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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冰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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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的念着经书,眼睛闭着,但仍清晰的感受到了她的气息,这个家伙,又来听我念经了。当然,我也明白,她喜欢的不是经文,那只能让她痛苦,因为她是一只妖,而让她忍着痛苦躲在门外的唯一原因,只是我,她,一只妖,爱上了我这个和尚。 第一次看见她,是一个大雪的冬天,我背着化缘来的米粮,艰难的踩着厚厚的积雪回寺里,就在山道旁,她出现了。 师父常对我说色即是空,可我只是一个小和尚,我不懂。那一瞬,我只看见满眼的白中,她鲜红鲜红的立在那里,让我一瞬间再也看不见其它。等我回过神来,她已走到了我面前,歪着头,露出与刚才截然不同的调皮神情,笑道:“幸好我刚才吃饱了,否则,小和尚哦,你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这时我才发现,她一身的红湿湿的,原不是染料,那是血啊,我大叫一声妈呀,坐倒在地上,口中条件反射的念颂着平日里熟读的经文,她听着眉头也皱了起来,好可爱,不,有效果,我想着,又连忙继续念经,谁知她却猛在我头上敲了一暴栗,喊道:“烦死了,好难听,快给我闭嘴!”我摸着头上鼓起的大包,想着,难道自己就会这么死在眼前这个妖怪手里吗?她却仿佛能看清我脑海中的想法,又一暴栗:“笨和尚,我才不像人类呢,肚子饿了才杀生,白白杀人会造孽的。”说着,一闪身失了踪影,只留我一个人呆坐在雪地上望着她消失的地方,半晌,才猛地跳起来,“靠,好冷啊!” 第二天,寺里的方丈带着我们一干小和尚下了山。我好奇的问为什么,师兄冷冷的道:“超度。” 原来,镇上张大户家的女儿那日上山拜佛,就再没回去。她家人一路寻来,只在雪地里找到了她干干净净的一具白骨,若不是旁边散落的衣物,更不知是她。女子死得惨,家人便花钱请来师傅,一来超度亡灵,二来希望我们能除妖降魔。 进到张家,看见那副森森的白骨,我不禁倒抽一口冷气,立马想起了那个女子,她,吃得还真是干净啊。 要指望我们寺里的和尚化缘那是不错,但提起捉妖,还是算了吧。大家在张大户家混吃混喝过了头七后,住持自要说些场面话,我们干脆就懒洋洋的打道回府了。而我,原本就当遇见她是场美丽的噩梦,也许忘记更好。 可惜她不放过我,经常乘没人时跑来找我玩,其实说白了,就是跑来敲我的头,也许是我头的质地敲打起来很舒服吧,“咚咚”的,她从那次后就爱上了这个运动,害我这个师兄弟间的小帅哥,活活成了释迦莫尼——满头包,大家都笑话我,只有不明所以的住持竟然转而对我另眼相看,只听他说:“悟饭啊,你和我佛有缘啊。” 我差点晕倒,但没办法,想到死去女子那白白的骨头,我摸摸自己身上的肉,再看看周围那群没用的师兄弟们,打个寒战,便什么话也不敢多说。 其实,我也知道,她是喜欢我才打我,因为她每次叫我的名字时,总爱在“饭”字后面加个长长的尾音,“悟饭~~~~”听起来说不出的暧昧,每次她这么叫我我脸都会红红的。 就这样,慢慢的,我长大了,人生真是说不清啊,为着我满头的包,主持临圆寂前将位子传给了我,我成了兰若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主持。 主持要有主持的威严,我对女子说,“你再敢敲我头,我就不要再看见你!” 女妖迷惑的看着我,不知我从哪得来的力量,居然敢于这样对她说话。 我是人,她是妖,所以我更明白,世上有种力量能让一个女人做很多不甘愿的事,哪怕那女人是妖,那力量就叫做爱。 她果然不再敲我的头了。 接下来,我又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自己能感化她,不要再吃人。 “小白,”我轻轻的对她说,“杀生是罪孽,佛曰:众生平等。你固不愿被伤害,其它的生物也不愿意啊?” 她却一脸不屑:“既说众生平等,我不吃人,我就会饿死,我死了难道就不是生命吗?佛难道就是这么假惺惺?” 我若是再多说。 她干脆嘴一撇,道:“你说什么众生平等,却还不是只吃植物不吃动物,实际上植物也有心,想我们妖族中的很多大妖怪都是木身成的妖,就说你寺里这株老树,再过100年也就可以成精了,你这又怎么说?就我想来,为了生存而杀的生,无所谓好坏罪孽,都是不得已,只有活于世上,为了一己乐趣白白损其性命方是罪孽。”
2005年07月16日 05点0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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