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瞳一行行看着简讯，心中有些讶异于忍足的谨慎和细心，这与传闻中“忍足侑士”的形象似乎有点差距。有了这样的认知后她心中的疑虑与不安也消退了不少。
墨瞳决定相信自己的判断。“忍足君考虑得很周到，非常感谢前辈能体谅我的处境。明天见。”
忍足狭长的深蓝色双眼反射着屏幕上莹莹的白光，在昏暗的环境中似乎形成一道流光划过忍足一向深邃的眼瞳，令他此刻唇畔的笑容有些深不可测起来。
回到公寓后墨瞳将自己摔进柔软的大床内，烦躁地在床上打起了滚。脑海中那个脸上始终带着灿烂笑容的少年瘦削的身影挥之不去，仿佛在眼前晃来晃去似的令人心烦。
墨瞳打开联系人通讯录，找到那个备注了名字的号码后还是犹豫了几秒。
再怎么忐忑她也知道自己必须做出抉择。而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喂？是谁？”
少年独特的嗓音在电话接通的瞬间传出话筒，然而令墨瞳有些在意的是少年总是充满活力的声音今天似乎透着些许低沉颓丧，仿佛灿烂阳光被乌云遮盖后变得苍白无力起来的光线。
墨瞳愣住了，刚才准备好的说辞仿佛仅仅因为少年一句话中的某些情绪就被冲击得支离破碎。
“请问找谁？”切原耐着性子。
墨瞳斟酌着措辞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一时间有些无措起来。
“喂，说话啊。打过来又不吭声你有毛病吗？！”
电话那端的切原又不耐烦地重复了几次但始终无人回答，本来就焦躁的心情更加烦闷起来，而毫不犹豫甚至有些凶狠地将话筒摔回座机的手却因为一句话而硬生生停在半空中。
“是切原君吗？我是宫崎，请不要挂电话。”
少女干净清澈的声音化成电波不疾不徐地传入切原耳内，像是烈日灼晒下悠然淌过的一道清泉那般有着沁人心脾而不凛冽的清凉的寒意，瞬间使切原心中的无名怒火熄灭大半，因着急慌乱和恐惧而濒临崩溃的大脑也清醒过来。

一提起这个墨瞳就察觉到刚才元气了不少的切原又瞬间蔫了下去。“不是我父母，也不是亲戚，是我们部的部长啦，对了我有跟你提起过我在学校参加的是网球部吗？”
墨瞳摇了摇头。不过她马上就意识到切原是看不见的，于是墨瞳迅速地回了一句：“没有。”
切原满不在乎：“没事你现在知道了。我们部长很厉害的，是立海大的“三大巨头”之首，连我们副部长都打不赢他。部里所有人都很佩服他，虽然嘴上不说……而且我们部已经连续两年夺得了全国大赛的冠军！大家都发过誓一定会达成‘立海大的三连霸’。”
在聊起自己的社团时切原展现出极大的热情，滔滔不绝的样子似乎想把立海大网球部的光荣史说个遍。墨瞳正想引回正题时却想到少年此刻应该是满脸的骄傲与开心，于是只淡淡的“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切原继续说道：“但就在今年寒假修学旅行回来去学校的路上我们部长倒在了站台上，昏迷不醒。送入医院后一检查是什么格…什么利综合症，又称急性还是多发性神经炎，总之是很麻烦的病！严重的话好像全身会瘫痪而且无法使用肌肉，那还打什么网球不就成废人了吗！”切原的语气不自觉的激动起来，仿佛包含着莫大的不甘和痛苦，“开学后部长他就一直在医院内接受治疗，明明当初说好病一痊愈就立刻回来，结果现在关东大赛马上要开始了，我们上周去探望他时副部长说病情还是没有好转。啊可恶！”
——视线内所能触及的皆是纯白，苍白得乏味的颜色令人感到仿佛身处于铺天盖地汹涌而来的冰凉潮水中，用力鼓动的心脏被冲击得疼痛不已然后疲倦直至麻木。最需要也最渴望被温暖的物体，充斥着最亘古的荒凉。
——无论多么灿烂明媚的阳光都照不进心里，无论多么沁人心脾的馨香都恍若干燥的空气，无论多么坚定有力的手掌，都会因为自身的绝望而留不住任何想要把握的东西。梦想，希望，包括生命。
——不彻底从这里逃离，就看不见明天的曙光。
墨瞳沉默了。这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她最清楚不过。那不长也不短的一个多月，她大多数时候都漠然地坐在床上直愣愣地盯着雪白的墙壁发呆。大脑内空无一物，那些偶然间闪过的仿佛浮光掠影一般的破碎画面她早已不再想去抓住它们的末尾，经历无数次的失败过后她明白这种无意义的行为只是徒劳。她看不清自己的过往，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在前方？在脚下？亦或就在身前两三米处的悬崖边。
她现在仍然不知道，一头雾水毫无方向。就像是踩着石头过河，不知道河的深浅也不知道落脚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宫崎桑？宫崎桑你在听么？”
“啊……嗯，是的，我在。”
切原的声音唤回了墨瞳飘忽的思绪。墨瞳禁不住轻轻打了个寒战，大脑因为一刹那涌上太多的往事而像是被车轮碾过一样疼。
“请继续吧切原君，刚才信号不太好。”少女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波澜。
“噢，”虽然墨瞳停顿时间过长，而且明显回答的心不在焉但切也没有特别在意，只以为是墨瞳听着听着走神了，“那个，我刚才说的你都听到了吧？其实事情大概就是这样。这周周末我和部里的两个前辈想再去看看我们部长，上次我去因为老是说错话都被骂了好几次还被副部长施加了‘铁拳制裁’，很可怕的！所以我想带点什么东西去探望，正好部长他也很喜欢园艺。我一直很好奇一个大男生为什么会喜欢花花草草这些东西啊……”
墨瞳冷哼一声，佯装着不屑借此掩饰自己刚才的失魂：“那是有情调。像这种运动好人缘好又有情调的男生都很受女生欢迎呢，所以啊，人比人比不得呢，是吧切原君？”
但出乎墨瞳预料的是这次切原没有咄咄逼人的还击，只是轻叹了一声：“喂，那我就按你说的那样去花店买束花送给我们部长吗？你再说一遍刚才我没听清。花语什么的就算了，我也记不住，反正部长他研究花草这么久了只要看到我送的花就会知道象征了什么意思吧。”
“风信子，矢车菊，康乃馨，搭配着满天星或者石竹并用淡雅些的彩纸包装。你跟花店的工作人员说清楚他们会懂得该怎样做，”墨瞳顿了顿，有些犹豫，“其实我也不是很懂，你最好去花店问问再决定。”
切原有些奇怪：“我觉得你很懂花草的知识啊，我刚才第一次问你时你很快就回答我了。你是园艺部的还是插花部的？”
墨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都不是。”
切原更奇怪了：“那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耳边又没了声音。切原撇了撇嘴，抱起座机拿着话筒到处晃了晃，嘴里嘀咕着“怎么今天信号老是不好……”
“喂喂，宫崎桑，现在听得见吗？”切原重新蹲了下来。
“嗯，我听得见。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吗，其实我是对这方面有兴趣在网上自学的。嗯，就这样，先挂了。”
耳旁倏地传来突兀的“啪”的挂断声，随后就是“嘀嘀”的忙音。切原愣愣地放下话筒。
他从来没听见过墨瞳说话这么敷衍过，仿佛是迫不及待要逃离什么。难道是他刚才哪句话说错了所以惹到了墨瞳？切原反反复复的回忆却始终摸不到头脑。
——至少这个问题现在切原是不会得出答案的，在未来的很久一段时间内也不会。
——正如运命中扑朔迷离的一切看似巧合的矛盾与重叠，也暂时不会有真相浮出水面的那一天。
——但未来永远包含着无限可能性。因为未来，即代表着未知。
【TBC】

终于滚回来了真是不好意思……大家我爱你们！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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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特殊情况下——比如压力过大或面临难以承受的恐惧时，总会被许多负面情绪影响，并且无法控制理智失控。这似乎有些危言耸听，但事实如此。
在经历了记忆丧失后亲人还接连离去的轮番打击后，哪怕是个成年人他的心理防线或许都会被击溃，何况一个只不过是有些早熟的少女。
而墨瞳就在那一瞬间，开始对目前的局面，和那个总是笑容淡然的大男孩，难以遏制的防范起来。
这些细微的心理变化导致的结果就是——
墨瞳隐隐感到，忍足，似乎和她那天见到时有些……不一样。虽然他的笑容依然无懈可击，他的言语依然十分符合绅士的标准，就连他的声音都温和谦逊得像是个天生的贵公子——不过他好像本来就是。当然她绝不会产生忍足被人掉包了才这种荒唐想法。
一种难以言喻的危机感刹那间紧紧包裹住她的心脏。
——这次看似随意的谈话，绝不简单。
恰好就在这时忍足不经意地瞥了墨瞳一眼，墨瞳装作看着窗外，眼睛却偷偷观察着忍足。她相信“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因为无论是多么会伪装内心伪装语气或者可以完美控制面部表情不露一点破绽的人，他的眼睛却不会说谎。
过了一会儿墨瞳终于察觉出忍足哪里不对劲了。他的眼神，很奇怪。
忍足的眼神，没有温度。没有那天在昏暗的储藏室里向她毫不犹豫伸出手时的善意，没有之后询问她情况时至少有一些发自内心的真诚和担忧，也没有她一向习惯了的在另一个与他外型上十分相似的少年眼眸里从不加掩饰的坦率。
墨瞳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结果思维完全与自己的意愿背道而驰。她抽了抽鼻子，干脆望向窗外来分散注意力。
今天的太阳真晒。脑子里忽然浮出这句话。于是墨瞳顺势闭上眼，任由光线暖暖泼洒在脸上，瞳孔在透着红光脉络分明的眼皮下微微转动，似乎感受到了阳光的温度。
不知怎的墨瞳莫名觉得鼻尖有些酸。

随着两杯热气蒸腾的咖啡被端上桌，一直沉默不语的墨瞳终于开口：“那天我也说了吧，我有一些问题想问忍足君，”短暂的停顿，少女仿佛仍有些犹疑。试图轻叩那扇未知之门的纤细手腕，终究还是颤巍着伸出，“所以我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忍足轮廓分明的脸一半被阳光照得线条柔软得快要融化，而另一半却静静的置于昏暗之中看不太清，光与影的强烈对称在分界线的两端不疾不徐地对峙，不见硝烟的死寂。
“开始吧。”
……
午后的阳光散发着令人昏昏欲睡的暖意，湛蓝的晴空一望无垠，偶尔飘过的几朵闲云遮盖住有些炽热的光线，还给大地一片暂时的清凉。
在这样温暖的天气里，墨瞳觉得自己如坠冰窖，浑身除了被冰凉的充满浑浊泡沫的海水吞没，连吐个泡泡挣扎一下的力气都消失殆尽。
在墨瞳逐渐丧失焦距的瞳孔中，那两片薄薄狭长的好看嘴唇仍不断翕动着，声音也一如既往的优雅低沉。对方仿佛是在谈论一件可有可无的悠闲事那般从容淡定，而墨瞳只希望自己为什么不从那刻起就成了个聋子。
他说了什么。我听不懂。一定是我听错了。为什么会……这样。
大脑深处嗡嗡地轰鸣着这些破碎凌乱的句子，想要遮盖住忍足的声音。然而另一种念头使墨瞳鬼使神差继续听了下去，捕捉着每个字每个词每个句子，串联成一段黑白分明的文字，神经中枢分析着它们的意思。可就连这些字的表面意思，某种感觉都在抗拒着不肯接受。还有呢，还有其他的更深层的含义，当她反应过来一切到底是什么的时候，会不会疯掉。
忍足不会没看出来，深陷在对面沙发里的那个女孩捧着咖啡杯的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散发着醇厚香气的深褐色液体早已失去温度。忍足适时地停下，有些不忍的望着那双失了神采的眼眸，心中五味陈杂。
此刻他一点都不比墨瞳好受。大脑里翻涌而出的许多情感像要把他淹没。不同于少女接近于崩溃的绝望，或许就像那杯冰凉的咖啡，涩意中残留着些许醇香。
凉了的咖啡苦涩难咽但墨瞳毫不介意，无意识地凑到嘴边喝了一大口。一股冷冽的寒意顺着喉管流进胃里，咂了咂嘴才发觉苦得有些过分了。
不是加了双份糖浆吗，为什么还这么苦。
为什么。

“宫崎，宫崎你还在听吗？”忍足伸出手在墨瞳失神的眼前晃了晃，刻意放软的话语中掩藏着难以言喻的温柔。
但另一种疯狂的念头在墨瞳脑海中飞速蔓延使她无暇顾及其他。极度的震撼过后大脑正逐渐从一片空白中苏醒，伴随着恐惧不安猜疑迷茫。许多个画面扭曲的组合在一起，意外的隐约透露出许多信息。即便是臆想，是不存在的事物。但谁能绝对否认疯狂得不出真相？
——冰凉的眼神……那个电话……妈妈的信……车祸……蓄谋已久……
墨瞳恍惚中以为自己已经双手抱头狠命尖叫起来，近乎嘶吼的声音似乎都传入了耳内。待她回过神后，才发觉自己仍然好端端坐在沙发上，捧着咖啡杯的手因为太久没有移动并且始终挨着发凉的陶瓷而有些失去知觉。
墨瞳僵硬地将杯子放回桌上，对忍足透着关切的目光视若无睹。不是看不见而是……可她现在甚至觉得自己只是礼节性地说声“谢谢”都格外违心。
墨瞳不喜欢无意义的事，其中当然包括后悔——三岁小孩都知道发生了的事是无法改变的。但如今她却深深陷入了对自己所做决定的懊悔愤恨之中。
——事实尽管摆在那里，当事人却有可以不知晓的权力。
墨瞳恨为什么现实如此残酷，为什么厄运接二连三全部发生在她身上，令她无时无刻不处于毫无还手之力的憋屈中；也恨自己为什么要一味追究着那个所谓真相，为什么试图从无尽的肮脏污浊中爬起来，结果只是在下一秒跌进另一个更为泥泞的沼泽中；连带着十分无辜的忍足，是她亲自拜托忍足告诉她真相，也在事先做好了绝对不抱任何偏见地看待这个与她有恩的少年的准备。
然后一切在事实面前不堪一击。
仿佛是被无法看见的黑色物质拖进去浸染了一番，在整个人都快崩溃的边缘，墨瞳终究还是微微弯下身，用有点嘶哑却努力表现出最大感激的声音说道：
“真的很感谢啊，忍足君。”
“但抱歉我想先回去了，身体忽然有点不舒服。”墨瞳直起身，低垂着头让碎发遮住大半张脸，眉间是藏不住的疲惫。墨瞳可不觉得自己撒了个再常见不过的谎，她是真的有点累了。
忍足只是稍微有点惊讶，随即了然地点了点头：“我送你回去可以吗？”
墨瞳摇了摇头：“不用麻烦，这里离我住的公寓不远。”
忍足也不强求，冲服务员招了招手：“结账。”

墨瞳一出那家咖啡店就急匆匆地离开了，一转眼便消失在了拐角处。忍足站在柜台前，转过身盯着少女的背影，直到墨瞳消失在他视线内都没有移开目光，眼中偶尔闪过异样的光芒。
忍足承认，他在犹豫，尽管这种情绪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他身上了。
“不用找了，谢谢。”
令忍足庆幸的是当他跑到车站时车还没有来，烈日下的站台很空旷，只有两三个人。墨瞳安静地站在站台的阴影里，纤细笔直的身影并不如娇嫩的花朵那般反而像是一棵冒出绿影斑驳的树。
忍足思绪微微飘远了些，想起自己很早以前第一次冒出这种古怪想法时诡异的心情。但却从未变过。
忍足看见少女在看见他时明显愣住的神情：“忍足君？你怎么来了？”
忍足站在墨瞳身前笑了笑：“我只是忽然有些好奇几个问题，特地跑来问问你，能认真回答我吗？”
墨瞳像是有些好笑：“我尽量。请问吧。”
下一秒忍足就认真了起来，完全跟刚才判若两人。“可能会稍微有点过分。但宫崎，你听我说了这么多，难道心里一点都不惊讶吗？还是说……你掩藏自己情绪的本领，”忍足的语气阴晴不定，“已经变得这么好了？连我这个号称冰帝军师的人，都看不透你的心思了呢。”
墨瞳像是刻意为了与忍足保持距离似的退后了一小步，不紧不慢道：“可能是我太震惊了吧，当时心里确实是什么想法都没有，感觉过了好久才缓过劲来，接着就觉得很难受想出来透透气。其实我现在很想大哭一场呢。”墨瞳抬起头毫不在意地冲忍足笑了笑，看不出一点悲戚之色。
忍足点点头好像一点都没有怀疑：“是这样吗，宫崎真是非常坚强的女生啊，我很佩服。那么我还想问的是，你对于我说的事，相信了多少呢？”
还真是什么想法都瞒不过这批敏锐的关西狼。仅仅凭借推测就可能预料到对方会产生什么想法，很麻烦啊，墨瞳想着。
“我相不相信又怎么样呢，况且事实已经摆在我面前了我能怎么样？但我想告诉忍足君的是，你对于我母亲的说法我不赞同，也不打算承认，即便它是事实。至于相不相信，其实和忍足君也没多大关系吧。”墨瞳打了个擦边球糊弄了过去，语气不自觉的冰冷下来。忍足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看起来不再打算纠缠。
忍足推了推眼镜：“抱歉这是最后一个。宫崎，我刚才一直在想，在我对你说了这些后，你对我的信任，还剩几分呢？”
忍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墨瞳却因为这个看似不起眼的问题迟疑起来。

——现在的自己，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是忍足侑士心中的完美答案吧。
——真是的我是怎么了，问这么莫名其妙的一个问题。我又在期待什么呢，明明很清楚结果如何。真是笨蛋。
就像是两片落叶坠落时划过空气那般悄无声息的，无人可知的心声。
墨瞳仰起头，笑得格外灿烂：“我当然相信忍足君啊。忍足君很热心的帮我的忙，我们又是旧识。”
忍足也放心了似的低低笑出了声：“呵呵，那真是太好了，刚才我还很担心宫崎以后会疏远我。那以后要是在学校里遇到什么麻烦请联络我，我一天也没什么事，放心好了。”
恰好就在这时车来了，墨瞳只好匆忙地冲忍足点了点头就上了车。坐下后也故意用包遮住大半窗户，尽管她知道忍足一直目不转睛盯着她。
巴士晃悠悠地开出一段路后墨瞳才像往常那样一只手撑着下巴看起了风景。
墨瞳有些茫然，对于目的地的方向。下意识地想去手冢家看看，又想起上次差不多算争吵后的冷战还没结束。又想了几个地方，最终悲哀的发现她无处可去。
算了，开到哪儿算哪儿吧。墨瞳自暴自弃的想着，然后干脆枕着自己的包随着车一颠一簸睡着了。
真想有个谁的肩膀让她靠一靠，至少让她在睡梦中得到一会儿安宁。
奇怪的是，明明只是快要睡着时出来的一个矫情的念头，竟然朦胧中感觉到真的有一个人坐在她身边，然后贴心的将肩膀靠了过来，拍了拍墨瞳的头示意她将脑袋放上去好睡得舒服点。墨瞳挣扎着想睁开眼看看是谁，那人却抬手覆在她眼上，宽大的手掌带着些许暖意，加快了她的睡去。
……
那人看见少女睡着后微蹩的眉头终于松开，脸上露出十分平和的满足和惬意。那人默默望着她的睡颜，然后侧过头，悄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
“可怜的孩子。”
【TBC】

这章真的花了很多心思，作为象牙塔里的学生试图写出这种看似高深莫测的文字真是痛苦……反复的修改重打，发上来前旧的版本都有好几个，总字数快跟正文一样多了ORZ。
好在下章又会欢快一些，不会总是那么沉重的。要不我也受不了啊。
算是埋了很多伏笔吧，所以才会这么辛苦。整整一学期都没怎么更文，在学校里的时光无聊时都拿来发展剧情了，也确实有很多计划想写的，内容和人物会更加丰富吧。
把之前设计好的一处重大情节全盘修改。考虑到忍足桑毕竟真的只是个十五岁的大男孩而已，我舍不得。
有些事，还是适合肮脏的大人来做。
重修时不断提醒自己不要超过三千字，结果变成3000+，然后又破了四千，最终没超过五千，幸好。废话多的毛病真是改不了啊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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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0
墨瞳睡得很沉。
虽然睡梦中仍时不时闪过一些凌乱的记忆片段，但梦境中墨瞳莫名的平静许多，不再像往日那样拼尽全力地去追逐它们，始终静静站在原地仔细端详着那些画面。梦中墨瞳的意识并不清醒，唯独觉得画面上的人她大多都认识却叫不出名字，一幕幕熟悉又陌生的场景悉数浮现在眼前，真实得令墨瞳禁不住想要触碰那些人们的脸。
看着她已经不记得的那些人们的音容笑貌，身处梦境中的墨瞳却忽然感到一阵仿佛被稀释了的悲伤，不让人嚎啕大哭却可以让她仅仅看着都眼眶发酸。
但当一副看似不起眼的画面从眼前闪过时墨瞳从那上面捕捉到一串剪影。上面有看起来很冷清的日式深宅，深灰色的瓦，空荡荡的栽满樱花树的巨大庭院，与缝隙中窥到的坐在一起的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其中一个小男孩低着头跪在一件房间角落里的背影突然被潜意识放大许多倍。墨瞳猛地感到一阵强烈的窒息感，就像是有什么令人恐惧无比的事将要在她眼前发生，可她对此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
在梦中墨瞳的存在就像是可有可无的游荡在人间的幽灵，是“界外之人”。但男孩却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半回过身来冲墨瞳笑了笑。他的唇一张一合，似乎说了些什么。
“是你……”
……
墨瞳猛地睁大了眼坐了起来剧烈喘息着，仿佛刚经历了一场折磨人的长跑浑身都被汗水打湿，后背上也冷汗涔涔，衣服半粘在身上十分难受。墨瞳抹了一把脸，发现掌心有水，眼睛还涩涩的疼。
墨瞳愣住，一片空白的大脑渐渐回过神来。她难道因为这个无厘头的诡异的梦……哭了？然后清醒许多的大脑想起了一件事。墨瞳又四下看了看，车厢内已经没有其他乘客。在她入睡前轻轻坐在她身边的人早已不见踪迹。墨瞳有些失望，扭过头却被身前的人吓了一跳。
“喂！小姑娘睡醒了吗？快下车吧这是最后一站了，我还得去交接车辆呢。”

【这时间对于我来说根本不算晚……相信你们也是吧~】
【因为即将开学的缘故还是早点睡好了，否则生物钟会把我折磨得死去活来。】
【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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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萌难道都开学了吗？！不要这样对窝窝的玻璃心受不了！！QAQ

今天返校，初三的下学期正式开始了。可能又会像上学期那样，一整个学期都不更。中考马上要到了，应该会更紧张。
我相信大家会理解的。
那么我们夏天见！

Chapte r21
像东京这样繁忙的国际都市的早高峰时期，堪称每个平凡上班族每天必须经受的痛苦洗礼。密密麻麻的高架层层交叠在一起，混乱无序得仿佛被水冲化的烟熏妆。
墨瞳迫切期盼的眼神因渐渐拥堵直到停滞下来的车流渐渐变得沉静如水。看了看表，还有半个小时才九点。
这绝对不是最后的离别。但有些一直想对那个人说却总是遗憾错过的话，不愿再被时光的落叶掩埋。
或许她是个沉默又笨拙的平凡女生，可她不懦弱，也学不会退缩。
墨瞳眼眸灼灼，深处仿佛燃着一团微弱却执着的火苗：“抱歉我要下车。”
塞满各色车辆的高架上时不时闪现一道浅栗色的光影，曼妙写意的弧度仿佛皓月下被风鼓着动肆意翻飞的裙摆。
曾几何时，在深夜时分有个少年不顾一切地奔跑，眸子里也是焦灼不安的光。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救赎。
墨瞳跌跌撞撞冲进候机大厅，因为急剧跑动胸口不断起伏，喉咙口溢出的热气在鼻翼汇聚成不稳定的喘息。此刻她仿佛受惊的幼鹿般眼神中充满惶恐，飘忽的视线急躁的在汹涌人流里寻觅着那个身影。
这无疑是徒劳的。
墨瞳伸手抓住一个路过的空少，气息因激动而哆哆嗦嗦：“…请、请问，国际航班楼在哪里？”
墨瞳完全不顾忌周围人怪异乃至责怪的目光奋力挤出人群，在距离九点不到十分钟的时候赶到了位于二楼的航班楼。
然后，就那样毫无征兆的，墨瞳看见了那个独自一人立在安检口的高大身影，在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因孤独而显得桀骜起来。茶色的发丝上流淌着清晨的光辉，他依旧穿着向来简洁的衬衫长裤，在墨瞳眼里却意外的发起光来。
墨瞳像是忘了最初来的目的似的傻傻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亲爱的乘客，即将飞往慕尼黑的航班……”
墨瞳拢了拢凌乱不堪的头发，快步跑过去。
手冢察觉的身后的脚步声，转过身后面无表情得有些冷峻的脸也似乎流露出了能被称作惊讶的神色。
她竟然真的来了。
墨瞳暗暗深呼吸了几口气，站在手冢身前很近的地方，仰起头来望着他。
“抱歉，我来晚了。希望还来得及。”
》》》》》三年前
那时手冢国光刚上国中，只是东京无数个国一生中极普通的一员。而那时他的表情也比现在多上一些，只是看起来比同龄人严肃成熟许多罢了。
手冢很小就开始打网球，数年来依旧专一得像初遇这项运动时那样，而这份坚持也久到令墨瞳觉得不可思议。
“手冢君，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网球？不会厌烦么？”记不清是在哪天的哪个时候，墨瞳向身边的手冢随意地问出了这个问题。她只是纯粹感到好奇，生性淡泊的个性让墨瞳从来无法对一件事保持太久的兴趣。尽管身为女生该学会的一些基本技能比如茶道插画家政等等她都会，而且做得也不赖，但她会这样做可能绝大多数是因为习惯。许多事墨瞳连续做上一段时间，觉得不想放弃后顺势就会坚持下去。
出乎墨瞳预料的是，在这个她觉得再平凡不过的问题上手冢却显得格外谨慎和认真。他们又肩并肩走了很长一段路后手冢才开口。
“真正喜欢什么东西是不需要理由的。”
墨瞳承认她那时真的吃了一惊。这种透出一股执拗的小浪漫的话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是从手冢口中说出来的。但那确实是手冢的声音无误。
手冢没多解释什么。两人间又恢复到最初的沉默。
那也是这么多年来，墨瞳问手冢的唯一一个关于网球的问题。因为这个回答已经够了。
《《《《《现在
墨瞳走出机场大厅。空洞没有焦距的眸子在渐渐灿烂的阳光里重新恢复神采，并且迸发出从未有过的坚定的明亮的光。
梦想，信念，追求，坚持，未来，和爱。
“这段时间内我想了很多很多，也有许多想告诉你的话。可惜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如果不是因为手冢君突然要走，可能我还是会拖拉着没办法传递那些不得不说的话吧。”
“我并不知道手冢君在那件事发生过后对我抱有怎样的想法，怜悯同情抑或是其他？我觉得我不想去了解，也没有必要。”
“因为啊，其实很多心里的想法，对于足够熟悉彼此的人来说，只要一个眼神就够了吧。”
“上次在你从医院回来后对你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很抱歉。我曾经觉得有什么很珍贵的东西被我一手打碎了，再也回不来了。”
“但既然我现在能够站在这里，我也就觉得，那些奇怪地担忧和害怕是那么可笑。”
“我想你说得对，还是应该对他人多一点信任。”
“相信值得信赖的人，不是一种伤害，是救赎。”
“我很羡慕手冢君有这样伟大的梦想，而且始终在朝着这个梦想前进，从不迷茫从不退缩，无论遇到怎样的挫折都不放弃。”
“只属于我的梦想是什么，可能我到现在还不清楚。”
“大概梦想和想要的东西之间不仅仅只是可以用约等号联系这样的关系。”
“手冢君请毫无顾忌的朝着梦想前进吧，无论什么事情什么人都不应该也没办法阻挡你的脚步。因为你是手冢国光啊。名字中带着光，生来就是要指引他人，成为别人的光的吧。”
“那么，再见了。”
——有些故事该真正画上一个句点了，无论是否完美。
——因为新的篇章正在未来的某个地方，拉开了序幕。
【TBC】

@不二周助0曦 @冰星翼零 @蓝璟丶冷月 @X子漾mI @抱歉我已忘记 @花娘madamadane @苏七泪@松鼠飞123 @_素渲 @87303465 @秋韵雪舞 @浅浅_抹茶_夏 @蔓色之梦 @比腐朽更腐朽 @陌上随风夜去 @chenchenlucy @夏澄冰凌 @_褪色的童话_ @周葭树 @若得其情_ @芷汀和和和

*人物均处于高校时期
*两人已确立关系大约有一年
*在那之前还发生了许多事
*其中有部分急救知识。一切资料均来源于网络。有BUG不要在意，毕竟我的人生经历只有不到十五年
*整个番外分为两章，只写完了上，全篇太长我昨晚实在没熬住
*轻微虐心瞩目

处在爆发边缘的切原情绪极度不稳定。他努力克制着心中混合在一起足以把人逼疯的复杂情绪，四下扫视目光锐利如刀锋：“有没有人喊了救护车？！”
像是被他话语中尽管有所克制却依然掩饰不住的怒意和凶狠吓到，半晌在人群外圈才有一个瘦弱的女生伸长了手，手上拿着一部手机：“前辈……我、我喊了救护车，他们很快就到。”
切原紧绷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他伸出手在女生鼻翼下探了探。让切原心中一凉的是仅有微弱到可以忽略的鼻息尚存。
等救护车是绝对来不及的，要做点什么才行。
那一刻切原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在上野生急救课程时没有一次认过真的事实，他连最简单的怎么人工呼吸都不知道。一下子他又慌乱起来，询问那几个女生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们知道怎么做人工呼吸吗？”
那几个一看就是才进校不久的低年级女生遇到这种快出人命的事比切原恐慌的多，现在只会被扇了耳光似的拼命摇头，恐怕本来会的都忘了该怎么做。
切原倏地站起来，眼眶里布满血丝，已经一米八几的身高将几个瘦弱的女生压迫得连抬起头都无法做到。“你们真的不会？！你们为什么不会！她都快死了你们竟然只在旁边眼睁睁看着？！”
切原说着说着几欲怒吼起来，接近疯狂的声音响彻偌大的室内游泳馆，吓得几个女生都快哭出来了。切原见状停下来深呼吸了一口气，看了看躺在地上仿佛一具尸体般素白的墨瞳的身体，忽然压低了声音更加恶狠狠说道：“她没事跑来游泳馆干什么？一定是你们让她来这儿的对不对？我一直知道有人看她不顺眼，总想让她出点事，你们之中有没有人知道点什么？”
那几个女生都愣在原地不敢动弹，没有一个人敢说句话辩解一下。切原见等不到回答，仅有的耐心被迅速耗尽，整个人更加狂躁起来。切原低着头狠狠拽着自己的头发，眸子里暗流涌动模样十分恐怖。
然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切原忽然像个孩子一样在墨瞳身旁蹲了下来，一只手锤着地发出巨大的声响，嘶哑的声音中透出浓郁的绝望和恐慌：“现在该怎么办——！我要怎么救你！！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没办法保护你！”

切原抬起头来。墨瞳依然一动不动的躺在原地，嘴唇死死的闭合着，每一分生命体征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从墨瞳身上流逝。
距离切原到达体育馆已经过了接近两分钟。墨瞳的生命岌岌可危。
仿佛受到致命创伤的野兽那般，切原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可恶——！！”
清脆的“咣当”声响起。切原一愣，自己黑色的手机在淡灰色的大理石上反射出惨白的光线。
切原脑中灵光一闪。柳生前辈！
他一把抓过手机，修长的带有薄茧的手因为激动狂喜混合着莫大的恐惧而剧烈颤抖着。有些笨拙地打开通讯录，缩成一线的瞳孔紧张地翻找着。
电话照例在响了三声后接通。尽管是短短几秒的时间切原却觉得无尽漫长。
被调成振动的手机“嗡嗡”的响起。柳生比吕士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笔：“是赤也？有事吗？”他看了看前方不远处的老师，很有自知之明的埋下了头并压低了声音，向来冷静的声音有些微疑惑。
“柳生前辈快告诉我人工呼吸怎么做！墨瞳她因为落水现在都快没呼吸了！”切原瞬间欣喜若狂，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柳生比吕士皱了皱眉，声音冷峻起来：“是宫崎桑？很严重吗？”
“我探过她的呼吸，基本上快没了！别管那些快告诉我怎么做人工呼吸啊柳生前辈！墨瞳她真的快不行了——”
切原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赤也，冷静。慌张没有任何用处，就算是因为宫崎桑也要克制你的情绪。你还想不想救宫崎桑？”
切原仿佛被一口气噎住，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畏惧地缩成一团正用余光偷偷注视着他的低年级女生们。因惊慌失措而一直无法镇定下来的大脑渐渐回过神，紧接着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在切原心里蔓延开来。他短时间内再一次意识到了自己有多么幼稚和没用，在关键时刻永远都表现得像个没长大的小孩一样。
这样的自己，承担不起发誓一定会实现的诺言，也给不了墨瞳该拥有的未来。
那就从现在开始——
复杂的心理活动在瞬息内产生分裂又集合。时钟滴答滴答再度响起，一切恢复成现实本来的形态。不过，从未有过的坚定信念在切原脑海中升起。

“柳生前辈，请告诉我该怎么做。”切原打开手机的扬声器放在身旁的地面上，声音已经恢复了冷静。
柳生比吕生向来没有多余表情的脸上露出不可察觉的淡淡微笑。不愧是赤也。
“第一步，让宫崎桑平躺仰卧在地面上，解开她的内衣扣子。你一只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向下按，另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尽量往上抬，迫使她张口，并检查她的口腔、鼻腔内是否有呕吐物、分泌物或有异物堵塞，尽可能地将其清除。”
切原动作迅速地跟着柳生的话照做。虽然以前从来没有为其他人做过人工呼吸，不知是不是情况格外紧急的缘故，切原居然做得很标准，若是柳生在场恐怕也会为自己这个笨蛋学弟感到惊异。切原尽量小心地掰开墨瞳紧闭的下颌，里面果然有不少堵塞物。切原毫不介意的将嘴对上墨瞳失色干枯的嘴唇，将残渣一点不剩的吸了出来然后一口啐在一旁的大理石地面上。
切原抹了抹嘴，冲手机说道：“柳生前辈，下一步。”
“保持宫崎桑头部后仰的姿势，让她的气道充分打开。深吸一口气，
捏
紧她的鼻子，尽可能用嘴完全地包住她的嘴巴将气体吹入。同时你要注意观察看她的胸廓是否有明显的扩张。若有则表明吹气量足够。然后需要放开捏住她鼻子的手，让她自主完成一次呼气过程。”
一旁的女生被切原专注的神色所撼动，渐渐从惊恐中反应过来。一个短发女生最先回神，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抓起一条浴巾裹在身上接着向游泳馆门口跑去：“我去校门口等救护车。前辈放心，我一定会把人带到这里来，学姐也一定会没事的。”
切原直直盯着墨瞳苍白没有血色的脸，感激地冲那女生点了点头，然后按照柳生比吕士的吩咐看到墨瞳已经将气完全呼出后又深吸了一大口气，薄薄的双唇紧贴上了墨瞳的唇。
明明在平时是会被看到的人惊呼艳羡的美好场景，却在此刻带上几分悲壮苍凉的意味。
少年不断直立起来然后又俯下身，带着一股不死心的狠劲倔强地一次又一次重复。墨瞳包裹在浴衣下曼妙修长的身体也仅仅只是一次又一次被动地起伏，双眼仍然固执地紧闭，任由切原焦急渴望的视线不断落空，带着让人心疼的受了伤的悲哀绝望。但切原一分一秒都没有耽搁，嘴里默念着每次人工呼吸的间隔时间，重复重复再重复，只因为柳生笃定的声音：
“生命是可贵的，因此只要有一线生还的希望，急救就不能停止。因此只要可能出现了生命体征，人工呼吸就要持续下去，哪怕是两三个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都不能轻易放弃，直至等到专业急救人员的到来。”
又过了大概三分钟，正当切原不可遏制的以为已经全无希望时，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某个瞬间，墨瞳纤长的眼睫毛颤了颤，仿佛鸟儿竭尽全力想要用力挣开的羽翼。
“咳、咳、咳咳。”墨瞳忽然“哇”的吐出一大口水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将口中剩余的一些水尽数吐干净后墨瞳用力张开口，像是一直游走在死亡边缘的溺水者一般发出一道嘶哑难听却足够有力的吸气声。
同时响起的还有剩余几个女生惊喜到极点的尖叫声，其中甚至伴随着几声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