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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还是为了排版问题。ACT.1大概有文档32页。日后的部分基本上不采取随更随传,应该是完成一个ACT上传一个的情况吧。就这样
第一章完之前只许楼中楼
2013年03月21日 14点03分
1
level 6
“玛利亚想喝什么?尝试一下爸爸的抹茶如何?”
辉夜躬身自茶几下方取出茶具,而身为仆从的玛利亚又怎么敢让他亲自上阵制茶,忙不迭上前夺下。
“这点事情还是交给我吧,父亲大人就请稍作休息。要是让父亲大人的衣服沾了难洗的茶渍,玛利亚可要倒霉了。”
少女鼓起腮帮子皱着眉头逼退仍旧试图夺回茶具的辉夜,似乎是对自己女儿如此活泼感到欣慰,辉夜忍俊不禁地仰身倒在沙发上。
“果然恭子阿姨给你留下了不小的心理创伤吗?”辉夜抬头45°注视窗外,岁月历练出的和蔼与爱惜此刻正透过他的眼睛流淌出来。
“才没有那回事、因为茶渍真的很难洗。”空气中渐渐弥漫起红茶的芬芳,玛利亚熟练地掌握着能泡出香味与口感都极佳的茶的技艺,“而且父亲大人几乎天天都把咲夜大人送的护符带在身上,就更不能让它沾到茶渍……”
辉夜靠在沙发上,凝视着玛丽娅忙于泡茶的背影。继而从上衣外口袋中取出一副已经很破烂的护符,是祈求愿者平安无事。
“妈妈的护符吗?玛利亚你果然还是……”辉夜端详护符呢喃着,接着将它扣在茶几上,许久才从口中说出下一句,“你来日本有多久了,还记得吗,玛利亚?”
而正专注于从茶壶中倒出第一瓢茶液的玛利亚,没有料到辉夜会突然这样问,不由怔了一下,吞吞吐吐地回答道:“大概有10年了吧,8岁的时候和父亲大人相遇至今……”
“是吗,已经10年了、玛利亚。玛利亚·迪贝拉已经在10年前就不复存在了,你现在的名字是守宫寺玛利亚,是我守宫寺辉夜唯一的女儿。”辉夜两肘搁在膝上,彼此十指交叉,拱起身子注视玛利亚,“我希望与你分享我的一切,玛利亚,我的女儿。”
“突、突然说什么呢父亲大人,今天特别奇怪的样子……”
浮空拿着热水壶的那只手传来不间断的刺痛,如电流入侵身体。玛利亚咬紧牙关,尽量不露出痛苦的模样,坚持着靠自己的意志力硬抗了过去。
“嗯。玛利亚泡的红茶,一如既往的香醇。”
可是辉夜却是文不对题地回答,将话题往其他的方向带了出去。
“请不要转移话题,父亲大人!”
泡好的红茶注满茶杯,搁在镶着金边的乳白色瓷碟上。搅拌的金属勺子从茶液中抽出,轻声搁在一旁,还在打着旋的红茶呆着白腾腾的热气被放在辉夜面前。
“请用——”
玛利亚打卷的亚麻色长发垂到面颊边,离水面只有几毫米。这股伤痛刹那间倍增,躬身的姿势下玛利亚又要小心不被辉夜发现异常,这对于她而言太过困难。
那么至少、至少让我退到一旁。玛利亚这样无助地期盼着,然而刺痛却是有增无减,膨胀着,膨胀着,仿佛要涨破血管从体内喷薄而出一般。
于是少女因过度疼痛而短时间头脑一片空白,眼中的世界也随即晃动起来。失去平衡的玛利亚的身体,前倾倒在茶几上,产生的强烈震动打翻茶盏,满溢而出的红茶汹涌如注地袭向空无防备的陈旧护符。
辉夜对玛利亚的慌乱没有一丝惊讶,心境平和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既没有多言也没有走开,站在茶几前,弯腰用左手掌压住桌面。冒着热气的滚烫红茶瞬间浸湿了他黑色的手套,少女见状好似触电般缩了脖子,闭上眼睛,内心深处同样在体会着辉夜此刻应当有的疼痛。
“睁开眼睛、玛利亚,已经没事了。”
“父亲大人您的手指没有烫伤吧——”
当玛利亚惴惴不安地睁开眼睛并不假思索地将忧虑脱口说出时,却只见仍然腾着白气的红茶环绕辉夜的左臂,自掌心至肩胛做着周而复始的循环,她脸上的表情竟霎时凝固了。
2013年03月21日 14点03分
6
抬头45度、鞠躬90度、、、何必在意这种东西……
2013年03月22日 11点03分
level 6
“守宫寺”是古老的家族,更是一支古老魔术氏族的代号。诚然知道这样的事实,但玛利亚还是抑制不了自己内心的种种。
一阵释怀的坦然之情涌现于心,刺痛就如同风寒般无孔不入地映现在她的脑海中。刺痛、阵痛、剧痛……这是从未有过,不可言喻的痛觉,自觉已经经历了战乱之痛却不曾想仍有比那更强烈的肉体疼痛的境界。
或许并不是那样,并不是简单的肉体疼痛。镇定、之后便隐约能够听从自己内心的呼喊。它在哭丧,它在哀嚎,这疼痛不是别的,正是它的反击。为什么反击?心灵深处传来呜咽——
“你很痛苦吧,玛利亚……”柔软的长绒地毯完全吸收辉夜的脚步声,他一面说着,躬身摆正茶具并将左手食指深入其中,环绕在他手臂上的红茶便有生命似的流入杯中,“看你的表情、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玛利亚一手捂住胸口,一手轻轻地拂过毛绒绒的地毯,轻轻地晃了晃脑袋。
“不用担心我、父亲大人我没事……”
“玛利亚、我说过希望与你分享我的一切。但是绝对的,我会承担起你的一切——”他快步走到失去平衡最终跌坐在地毯上的玛利亚身边,脸上的表情是面对患病孩子的父亲般,不带有任何商量余地的语气,“喜悦也好悲伤也好愤怒也好痛苦也好,我都必须去承担。因为我是你的父亲。
“不要再忍耐了,你已经做得足够出色。剩下的我会处理的。”
“……父亲大人?”
她犹豫不决,因她知道这不是寻常之物,或许辉夜这个魔术师会知道些什么。但她畏惧的也正是这个。
红茶的气息在屋内充斥,逐渐沉积。紧闭的落地窗也阻隔了外界的声响。书房里寂静着,仿佛这一切都在等着玛利亚的答复。
“……”
最终,玛利亚咽了一口唾沫,颤巍巍地伸出了右手。
辉夜只是露出嘉奖孩子的笑容,神色不变地褪下玛利亚的白手套。
“父亲大人……请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股疼痛、实在无法形容……”
终于可以向人倾诉,玛利亚带着些许哭腔,这个才18岁的姑娘并没有认识到自己手背上的淤青象征着什么。她只是单纯地认为,那必定是带来不祥的邪物。
“这个是……”
辉夜握着玛利亚的手端详,竟浑然忘却了她的声音。不必过多观看就能下定论,然而内心那股不灭的冲动却令他无法不长时间注视着。
这个由三部分构筑起来的类似淤青的图案,正是“守宫寺”一族至今视之如希望中的绝望、绝望中的希望一般、举起“圣杯”的资格——“令咒”。
眼前晃过无数个熟悉的场面,令饱经了世事的魔术师陷入无法自拔的沉默之中。
只有红茶从杯中腾起的热气,在烛光附近慢慢扭曲、旋转,消逝。
半年之后。
辉夜伏在案前,一遍遍地翻阅着资料,终于长舒一口气,倚在了靠背上。
毫无疑问的、和出现在妈妈手上的是同样的东西。“令咒”、是参加“圣杯战争”所必须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玛利亚的手上——
他思考着,注视着雕有花纹的天花板,一阵沉默,内心也一如既往的平静。
意味着玛利亚内心也有只能靠那个东西才能实现的愿望?这不可能——
2013年03月21日 14点03分
7
这位辉夜大人是女儿控属性?说话的赶脚好恶…………==
2013年03月22日 11点03分
level 6
“辉夜大人,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门外传来玛利亚的声音。自从玛利亚开始习惯仆人的生活后,就一直由她打点辉夜的起居生活。
“啊、辛苦你了玛利亚。我这就来。”
辉夜放下书,温和地回答道。他起身走到书橱前,按照索引将书放回原位。
虽然还不清楚玛利亚到底期望什么、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去参加这场危险的赌博。这件事必须隐瞒下去——
自日本开过以来,家族由盛转衰,100多年来,几乎历代的当主都得到过参与“圣杯战争”的凭证——“令咒”。最近一次作为“守宫寺”一族的魔术师而参与“圣杯战争”的人,正是二十多年前担当当主之位的辉夜的母亲,咲夜。
但是那位咲夜亦在“圣杯战争”受到了严重的回路创伤,并失去了一条手臂,不得不退出了战争。回国后因魔力枯竭与断肢再造无望而瘫痪,最终过世。
圣杯、你到底是在期待什么——
“守宫寺”一族不靠着“圣杯”的力量也已经在逐渐崛起,只要自己继续努力,根本无需它的帮助。而且,身为父亲也不愿意看到女儿重蹈母亲的覆辙。
他离开前,用手轻轻抚摸了摆在那儿的纯金打造的地球仪。
“守宫寺”一族在世界各地也有数量众多的房产,但大多都是入赘到这个魔术师家族的西洋魔术师投资所建。
100年来,家族势力减弱的同时,甚至连男性的出生率也不断下降。日本国内的魔术师家族早已不愿与之通婚,为了延续血脉,只能招募西洋魔术师,也是被逼无奈。
“早上好,辉夜大人~”
玛利亚脸上洋溢着微笑,那不是女仆奉承主人而装出来的商业笑容。
她吐了吐舌头,一副天真烂漫的少女模样。
“……”辉夜从书房里走出来,顺手带上了门,““看你那副畅快的表情,玛利亚,手上的瘀伤已经不疼了吗?”
“是的,2周前就稳定下来了。多亏了辉夜大人的帮助,大人的治疗魔术非常管用。”
一宿没有合眼的辉夜尽管有些疲惫,反应也迟钝了些,但不能让玛利亚看出自己的异样。那样的话、她就不得不追问,而自己也就不得不回答,并将“令咒”与“圣杯战争”的故事全盘托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女儿,玛利亚既然有得到“令咒”的资格,也一定有参加“圣杯战争”的决心,而这恰恰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
“虽然瘀伤变成了好像淤血一样,原先是青色现在变红了……”
根本没有办法从玛利亚的魔术回路中剔除“令咒”的痕迹,辉夜也是十分清楚的。但对于回路个数稀缺的普通人玛利亚而言,“令咒”的契合又是无法言喻的痛苦。因此,过去的六个月,辉夜以“治愈瘀伤”为借口,通过自己的术式稍稍扩开了玛利亚的回路。以现在玛利亚的回路而言,学个简单的魔术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既然两周以前就不疼了的话就早点说啊,玛利亚,接受过多魔术对一般人并没有好处。”
然而玛利亚没有回应他的提问,双手规整地摆在裙前,领着辉夜前往餐厅用餐。
辉夜亦是惯例地插着裤袋,但低着头,面容也不是那么慈祥,而是凝重的深沉。
两人都是各有盘算,心事重重的模样。
雀鸟飞降在窗台上,嘈杂的鸣叫声引得玛利亚扭头张望。窗外一派生机盎然的模样,只是,庭院里那个破败不堪的小屋显得异常刺眼。
“怎么了玛利亚,突然停下来……”
注意到引路的玛利亚停下来,辉夜也停住脚步,顺着她望的方向看去。残酷的风景映入眼帘,本就深重的面色和神情一下子跌到了最深处。只见他两手都插入口袋中,在窗前许久而没有动静。
2013年03月21日 14点03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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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日本开国以来,家族由盛转衰”这两句话没有因果关系吧?==这个说法怎么象因为日本开国才导致家族由盛转衰似的……
2013年03月22日 11点03分
“男性出生率下降==”这是我等淫民的福音啊XD
2013年03月22日 11点03分
回复 猥琐店小二 :由盛转衰是和男性出生率下降有因果关系,男性出生率下降和荒无人烟的日本被西洋魔术师侵略有关系
2013年03月22日 11点03分
@Dr娘 日本开国和日本被西洋魔术师侵略没关系吧?
2013年03月22日 11点03分
level 6
辉夜两手支在腿上,仿佛将心中烦恼释怀般地对着石碑吐露道。
“想必你已经知道我的心思了吧,妈妈……那个时候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辉夜像个茫然不解的孩子,露出难得的疑惑面庞,“‘令咒’也好,‘圣杯战争’也好,迟早会被玛利亚知道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妈妈,我该怎么办?我该如何让玛利亚打消念头?我真的、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了……”
辉夜一面说着,手掌张开覆在沾上露水的烂木块上,犹有温存,像是母亲肌肤的体温一般。
“这件事我也没有对其他人公布,妈妈,和你那个时候不同。现在想想妈妈你,其实并不是真的想去参加‘圣杯战争’的吧?只是得到‘令咒’的事被族人知道了,这是作为‘当主’必须承担的责任……
“所以啊妈妈,玛利亚她不应该承担像你那样的责任才是。她只是个孩子——”
在他人面前表现得无比可靠的辉夜,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可以卸下心中的包袱。只是,在这短暂的吐诉衷肠后,他必须回到那个与“当主”之名相称的神态里去。
辉夜毫无顾忌地坐在地上,沉默不语地凝视着墓碑上的几个字。好久、好久,久得甚至都忘却了时间的流淌,魔术师就只是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即便成群出动外出觅食的蚂蚁前行受阻,沿着他大腿的轮廓,从整洁的西装裤子上翻过去,也不曾有丝毫动摇。
霉菌腐蚀木质散发的气味随着周遭气温的上升而越发浓烈刺鼻,屋内凹坑有积水,洼内孑孓弹游,蜕化四处振翅嗡嗡作响的蚊虫。雄性贪婪地吸允着自墙角孵出、充满着野性的花蕾,而雌性则为了下一代,飞出窗去叮咬人畜。
“……那么妈妈,我就先走一步了。”
辉夜只是来这里寻找难得的温馨,本就没有考虑想从不能言语的石头中获得什么启发。他起身,用着即将踏上远行的游子般的口吻诉说。
——?!!!
还没等辉夜将手收回裤袋,他的眉头却突然抽搐地锁了起来。
是从右手传来的一阵肌肉撕裂般的疼痛,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介入他的魔术回路当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这是——?!!!”
这是难以忍受的痛楚,令辉夜模糊的意识顷刻回归了躯壳。
“辉夜你怎么了!”
“辉夜哥哥!?”
听到辉夜的悲鸣,已经在外等候多时的月歌与明日香一阵心惊,飞奔踏着凌乱的脚步赶到破屋矮门前。
明日香一脸爱惜而惊恐的表情,惴惴不安地上前欲进屋搀扶辉夜。
“……不要靠近我!”辉夜腾出左臂作前伸状,一面高声怒吼,“这里是、只有这里,我希望你们都不要进来……
“没关系,我没问题的,现在就出来……”
如此吃力地吐字,辉夜浑身发汗地倚着矮门的侧边,两腿跪着,左手牢牢钳住右臂,急促而紊乱地呼吸。
终于他卯尽全力站了起来,抵御着痛楚,仅是迈出一步踏在柔软的草皮上便再也没有力气,一头扎在了地上。
这个该不会是——
意识仿佛遥远地飞去,远离自己的身体,茫然的视野中草绿盖天,只注意明日香奔到眼前忽然跪下,拿起自己的左臂,泪水止不住地流。月歌出现在她身后,一脸不安的样子,是自己多年来第一次见。
2013年03月21日 14点03分
12
level 6
“辉夜哥哥!辉夜哥哥你醒一醒!”
热汗很快浸湿了辉夜的衬衣,豆子般大小的汗珠渗出额头,明日香见状掏出手帕,悉心地擦去额头的这些汗滴。
辉夜睁着眼,却无力抬起头来。遥远的意识中,浮现出某个让他倍感亲切图案。
“明日香,你退下。”
“但是妈妈……”
“够了,现在我命令你退下明日香!”
月歌用不容商议的口吻喝令。这样的气场,连那个高贵傲人的明日香都不得不退避三分。
“这个状况我有印象。辉夜,但愿老天不会如此捉弄你们母子……”
月歌来到倒地不起的辉夜右侧,整理了和服方便下蹲。
“住……手……月歌阿……阿姨。”
然而作为长辈,月歌却没能听从辉夜这个小辈如此渺小的要求。不容余地地抓起他的右臂,揭下有些湿润的黑色手套。
在他右手的手背上,清晰可见的烙印着由三部分组成的,如血瘀般猩红的纹样。而这个纹样,第二次目睹的月歌,是再清楚不过意味着什么的。
“不会错的。老天啊,你为何要赐给辉夜这种东西……”
这个和二十多年前,浮现在自己姐姐手上的图案是同样的东西。二十多年后,姐姐咲夜的儿子,辉夜同样得到了“令咒”。
“妈妈,辉夜哥哥的手背上有什么东西吗?”
“和你这个小孩子没有关系,明日香,你先回自己的房间里去。辉夜的事,我会让人照顾的。”慈祥的笑容从月歌的脸上一扫而空,仿佛又回到了过去那个独霸权势的当主的模样,“……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快点回去!!”
无法对付大发雷霆的母亲,明日香也只好悻悻地从辉夜身边走开,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辉夜怎么样,能坐起来吗?”
月歌扶起脱力倒地的辉夜,让他坐在自己的脚后跟上,保持着传统的日式坐姿。自己则在一旁做依靠。
“这个毫无疑问的是‘令咒’,也就是说辉夜你在不久的将来会参加‘圣杯战争’。辉夜,你听我说、不论如何都不能参加知道吗?绝对不能参加……!”
月歌卷起衣袖擦拭着辉夜额头的汗水,一面厉声要求道。
“如果你遭遇不测的话,我就没办法和姐姐交代了……”
辉夜的耳中,月歌的劝告已经越来越渺小,就像过耳的清风一般。他的世界,停留在了眼前的破败木屋里。
妈妈、果然这就你给我的答复么——
“辉夜?你有在听么,辉夜?辉夜!”
遥远的意识,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植下了未来的种子。
远处一阵鸟雀飞来,落在树枝上,似乎是归巢,带来了大量的食饵。
树叶沙沙作响,树影婆娑。
站在三楼回廊床边寡言不动的玛利亚注视着,轻抚绕到胸前的马尾,用那一只不久前仍会隐隐作痛的手掌。
明日香靠在白色大理石门柱旁,金色的长发及腰,刘海盖过眉。
二人都只逗留了片刻,谁都没能注意到,她们心中的静谧波涛。
某一个不甚寒冷的秋末夜,却已经吹起了令人打颤的冰风。
辉夜意识迷离地仰面卧躺在狐皮铺就的躺椅上,两手摆正搁在扶手上,注视着泛出墨蓝色、无比璀璨的苍穹。
2013年03月21日 14点03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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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不希望有人注意到它们被移动过位置。
这样的情况自数个月前开始发生,而持有这间书房钥匙的也只有自己、总管与身为当主的辉夜。玛利亚内心焦虑的疑云一点点拨开,但是,还缺那最终、最直接的一下。
“红茶泡好了。”
确认无误后玛利亚,哽咽了似的说一声。隔了几步路,辉夜轻轻点点头,示意玛利亚把红茶端过来。
“……辉夜大人,在此之前,我有件事要确认一下。”
这是少女鲜有的自发地询问事端的行为,连她自己都不禁有些措手不及,眉头皱成八字。
而躺在阳台上的辉夜,似乎早有预见,微微张开、干涩得泛白的嘴唇猛地就闭了起来,不出声阻止她而表示默许。
“我手上的这个东西、并不是什么瘀血而是叫作‘令咒’的东西,是被认可参加‘圣杯战争’的意思对吗?”
玛利亚说着取下白手套,露出刻印在她手腕上、被辉夜故意隐瞒了真相的“令咒”的图案。
“果然是你设下的圈套……”辉夜如释重负般笑言,继而从躺着的姿态站起来,两手插在裤袋中,“我清楚这件事被你知道也只是时间的问题。没错,那个就是‘令咒’。”
玛利亚本以为辉夜会更难缠一些,至少不是像这样如此坦然地就将真心话吐露出来。毕竟,他有十分小心地复位书籍位置,难道不正是为了混淆自己吗——?
“那为什么要欺骗我说是瘀血……”
“因为那不是你能够承担的……”辉夜只是一瞥玛利亚,还未等她说完便出言打断,“‘令咒’和‘圣杯战争’对于你而言都是不能胜任的,你只是个普通人玛利亚……”
辉夜言毕接着转身,两手放在大理石雕刻成的护栏上,又是一阵沉默。
他全神贯注所注视的事物,在肃杀的秋夜中更使人满目疮痍的风景。这风景,辉夜已是几度所见?怕是连他自己都记不得了。因为、每每这一幕映入眼帘,枯凋的枝杈就是要直逼眼球,探入脑髓,仿佛要令他永远铭记在那遥远过往中心底的些许呢喃。
丰沛的碧绿草毯也枯竭成了带刺的沙漠,簇拥着破败衰落的老式混凝土矮屋。
两颗心都在渐渐平息下来。空旷的一层大厅,高悬的王爵画像,作慈悲状的大理石圣母雕塑,以及上个世纪精心铸造的铜芯红木座钟,钟摆来回,分秒而走。
终于,奏响了4时的序章。
从未感受过这般窒息的压迫感,玛利亚无法想象眼前的这一位究竟是谁、他似乎就站在那里,灵魂却已经飞往了未知的某处。心灵,那个曾经与她这样接近的心灵,此刻又在何方——?
座钟敲过四下,玛利亚颤动的双手彼此交错握住。
“……”
辉夜长叹一声,似乎是觉悟了什么,却又一次肩负起责任的沉重。右手自垂落至鼻尖的发梢起,指尖向上游走,四指分岔,刘海顺势抬起。裹着手套的那只手,就像无情的木梳,撩起这参差无章的长发,送往颅顶。额前刘海在自身韧性作用下,稍有几缕自额角两侧弹复,呈拱形弯至眉宇末梢。
右臂摆动着放下,辉夜便抬起左臂,以食指与拇指,掐住右边手套的末端褪下手套。同时身躯渐渐后转,一气呵成得令人甚至不敢相信。
“辉夜大人这……”当亲眼目的出现在辉夜手背上同样赤红的“令咒”图案时,玛利亚并没有表现的与得知自己受骗时那样吃惊,她早就已经料想到,如今不过是应验了这个想法,“是这样么。辉夜大人也得到‘令咒’了么……”
2013年03月21日 14点03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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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我的话倒是无所谓……”阿尔贝里希慌忙合起书本,将它塞进两张座位之间的缝隙中。
“是嘛是嘛,最近像这样肯配合我这个无聊大叔打发时间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少了呢。”中年大叔伸了个懒腰,继续说道,“小哥你也是去葛伦提耶旅游的?可是看上去不像啊。你看,这座飞机上大家都穿着这么休闲的衣服,一脸笑意,小哥你老绷着个脸可不好看。”
这架客机目的地的葛伦提耶,正是近十年来才迅速崛起的旅游都市。对普通人而言是这样,然而,阿尔贝里希却是为了参加“圣杯战争”而搭上了这架飞机。
“旅游……吗?也算不上吧,不过是去那随处看看,如果觉得有趣,可能就会再去了吧?毕竟是大家都喜欢的旅游都市……”魔术师刻意地用寻常人的思维回应大叔的提问,并接着抛出自己的问题,“大叔怎么看也不像是去旅游的人吧?”
“啊、我是回家。我的家人在葛伦提耶,现在是刚刚忙完一桩生意从公司飞回去的状态。”
这位大叔拿起盛水的纸杯,饮下一口,洋洋得意地对阿尔贝里希称赞道。
“一想到好几个星期不见的我家那位,还有我那个儿子,真是有股说不出的激动啊。上飞机前联络过了,再过几个小时就该出门到机场迎接我了吧?”
家人——
阿尔贝里希安静地听着耳边大叔滔滔不绝的陈述,又回忆起先前那个纠缠他多时的梦魇。梦中出现的那个摇摇欲坠的楼阁,就是他曾经的“家”,那些陌生或熟悉的寒酸面庞,就是他昔日的“家人”。
然而更遥远的时候,至原初有意识与记忆时,他也确实和其他人一样,有真的家人存在。
阿尔贝里希脱下的长褂风衣整理起来收纳在头顶的置物箱内,现在外穿着一件素黑的高领纯毛织衣,金闪闪的发丝中混了些浅褐的杂色,从侧面是看不到脖颈的,过长垂下的鬓发完全挡住了耳朵。然而,从他白如新雪的面色与双手十指的皓白可以断定,是个不常经历日晒的男子。
“喂,小哥,我说小哥你有在听么?”
“额啊?有在听,你说到哪里了……家人是么?”
突然被唤回思绪的阿尔贝里希只是胡乱开口应答,招来的却是对方一脸失望的表情。
“抱歉抱歉,果然我还是登机太久没有好好休息所以分神了……”
“是我强求你陪我打发时间在先,小哥你就别介意了。好了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你了,小哥,等会儿填写入境登记的时候我再叫你起来。”
阿尔贝里希并不想冷了这位先生的一番热情,然而自己已经为了调查“圣杯战争”而多日未眠也对身体造成了不小的负担。他一边听着,一边又卷起毯子盖在身上,并将身躯尽量后仰呈仰面倒伏的状态。
“还是请你继续吧,我也好久没有这样长时间听人说话了。”
这样的安慰倒也解了大叔的尴尬场面,令他对这个只是在一场旅途中相遇的人倍感喜爱。
“你不嫌弃我废话这么多还真是、所以我才说现在的年轻人像你这样优秀的已经很少了。”
以一个寻常人的角度,阿尔贝里希是可以解释大叔所说的话。但是,脆弱无能才是他的本质,这点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被视作“寻常人”而受到的夸奖,并不适用于作为魔术师的他。
“优秀么……或许吧。”
就连当面说出自己是如何弱小也无力,金发魔术师冷淡地自言自语道。
“话又说回来,你这次是独自一个人来这里咯小哥?没有家人什么的跟着来么?我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会逃家的类型……”
2013年03月21日 14点03分
18
level 6
唱片机播放着莫扎特的小提琴协奏曲,曲声悠扬而深邃。提泰妮娅带着圆片眼镜,躺在沙发上仔细地翻看着资料。
“‘守宫寺’当主,35岁的魔术师守宫寺辉夜、差不多11年前从身为阿姨又是当主代理的月歌手中接过了母亲咲夜遗留下来的当主之位至今。”
资料显示这个男人的人生经历就是如此单薄,提泰妮娅也实在无法理解阿哈德的用意。
完全看不出是个危险的家伙,大族长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就这样毫无道理地剥夺他人谋求愿望的权利,实在是太残忍了……”
她的轻声呢喃,慢慢混入了悠扬的琴声中,逐渐染上了薰衣草的芬芳。
“我想大小姐还是顺着大族长阁下的意思去做会比较好哦。”
“诶?!沃……沃克琳德?!怎么突然进来了……”
来去无声的沃克琳德不知何时进入书房插上了话,毫无戒备的提泰妮娅着实吃了一惊,放在手边沙发上辛苦搜集的一摞相关材料都散到了木质地板上。
“十分抱歉,我看房门没有关上,心想或许哪个无礼的仆人乱闯,却看到您在查阅资料,果然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就……”
“这能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不过还是要感谢你这么关心我,沃克琳德……你一直都这么照顾我。”
提泰妮娅想要起身,而沃克琳德更是抢在她前头蹲下身子开始收拾起来。
沃克琳德的打扮不似她的两位妹妹那样是形成强烈反差的两个极端,“十分中规中矩的女仆”的模样。四散的文件被一页页地叠好,双手捧着递了过来。
“话又说回来,大小姐的准备工作做得还真是详细呢。”
“因为很好奇、会让大族长下那种命令的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背景……”
提泰妮娅同样伸出两手接过材料,道过声谢复而便挑出和“守宫寺辉夜”有关的那几页,特意地单独分开放在了书桌上。
燃烧的香料,尤其是蕴含其中浓郁的气味,就像是富有弹性的棉绒,涌入鼻腔并慢慢充盈,完全活化了那些沉寂着的细胞。
女魔术师拉开椅子坐在书桌前,从木盒里取出细丝眼镜,拿起一旁插在笔架上的钢笔。
“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沃克琳德你先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去吧,我完成这些工作就会去休息了。”
她说着提笔从前一次中断的字行开始继续书写,似乎是在记录着有关那些突然闯入脑内的想法。
而窗外的夜色已经是那样凝重,许久未有停歇的暴风雪稍作休息,留出稀疏星光点缀在墨蓝色绸缎般的夜空中。
“大小姐、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为您分担一些负担……”
“别说奇怪的话了沃克琳德,这点小事我还是做得到的,相信我。”
提泰妮娅头也不抬,两眼直视着爬满文字的白纸,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蜡黄。一阵连续不断的“沙沙”声,突然如坠入低谷般戛然而止。
紧随着的,是提泰妮娅迫切地如同内心诉求般的话语,一股不该从她脸上浮现的表情也随之而来。
“沃克琳德、这是只有我才能做的事情。”
“是吗、大小姐您要是这么考虑的话……”沃克琳德一手抚在胸口,长出一口气,步履轻盈地走近椅子,并伸出手来拉起了提泰妮娅,“……请随我来,准备进行‘圣杯战争’的最关键一步吧。”
从沃克琳德口中听到那个名词,连提泰妮娅自己都着实吓了一跳。
“难道是从者召唤的仪式?但是最关键的‘圣遗物’我至今都没有见到……”
2013年03月21日 14点03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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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个星期前已经运抵城堡,直到今晚前都被严密监视着。万分抱歉,这也是阿哈德阁下的意思。”
提泰妮娅只好慌忙地甩下钢笔和眼镜,随着沃克琳德走出书房。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沃克琳德会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情,大族长到底有什么打算——
女魔术师驱使着自己的双脚,尽量快步跟上走在前头的沃克琳德。这个方向是朝着礼拜堂去的,夜深得早就过了仆人可以在城堡内四处瞎逛的时间。
“你先等一下,沃克琳德!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提泰妮娅越发感觉到背脊一阵寒意,仿佛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像个掉队的颤抖羔羊。她不禁呼出沃克琳德的名字,希望能从这个贴身女仆处获得一丝慰藉。
而沃克琳德听了,下意识地刹住脚步,神情自若,浅浅地笑看着提泰妮娅。
“等完成这件事我一定会把我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给大小姐,所以这里就什么都不要问了。你看,前面就是礼拜堂了……”
循着沃克琳德手指的方向看去,礼拜堂的那两扇推门仍旧紧紧闭合着。
提泰妮娅的视线从沃克琳德身上撤开,伴随着猛烈吞咽一口的唾液,被冷汗打湿的头发紧贴着她的面部。
沃克琳德是绝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欺瞒自己的,提泰妮娅是十分清楚的。那么她说可以开始了,就一定是可以开始的意味。
用来召唤将于我并肩作战的从者的“圣遗物”、就在那道门后面吗——
狭长的回廊里只有隐约照亮四壁的微弱光芒,虽然昏沉、空气中却凝聚着一股令人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神的气氛。
“终于把人带过来了,我可是都快被耗光耐心了……”
在这阵沉闷中,突然不识趣地跳出一个不和谐音。伴随着那扇有了不小年岁的大门从里往外笨重地被人推开,身穿便装的弗洛丝希德毫不掩饰地现出身来。
“弗洛丝希德?!你怎么在这里……!”
提泰妮娅诧异之际,从那个与往日里打扮截然不同、充满现代女性气息的弗洛丝希德背后赫然冒出一个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起手刀向她砍去。
“说了多少遍,工作途中不要溜走偷懒。”
薇昆德声调平和,竟不顾站在一旁的提泰妮娅就冲着抱头蹲地的弗洛丝希德一顿数落。
“怎么连薇昆德也……你这身衣服又是怎么回事,弗洛丝希德?什么工作,你们现在不应该在各自的房间里休息才对吗?”
提泰妮娅不由自主地退了小半步,刚好撞在沃克琳德身上,由她从后面撑住扶了一把。
“比起那个,我们已经画完了、召唤用的魔法阵是这样的没错吧大姐?”
弗洛丝希德雀跃着,一手指向礼拜堂内几步外圣子像前方大片空地。木板构筑的地面上刻着用水银画出的,是提泰妮娅这些日子来一直目睹的图案。
“确实是那样没错,弗洛丝希德、好了,大小姐,请允许我向您请罪……”沃克琳德朝弗洛丝希德点点头,继而转身面对一脸茫然的提泰妮娅,内疚不已地低垂头,“虽然这件事不通过身为当主的您,由我们擅自决定并不妥当。但是,我们三人得到了大族长阁下的允许,将陪同您前往‘圣杯战争’。”
提泰妮娅脸上疑惑的浮云渐渐拨开,出现的却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接着,一旁的薇昆德从长椅上取来铜盒,那盒身早已因为氧化而泛出铜绿,唯有镶嵌在边沿的金丝,长久不衰。
“这里面就是大族长阁下为您找来的‘圣遗物’,请进行仪式吧,大小姐。”
薇昆德两手捧着盒子,奉到提泰妮娅眼前。冰冷的视线透过稍稍凝结水汽的镜片,落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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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泰妮娅皱起双眉,显而易见的不愿意展露在脸上。“圣杯战争”本来就不该是她们三个普通人该瞎掺和的事,提泰妮娅比谁都了解她们的想法,但正因为了解才更不能让她们去冒这个险。
“大小姐、我们三人从前就一直陪伴在大小姐两侧,今后也会一如既往地陪伴着您。我们三人从没有违抗过您的意志,但只有这一次,我想,我们必须随您而去。”
沃克琳德似乎看出了提泰妮娅的不忍,伸出两手接过铜盒,如同抚摸自己孩子的肌肤一般。轻柔地,温和地,让自己的指尖在镂空的纹样表面游走。
“还是不行啊!让你们去参与到这么危险的事情里,这可是战争啊——!”
“那样难道就意味着我们会忍心看着您去冒这个险么大小姐……”沃克琳德一面抚着纹路,一面微微张开双眼,不忍心的口吻诉说着,“担心的心情,彼此是一样的。”
提泰妮娅坚实的内心防线开始一点点动摇,环视着这被月光洒满的礼拜堂,披在围着自己站开的三人肩上。
薇昆德依旧保持着绝对优雅肃静的姿态,脸上不见一丝表情;弗洛丝希德两手交叉横放在胸前,裂开嘴笑着,露出白皙的牙齿。
回忆起来,三人一直陪伴着自己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就像是亲人一般。提泰妮娅无法狠下心来拒绝。
“……”
女魔术师叹了口气,抬起手从沃克琳德手中拿过铜盒。
“那我只好比其他役者更加努力投入才行了……”
历史的沧桑和沉重瞬间压迫在她纤细的指尖,能够明显感觉到寄宿在这个之中强大的灵魂。提泰妮娅一面说道,一面揭开盒子的封印。
随着盒盖的开启,沉睡在酒红色铺垫中的圣物露出了真身。一片有着奇异光泽的亚麻布,明明应该是非常得陈旧,却泛着宛如新品的黄褐色泽。
“看样子像是从某个东西上剪下来的边角?”
弗洛丝希德不出所料地凑过来张望,刚说着话就被薇昆德拽了回去。
“你多少有些分寸吧,现在是紧要关头。还有,我们并没有预定明天就起程,赶快去把衣服换回来,笨蛋。”
这话语并未进入提泰妮娅的耳中,此刻的她已经被沉睡在眼前的“圣遗物”惊住。拖着双腿缓缓而行,踏入早已画下的魔法阵中,将它恭敬地摆在正中央并迅速退出。、
“您准备开始了吗,大小姐?”
沃克琳德问着话,弗洛丝希德与薇昆德便迅速移动到门边,合力推上了大门。
“我想可以开始了……”提泰妮娅注视了自己手背上的“令咒”,那个被月光映衬着的图案,就在那儿静静地等着使命的到来,““……开始吧,召唤仪式。”
她最后深吸了一口气。
魔术师伸出右臂,左手扼住右腕,并开始咏唱。
“——宣告。”
“汝之身体,在吾之下;吾之命运,寄汝剑上。”
每一句咏唱都化作唤醒奇迹的咒语,从阵中央辐射出一股势不可挡的烈风。
“响应圣杯之召唤,遵从这意志、若遵从自当立即回应。”
魔术的逆流很快便渗透了提泰妮娅,仿佛任何时刻都可以轻易满溢,喷薄而出。
“在此立誓:
“吾乃成就世间一切善行之人,吾乃传达世间一切恶意之人!”
浮现在咏唱者右手上的纹章,散发光芒,从法阵中投射出的魔法光辉,夹带着无止尽的旋风,吹乱了咏唱者的发丝,却无法吹乱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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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机依旧平稳地在高层中飞行着,只是比原本的高度要降低了不少,而且还在下降高度。
广播中传来航班准备降落的消息,要求所有机组人员各自就位,所有乘客系上安全带。
“话说回来,小哥,现在才问你的名字我可真是太失礼了。人老了就不行了,多谅解我这个不灵光的脑袋。”大叔系紧安全带,侧过身对阿尔贝里希说道,“马利克·卢卡利欧、也可以直接叫我马利克。”
“阿尔贝里希·维尔萨卡……”
他漫不经心地回答马利克的提问,抽出安全带绕过身前系紧。不论坐在身旁的马利克如何侃侃而谈,现今正全身心投入到“圣杯战争”准备工作中的阿尔贝里希都已无心回应。
……
航班平稳降落在葛伦提耶国际空港。乘客百余人鱼贯涌出候机大厅,阿尔贝里希单手拎着一只硕大的行李箱,另一手的手臂上挂着风衣,茫茫然站立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
而立在他身前的马利克踮高脚跟,伸长脖子四处张望。
“真奇怪,说好的来接机、是我看的不仔细么……”马利克自言自语地嘀咕着,接着对阿尔贝里希说,“人比较多,小哥、不要走散了啊。”
然而这样的提醒来得有些晚,从停机坪走入候机大厅的其他乘客一个个超前,左一下右一下顶撞到阿尔贝里希。为了不让堆积在行李箱里的贵重材料损坏,金发魔术师改用两手拎箱。
“嗯?小哥你会不会还是有些累?我来帮你拎那个箱子吧?”
马利克只是拿着一件外套,并没有多余的行李。但是出于戒备的考虑,阿尔贝里希还是婉言拒绝了这份好意。
“不用介意,快些找到来接机的人、我也可以帮忙……”
“这怎么行,你是客人、让客人帮忙真是太失礼了。”马利克扫视一圈四周,乘客三三两两地随着各自接机的人走出了候机大厅,需要检索的目标变得越来越少,视野也开阔了起来,“可能是在外面等着,小哥我出去看一下,很快就回来。你可以先去边上休息整顿一下——”
阿尔贝里希点了点头,便拖着装有万向轮的行李箱走到一旁的长椅上。转身的时候马利克已经小跑着隐入浩荡的人群之中不见了踪影。
“那个大叔那么高兴的样子……算了,这样确实两方都算是各取所需。”
虽然时值初夏,阿尔贝里希穿着一件高领织衣却不感到丝毫燥热。他坐下的长椅边上就是自取书架,摆着几份导航地图。为了打发时间并初步地熟悉地形,阿尔贝里希便伸手取下一份来。
坐落在地中海沿岸,西班牙的海岸都市葛伦提耶,在第一次工业革命前就已经存在的历史悠久的城市。那时还只是个依靠廉价劳动力谋取生存权的城市,依托第二次工业革命而迅速地崛起,开发了各种辅助的城区功能。
目前的位置、国际空港,是二次大战后迅速兴建的郊区设施。像这样便利的交通设施在这个从前就为了运输而一定程度上发展过交通业的城市里随处可见。
地形则是典型的山间盆地,毗邻稍微有些高峻的西伦山脉。作为魔术师的直觉告诉他,在东北部的山麓地带有些不错的聚灵地。
尽管在降灵科目上根本没有学到知识,阿尔贝里希还是掌握着初级的才能。“圣杯战争”为了后续的发展,将高浓度的聚灵地作为召唤仪式地点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会不会太远了、没有适当的代步工具,突发状况的话会很难迅速撤离的吧……”
虽然嘴上这么担忧着,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了让阿尔贝里希选择的余地。
曾思索间,马利克已经回来了。
“这位就是客人吧,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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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三口之家的印象,顶梁柱的父亲与丈夫、相夫教子的母亲与妻子,还有一个令人怜惜的可爱孩子。对阿尔贝里希这样一个两次失去了所谓“家”的人而言,如此朴素的印象也是那么令人向往。
阿尔贝里希朦胧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久久不能散去的面庞,从前,在某个叫做“时钟塔”的魔术师学校求学时邂逅的年长女性。虽然交往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但是以金发魔术师脆弱的记忆,亦或是那本来就残缺的印象,现在只能片段地回忆起似乎是姓“布席威那斯”的、身着高领风衣的女性。
不知从何时起,或许就是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已经被她那王者的风范所折服,深深地陷入憧憬的境地之中而不可自拔了。
布席威那斯学姐——
阿尔贝里希心中默念着,最后一次见到布席威那斯是在什么时候,他的记忆有些模糊了。只想得起,那之后再也没有在学院里见到过她,直到自己也离开了“时钟塔”。
“布席威那斯”似乎是英国的一个魔术师世族,看她那气宇非凡的谈吐和礼仪也明显觉察得到与一般人不同。或许离开学院后她回到了自己的家族中去了。阿尔贝里希这4年来一直坚信这样一个想法。
但是无论如何都想要再见一次布席威那斯,想要完成她的心愿、十分迫切地。
这大概就是“圣杯”选择了自己的理由。虽然即便自己最后实现了这个心愿,那个人也不一定会对自己心存感激,但是这样就足够了。
阿尔贝里希只是觉得,只要她快乐,自己也就会更快乐罢了。
而当回过神来,马利克一家已经渐行渐远。或许是与家人的重逢,喜悦之情满溢,男主人没有心情顾虑这位异乡的宾客。所幸金发魔术师觉醒及时,才没有在三人没入浩浩荡荡的人群前就被落下。
于是他赶紧收拾心情,三步并作两步地向前一阵小跑紧追上去。
葛伦提耶的国际空港每日都发出数十班航机,同时也会接收由其他地方驶来的同等数量的航班。最繁忙的时候,甚至偌大的停机坪都无立锥之地。
这之中多数都是欧美,尤其以美英法三国航空公司的航班数量最多。现在,正有一架自法国飞来的波音707客机准备在停机坪上安全着陆。
以航班编号看,是一架商务客机。机组人员与通讯塔取得了联络,由在停机坪上待命的机场人员指挥,缓缓降下机轮,熄灭喷射引擎。
打开位于机体一侧的门,放下长梯,这一次的航运才算是彻底结束。
“嗯、这一次的旅途还算有些排场,提泰妮娅,朕很高兴。”
最先从门的那一头走出来的便是自称为“朕”的那个Servant,随后,提泰妮娅与她的三个侍从也一一出了机舱。
“只是没有想到,百年之后,曾经由朕一手掌握的法兰西,如今也没落成那副憔悴的模样了。不过,那股繁华的排场,倒是让朕感到不小的欣慰呀。”
在来到这里之前,担任了Saber职阶的这名从者自作主张地先绕道去了曾经自己作为“路易十四”这个君王,掌握了七十余年的法国。虽然知道时间紧迫,但作为役者的提泰妮娅却无法违抗她的指令。
Saber已与召唤出来时有了些微妙的差异,虽然作为“从者”而得到肉身仅仅是暂时的,但哪怕是这暂时的肉身,她也不肯舍弃自我的美学和魅力。
她学会了现代人的梳妆打扮,并购置了与自己的长筒袜同一色款的吊带袜。在法国的短暂停留时又购入了最昂贵的化妆品。
然而地中海气候下的7月是十分炎热干燥的,悬在头顶的烈日猛如毒蛇,狠狠地撕咬在saber洁白的肌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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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就看着朕这洁白的肌肤被太阳晒伤吗!实在太失礼了!”
Saber一边抬起手臂遮挡面部,一边高声吼道。提泰妮娅无可奈何,便让薇昆德上前为其撑伞。
“这家伙算个什么啊、大小姐,我们没有搞错吧?这家伙真的是‘路易十四’么……?”
看着那个自我意识无限膨胀的saber,已经忍了有段时间的弗洛丝希德愤愤不平地在提泰妮娅耳边轻声嘀咕。
“你会这么怀疑也是正常,路易十四明明应该是个男性,不过,这份自傲倒是和‘暴君’的历史称号很相称就是了——”
和弗洛丝希德不同,作为役者的提泰妮娅是再清楚不过saber的真实身份,确实是历史上有名的“太阳王”路易十四。
“都到这个地步了你再怀疑也是徒劳无益的,大小姐,弗洛丝、两位都快下去吧,不要影响了其他乘客。”
Saber与薇昆德都已经走上了停机坪,而提泰妮娅和弗洛丝希德、沃克琳德还堵在登机口。在沃克琳德的催促下,弗洛丝希德才收起不满,与她一道护着提泰妮娅下了飞机。
西班牙的天空更多一份海洋的蔚蓝,和在永冻城堡时看到的完全不同。
“终于到这里了……”
当她的双脚踏在葛伦提耶坚实的土地上时,仿佛再一次感受到了得到“令咒”时的不安与焦虑,是对茫然未来的疑惑。
“大小姐、还是快些回别馆中休息,这样也能尽早开始展开对其他阵营的调查。”
爱因兹贝伦在葛伦提耶也有自己的别馆,为了避人耳目已经先行让其他佣人分批将需要的设备仪器与日常用品搬入了馆内。
“嗯……说得也是……”
提泰妮娅有些迷糊,或许是热风吹拂着她,精神有些恍惚。
“你那是怎样沮丧的表情啊、提泰妮娅!”
而躲在阳伞阴影下的saber却是听不下去这种软弱无力的发言,对她而言,自己的役者说出这种有气无力、没有自信的话就是最不华丽的表现吧。
“能够得到朕作为Servant参加这场华丽的盛宴,在将朕召唤出来的那一刻不就已经昭示着你将获得最终的胜利了吗?!
“无论有多少的敌人,朕都会用朕的利刃将他们一个个华丽且优雅地击碎给你看,提泰妮娅。”
她无限的自我意识通过“令咒”的契约,逆流向提泰妮娅。伴着这高声的宣言,saber优雅高贵地侧转身,扬起右臂掠过水色的长发,摆出一个无比华丽动人的姿势,嘴角上挂着自傲的笑靥。
而橘发的女魔术师,只是静静地站在热风之中。
离开候机厅,很快便走到了室外停车场。
马利克领着诺瓦,径直走到了一辆宝蓝色阿斯顿马丁DB2/4改装车旁。这种车型是相当稀少的,DB2/4系列自53年伊始投放生产至58年共有Mark I、Mark II和Mark III三款车型565辆车,其中只有12辆车的车身是被各自独立设计的,其中8辆更是由意大利名设计师 Carrozzeria Bertone亲自操刀设计。这在他原本就极小的生产量中仅仅占了罕见度极高的一部分。
而现在呈现在阿尔贝里希眼前的这辆宝蓝色阿斯顿马丁DB2/4改装车,正是那8件杰作的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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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的车辆开始慢慢发动起来,丽莎便升起了玻璃窗,马利克轻踩油门紧跟了上去。
——连续说五次。但是,溢满时刻要破却。
素之银铁。地石的契约。我祖我师修拜因奥古。
阿尔贝里希继续默默地记忆着咒文,路途中
前排
夫妻二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语,而后排的魔术师与诺瓦却彼此分作两头,各做各的。
又过了几分钟,车行半程,阿尔贝里希收起了笔记本。
基本上已经能够背出来了、这种东西对我来说真的是太麻烦了——
虽然可以自吹曾在魔术师的高等学府“时钟塔”求学,但实际上阿尔贝里希的魔术天资并不出色,对降灵科目的魔术更是一窍不通。相关仪式的准备、咒文的咏唱等等知识,都是在得到“令咒”后短期内迅速补足的。
“啊我忘记和你说了,是叫维尔萨卡先生吧?抱歉呢,家里的客房都让我用来堆积杂物了,只有阁楼可能还有些能住人的空间了……”
“只要能有个睡觉的地方,哪里我都不会介意的。多谢你们的好意。”
阿尔贝里希也是彬彬有礼地给予感谢。离开“时钟塔”4年,魔术师流浪在外早就已经学会了如何习惯陌生而艰苦的环境。
他说着掏出先前收起来的地图,详细地询问了马利克的家庭地址,在地图上做了标记。
从这里出发的话、最近的聚灵地我目前能感受到的是——
“马利克先生,知道‘巴萨罗斯森林公园’吗?”
“知道、当然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马利克说着换了档位,又轻打方向盘,“我还记得那个地方,有很美的风景。当然都是我小时候的事了,那里9年前最后一位护林员离开后就彻底废弃了。不过从前有非常多的野生动物,还特别建造了守望塔。
“本来是开辟出来作为观光公园的,但是新城区的风景点完全截断了客源。现在,你也看到了,小哥。那儿已经恢复到了半荒废的丛林模样,不过对于那些喜欢自然的人来说,还是不错的地点。”
“哦看到了,就是那座玄青色的铁塔。”
丽莎指着窗外,阿尔贝里希循着她的手指看去,出现在眼前的是墨绿色硬叶林中,高出整整半截的铁塔。
“巴萨罗斯森林公园”距离马利克的家只有不到10公里的车程,以这辆阿斯顿马丁的时速计算在畅通无阻的情况下十几分钟就能往返一趟。
阿尔贝里希这样详细地盘算着,只要能够想办法取得这辆车的驾驶权,最早今晚就能进行从者的召唤仪式。
在路上开了一个半小时,最终是在一处再普通不过的三层洋房的车库里停了下来。
本以为有这种档次的代步工具,住的也一定是高档次的别墅之类的。
一路上一言不发的诺瓦又是第一个跳下车,默不作声地走进庭院,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作为父亲的马利克面露难色地看了一眼,便收起这难堪的表情,为阿尔贝里希打开后备箱。魔术师自己取出行李,丽莎打开大门,马利克随手就将车钥匙丢在进门靠左的架子上。
“阁楼就在三楼,小哥,我一会儿就去找一下被褥,给你送过去。”
马利克说着就不管钥匙的死活,随着丽莎去了客厅。客厅的落地窗没有上锁,诺瓦能够从庭院里直接打开窗户进入。现在正打开电视,全神贯注地收看喜欢的节目。
阿尔贝里希行至阁楼,如释重负地放下行李,两腿交盘想着心事。
仪式的准备、作为道具的硝石和硫磺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弄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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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术师打开行李箱,确认了魔导器均完好无损。
“而且他们的卧室在楼下的话,就不得不在可能惊动他们的情况下外出了……有没有什么方法能避免这种情况呢——”
阿尔贝里希注意到了阁楼开着的窗户,大小可以容他这样一个身高180体重79的成年男子通过。从这扇窗望出去,连接屋檐的排水管道就在左侧,很粗,可以用作攀爬的支撑。车库也是在左侧,顶棚有一扇玻璃天窗,与阁楼的落差大约有4米左右。
这点距离只要稍微攀爬一下,是可以在不惊动屋内人的情况下窃取车辆出行。但问题在于如何确保钥匙的到手。
自己并不懂多少暗示魔术,施展的暗示魔术很容易就会自我解除。持续时间不足10小时。
唯一的机会就是晚餐时,7点左右开始的话,我就必须在凌晨4点之前返回,得赶在魔术失效前。看来时间有点紧迫啊——
一时间要考虑的实在太多,阿尔贝里希无法应付,总而言之就先将魔导器藏匿起来以防被发现。
十几分钟后,马利克拿了些东西上阁楼。
“阁楼的地板没有特别加固,比较脆弱,可能无法支撑太重的家具。小哥,就辛苦你睡一下吊床了,我把毯子也带来了。”
“我能理解的,看这样子嘎吱作响,换上大床反而会很危险呢。”
马利克替他将吊床固定在阁楼两根木柱之间,张开毯子铺在上面。
“啊、对了,能拿一条床单来吗?旧的就可以,虽然很失礼但是我可能有轻度的洁癖……”
阿尔贝里希说了一句谎话,流浪在外的人绝不会是有洁癖的人,然而他有自己的目的。马利克没有丝毫怀疑,立刻就去二楼取来一条白色的床单。
“嗯,再过几个小时就可以吃晚餐了。今晚的菜是土豆炖肉,丽莎的拿手料理。”
马利克脸上露出灿烂幸福的笑容,让人无比羡慕
“那我就好好期待了……”阿尔贝里希捧着笔记,想到晚餐,不由得记起了诺瓦的事,“那个,您儿子诺瓦,其实我有一个问题……二位的发色、肤色、瞳色都与诺瓦的完全没有共同点,而且您称呼他为诺瓦·波拿马……诺瓦他究竟……”
“啊、诺瓦吗?其实是这样的,那孩子并不是我们的亲生儿子,5年前还只有7岁的他代替特蕾莎做了我们的孩子……”
“也就是说,养子吗?特蕾莎,那个、就是之前丽莎夫人喊的那个名字……”
“是啊、朱诺·特蕾莎·卢卡利欧,我们的孩子,不过现在已经不在……”
马利克的声音渐渐微弱了下去。
“我很抱歉。”
“不用在意,特蕾莎已经去世10多年了。对了,如果还活着的话,那孩子应该和你一般大了。”
“但是我看,丽莎夫人似乎很受打击。”
“女人都是脆弱的生物,但是孩子死了也没有办法复生。丽莎悲恸过度落下后遗症,变得暴躁易怒,疑神疑鬼的,就不要见怪了……”
“原来是这样——”
难怪丽莎夫人看上去就像50多岁的老妇一样,是因为这件事而心理受到了打击缘故。
阿尔贝里希能够深切感受到他们夫妻对亡子的悲痛,但是这对无辜的诺瓦而言却太不公平。
“无论怎么说,罚诺瓦不吃晚饭也确实有点……我相信他不是故意说出这样的话,要责怪也该怪问出那种问题的我……”
2013年03月21日 14点03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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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多想了,小哥,我那也只是随口说说。相信丽莎也不会在意,不论怎样,诺瓦都是我第二个孩子,我想保护的也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而已了……”
马利克和阿尔贝里希谈了好一会儿,最后被在楼下忙碌的丽莎叫去帮厨这才从阁楼出去。
和我一般大的孩子——这么说来我的父母亲也应该和他们差不多年纪吧?
阿尔贝里希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有记忆开始就是一个自称“尹芳”的像大姐姐一般的粉色长发女性充当母亲的角色。
但是那个人不会是自己的母亲,这是她无数次提起的。
和那个认作义母的女性两人隐居在某个靠海的渔村中,很久很久,那之后,突然就变得只剩下自己一人。莫名其妙地来到了“时钟塔”,不知为何就变成了“独自一人在孤岛上生活”这样的背景,似乎那个叫“尹芳”的姐姐就从此人间蒸发了一般。
……
当晚凌晨,男女主人与诺瓦都已经安然进入梦乡。在阁楼里的阿尔贝里希仍然掌着油灯,记录最后一点资料。
“时间差不多了……”
晚饭途中对三人施加了“我今晚都会在阁楼里做研究,车钥匙也一直都放在原处”这样的暗示,并顺手取走了放在铁架上的车钥匙。
魔术师确认了时间,将东西都收容进行李箱。借来的床单被“之”字形剪开,变成实际长度超过20米的碎布条。它的一头被系在行李箱把手上,另一头固定在了木柱上。
收容魔导器的行李箱必须轻拿轻放,而这庞大的体积携带肯定会被发现。于是就以这种方式,从阁楼里荡下一条绳子来将行李箱搬运出去。
确认行李箱平稳着地后,阿尔贝里希没有解开拴在木柱上的结子。回来时也会需要用到这个装置,就维持这样不动为好。
接着金发魔术师踏在窗沿上,一手抠住排水管,动作迅速地跳出来,并紧紧抱住它。摩擦滑行了一段距离,见落差已降低到就算跳下也不会产生大的响声后果断转移到了停车库顶棚。猫行向前,取下天窗的玻璃钻入了车库里。
卷帘门没有钥匙,直接拉开就好。阿尔贝里希来到外面解开系在行李箱上的白布拿到这辆宝蓝色阿斯顿马丁改装车边上,用偷到的钥匙打开车门,将行李箱放到副驾驶座的位置上。
“一切都按照预定计划那样进行,很好。”
虽然不想承认,但名叫“阿尔贝里希”的这个魔术师确实是除了魔术之外精通许多技术。如果放弃成为魔术师的话,应该是会成为一名出色的人类。
阿尔贝里希将钥匙插入引擎锁孔,旋转它,这辆被定义为“代步工具”的跑车发出如雷般响亮的轰鸣,恐怕不止是外观,甚至内在的配置也自行改装了。
轻踩一脚油门就能明显感觉到如同陷入泥潭的引力,仿佛离合器在拉拽着双脚。方向盘的畅快感也无与伦比。
阿尔贝里希将这辆阿斯顿马丁DB2/4开出车库,又特意下车拉上卷帘门。
随身带着地图,能够较快地抵达“巴萨罗斯森林公园”,以这匹狂野猛兽的速度的话。
猛踩油门,百公里加速9.3秒虽然略微有些不尽人意,但也足够了。魔术师以时速130公里的速度,向着旧城区与山麓交接的“巴萨罗斯森林公园”移动过去。
来到公园时已经过去了30分钟。
阿尔贝里希将车停在门口,拎着行李箱,打着手电探路。
“巴罗萨斯森林公园”的木雕地图就呈现在那标牌上,只是经过了岁月的洗礼后,变得同样模糊不清。
2013年03月21日 14点03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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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凑近看,注意到地图的西北角标有“守望塔”的单词,离入口不远。
看罢便拿起行李,尽管十分沉重,但仍一步步朝林中走去。
凌晨时分暖热风稍微缓和了一些,百虫夜行,月光洒在是树叶上,光斑在地上交错,尽管打着手电,但那些再平常不过的松鼠野兔还是会蹦出来吓人。
路四周的蔓生植物纵横地蔓延开,将原本属于人类足迹的“道路”霸占成了它们的乐园。低矮的草丛、灌木,再往上就是松桧这类常绿硬叶乔木。
有山溪流经,但不注入圣西伦河,而是慢慢枯死在这片树海的世界里。
“一片漆黑、这是还有多少路,我该不会迷路了吧……”
拨开树丛走在路上,阿尔贝里希嘴上埋怨,但心里仍然不忘熟记那吟唱的咒文。这咒文过于冗长,不好记,令他着实犯了难。
四周的草丛偶尔会唰唰作响。
绿得发黑的青苔爬满了树的根基,开始出现一段寸草不生的土地。
一阵灰椋鸟的惊飞之后,视野瞬间开阔起来。漫天银河的光芒均匀地洒在这片草皮上,映入阿尔贝里希眼帘的便是一处敞开的区域,前方高耸起来的就是守望塔。
各方面都符合阿尔贝里希的要求,这片没有树林遮挡的开阔地区,正适合用来布下召唤从者的法阵。
他赶紧提上行李箱,守望塔没有封锁入口,于是他踏着台阶向上前行。
四壁的砖石上映出各式各样的花纹,仿佛置身在漆黑的万华镜中。螺旋的阶梯围绕着中央的支柱向上蔓延。因为废弃了有些年头,砖缝之间塞上了黏胶状的青苔。
地上还不时散落了些烟头,但看模样却不像是许多年前留下的。
每走几步便会看到有凿在墙体上的石窗,呈拱形,阿尔贝里希透过它意识到自己正在不断向上抬升。
伦敦靴的鞋帮踏在石面上的声音是那样独特,经过这两侧石壁的回荡又更显厚重。这阵脚步声像两条青龙,顺着烟囱状的塔体向上向下飞腾而去。
走了大抵是有一段时间后,阿尔贝里希登上了位于顶层的瞭望台。
瞭望台上陈放着一张方形的木桌,两把椅子以一种时常会有人使用的姿势彼此正对着摆在桌子两侧。被熏黑的瓷制的烟灰缸里满是各种烟蒂,甚至还有些烟灰散在了外面。
地面上散布着空的神经麻醉剂药瓶,还有四四方方的小张牛皮纸,残留着些白色的粉末。
阿尔贝里希下意识地把手放在桌面上,却没有染上过多的灰尘,看起来这里经常有人来进行打扫。结合那些散落的物品,阿尔贝里希大概猜到了些什么。
“还以为是什么呢,如果是那群人的话就不用怎么担心了……”
只是为了来这里欢悦一下的那群人并没有过多地挪用这里的物资,诸如润滑油之类的东西都还放在很显眼的杂物柜上。
阿尔贝里希朝前一步,无意间踢到了一口破的水壶。待他俯身去拾取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瞥到某个发着黑亮的光的物体被附在木桌桌面的下方。
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他需要的东西。
于是魔术师凑近,取下那黑亮的物体。是一柄法国M1916步枪,扳机和撞针都已经被锈蚀得满满当当。
阿尔贝里希仔细看着这柄枪,枪身上积着3厘米厚的灰尘,是配得上“多年未动”这个定义的模样。
并且,这不寻常的厚重感通过魔术师的指尖传达到他的脑中,告诉他这之中有些不寻常。
他便迅速取下弹夹,将贮藏在里面的子弹悉数倒在了桌面上。
一共是12枚,货真价实钢制弹头的子弹。
2013年03月21日 14点03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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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么危险的东西放在这里,护林人没有带走是为什么——?
但这样的疑问只在阿尔贝里希的脑海里停留了几秒,毕竟他所需要的素材已经完全具备了。
于是阿尔贝里希就地拿取了几个瓶子,将残留在牛皮纸上的白粉末弹净后用瓶子压住它,接着小心翼翼地拆除子弹,取出藏在底火里的硫磺和硝石。
全部取出后,他用牛皮纸轻轻包好,折成一包药剂的模样投入了瓶中,并用塞子塞了起来。
他又在这不足10平米的范围内摸索了一阵,除了粉笔之类的小玩意就再也没有发现。
“难道就没有稍微大一些的布匹吗……”
阿尔贝里希说着拉开抽屉,两个破碎的啤酒瓶翻滚出来。他又打开了壁橱,但除了占满灰尘的餐具,一无所获。
“净是些破烂啊……”
魔术师叹了口气,失意地伏在瞭望台的扶手边上。
第一眼望过去,夜幕的这座城市中央矗立着的是哥特式风格的尖顶建筑。在这样遥远的地方眺望仍然显得那样突出,尤其是现在不断传来的轻微的响钟声,更加体现了它的存在感。
那是位于旧城区的大教堂以及钟楼,沿袭了几个世纪来的建筑风格。和它这颗璀璨的珍珠相比四周的房屋不论如何华美,都像是海边随处可见的贝壳。
正因为这份不可复制的美丽,似乎只有大教堂与钟楼是全城唯一没有被一式二份再造的建筑物。
包围着旧城区的山丘连成一片,这份郁郁葱葱和城市的暗淡截然相反。
此刻就连阿尔贝里希也沉迷在独自一人的俯瞰之中。他不明确自己为何要这样,却知道自己只能这样。面对这样的风景,自己别无选择。
凌晨1点钟声响起,依旧响彻云霄。
“……”
阿尔贝里希轻轻皱起眉来,经过锻炼的感官捕捉到了空气中的些许异样。是某种大型魔术释放后必然会出现的破绽——对这个世界的干扰,只有同为魔术师的阿尔贝里希一类人才能察觉。
“不能确定是哪里,但是很近……”
他从扶手上离开,一手拿着收缴来的各种物资,一手提着两捆电线。
必须要加紧脚步了——
阿尔贝里希疾走时扬起的飞尘越过扶手,穿梭在天际之间。
凌晨2点左右,阿尔贝里希打着手电,出现在繁星闪耀下的开阔平地上。
他打开随身的小包,取出一袋红色的粉末和一袋灰色的粉末,还有一支试管。
粉末是炼金术的一种必需材料,用以合成构筑魔法阵的特殊液体。
阿尔贝里希闭目冥想,再度确认自己已经完全记忆了那咒文。
“开始了……”
“盈满吧盈满吧盈满吧盈满吧盈满吧。连续说五次。但是,溢满时刻要破却……
紧接着他取出粉笔,开始在地上按照笔记本上的图案描绘魔法阵,一边画一边念念有词。
“素之银铁。地石的契约。我祖我师修拜因奥古。
“涌动之风以四壁阻挡。关闭四方之门,从王冠里出来;在通往王国的三岔口徘徊。
“——宣告”
当吟唱至此,魔法阵也已经画完,阿尔贝里希拿起试管,开始在心中默念咒文,气氛异常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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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干燥的试管壁出现凝结的水珠,越来越多,慢慢溶解了两种粉末,变成了一种银灰色的液态金属。
“汝之身体,在吾之下;吾之命运,寄汝剑上。
他在法阵的每一圈滴上几滴液体,银灰色的这种液体便溶解了土壤,迅速涌出,沿着粉笔预先画出的轨迹填充了图案。
“响应圣杯之召唤,遵从这意志、若遵从自当立即回应——
“在此立誓:”
他说罢将试管丢弃,盯着暴风伸出手臂站在魔法阵中咏唱。星空璀璨,灯光闪烁不止,像是因为威压而瑟瑟发抖。
魔法阵绽放出冷灰色的蓝光,直逼云霄而去。
“吾乃成就世间一切善行之人,吾乃传达世间一切恶意之人!
阿尔贝里希渐渐睁不开眼,但还是吟唱着浮现在脑海中的咒文。
“三大言灵将缠绕汝——”
他下意识地用缩了缩手,“令咒”散发的红光与冷灰色的蓝光交相辉映。
“穿越抑止之轮,出现吧,天秤的守护者!”
光芒团成球状,猛然炸开,产生的爆风像无数把尖刃,击碎了手电筒的玻璃罩。以快刀斩乱麻之势疯狂撕扯着周遭的事物。
站立在魔法阵中央的阿尔贝里希被这光芒吞噬,一股前所未有的侵入感仿佛要撕裂他的灵魂。
五感都被封杀了。无法呼吸,好像沉入了一条永不复返的河流,无止境地沉没,毫无体感。
召唤的仪式就这样结束了。
爆风仍旧在肆虐着,翻腾起来的烟雾里,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我的……召唤……失……失败了……吗?”
烟雾腾空飞起,化作一缕一缕的烟丝。
阿尔贝里希没能注意到身后,一次降灵的魔术就消耗了他大量的魔力和体力,现在在他看来世界就是天旋地转的模样。两腿一软,便不由自主地向后倾倒下去。
然而身后突然得到了有力的支撑,茫然若失之际阿尔贝里希猛然回过神,想要竭尽全力去看一看身后发生的事端。
“你没事吧?”
“太……太好了,看来是成功了……”阿尔贝里希赶忙从那人的扶持下解脱出来,踉跄地转身与对方对峙,“我没事。这么说起来你就是我的Servant了?”
身穿一件漆黑的长袍,完全遮盖住身躯,架着只到腰部的披风。戴着一顶兜帽,只露出下半张脸,瓜子脸的痕迹,嘴唇水润。
“看样子,我应该是你口中的那个东西了。我的认知告诉我,你就是我的Master?”
从兜帽底下传来的,略带苛责与冷淡的女子的声音。
这个躲在兜帽与长袍下的女性,身长竟然与自己逼近,应该是超过了175公分。
虽然还不能确定对方是谁,但阿尔贝里希完成了“从者的召唤”,本能地感觉到离胜利又近了一步,不由得窃喜。
“没错,我的名字是阿尔贝里希,阿尔贝里希·维尔萨卡……”
“我不是在问你的名字,Master……”对方缓缓伸出手,那双手也裹着漆黑的材质,上面一道道散着荧光,像刻印的纹路。
她掀开笼罩在自己头上的斗篷,像是今夜的星空般的长发在山风中飘摇。
“我是想问你,叫我来这个时代,是准备完成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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