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vel 12
零
很多动物讨厌待在没有出口的空间里,特别是人类。
出于习惯摄入信息的本能,他们多会不断寻求于外界相连,就像我们都不想坠入深沉的大海,而在坠落前拼命的挣扎一样。
人们不愿被反锁在没有窗户的房间里。
所以,人们如果见到它就会本能的规避,如果发现自己身处这样的地方,就算迟钝到想不起逃跑也会有一种莫名失落感,这种感觉从心底像水雾蒸汽一样到处蔓延,迅速又缓慢的抽去身体中的力量,直到完全使自己的行动不受理智支配。
可是即使这样,人们能见到这样的空间却偏偏多得要死。
大到结冰的湖底,小到一个装猫的纸箱,甚至一个钥匙链一样装着小动物的挂饰。无一不是很好的现实样本。
然而,就在不为我们所知晓的地方,也存在着另外一样东西。
那是思维的产物。
我记得小的时候父亲给过我一本书,上面各种人体插图我都记不清了,只是有三个插图我依然记忆犹新。
那三个图的对象都是同一个人头,由金色和黑色绘成,它们由下到上排列,金色占据的部分分别由下到上越来越多,直到最上面那张几乎被金色全部占据。
中间那图底下有一行英文字。
意为
「思维世界」
这可能多少会看出有些宗教元素,但是现在只是举个例子。
我要弄的和这上面的「思维世界」差不多。
原理是一样的,只不过理解和用法不同。
低于绝对理想,却又高于现实。
然后在这样的环境下便可以有新的东西产生,一种无法三言两语就能描述的东西。
就像做梦,却不是真正的梦。
里面可以产生任何东西,只要能力足够。
并且,如果不给它出口,它就真的没有出口。就像第四个爱丽丝一样永远徘徊。
这才是它的亮点,也是最让人迷失的地方。
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
「其实我一直在好奇。」
一位少女端坐在宅中,从烟气的白雾里,能隐隐看出她特意做出的疑惑表情。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人不也可以成为那些被永远困在钥匙链里的动物了吗。」
她嘴角一勾,露出了稍显顽皮的犬齿,琥珀色的漂亮眸子显出她的自我尊贵,却丝毫透露不出她的任何心思。
她像刚才那样向着一切物体发问。
这是一间大宅子,很多物件都是一样,老旧,却不破烂。屋里弥漫着刚抽完烟斗的雾气,时不时盖住观察者的眼睛。
少女就独自坐在门厅中间,穿着华贵的衣裙随意拖在地上,带着荷叶边的裙摆有的地方还稍稍遮住了坏掉人偶的残肢。
少女自己面容平静。不过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机械,却比机械多了一分冰冷的人的交流。眼神里透着微微的空洞。
就好像,自己就是个人偶。
而自己就是这些人偶,乃至这个世界的王。
默视许久,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回答一样,轻闭双眼,把双手凑到胸前,缓缓合十。
「是啊。这样可以的。」
她开始向自己答道,
「只要有能力夺去它的出口就好了。」
——出口吗?
2013年07月21日 23点07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