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濯炫

【 轿撵悠悠轻晃着，一袭墨衣衽领金线暗绣繁杂纹饰坐内轿内气定神闲，前面的小厮脚步轻快突然停下咯的一声落轿，粗哑嗓音道：大人到了。修指略显苍白掀了帘子走出，抬头看着顾烟府的匾额轻啧：真是气派。瑞罕上前敲了敲将那拜帖递上，银发轻束，负手而立，静候。】

深夏午后的小憩进行到一般便有小厮通报了祭大人的来访不禁纳罕近日来访人的数量，啧，当都是稀客啊。使镂覆将其请至厅堂，自己取了外衣后亦缓行去堂门口相迎。
泫瞳扫过庭院一片葳蕤终将目光停留在来者身上，阳光投一片漆黑的阴影桧扇收拢形状依稀。
：祭大人光临寒舍，真是千年难有的事呢。
也只是按照礼节微微行礼，将其带入厅堂请入座。

【 不消片刻顾烟府内便出来个小厮引路，遂随了他去，回京之时便听闻位高权重的尚书令大人因为贪了些银钱被贬了户部参事，如今朝中局势隐有紊乱，储君之争剑拔弩张，风尖浪口，却为了这等小事便被贬了官去，既不抄家，也不重罚，实在有趣。步至厅堂便见其人，略一拱手，撩了墨袍入坐碧眸半阖思量权衡，听其言语也照样打起了寒暄言不及义，缓缓开口道：】
多年不见，顾大人别来无恙。
【 明知他刚被贬了官却故问一句别来无恙，翡翠扳指在手中轻
捏
把玩，唇畔弧度微弯，似笑非笑。】

：日子倒是洒脱些。
随口回话当自然明了别来无恙的意义一句无需回答的问候全为满足虚繁心境。如往常不羁打开桧扇轻轻摇动带衣衫绣纹折叠光色旖旎略显散漫，扬眉以目相对瞳孔深潭若凝波澜不惊。
：当真是多年未见呢。说起来祭大人归京后的日子顾某可也是有按时上朝的，莫不是站位太过偏僻没让司天监见着也见不着祭大人了。

【 草木之无声，风挠之鸣，水之无声，风荡之鸣。圣上若真信了他贪图银钱还将他调予户部岂不讥讽，其中只怕还另有深意难以揣测，长袍倾覆墨色深邃安徐正静，碧眸微漾汩汩寒意逼人望向窗外庭院树荫虫鸣嘶叫，听闻侧身之人言语，回头对上一双深瞳阴郁深霾，唇际缓笑，不动声色避开其锋芒凌厉。】
当年与祭某同朝为官者今或折罪入狱或辞官回乡，大都不抵顾大人纵横官场多年且屹立不倒，自然是祭某眼拙得很，还在旧位上去寻顾大人。
【 长指捻了茶盏轻轻吹拂，茶色蕴开，映着眸底笑意渐深。 】

：这旧位所言甚重，顾某如今可真真不敢担当了呢。
：祭大人既然消息灵通，如此大意可是疏漏礼仪。谅顾某恐着旁人耳目，当作未曾听闻祭大人方才所言可好。
坦诚相答语罢微笑重挽神定气闲如坐看他人风云，蓦的佯作偶发事件般如想起什么便抬手招呼镂覆使邢窑白瓷去沏深蒸煎茶。樱花熏香渐浓多了旧时的东瀛故土气息，望眼前人的金发碧眸却也心生好笑当真成了茶席为借的异邦相斗。
：啧，顾某险些怠忘了，茶还未上。

拖板凳围观祭大人出关。

【 见他如此笃定淡然岔开话题心下了然几分猜度，其中果真是另有隐情亦或贬官降罪不过是君臣之间演给旁人看的一场好戏，敲得那些野心勃勃之人谨醒，眸底笑意渐深也并不接过话去，见着小厮上茶，随手捻了茶盏轻啜，雾霭腾起掩了唇边弧度深谑弯起。】
听闻北巡之事圣上也恩准了顾大人随行，可见顾大人如今是礼数学的周全了，圣上也看在眼里。
【 言及此顿了一顿，心安静则神明荣，虑深远则计谋成，侧眸望去，轻落茶盏扬声道：】
不过祭某听闻心正则笔直，思正则廉洁，行正则威严，顾大人你说对么？
【 唇际缓笑，言下之意却再明了不过。】

：啧，说到北巡，祭大人是否也和顾某一般觉得可喜可贺呢。
茶雾氤氲中眯起桃花目似笑非笑望着来客，自然是明了最后的问句不过强调着话间何处是重。一句谓道理的言论自是人人心中知晓，只怕理解不同亦或是无需表露如此，便在行为上有所偏颇了。
：祭大人所言极是，只是顾某倒是想问问祭大人如何看待此言。
：是心正思正行正为条件呢，还是显现笔直廉洁威严为目的呢。

【 碧眸微眯，隔着三尺望向眼前之人，沉敛阖眸却是不答，烈日光影纷扰叠照在厅门地上灼灼气息逼人，这话问的巧，无论是心正思正行正为条件，还是显现笔直廉洁威严为目的，皆不过是为官之道，清正廉洁以避人蜚短流长，名声在外以备未雨绸缪之算，或为流芳百世，或为平步青云，愚弄世人罢了，再抬眸时那双翡翠凤眸已无波澜再叠，突然改变了主意，伸出两个手指在空中正反点了两下，笑道：】
顾大人可怀念此处的风景？
【 修眉微扬笑意邃然，指的自然是正二品尚书令。】

：祭大人官高一品，则能将顾某的话语置若罔闻，这样倒是使顾某怀念起大人所言的此处风景了呢。
见其转移话题自是变着法将茬子找出来谈也心生几分趣味，虽说提起往事还略有气恼只是那份自信超出想象也冲淡了局促。
目光转向扫过屋间其他漫不经心以至于自家的装修都没能记住，斜攲抵着椅背慵懒笑着玩世不恭。

啧，无论是与不是，顾大人所指的都是一个意思，故而祭某答与不答都是一样。
【 见他想着法子将刺儿挑出来不禁抹了薄唇淡笑，这顾大人倒是记仇得很，手中捏着翠玉扳指轻转，也不着急开口，翡翠凤目微扬，打量着屋内几张字画，青瓷插花淡缀几番雅致，暗香扑鼻，望着茶盏上浮着绿意清漾，眉间适意舒卷，长指将羽扇合拢轻点在檀桌上。】
祭某觉得此处风景倒是与顾大人十分相称，只是路上荆棘杂草甚是烦人，或许顾大人需要一位朋友同行，不知顾大人意下如何呢。

一位朋友同行？得此问也是一愣并没有预料到会有这般邀请。明知自己方才降职便还能如此发问，不免有些意外。神色不变自己端茶呷上一口，想着事先肯定也未妨。反讽已足，四处树敌也并非真正想要的成果。
羽睫透阴影在眼上浅褐色转深寒潭幽彻，抬手勾勒两笔衣上绣纹作漫不经心。
：如此不差，嗯，当是极好的。

＜已经有多次被人说气量小记仇OJZ好爱感觉不会再累了＞

【 眉舒而笑，虽说结果意料之中却也微愕答应的如此利落，原以为还要说服一番，也罢棋逢对手何需多言，今日来前已有打算与之交好，先前言语相讽一是试探究竟二则是本性喜欢落井下石，不过瞧着顾大人不计前嫌倒也算得上有成大事的器量，京城果然比西域有趣多了。】
那么如此，今后还望路上有顾大人相互照拂了。
【 言罢，从墨色长袖拿出一个藏银缀珠锦盒，似乎早有准备一般，放在檀桌上，道： 】
祭某回京时也从塞外带了些奇珍异宝，不过想着顾大人应该瞧不上那些俗物，正好听闻顾大人有一表妹，西域的银钏儿别有精致巧妙之处，大概能入她的眼罢。

以手支颐微笑见其取出的锦盒却配上如此话语还提及阿辞不免也有讶然，想来只是赠礼的托辞但也算颇有深意了罢。
：祭大人府中多小姐，如此贵重的物件还是大人自家留了为好。
：还是说——拙妹有哪处打动了祭大人呢。
话锋转带些玩笑意味依旧不紧不慢摇扇，那锦盒收不收全然不用在语言表达，自然是随对方的愿，多少不会太介意。
先要冷嘲热讽最后却成了交好，也许是一种新的建立联系的方式啊。

西域的小玩意罢了，想来送顾大人不合适，适才转赠令妹的，既然拿出，就不收回。
顾大人不必多虑，祭某与令妹素未蒙面，若非要说打动，还是顾大人打动祭某多些。
【 修指随意把玩着茶盏，漫不经心的说到，抬目见天色不早，也是正该离去了，起身敛衽】
时辰不早，祭某打扰多时也该告辞了。
【 抬步挥袖走了几步，似乎想起什么停步转身，云淡风轻近午天，碧眸扬笑，道：】
近日天气燥热，久未降雨，祭某观顾大人气虚浮躁，容易动怒，回头祭某让杨柳堂给顾大人开个安神静气的方子，送来府上以尽关心同僚之意，不过祭某恐旁人闲语，还望顾大人要付医药费才是。
【 言罢，忖着顾大人睚眦必报的性格，还是早早离去，不要听他讽刺才好，离。】

噗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