。
在这门中,又出现一个人模样。
尸体在棺木中响动得更加厉害,而王云光也是全神贯注,极度的紧张。
“叭”又是一根头发,门中又是金光变换出一个人模样。
那个猫脸的女子抱着唐方,不停地扒着唐方的头发,唐方虽然感觉到只有微微的疼痛,但是这种感觉,让他当真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什么是“毛骨悚然”特别是这个女子的那张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哭的脸,趴在唐方的身上,极为难受。
传说中,人死了之后,同时前世的记忆也将烟消云散,而头发却不会,他会跟着人轮回转世,而当人死了之后,未能轮回的时候,他的的寄体或许会腐烂,但是头发却不会脱落,甚至还会随着时间流逝,不停的生长,承载这人生前的一切记忆。
所以,人转世轮回得越多,前世的记忆也就越多,这每一生的记忆都存储在头发之中,当然,凡夫俗子自然是无法通过头发看到自己的前生,除非特定的时间,比如在子时的时候,对着一方历经了百年以上的有了灵气的镜子梳妆,在镜子中会浮现出你前世的模样。
2013年09月30日 13点09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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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千世轮回*
唐方被困在溪边,浑身不能动弹,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猫脸女子一根一根地拔着自己的头发,听着如同爆竹一般噼啪噼啪的爆响,头皮不知到是因为头发拔得太多还是因为心中害怕,开始慢慢地变得发麻,而在王云光处,那两道阴幡做成的门中,红光不停的闪过,变幻出不同的人脸,而棺木中的那只僵尸似乎也在感应着什么,嘴里面“呜呜”之声不绝。
忽然门中的画面忽然定格,居然变成那日在坟地里面啃噬尸骨的那个白衣童子的模样,不知道为何,这王云光忽然脸色大变,怔怔地看着在门中形成的人影,嘴里喃喃地道:“错了,居然错了!”
魂幡形成的门开始骤然消失,而这棺木中的僵尸的吼叫也戛然而止。
王云光面容扭曲的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眼前消失的一切,嘴里依然还心有不甘地念道:“我早该知道,我早该算到,魂魄相依,即便是轮回千世百年,在他的潜意识里面,对他的前世也是会极为依恋的,只要前世尸身不灭,他便不会离开尸身太远,即便不在尸身附近轮回,也会鬼使神差地靠近自己的尸身,我早该知道...我早该猜到...即便是算不到,我也应该猜到...”
在那里被困住的唐方,似乎心中隐隐摸到了一些真相,但是还是如同隔着窗户纸一般,不能捅破。
就在这个时候,趴在他身上的那个猫脸女鬼,居然凄厉的一声叫喊,从唐方的身上跳下,变成一只黑猫,潜入水中,而这只黑猫,如果唐方还能辨认得出的话,正是那日在十里孤坟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那只。
猫,尸体,自己,白童子,这四者之间,似乎有着某种玄妙的联系,而这王云光邀自己前来,似乎也并非仅仅是让自己扛棺做苦力这么简单。
“我错了吗?我错了吗?”王云光似乎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双手指甲深深的潜入到头皮之中,抱头坐在原地“唉!”忽然不知道从哪来传来了一声叹息,若蕴含着某种极大的神通一般,让唐方浑身一激灵,似从沉睡中清醒来了一般,在看一下自己,原来自己一直站在原地,从未曾离开过,而手上的那只香烟,早已经燃尽。
“你七岁过三关,八岁移灵,九岁入王家宗祠,初窥我祝由堂奥,被誉为是王家百世不出的人才,我不知道这到底是对是错。”
这个声音,唐方似乎并不陌生,正是那日在十里孤坟处,出来阻止过自己的那个神秘的道人。
王云光忽然站了起来,双目在长长的刘海中闪闪发亮,厉声道:“是你?是你一直在从中作祟。”
“上古僵尸,尸分九种,第一种上古血尸,其血巨毒无比,就算上古大神沾到那也是消魂蚀骨;第二种上古灵尸,拥有一定的智商,极其不好对付。第三中就是上古闪尸,速度其快无比,第四种是上古魔尸,极具攻击性,第五种叫上古邪尸,这是一种拥有生前法术的僵尸,第六种是上古虫尸,是一个爬满各种恶心且拥有巨毒的虫子的尸体。第七种是上古腐尸,这种僵尸是半腐烂的尸体化成的,第八种是上古骨尸,这是腐烂完全的尸体化成的有点象骷髅,最为坚硬。第九种也就是最厉害的上古尸王了,拥有和身前一样的智商,并且——不惧阳光,王家小儿,这具尸体,应该就是上古九尸中的血尸,我讲的对吗?”
王云光大声喝道:“是又如何,我王云光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姓魏的指手画脚?”
魏姓老者叹了一口气,道:“我这是为你好,小子,你年少轻浮,只知道争强好胜,有的时候,利欲熏心并非好事,放弃吧。”
王云光冷笑道:“你魏姓压制我祝由三脉数百年,自然是不希望看到旁门出现惊世骇俗的人才,即便是有,你们也会尽其可能的打压,使得你魏家一家独大,永做宗主之位,可惜你们魏家,哈哈哈,天意循环,屡试不爽,活该!”
提到魏家的时候,这个老者似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不错,我魏家现在确实是不如往日了,但是其千百年来,底蕴之深厚,又岂是你们其他三家所能比拟的,王家小儿,放弃吧,若是你再一意孤行的话,当真会酿成滔天大祸。”
唐方隐隐听出,这似乎关系到祝由各系的门派斗争,他是外人,自然是不便插口。
这人忽热厉声喝道:“姓唐的小子,难道事到如今,你还没有看出来吗?这小子一直在利用你,想用你心头之血,祭奠这具血尸,可惜他小子断命之术不精,算错了一步,导致现在功败垂成,若是成功,你小子现在已经鲜血流尽,成为一具干尸了,难道你到现在还要跟着这小子,执迷不悟吗?”
王云光道:“唐兄弟,休得听这老道士一派胡言,我绝无害你之心!”
“绝无害你之心?”这个道士冷笑道一声,道,“唐小子,若是你肯跟我走,我魏家便破例收下你,传你祝由道法,如何?”
“你老小子是不是因为门人死绝了,居然开始打外姓的主意了?”
唐方心中不由地一动,这些日子,他看在眼中,虽然不说,但是其实对这王云光却是极为佩服的,若是自己能够拥有他一般的道法,天下之间,谁还敢小瞧于他?而这个老者,看上去道法不弱,似乎还是祝由宗家门人,比之王家还要高上一层,若是能够通过他拜入祝由门中,那岂不是也算是他的一场造化?
王云光忙道:“唐兄弟,不要信他满口胡言,这小子为老不尊,且吝啬地很,他现在只是诓你而已。”
道者淡淡地道:“我魏家数百年的声誉在此,绝不相欺。事到如今,你小子也应该是个明白人,这王云光对你心怀不轨,你还看不出来吗?刚才若不是老夫出言相助,你恐怕现在已经魂魄离体,阴阳相隔了。”
王云光骤然道:“魏老子,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打的什么算盘,你无非就是想贪恋他身上的那点...”
魏家老者猛地打断了王云光,淡淡地道:“彼此彼此。”说完,对着唐方高声道:“小子,你可愿意跟我回辰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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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信任*
() 场面一时间开始平静下来,两人似乎都同时看着唐方,期待着他的答案。
唐方站在原地,似乎心中在做着挣扎一般,忽然抬起了头,脸上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道:“没有想到我这个烂命一条的兵痞子,也会有人在意的一天,荣幸之至啊。”
“我魏家原本是不收外姓弟子,但是今日网开一面,破例收下你,你不要错过了这场造化。”
“嘿嘿,我唐方的小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的金贵了,王小子说送我一场富贵,你小子又说送我一场造化,难道老子当真还是五福俱全啊!”
“你只需允与不允,入我祝由,千般大道传你,天下人谁不羡慕。”
“老小子,你破坏规矩了。”王云光冷冷地道。
“我祝由千年古训,不许做养尸之下贱之事,你小子又何曾守过规矩?”
王云光一时语塞,厉声道:“你!”
唐方忽然道:“王小子,你答应过我送我一场富贵,可是诓我的?”
“绝不相欺。”
“你若是信他,此时早已经成为一具干尸了。这小子满口胡言,在湘西早已经出了名的,你信他?”
唐方忽然点了点头道:“我相信。”
唐方此话一出,顿时王云光与魏家老者同时一震,王云光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般的看着唐方,他知道,唐方不傻,更不笨,经历这么多事情,他应该也心中有所猜忌,而今经过魏家老者的一番解释,按理说,他不可能再相信自己。
因为刚才确确实实,唐方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若非魏家老者相救,恐怕他当真要失魂落魄了。
唐方振声道:“这世间诸人,皆贪得无厌,若是当真心怀不轨的人,在得到那么大一块金砖之后,心中所想之事便是谋害同谋者,好独吞金砖,我知道,这王云光道法高强,杀我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的简单,但是他没有,即便是我三番两次想独吞金砖,他依然没有害我,所以——我相信他。”
“谬论,谬论。这小子留你一命,那是因为你对他有用,若是你对他无用,他会毫不留情地将你从这个世间抹去。”老者显然有些失望,大声地道。
“无论如何,我就是信他。”唐方仰头望着前方,掷地有声地道。
王云光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之意,以前在他的眼中,唐方只不过是一个贪花好色,沾染了一身毛病的兵痞子一个,若是唯一有可取的地方,便是胆量尚可,但是现在的唐方一番话,开始让王云光重新审视眼前的这条汉子。
一直以为,唐方相帮自己,无非是因为贪恋钱财,而现在他知道,唐方帮自己,是因为,自己许诺过他,带他去见一个女子,而这个许诺,唐方信了。
就这么简单。
王云光与老者都不懂,他们自幼便开始勾心斗角,心中所想的便是如何从同门之中脱颖而出,如何能够技压同门,如何能够成为祝由第一人,为了这个目标,他们一生只做两件事情。一是不断提高自己的修为,二、阻止别人提高修为,所以,彼此之间,即便是兄弟,师徒,亦没有半分信任。
而唐方,他却是从枪林弹雨中长大,为了活的更久,他们只能相信身边的人,相信自己的战友,他们是那种可以毫无保留将后背让给己方战友的人,唐方年纪虽然不大,但是经历若干次生与死边缘的徘徊,他自己为人处世之道,也有着和常人不同的之处。
一旦信任,便毫无保留。
夜色极深,看不清王云光的面容表情,可是自幼便是断情绝意的他,心中此时居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激动,双目闪闪的即便在夜色下也清晰可见,王云光沉默了良久,忽然道:“谢谢。”
“自家兄弟,不说这个。”唐方摆了摆手,道,“老道士,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多谢你了,可惜我唐方人贱命贱,无福消受。”
魏家老者也有些沉默了,心中默默念道:如此命格之人,错过当真可惜,唉!心有不甘地在问道:“小子,你可要想好了,这小子对你没坏好意的,别跟着他枉自丧命。”
“魏家老儿,人家都已经说清楚了,难道你还要像个婆娘一般纠缠不休吗?是不是你们魏家人丁单薄了,想招个便宜的女婿啊?”
“你!”魏家老者不由得面又怒容,但是很快依着他的涵养平静了下来,点头道:“也罢,强人所难不是我辈的手段,你,我不挽留,但是这具血尸,无论如何我要留下,不能让他在你们手中,祸害人间。”
“留得下与否,就要看魏家老儿,你有没有这个手段了!”说完,王云光手中连连掐决,原本早已经暗淡无光的五帝钱又重新金光闪烁,照亮整个夜空。
“你瞒天葬尸,偷取尸**之物,就不怕尸**怪罪吗?”魏家老者厉声道。
“我王云光堂堂汉子,如何能如同你这没脊梁的老鬼一般,仰人鼻息而活!”
魏家老者顿足道:“你年少肤浅,不知道其中利害,枉不论你炼尸成功与否,光光这尸**的报复,便是让天地变色,现在日本鬼子夺我河山,天下生灵涂炭,你,你嫌天下百姓所受苦难还不够吗?”
王云光忽然正色道:“正是如此,如今天下面临亡族灭种的灾祸,我辈能者更当是应该挺身而出,难不成都如同你一般做缩头乌龟,眼看着鬼子杀我族人,淫我妇孺吗?”
魏家老儿一连退了三步,道:“原来你是如此?”
王云光点了点头道:“他们来了...”
“他们来了?”魏家老儿深深地吸了口气,道,“好快的速度,你如何知道?”
“那日我跟踪一群日军,直到小树林旁,原本正是三破之日后取形成的怨尸,我设下禁制,可是一日之后,便被人破去了,现在天下大乱,魑魅魍魉层出不穷,若是你我还忌惮尸**,避世不出的话,恐怕便后悔莫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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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辰州魏家*
() 魏家老者沉吟了半晌,开口道:“如此说来,我倒是错怪你了?”
王云光冷笑道:“错怪不至于。 只是希望你能够不再阻止就足够了。”
魏家老者陷入沉思之中,道:“此事我必须慎重考虑,你这乃是以毒攻毒的计策,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施行,再说,日军中阴阳大家已经不少踏入中国,他们之中不乏能者...”
“日本阴阳术不过是偷学的我国道术组成的一些微末之计,如何能和我们正宗大道相提并论。”
“日本阴阳术经过几百年的在数代天资纵横的大家手中已经自成一派,不可等闲小视,若是你遇到这等鬼子,还需小心谨慎为上——不过这具血尸,一旦出世,福祸难料,所以,我必须将它封印在此,你可同意?”
王云光脸色一连三变,依着他的性子,如此忍气吞声,已经是极限了,谁知道这魏家老者一再相逼,已经突破了他的底线,若不是王云光对魏家老者的手段十分忌惮,恐怕早已经发作了。
当下冷冷地道:“魏老头,别欺人太甚!我千辛万苦才找到这具血尸,岂能够便宜你?你们魏家就没有一个好人!”
“两位,”唐方干咳了一声,道,“我不知道你们到底说的什么,你们所做所为也跟我无关,但是我想提醒两位一句——天,快亮了。”
两人这才猛地发现,此时天色已经有些开始亮了起来,魏家老者道:“王云光,若非是你,我也不必大老远跑到这里跟你蘑菇,我已经退了一步,同意你葬尸在此,已经是背了很大的风险,若是尸**发现,我也会很麻烦,时间不早了,你快下决断,若是你一意孤行,老夫就只能使些手段了。”
王云光扬起了头,目光狠狠地注视这个老头,道:“你莫道我当真惧你不成。”
魏家老者淡淡地道:“祝由之术,皆传自我魏家,你王云光所在的王家,说穿了,不过是我魏家的一个附属而已,你自认为你王家传你的道法,当真是祝由的精妙之术吗?即便是王云光天资聪颖,但是你年纪这么小,能有什么成就,我自问百年修行,即便也不敢说一窥祝由的精妙,但是对付你这个小子,却是绰绰有余,小子,天下大得很,岂能容你这不知天高地厚、连个断命之术都行差踏错的小子横行。”
魏家老者一语正点中了王云光的要害,王云光脸色开始有些扭曲,站在原地,思绪良久,才开口道:“好,魏老头,我打不过你,但是若是天下太平之后,我定然闭关百年,待我出来之际,定让你们魏家从四大宗派中抹去。让我王家成为祝由一脉之牛耳。”
为老子淡淡地看了王云光一眼,道:“悉听尊便。”
魏家老者从怀中掏出一物,在这棺木上一插,这个棺木居然神奇般的下降数米,魏家老者在凌空用手一抹,浮土复旧,似乎上面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魏家老者淡淡地道:“此禁制,即便是你家族的老者也破不了,你就不要枉费心思了。”
王云光双目通红,看着魏家老者,他辛辛苦苦数年,用天命之术算得血尸所在,然后又苦心孤诣,跟踪唐方数月,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出现,骗取唐方的信任,为了这件事情,他前后忙活了数年,现在居然被这魏家老者轻轻松松地破去,心中是何等的不甘,但是这魏家老者乃是祝由门中声威震天的人物,王云光自信在二代中可以独占鳌头,但是面对这魏家老者,他也知道,他毫无还手之力。
王云光恨恨地瞪了这老者一眼,咬牙切齿地道:“算你狠!走。”说完便头也不回地领着唐方走出山谷,唐方对着老者微微示意,毕竟这老者从头到尾,对他都毫无恶意,忽然这个老者开口道:“唐方,你仔细想想,你从小到大,难道都没有受过伤吗?”
这个问题,与王云光初次见面,王云光就曾提及,此时这老者在询问,让唐方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挠了挠头皮,唐方细细地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这老者眉头紧紧地皱起,喃喃地道:“不可能,不可能啊,难道当真是他,若是他,为何...”
这老者心有不甘,道:“你再细细想想,有没有意外呢?比如摔断过腿脚?”
王云光插言道:“人家都说了,你干嘛还像个婆娘一般纠缠不休,唐兄,休要理会这个老小子,他葫芦里面没有卖过好药。”
唐方又细细地想了一遍,道:“也许有过,但是可能时间太久了,我记不清楚了,没什么事情,我就告辞了。”
老者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唐方,无论如何,你需要记住一事,凡事三思后行,若是遇到什么不能怪解决的事情,或者想不通的怪事,你可以来辰州魏家找我,我随时恭候。”
“别去,魏家的人都是一群寡妇,去了当心你找不到媳妇。”王云光显然余怒未消,只要抓到能讥讽魏家的事情,他显然是不会放过的。
“我知道了。”唐方应承了一声,加快两步,赶上王云光的步伐。
看着两人走出山谷,魏家老者不由得叹了一口长气,道:“这王云光虽然天资聪颖,但是脾气秉性断无一处可取之处,柔儿,我当真不知道你看上这小子哪一点,若是这小子还如此不知道天高地厚,恐怕以后会惹下大麻烦的啊,看来还需要我好生地调教一番啊。”
说完,手中掐决,在埋葬血尸的地面忽然一阵如狼一般的嘶吼,老者双目镇定,朗声道:“畜生,你要作甚!”
吼声骤然停止,魏家老者大叫一声:“起”,这埋葬着血尸的棺木骤然从土中窜出,魏家老者单手托住棺木,看了一眼道:“镇灵钉,没有想到这小子还有些鬼门道嘛!”
说完,风驰电掣般单手擎着棺木消失在山谷。
阳光终于破开晨雾,洒在这阴森森的山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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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勾魂*
() 唐方挠了挠头道:“道士,你什么意思?”
王云光不答话,双目紧闭,手上又开始不停地掐算,只见手指掐动速度越来越快,到了后来,唐方都能够看到这手指的残影,王云光神神叨叨一会之后,嘴角露出一个诡异地笑容道:“原来如此,孽秽而生,源者自受,若是这张小姐当真是如此的话,也是咎由自取,由不得别人呢?”
唐方顿时紧张起来道:“道士,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说,张小姐会有危险。”
“不错。”
“算了吧。”唐方摆了摆手,道,“你那半吊子算命的本领我算是领教过了,不过是错漏百出而已。”
王云光连忙解释道:“休得胡说,这问天卜卦,问的本就是天意,但天意弄人,这世间哪个大家敢说自己百发百中?我的算卜之术乃是传自...”王云光忽然收声,两人一对眼,连忙找了一处角落隐藏好身形,脚步声由远及近。
有人来了。
来的是一对家仆,一路走,一路攀谈,一人道:“张哥,你看这事,难道老爷当真会对小姐动手吗?小姐平日里倒也是规矩得很的,大门出的,二门不迈的,你说,怎么就捅出去这么大一个篓子呢?”
“唉,老爷有什么办法,这件事情,真的不知道是谁给捅出去的,你说平日里,小姐看上去倒也是一个正正经经的人,怎么会,怎么会,老爷如果不按照规矩办事,恐怕真的无法给县长一个交代啊,毕竟他们两家都是订了亲的...”
唐方和王云光躲在暗处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唐方的心开始不断地下沉,他似乎知道,他们嘴里面的小姐,应该就是张小姐了,难道她会有什么不测吗?唐方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你说,这事,怎么就,唉,那个谁,抓到了吗?”
“小姐的嘴紧着呢,任凭老爷怎么撬,就是不开口,要不然也不会把老爷气成这样。”
“唉,小姐平日里对我们这些下人也是挺好的,当真是好人没有好报啊,这事,大少爷知道吗?”
“听说,这就是大少爷的主意。”
“啊,大少爷也未免...”
“张哥,言多必失啊,走吧,走吧。”
张哥警惕地四处观望一下,道:“嗯。走。”
两人脚步加快,走过回廊,唐方身子如同狸猫一般跟着两人,到拐角处,忽然伸手蒙住一人口鼻,拖了出来,雪亮的刀片架在那人的脖子上,这一手干的干净利落,甚至旁边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异动,连在身后紧跟上来的王云光也暗自赞许,看了唐方这十几年军营中倒也不全是混沌度日。
唐方手如铁钳一般圈住那人的脖子,将他拖进一间偏房之中,身后的王云光关好门窗,唐方放开那人,双目中杀气凌人,阴寒地道:“若要活命,就不要乱动。”
那人倒也乖巧,连忙跪倒在地道:“两位爷爷饶命,小人只是张家的一个奴仆罢了,浑身上下就算爷爷把我杀了,也捞不到一个铜板,但是小人知道张府库房所在,小人愿带两位前去,只求爷爷能饶我一命。”
唐、王两人对望一眼,看来这小子定然是把两人当成打家劫舍的强人了,唐方也不解释,干脆顺着这人的话头,装出凶神恶煞的模样,道:“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若有丝毫犹豫,我便砍你一根手指。如何?”
那人吓得浑身如同筛子一般,道:‘小人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好。”唐方点了点头,忽然道:“你叫什么名字。”
“张亮。”
“张亮,很好,”唐方续道,“我问你,这张府的小姐叫什么名字。”
“张若昀...爷,您问这个干嘛?”
“管你屁事?”唐方双目一瞪,张亮顿时吓得噤若寒蝉,看来以前唐方这种恫吓百姓的手段,没有少干过。
“张若昀...”唐方咀嚼着张大小姐的名字,急忙问道,“刚才听你们说话,说的可就是她?”
那人点了点头,唐方脸色又是一变,问道:“到底她怎么了,你要是敢半句假话,老子让你脑袋搬家。”
“啊...爷可能是刚下山吧,这,这里都早已经传遍了,张小姐未婚先孕,丢了张家天大的脸面,长老也一怒之下,将她交给了...宗祠,交给,交给他们发落,估计,估计...”
“啊!”唐方顿时大惊失色,他知道,这未婚先孕的女子一旦交给宗祠发落,那肯定是难逃一死,这,这唐老爷当真也是舍得!
张亮自幼在张家长大,察言观色之能十分了得,一见唐方如此紧张,再联系唐方的问话,心中忽然灵光一闪,大声道:“我知道啦,我知道了,你们不是牛角山上的强人,你就是张小姐的那个奸夫,你是奸夫!”
张亮便说,便边要夺路而逃,守在门口的王云光哪容他逃走,上去一掌便将张亮击昏,道:“小子,死心了吧,我说过这女子并非你想象中的冰清玉洁,她的秘密,多着呢?”
“不可能,不可能,若昀生性温婉,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唐方在原地怔怔地发呆。
“哟,什么时候叫的这么亲热了,也罢,跟我来,我让你死心。”
说着,王云光将唐方拉到张若昀的闺房之中,在张若昀的房间中翻㊣(5腾一阵子之后,居然找到了一个铮亮的铁钩。
王云光对着唐方道:“你可知道此事何物?”
唐方显然还没有从打击中恢复过来,怔怔地道:“我怎么知道。”
“钩!”王云光用手轻弹钩身,发出一阵龙吟般的声响,显然,此物质地极佳,王云光施施然道:“此钩乃是屠夫杀猪所用,钩子把猪肉钩起来挂到门口晒,常年累月下来,此物所凝聚的杀气极盛,一般阴鬼之物见到这种勾子都会退避三舍,而以此钩凝聚的杀气,一定是至少家传五代屠夫家中才会有——难不成这张家乃是世代屠夫,不然一个大小姐闺阁中为何有此物?”
唐方疑惑的摇了摇头,王云光仔细打量手中的钩子,冷笑道:“我告诉你吧,钩子是绝对凶器,乃是钩命鬼最常用的钩人魂魄的武器!所谓勾魂勾魂,正是如此——一个大家闺秀家中为何藏有这种东西,唐方,你自己该好好的想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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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偷龙转凤*
() 唐方走后,王云光并没有急着追上去,反而绕过张家小姐的闺阁,直奔这张家府邸的另外一处。
张家极富,所以祖宅占地宽广,平日里便是一日之内走马观花也要些许时日,再加上此时张家上下老幼基本都去了宗祠,守卫极为松懈,依着王云光的身手,在此出没,就像在自己的后花园踱步一般轻松写意。
但是王云光脸上却无半分轻松的神色,反而十分凝重,越是靠近某处,脸上的表情也是越是阴沉。
前面被一方围墙围住,隐隐可见里面透出的藤蔓墙头上丛生的杂草昭示着这里的败坏,而许久未曾打开的一扇巨大的木门上面也是布满了苔藓,随处可见蛇虫鼠蚁出没过的痕迹,而一方锈迹斑斑的大锁可能锁孔都已经朽烂,这里估计有几十年未曾进过人了吧。
每一个进入张家的人,听到的第一句话都是,张家随处可去,但是这里,便是禁地,不想死的话,就不要踏足。而至于原因,可能因为年代久远,传闻源头无从考证,只是口口传说:此处有鬼。
无论真假,张家财大气粗,这样的宅院少说也有数十间,一间风水不好的宅院舍弃了也没有什么可惜的,越是少人居住,便越发显得神秘,而近年来,更是屡屡出现异事,不少人半夜经过时候,都听过这里面传出的婴孩般的啼哭,而这些不少人信誓旦旦地指天发誓确有其事,比如张家的马夫,门房,和在张家做了三十多年的长工张聋子...
于是,这里便显得越发的讳莫如深,甚至有人半夜宁可绕个大圈子,也绝不敢在这宅子附近经过。
自然更加不会有人傻得去住。
王云光站在木门前面,犹豫了半晌,两只脚如同被黏在了地上一样,迟迟迈不开步子,最后,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推来了这扇十几年不曾打开过的木门...
“嘎嘎...”朽烂的铜锁应声掉落在地,扬起地上寸许厚的灰尘,王云光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进去。
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怔怔地看着墙上爬满的藤蔓,似乎对来人恍如未觉,此人长的也算是清秀,只是脸色稍白,嘴角稍薄,眼眶深邃,原本应该闪动着如鹰般的光芒的双眼此时却显得迷茫无比,嘴里反复地念叨着:“怎么就不能等到瓜熟蒂落呢?怎么就不能等到瓜熟蒂落呢?”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人算不如天算了吧。”王云光看着面前的人,眼中充满了挑衅的滋味,而此人依然似乎没有察觉王云光的到来,目光紧紧的锁定在前方的一个物体。
这物体,看上去似瓜,但又非瓜,形状大小如同一个缩小的婴孩,眉眼似乎都栩栩如生,恰似传闻中的人参果。只是瓜蒂上鲜红一片,像是染了鲜血一般。
这人双目无神,但是又似有些不甘,喃喃地道:“为了等着玩意,我在这该死的地方足足守了三月,为何却...唉。”
王云光淡淡地道:“这应该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天道报应,屡试不爽,只是我不知道为何你甘冒断子绝孙的报应,也要修炼这等邪术。”
王云光眼神黯淡,叹声道:“但是也不需用这等下作害人之法。这样得不偿失啊。”
“你是谁!”忽然这人似乎猛地醒来一般,双目警惕地望着王云光这个不速之客。
“偷龙转凤,”王云光目光一扫这人面前绿绿葱葱的藤蔓,道,“你是茅山那位高人的弟子。”
“你的到底是谁,”那人被王云光猛地喝破身份,顿时全身警觉起来,后退三步,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王云光。
王云光淡淡地道:“我记得当年,你们茅山有位天纵奇才,叫做镇元子,号称天下地仙之祖,最后甚至白日飞升,修成正果,他有棵灵根,结果名唤草还丹,也就是世人熟知的人参果。我说的可对。”
那人不答话,王云光兀自说道:“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但是你我都知道,这镇元子得道,埋葬的是千万无主婴孩的阴魂。他得以成道的一术,便是偷龙转凤,也正是你正在施的术,我说的可对?”
那人依然不答,但是眼中戒备的神情更浓,随时准备出手。
王云光接着道:“这偷龙转凤的术太过阴邪,茅山已经视为禁术,几百年来无人敢冒险修习,此事若是传出去,你应该知道后果。”
王云光目光炯炯地望着这人,道:“张家小姐的事情,是你做的手脚。”
那人不答话,王云光接着道:“此处女子皆女子缠足,而我在张家小姐的闺房中,所见张家小姐床前的绣花鞋一大一小,若我所料不差,张家小姐有一只脚无论如何缠足,也是徒然,那人因为有人摸去了她的脚骨,制成追魂骨,所以张家小姐才会终身不下阁楼,你,可会摸骨之术?”
“你到底是谁?若是为张家小姐出头的话,恐怕已经晚了,现在她已经母子俱亡了。”
王云光看了一眼掉落在地上的那支人参果,那颗人参果的蒂上开始渗出越来越多的血水,将附近的一片藤蔓染得通红。
“据我所知,这镇元子的偷龙转凤之法,其实是一种阴邪的养鬼之术,你私取张家小姐的脚骨,然后用邪术在张家小姐的腹中种下鬼仔,借张家小姐的母胎喂养,然后再用鬼仔的生前精元之血作为牵引,种下人参果,每日以邪法制成符水喂养,当婴儿瓜熟蒂落之后,将人参果一刀割下,再烧符作法,如此,就可将婴儿的魂魄偷龙转凤,移到人参果上——只是可惜你道行太浅,当年镇元子一日能种下数千人参果,而你只能种下一枚,还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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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说客*
() 雨依然淅淅沥沥地打在唐方的身上,雨滴,在天空为生,落地为死,而这落下的过程,就是它短暂的一生,就如同在唐方怀里的这个苦命的女子一般,还没有弄明白整个过程,就过去了,即便是王云光这等看惯生死的人也不由得一叹,人群骚动慢慢停了下来,一些人开始试图去接近唐方,但是依然对眼前刚刚发生的场景心有余悸,将自己保持在一个自以为安全的距离。
忽然人群中一人高声喊道:“前面的可是祝由王家的师傅?”
王元光转头,含笑道:“正是。”
那人排众而出,是一个白发老者,上前一鞠躬,作揖道:“前些日子曾麻烦王师傅走过一次脚,所以师傅,师傅来得正好,这...唉,族中不幸,让师傅见笑了。”转目看了一眼已经渐渐死透的张若昀,面上唏嘘不已。
王云光对着人倒也有了一些印象,这人叫张风堂,乃是一个前朝捐的老童生,因为家中无门无路,考了几次秀才均不成,也就淡了仕途的心思,由于有些识文断字的功夫,所以做人倒也拿捏得体,让人不至于生恶,王元光回礼道:“事起突然,我相信这也不是张先生所愿意看到的。”
张风堂惋惜道:“若是王先生早来一刻事情断然不会如现在一般不可收拾。”
王云光一指唐方道:“此人乃是我的朋友,我希望张先生能够给我一个面子,让我带走。”
张风堂一扫四周,那些家长们此时早已经灰头土脸,哪个还敢哼半句,而其余的张氏族人似乎都以他马首是瞻,心中微微有些得意,干咳一声道:“既然是王师傅的朋友,王师傅尽管带走无妨。”
王云光又一指唐方怀里面的张若昀和地上的那个诡异的小孩道:“这两‘物’我也要带走。”
张风堂又点了点头,似乎没有细细琢磨王云光语中的含义。
“多谢了。”王云光朝着张风堂微微一拱手,一把扶起此时已经失魂落魄的唐方,道:“走吧,找苏三娘子,或许还有一丝挽回的余地。”
王云光抱起那个诡异的小孩,搀扶着唐方,一行人消失在雨后的张家祠堂,张家族人也三三两两的散去,只留下似乎已经被人遗忘了的张若昀的父亲。
张员外面如死灰,似乎整个人都木在当地,隔了好久,才双目一闭,一行血泪从眼中流出,喃喃地道:“小昀,不要怪爹,门破方能天开,爹也是被逼的啊...”
回到山间苏三娘子的那座茅舍处,已经将近傍晚,雨后苏三娘子的房顶上笼上了一层烟幕,添了几分平日未有的神秘,王云光轻车熟路,人未到,声先至,大声道:“三娘,开门,快开门,有急事,有急事。”
“叫魂啊,叫,”苏三娘子开门之后见两人面色不善,特别是看着浑身是血,抱着一个面色惨白死尸的唐方,失声道:“才一天不见,你们两个强盗又去哪里杀人放火了?”
即便是平日里喜欢和苏三娘子斗嘴的王云光也没了兴致,叫唐方将张若昀的尸首放在方桌之上,面色急急地道:“来龙去脉呆会再跟你说,我只问你,你老祖宗留下的把戏,你还剩下多少?”
苏三娘子顿时知道事情有些大条了,皱眉道:“干嘛,想偷老娘的老底吗?”
唐方双目通红,再也顾不上其他,一把将苏三娘子推到张若昀面前,急声道:“救活她。”
苏三娘子用手搭在张若昀的脉腕处,一触便离开,淡淡地道:“死透了,没救了。”
“你!”唐方怒道,“你先好好看看再说。”
苏三娘子横了唐方一眼,大声道:“你当老娘傻啊,肚子拉开了那么一条口子,呼吸早就断了,还需要把脉吗?你们是不是脑子被豆腐撞了,人死不能复生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王云光,这小子是二愣子,难道你也跟着他一起二吗?有着闲工夫王云光你还是先把老娘的帐算清了,然后带着你讨饭的家伙给我滚出去,老娘没闲工夫陪你们两疯!”
苏三娘子炮仗一般的一顿让唐方似乎清醒了不少,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地道:“是啊,人死不能复生…她已经死了!”
王云光脸上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干咳一声道:“三娘,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苏三娘子手一摆,打断王云光的话,道:“得,老娘迟早都是要下地狱的,这些话别跟我说,再说,王云光,你是不是真的跟着小子混久了,被那块破砖砸晕了,人死了就是死了,生死法则,你我又不是不知道厉害,逆天改命,你觉得我有那等本事吗?你太看得起老娘了!”
王云光眼珠一转,道:“逆天改命,你我自然是不行,但是偷点命数我相信你们塔教还是有这本事的,咱们只是需要这般,这般,不就成了吗?”说完王云光露出一个讨好的神色,道:“三娘,要不你算算,这得多少钱?”
苏三娘有些顿悟了,若有所思地道:“你是要我……”
王云光打了一个响指,道:“三娘,刚才是你没看到,若是你看到这对苦命鸳鸯生离死别的场景……”王云光趁着这个当口,将刚才唐方和张若昀生离死别添油加醋说了一便,特别是说道张若昀为了不连累唐方自愿剖腹自杀的时候,苏三娘子的眼眶都不禁红了,似乎触动了心事一般幽幽叹了口气,斜眼看了唐方一下,道:“想不到这二愣子到也是条汉子,多好的女娃,可惜了…..”
“所以你看在这两个娃儿的份上,怎么也得出手救救她,不然,阴阳相隔,多凄凉的事情,你也不想看着这小子整天抱着一具尸体要生要死的吧。”
王云光愁眉苦脸,很想配合时宜的挤出几滴眼泪,看来演员这个职业确实跟他绝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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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vel 7
33 生则为畜*
() 唐方把头深深地低了下来,苏三娘子于心不忍,道:“也是一个痴情的汉子,若是当年,他有你一星半点的,也不至于...你们先进去吧,我造畜一脉只知道害人,从未救人,在旁人的眼前施展道法,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好了之后我会叫你们出来的。”
唐方乃是一个老于世故之人,怎么不知道这苏三娘子所说的乃是托词,他是亲眼见过苏三娘子的手段的,当日她那造畜的手段之狠辣恐怖,至今还是在唐方心头一个挥之不去的恶梦,若是三娘施法救人,其中的手段血腥比之当前肯定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苏三娘子是怕唐方触景伤情,故有此言,唐方心中不由一暖,看到了这个貌美如花,心如蛇蝎的女子的善良一面。
王云光点头道:“一切拜托三娘了。”说着拖着念念不忘回头看着张若昀尸首的唐方进入里屋,王云光亲手为唐方倒了一壶茶水道:“三娘虽然住得偏了,但是这茶水即是你在大酒店也难遇到的好货色,尝尝,放心,三娘乃是柳脉亲传的弟子,保证会万无一失的。”
唐方心事重重地勉强敷衍了一声,两人默然不做声地在等着外面苏三娘子施法。
苏三娘子素手一番,如同变戏法一般手中幻出三柱清香,插在神龛之上,恭敬地道:“柳仙在上,弟子苏三娘借柳仙之力施法救一苦命女子,希望柳仙保佑。”说完深深地一鞠躬,然后嘴里发出一声清啸,抬头向上,只见不知道何时在房梁之上停上了一只黑猫,这黑猫毛色极其的邋遢,透过脏污不堪的毛甚至能看到皮下一根根耸起的骨头,那根几乎已经秃了的猫尾在神经质一般敲打这房梁,它的那双瞪着溜圆的眼睛冷冷的俯视下方,盯得让人脊骨发寒。
黑猫,在民间便是极为不详的之物,几乎很少家中的愿意养黑色的猫,因为自古便流传家中黑猫无故拜访,家中必有丧事的说法,而断尾黑猫更是不详,他们很少捕鼠,即便是捕鼠也不是为了生存,而是为了玩弄,落在他们嘴里的老鼠,十有**会被他们晚上好几日之后才极其惨烈的死去,而待鼠死之后,他们更是会头也不会的离开,他们不吃鼠肉。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看上去瘦骨嶙峋,但极爱争斗,在猫中,几乎所有的猫都对他们退避三舍,甚至连一些成年的大狗,也会对他们极为的忌惮,若是家中有这种黑猫,一般的人都会请出灰大仙出来,然后打死,因为传说,若是屋中留有这种黑猫,他们会躲在阴暗的角落时刻关注着主人,而他们那双黑的让人恐怖的眼神更是会时刻不离人的胸膛,那是在关注,主人是不是已经停止了呼吸,若是一旦让它们发现主人死亡,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将主人吃掉,然后依附在主人的身体里面变成——
猫妖。
黑猫在屋梁之上警惕地踱步,他们的脚步在梁上,几乎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这种猫是不会叫的,这种极度安静的气氛,更让人觉得它们是地狱派来的使者,随时准备勾魂夺魄。
“孽畜,下来。”苏三娘子忽然大声一喝,那只黑猫极不友好地对着苏三娘子呲牙咧嘴,露出口腔中宛如锯齿一般的牙齿,然后猛地一个俯冲,直接冲向苏三娘子,苏三娘子脸色冷峻,大喝一声道:“孽畜敢尔!”一个闪身,玉手一探,抓住猫的后颈,将它整个提了起来,那苏三娘子用吐着鲜红豆蔻的长长指甲,沿着黑猫的肚皮一滑,一颗滚烫的心脏便落在了苏三娘子的手里面。
“喵呜!!!”一声凄厉非常的声音响彻整栋小屋,屋里面早已是草木皆兵的唐方手中的茶杯打翻在地,霍然起立。
“无妨,无妨。”王云光连忙按住唐方,道“三娘做法,理应如此。”
苏三娘子手上一扔,居然整个扔进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开嘴的张若昀的嘴里面,双手一合,居然如脱衣一般将整个猫皮直接扒下,扔下一团鲜血淋漓的猫尸之后,苏三娘子直接将蘸着猫血,滚烫的毛皮整个往张若昀身上一扑,双手连连掐决,嘴里面念念有词,那张若昀的尸体不知道为何开始慢慢地缩小,变成如同猫儿一般的大小,然后这张猫皮开始慢慢的在张若昀身上越缩越紧,将张若昀整个人包裹了起来,苏三娘子手中手决连连变换最后直接在张若昀的猫头上一点,张若昀的猫眼忽然骤然睁开,双目闪动如同开始猫眼中那种冷酷绝情的目光,“此时不起,更待何时!”随着苏三娘子的一声叱喝,张若昀忽然就地一滚,整个人(猫)颤颤巍巍地开始站了起来。
苏三娘子紧张的神情开始微微松懈,嘴角慢慢露出一丝微笑,自语道:“总算没有让臭小子白等一场。”说完用一角一擦额上沁出的汗珠,虽然这过程不过眨眼之间,但是苏三娘子却如同大病一场一般,浑身香汗淋漓,脸颊灰白。
“瞒天过海,我借我们造畜一脉柳仙之力借你暂时瞒过阴司的索魂之鬼,却不知道能够瞒多久,你能否当真复活,就要看你自己的福缘造化了,唐小子为你费劲心机,希望你重生之日,切莫负他——只是不知道他能否等到那一天——这么做,我着实也不知道对与错。”苏三娘子上前用手轻轻地抚摸张若昀那张干枯污秽的皮毛,眼神中充满疲惫的爱怜。
苏三娘子之所以肯出手相助,一方面是怜爱这对苦命鸳鸯的故事,更一方面,在唐方这里,她看到了当年他的影子...
张若昀颤颤巍巍地似乎想努力站起来,眼中冷酷的神色变得有些温柔起来,似乎听懂了苏三娘子的话语一般,猫首轻微地一点。
苏三娘子转身捉起那只血肉模糊的猫尸,从怀里掏出一口小棺木装好,然后又将屋里面收拾干净,这才叫唐方和王云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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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小番天印*
() 唐方和王云光走了出来,唐方看见眼前那只污秽不堪的黑猫,顿时瞳孔收缩,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缓缓地走上前去,隔了好久,才轻轻地吐出:“若昀...”
这黑猫笨拙地后退了几步,唐方想将她抱起来,忽然这黑猫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整个身子后退,向着窗外跃了出去,唐方连忙追了出去,但是外面漆黑一片,哪里还有融入夜色中的黑猫的踪影,唐方的整张脸孔有些扭曲了,大声问道:“三娘,这是为什么?”
苏三娘子和王云光相互对望了一眼,苏三娘子道:“唐方,不要紧,或许,张姑娘是一时没有想通,等她想通了,自然会出来与你想见,现在可能一时间不想面对吧。”
“兄弟,想开点,张姑娘不会有事的。”王云光拍拍唐方的肩膀,带着唐方一起进屋,对着苏三娘子道:“多谢苏三娘仗义,我替唐兄弟谢谢你了,这里我们也不好意思再叨扰了,今天就启程上路了,三娘就不要送了,哈哈。”
“这就想走了?”苏三娘子脸色比变天变得还快,手一伸,道:“过我客栈,你王云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懂规矩了。”
王云光用手一拍额头道:“是我的错。”说完探手入怀,苏三娘子冷哼一声,道:“王云光你觉得我是那么好打发的吗?”
王云光一愣,不解道:“三娘的意思是?”
“你小子这几天鬼鬼祟祟的,利用我家兄弟做的那些龌蹉事情难道你当我苏三当真是瞎子不成?懂事的交出金砖,算是这几日你在我处的房钱!”
“三娘,这...”王云光露出一张苦瓜脸,道:“三娘,那玩意儿都是俗人的黄白之物,不入三娘的法眼,不然我这有几张在鬼市里面难得寻的的符咒,哈哈,不如………”
“王云光你是真傻还是认为老娘和你一样傻,我相信只要我将你‘小翻天印’的消息传出去,够你小子喝上一壶的吧?”
“三娘果然法眼如炬,见多识广,佩服佩服。”这王云光这些日子用尽千方百计讨好唐方,骗他入十里孤坟,无非就是为这块金砖和那具尸首,比起那具尸首来说,这块金砖尽管价值连城,但是但但比之不如,加之这王云光向来对着泼辣的苏三娘子忌惮不已,被她看上的东西,就算是皇帝嘴里的口含也是保不住的,事已至此,干脆拿出来给她,倒也算是能结上一些善缘。
苏三娘子接过金砖看也不看转手扔给了唐方,吩咐道:“好好收好了,千万别在被这滑头的小子骗去了,附耳过来,我传你用法。”
“三娘倒是大方得紧啊。”王云光在旁哭笑不得道。
“对我自家的弟弟,我自然是大方。”
“嘿!这就认上了。”
想来,这金砖是用来能震住那具千年凶尸,又岂是凡品!这百年来又受这凶尸的滋养,在养尸地中吸取地中死气,月中精华,威力更甚,相传当年在传说中的仙人广成子便用用了这种方法炼指出一块金砖作为本命法宝,是为“翻天印”,这块金砖虽然没有如同广成子般利用万古岁月加以淬炼,但是百年的时间,足足可以让他成为道门中连眼高于顶的王云光都垂涎不已的法器。
毕竟仙道虚无缥缈,传说中的仙人和法器,不过存在于想象之中,口口相传,其中想象夸张成分居多,当真不得,百年炼器已是人寿的极限,这枚“小翻天印”一旦面世,肯定是道门中无数人争取,掀起一翻不大不小的风波。面对这枚人人眼红的法器,王云光能够毫不犹豫的交出,也可以看出王云光为人的洒脱。
王云光干咳一声道:“债也换了,帐也了了,我们赶脚是有时限的,若是误了起尸的时辰,就无法向东家交代了,三娘我们两就此告辞了。”
“滚吧。”三娘眼皮也不抬一下,冷冷地道。
“阴人借道,阳人回避!”王云光手中的摄魂铃在黑夜中遥遥传来,身后跟着一串喜神和比喜神更加失魂落魄的唐方。
忽然前方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传来,唐方浑身一紧张,道:“是若昀吗?”
声音骤然消失,唐方长叹一声,怅然若失。
“唉。”见唐方的这番模样,王云光心中自然也是好不起来,暗自喟然叹了一口气,不由得想起了与三娘一段没有入唐方之耳的对话。
“你说...”王云光皱起了眉头,道,:“此子非鬼是人?”
“嗯”苏三娘子慎重地点了点头道,“我可以肯定。”
“那这事情便变得有趣得多了?你说这算是通奸还是……若是……唐兄弟恐怕……”
“所以此事断然不可让唐方知道!”苏三娘子截口道。
王云光点了点头,三娘子又道:“无论如何,这个孩子始终是个苦命人,你们终日走脚,带着孩子也不方便,反正我也无事,就让这孩子给我做个伴儿。”
王云光笑道:“三娘有劳了。”
苏三娘子秀眉频蹙,道:“听你说来,似乎张若昀恐怕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张若昀生性刚烈。断然不可能跟他人做出这等不堪的事情来,其实这事情并不蹊跷,你想想当日是谁最想张若昀死?”
“你是说?”王云光若有所思地道。
“这张若昀的命格极为奇特,想必你也看出来——偷龙转凤,佛高一尺,道高一丈,张若昀的哥哥不简单啊。㊣(5”
“难道也是为了那扇该死的门?”
苏三娘子眼中含有深意地看了王云光一眼,道:“你信吗?”
王云光仰天打了一个哈哈道:“这是天下道门的福祉好事,好事。”
苏三娘子眼中玩味的神色更加重了:“那唐方怎么解释?”
王云光一愣,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道:“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聪明。”
苏三娘子看了王云光良久道:“以后不管唐方他想做什么,会怎么做,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得饶人处且饶人。”
王云光慎重地点了点头,忽然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道:“三娘为什么忽然对他这么好,莫非三娘当真心动了,想玩老牛吃嫩草的游戏了。”
苏三娘子嫣然一笑,百媚顿生,道:“怎么不可以,要不要今晚你就留下来,尝尝老娘手段如何?”
王云光顿时吓了一跳,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三娘正直虎狼之年,贫道怕是应付不来。”说完眼观鼻,鼻观心,佛光普照,正义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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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杀生刃*
() 有王云光撑腰,顿时唐方觉得胆气更壮,急不可耐地领着王云光下山,到了那户人家,唐方正要踢门而入,王云光使了一个颜色,让他不要打草惊蛇,两人规规矩矩地敲门,果然那妇人还未曾离去,见唐方去而复返,又带来了一个人,顿时脸上更是笑容满面,领着两人进屋,王云光笑道:“大娘,刚才我兄弟借了你几个鸡蛋,但是我还没有吃饱,不知道还有没有,我们有的是银子,不会少你一分钱的。”
大娘笑道:“有的有的,两位大爷稍等,我这就去拿。”说完从碗柜中又端出一碗鸡蛋,和刚才唐方吃的一模一样,唐方忍不住要发作,王云光暗暗踢了他一脚,举起一枚鸡蛋在手上抛了抛,笑道:“大娘看上去身体似乎不好,不知道是否有恙?”
大娘脸色微变,勉强笑道:“可能这几天稍微有些感冒,没想到大爷一眼就看出来,不过鸡蛋是好的,刚刚才下的,还带着新鲜的鸡屎味道呢,大爷尝尝就知道了。”
王云光将鸡蛋放到嘴边,作势要吃,又放了下来,道:“吃下去,你倒是无恙,但是我就有恙了。”大娘顿时脸色大变,这王云光双手齐出,嗖嗖两下,两个晒天针直接钉住了大娘左右两只手,而此时唐方也一脚将桌子踢翻,用王八盒子抵住大娘的脑门,狠声道:“老匪婆,老子今天差点栽在你手里了,今天不打得你脑浆崩裂,难消我心头之恨。”想起那痛彻心扉的烫伤,唐方就恨不得一枪蹦了她。
双手被钉,枪抵脑门,命悬一线,这妇人居然不慌不忙,双目紧紧地盯着王云光,道:“你小子倒也有些见识,解得了活恙,也解得了死恙吗?”
王云光一愣,忽然这唐方神情猛地紧张起来,低声喝道:“什么声音!”
唐方的话音刚落,这老妇人的脸上的诡异的笑容更浓了,王云光也不由得一愣,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老妇人,只见那老妇人被钉住的双手似乎开始瞬间的苍老起来,整个皮肤变得如朽木树皮一般,而不知道从哪来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开始越来越大,这妇人指甲也开始慢慢地长长,指缝间的血色也开始渐渐退去,妇人的老脸惨白犹如死人,衬映得脸上笑容更加恐怕,唐方的王云光的双目都不由自主地盯着这妇人的十指,忽然这指甲缝隙一声“突突突”声音,犹如闷声的爆炸,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让两人一齐心惊肉跳,老妇人的指甲壳忽然一个一个地掉落下来,露出鲜红的甲肉,十指连心,这唐方看着都觉得疼,但是这老妇人表情依然诡异,甲肉中开始一个突起,似一个红色的物体探头探脑的钻了出来,王云光顿时神色大变,急声道:“退后!”
两人连忙后退几尺,而这黑色的物体也开始渐渐显出形状,长约五六毫米.通身鲜红,赤眼一对.肢四对,倒是和这妇人肩膀上的纹身几分相似,应该就是这王云光口中的“恙”了。
唐方联想到这恙虫能钻进皮肤,吃人脑髓的特点,头皮一阵凉过一阵。
老妇人十指都开始宛如一座座的小火山般吐着岩浆,而这些红色的“岩浆”便是一只只小小的恙虫,每吐出一个恙虫,似乎这妇人的手指便要缩短了几毫米,而随着这妇人指头里面的恙虫越吐越多,妇人的十指也变得越来越短,只露出半个手掌,似乎还有继续缩短的趋势。
而这恙虫就如同红色的岩浆一般,飞快地覆盖了整张桌子,开始向两人移动,速度之快,让两人猝不及防,若不是王云光出言提醒,恐怕唐方就要被这恙虫吞噬掉了。
唐方看得头皮发麻,而这王云光也是一脸的慎重,此时两只原本钉住老妇人的晒天针居然如在高温的熔炉中慢慢的融化,变成一团铁水。、
“砰!”唐方的王八盒子忽然发威,对着地上的恙虫就是猛地一枪,当然在恙虫的包围中,这一枪起到也只是壮胆的作用而已,恙虫们似乎受到了挑衅一般,飞速向唐方扑来,王云光从怀里面掏出一物,在地上顺手一划,便化出一个圆圈,带着躲进圈中,双手连连掐决,无数道符咒如同撒纸一般掏出,贴在圆圈的外围,将这无数的恙虫阻挡在外围。
此时老妇人的双手已经‘融化’到了手肘之处,看着王云光手中那把并不起眼的小刀,不由脱口而出:“好重的杀气!”脸色大变,如同见鬼一般,急遁而去。
老妇人的忽然离去,导致这满地的恙虫失去了控制,如同瞎了一般,似乎找不到攻击对象,在原地不停打转。
王唐两人对望一眼,王云光急声道:“追!”
说完率前踏出保护圈,这些恙虫居然没有攻击王云光,唐方也急急跟在他后面,两人撵着老妇人逃走的方向,疾驰而去,唐方道:“那些恙虫流落到村子里面伤人,怎么办!”
“不要紧,恙虫没人控制,就做不得恶,我们只管杀了那个妇人就可以了。”
其实没人控制的恙虫会产生什么后果,王云光心里也没底,他之所以急急追杀那个妇人,完全是因为今日不得已露出了‘杀生刃’,这把不起眼的刀可是与王云光性命交关的东西,绝对不可以由这老妇人之口泄露出去,王云光双目杀机浓郁,甚至连唐方是否能够跟得上自己的步伐也顾不上了。
唐方心中虽然感到王云光话语中敷衍之意,但是此时也不肯多问,紧跟而上,就在两人走出小屋子不到十步距离,居然一声巨响,唐方回头一看,整栋屋子坍塌而下,恙虫四散而出,唐方双目一凝,心中不详的感觉更甚,以他的心智,不难猜出,连王云光都忌惮三分的恙虫,尤其是这么容易对付的!王云光不灭恙虫而转而追杀妇人,让唐方心中一阵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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